“怎么预审中没有这个人?”武伯欣顺线追问。
“没别的,就因为齐凯歌没审几天就招了。他是管理员,是最大嫌疑人,他一招,就没再查王某。”
“照你说,齐凯歌招了供就是唯一嫌疑人了,那食堂里除了齐凯歌外,还有那么多厨师、工人、抬饭卖饭的,他们就没嫌疑了吗?能进齐凯歌办公室的人都是什么人?查了吗?那些人就丝毫没嫌疑?凡是进食堂的都有机会、条件干这事,这也没查吗?”
武伯欣向预审员提出了一连串质疑,问得对方很尴尬。
作为一名办案多年的心理测试专家,武伯欣向这位预审员讲了他的一些摸查嫌疑的经验,他说:“一般来说,案件有嫌疑人之一,还应有之二、之三才比较正常……多几个嫌疑人,才能有比对,触发联想,这样就更容易找出、看清真正的作案人。”
预审人员先是点点头,眨眼间却又摇头说:“都过了好几年了,上哪儿找之二、之三去?”
武伯欣毫不含糊地回答说:“这案子确实折腾时间够长的了。两次退回,两次原封不动端上去,一点侦查材料没补,证明公安坚信自己办案正确,没有遗漏。那好,我就拿你当‘之一’好了,先测试你,怎么样?”
“可以。”没想到预审员痛快地答应了。
武伯欣继续分析说:“从我办过的投毒案和掌握的一些投毒者资料看,这类案件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大约三分之二的作案人是女性。如果是男性,作案人的性格一般内向,内心比较压抑。现在认定的嫌疑犯是个男性管理员,从心理、性格讲,他应该是外向型的一类人。他是管理员,要管采购、卖饭,还要管人管钱管杂事,他整天和五花八门的人打交道,一天得磨多少嘴皮子?这种环境下,齐凯歌这种人,是能把话都闷在葫芦里的人吗?所以,他并不符合作案者的性格特点。”
预审员听得入了神,说:“您讲的挺有道理。我们真的没考虑这么细,这么多。不过,您分析一下,如果不是齐凯歌干的,他怎么认罪了呢?”
武伯欣笑了笑,说:“这,我怎么知道?”
但是,武伯欣心里有底,他深信不久会解开齐凯歌供认之谜。
下午3时50分,武伯欣和他随行的弟子一起,利用“综合法”,拟出了测试题,人手一份,让大家随看随聊,发现新问题、新难点疑点,需增需减需改,马上提出。
6时许,除对四五个大题的某些小题作了些调整、修改外,绝大部分内容原封不动。到场议题的法官一致认为这些测试题都科学、准确,用它测谁都成,不是针对哪一个具体行为人的,非常科学。
第二天上午实施测试时,高级人民法院鉴定中心室的内外坐满了法院、检察院和公安局的执法人员。常主任几天前请来移动房建筑商,让他们特建了。个标准的测试室,里头能隔音,有声像探头,有坐录监控席。坐在隔壁的房间,就可以从监视器的屏幕上,观看测试室内的实测画面,也能看到测试仪上的图谱变化。
武伯欣很满意这个测试环境,可是,还没正式进入测试流程,昨天议论测试题的那位预审员先发话了:“专家,您昨天不是说我是‘之一’吗?”
武伯欣说:“好,第一个就先测你吧,看你是不是嫌疑人之一。”
场内外人员都不知道这演的是哪出戏,大家鸦雀无声,满脑袋问号。
测试结束,预审员被排除了。
法官郗宇杰也想尝试下心理测试什么滋味儿,准不准。他今年26岁,是政法大学的硕士生,对新事物很好奇,所以直接就在仪器旁坐了下来。
“也测测我吧,武老师,给我一次当嫌疑人的机会。”他用恳求的语气对武伯欣说。
武伯欣就把郗宇杰测了。自然,郗宇杰也被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