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进行到最后一年,我来到了一家印刷工厂实习,工厂的设备老化,还有一股浓重的木浆味道,说实话,真不想来这里。现在找工作也不容易,加上我考大学时分数低,只能调剂到了这个专业,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学印刷专业的,不来这里还能去哪?
放下了所有负担,我安静地在这偌大的印刷厂值夜班,所谓的实习,老板是不会把关键的职位交给你锻炼的,因为印刷设备价格昂贵,不是一般人能操作的,老板对我这样的新手也不是很信任,我就只能在这看一下机器有无异常,将新生产出的纸收集起来。
“小张啊,你新来,要学的东西有很多,你要慢慢的适应,其他的事能不管就不管。”老板对我也不乏关心,然而我总感觉不对劲,老板似乎有许多事情瞒着我。
我问老板为什么人这么少,老板支支吾吾,说自己是小厂子,请不起太多的人,勉强生存罢了。
在这工厂现在我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看门的陈叔了,陈叔是个快70的老人了,耳朵有些背,大概是被那机器的巨大噪音给震伤的,陈叔人很好。
“小张,夜里不要乱走,千万小心呀,这厂子诡异的很……”我从陈叔那里知道,之前有个小伙子就在这厂子里莫名地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曾在这老厂子里工作的人都得了奇怪的病,有的没几年就去世了。我听到陈叔的话,心里直范嘀咕。印刷厂的特点不外乎两个,一个是噪音大,一个是那呛人的木浆味。现代的年轻人好高骛远,这门产业也就有了没落之势。反正就不过是几个月呗,一完成实习报告我就立马走人。
这天夜里,我像往常一样值班,连日的劳累使我的眼睛痛的很,勉强的靠墙站着,蹲下,站着,蹲下,眼痛的越来越厉害。这时印刷机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我被吓了一跳,挣扎着去了木浆池的观察台上,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咕咕的血水在木浆池里翻滚,混在着人的皮肤、毛发、器官,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冲的我忍不住呕了起来。我闭上眼睛,强压着恶心感,扶着栏杆爬下,爬向大门,可手脚却像是被人抓住一样,使不上劲。出纸口新鲜的纸出来了,上面布满了血点。我疯了一样,求生的欲望使我冲向门外,一股清风吹来,我总算清醒了点。
回头望去,一切似乎没什么异常,我又不敢再回去,只好在门外吹风,然后在陈叔的传达室过一夜。
我向老板请求休息几天,老板并没有同意,说是我太累了,眼花而已,年轻人要能吃苦耐劳,我低声咒骂了一句,走出办公室,心想这黑心的老板,拿实习生当苦力用。
第二夜,我不仅眼睛痛,而且头也开始痛,没完没了。眼前出现了浮影,像蚊子一样乱飞。我回忆起前一夜发生的事,心有余悸。我暗自发誓再也不干了,无论如何也不干了,命比钱重要。
这一夜我绷劲了神经,然而除了机器的轰鸣声,还有刺鼻的气味以外,什么也没发生,我渐渐的也就稍些放松。我在座椅上小睡了一会儿,当我睁开眼时,发现一片黑,我以为是停电了。我的眼痛的已经麻痹了,我揉揉眼睛,竟然碰到了眼珠,突然间我意识到我失明了,眼睛一直睁着!我大叫一声,然而声音沉默在噪音中,我根本无以表达自己的恐惧,我沿着栏杆想去木浆池上拉响警报,然而失明加恐惧使我差点失足掉入池中粉身碎骨,我想到了,那个实习生,其实是掉入了木浆池中!和木材一起混合,被搅的一干二净。警报终于拉响了……
当我醒来时,我躺在医院,听说那家印刷厂的老板已经被抓起来了,因为他在产品中用了容易制幻的漂白物质,这对人的神经有极大的损害。我已经躺了3天了,幸亏陈叔听到了警报,及时把我送到医院,不然就一命呜呼了。我出院那天,陈叔来看我,我的眼睛也好了,陈叔与我都不愿再提起以前的事。毕业后我再也没去接触印刷厂这样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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