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通广是个开发商,妻子马丽云嫁给他之前一直给人当保姆,婚后一直闲在家里无所事事。这天晚上,刘通广突然对马丽云说:“小云,最近你不常说家里待烦了想去工作吗?我帮你联系了一份工作。”马丽云好奇地问:“啥工作?”刘通广犹豫了片刻,说道:“当保姆。”
马丽云听了很生气,说:“以前家里穷没办法才给人当保姆,现在嫁给你也没几天,怎么又叫我去当保姆?”见马丽云恼了,刘通广赶忙解释起来。
原来,刘通广看上了一块地皮,为了拿地,他想方设法想和负责土地审批的张副县长拉上关系,但是他费了半天劲儿,也就只跟张副县长的姐夫朱江成了朋友。
两天前,刘通广从朱江口中得知张副县长的妻子病了,正打算雇个保姆。刘通广得信儿后暗想,如果能安插个“间谍”保姆在张副县长家,打听他的喜好就好了。他思来想去,觉得马丽云就是最佳人选。
刘通广连哄带劝了半天,马丽云才终于放下架子同意去做保姆。
因为朱江的介绍,马丽云顺利当上了张家的保姆。原本她就善于察言观色,再加上又有丰富的保姆经验,很快就取得了张副县长夫妇的信任,夫妻俩说啥都不避着她。
马丽云仅在张副县长家“潜伏”了十天,就得到了一条重要“情报”:昨天晚上,张副县长的一个同学突然到访,两人在书房里聊了一会儿后,突然就听到了张副县长的责备声。原来,张副县长的同学是一个叫杨大海的开发商请来当说客的,还带来了三十万的见面礼,不过被张副县长给拒绝了。
听到这里,刘通广急出了一头汗,前段时间他就听人说杨大海也对那块地感兴趣。虽然这次张副县长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但刘通广并不因此就认为张副县长是清官,相反,他认为张副县长的胃口很大,绝不是仨瓜俩枣儿就能打发的。
刘通广对杨大海的办事风格太熟悉了,他明白杨大海此次托人到张副县长家不过是投石问路,下一步,杨大海一定会抛出更大的诱饵来钓张副县长这条大鱼。
刘通广猜得不错,果然,五天后,马丽云那边又打电话传回了一条重要“情报”:杨大海竟然又请出了张副县长的舅舅给他当说客!跟上次不同,这次的见面礼居然是一套一百六十多万的学区房!
刘通广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半天才合上嘴,他没想到杨大海为了拿地竟舍得用一套炙手可热的学区房行贿。当然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对如此诱人的条件,张副县长竟然还不满意!
刘通广有些心灰,但转念一想,强攻不如智取,他相信张副县长身上一定也有弱点。
很快,马丽云又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这天,张副县长吃过晚饭照例进了书房,因为天热门也没关,马丽云就一边假意收拾屋子,一边留意张副县长的举动。突然,张副县长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又从里面将一个用绸布层层包裹的东西取了出来。为了看清绸布里的东西,马丽云倒了杯水进了书房。她把杯子放到桌上,偷眼一瞅,张副县长正双手捧着块巴掌大的青花瓷片,目不转睛地看着。
从书房出来后,马丽云立马给刘通广发了短信。对于这条“情报”,刘通广格外重视,他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认定,张副县长对收藏青花瓷片情有独钟。
刘通广办事向来雷厉风行,他用了两天时间,花高价在古玩市场抱回来一个青花瓷瓶,一到家,就找来一把斧头,将瓷瓶砸了个四分五裂。
虽说刘通广不懂古玩,但看着地上的残片,心里也有说不出的心疼。他捡起几块面积较大的瓷片包好,准备让马丽云拿去“孝敬”张副县长,帮自己争取那一块地皮。
这天晚上,马丽云就趁张副县长看电视之际,小心翼翼地把那几块瓷片拿出来,谎称是她家的祖传之物,让张副县长帮她鉴定鉴定。
张副县长看到瓷片,立马来了兴趣,研究了半天,笑着说:“小马啊,依我看,你这几块瓷片十有八九是真品,应该值些钱。我不是专家,你还得找专家帮你鉴定。”
听到张副县长这样说,马丽云忙把刘通广嘱咐的话说了出来。
张副县长先是一怔,然后怒视着马丽云,说:“小马啊,原来你是来我家当卧底的,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这就把工资给你结了,保姆以后你也别做了!”
可马丽云惦记着刘通广交代的任务,她厚着脸皮,继续说:“张县长,您看,这些瓷片也不比您那片差,您就给我个面子收下吧!”
张副县长愣了一下,接着冷冷地哼了一声:“你知道我那瓷片的来历吗?现在我就跟你说说!”
原来,张副县长有个先祖是乾隆年间的知县。先祖当上县官没几天,就有人暗中送了一个青花瓷瓶给他。先祖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昧着良心收了。自从那次收礼之后,先祖的胆子越来越大,不但逢礼必收,还明目张胆地索贿。后来,先祖用钱开路,步步高升坐上了巡抚的宝座。可屁股还没坐热,皇帝的钦差就带人来查他了。先祖这才后悔莫及,在被衙役们带走前,他摔碎了第一次收的那个青花瓷瓶,含泪嘱咐几个儿子,要将瓷瓶碎片一代代传下去,以此警示后辈做官的儿孙,为官莫贪,如若不然,就会像那个瓷瓶一样被摔得粉身碎骨。最后,先祖被处以极刑,家产被抄没充公,儿孙们也都流落街头沦为乞丐……
讲罢瓷片的来历,张副县长意味深长地对马丽云说:“我之所以常把瓷片拿出来看看,目的不过是提醒自己。”
听到这里,马丽云也有些发愣。回家后,她把这个故事当作最后一条“情报”告诉了刘通广,听完后的刘通广神色大变,气急败坏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个瓷瓶不但白买了,还白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