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把你的黑袜子脱下来!我终于对琳下达了这条命令。
琳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你是说,在这里,在梦的墓地?她的眼神中透着怀疑,也透着一丝兴奋。
琳,就是这里。我点了点头。我讨厌这种该死的黑色!
我对黑色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在这阴霾密布的日子里,我感到自己的身边危机四伏。危险强烈地刺激着我的*。
雨基本上停了,但空气中依然是湿漉漉如一张刚刚从水中捞起来的棉絮,满山青翠欲滴的竹子在阴暗的天光下闪烁着寒光逼人的墨绿,轻风拂过,叶尖的水珠一粒粒被抖落在空气中,然后砸碎在草丛或是山坡硬硬的黄土上。
琳倚着梦的墓碑,缓缓地脱下了黑色的丝袜,亮出她那性感优雅的脚。
我吻了她肉色的脚趾和大腿。她们象琳的面孔一样温馨而清晰。
夏,这真是一种最酷的方式!当我从琳的身后温柔地进入她的身体,琳趴在梦的墓碑上用压抑的声音沉闷地吼了一声。接着她的*如春潮带水般一波连一波向我袭来,让我的呼吸开始急促。
那一年,梦带着我转遍了瓶口的每一处山坡,最后我们转到了这里,瓶口李家的墓地。扶着李家祖先的墓碑,梦沮丧地说,夏,我们也许永远都找不到你爷爷的墓地了,我想休息一下。
然后她坐下,脱下鞋子。那天她穿着一双黑色的丝袜,她摸着她那只修长的脚说夏,我的脚都走痛了。
我把那只脚放到怀里,脱下了她的丝袜,然后我吻了她的脚,象现在进入琳的身体这样进入了梦的身体。
在那天之前,就象梦是一个真正的处女,我是一个真正的童男子,我总是对女人的肉体充满幻想,可是我又象一只羞涩的螳螂一样害怕女人的身体,我担心在同女人*完毕之后,她们会象雌螳螂一样把我撕成碎片。
但是梦的安详让我感到安心,当我的身体同梦的身体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象一株漂流的浮萍将根紧紧地扎进了瓶口的沃土,我第一次深切地领会到了生命的意义。当我从梦的身体里出来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顶天立地无所畏惧的男人。
夏,我就要死了。琳虚弱地叫唤着。
梦说,她想永远那样子躺在这里。我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琳。
夏,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在这里?琳象猫一样偎在我的怀里。
琳,我要娶你,象梦所期待的那样。
夏,你一定还有另外的目的。谁都知道你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
我不知道该怎样来回答琳。我或许真的有另外的目的,但我自己不知道。我只是本能地喜欢女人象现在的琳这样在我的身下虚弱地叫唤:夏,我就要死了的那种感觉。自从梦让我变成了一个无所畏惧的男人,生存对我不再是一种威胁,而是一种快乐,我就是一只雄性十足的狼蛛,我唯一的工作就是寻找一只名叫“黑寡妇”的雌蛛,同她*,然后被她吃掉。
你是说你要把我吃掉还是你要被我吃掉?琳叹了一口气:夏,我现在开始理解梦为什么说她对你感到害怕。
我没有吱声,将琳揽入腋下,沿着麻石台阶下山回到了镇上。
琳一路上也没有吱声。走到康叔开的瓶口旅馆门口,我看见一只白色的猫从铝合金地弹门的缝隙里望着我,看我的时候,它的眼睛象狼一样闪着绿光。
梦的小侄子搬个凳子在地坪里做作业。他摇头晃脑地念叨着: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琳突然发问:夏,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住?
我警觉地看了她。
琳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你可能不喜欢他们。夏,昨天晚上他们讲的故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说。琳,那一年回到瓶口,我虽然并没有找到爷爷的葬身之地,可是我找到了我自己的生存方式,我想干什么,我就应该去试试;假如谁想阻止我,谁就是我的敌人,我就要消灭谁!
夏,我宁可喜欢你从噩梦中醒来时脆弱的样子。现在的你让我害怕。琳没有看我,低声说着。
琳,如果要改变主意,现在还来得及。我意味深长地斜了琳一眼。
你说什么?我知道琳有些生气,她生气的样子很美。琳用幽怨的眼神望着我:夏,我们马上就要结婚,可是我知道,你并不信任我。她摇摇头:有时候,我真的怀疑自己这么干是不是一个愚蠢的错误!
琳,我爱你。我可以为你而死!我吻了琳。
拜托!夏,你再不要用这句话来骗我!泪水从琳美丽的凤目中流出:夏,每次你对我说这句话,我就变成了一个白痴!并且心甘情愿!可是夏,我希望你能说一句:你相信我!
我吻了琳的眼睛。琳叹息了一声。
那只猫悄悄地走过来,站到了我和琳的中间。
这是你的猫。我说。
白猫象幽灵一样爬到琳的脚上,伸出粉色的舌头想舔琳没穿丝袜的脚。
你又来了!琳挣开我的吻,恐怖地一脚将猫撩起甩了出去,白猫尖叫一声,落荒而逃。
这几天我已经被你的梦和你的故事搞得神志不清,我希望你不要再拿这种不着边际的鬼话来骚扰我。琳怒气冲冲地往铝合金门走去。
我追上琳,一同回到了楼上的房间。
我打算把思路清理一下,琳。我点燃一枝烟,歪在床头,开始考虑我所面临的局势和对策。
琳把我的茶杯端给我。我去打壶开水,她说着提着水壶出去了。
我现在必须认真地考虑自己目前的处境。
我是夏,我现在同一个名叫琳的漂亮女人出现在一个名叫瓶口的江南小镇。
琳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在民政部门合法登记。瓶口是我的故乡,也是我的前妻梦的家乡。琳是梦的好朋友,她是一家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她从我这里揽到了一笔人寿保险业务,被保险人是梦,对梦的生命的保险是我为幸福所下的一笔赌注。因为我不能没有梦。
可是梦在我为她保险后不到半年就因绝症死去了。
保险公司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这件事却并没有完结,虽然我知道我根本就没有欺骗过他们,可他们一直派琳在调查我,所以琳既是我的妻子,又确实是一个卧底。
我虽然看不到他们,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在我的周围,就在瓶口镇上的某个旅馆里,还有一大群保险调查员在跟踪我。至少有一个名叫兰妮的女人,因为她带来了琳的灵猫。
我知道她们找不到任何证据,因为欺骗并不存在。
但是我的梦提示我现在的处境危机四伏。有一大群敌人正在暗处阴谋杀死我。他们不会是保险公司,因为我在保险公司有一大笔人寿险,我的死对于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
这个敌人有可能就是琳,因为她是我寿险唯一的受益人。自从琳开始照料我的饮食起居,我的精神就开始进入一种微妙的状态,她性感绝伦的肉体不断引动我狂热的*,她象一架不知疲倦的挤奶器,拼命地榨取着我,让我一天到晚精疲力竭,神思恍惚。
可是我爱琳,我情愿死在她的牡丹花下。
他们也许是强和康叔。康叔一直都不太相信我,因为我是瓶口李家的孙子。
根据镇上老人们的看法,我的模样长得跟我的爷爷极象,他们认为我爷爷是一个不择手段的恶霸,他们认为我爷爷在性上有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他娶了8个姨太太,每一个姨太太都为他生下了一大窝的小崽子。但我爷爷只有一个孙子,这个人就是我。
康叔认为梦爱上我是她的不幸,是我一手造成了梦的死。因为我爱上了保险公司的这个性感漂亮的小婊子,我和琳联手杀死了梦,并取得了巨额的保险赔偿。
那些钱是梦的生命换来的,是我们的,夏,你是杀人凶手。康叔总是这样说。
也许敌人就是国,因为国从来就只有敌人而没有朋友。国是我的师父,是他引领我走上了成功的道路。我是国的高徒,我也象国一样没有朋友而只有敌人,所以国就是我的敌人。
现在我有些相信过去的十年就是一个圈套。在未回瓶口之前,我一直是一个浑浑噩噩的家伙。在瓶口我找到了梦,我发现自己的血液中流动着爷爷的血,我开始奋斗,为自己,也为我爱和爱我的人。我最终战胜了我大多的商业对手,可是我的梦却不复存在!
琳说得不错,康叔说得不错,我现在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是一个无所畏惧的商人,但又是一个怀疑一切的商人,我不相信在人世间除了利益之外,还会有别的什么是真。
我现在是一只惊弓之鸟,我除了对手和敌人就只有敌人和对手。在我的每一个梦里我都会遇到一大群想杀死我的敌人。
我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弗洛伊德教授说,梦就是现实的欲望和恐惧变形的表现。确实有很多人想要致我于死地而后快,我目前的处境很微妙,我目前的任务也很明确:打败他们,每一个或明或暗的敌人!
敌人也许就潜伏在这间屋子里。我想,天花板上也许隐蔽着敌人的摄像机,床头柜里或许安装了敌人的窃听器,那一张拉开的窗帘堆积在一起的地方,或许正在探入一枝手枪的消声器。
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站起身,拚命地吸完最后一口烟,狠狠地扔掉烟头,来到了窗口。
我看见琳正蹲在旅馆的地坪里,抚摸着那只白猫。她的猫。
强蹲在琳的身边,两个人在商议着什么。
这让我感到有些不解。琳最讨厌强和康叔,他们总把她当成一个贪图钱财的婊子。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我的心腹刘来的电话,他已经成功地将我要他们收集的5吨分割肉存入了国的冻库。
刘的报告让我感到欣慰,我想像那些血淋淋的冻肉就是国的尸体,我知道我正在一步步走向成功。
合上电话,我突然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念头,我想骚扰一下琳,我喜欢看见女人们在我面前惊惶失措的样子。
我拨了琳的电话。
我看见琳拿出她的手机,她看了一下号码,一惊就站起身,紧张地转过身子,仰头向楼上张望。
而强则象一只被猎狗咬了屁股的兔子,一溜烟跑掉了。
我躲在窗帘的阴影里,无声地笑了。
我说,琳,你把康叔和强找过来,我要同他们商量迁动梦的骨灰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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