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星做投资有三个玩法,首先是,通过投资海外企业,再将其引进国内,帮助其在中国发展,以实现复星的投资回报;其次是,绕开中国苛刻的金融审批,和海外保险机构合作设立保险项目;再次是,通过并购行动,控制海外保险公司,获取更大的资金来源和管理权。
顿悟和静悟,是佛教界很有名的两个争论。一个人上辈子做了很多修行,哪怕没有读书,但他很有慧根,就可以走顿悟的道路。像我这样的人,天性比较愚钝,上辈子也没好好修行,目标应该怎么设定?只有每天静悟一点点,这辈子成不了佛,下辈子或有希望。
做企业也是这样,有些人可以走顿悟的道路,比如马云、马化腾,找到一个商业模式,一下子就可以做大企业。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走得通这样的路?很难,模仿也不会有结果。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可以结合自身的特点,通过学习来弥补短板。
反向整合全球资源
复星起步的时候就是一个三无企业,没资金,没技术,也没人才,但我们通过一点一滴的学习、探索,现在终于成长起来。作为一个投资企业,我特别注意巴菲特,他是可以被学习的对象,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没有那么深奥,关键是我们能不能坚持做。所以,复星把自己定位在静悟者的位置上,以前是如此,未来也会如此。
1998年,我们第一个企业复星医药上市后,我以为资金问题解决了,一边跟资本市场接轨,一边找更好的投资机会,这样的两轮驱动看上去很美,但却存在两个问题:第一,中国资本市场的建设是不完善的,融资一次和上市一次花的力气差不多;第二,中国对一个投资型企业的银行体系并不支持,因为银行大多数都是短期投资,而2004年以前或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中国的银行业对并购投资几乎没有兴趣,更谈不上支持。怎么办?
我们决定,一定要把资金渠道打开,否则复星成不了一流的投资集团。我们随后用了3年时间实现在香港的上市(复星国际)。我们终于有了一个全球化融资平台,但还是有问题,我们想做的事情和我们拥有的资金资源,存在巨大差距。我们开始思考复星下一步在哪些方面去突破。
我们已经有一个香港的资本平台,就一定要往全球化走,但我们面临的投资对手,不仅有来自中国的企业,而且跟黑石存在竞争。必须把劣势变成优势,所以我们提出一个战略,叫“中国动力嫁接全球资源”。相比黑石,我们的优势是,我们懂中国,能帮助全球性企业在中国发展;劣势是,在全球眼光、全球组织资源的能力方面,我们不如对手。所以,我们提出,以复星本身为核心去反向整合全球资源,也就是说,帮助投资者的企业在中国增长,具体行动就是我们投资FF、地中海俱乐部,帮助他们到中国发展。
到海外打造保险系
为什么反向整合全球资源那么重要?我们以前一直说中国要用市场换技术,但你没有掌控市场的主导权,技术是换不来的。所以,反向整合全球资源,应该是中国企业的战略,也应该是国家的战略,我们需要更多的中国企业代表国家去整合全球资源,变成在全球有竞争力的企业。所以,我们在香港一直就在打造一家深耕中国基础上的全球化投资集团。
具体怎么做投资?我们的策略是,一方面用自有资金做投资,另一方面要管理第三方资产。在对接到全球化投资的时候,我们需要更多的合作者跟我们在一起,所以复星选择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就是美国保德信,这很不容易。
我觉得在投资公司中,资金来源有三种模式,一种是完全自有,第二种是完全来自第三方的委托基金,第三种是自有+第三方。其中,委托基金模式跟复星的投资战略和投资风格是最不匹配的,委托基金一般是5.7年,但为什么我愿意要保德信的钱?因为它基本上可以匹配我们的投资战略,它给我的时间是10+2,就是十年再加两年,够长。
其实,我觉得管别人的钱很悖论,第一,管别人的钱和管自己的钱,尽管同样要负责,但管别人的钱非常懊恼,管好了要分给人家,管不好很难向别人交代,而且是在规定范围、规定时间做规定动作。我觉得最好的模式还是管自己的钱,但是自己的钱不够怎么办?所以,我们现在虽然还要管部分的第三方资产,但从长期战略角度,复星会学巴菲特模式,就是以保险为核心的综合金融。在所有的投资型公司中,财富积累的速度和规模,最快的一定是巴菲特模式。原因很简单:第一,资金成本负利率;第二,投资可以做长期。
复星下定决心,一定要打造自己的保险系统。我们在香港成立了保险公司,和我们投资的永安财险以及美国保德信一起,共同成立了复星保德信寿险,更关键的是,我们完成了对葡萄牙最大保险公司CaixaSeguros的收购,这意味着复星现在3000亿左右资产中的30%.40%的资产来自于保险。
回到顿悟和静悟上来,不管是用顿悟的方式还是用静悟的方式,不断去完善,不断去改进,这对大部分企业来说,都是一项务实的行动。
保德信Prudential
保德信金融公司(Prudential Financial,Inc.)成立于1875年,总部位于美国新泽西州纽瓦克(Newark),主营业务是向全球提供金融服务。保德信保险公司是保德信金融集团一员,也是美国最大人寿保险公司之一。
1998年,保德信保险公司在中国成立代表处。其旗下的分支机构保德信投资管理公司与光大证券建立光大保德信资产管理公司;2005年参股中国太平洋人寿保险公司。
2011年,与复星合作设立基金,由后者运营,致力于收购没落的西方品牌,并将其带到中国市场。
■文/郭广昌 复星集团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