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象尼采光着脚走过来对我说:“上帝死了。”我看见陈卫红光着脚气喘吁吁地从操场跑过来对我说:“**死了。”这是一九七六年九月九号。我们伟大的人民领袖**已于九月八号在北京与世长辞。他老人家逝世了,可不知情的我还在学校的地里割猪草,而且
就好象尼采光着脚走过来对我说:“上帝死了。”我看见陈卫红光着脚气喘吁吁地从操场跑过来对我说:“**死了。”这是一九七六年九月九号。我们伟大的人民领袖**已于九月八号在北京与世长辞。他老人家逝世了,可不知情的我还在学校的地里割猪草,而且边割边用眼睛余光搜寻着林小红的身影,一点也没有意识到灾难已经降临。
那是真真正正的灾难!那时我还没看过《泰坦尼克号》,那时我还没看过“9*11”现场转播,那时我还不到二十岁,那时我还是一个十七岁的楞头小伙子。我的身体刚刚发育成型,我的喉结刚刚开始突出,我的嘴唇周围刚刚开始长出一片稀稀拉拉的胡渣子。我才注意到林小红神鹿一样轻快曼妙的身影,陈卫红就在这个当口,光着脚跑过来对我说:“**死了。”
我的脑袋真的“嗡”地响了一下,一片黑暗过后,我瞪着陈卫红喊:“胡说!你敢骗人!”
“我没胡说。我不骗你。刚刚听广播说的。”陈卫红急切地说着,然后她“哇”地一声大哭开来,“**真的死了。**啊!**……”
“**啊!**……”我也开始失声痛哭。
当时在地里劳作的十几个人都很快得知了这一不幸的消息,大家都立刻扔下手里的活,开始为我们的**痛哭起来。有的甚至跳起脚来哭,有的甚至哭得在地里打滚,有的甚至哭得晕死过去半天苏醒后又接着哭。那是一场真正的集体大挥泪。
众多的人之中,只有林小红没哭,她只是惊慌失措地看着大家。
我哭得一心一意,伤痛欲绝。
“你为什么不哭?”陈卫红最先停止了单纯地哭泣,将矛头对准了呆立一旁的林小红。
其余几个女生和男生也不哭了,他们瞪着林小红,发出了同样的疑问:“你为什么不哭?”
我还“哇”了两声,被陈卫红一瞪,也收声了,但还在不停地抽泣。
“说,你为什么不哭?”陈卫红戳到林小红面前,大声质问。
林小红呆呆的不知说什么好,她的这种态度激怒了众人。
有人提醒道:“她是地主家庭出身,怎么会哭**,她巴不得呢她。”
这句话顿时成了铁案如山证据确凿的真理。
大家都已经出离愤怒了,七嘴八舌乱嚷起来。
“死地主崽子!”
“臭不要脸的!”
“牛鬼蛇神!”
“坏女人!”
“打她!”
“揍她!”
几个女生最先冲上去,对林小红拳打脚踢起来。林小红才挨了几下,就变得鼻青脸肿不成人形了。她一边哭一边哀求众人:“求求你们!饶了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几个女生并没有住手的意思。她们喊,“她哭了!”“不,她没哭!”“她哭了!”“不,还不够!”“让她哭得更凶些!”“……”她们打着拉扯着林小红还不过瘾不解气,竟开始动手撕扯起她的衣服来。林小红这才慌了神,拼命反抗。旁边还有好几个男生看着呢!扭打中她咬了陈卫红的手。陈卫红火了,骂我们几个男生:“还站在那儿干嘛?快来帮忙。”有两个男生立刻过去帮忙按住了林小红。
“哗”地一声,林小红的上衣被撕开了,露出了洁白饱满的胸脯。那是什么年月呀!我们几个男生的目光都闪电般落在了上面,呆呆的贪婪地注视着,再也挪动不开。
“啊??不??我不??”林小红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拼命扭动身体,但她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挣扎不开。
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分了。血一下涌上我脑子。我想也没多想一下就冲上去把按住她的两个男生打翻在地。
这一变故让陈卫红大吃一惊,她大声喝问我:“你怎么了?你干嘛?你疯了吗?”
其余的男生也过来帮忙了,他们对付的主要是我。毕竟寡不敌众,我很快也被按倒在地上。疼痛中我还不忘扭头去搜寻林小红的身影。我看见她被牢牢抓住。我看见陈卫红抓起了割猪草的镰刀。
陈卫红一把捋过林小红那根又长又黑的发辫,手起刀落。林小红的发辫已经转攥在她手里。林小红剩下的乱发披散开来。她伤痕累累。她真的不再美丽。她看去活象个女鬼!
大概是折腾够了。陈卫红示意大家放了我们。林小红双手抱肩,护住前胸,悲愤地发出几声似人非人野兽般的嚎叫,衣衫褴褛,一步一瘸,浑身颤抖地离开。我跟在她身后。我看见她走入她家的院门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家.第
大概是折腾够了。陈卫红示意大家放了我们。
林小红双手抱肩,护住前胸,悲愤地发出几声似人非人野兽般的嚎叫,衣衫褴褛,一步一瘸,浑身颤抖地离开。
我跟在她身后。我看见她走入她家的院门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家.
第二天,就是九月十日,也就是**死后两天。陈卫红再次从操场上向我跑过来,这一次,她穿着鞋。还没跑拢她就大喊:“林小红死了。她跳井自杀了。”
我从田埂上弹跳起来,问:“在哪儿?”
然后我跟着陈卫红一阵疯跑,快到村口那口水井边时,我摔了一跤,我开始大哭:“小红啊!小红……”林小红是我青春期的一个梦。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开始出现在我的睡梦中,美丽的大眼睛诉说着一些无解的谜语……看到林小红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呼吸急促,紧张得手心冒汗。我做梦都想拉拉她的手,但是我不敢。我甚至觉得看她一眼都是邪恶却又忍不住地想看……
现在。这个神鹿一样的姑娘死了,她还那么年轻那么美丽,竟然那么快就随**他老人家去了。两天之中,我失去了两个挚爱的人,一个是敬爱的**,一个是心爱的林小红。
水井边围满了人。我哭着挤进去。
林小红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了,她的头在井底撞出一个大窟窿。她面色平静。她光着脚。
“这口水井不能用了,水都臭了。”村长说。
我哭得一心一意,伤痛欲绝。
不知道是不是村长的话不够有威慑力,还是有人从那口水井打水,用来浇灌,结果,井水灌过的田第二天便成焦土一片,连只蚂蚱都找不着。
这种诡异的现象连番出现几次,尤其是陈卫红和那几个打人的女生都莫名其妙地在夜里被人剪了头发以后,村里的闹鬼传言就更甚了。
不过,好在**和林小红死后两年,我们村里就传来了改革开放的呼声,之后又有个老人跑到南方画了个圈圈说:“不管白猫黑猫,能逮着老鼠的就是好猫。”然后大家都开始忙着下海做生意,干劲十足,生活过得好起来了,眼界也开阔了,**被我们彻底丢到了历史的尘埃里。
就连我也渐渐地不太挂念他老人家了,倒是林小红我还常常梦到,而且自己出去闯荡社会时,在火车站买到的黄色图片也大大丰富了我对林小红的回忆,我对于她的记忆开始侧重到那天她胸前的白花花一片上。
再后来,我发现生意越来越难做,左思右想,只有一件生意不愁没买卖上门,中国人多嘛,那死的人也多,所以我干脆就带着些钱回家乡办个体户,在村里开了个主要卖香蜡钱纸的杂货铺子。
生活定下来后,我连林小红也不常梦到了,就在当地找了个女人结婚了,由于计划生育,只养了一个小孩,好在是个男娃,总算后继有人。不过,等到我和女人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供他上了大学后,他却找不着工作,拿着老子的钱在城里晃了半年,才勉强进了一家私企给人打工,月月月光,不跟我伸手要钱我就要阿弥陀佛了。
又过了两年,这孩子连谈了几个女朋友,都因为他没买房被人吹了,最后我只得狠下心来拿出多年来购买力不断缩水的积蓄,给他交了一笔首付,按揭了一套城乡结合部的小房子。再给孩子办了喜事,就等着抱孙子,无奈经济危机一到,那小俩口双双失业,养活他们自己和那套房子都困难,哪里还有闲钱养孙子。说不得,我只好再次挪用自己的棺材本,帮他们度过难关。
可是这几年来,我这绝不少了主顾的生意也变得难做起来,村里很多人都“死”不起了,纵使一口气不来,那些死者的家人也不肯办个体面丧事,都是一切从简,可赚的油水有限,只能希望薄利多销。
从此,我每天都在盼望村里能多死点人。
不久后,村里的人真的开始接二连三的暴毙,连死了十七八个人以后,我的生意好了不少,但警方却盯上了我。
“那些人死的时候,都有你在场,这是为什么?”
“我是做死人生意的,有人死,当然要第一个赶到场揽生意
“可是现在我们查出那些人死前又都在你的铺子里买过东西,这个你怎么解释。”“巧合,绝对是巧合。依我看,他们死都是因为林小红的鬼魂不得安生,在村里重新作祟。现在年成不好,啥鬼鬼怪怪的都又出来了。”当然
“可是现在我们查出那些人死前又都在你的铺子里买过东西,这个你怎么解释。”
“巧合,绝对是巧合。依我看,他们死都是因为林小红的鬼魂不得安生,在村里重新作祟。现在年成不好,啥鬼鬼怪怪的都又出来了。”
当然了,我的谎言破绽百出,最终,警察还是查清了我为了多卖点纸钱就投毒杀人的荒唐事实,我被判了死刑,执行死刑的日子又刚好是九月九日。
“你这人真是利欲熏心,为了点香蜡钱纸的小钱,就能杀人。真是没有一点人性了。”办案的民警深恶痛绝地说道。
我望着他嘿嘿而笑:“死了好,死了就可以去见我最想见的那两个人了。”
九月九日迅速逼近,在很多年过去后的今天,回首往事,我记得最清楚的,还是陈卫红光着脚从操场上跑过来告诉我:“**死了。”那是悲剧的开始!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因为没有开始,也就不会有结束。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宁愿这一切从没开始过。
结语:“三十年旧事,写来都是血痕;十三亿同胞,愿尔早登觉岸。”
本文作者:木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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