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令
“韩船长”韩啸
前不久,拥有近千万粉丝的环球旅行达人“韩船长”,驾驶着自己的帆船,在2022年国际足联世界杯的举办地多哈升起了一面巨大的五星红旗。
“韩船长”名叫韩啸,1985年出生于四川成都的一个教师家庭。他从小就有些叛逆,不喜欢循规蹈矩。这种性格让他30多年的人生经历,丰富得像一本书。
高考失利后,18岁的韩啸跑到上海打拼。卖菠萝、端盘子、洗碗、在天桥上拉手风琴卖艺……他干过很多工作,但一点儿都不觉得苦。他说:“经历不同的生活,靠自己掙来的钱获取想要的生活,会让我觉得很兴奋。”
后来,有了一些积蓄的韩啸决定创业。他回到成都开了一家服装店,生意蒸蒸日上。26岁那年,他又拥有了自己的酒吧,赶上行业红利的他挣了不少钱。但3年后,他突然意识到,“必须改变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状态”。
从小热爱户外运动的韩啸,直接背着包出发,带着全部身家到毛里求斯开民宿、做潜水教练,在异国他乡从头开始。然而这次创业的结果并不乐观,他两年赔了几百万元。
性格倔强的韩啸没有气馁,开民宿不成,那就寻找新的方向。31岁那年,韩啸找到了一个“边玩边挣钱”的好法子——去欧洲做旅拍。喜欢旅行的他熟悉外国的风土人情,而且外语流利,会拍摄,会做美食。
细致周到的服务换来好口碑,旅拍让韩啸很快补上了开民宿的亏空,还赚了一些钱。再后来,他在旅拍中结识了自己的妻子。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在朋友眼中,韩啸的人生像“开了挂”。
然而,韩啸骨子里就是一个不愿被生活困住的人。在海边开民宿、在欧洲做旅拍时,他带着客人四处出海玩水,多次听人说起航海经历,一颗航海的种子便开始在韩啸心里萌芽。
“有一天,当你意识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时,你就会毫不犹豫地放下所有。那一天,你才开始真正地活着,才知道自己是谁。”这是韩啸被问到为何选择卖房买船时,给出的理由。
2018年,韩啸花了半年时间,去美国学驾驶帆船,并考取了全球航海驾照。当时,为了省钱买船,他在租来的小轿车里睡了一个多月。
2019年3月,得到妻子和父母的支持后,韩啸卖掉成都的一处房产。加上手里的积蓄,他在北欧买下一艘单体帆船,他亲切地称其为“大白”。
从此,韩啸成了“韩船长”。无垠的大海上有美丽的风景,也有无数的挑战。“韩船长”经历过好几次死里逃生。有一次,渔线缠住了“大白”的螺旋桨,需要人工拆解。帆船所在海域靠近北极圈,海水温度接近0℃,“韩船长”先后跳进海里3次,才成功化解了这次危机。
从瑞典到德国的路上,“韩船长”和副手老顾遭遇了极寒、暴风、冰雹、雷暴、巨浪……有天晚上,狂风暴雨,船体剧烈晃动,他们用一根绳子把自己绑在船上,才没有被“扔”进海里。扛过了自然的挑战,又因码头太窄船开不进去,燃油不够且无计可施,他们在海上无依无靠地漂了三天三夜。
特种兵出身的副手老顾,在这次船靠岸后,放弃了跟“韩船长”一起环球航海的计划。此后,“韩船长”开始了一个人的环球航行。
在没人轮岗的日子里,他只能抱着方向盘吃饭。最难熬的时候,他九天九夜没睡过一个好觉,将闹钟设置成每隔20分钟响一次,就是为了让自己清醒地观察航行情况。“从那以后,每次出海之前,我都会不停地告诫自己,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航海。”
在海上摸爬滚打两年多,“韩船长”练就了一身本领。“每天你都要知道自己做什么,航行多少海里,风是怎样的,洋流是怎样的,哪里是最近的避难点……这些都得有非常精准的判断。”
但是,各种出人意料的危险状况频频发生:在英吉利海峡,8米的潮汐让“大白”无法进港,险些搁浅;在红海,“大白”的船锚被石头卡住;在黎巴嫩,“韩船长”遭遇武装士兵强行登船;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他又因各国政策限制无法上岸补给,被迫在海上漂了115天才踏上陆地。相比这些,被有毒的马蜂“亲”了一下导致整张脸肿起来,倒显得没那么惊心动魄了。
在韩啸出发前,父母对他的叮嘱简单而沉重:“活着回家。”他说:“现在我真正地明白了‘活着回家这4个字的重量。”
幸运的是,每一次他都化险为夷。“韩船长”说:“只有不断训练、不断学习、不断积累、不断克服自己的孤单和恐惧,你才能到达彼岸。”
2020年4月,“韩船长”驾驶“大白”从埃及出发,途经苏丹、厄立特里亚、吉布提,跨越亚丁湾,抵达阿曼。亚丁湾是令无数水手谈之色变的噩梦,也是国际航海最高评级的危险区域——航海者要面对不可控的风向,更要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海盗袭击。
“韩船长”单人单船成功跨越亚丁湾用了10天9夜,共计航行799.9海里,耗费柴油150升。为了避开横行的海盗,他甚至特意选择在天气条件糟糕的情况下出海。
就在穿越亚丁湾的第二天,“韩船长”在海上偶遇了中国海军护航编队微山湖舰和银川舰,他激动地分别与他们通了话。“韩船长”说,中国海军舰队那一句“无论何时需要帮助,请在亚丁湾16频道呼叫”,让他深刻感受到,身后强大的祖国就是自己环球航海之旅坚强的后盾。
“韩船长”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小七。女儿让他懂得了为人父母的不易,他希望能给女儿安稳的生活。同时,他更希望女儿知道如何面对风浪:“等她长大,我可以告诉他,爸爸是闯荡过世界的勇士。”
从2019年4月自瑞典的斯德哥尔摩出发,“韩船长”已航行上万海里,穿越诸多海域,走过20多个国家。千帆过尽,他成了自己的船长。
2021年5月,“韩船长”完成了单人单船穿越印度洋的挑战……这位现实版“航海王”的故事仍在继续,并且,他探索世界的征途已不限于大海——未来,他还计划尝试不同的极限挑战,“因为我想让世界知道,外国人能做到的,中国人也能做到”。
很多网友羡慕“韩船长”的生活,因为他摆脱了世俗的枷锁,重新定义了属于自己的活法。
有网友问“韩船长”:“你很有钱吧?”
他回答:“我没有钱,只有一颗勇敢的心。我们可能不必真的乘风破浪,但在面对自己的梦想时,要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本 色摘自微信公众号“新华每日电讯”,本刊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