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心慌慌

 
暗夜心慌慌
2016-06-30 15:57:00 /故事大全 /被围观

焦虑、疑惑、自卑、臆想,种种的不愉快堆积在心底,如同黑夜般的心负重了太多,注定要在某个时刻破碎……

夜如死尸般缓缓地降临,逐渐蚕食着整片苍穹.

昏暗的路灯下,零星的几只飞蛾扑打着双翅,似乎这微弱的光线能给他们带来无穷的温暖.

宽阔的柏油马路上车辆稀少,我用无力的双脚蹬踏着沉重的自行车踏板,我无法控制行车路线的笔直,车子在我的蹬踏驱使下左右摇晃.

我的身体如海绵般瘫软无力,双眼中的世界愈渐模糊……

正当双眼欲合的那一刹那,两束刺眼的光芒从马路的转弯处突显出来,汽车的喇叭声愈来愈响,光线亦愈来愈强……

尖锐的刹车声在我的耳中是如此的微弱,我,闭上了双眼……

我困倦地靠在堆满书籍的课桌上,似乎窗外的嬉闹声并不能使我提起精神。

我偷偷的拿出老师刚发的成绩排名单,双手充满着想要撕毁它的冲动。最后,我还是把它揉作了一团,扔在了书包里的黑暗角落。

我持续着半醒半睡的状态,教室里暖空气的温度使我慢慢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我能够清醒地感觉到人的双手在推搡着我,可我并不能睁开双眼,我太需要睡眠了。

“夏霜,醒醒啊,放学了。夏霜……”

“阿……”我以模糊的口齿和最简单的词语证明了我还活着,只是睡的有些迷糊了。

“醒醒吧,大家都回家了。”

“噢,好。”

班长仔细检查了每扇窗户,在确定它们都已经安全地被关闭的情况下走出了教室。

我把课桌上的书籍无序地胡乱地塞进那只已负荷过重的书包。

我已经习惯于单肩背着这沉重的双肩书包。

我轻轻地关上教室那两扇透明的玻璃门,并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

我惊慌于我看见的不是教室,而是一片无际的荒漠。

晚风在这里不再是以轻柔的特点出现,而是肆意地疯狂地卷起沙石,脚步从没有停息。

我感到温度的变化,似乎在零度以下,双手如僵尸般冰冷。

我没有察觉到肩膀上的负重已经变得很轻,书包的底子穿了,书一本接着一本无声地缓慢地下落。下落在沙砾上的书籍很快地就被海浪一样的沙尘暴吞没。

庆幸的是,我并没有被吞噬。

现在,我彻底地清醒了,突然发现,心中的畏惧感愈来愈强。我深知自己已来到了一个失落的世界。我试探着跨出每一小步,球鞋不断的湮没在沙尘里,又不断的挣脱着。我无法找到正确的方向……

我的身体渐渐得变轻了,我不由控制的随着狂风的去向剧烈的摆动。我深知自己要到更遥远的混沌世界中去,放弃了挣扎的欲望,随狂风飘零……

“啊!”我重重地摔在了坚硬的用大理石铺成的走廊之上。我艰难地忍着剧痛,坚毅地爬了起来。

我惊呆了,自己坠落的地方竟然是教室门前的走廊。 剧痛似荆棘般覆盖着我的全身,牵一发动全身,可我惊异的发现,我的肉体上没有丝毫的外伤。

三月的天空时常阴晴不定,黑色的云彩聚集在城市的上空。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充斥着厚重的云层……

剧痛似万箭齐发,准确地刺入我的身躯,我的灵魂被千万次地撕裂。难道我是落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心中的苦痛与一种冲破束缚的力量致使我撕心裂肺地喊叫:“啊!!!!!!!!!”

十一

暴雨似*的猛兽从天际朝大地飞奔而来。暴雨之中,一颗负重的心接受疯狂的洗礼。 似乎暴雨是因我的吼叫而来,一切如释重负,剧痛消失了……

十二

“霜霜,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菜都凉了,妈给你去热热。”

“噢,今天有补课。”

“呀,衣服怎么这么湿?下雨了?”

“嗯,刚下了一阵,我又没带雨衣。”

“快去换衣服,千万别着凉了啊。”

“嗯,知道了。”

我走进卧室,仿佛一切在一瞬间变得那么陌生,似乎这不是我的家。但是,这确确实实是我的家,亦确实是我的卧室。

我从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准备换,可我似乎没有脱下潮湿衣服的能力,他们就如同沾满液体胶水的纸张,紧紧地附着在我的肉体之上。

“霜霜,换好了吗?快出来吃饭吧。”

我用力地脱下那些附着在身上的衣服,拿起床边的毛巾粗略的擦拭着液体,并迅速的穿好干净的衣服。

“噢,马上就来。”

十三

“霜霜,上个礼拜你们是不是模拟考了?”妈妈试探地问。

“嗯,是的。”我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没有正视母亲。

“那成绩出来了吗?”母亲的问话如尖刺般,似乎欲穿破我那脆弱不堪的耳膜。

“啊……还没出来。”我大口吞咽着毫无味道的米饭,含糊地答道。

十四

我轻轻拨动台灯的转钮,光线由昏暗转变得明亮,此刻窗外的世界寂静的令人窒息。

沉重的书包放在有些许酸痛的双腿之上,我看不出书包哪里损毁。

“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都是我的幻觉??我真的是置身在另外一个世界了吗??发生了什么??”

“霜霜,出来吃点草莓!”

母亲的声音如一道划破长空的光束,把我从意象的世界里拉了回来。

“噢,我这就来。”

十五

书包内的阴暗角落里,有一张被我蹂躏过的纸,那上面写着月考的排名。

我取出它,试图把它摊平,我每用手掌摊平它一次,它便又蜷缩起来,这一平一蜷缩,我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似乎我的心,是被这一纸排名蹂躏着,将要被撕碎的感觉愈来愈强。

一双失神的眸子看着这些冷冰冰的数字许久……

十六

我无法安然地睡去,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上那已经无法辨认清楚颜色的顶灯。

我辗转反侧,床底那陈旧的木质地板似乎在抗议着我的动作频繁,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风声不知何时变得那么强烈,紧挨着窗户的几片芭蕉叶随着风的强弱不断地敲打着玻璃。

一只孤寂的眼出现在苍穹之上,它以强烈的光芒直射到卧室。芭蕉叶的影子倒映在其中……

渐渐的,我似乎平静了下来,我慢慢地坐起,倚靠在床头。一股诡异的氛围逐渐将我包围起来。

风声随着时间的变化,由强烈转化成哀怨,似厉鬼在奏鸣,芭蕉叶似乎沉浸在这“美妙”的乐曲之中,她们在漫舞……

月光渐渐地变暗了,卧室的光线也渐渐地变化着……

十七

斗转星移,东方的天际微微呈现出乳白色。我一夜未睡。

我双手抱膝,似一个孤儿般蜷缩在墙角。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寒冷正侵袭着我的肉体。 每到冬天,我的双手就不由自主地肿了起来,老朋友(冻疮)是不请自来的,直到开年的初夏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这是个寒冷的春天,似乎冬的肃杀还停留着,我依然能够看到雪花的踪迹。

我的双手在寒冷的驱使下变得有些僵硬了,但是还有知觉。我蜷缩着,似乎能够得到那么一点微弱的安全感。

淡淡的粉红色很快地覆盖了东方的天空,暗夜终于在恐惧、彷徨、颤栗中消失了。

十八

我不习惯吃点心,清淡的粥最合适我的胃口。一碗热粥下肚,浑身都暖暖的。浮肿的手有些发痒,我也已经习惯了。

我骑着自行车去往学校,狭窄的弄唐里只有我和犀利的寒风。车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行使,让人感觉不是十分舒服。

对于风,我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它们来去无踪,它们拥有独特的秉性,它们用各种方式表现着喜怒哀乐,我习惯于称它们为---幽灵。

对于晚风,不论是温柔的还是狂暴的,我统称他们为暗夜幽灵。

晚上对母亲的欺骗换来了一夜不眠,不仅仅是欺骗,我似乎感到与母亲有了淡淡的隔阂。我没有勇气拿出那不堪目睹的排名成绩单。一切都似一团沉重的不明物体,放置在我心房的最底层……

十九

“回去都签字了没有??”班主任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室。

大家都齐刷刷地回答了“有”。

我没有吱声。

每个人的课桌角上放置着签过字的排名成绩单。班主任要一一检查(这是例行的事情。)

我佩服起自己来,如此紧张的气氛我竟然没有心跳加快……

高跟鞋与地面触碰得声音愈来愈响,突然声响戛然而止。

我佩服自己的勇气,竟然勇敢地直视着班主任那开始显露出愤怒的眼神。

“站起来。”班主任的语气比想象中的要平静的多。

我站了起来,似乎有些底气不足,刚才的镇静完全消失了,目光也从老师的脸上转移了开来。

“你揉了多少次?”班主任拿起桌角上那张被蹂躏地面目全非的成绩单。

我没有回答。

“你家长的签字呢?在哪里?”

我依旧没有回答。

“问你话呢!”班主任的语气变得强烈了。

我的回答还是沉默。

“站着,下课来办公室。”

这时,班上所有人的眼光都汇聚到我这里,我只是低着头,不知道该思量什么。

被揉皱的白纸上出现喷溅的红色液体,并且不断增多。

我轻轻地擦拭着鼻下不断流出的液体,白皙的右手已沾满了它们……

二十

“快点,扶她去医务室!”班主任对我身旁的班长叫到。

红色的液体没有止住的意思,不断地从鼻子中流出。我十分的害怕,我感觉死亡这个词语和我愈来愈近,甚至就要附到我的身上。

我感觉一阵眩晕,无知觉地进入了另一个混沌世界。

二十一

寒冷包围了弱不禁风的我,当我因寒冷而睁开双眼的时候,我的恐惧之感也突然的涌上心头。

冰封的河流如大地般坚硬,我躺在冰河之上,无法动弹。一切静谧到可怕,似乎只有我的呼吸和心跳声存在着这冰封的世界。

手已经与冰合二为一,身体的温度也急剧下降,我知道,我快死了……

我似乎能感觉到某种液体由沸腾到冰冷流动的全过程。

我不想死,于是我挣扎着爬起,不顾背部与手的撕裂疼痛,终于有了一丝希望,我与坚冰分离开来。

红色的液体并没有停止流动,我的胸前已沾满了它那血腥的本色。

苍穹似乎也被红色浸染,所有的一切都坠落在红色的诡异与恐怖之中。

二十二

死亡,这个及其遥远的字眼在现在看来是那么近,似乎就要与它合为一体……

狂风夹杂着红色的雪,充满着每个有空气的地方……

我的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二十三

“霜霜……” 我依稀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它是那么亲切,我知道,我有希望了。

双眼十分得疲累,勉强睁开,光线刺眼,我又迅速的闭上了。可我不愿再在冰冷的世界中多呆一秒,我睁开了双眼……

“妈。”虚弱的声音中伴随着痛苦与开心。

“霜霜,吓死妈妈了,接到你老师的电话,说你晕过去了,我都急死了!”

“我只知道是流了鼻血,后来一阵眩晕,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妈,医生怎么说?”我十分慌张,生怕得了绝症。

“没什么大碍,医生说,你鼻子里的毛细血管破裂,所以才流那么多的血,加上你又有点贫血,所以就晕过去了。看看你的脸,多苍白阿,妈妈看着心痛死了。”

我忐忑的心终于落地,可看着妈妈的脸,我禁不住流下了泪……

二十四

“夏霜,好点了没有?没什么事情吧。”班主任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事情,好的差不多了,谢谢老师关心。”

“没事就好,自己多注意点。 好了,进去上自习吧。”

“嗯。”

“噢,对了,那考卷给你妈妈签字了吗?”

“我,我忘记了。”

“这次就算了,进去吧。”

我拿起书本,却无法用心去朗读,周围琅琅书声霎时变成了无序地噪音,我,心烦意乱。

“我,我怎么总是会出现在那些地方,我这是怎么了,我中邪了?!还是我快要死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二十五

天色渐晚,我没有想回家的意思,一个人倚靠在长桥的石栏杆旁。

“爸爸,爸爸,我要吃冰糖葫芦。”小女孩指着不远处卖糖葫芦的人说。

“好,爸爸给你买。”

只感觉到鼻子的酸楚,泪不觉下落。我从来没有感受到父爱的温暖,我甚至连爸爸的长相是什么样的都无从知晓。

河水静静地流淌,偶尔泛起几圈涟漪,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感觉到手机的震动,但我并没有接,我知道是妈妈在找我。我擦拭了泪眼,径直朝家里走去。

没有自己开门习惯的我,今天竟然乖乖地掏出钥匙开门。

“霜霜,怎么这么晚回来啊,不是跟你班主任打过招呼了么,让你早点回来。”

“妈,我没事了。你放心好了。”

“刚才打你手机,怎么不接阿??”

“我知道是你打得,所以就没有接。”

“快来吃饭吧。”

“嗯。”

“妈,我。。我想知道关于爸爸的事情。”

“霜霜,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了吗,爸爸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真的是这样吗?”

“是的,怎么了,怎么突然又想起问这个了?”

“噢,没什么了。”

二十六

每当我在母亲面前问及父亲的时候,母亲总是一句话带过。我非常想知道我的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可唯一能得知的途径却又变成了死胡同.

二十七

婴儿凄惨的哭声把熟睡中的我惊醒,我眼前烟雾缭绕,好似来到了一片荒芜的废墟之上。 我脚下是房屋坍塌变成的碎片.......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的慌张情绪再一次被诡异的气味所点燃.

婴儿的哭声愈发的响亮,我的耳朵有些受不了.

突然,眼前烟雾消散,我听见脚下碎石片松动的声音,于是停下脚步.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我看见她了,襁褓之中微微睁眼的女婴......

"你找到我了." 我被吓了一跳,女婴竟然开口说话了!!

二十八

“你,你怎么会说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我面对的这个女婴是一个妖怪……

“不用害怕,我是你的小时候,你是长大的我,我们是一个人.”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看看你的脚下,这片废墟之下就埋葬着我父母,也就是你父母的骸骨.而我,也就是你,幸存了下来.”

我听得一头雾水,但是我努力去听她诉说的东西.

“你不是经常问你的妈妈关于你爸爸的事情的吗? 我来告诉你.我,也就是你,在这次的大地震中与父母天人两隔.于是,我,也就是你,便成了孤儿。”

“可是我有母亲!”我的情绪激动,其中夹杂着各种复杂的因素.

“那是你,也就是我的养母.是她把我从这里带走,于是我就长成了你.”

我不感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我在和过去的我说话,这太不可思议了!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你的潜在意识带领你来到了这里,这里是你既熟悉又陌生的失落世界……”

二十九

阳光肆意地散落在城际的每个角落,我被光线的温度从失落世界中拯救出来.

天花板上泛黄的壁纸似乎讲述着这老房子的历史,我看着天花板,脑海中仍回响着女婴的话语……

我躺在床上不愿动弹,我不想睡觉,也不想起身.

房门那头穿来轻轻敲打地声音,:“霜霜,起床了。”

“哦,知道了,我还有点困,一会起来.”

我不知道梦里的事情是否是真的,可我也没有勇气再问母亲.

我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

“难道。。我真的是孤儿?? 不会的,我不是孤儿!我有妈妈!”

三十

电话铃声惊扰了我的心绪。

“喂,你好,我是夏霜。”

“霜,我是王阿姨,你妈妈在吗?”

“在,你等一下。”

“妈!电话。”

“等下王阿姨要来玩,我得去买点菜。”

“妈,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乖孩子,自己做作业吧。”

“好的。”

对于自己的身世,我一直很好奇,妈妈房间里那个黑色的大橱里似乎藏着许多秘密。因为,妈妈不允许我打开它……

我也没有逃出好奇心的束缚,趁妈妈不在,我大胆的走进房间。

黑色的大橱就立在我的面前,我轻轻用手触碰了一下它,我的指尖没有一丝灰尘。

我隐约可以听见心跳的加快,好奇心驱使我打开了橱门。

一股陈旧的气味扑鼻而来,我用右手捂着鼻子。橱子里除了几件已经无法判断年代的发霉的大衣之外,还有一只铁锈的饼干盒子。我用左手将它取出,放在地上,并关上了橱门。

我坐在老旧的木质地板上,双手费尽力气才把盒子打开,盒子里有几本发黄的记事本。

我欲打开本子,听见门外有交谈声,好像是妈妈回来了。我慌乱得收起盒子,将盒子迅速放入橱中,我将手里的本子放在外套里边的口袋中。

门被打开了,“你还去买那么多菜做什么?让我不好意思了。”“什么不好意思啊,跟我还客气什么?”

“霜霜,快叫人。“

“王阿姨好。”

“霜霜就是乖啊。”

我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我用手轻拍着胸口,刚才真是有惊无险。

我感到左胸处十分潮湿,“呀,东西还在身上呢。”于是,我迅速的把本子取出。

我战战兢兢地打开了第一本,门外母亲与阿姨的交谈声始终让我提心吊胆。

这是一本日记,是母亲的日记,字迹也有些模糊了,纸张上发黄的斑点诉说着它的年代…… 起初几张只是写了些日常的记事,没有什么特别的。

房门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打开了,“霜霜,替妈妈出去跑一趟,我刚才忘记买酱油了。”

我迅速地把本子夹在了厚重的字典之中,转过身去。“噢,知道了,我作业马上做完了,一会就去。”我能够感觉到声带比任何时候振动的都厉害。

“那快点啊,妈妈烧菜要用的。”

“嗯。”

三十一

房门被母亲轻轻关上,我花了一些时间来平复心情,于是将本子再次放在了身上。

“妈,我去了阿。”

“好的。”

“养女儿就是好啊,孝顺。”王阿姨看着我对母亲说。

母亲只是淡淡地笑。

三十二

“拿好了。”小店的老奶奶把两带酱油递给了我。

我在思量着是否继续看日记的内容,“不要看了,被妈妈发现可不得了的!

要看得!说不定秘密在这里!”

心中的两个我开始了口水战,我十分得矛盾,头微微地感觉到疼痛。

天空渐渐变得晦暗,要下雨了。于是我焦急地赶回家。

三十三

“妈,酱油。”

“嗯。”

王阿姨看着窗外逐渐阴霾的天空说:“要下雨了。”

“没事,今天在这里吃了晚饭再走。”母亲很是热情地说。

我,怀揣着矛盾的心走进房间,习惯地关上门。

我似乎听见滴水的声音,一滴一滴缓慢地下落,逐渐腐蚀着这陈旧的地板。

“又漏水了。”我的床边总是准备着一个黑色的塑料桶,我拿起它,放置在滴水的下方。滴水触碰塑料桶的底部,低沉地声音在蔓延。

我,再次取出本子,坐在床沿上,慢慢将它再次翻开……

随着翻看日记的深入,我的心跳也逐渐加快。

“这下你相信了吧,你,也就是我,是一个孤儿。”

“谁?!”我被这突然传来的诡异声音所吓到。

滴水的声音渐渐变小,黑色塑料桶的体积有限,水溢出了,迅速地浸透了周围的地板。

“是谁?谁在说话??”

床边灰色的墙上一个小孩的影子在晃动。

“是我,小时候的你,我们不久前见过……“这声音仿佛如置身在荒凉的原野所听见的回声,并且持续着……

水已经占领了整个屋子,可我丝毫没有察觉,仍然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水从任何可以穿透的地方流过,于是它们来到了客厅。

“这地上怎么全是水啊??”王阿姨惊愕地问。

“霜霜!” 我被母亲地叫声所惊醒,水已经漫过脚背。 门被母亲打开,水一下子涌出,去到客厅。

“天哪!霜霜快出来,怎么还呆的下去阿,快点,出来!” “噢。”

三十三

“你在房间里竟然不知道水漫金山了?!霜霜,不是妈妈说你,我总觉得你最近的状况不是很好。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跟妈妈说说阿。”

“没什么事情。”我不愿意说话,就算我说了那些离奇经历,母亲也是不会相信的,因为那些事情实在荒谬。

“霜霜,在想什么呢?跟妈妈说说阿。”妈妈略带焦急地问。

“我困了,明天早上还要考试,我先去睡觉了。”

三十四

我关上房门,倚靠在旁边的墙上。“怎么办,难道我真的是孤儿吗??不会的,可是,妈妈的日记……不会的,不会的!!!!!”我内心是一汪波涛汹涌的海洋。

桌上堆积如山的考卷还等着我去解决,于是我把烦恼地心绪先抛在一边,纵身跃入题海之中。

时钟秒针移动地声音在此时能听得一清二楚,一切都被静谧的夜晚所包围。

我对数字十分得不敏感,缺乏空间想象力,于是面前的几何题就把我难住了。

“怎么做,怎么做啊,真烦啊。这个角……不对!应该是。。哎呀,怎么办啊,都这么晚了,还是想不出来,明天可就是数学考试阿,我一定完蛋了!”眉宇之间烦躁的心情毕露无疑。

已经是午夜,可我丝毫没有睡意,我合起试卷,思绪又回到了那件事上。

“这下你相信了吧,你,也就是我,是一个孤儿……难道这是真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次,我掉在碎石坑上,看见的女婴,难道真的就是我小时候吗?这是怎么回事??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太可怕了!”

“抬起头……”那个声音突然间窜了出来。我明显感觉到皮肤上起了反应,鸡皮疙瘩顿时覆盖了整个手臂。 “谁?是谁?”我迅速站立起来,如同早上寻找那声音一样,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是我,也就是你……你的小时候……”我竭力平复着恐惧的心情,去辨别声音的来源。“我们见过,在废墟之中,我就是那个女婴……”那声音既嘶哑又沧桑,还夹杂着空灵之感。

三十五

“啊!!”只见脚下的地板突然迸裂开来,我猝不及防,掉入了地心深处。

三十六

我的背部异常疼痛,全身伤痕累累,瘀青覆盖了整个左腿,我无法动弹。

勉强能把双眼睁开,我躺在一片废墟之上,不远处坍塌的楼房似乎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远处,熊熊大火仍在燃烧,有蔓延的趋势。

“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伤成这样?”就在我心中疑问重重地时候,那个女婴的声音又出现在耳边,“知道当时我有多痛苦了吧,也就是当时的你有多痛苦,可我,也就是你,却死里逃生,活了下来,于是被好心的人发现,也就是我们的妈妈,于是我们从孤儿变成了有母亲疼爱的孩子。”

“你,你说的是真的?” “啊!”女婴突然出现在我的右手边。“不要害怕,看见自己的小时候有什么好怕的。” “你真的是我,我真的是孤儿?!”我能够感觉到嘴唇在颤抖。

“霜,放轻松,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不会伤害你的……”“真的吗?你真的不伤害我?!” “当然,我伤害我自己干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奇怪的事情频繁地发生??” “你的潜意识里面潜伏着一些紧张地,又或许是莫名其妙的想法和情绪,于是他们找了一个出口喷发了出来。” “是这样吗?还会再继续吗?” “我也说不好,可能会又或许不会。我之所以会出现在你面前,是因为你脑海中储存着对身世的疑虑,于是,在你的想象中我就出现了。” “你是说,我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不能排除这么说,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至少我的出现是这样的。”

三十七

“霜霜!霜霜!霜霜醒醒啊!”母亲焦急地推搡着我。

我隐约听见母亲的叫喊声,“阿!”我惊醒地脸庞上挂满了因惊慌而产生的汗珠。

“霜霜,怎么啦,做恶梦了?!怎么都是汗阿,来,妈妈给擦擦。”

“是的,做恶梦了。”我逃避着母亲的眼神,尽量平复着起伏的心情。

“妈,没事了,你也去睡吧,明天是早班阿。”

“乖女儿。真的没事了?!”

“嗯,您去睡吧。”

房间的门被母亲轻轻关上,我还心有余悸。

晦暗的橘色灯光充满着整个房间,我无心入睡,脑海中似乎长出了诸多荆棘,它们互相缠绕,由简单演变到复杂,纠结在一起,遮盖了心中的阳光。

“霜霜……” 前一波冷汗还未消褪,再一次的寒流涌向全身。“谁?!”

“我啊,我们话说到一半,妈妈把你摇醒了。”我只能听见声音传来,却没有找到任何的身影。

“又是你,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你的出现让我很厌烦,我本来可以活得好好的,请你不要再打扰我!!”我十分气愤地朝空气说。

“你不要生气,我想知道自己身世是一件必然的事情,就算我不说,妈妈以后也会说,我是想让你有所准备,不想到时候妈妈告诉你,你却难以接受。”声音依旧是那么冷清。

“谢谢你的好心,以后不要再出现了,我要睡觉了,你快走吧。”我那略带嘶哑的声音正在驱逐着遥远的另一个我。

三十八

许久都没有听见那冷清的声音,我也就安静地入睡了。

老式闹钟在机械地敲打下发出急促的声音,我醒来了。

阳光温柔地照射在我的脸颊之上,十分温暖,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三十九

我的眼睛里被小部分红色血丝所占领,黑眼圈微微地泛起出现在眼下,我略带着困意走进教室。

我感觉有人从后面轻拍我的肩膀。“夏霜。你忘记交数学卷子了。”帅气的数学课代表的声音传来。 我转过头去,“我没做完。”“没做完也交来啊。”“噢,催命鬼……”“你说什么?催命鬼??” 我把试卷递给他,并且做了一个鬼脸。 “哈哈,催命鬼!” 他脾气十分得好,朝我笑了笑。 “你的眼睛怎么了?很红阿。昨天没睡好吧。” “嗯,我晚上做恶梦,整晚都没睡好,早上起来一看,眼睛就红成这样了。” “今天回去早点睡觉,我听说女生多睡觉对皮肤好的。” “这你都知道啊,研究的挺深啊。”我和他逗趣地说着。

“今天数学考试有信心吗?”他是明知故问。“我真是活得悲惨,竟然被安排坐在你的前面,真是鲜明的对比阿!” “呵呵,不要这样说嘛,我会骄傲的。” “你好讨厌!”说到你好讨厌这四个字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微妙地变化。 他静静地注视着我,我有意地躲避着他的视线。 “不和你烦了,趁现在时间还早,我先小睡一会。”

四十

我似乎有一种与身俱来厌恶数字的念想。于是,数字对于我来说,就好比《西游记》中变化莫测的妖魔鬼怪。我不是孙悟空,没有火眼金睛,不能看透题目中的玄机;我没有金箍棒,不能消除通往下一步难关的障碍。但是,我似乎从来就是戴着紧箍咒的,于是数字就如唐僧念咒般致使我十分得头痛。

或许我的形容有些夸张,但是,大多数时候是如此的。

双面印刷的三张试卷,由小组的第一个同学分发到同小组的每个人的桌上。

我拿到试卷的那一刻,感觉手有些颤抖......

每个人都以很快的速度按动着手中的计算器,我只是笨拙地或是毫无巧字可言的死按着它的几个键. 按下确定键,得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正确与否的答案,于是就用笔潦草地誊写在试卷上.

临近考试结束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我已不想再检查,脸上泛着倦意.试卷上的每一题不管是会做还是不会做,我都填满了,空着怪可惜的.

我俯下身子去拣掉落的粉兰色沙橡皮.忽然感觉什么东西就掉落在橡皮的附近,仔细一看是一张被揉成拳头状的纸条.

我迅速拿起橡皮和纸条,可我不感打开它,老师的高跟鞋的响声时时刻刻在提醒我,现在是在考试.

可是,好奇心,再一次驱使我去做.我把它放在手心里面,非常谨慎地观察周围的情况,于是小心地打开了它...

四十一

“检查一下班级和姓名,别忘记写了。 好了,大家挺笔,最后一个同学起来往前收。”

我战战兢兢地把试卷交给了同学。

“夏霜。”帅气的他在叫我。 “什么?”

“刚才的纸条是我扔的。”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是你扔的?!为什么要帮我?!”

“就是要帮你,没有为什么。”

“辜负了你的好心,我没有抄。”

“啊?!不会吧。你不知道,这次考试关系到分班啊,要是9门课的总分很低的话,就不能呆在这个实验班了。”他一脸焦急地表情。可能是在为我焦急吧。

“就算我留在这个班级,那也是垫底,会很没面子的,我的确是没有实力,只有往普通班去了。谢谢你。 可是,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我带着揣测的语气问到。

“不告诉你。”他朝我吐吐舌头。

四十二

说实话,我是一个十分要求上进的女生,对他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掩盖自己慌张的心情。我不希望把自己这样的心境都袒露给别人看。

“真觉得自己很愚蠢,我怎么没就没抄呢,而且还是送给我抄。哎,这下好了,真的要去垃圾的普通班了,都怪我自己。哎……”我的心情很复杂,甚至到不知所措的地步。

四十三

我真的不感相信自己的耳朵,9门功课的总分竟然超过了死亡线。

“天哪,这是真的吗??我竟然通过了??!!”我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可当我静心一想,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我自己再怎么估算,分数都与死亡线相差很大,于是乎,我想到了一个人……

四十四

“出来,去操场。” 我对帅气的他说。

“干吗啊?等我把这题做完。”说完他又痴迷地回到了空间的遐想中。

“我问你,你知道我的数学成绩是多少吗?”(由于班主任只报了总分,所以我对各科的成绩并不了解)。

“知道。”

“那多少呢?”

“95。”

“95?及格了?!”我十分讶异地问。

“是啊,及格了。怎么?不高兴?”

“不是,我只是觉得不会及格的。”

“呵呵,要对自己有信心啊。”他的脸上忽然间掠过一丝狡猾的神情。

“你……”

“夏霜!”一个叫喊声传来,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

“夏霜!”

“盈盈!怎么是你啊?!你今天不用上课吗?”

“不上课,今天我们学校开运动会,我就溜了出来。”盈盈还是那么讨人喜欢。

我无意地看了下周围,他已经离开……

四十五

我骑车往家里赶,虽说是留在了实验班,但是种种的疑虑使我不能开心起来。

尖锐地刹车声响起,我已到家门口。

我用力蹬踏着自行车的踏板,驶离了我的家。

我不想回家,不愿意面对母亲。一回到家,我就被身世的谜团所困扰着。

我的心真的很疲惫!

四十六

这是一个僻静的地方,在这里我似乎能够得到片刻的安宁,只是片刻的安宁!

置于我面前的一条狭窄的河流,河清能够见底,水中无鱼,只有那些沉默的砂石静静地躺在河床上。

我喜欢水,喜欢纯净的水,我觉得,不,是固执地认为,只有洁净的水才能洗去一切的污垢,还心灵的澄澈。

我用手去测量水的温度,极其地冰凉,我喜欢,就是要冰凉的水让我保持一时间的清醒。

我的双手重复着动作----朝脸泼水。原本静谧的气氛被我在瞬间打破,水波在乱舞,似乎是难得的机会展示着它们本质的活力。

我停止了泼水,冷风路过这里,带走了我脸上的水珠,于是我感觉到了寒冷,但是清醒地意识似乎告诉我,我现在可以冷静的思考。

“每当我问及母亲关于身世问题的时候,她总是闪烁其词,加上日记上清楚地记录了那次地震的事情,并且还有那个总是出现在我身边的那个我,我敢肯定,这一切都是真的。母亲不是我的亲妈,我是被收养的孤儿。一定是这样的。”

天色在我的思索中渐渐变暗,我看了看表,是该回家了.

四十七

“天哪!” 我的眼前已经没有路可走。沙尘迷住了我的眼睛,我无法前行。

霎那间,风沙似乎被一股无名的巨大力量给吸走,我的眼前……

四十八

我用力地把车往后蹬了几步,面前是无际的峡谷。前面已无路,只有万丈深渊。

我又忘却了冷静,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慌张再次占据了我的每一根神经。

我迅速调转车头,飞也似的往回骑。

一阵阵轰鸣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放慢了速度,转过头去看。

我身后的地面以一种近乎疯狂地姿态崩裂开来,裂缝愈来愈大,就要追上我把我吞噬……

四十九

“啊!!!!!!!!” 自行车迅速下落,转眼就消失在如恶魔之口的裂缝之中。我在它裂开之际,奋力地抓住了岩壁上的大石头。崩裂的震动足以把我甩落,可我死死地抱住石头,这时候,我只要一松手,就很轻易地送出了生命……

于是,我在危险与慌张中祈祷,祈祷一切即将平静的结束与到来……

我的双臂异常酸痛,可我依旧死死抱住这块能够救命的石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骇人的震动消失了,可我丝毫没有松懈,身上的所有神经还是紧绷着. 现在我唯一要做的事情---从这里爬上去. 由于长时间的身体悬空,我的下肢已经没有力量来做攀爬的危险动作。

“不行,不能放手,一放手,我的努力就白费了。不行,加把劲,一定得爬上去!”我忘却了恐惧的心理,给自己打气。现在,生死都攥在我自己手上。

我已经不再顾忌什么了,说什么都要活下去。双手似铁爪般深深锭入泥土之中……

“加油……加油……”我十指的指甲缝里,泥土与鲜血混合在一起。

我,终于爬了上来!

我已经用完全部的力气,身体瘫软在地上,只听见沉重的声响朝下面去了,我想一定是我用力蹬踏那石头,它松动了,掉落了下去……

五十

一切安静到可怕……空气中弥漫着死尸的气味……

原本狭窄的街道被撕裂分离,一些地基不牢靠的建筑,都随着震动粉碎、衰败、掉落、坍塌……

平静后的世界似乎是另一幅模样,我仿佛听见厉鬼们在哭泣……

身体被疼痛所占据了,我的呼吸异常困难,每吸一口气,我的肋骨就如同被撕裂般疼痛……

“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躺着吗?万一再有什么发生,我连逃的力气也没有。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似乎几次都是在死亡逼近的时候逃离了险境,可是这一次,我真的不只到该如何是好。

五十一

“王老师!我是夏霜的妈妈,学校里放了没有啊?!”

“今天我们老是搞联谊活动,下午挺早就放了啊。怎么?夏霜没回家吗?”

“是啊,到现在都没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有,我急死了!!”

“夏霜妈妈啊,不要太着急了,她这么大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可能是在哪个同学家玩,忘记了时间,说不定现在就回去了呢。”

“这个孩子…… 王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这个孩子让你费心了。”

“她是个要求上进的孩子,这次她靠实力留在了我们班。”

“真的,太好了,谢谢老师阿,她一回来我就给您去电话。”

“好的。别太着急了。”

五十二

周围的一切都以一种没落的面貌呈现在我眼前,我眼中的这个世界似乎是由灰绿色的油彩毫无规律地涂抹出来的。

这样的颜色让人窒息,由于在这样的环境下,我的心理暗示朝着一个黑暗的方向指导着我自己,于是乎,我的呼吸更加困难了。

原本死寂的世界随着一些浮躁地攀爬声而进入了另一种状态。我能感觉到某些东西就在我的周围,以并不快但是非常熟练的一种速度前进着,似乎就快到达我的身边……

我挪动着身子,试图借着身上仅存的微薄力量去站起……

我无法挪动身子,只剩下微薄力气的人与死人似乎没有区别,从鼻孔出去的气要比吸进的多,我知道,我没有多少时候了。我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周围,一只毫无血色的细长的手(应该是爪子)用力地拽着泥土,那长长的指甲让人窒息,我似乎已经被这东西撕裂了……

披散着白色头发的东西慢慢地朝我爬过来,她在向我炫耀着指甲,似乎越长就越能夺人性命,我一阵颤栗,冰冷如死尸的手猛地拽住我的双腿,我已经无力反抗,最后一滴泪水的下落,预示着我与生的诀别,我就将与这两外世界的东西一道去那幽幽灵界……

她依旧慢慢地托拽着我,我已经在悬崖边缘,很快地就会下落……

最后看一眼天空,最后呼吸一口气,最后……

五十三

“夏霜,夏霜!醒醒,醒醒!”

每次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时候,我总能听见母亲的声音,而这次,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刘俊……”我似乎还没有缓过气来,依旧以十分虚弱的声音疑惑地惊讶地问到在我面前的他。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啊,哈哈,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我复杂的心情以激动来表现,我一头扎进刘俊的怀中,放声哭泣。

“夏。。霜,你,你怎么了?!”我能够感觉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脏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看见你真好,我总算看见人了,我又活过来了,我……”我开始哽咽,泪水伴随着欣喜、恐惧、逃逸、疑惑一涌而出。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他轻轻拍着我的背,一边安抚我的心情,一边问我。

“我也不知道,我总是会去另外一个世界,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快要崩溃了……”我无法停止哭泣,那些发生过的事情一刻也没从我的脑海里消失。

“你不要紧吧,送你去医院吧。”他以十分关心的口吻说,

“不,不要!我不要去医院,我没有病……”其实,我浑身酸痛,不时地冒冷汗。

“对了,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把埋在他怀里的头退了出来,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失礼了,便不好意思地往旁边看,可令我吃惊的是,我竟然不在我家后面的那条小河边,而是在刘俊的家门口。

“天那!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我也想问你啊,我刚从邻居那出来,就看见你晕倒在这里。”刘俊同样是疑惑地问。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难道是那白发魔女? 是她把我拖到这里的?”我微蹙下眉,嘀咕着。

“你在说什么?什么魔女?”

“噢,没什么。”这些奇怪的事情,我还没有打算与别人分享。

“糟糕!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焦急地问。

他看了看左手腕上的运动表,“7点了。”

“什么?7点了?”“天那,我路过家门口的时候才3点而已,难道说,我在那里。。”

“你又在嘀咕什么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能告诉我吗?”

“太晚了,以后再告诉你吧,我要回家了。”说着我便站了起来。

“啊!”脚下毫无力气,我刚站起就重重地摔倒……

“你怎么啦?啊?!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他那种为别人紧张的表情。

“你弄疼我了。” 他用力的抓着我的双臂。 “噢,对不起,很疼吗?”

“还好。” “能告诉我,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我现在不想说,这样吧,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就告诉你。 你,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

“噢,可以,你等着,我去和奶奶说一声。”

“谢谢你。”

五十四

下肢渐渐有了知觉,可我,我的心,似乎要破碎了一般疼痛。

第一次坐在男生的自行车后坐-----他是我们学校的校草。

说实话,如果不抱住他,我根本无法坐稳,凹凸不平的石子路考验着他的车技。

“再抱紧点,前面有好多坑,不然你会摔下去的。”他的语气中似乎带有一些兴奋的意味。

我靠在他伟岸的背部,紧紧地抱住他的腰部,这时,我能感觉到,我和他的心似乎一样以剧烈的方式跳动着。 车轮与石子间的摩擦产生了强烈的颠簸感,“抓紧了,要上坡了。”

“就在前面那棵松树停下吧,我想我能走了。”

“那好吧。”

车轮在松树下停止了运动。

我迅速地放开紧紧抱住腰的双手,并且坚持着从车上下来,这时我挪动一步其实非常艰难,可我不愿让他为我担心,也或许在这一时刻,我对他的感情从微妙到了有几丝温暖的细小变化。

“真的可以走吗?” “可以,今天真是谢谢你,耽误了你这么长的时间。”

“不要跟我客气,那样显得很生分。”

“还是谢谢你。 哦,对了,有件事情,我想知道,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

“好,你说。”

“我的数学分数有水分。”

“呃,这个……是我改的。”他的脸似乎要燃烧般通红。

“什么? 你改的?” 我们互相没有直视对方的勇气,都低着头。

“为什么? 为什么要替我改?”我抬起头来,我们并不愿意以非常快的速度去捅破这层朦胧的似有似无的感觉。

“原因很简单,这样,我告诉你,你也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行,我不想说。”

“那我也不想说。”他朝我努了努嘴,以一种近乎撒娇的发式向我示威。

“你,你明白着欺负人,算了,不说算了,我走了,你路上小心。”

“那好吧,明天见。”

“嗯,明天见。”

车轮朝反方向运动着,直至离开我的视线,于是我艰难地挪着步子,朝家里走去……

我似乎是耗尽了全力才走到了家门口,原本只需花3分钟的路程,我花了15分钟。

我又一次倒下,这次是在家门口。

“没有!她还是没有回家。我出去找找看,老师,我找到后给你去电话。”

我连呼喊的力气都失去了似的,我也不想挣扎什么,这时候,门被打开了。

“哎呀,霜霜,你怎么啦,来,妈妈扶你起来。”

五十五

“霜霜,你要急死妈妈啊,上哪儿去了,弄成这样。”母亲流着泪,把我抱在怀里,

母亲的胸怀与他的是完全两种感觉,虽然这个不是我亲妈妈。

“妈,我很累。”疲惫,不,是精疲力竭,全都写在我的身上,我,需要休息。我需要双重休息,肉体与精神的同时休憩。

“霜霜,你是怎么了,最近你的状态一直不是很好。妈妈明天带你去看看医生好吗?”

“妈,明天再说吧,我真的很累,我要睡觉。”

“霜霜,” “妈~~~ ”

“去睡吧,要妈妈陪吗?”

我的答案是摇头。于是,我托着疲惫的身躯径直走入了房间。

回到我心爱的小天地,似乎有一种从地狱中逃脱,经历千辛万苦来到了天堂的感觉。

现在,趟在柔软的小席梦思上,似乎是一种极其奢侈的享受,虽然皮肤上没有呈现出青紫的颜色,可用手指轻按每一寸肌肤,反射给我的都是疼痛。

我真的不知道,是否还会有下一次劫难,下一次劫难,我是否还会生还。

虽然疲惫,可我仍是无法安心入睡,心中似乎有一片泥沼,深不可测,种种的危机、险恶都隐藏在它那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

五十六

我微微睁开双眼,刺眼的光线直入我眼,从光线的强度,我能很准确地判断出现在已是中午时分。

由于身体的原因,我可以躺在床上度过这无比惬意的一天。对于接受填鸭式教育的我,休息是极其奢华的东西,今天我拥有了,但是明天,我又必须回到那制度之下,接受着一波又一波地考验。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我知道一定是母亲.

“霜霜,好点了吗?”

说实话,我希望一直躺着,“头还有些疼,我还想睡会。”原本体质较差的我,被这么一折腾就立马发烧了,说话的声音以一种软弱无力与沙哑之感表现了出来。

“那好,那妈妈出去给你买点药,你好好睡。”

“嗯。”

五十七

即便她真的不是我的生母,我也没有任何理由对她不满,她对我的照顾,我想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亲生母亲所能做的,所以,我不愿捅破那层关系,只希望,我们的母女之情能够以最纯洁的方式一直延续到生命的尽头。

身体开始有点复苏的迹象,不过酸疼依旧伴随着.我尝试着挪动身子,换一种睡姿继续躺着. “啊! 好痛。”由于长时间地仰卧,我的背部以及臀部伴随着麻木感,于是,我向左边躺着,“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在现实中吗?为什么我感觉是受了重伤似的?从皮肤上根本观察不出哪里有异样,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突然一阵抽搐,感觉头皮瞬间的有麻木感产生,一个黑影迅速从窗外掠过……

五十八

“妈!能进来吗?”对于饮食规律的我来说,半天不进食真是一种折磨,虽然很饿,但是毫无胃口,但是我还是很理智,总得吃一点撑着。

“妈,我饿了。”“我就知道你饿了,来,先喝点热粥。” 母亲那器调羹,轻轻舀起一匙粥,放到嘴边吹了吹,生怕烫着我。我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母亲的细微的关怀动作都能让我感动,或许也正因为这个,才能暂时平抚我敏感的神经。

“妈妈煮的就是好吃。”“那就多吃点。”

“嗯。”

“霜霜,能跟妈妈说说吗?你最近的气色一直不是很好,有什么心事吗?跟妈妈说说好吗?”

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站在正常人的角度分析,他们会觉得我是疯子,无可救药的疯子!! 或许母亲不会认为我是疯子,但她也绝对不会相信这些是真的,事实上,我也无法判断这些事情的真假……

“妈妈,晚上您能陪我一起睡吗?”

“一个人睡着害怕了?!”

“也不是,就是想和妈妈一起睡。”我努力掩饰着。

“好的,妈妈陪你睡。”

我的头皮再一次发麻,那个黑影再一次从窗外掠过。

“霜霜,看什么呢?”母亲随着我的视线朝外面看去。“什么都没有啊?”

“哦,刚才一只乌鸦飞过去,我最讨厌乌鸦了。”

五十九

今晚的月亮惨白的特别,风声愈来愈大,浓密的黑色云彩渐渐蚕食着孤独的月亮,直到再也无法找到它的踪迹。

母亲轻微的鼾声表明她已经入眠,可我,仍旧是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若有所思。

床头昏暗的小夜灯已经伴随了我无数个失眠的夜晚,它的寿命可能也将尽了吧,不时地亮起,不时地变暗,吊灯在灯光强弱的变化中,调整着自己影子的长度。

我突然睁大了眼睛,天花板上除了吊灯的影子外还出现了一团黑色的东西。

“天那,那是什么?!”我联想起下午看见的黑色影像,不禁颤栗起来。

我紧闭双眼,再次睁开,天花板上除了吊灯的影子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难道是我眼花了?!还是,还是。算了,别想那么多了,还是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我逼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即便我是入睡了,但是睡眠还是停留在浅层次上.

我对于寒冷的气候是异常敏感的,可以说,我惧怕寒冷.我能感觉到一阵阵寒流侵袭着我的肉体,于是我睁开了双眼. 我,我又来到了那片废墟之上,一切都没有变化,还是那么颓废荒凉,还是那么阴霾和恐怖. “我,我怎么又到这里来了,难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我还是佩服自己的承受能力,或许换做别人,早就崩溃了吧。

我站起身子,大片的迷雾笼罩着这里,能见度很低,于是,我不得不非常小心的行进,这里,此刻,被我命名为“白色恐怖”。

忽然,我感觉到一阵冷风从我身后飞速的掠过,我立刻停下了脚步,原本就不松懈的神经朝一个极端的方向紧张了起来。

我转身,似乎那些我曾命名的“暗夜幽灵”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次的出现换了一个时空,不是现实中的风声,而是虚幻的,可能是传说的,冥界之中的鬼魂作祟。

这时,我能清晰地听见瓦块松动的声音,声源可能就在附近。我谨慎地跺着步子,那声音似乎仍在持续。

“啊!!!!!!” 我被眼前所见的震慑住了,我试图后退,一双惨白的无血色的手,就好像上一次那个白发魔女的手一样,或许这是冥界冤魂特有的颜色,只是她的指甲由血红变为深黑,似乎如巫师般施展着阴冷的法术,我,我只有后退一条路,对,后退,逃跑,对,逃跑!!!

我知道,如果我再犹豫,或许接下来的情景会使我眩晕,或是夺走我的性命。

我似乎要穿透这片白雾,在学校里,跑步是我的致命弱项,现在,我不得不爆发全部的潜能去救自己。于是我带着惊慌失措的心飞奔了起来。

“跑不掉的……” “啊?!”阴冷的女声如空气般笼罩在我周围,我只能捂起耳朵,继续狂奔!

我不得不停下步伐,天那,我面前的,我面前的是什么东西?!

粘满血腥的歪曲的已经不能称之为面孔的脸呈现在我的面前,鲜血不停地流着,她以很机械地方式抬起了左手,并且用实指指着我这边,那分明就是刚才的双手,天那,她追来了!!

“跑不掉的……” 我唯一可以做的方式,还是逃跑,于是,我转身继续飞奔。

可我又不得不停下脚步,一个人,不,不是人,是一俱躯壳,正如僵尸般缓慢的朝我走来。 “跑不掉的……” 那恼人的声音充斥着这个世界,我似乎无法摆脱它的笼罩,于是,我用双手把声音隔离在耳朵之外。可我做了也是枉然,似乎这声音早已占据了我的头脑……

唯一能够确定我与他们不是同类的就是来自肉体上的温度,我知道,我还是人。冰冷的手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我没有朝后看的勇气,那种冰冷是我从未有感受到的,是能够穿透皮肤进入肉体每一个器官的冰冷状态,我开始发抖……

“孩子……我的孩子……到妈妈这来……”

我不停地哆嗦着。

冷汗不停地从头发里朝外流,我快受不了了。

“孩子……是妈妈……”

“什么?我有这般狰狞的母亲?!太恐怖了!! 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

天那,那只手越抓越紧,它似乎要进入我的肉体。我开始感觉到疼痛。

我用力挣脱了那手,欲逃。 可远远及不上她的速度,她和他一起如行尸走肉般(不,本来就是)朝我走来。

“不要过来,求你们不要过来……” 我和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或许他们根本就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后退一步,心里也就紧张一成,真的不知道这发生的一切都是怎么一回事。

“过来……孩子……过来……” 他们同时机械地抬起左手,指着我的鼻尖说到,并且慢慢移动着。

我又开始奔跑,这次我闭上了眼睛。

无论眼前出现什么,我都不会看见了,于是,跑,成了我的唯一选择。

脚下的碎石瓦砾似乎也如鬼魂般令人颤栗,我被他们绊倒了……

我脸上有冰冷的东西滚落,并且滚落的速度有加强的趋势,我睁开了眼睛。

“啊!!!!!!!!!!” 她就趴在我的面前,严重变形的脸部不停的涌着鲜血,她用那已经不能叫手的东西触摸我的脸庞。

只见她忽然张开嘴巴,张开的嘴足足撑满了她的脸,她,要吃掉我……

六十

“霜霜!霜霜!” “啊!妈妈!”我紧紧抱住母亲,浑身抖得厉害。

母亲轻轻拍着我的背,“做恶梦了?!不怕,有妈妈在。”

“嗯。” 鼻子一阵酸楚,透明的液体不住地下流。

母亲把我送到了学校门口。

“不舒服的话就请假,妈妈来接你。”母亲拨动着我的刘海,亲切地说。

“嗯。”

整个人都处在情绪低落的峡谷之中,走进教室,喧闹的声音让我厌烦。

“夏霜,怎么样?!好点了吗?”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关心的字眼。

“好点了,谢谢你。”

“不过,看你的脸色,还不是很好,苍白了许多啊。”

“是吗,需要点时间恢复。 对了,这是补做的作业,你替我交给老师吧。”

“好的。”

数学课----令我恐惧的课程,我不能放松自己,一点小差都不能开,自己深知对数字的那份理解力是十分薄弱的,尽管不喜欢,可我不得不仔细听讲。

“夏霜,到前面来,做这道题。” 说实话,我理解老师所教的就已经很吃力了,我不能像刘俊那样,很快消化并且灵活应用。

“快点啊,上来做。”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上讲台,接过老师手中的白色粉笔,开始在黑板上涂鸦。

当我写完答案的时候,课堂上响起了同学们的嘲笑声,我知道一定是做错了。

“站着!这么简单的题目你都不会做,你高考的时候怎么办啊?!”

老师的话语好似在击打着我的头部,我不敢抬头看一眼。

“头抬起来。上课好好听,真不知道你都在想些什么。看好了,记住我是怎么解的。”

我抬起头来,这,这,我面前的不是老师而是,而是……

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凶神般盯着我,那张长着尖牙的嘴不停的张开闭合,可我听不见仍和的声音。在我面前的是一头不折不扣的恶浪,根本就不是老师!!

“怎么办?! 怎么办?!” 一阵恶狼的哀号响起,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去,“阿!!”

在坐的同学们,都,都变成了灰狼,仰天长啸。 我的脸部猛得一抽搐,我又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夏霜!”

“啊?!” 我一惊,再次抬起头,老师还站在我面前,根本就没有恶狼,再看看周围,同学们都以惊愕的目光看着我。

“夏霜,你没事吧。啊?!”

“没,没事。”

六十一

“是幻觉吗?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些东西?!我是不是真的疯了?!没有人能够告诉我真相。我该怎么才好?! 老天,你回答我啊?!”

我来到一楼的盥洗室,拧开水龙头,水急涌而出。我把脸尽量凑到水柱之下,任水肆意地冲洗。

我闭着眼睛,水流经过眼睛流向下颚,那感觉十分得舒服。

我关上龙头,用手随意地擦拭着脸上的水,于是,我抬起头去照镜子。

“啊!!!!!!!!!”镜子里那张沾满鲜血的脸是我的吗?我不敢再多看镜子一眼。

我的双手在颤抖。“不是我,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我带着最后一丝勇气再次抬头,镜子里是那张略显惨白的我的脸,没有其他东西在我脸上。 我用力地捏下脸上的肌肤,十分疼痛,现在我能确认,这是我的脸。

我再次拧开水龙头,想要继续冲洗,可水流的颜色让我不得不停止这么做。透明的水流渐渐的变成粉红色,进而是淡红,慢慢的演变成血红,整个水槽里都泛滥着红色的液体。

我看傻眼了,不能这样,我只想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关掉它。于是,我拼命地把它往左关上,可是刚到能关上的时候它竟然被我用力过度,拧了下来,于是,血色的水如喷涌的岩浆般爆发出来。

我扔下龙头,跑出了盥洗室……

六十二

我一口气跑到了校舍的顶楼,这里十分的开阔,是透气的好地方。

“啊!!”我朝着天空大喊,希望能借着喊声把一切不愉快,把一切恐惧,把一切心烦意乱的事情带走,并且震慑住那些想要靠近我的不祥之物。

现在,我似乎舒坦了一些,空旷的地方,风总是爱聚集,我站在风中,深呼吸着……

上课的预备铃响起,我转身,欲下楼。

可我刚迈出步子,就已经停了下来。那张狰狞、歪曲的面孔,那血腥的身躯,杂乱的长发,缓缓地迈着步子,朝我逼近。我唯一能做的是后退,可是,再往后退,我就要跌落下去了。

“别过来,你别过来!!”我胆怯地朝后看,天台的边缘就要到了。

她不但缓慢前进,还继续说着那句:“过来吧……我的孩子……”

我已经无路可退了,穿着球鞋的右脚已经有三分之一露在了天台的外边。

她突然伸出双手,要抓住我,我的本能反应是后退,于是,脚下一踏空……

“夏霜!!!”只看见一只手臂奋力地抓住已下落的我的手,“夏霜,别松手!” 是刘 俊。 我能感觉到,他的手越抓越紧,“刘俊。。救我上去! 我不想死。” “你不会死的!”“大为,拉紧我!” “把你另一只手给我,快!” 求生的欲望让我紧紧地抓住刘俊的双手。

我的身体渐渐上升了,被抓住的双手十分疼痛。

两分钟后……

我被成功的救了上来。

“夏霜!你要吓死我啊。怎么那么傻,想到要跳楼啊!?”

哭泣中的我真的很难分辨出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我没有想跳楼,我只是,只是想上来吹吹风,透口气而已。请相信我。”

班主任焦急地赶了过来。

“夏霜,你做什么傻事啊!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跟老师说说,干吗要跳楼呢?!”

“我,我没有跳楼,我真的没有想跳楼,是,我……”

“好了,好了,没事情就好。把她扶下去吧。”

在刘俊的搀扶下,我勉强能下楼,我似乎被吓傻了。

“喂?夏霜妈妈吗? 诶,我是王老师。”

“您好,是不是霜霜又不舒服了?!”

“您能来学校一趟吗?发生了些事情?”

“什么事情?”

“夏霜刚才跳楼了,多亏了同学救助及时,才没有什么危险。你来学校一趟吧。”

“什么?!跳楼?! 好好好,我马上就来。”

我被刘俊扶到班主任的办公室里,随便捡了个座位坐下。

“我感觉你今天怪怪的,所以下了课我就一直跟着你,没想到你去了顶楼的天台,我叫你,告诉你那里危险,可你非但没听,还一步步地向后退,结果……”

“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死了。”

“不许你说死。你不会死的。”

班主任走进办公室,“夏霜,你妈妈一会过来。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刘俊,你去上课吧,辛苦你了。” “好。” 刘俊走到门口,回过头来,朝我再看了看,于是,朝班级走去了。

六十三

“霜霜!” 母亲紧紧地抱住我。 “傻孩子,怎么能这样?!不要妈妈了啊。”

“要得,霜霜要和妈妈在一起。”

“瞧你做的傻事。答应妈妈,以后不许再这么做了。”

“不会的,我不会做了!”

两个泪人相拥,一旁的班主任也感到辛酸,于是走了出去。

“我建议,只是建议,您应该带夏霜去看看心理医生。”

“老师是说,霜霜的思想有问题?”

“她最近很不对劲,做的事情也有反常态,你还是带她去看看。”

“好吧。”

“今天就带她先回去吧。让她心情好一点的时候,你带她去看。”

“好的,谢谢您啊,我带她回去了。”

能够紧抱着母亲,享受由她身体传来的温度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横坐在电瓶车的后坐上,车速并不快,或许,母亲不愿惊扰我这颗受惊的心,又或许,母亲是在平复她那颗受惊的心。

一路上,我们没有交谈,或许,交谈会使彼此的心情往一个十分糟糕的境地发展。

电瓶车特有的尖刺刹车声预示着我们已经到家了,情绪低落的我从车上下来,没有多看母亲,或许是愧疚吧,我不敢抬头。于是,朝家里走去。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细细地回忆学校发生的那一幕。

恶狼,血水,女鬼,想起我就一阵哆嗦。

“这之间有关系吗?! 为什么她总是说我是她的孩子?! 太可怕了!!” 接近黄昏的阳光照射在房间里,我的影子孤独得倒映在地板之上。忽然,我惊愕地发现,地板上除了我的影子之外,还有,还有一个影子……

我猛地抬头,窗外,三五只乌鸦扑打着翅膀飞走了,轻轻地飘落下一片黑色羽毛。其他,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我再看看地板,依旧只有我孤独的身影在夕阳下徘徊。

“过敏了?嗬嗬,应该是的吧,真的是过敏了,这样下去,我会被自己吓坏的!”

我转身,用手拧动门把手,可回应我的却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事实。

我开始着急,于是呼喊母亲,“妈妈,开开门! 我打不开!!”

没有人来响应我,没有母亲的声音,只有我焦急地拧动手柄的声音。

“平静,平静,或许妈妈出去买东西了。先想想怎么开门。”

我转过身去,坐在床上,开始想办法。 地板上,我的影子,能反映出焦虑不安的样子。

顿时间,我感觉到呼吸凝固了,我的左肩被什么东西用力地抓住,“啊!”我倒吸一口冷气……

我能感觉到,脑袋两旁的神经绷紧地迅速。

右肩,同样感觉,那东西抓住了我的右肩。

“孩子……我的孩子……”

我奋力挣脱那双只有骨头的手,“啊!!!” 我向后退,可就快碰到床边的墙上。

她带着哀怨的满面鲜血的脸,慢慢朝我爬来。

“别过来,别过来!! 求求你,别过来。” 我蜷缩在墙角,没有后路了。

“孩子……我带你走……”

那双黑色的,只剩骨头的手就要触及到我的身上。

我的上下齿不停地打架,我只能紧紧咬合住它们。

“啊!” 我的脖子被她的双手占据,我开始透不过气,并且拼命地要挪开他的骨头般的手,可我越挣扎,她掐的越重,越紧,我不停的扑腾双脚,如果停下,我就死定了。

“放。。开。。我。。”我用仅剩的力气哀求着。

“孩子。。和妈妈一起……”

鬼魂要你死,我想你必须死,你无法与他们抗衡,毕竟这是朝自然的力量,可我终究是人,我喜欢活着的感觉,即便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你。。为什么。。要。。我。。死。。”

“嗯啊。。嗯啊……” 熟悉的婴儿的哭声传来,我能够很直接的感觉到,占据我颈部的手渐渐松开了,趁着这一转变,我很快挣脱了她,并向后退,我不停的咳嗽,呼吸急促,我差一点就死在她的手里。

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真正的领略到了,我惊愕地发现,我竟然坐在那片废墟的残骸之上,不同于以往的是,没有白色的迷雾,一切凄凉的情景都原原本本得呈现。

我看着她,她朝另外一个方向爬去,似乎是朝有婴儿哭声的地方爬去……

天那,那,那不是我的小时候么?!那块黄色的襁褓我至今记忆深刻,那个能开口说话的从前的我,就躺在襁褓之中。

只见她用那双只能叫爪子的东西,慢慢捧起“我”……

“孩子……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回答她的是婴儿异常响亮的哭声。

“和妈妈一起走吧……”

她掐住“我”喉咙的那一刻,“我”竟然没有哭泣,以非常平静的姿态接受了来自母亲赐予的死亡。

我,亲眼看着,她杀死了另一个“我”……

我本能得后退,这一幕实在残忍,我知道下一个就是我了……

可她捧起已经死了的“我”,死寂地站在那里,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她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哀怨与仇恨在此一刻消散……

六十四

我睁开双眼,母亲正用黄色的手帕擦拭着我额头的汗珠。

“霜霜啊,你又做恶梦了?”

“嗯。我想去开门,可是门怎么也打不开,我大声叫您,可是,就是没有回答。”

“傻孩子,是你做梦了,妈妈一直都在啊。 手好冰啊,妈妈去给你充个热水袋,你先趟着。” 说罢,母亲拿着沾湿了的手帕走了出去。

“真的是梦吗?!为什么一切都那么的真实?!我十鬼魅的孩子?!她杀死了小时候的我……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我们不会再来找你……” 那是,那是我小时候的声音!!

“妈妈找到了我……我们一起去天堂……再见……”

此后,我再也没有见到那鬼魅,也没有听见过小时候我的声音,一切看似恢复了平静……

六十五

日子按部就班得过着,由于近期我的精神状况良好,母亲也没有提及去精神病院的事情。说实话,我在欺骗母亲。我发现,我的精神状况有走下坡的趋势,可为了不让母亲操心,我只能披上一张伪善的面具,可这样的我活得更累了。

“妈,我出去了,晚上回来吃饭。”

“去哪里啊?!”

“和同学说好了,去踏青的。放松一下心情。”

“那好,早点回来。”

我只想一个人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去疗养我那千疮百孔的精神。

骑车在新铺的柏油马路上,阳光毫无保留地照耀着这个世界,我蹬踏车子的速度越来越快,迎着风,烦恼暂时被吹在身后。

我的双手离开车子的手柄,我要想象自己如鹰一般飞翔……

芦苇荡足足有一人多高,我把车子扔在一边,疯狂地朝芦苇中冲去!

河风,夹杂着淡淡的水草味道,把一种超然的清馨之感带到我面前,我,深呼吸……

独自一人坐在河岸边,只有风陪伴在我左右,我顺手捡起一小片石块,无力地朝水中扔去,它直接就沉入了湖底。 或许是我的到来惊扰了水中的鱼儿,湖面平静的出奇,一丝涟漪泛滥都不见。

“明天就是家长会了,我该怎么跟妈妈说呢?! 这样的成绩,简直无法启齿。文科排名第一,理科排名倒数第一。天哪,为什么不互补呢?! 太丢脸了,上次的数学课,我被同学那样嘲笑,真是无地自容了。还有,物理老师对我的责骂,说我拖班级后腿,不要我考试,我,我该怎么办?!”

我轻轻揪着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到。

肚子有些饿了,于是我从背包里取出毫无味道的白面包啃了起来。

想到伤心处,泪水便下落,面包渐渐变得有味儿起来,咸涩的感觉被我一并吞进腹中。

“有时候想想,或许死是一种解脱,不必为了烦恼的世事而劳累的活着,离开沉重的躯壳去成为暗夜幽灵中的一分子,或许也是很快了的一件事情。 我是否要结束生命?! 只是胡乱的瞎想罢了,我还没有勇气去结束生命,这对于我来说太困难了。我,无法下手。” 我竟轻易地想到自杀,可退却的我始终没有做到这一步。

眼前的河流深不可测,我只需轻轻地一跃便能很快进入另一个世界……

六十六

我那敏感的神经一下子就感觉到河风变了向,并且逐渐地猛烈起来,我穿得十分单薄,当它们经过我的肉体的时候,我不禁打起寒颤。

“河边还真冷那。 还是回去吧。” 于是,我起身,打算回家。

可漫无边际的芦苇荡阻止了我回家的脚步,我,迷路了……

焦急地心情另我的脚步变得慌乱起来,毫无方向感可言的我在芦苇荡中来回奔跑,可结果却是无济于事。

我呼吸的频率加快,体力直线下降,我知道,我必须得停下来。

“现在得好好想想,我得怎么出去。刚才是从哪里来的?!车子停在了哪里?!”我必须得冷静思考……

六十七

天色灰暗的程度远远超出我的估计,“这么快就天黑了?!不行,一定得走出去。”

河流尽头的地方,一股红色的不知名的东西正朝这里涌来……

这红色迅速的占领了我上方的整片天空,再看看河水,已经被浸染成血红。

对于这种场景,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死亡的临近……

六十八

“传球!”

大胖蓄力,一脚抽射,足球往芦苇荡的深处飞去了。

“干吗那么用力啊,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刘俊抱怨到。

“你在这等着,我去捡。”说着,刘俊转身进入了茂密的芦苇丛中。

六十九

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朝我身边逼近,霎时,我被这股力量猛地吸进,于是,我逐渐靠近了河岸。我不能自主,被它牵制住,犹如一头无助的羔羊,就要被屠宰……

面前,这股无形的巨大力量,正一步步将我引向血红色的并且频繁冒泡的河水中去。

左脚的脚尖已碰到那死亡之水,那积聚在面前的力量,在一瞬间释放,我被无情地托拽,身子离开河岸,重重地坠入河中……

从充满氧气的世界一下子坠入这氧气稀薄的水中,我很是难受,借着一点点浮力和微薄的力气,我尝试着向水面游,直到能够正常呼吸。

可我没有做到,那股力量,似乎缚束着我,是紧紧地捆绑着我,或许死前的回光返照,我竟能轻松的睁眼,我能直接的感觉到,水,不是,是红色的液体,他们不断地涌入我的鼻、口,我吐出的气体越来越多,我根本无法呼吸,这次,我离死亡更近了……

七十

有人在按压着我的胸口,或许,是鬼吧。

在这一刻,我体内的液体,从我口中以急速溢出,我不停地咳嗽。

“行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激动地说。

我无法相信,我没有死,我眼前,他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激动。

“刘俊,大胖……”“你怎么又做傻事了?!”

我没有回答刘俊,只是望着天空,天色还是那么明亮,没有夕阳西下的痕迹,也没有红色的东西,更没有什么无形的力量。

刘俊浑身湿透,他不停地喘气。“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跟大胖过来踢球,球被大胖踢到了芦苇丛里面,要不是我来捡球,你就没命了!!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动不动就自杀?!”

“我没有,没有要自杀。请你相信我,没有,真的没有。”我用虚弱的声音回应着他亢奋的提问。

“夏霜,有什么事情想不开的?!你说说啊。在学校跳楼,在这里跳河,不是每次我都能在你身边,你可不能再做傻事啊。 答应我好吗?! 你应该知道,我对你,对你比对别人好的原因,我不想看到你受伤,请你也不要让爱你的人受伤,好吗?!”

“俊哥很喜欢你,姐姐,你真的不要再做傻事了,不然你对不起俊哥,也对不起你妈妈啊。”大胖说道。

他的眼睛凝视着我,透明的液体在他的眼眶里打转,“我答应你,谢谢你!”

他紧紧地拥抱着我,这一次,我似无助的孤儿,也紧紧地抱住他,泪水滑落,我从心里感激他!

“哥,我先回去了,你好好陪着姐姐。” 我可爱的表弟,朝我们挥手,于是他一个人骑车回去了。

“再次谢谢你,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来报答你。”对于他,我心里多的是愧疚,那份爱慕之心被压成最最微小体积的物品放置在心底。

“不用和我客气,只要有我在,我就会保护你,可是,没有我在的时候,你。”

话说到一半,他的双手搭住我的双肩。“看着我。”

我暂时地抛开羞涩,凝视着他。

“答应我,不要再自杀了,我会非常难过的,答应我,好吗?”他用恳求的眼神等待着获取我的承诺。

“不是我不答应你,只是,我不能左右我的生死。”

“什么意思?!你不能左右你的生死?!”

“是的,或许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它们要我死,我也没有办法。”

“霜霜!! 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它们?!你在说谁?!谁要你死?!”

我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你会笑话我的,还是不说的好。”

“你要把我急死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推开他,一时间,我的情绪有些失控,嘶哑地叫喊着“不知道”,泪水跟随着流出。

“不要再问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夏霜,你冷静一点,好了,我不问了,求你,冷静一点好吗?!”

“你走,你走啊! 我只想一个人……”

“我不能走,万一。。”

“不会的,我答应你,不做傻事,你走吧。”

我能感觉他没有走远,他在附近观察着我,用目光保护着我。

“我好累,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疯掉,到底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幻的?!我到底怎么了?!”

七十一

“妈,我回来了。”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带着沉重心情的我,拖着艰难地步伐走进了房间。

“霜霜,明天是下午几点开家长会?!” 母亲的问话使我打起寒颤。

“噢,明天下午3点。” 我很小声地回答,连自己都无法听清。

“几点?!”母亲提高了嗓门,再次问。

“下午三点!”我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此刻,我的心情十分糟糕。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这个学期,我不知道多少次因害怕而无法入睡,脑海里总浮现着老师或母亲的责骂,同学或同年龄人的嘲笑眼光。

月亮圆了,它强烈的光线照射在我的书桌上,书桌上,是还未写完的作业……

现实与虚幻似乎已经融为一体,我无法判断出它们的分别,进而,我一次次的踏进混沌的世界,我的心已到了承受极限,稍有一点事情发生,或许就将破碎。

“母亲为了供我上学,已经借了许多人的钱,她每天去市场上做些小买卖,勉强维持着我们的生活,可我为什么就这么不争气?!我实在是没用,别人学的都好好的,我呢?!是白痴?!是傻瓜?!还是笨蛋?!或许都是,我太没用了!!! 明天的家长会,母亲会因为我而丢尽脸面的!! 怎么办,我改怎么办?! 我真的不想伤母亲的心,可是,可是成绩摆在眼前,不容许我去弄虚作假。 哎,只能怪自己太差劲了。”

我轻轻地揪着头发,嘴里不断念叨着。从镜子里隐约能看见眉宇间三条浅浅的沟壑……

七十二

黑板上那几个大字对于我来说是十分刺眼的----“欢迎各位家长!”

家长们陆续地来到教室门口,我观望着,部分同学的脸上写满了骄傲的神情,当然,我是属于另一部分的学生,脸上写满了恐慌、失落与无奈。

教室里的座位基本上已被家长们占领了,可我还坐在位置上----母亲还没有来。

广播里开始播报着这次考试的总体状况,家长们都很耐心地听着,只有我,焦急地心情无法形容----母亲还没有来。

只见班主任手中抱着厚厚的一叠试卷,表情十分严肃地走到了讲台前。

班主任欲开口说些什么,可突然又止住了,她朝门边看了看,这下,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门口。母亲终于到了。 我心情似乎没有随着母亲的到来而平静,反而是更加的强烈了。

只听见其他家长轻声耳语,伴随着嘲笑的神情,我感觉脸颊上如旺火燃烧般的热度。

母亲朝班主任示意的点头,于是转移视线,开始找我所在的位置。

我只是朝母亲使了个眼神,她走了过来。

“那我走了啊,妈妈再见。”我很小声地说。

于是,我背起书包迅速地从后门离开了。

七十三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校门口徘徊。

我的忐忑心情是前所未有的。

四月的天气,还未显现出温暖,我搓了搓冰冷的双手,然后放进有温暖体温的口袋之中。

“回家吧。待在这里只会更加的不安。”我自己在心里嘀咕。

我很熟练的上车,慢吞吞地骑着。

路旁的被修剪一新的树木可谓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可我缺无心观赏。

我不时地寻思着一些东西,车身不断得摇来晃去。

只听哐的一声,我车子前轮撞上了前面的电瓶车尾部。

“你会不会骑车?!啊?! 不长眼睛啊?! 你看看,尾灯都被你撞坏了,赔钱!”身材臃肿的妇人用犀利的眼光看着我。

我从书包中取出钱包,把这个月所有的饭钱都给了她,她数了数,临走时,给了我一个白眼……

原本就闷闷不乐的我,更加的郁闷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母亲!!

暂时抛开阴郁的心情,强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骑车回家。

七十四

我没有立刻做作业,而是躺在了床上,突然想起,枕下放着的东西,便起身搬开枕头,那几本陈旧的册子还在。

我再次打开它们,斑驳的笔迹写下了我的身世。我的确是孤儿。

自从上次,我想通以后,就再也没有纠结在这事情上,虽然和母亲还是与往常一样亲密,可我的心里还是蒙上了淡淡的一层阴影。

我收拾起册子,朝母亲的房间走去,木质地板发出的吱吱哑哑声,我已见怪不怪。

双手打开那曾经埋藏着身世之谜的大橱,那只锈迹斑斑的盒子还在原位置,母亲没有发现我动过的痕迹。 我捧出积灰的盒子,按照记忆中册子原来摆放的位置很小心地放好。

双手关起橱子,让那份秘密再次隐秘起来。

我做在书桌前,用手里的圆珠笔不停涂鸦着,一张白纸变成了废纸,我没有做作业的心思。可面对着堆积如山的作业,我不得不带着烦躁的心进入学习的世界中去。

可能是患上了偏头痛,一阵阵的抽痛随之而来,面对着极其厌恶的数学题我选择放弃了。

我用手用力的揪着发生疼痛的那部分的头发,我不想叫喊,于是,我紧紧地咬着牙齿。

这时候,我的额头竟然有汗珠滚落,手心也变得潮湿起来。

我的疼痛难忍,用力过度,几缕青丝被我拔了下来。

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我终究抵挡不住疼痛的侵袭,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了卫生间,镜子里那个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眼神无助的我活脱脱如一个女鬼般呈现。

我拧开水龙头,上次学校盥洗室里发生的事情我还历历在目,心有余悸的我很快的又关上了它。我顺手拿起一把梳子,很简易地打理了一下如杂草般的头发。 看着镜子中如此无神气的脸,我还是决定洗一把冷水脸。 水并没有变化,只是冰冷而已,我靠它暂时地让自己清醒。 我看见梳妆台上,随意放着的扎头绳,于是便取了其中一根,梳起了利落的马尾。这时的我感觉舒服了许多。

走出卫生间,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钟,“这么晚了,妈妈就快回来了。哎,又要挨骂了。”

还没有等我回过神,重重的关门声便响起了。我被惊出一身冷汗。

母亲的脸上写满了我不愿意看到的表情,我知道,大势不妙了。

“坐下!!”母亲很是愤怒地命令着我。

我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现在,我没有什么勇气看母亲的脸色了,头低着。

“你还跟我说理科考的很好?!你看看,这是什么分数!!!”说着,一张试卷掉落在地板上,上面赫然写着倒数第一的字样。

我没有回答。

“怎么?现在知道闷声不响了?!你真是让妈妈丢脸啊!! 上课都听进去了什么啊,啊?!说话!!! ” 母亲的嗓门越来越大。

我没有回答。

“给我起来。”母亲拉扯我左臂,我很是害怕地站起。

“啪!!” 左脸被母亲的右手狠狠地刮了一下。鼻子立即酸楚了起来,但是我并没有哭。

“你自己看看,这像话么?! 你们办主任在报语文分数的时候,我很开心,女儿考了第一脸上多有光,可报到了数学就,你不知道,当时妈妈在班级里有多尴尬,其他同学的家长都在笑我呢!!你怎么那么不争气啊!!” 她说到激动处用力地揪我的耳朵。

我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承受,我可以理解母亲此时愤怒的心情。

“妈妈辛辛苦苦挣钱供你上学,你就用这成绩来回报我?! 我都要气得吐血了!!”

“妈,对不起。”我终于开口了,声音轻如蚊子拍打翅膀的感觉。

“什么!!”

“对不起。”这几个字是我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的。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好了?! 你知不知道你伤了妈妈的心!!!! 回你房间去!不想看到你!!”

我很识趣地朝房间里走去……

七十五

许久没有听见外面有动静,我估计母亲已经睡下。

垂头丧气的我轻轻地打开了房门,肚子咕咕地叫声在安静的夜里凸显得响亮,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希望能够捕猎到一些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

我摸黑找到了冰冷外壳的电饭煲,庆幸的是,里面还有剩饭,只是冷却的米饭十分坚硬,我打消了吃掉的念头。

经过母亲的房间,门被关得严严实实,我想,母亲一定是气坏了。

回到房间,我努力找事情做忘记饿的感觉。

我打开还未做完的数学练习册,拿起自动铅笔开始做题……

七十六

“怎么一下子这么冷了?!得找件外套穿穿。” 我的身子伴随着一阵阵轻微地颤抖,我感觉到空气的温度在继续下降。

我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羊绒外套,披在了身上。可是,无论我如何让自己温暖起来,那股寒意似乎是从骨子里透出般无法驱散。

“该死,发烧了!” 我慌乱地翻着抽屉,“我记得明明就放在这里的。” 慌乱中一声清脆的碎裂让我的视线转移到地板,“糟了!”衣袖不小心带到了温度计,哗的一下掉落在地上……

“今天真是倒霉死了!”我皱着眉,脸部似乎滚烫的可怕。我感觉头两侧的太阳穴处异常地疼痛,额头的温度凸现了病症。

我双脚的酸疼促使我不得不上床睡觉,我把身躯紧紧地包裹在被子里,即使我没有*服,寒冷依旧没有离开……

七十七

我第一次因为炎热而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充满着怒火的世界!

我不敢相信这真的是我所看到的,整个城市被火占据着,那股呛人的烟熏味道使我不停得咳嗽。

火舌从每幢房子的每扇窗户中跃出,没有人来救赎这将要毁灭的城市。

深黑色的天空已经被火红色渲染得异常可怕。

我只想,逃离这里!

燃烧中的城市已经完全变样,你甚至无法相信他的本来是多么的美丽。

我继续咳嗽,在渺茫中找寻那种叫做水的珍稀液体。

“找到了!!找到了!!”我激动地叫喊着,由于车祸,被撞坏的消防栓内不停得朝上方喷水。

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至少,我不会在短时间内被活活烧死。

冰冷的水与强烈的火势是我的身体不能平衡,我知道,我的烧越来越高了。

“不行,现在不能离开这儿,再冷也不能离开,就算死于寒冷,我也甘心。我希望被烈火烧成灰烬,那太恐怖了!!” 我的身体颤抖得厉害,也不知打了多少个喷嚏,我感觉鼻部的疼痛感加强了。 头部一直伴随着疼痛,如恶毒的夫人不停的拿着手中的钢钉插入我的左脑,再拔出,再插入……

我已经放弃了延续生命的念头,接近死人的体温的我对生命这个词语再也没有什么幻想。就在此刻,一袭黑色薄纱装扮的看不清面容的人或是其他生物的个体出现在离我不到100米的地方,我没有惧怕,即便那是死神,我想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浓重的烟雾严重影响了我的视觉,不知他以多快的速度前行,每等我反应,他,他就在我面前了……

黑色的面纱以一种超自然的力量自动揭开了……

“天!!! 是妈妈!!”这是一种多么恐怖的摧残人心的画面,母亲面目全非,那脸是严重烧伤的产物,她的眼睛中是疯狂燃烧的怒火。 如果是死神,我会很平静的接受,可,可不是的,是我母亲,如恶灵一般的母亲。我知道,她要我死。

我本能地后退,纵使我知道在这个世界,我无论退到哪里也总不可能逃脱她的魔爪,因为,此刻,她已不是我的母亲,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魔鬼!!!

“啊!!”在我自己的尖叫声中我躲过了从母亲眼中喷射出的怒火,但这,只是刚刚开始……

最好的逃生办法就是跑!可我已经无法健康的优秀的做到这一点。

大火挡住了我最后的去路,每一条能够走的道路我都以尝试过,可她根本就不曾离开过我半步。

她的脸急速得变换着,我能真实的看见她那被烧伤的皮肤正以块状的姿态迅速地脱落,逐渐得那最本来的骷髅面目变呈现了,“啊!!!!”我似乎只剩下尖叫的力气,面对她我毫无办法,我知道,她要我死。

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她只要伸手就能掐死我的距离,或许她会用其他方法,譬如---火。

轰隆!巨大的响声让我又一次看见了希望,我左手边的一幢建筑坍塌成平地,那后面是一条小路。

我撒腿就跑,不管能否摆脱这窘境,我都要尝试。

踏过还冒着火芯的废墟,我去到那条未卜的小路……

七十八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么折磨我!!为什么总是在有希望的时候给我当头一棒!!!” 我惊愕地发现,小路的尽头-----埋葬我的地方。

高温从下而上,充满了空气之中,我发现,小路的尽头竟是炽热的熔岩河!

火热的岩浆正在蓄力,等待着剧烈的喷发流到所有地方,最后将所有的东西覆盖在火山灰下!!

我,无路可逃!

我慢慢地转过身体,她依旧在我面前,我知道,她要我死,要我被这岩浆所熔化!

如火龙般伸出舌头的母亲俨然是一个炼狱中的魔鬼,她要做的,就是让所有活着的人死去,和她一样的死去,再如同她一样,用火去猎取生命!

我的反映自然是后退,脚下松动的泥石告诉着我,我即将死去……

她再次吐出一个硕大的火球,球飞速地朝我进发,我左脚一软,双眼合闭,身子垂直下落……

七十九

“啊!!!!!!!!!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魔鬼!魔鬼!”虽然在我面前的是面容完好的母亲,可我依旧固执地认为她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我蜷缩在墙角,恐惧之心溢于言表。

“霜霜,是妈妈,别害怕,妈妈不打你,过来啊。”母亲竭力呼唤我靠近她。

“你是人还是鬼?!”我颤抖的声音把心中的不安之感直接表现了出来。

“霜霜,妈妈当然是人! 来,让妈妈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看你抖的。来,让妈妈摸摸额头。 来啊。” 从母亲现在的言行举止来看,似乎刚才发生的是在梦中,可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脸,那骷髅……

我刻意得与母亲保持距离,不管是否会如梦境中的丑恶,还是现实中再扇我耳光,我觉得心中淡淡的隔骇渐渐地往变厚的趋势发展。

“走吧,去医院,你烧得那么厉害也不说一声。”母亲从抽屉里取出已被翻烂的病例卡。

我很不情愿地跟在她身后,即便我现在真的需要去看医生。

八十

“40度高烧啊。 来,张嘴,张大了…… 扁桃体有炎症。”说完,医生开了处方,建议我住院。

消毒药水的味道充斥整个住院部,母亲去缴费了,我独自来到6号病区。

“护士小姐,请问6号病区603房间在哪里?” 我轻声问前台接待的护士。

“一直走,然后左拐第三间就是了。” 护士指着我身后的走廊说。

“谢谢。”

八十一

我打开病房的门,里面没有人住,两张床位在有限的空间内显得有些许拥挤。

鲜红的十字在白色的印衬下格外显眼,被单十分干净。

我拿过挂水用的铁架子放在床边,室内的温度似乎有些偏高,或许因为没有开窗的缘故,我感觉异常闷热。 我做在床沿上,顺手把外套脱掉,被我踩在脚下的彩色纸张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挪开右脚,俯下身去捡,可偏偏风儿和我作对,我刚触碰到它便给吹到门外去了,好奇心,我的好奇心永远是促使我继续某件事情的动力,于是,我起身走到门口,可没有预料到的是-------白色外衣下一双穿着高跟鞋的脚-----这位女医生抢先我一步捡起了那纸。

她瞥了我一眼,很快地将指揉作一团,扔进了身边的废纸篓。

那女医生再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便走开了.

正当我思量着是否要把纸取出的时候,母亲走了过来.

“霜霜,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妈妈回去给你拿些衣服。”

“哦,那,再给我带点书过来,这样吧,把书包带过来吧,我要的书都在里边。”我没有正视母亲。

“进去躺会儿,一会有护士过来给你挂水的。”

“哦。知道了。”

与母亲的一席话后,我把那张纸的事情基本忘却了,于是走进了病房。

“咦?!我不是拿过来了吗?怎么回事啊?!”挂点滴的架子依旧在原处,可我分明是把它拖到了床边,“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我再次把它拉到了床边。

没什么事情可干的我,做在床上等待着护士的到来。

八十二

病房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上了,可我毫无察觉,原本窗户关的严实,可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窗帘随着风势飘起又落下。 我走到窗边,很小心地揭开窗帘,窗户敞开的很大,外面的空气十分新鲜。

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轮子的滚动声,我便寻声转过去看。

“幻听了?!”什么东西都没有,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

我再次转身,让自己透气。

轮子移动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这次可听的真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有点害怕。

我,以最快得速度转身,“啊!!!!!!!!!!!!!!!”

八十三

“别过来!别过来!!”

“小姑娘,小姑娘!怎么了?!”

我似乎突然得清醒,在我跟前的是面容清秀的女护士,她推着放满药品的小车子走进病房。

“没,没什么。 要,要挂水了?!”我颤抖的心慢慢得寻找平静。

“真的没事?!”

“没事。”

细小的针头扎入我的静脉,红色的血液回流到输液管内,护士很快解下了医用橡皮筋,把粘在塑料片上的医用胶带一条一条的小心地粘在针头边缘。

“这只手不要乱动,否则会肿的,有什么事情你按墙上的按钮,会有医生和护士来的。”

“嗯,知道了。”

冰冷的药水正源源不断地涌入我的静脉,我可以明显感觉出左右手的温差。

母亲还没有来,一个人住在医院里,说实话,十分的寂寞。我又开始担心起下星期的汇考,摊上这么个体弱多病的身,我也自认很倒霉。记得化学老师跟我说过,要是这次汇考不及格,我就会拖班级后腿,他的脸上也会无光的。 我直愣愣地看着墙,两眼透露的讯息是空洞的,我的内心是一片空白……

八十四

我似睡非睡,周围有什么动静一定会使我敏感地醒来。

不知怎么了,我感觉左手微微得疼痛,我很快地摆脱了困倦,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手上。

没有对比是很难看出区别的,于是,我把被子里已经孵热的右手伸出,“啊,天哪!”

左手如刚出笼的包子般肿胀,原本是流入静脉的药液现在充满了我的皮肤之下,似乎就要饱和了,他们希望冲破我的皮肤,我感到一阵阵痛楚。

可令人惊愕的却不仅仅是这个,我卷起袖管,惊恐地发现,整条左臂都开始肿胀,而且是以咋舌的速度膨胀起来,疼痛从手背逐渐蔓延至肩膀,我想还会延伸到锁骨,背部,或者,很快的功夫覆盖全身……

“对,按钮! 按钮!” 我突然想起护士说的话,开始寻找起墙上的按钮。

“哪儿呢?! 没有啊。啊,好痛。” 我起身去找按钮,可白色的墙壁一目了然的显示了---什么东西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明明是在墙上的啊?!”

我的左手极度寒冷,酸胀之感越来越强烈。我有不祥的预感,似乎液体就将冲破皮肤,然后……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这样的。不会……”

八十五

我的右脚猛地抽动,我醒了。

母亲正守候在我的身旁,我看了眼母亲,就立即把目光转移-----左手。

除了左手的温度比较低以外,没有什么异样了,我知道,那是梦!

我看了看挂水的瓶子,“妈,按下按钮,叫护士来换。” 药液接近瓶口,就快滴完了。

“好的,霜霜,现在好点了吗?”母亲非常关切地问。

我能够体谅母亲的心情,她一定不好受,我的成绩已经让她饱受折磨,再加上我这虚弱的体质,母亲原本就闷闷不乐,现在是每天都阴沉着脸,我知道罪孽深重,可是,有些事情,无论我再努力,我再勤奋,都还是不能做到最好,即使降低要求,或许我也做不到! 我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老师与家长把成绩和排名看得那么重要,殊不知,我是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和痛苦,他们不能理解,又或许他们理解,只是他们也被逼着那样,于是,受苦的不仅仅是我们,而是大家。而每个人的承受能力又是不同的,我应该是脆弱的代表了吧,可歧视的目光不会因为同情你而有所收敛,你的差强人意在他们眼中便是一种取笑的乐趣。我不是旁观的人,而是当局者,不是说当局者迷吗?可那些能看清事实的人又在哪里呢?? 在这样的环境里,我看见高分的尖子生昂着骄傲的脑袋,他们俯视着我们这些卑微的差生,于是,一种强烈的对比便产生了,那种强烈的自卑感让我无地自容,面对着辛苦养育我的母亲,我更是无颜面以对,我只想变成一只小小的昆虫,躲在狭小但安全的洞中。

“霜霜。”母亲再次叫唤我。

“噢,什么?!”

“在想什么心思呢?”

“没什么,哦,书呢。”我尽快得转移话题。

母亲将那已负重不堪的书包递给我,我右手慢慢得将书包打开,取出一本英语的语法书阅读。

口中朗读的是英语语法,可它们完全没有被我记入心中,我的心里总是被奇奇怪怪的想法所占据着......

八十六

随着最后一滴药液流进我的血管,漫长的挂水时间终于过去了。我不喜欢以一种姿势长时间的躺在床上,尤其是家里以外的任何地方,医院更是不用说了。

“妈,我去趟卫生间。”母亲显然是希望陪同我一起去卫生间,因为我很虚弱。但是,我并不希望,我有我的目的----出去头透口气,顺带着去找那张纸。

室内与走廊间的温差让我不禁打了个喷嚏,“好冷啊。”

“是先去卫生间,还是先去找那张纸?”我在问自己。

“还是先去看看那张纸吧,要是给倒垃圾的倒掉了,那就不好了。”于是我朝右手边走去,那个废纸篓里除了几张宣传广告纸外便是那团揉皱了的彩纸。

我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包纸巾,我从中抽出一张,包在手上,于是,怀着强烈好奇心的我伸手去捡......

八十七

病人与医生的谈话声音越来越近,他们朝这边走来了,我把纸头攥在手里,迅速地跑进旁边的卫生间里。

医院里的卫生间总是弥漫着十分浓重的消毒药水喂,对于这味道的反应,我自然是觉得恶心。我顺手找了个比较干净的空位置,走了进去,把门牢牢得锁上。

我迫不及待得把手里的纸头摊平,“日记?!” 粉色背景的信笺上娟秀的小字纪录着某个日子所发生的事情。

“ **年**月**日 天气:阴有小雨

我习惯于用信笺写日记了,每写一篇就撕一页,带在身上,想看得时候便可以查阅。今天,对于我,一个刚过实习期的外科医生来说,是很难忘却的。

每天早上,我都会去查房,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询问下病人的病情和其他一些事情。

今天早上8点,我去6病区查房,走到3号房间,刚想要敲门,可突然发现门虚掩着,并没有关上。于是,我轻轻得推开房门,只见一个瘦弱的女孩子背对着窗口,我刚想开口问她,可,可是,令人惊悚的事情发生了,她迅速得转过身体,爬上窗子,纵身跳了下去!我竭尽了所能,跑到窗边的时候-----楼下血泊中是女孩年轻的尸体。

当时我震惊了,我大叫着“救命”,可是,我所做的,并不能挽救什么,她还是死了……”

看到这里,我似乎把刚才那些幻像都联想到了这件事情上面,难道,这个病房,闹鬼?!

“我到现在都很害怕,每天晚上都做恶梦。”

“别去多想不就好了。”

“可是,我总觉得,要是我能早点去查房,或是多了解点病情,或许她就不会死了。”

“别内疚了,不是你的错,她妈妈后来不是说的么,她女儿有精神分裂症,没钱看病,要不是得了尿路结石,她们是不会来医院的。”

“我不是跟你说,那天的日记不见了么?!”

“是啊,你找到了。”

“我前天重写了一封,不过,我今天在3号病房门口找到的。“

“噢,是吗?肯定是你那次再去的时候不小心掉在那里的吧。”

“那天我回去才知道,原来裤子的口袋穿了。 我是不希望别人看见那日记的,不然住在那里的病人会不安的。”

两个人的谈话,被我听得一清二楚,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也觉得可怕,或许,我躺的病床就是那女孩躺过的,现在我要做的,是去把窗户关关紧。

她们的谈话没有结束。

“你知道,她为什么得的精神分裂吗?”

“噢,我也是听说,精神科的医生说,她是学习和生活压力太大,导致了她产生幻想,就是狂想证,说是这种人会无缘故的臆想,还会产生幻觉,大部分这样的患者最后都发展到自杀的地步,一般都会有自杀前综合症。”

“是这样,挺可怕的。”

“别想了,光顾着说话了,还没解决问题呢。”

“是啊。”

八十八

她们两个的话我竟然铭记在心里,太可怕了!!

“我也会自杀,对吗?!我也患上了狂想症?!我是疯子,对吗?!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我怎么会是疯子呢?!!我是正常人,不过就是偶尔出现点幻觉么?!没什么,别相信她们的话!!我很好,我很好,我只不过虚弱了一点,夏霜,振作!!!你是正常人!!”

“不,你不正常!!你是疯子!!你成天的臆想,你已经疯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死!和她一样,选择死亡吧!!你已经病入膏肓了!!!!只有死才能结束一切幻象!!”

内心的两个我正在唇枪舌剑着,我不知道应该听取谁的意见,我真的不知道,在今天,我才开始意识到,原来在现实中,死亡也离我不远!!

对于自己女儿的异常,母亲的眼睛是最敏锐的。“霜霜,妈妈看你最近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或许妈妈能帮你。”

“没什么事情。” 我冷冷地回答。或许,是我自己选择毁灭之路的,那些想帮助我远离深渊的人都被我无知得拒绝在生与死的那条线上……

八十九

可能因为这个病房曾死过人的缘故,直到我入睡都没有第二个病人入住,于是,母亲就睡在了我身旁的病床上。

看着母亲熟睡的样子,我的愧疚感油然而生。虽然,我还记恨母亲的那一巴掌,但是,令我深思的并不是该如何与母亲做对,而是如何宽慰母亲的心,不要再让她受伤。可是,每当我这样想的时候,那些不得不提上议程的事情又使我烦恼起来-----我的成绩!! 所有的思考都是白费,一切回到了原点,回到了我始终不能解决的事情上去,不应该说是解决,应该是说改善,如果我能够稍微好一点,不仅是母亲,我自己也会好过,可是,事实上,我却是如此差劲!!

我挪了挪身子,朝左边睡去,房间里的温暖空气很是能促人入睡,我正想闭眼,可,可似乎看见了不愿意看见的东西。

窗户!窗户!窗边,带着哀怨面容的女子正用那无住的眼神看着我,我的第一反应----是她,一定就是她!

她的目光由无住转变到哀怨,由哀怨转变到空洞,由空洞转变到,转变到骇人!!!

我的上下齿猛烈的打假,冰冷的汗珠已经覆盖了全身,我紧紧地攥着被褥,不敢动弹。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的脸逐渐开始变化……

她的头发枯黄分叉,很明显是营养摄入不足,某些液体正从发根处逃逸开来,慢慢的她的脸上被那些液体占据,被占据的面积约大,也就越表明死亡的临近。

这次,我没有逃,我知道,面对这些,我不可能有什么反抗的机会,于是,我静静地等待……

她的全身都已被那液体占据,只有那双骇人的眼睛没有被浸染,她已面目全非!

出人意料的是,她竟然转身了。刚开始,我惊恐地认为,她是要来带走我的,或许,是我的思想唤醒了她,她来把我带走,一起去到那个没有束缚的世界。

一眨眼的功夫,她便从窗口跳了下去……

紧紧攥住被子的双手一下子放松开来,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九十

“怎么出这么多冷汗啊?霜霜,醒醒,醒醒啊。”

我微微地感觉到有人在轻拍我的脸颊,还是惊魂未定的我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我看了眼窗户,窗户被关得很严实。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出这么多汗。”我装作无辜的表情,并掩饰着刚才那个恶梦般的境遇。

母亲摸摸我的额头,“又这么烫了!”

高烧再次发作,虽然一边打着点滴,给我的偏头痛又犯了!

母亲在身边,我不希望给她看见痛苦的一面,于是,我尽最大的力量去掩饰因疼痛而显现在脸部的肌肉扭曲程度。

不得不佩服自己,煎熬的20分钟终于过去,疼痛的感觉逐渐消退了,只有隐隐的痛感,已无大碍。

“妈,你睡吧,都12点了。”看着母亲那张操劳的面孔,我由衷地说。

“妈妈等你这瓶挂完了就睡,还有一点了。你先眯一会吧。”

其实,在我的心里,我还是非常爱母亲的,只是我把这份感情过于强烈的用语言或是别的方式表现,我一直在心里爱着母亲!

九十一

这几天,母亲没有再提成绩的事情,在她的悉心照料下,我恢复的很快,星期一可以去上学了。

九十二

天空湛蓝,几丝浮云如使用了枯笔的手法被画在了天际,阳光的温暖预示着夏季的来临。

“身体好点了吗?!你好几天不来,我都担心死了。”刘俊问到。

“前阵子发高烧,住院了。现在基本好了,就是还有点咳嗽。”说着我便因喉咙中的毛躁感而干咳起来。

“好了,别说话了,喝点水吧。”

“谢谢你的关心。”

“夏霜,回去复习了吗?”班主任的问话打断了我们。

我转过身去,但是目光却集中在课桌上----没有脸面正眼看她。我想,每个老师看到自己的学生成绩很好的时候,一定有一种强烈的成就感,而面对我这样的学生,他们一定是很苦恼,我给他们脸上抹黑了。

“复习了。”我不自信的轻声回答。

“考试的时候专心点,把会的都做对了,把不会的都填满了,总能及格,要对自己有信心。”

班主任的话或许对我来说很受用,但是一到了考场,我会发现,考试的题目认得我,而我却根本不认识它们。

“刘俊,趁现在还有时间,替她补点基础的东西,把基础那块抓牢了,就没什么问题了。”她嘱咐刘俊给我补习。

“好的。”

九十三

对于现在的学习生活,我认为是枯燥无味的。考试,上学就是考试,考试完了还是考试,似乎“学以致用”并不重要,高分低能并不要紧,只要有好成绩,于是乎,成绩的好坏决定着一切----前途、金钱、别人的眼光等等等等。

我总是怀这这些思想去考试的,虽然我对考试不屑一顾,可是,这是现实生活,我必须去重视它,并且视高分如金银,视低分为耻辱,于是我不停地灌输这样的思想,现在,我已经在耻辱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日夜,不知道哪天才会是尽头。

对于重点高中的实验班来说,考试的题目自然不会简单,不然就无法彰显“实验”这个名词了。

我咬着自动铅笔尾部的塑料盖子,思考着如何解决面前的纷繁复杂的数字题目。

说实话,我对不起的人很多,就拿现在讲,我真的对不起刘俊!

“真是很对不起他,刚给我讲过基础知识,我又给忘记了,我真是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争点气,可是,我就是做不到!不是我健忘,而是,我真的没有这个天赋,我真的是太白痴了!我辜负了他,是他错爱了!!”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总是在考虑着后果,试想着可能发生的种种结果。

时间从来不会等待你,或是迎合你,它总是按部就班的流逝着,我刚回过神,考试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匆忙地写上答案,与其说是答案,不如说是为了好看,而涂鸦上去的没有意义的数字而已!

不用预感,我就知道,这次又失败了!!

坐在刘俊的前面,我感到无地自容,当他的试卷传上来时,我瞥了几眼他的答案,可惜啊,我几乎没有和他一样的,他的解答犹如标准的分析,而我的,似乎离正确的数字还有一段较大的差距……

九十四

“感觉如何?”从刘俊的脸上,我可以看到,他对他所做的努力,期望着得到回报---那便是我能够及格。

“说了你不要生气。我真的恨自己,我太笨了,你的心血都白费了,我想,这次还是很糟糕。”我带着几分愧疚的语气说。

“没关系,不要太放在心上,离期末考试还远着呢,我保证替你补上去!”他的脸上写满了自信。

对于他的自信以及他对我的期望,我的愧疚感愈来愈强烈,我只是强忍着,不要让她看见我羞愧的眼泪。

“谢谢你!”我的嘴角勉强地上扬,极力给他点感激的表示。

他用他最直接的方式----笑容来回答我,他的脸因智慧而不再单纯的帅气,他的脸因一颗炙热的心而不再单纯的帅气,他的脸上充满了内心世界所能想象的那些美好,而我呢,我的内心世界正如漆黑的夜一般恐怖!

九十五

世界上,不,就说学校里,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如此痛苦的,一定还有人和我一样,在饱受着精神的折磨,只不过我没有发现而已,或许他们(她们)所承受的比我还要强烈和严重,又或许我只是在朝那里发展的起步……

英语早自习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我喜欢英语,正犹如我喜欢春天一般。可在我看来,一切美好总是那么短暂,临近主课没有多少时间了-----就快要宣布成绩。

或许,我会与林妹妹一样,郁郁而终。我总是把不欢藏在心里,现在发展到沉重的地步,我时常透不过气。于是,我站了起来,朝教室外的走廊那边去。

室外的空气总让我感觉到我还有生的希望,即便只能呼吸少部分,我也感到宽慰。

“啊!!!!!!!” 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便随着持续的尖叫声,“碰!”一声沉重的撞击让我立即转身去看。

鲜血中一朵正含苞待放的美丽花朵逐渐的凋零----血泊中,那张熟悉的面孔已经因猛烈的撞击而扭曲变形,那些鲜红的液体与脑浆正慢慢得从她的头部溢出,她死了!!!!

“啊!!!!”我惊恐地大叫起来。第一次,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见,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以一种惨烈的方式告别了。

我的第一反应----胃中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全部从食道内涌出!

校园的气氛从宁静迅速发展到恐慌的境地……

九十六

“她,为什么,自杀?”

“哦,我听老师说,好像是学习压力大才自杀的,原本是不会自杀的。”班长说道

“那为什么又?”

“那天早上,他们高三模拟考的分数出来了,于是老师就在早自习公布了成绩,听说那女生平时就很努力的,但是这次没有考好,老师骂了她几句,没想到她竟然拔腿就跑了出去,结果……”

“太可怕了!”我说到。

九十七

我整夜无法安睡,我已经发展到重度失眠的地步,那个学姐惨死的场面没有一刻离开过我的脑海,我已经完全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恐怖之中。

夜,我最畏惧的词语,他吞噬了所有的光明,而那些邪恶的,冤孽的,以及种种的可怕东西横行,他们每天都侵袭着我的心,我的思想,原本完整的思维似乎被慢慢得啃咬,以至于我无法分清现实与虚幻。或许,在某个夜晚,我的思想会完完全全地被吞噬掉,只留下一具躯壳留在这人世间!

九十八

原本庆幸的事情,只不过是延长了时间而已,以为永久不会再排名,不会再公布成绩,谁知在发生那事情的半个月后,学校的制度又迅速恢复,谁是下一个牺牲品?我?还是他们?

“夏霜,49!”老师用恨铁不成钢地语气报出我那不堪入耳的分数。

要知道,最后一名是根本没有脸面能够直起腰板很自信地去取试卷,于是,我微微驼着背带着惊慌与自卑走上了讲台。

班主任没好气地把卷子一甩,试卷被无情地扔在了地上。

她扔的不仅仅是一张写满红叉的纸头,而是我的面子!她让我颜面尽失!

我只能弯下腰去捡,这时候的我自尊全无!捡起试卷的左手微微颤抖,几滴痛苦的液体因重力所致飞速得撞上地面,那是我心酸的痕迹!!

九十九

或许我的眼泪已经毫无疑义,只能暂时得排解心中的郁闷,没有人来可怜我,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我根本不值得同情!

“还是死了吧,死了就能解脱了,我真的快不能承受了!! 活着是对我灵魂的践踏,我已经无法再忍受别人的眼光和言语!我太累了! 我需要休息,或许“安息”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药!! 死吧,对!!杀了自己!!”我眼中的世界已经与恐怖的深渊没有区别了,到处都是沾满鲜血的僵尸,他们是在召唤我,一起去解脱,一起去寻找人间没有的自由!!

一百

夜如死尸般缓缓地降临,逐渐蚕食着整片苍穹.

昏暗的路灯下,零星的几只飞蛾扑打着双翅,似乎这微弱的光线能给他们带来无穷的温暖.

宽阔的柏油马路上车辆稀少,我用无力的双脚蹬踏着沉重的自行车踏板,我无法控制行车路线的笔直,车子在我的蹬踏驱使下左右摇晃.

我的身体如海面般瘫软无力,双眼中的世界愈见模糊……

正当双眼欲合的那一刹那,两束刺眼的光芒从马路的转弯处突显出来,汽车的喇叭声愈来愈响,光线亦愈来愈强……

尖锐的刹车声在我的耳中是如此的微弱,我,闭上了双眼……

“喂!!你找死啊!!没看见我们正开过来啊?!!要找死也别揽上我们!!”司机对于我的行为十分的恼怒。

“师傅,求求你,撞死我吧!!撞死我吧。我不想活了!!求求你,成全我。”我对生已经毫无留恋,我只想快速地结束最后的一点痛苦。

“你神经病啊!!起开!!”说完,他用力把我推搡出窗口,脚下油门一踩,车子飞速的驶离了……

一百零一

“妈妈,让我最后一次再看看你!对不起,妈妈!我爱你,但是,我不得不离开你!”我站在门外最后一次看着母亲,“妈妈,没有我的日子,你要好好保重。女儿不孝,要早早的离开你,不过,终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聚的。”

被书籍压在书包底层的是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一百零二

鲜血从刀锋上滴下来,我用它割破了右手的食指,伴随着伤口的疼痛,我在纸上写下了血书!

“我已经不想再活,死才是最好的归途。妈妈,对不起,辜负了您的养育之恩。我现在要离开了,请您不要挂念我,我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刘俊,对不起,我食言对你的承诺,我必须死,那样才能解脱一切,谢谢你的照顾,请忘记我! 最后,我要说,我是应试教育的一个牺牲品,我不希望在死后还有人和我一样赴黄泉之路!”

教学楼的顶层,暗夜幽灵们正活跃地飞扬着,我即将成为它们之中的一部分,再也无束缚,可以自在的穿梭与翱翔,我就将去往没有歧视,没有压力的美好国度……

“再见!”我轻轻地闭上双眼,此时的我因为失血过多已十分虚弱,我微微地挪动一小步,身子便在失去重心的情况下飞速下落……

在瞬间猛烈地撞击下我很快地接近死亡,“终于可以安心得睡了!”

我不知道我还留恋什么,或许是回光返照,我竟奋力得睁开眼睛,再也没有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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