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雯·丽接受了电休克治疗。多次陪伴她去接受治疗的凯瑟琳·赫本大概最知道她的痛苦。当费雯·丽骤然去世的消息传来时,凯瑟琳·赫本说:“谢天谢地。”这对她也许是一种解脱。
但大部分人看到的费雯·丽,是一个曾经美化过他们的生活并教会他们热爱生活的人。能看到费雯·丽痛苦一面的只有少数人,比如奥利弗。他在自传中写道,他们后来遇到的问题是因为费雯·丽的疾病,“尽管她会突然脾气暴躁、沮丧,并且越来越糟糕,但她还是保持了特有的谨慎——一种在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面前掩盖她真实精神情况的能力,在我面前,她不必如此费心”。
72岁时,奥利弗被记者问起为什么他曾在费雯·丽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了她,他回答:“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好比一条救生筏已经不能再上人了,见死不救是因为这会搞得同归于尽,死一双而不是死一个。”“问题还不仅在于我要活下去,我担心我会杀了她……”
年,费雯·丽的又一个胎儿流产了。之后,她犯病的次数越来越多,持续时间也越来越长。她的病总是在与奥利弗关系恶化的时候发作。
她仍做许多事情,比如为了保护戏剧,抗议拆除英国戏剧发展史中具有重要意义的圣詹姆斯剧院。她为此组织游行,甚至得到了丘吉尔给她的一封信,上面写着:“祝您成功,虽然,我作为一个议员不能对您这种扰乱社会治安的做法表示支持。”最终,她失败了。
她晚期扮演的角色不再是郝思嘉那种勇往直前的类型。导演彼德·格伦维尔写道:“后来,费雯·丽不得不支撑着日益衰弱的病体,并承受着风云多变的命运带给她的一连串打击,她反而成了具有深沉激情和魅力的人物。在这个时期,她向全世界奉献了几部光辉灿烂的作品。我个人认为,在这些年代中,她所着意刻画的女主人公心灵上的创伤和精神苦闷,要比她在青年时代塑造的那些能够支配自己命运和主宰那些围着她转的人们的命运的聪明女人形象更值得赞美。”
她还保有自己的幽默感,比如把演《乱世佳人》所获得的奥斯卡奖杯放在客厅门后挡门用,把演《欲望号街车》获得的奥斯卡奖杯放在盥洗室里。像电影剧本作家格温·兰伯特认为的,她尖锐的幽默感后面总隐藏着绝望的情绪。
年,费雯·丽应邀到百老汇演出《复仇天使》。她哭了一整天,不肯上台。大家想,她又要犯病了。她猜到奥利弗要和别人在一起了。7月,她借助记者的报道发出声音:“奥利弗夫人声明,劳伦斯爵士提出离婚,以便与琼·普洛瑞特小姐结婚。当然,奥利弗夫人将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即使如此,费雯·丽后来依然说:“如果我有可能重新度过自己的生命,那么有两件事我是一定要做的:在青年时代我一定要成为一名演员,而晚些时候我一定要嫁给劳伦斯·奥利弗。必要的话,我自己会向他求婚。我愿意把这一切都重复一遍,只是与拉里(费雯·丽对奥利弗的爱称)相处的那最后几个月除外。”
德克·博加德(曾获英国电影学院奖,费雯·丽生前的好友)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写道:“有一天,费雯·丽给我送来两枝玫瑰。她对我说:‘种花人把第一枝命名为费雯·丽,另一枝是给您的,叫“超级明星”。’我开玩笑说:‘这就是说,两枝都是以您的名字命名的。好极了!’她没有作声,眼睛湿润了。突然,她像一只小熊那样把我抱住。我们站在寒冷的花园里,站在静悄悄的玫瑰花丛中,直至她恢复了平静。后来她说,所有的花都应好好施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