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叶静杞手抓着某样东西急吼吼地冲进家门,“退开退开!”
叶以心收起正要踏出厨房的右腿,吼回去,“又瞎搞什么东西?”
回应她的是厕所门碰地一响,伴着叶大小姐的类似踩到狗屎的尖叫,“别吵!”
叶以心差点气昏过去,“叶静杞!出来!胆子肥了是不是!敢对你老妈这么吼!”
可惜女儿不给她捧场,直接的就给她安静了,闷得叶以心打算待会儿给这个不肖女一个教训。
于是咬牙切齿地转回厨房,“刀呢…我的刀呢?”
她还在试刀的锋利程度时,那个不肖女的叫声就来了。
“啊哈哈哈哈…老妈!两条!两条红线!”
啥红线?摸着刀面的叶以心有点糊涂了,愣在当场。
“老妈,我怀孕了!恭喜你要当外婆了!”叶静杞一脸喜色地冲了出来,几乎是飞到了现在手里摸着刀的母亲面前,而手上的验孕棒晃了晃。
叶以心摸刀的动作顿住了,愣愣地看着那两条刺眼的红线晃啊晃,晃啊晃…
随即,意识过来那是什么后手上的刀一把朝女儿挥了下去,“你这个不肖女!”
叶静杞虽然已经习惯自己老妈的行事风格,明晃晃的菜刀过来时还是吓了一大跳,敏捷往后一躲,摸了摸差点被削掉的鼻子再安慰了一下自己脆弱的小心肝,嘴里无辜地抗议,“老妈你想弑女啊?”
叶以心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你好好的怀什么孕?刚毕业你怀什么啊?”
叶静杞抗议了,“喂喂老妈这你就不对了,当初老妈不还是在大学毕业考试的最后憋着考完就把我生下来了?”
叶以心尖叫,“啊啊啊你这个不肖女!我才四十不到你就让我当外婆!你成天叫我老妈也就算了,现在又要拉个小鬼头来叫我外婆!这不是把我往快掉牙的老太婆叫吗?啊???”
“哇哇哇,老妈小心刀啊真的会砍死人的…以后没人孝顺你了…”
“砍死你这个拖油瓶算了!我叶以心就可以嫁出去了!”
“笑死人了,你要是能嫁出去就不会有我这个父不详的了!”
“叶静杞!!”
“难道我说错了?”
“……”
“那你就老实说吧,我老爸是哪个有钱人?”
“就你还想有个有钱老爹啊?你还是继续父不详吧!”
“这倒是没问题,可是老妈你能不能先把刀收起来,这很影响胎教的。”
于是这个故事开始了。
第一章 低廉的单家独院
5 月26日。
阳光从窗外投进照在我脸上时,我像冬眠的蛇一样开始慢慢苏醒。睁开眼,一张如朝阳般绽放的笑脸立时如春风般袭来——结婚这么多年,小玲依然那么清新怡人。
“醒了?”
“嗯。”
“醒了就快点起来吧。”
我伸了个懒腰:“起来做什么?”
小玲:“你不是说昨天在城东郊区看到有一处单家独院的房子只卖十万块钱?”
我:“是。”
“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带我去看一下吗?”她疑惑的看着我:“不会是假的吧?”
“千真万确。”我微微的笑了笑:“昨天下午没课,我和何伟、张思同他们打牌,输了的人就去东湖公园买油条包麻子。”
小玲:“他们摆明了吭你啊,你牌打的那么烂。”
“这就是命。”我自豪的告诉小玲:“如果当时不小心赢了他们我就不会去东湖,不去东湖就不会路过那里,不路过那里就不会碰到他刚好在院门外张贴卖房信息。”
小玲:“现在是高房价时期,他怎么会说出那么低的价格?”
我:“所以我说今天带你一起去看一下。”
“那你还不起来?”看着我还没有动窝,她抓狂的吼着:“你是不一定要等到太阳晒到你屁股再起来?”
我平静的回答:“是。”
太阳晒到的不是屁股也不是大腿,是脸,一张面无血色苍白如纸的脸。
面前这个大约三十四五岁的男人叫徐林,就是准备卖房子给我们的人。他很瘦,瘦的就像是一副骷髅。苍白的脸上眼圈深陷,像是缺乏睡眠又像是个吸了毒的人。
我和小玲在他的陪同下把这栋二层小楼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然后就在院子里开满了红花的花圃边上谈房子的价钱。当徐林把昨天下午对我说的价格再次重申给我们听的时候,小玲终于忍不住有些疑惑的问他:“房子虽然老旧位置也偏僻,可无论怎样也能卖到15万以上。”
徐林点点头,看着我:“昨天我把所有关于房子的证明都给你带去了。”
我:“我核实过,房产证明是真的,不过……我们很想知道你把房子卖这么便宜的理由。”
徐林的眼窝陷的更深,他思索了一阵后像是鼓起勇气的说:“不瞒你们,这里有人得过病。”
“得病?”在和小玲相互对视了一眼后我问:“是谁,什么病?”
徐林有些不情愿的叹息:“我老婆,精神病。”他紧接着说:“我知道买房是件大事,像我这种情况,的确可以让很多人拍屁股走人,这也是我低价卖房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一?”小玲接着问:“那你还有什么原因?”
“她是我的结发妻子,我总不能看着她就这么一直疯下去,所以前些天我把她送到了青山精神康复中心治疗。”徐林苍白的脸忽然凝重起来:“不管能不能治好,至少我要尽到做丈夫的责任。”
他的这番话令我肃然起敬:“这是必须的。”
“医生检查了病情以后说这种病能治好,但要及时治疗。”徐林:“你们刚才也看过,我的家境并不好,治疗的费用又很高,除了卖房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小玲:“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告诉我们这件事,那样你至少可以卖到现在价钱的两倍以上。”
徐林看了看我们:“可是如果我没看错,卖十五二十万,估计你们一时也不一定拿的出来。”
尽管他用了“一时”这样宛转的词,听了之后还是有些不舒服,就连小玲都有些不好意思。可徐林的话确实说的很准,我现在的全部身家也只有十万多一点。看到我们有些尴尬,徐林马上说:“最主要的是我急需用钱。”
小玲忍不住问:“可是房子卖了,你住到哪里去?”
徐林:“我会在青山精神康复中心外面租间房。”
小玲有些感动:“那你老婆康复以后呢?”
徐林苦笑着说:“这一点不用担心,我当然会找到地方住。”
小玲这时候也不再问徐林问题,她看着我的眼神里虽然还有些犹豫, 但在她刚才与徐林的对话里就能看出实际上她很想把房子买下来,现在她把决策权交到了我手上等我做决定。
其实在我也权衡过。精神病听起来不好,但是至少不会像其它疾病一样会在人与人之间传播。如果放过这次机会,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买的起一套像样的房子,更何况是单家独院。
一想起平时在租住的小房间里,夫妻间做个爱都像是做贼一样怕别的租户听到笑话;一想起包租婆包租公收房租时那两张地主的嘴脸;一想起小玲曾对我说想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顿时一腔热血涌上脑袋,心里想着,只要是没死过人就行。
“真心希望你老婆能早日康复。”我看着徐林很正式的告诉他:“但话说在前,你老婆好了以后千万别回来找我们拼刺刀。”
听到这里徐林感激的笑了:“这点你放心,她即使要拼,也是找我。”
我记得那一天付了钱之后,徐林当天中午就打背包走了,我和小玲也在那一天搬了进去。也许是因为我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搬家上,忽略了徐林走之前的一些举动。他走的时候没有回头去留恋曾经属于他的房子,而是直盯盯的看着院子内花圃里的花。现在想想,他看着那些花儿时的眼睛里,透露的绝不仅仅是不舍……
在忙碌了一下午之后,夜色终于降临。
卧室进门的右边是一台组合的衣柜,左边靠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床,床的左面墙开了一扇窗,窗子上有窗帘。也许在出租屋里养成了习惯,我在拉起窗帘后立刻爬上了床。
床的正对面有一台电视,电视机开着,但里面的内容显然吸引不了我和小玲的注意力。因为我和小玲正在上演一场皆大欢喜,让人乐此不疲的“家庭暴力”。
手机的录制功能正在使用。
一直以来都有个变态的心愿,就是向我们敬爱的陈大官人一样拍段性爱视频。其实平时在出租房里我们也拍过,可那时我们两个像小偷又像惊弓之鸟一样没有释放开的表演很扫兴更压抑。这一次不同,在我厚着脸皮开口要求后,小玲很爽快的同意,而且今晚她的表现相当狂野。
我说的是相当。
……
激情之后小玲像猫一样把头埋在我的怀里问:“你看见对面房间里的台式电脑和梳妆台吗?”
我说:“嗯,我试了下电脑的配置还不错。”
“这下除了电脑连梳妆台都不用买了,帮我们省不少钱。”小玲欢喜之后马上又担心起来:“你说徐林为什么只带走一些生活用品和几件衣服,其它的东西都给我们?”
我:“也许他现在只是一门心思想治好他老婆的病。”
小玲:“他不会再回来要还这些东西吧?”
我笑了笑:“白纸黑字的,就算他来要也要不走。”
“对啊,有合同的担心什么。”她又说:“你们学校马上要放暑假了,过两天去电信局办理宽带业务。”
“嗯。”我看着小玲:“其实想想徐林的遭遇挺悲惨的。”
小玲:“是啊,有时候我都感觉我们两个像趁火打劫的土匪。”
买房的第二天。
女人的精力比男人更旺盛真不是乱盖,醒来的时候小玲已经不在被窝里。
客厅的餐桌上有两杯豆浆,几根油条和几个包子。我下到楼下客厅的时候小玲正站在院子里的圆形花圃旁发呆。
“你在看什么看的那么入迷?”我慢慢的走过去。
小玲听见我的声音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指着圆形花圃说:“你有没有发现,这些花实在太红了,红的就像是鲜血一样。”
“你也有这种感觉?其实我从一进这院子时,就感觉这花太鲜艳了,鲜艳的很不正常。”我走到她旁边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听说过,在中国云南有一种红色的食人花是通过吸取人或动物的血液让自己变更加鲜艳,所以我怀疑这会不会就是那种花。还有,你有没有仔细看过徐林的脸?”
小玲莫名奇妙的摇摇头。
我很凝重的告诉小玲:“他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有时候我想他会不会是用自己的血来养花?”
小玲有些害怕:“你别乱说。”
我忽然指着花圃一脸肃穆的大声说:“要么就是花圃底下埋着人。”
“啊!”小玲吓得大叫起来:“你个神经病,吓到我了。”
“哈哈,开玩笑的,这么胆小。”
“什么玩笑不好开,拿自己家的东西开玩笑?”小玲没好气的看着我:“等下我还要去公司。”
“今天好像是星期天吧?”
小玲:“刚才何总打电话来说八点半的时候会有一批电脑和配件到公司,我要去清点货物,还要存到电脑的数据库里。”
“你那个何总不是什么好鸟,你注意一些。”
小玲笑了笑:“我知道,他是有点色,我会小心的。”
我提醒她:“有好几次送你去上班的时候,我看到他在背后用龌龊的眼神去偷看你的屁股。”
小玲:“他偷看我屁股?”
“我听你说起过,他好像想把你提升为工程部经理?”
“放心好了。”小玲笑着说:“他爱提不提,我不会被他利诱的。”
吃完早饭小玲骑着电平车走后,我到二楼电脑房里把昨晚录制的视频存进D 盘。为了以防给其他人看到,我把视频文件设置了隐藏属性。设置完毕之后,我无意中发现了D 盘里的另外一个视频。
“不会也是黄色的吧?”我情不自禁的双击。
分辨率不是很高,我想这应该也是用手机录制的视频。
先是出现了一张床,一看到床我就立刻联想到与睡觉无关的所有色情行为,心理暗想着这应该是个色情的偷窥片。——其实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偷窥别人隐私的欲望,这和变不变态没有关系,是人与生俱来天生的好奇心。
从画面来看,手机拍摄的角度应该是在床的右前方。
我兴奋又焦急的等着,幻像着视频里出现一个脱光了衣服,身材发育很好,双腿修长,皮肤白皙的女人。可是等到视频里真的出现一个女人的时候,我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视频里出现的是女人,但只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她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从左边入镜,慢慢的往床边走去。黑黑的披发掩住了她的右脸,所以根本看不清长相。她走到床边停下然后跪在地上把头垂下去,之后她站了起来慢慢的转动她的小脑袋……我想小女孩应该是在房间里找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她突然把头转了过来。
在她回头的一瞬间披发随即散开,右脸上似乎挂着一个硕大的物体在摇晃。她死死的盯着镜头,几秒后她突然裂开嘴向着镜头冲来。刹那间她的脸几乎像是要从屏幕里钻出来一样的贴在了镜头上。
我也终于看清小女孩的脸上确实是长了一个巨大的肉瘤,正是因为这个肉瘤,她的五官都随着扭曲变型,就像一张泥娃娃的脸硬生生被人故意捏残。
我本能的往后仰了一下,内心泛起一阵阵惊恐,手背上的毛发也都一根根立了起来。而这时,她对着镜头竟笑了起来,并轻快的喊着:“妈妈在衣柜里。”
尽管她的笑容看上去异常邪恶丑陋,但声音却真实而显孩童的稚嫩,而且她的眼睛里还表达出了单纯开心的笑意。
镜头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是小美聪明。”这时镜头忽然开始晃动……视频中止。
原来不过是个捉迷藏的视频。
之后我又重新看了一次,也确定这段视频就是在我卧室里的衣柜里拍的,就是说视频里的女人和小女孩应该是徐林的家人。叉掉视频后,对这个文件单击右键属性,文件的保存时间是2011年4 月15日16点34分。随后我立刻拨通徐林的电话。
因为我有一些疑惑,比如买房时曾以为徐林老婆的精神病是早就发生了的事情,可从视频上看,至少在一个月前他老婆还是正常的?还有,从买房到徐林离开,从未听他提起过有关他女儿的事情?
电话接通。
“你好,我是萧扬,买你房子的那个。”
“哦,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下你是不是有个女儿啊?”
那头停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在你留给我的电脑里看到你女儿和你老婆捉迷藏的视频。”
“哦……”
“你女儿的脸是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长了个瘤子。”
“唉,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这都是命。”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深深的气流,不知是哀怨,还是叹息。
“那我怎么没看到你女儿?”
“送到乡下去了。”
“哦,怪不得没有看到,我还想问一下,从视频里看,你老婆在一个月前应该还是正常的。”
“她有时候清醒有时候发病,你看到的可能刚好是她清醒的时候。”
“哦。”
“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
说完,电话那头的徐林连声再见也没有说就挂掉了电话。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一个月过去,我和小玲也着实惬意的在所谓的新房里渡过了有生以来最安定、幸福感最强的一个月。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开始慢慢偏离我正常的生活轨迹,也越来越恐怖。
我仔细想过,也许所有的事情都源自那一次聚餐。
第二章 墓地惊魂
时间:6 月27日,星期五晚上。
地点:兔头餐厅。
人物:我的一帮死党。
事件:谢雨珊请客。
——
无论对学生还是我们老师来说,没有什么比放暑假更快乐的事情。
为了庆祝离县第二中心小学期末考试完毕,谢雨珊主动提出请客。可她竟然反主为客的和我们抢着喝酒。那架势完全称的上是豪饮!
她每每干下一杯,坐在旁边的何伟都会很直白的做出心疼状,并用眼神暗示我们不要敬她酒。
林雪也喝,但不是酒。她说她一喝酒身上就会长红斑。所以她点了瓶王老吉一边啜着吸管悠闲的喝着,一边看着我们几个人碰杯聊天,时不时也插上两句。
张思同留着一头像是80年代的教书先生的三七分发型,三七分的头发油亮的像是站只苍蝇上去都会打滑摔断腿。他看着谢雨珊:“珊珊,你不要喝的太急,喝急酒容易醉。”
谢雨珊笑着对回答他:“你是真担心我喝醉呢,还是担心等下没人结账啊?”
张思同绝对一本正经的说:“担心没人结账。”
何伟边笑边说:“你尽管喝,喝死了我贴棺材。”听到这番话,大家都笑了。其实这样的玩笑放在其他人身上也许会反脸,可是我们几个人经常这样骂来骂去习惯也适应了。
谢雨珊收起笑容,看着我:“对了,你怎么不把你老婆带来啊?”
“哦,她公司晚上也聚餐。”我回答她:“而且今天我还不能喝多,明天我要回乡下看父亲。”
张思同一脸坏笑:“我看是某些同志怕带了老婆出来喝酒会不尽兴啊!”他故意用暗示性很强的眼神去瞄了两眼林雪和谢雨珊。“
林雪嘟着嘴:“萧扬不是那种人。”
谢雨珊听了我说要去乡下看父亲后脸上的笑容黯淡消散。所以我怀疑她今天晚上有心事,也许请我们吃饭的目的并不是因为学校放署假。
我没有理会张思同,而是问谢雨珊:“怎么了珊珊,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我这么一问,谢雨珊的双眼慢慢的涌出了泪花。
何伟急忙问:“怎么了,珊珊?”
谢雨珊低声的回答何伟:“其实今天是我妈妈的周年。”
我听说过她的父亲在她十岁那年参加抢险救灾时被洪水卷走,第二天在下游找到了尸体。之后她就和母亲相依为命,可是谁也不会想到大学刚毕业,她的母亲突然病逝离开了人世。
片刻的安静之后,一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似的何伟忽然对谢雨珊说:“珊珊,我有个办法也许可以让你再次见到妈妈。”
谢雨珊的妈妈都已经死了怎么见?何伟再木也不至于现在开这种玩笑啊,我暗暗觉得有些奇怪。张思同好像也是这么想的,直接来了句:“神经病,尿喝多了吧你。”
何伟急到:“我上网查到过有几种可以看见鬼的方法。”
大家显然都被怔住了,齐刷刷的看着何伟。
林雪弱弱的问:“你是说用见鬼的办法去看到珊珊的父母?”
何伟点点头:“是。”
关于世上究竟有没有鬼的争论从古时候就已经开始,而且一直到今天也没有得到大家的共识,从而形成了科学与迷信的矛盾对立。虽然我很喜欢看一些灵异的恐怖电影和恐怖小说,但在立场上我还是相信科学。虽然科学还有很多迷题未能解开,但随着发展终有一天会解开。就像在科学落后的时期,没人能解释坟堆里的火究竟是怎么燃烧起来的,大家都以为那是邪恶的鬼火或者是死人的怨气。现在我们很容易就用科学解释,那是因为人的骨头里,磷与水或者碱作用时产生的磷化氢自燃现象。
我有些嘲讽意味的问何伟:“那怎样才可以见到鬼?
何伟:“在民间流传着很多见鬼的方式:比如用牛的眼泪喷在眼睛上,或者是在午夜时分,拿一碗白饭插上三支香放在十字路口,选越黑暗的地方最好是没人经过的,然后等香烧完,再把饭吃下去,因為这时饭中注满了游魂野鬼的至阴之气,所以很快就可以进入灵界之门,还有就是找茅山术士开阴阳眼。”他接着说:“我仔细去分析过,这几种方法里最可取的只有抹牛眼泪一种,其它的不是太恶心就是根本不可能完成。”
张思同拍了拍他的脑袋:“我靠,你是什么时候去研究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何伟很有深意的用眼光瞟了一下谢雨珊,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类似于滴眼露的小瓶子:“这是我用了三天时间在网上淘来的。
看到他拿出这样的东西,张思同他们几个都瞪大了眼睛。
林雪:“什么东西?”
何伟一字一字的说:“牛眼泪。”
他接着对我们说:“牛眼泪可以看到鬼的传说其实由来以久,古人认为‘牛通鬼’‘蛇通神’,意思是牛可以看到鬼,蛇则可以看见神。在一篇古代遗留下来的石碑文《驱妖术》中讲到过茅山术士都是蓄藏牛眼泪以备擒鬼捉妖的时候用。”
所有人都在听他说话,特别是谢雨珊,她的眼睛里闪着期许的目光。
“那只是民间的一种迷信说法,没有一点科学依据。”我看着何伟:“就好像大家都说小孩眼睛里能看到鬼,可是你真正听说过哪个小孩子看到过?”
何伟反问:“那么你觉得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鬼?”
我说:“我相信科学。”
何伟摇了摇头:“其实科学和迷信就像是矛和盾一样都同时存在,我们只是习惯性的把看的见的称为科学,看不见的就一概否认为迷信或者科学漏洞,其实这是错误的,而且你相信科学本身就是迷信,你迷信科学。”
林雪:“这么说,你相信鬼是存在的?它通过什么方式存在,我们为什么看不到?”
何伟:“不是说完全信,只是想试试。我上网查阅过很多资料,有一个我最为认同,他说,牛眼泪里应该有某种特殊的成分可以刺激眼球看出平时看不到的生物放电现象,那就是鬼。”
张思同:“你是说鬼是以电磁波的形式存在?”
何伟点点头:“应该是。”
我笑着摇摇头,虽然没有说话,但表情里却显出了极度的不屑。
何伟对我的举动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一脸关切对谢雨珊说:“珊珊,我不能保证,但是也许,也许你真的可以再见到你的妈妈,甚至你的父亲。”
谢雨珊明显被何伟真诚的话语打动了。
何伟又问:“你的父母葬在哪里?”
谢雨珊想都不想:“宝山墓地。”
何伟把桌上的牛眼泪揣进口袋后看着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牛眼泪究竟有没有用,我也只是想试一试,因为我相信流传了几千年滴牛眼泪能看到鬼的传闻,应该有它一定的道理。”
他慢慢的将眼光扫过我们几个:“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试试。”
张思同:“我听人们说过,玩牛眼泪和玩笔仙一样,没看到鬼还好,如果有鬼,哪怕是一个人看到了,大家都会倒霉的。”
我看着张思同:“你也迷信。”
何伟充满笑意的对我说:“你的意思是?”
我:“去,如果真能让珊珊再见一次父母,见鬼又何妨。”
谢雨珊轻声的说了句:“谢谢。”然后看着林雪:“要不你别去了,回宿舍吧。”
林雪:“萧扬都去了,我也要去啊,反正你们会保护我的。”
最后大家的目光停留在张思同脸上。
“你们不要用这么整齐划一还带着鄙视的目光看我好不好?”张思同忽然挺起了胸膛:“我不是胆小,现在天黑的像他妈的两块木耳,我们白天去好不好?”
“爸爸妈妈,你们快看。”一个小孩子指着天空突然叫到:“月亮长毛了。”
他旁边的一个妇人看了看,然后笑着对小孩说:“什么长毛了啊,那是因为天上的云层太厚,把月亮的光线遮住了一些。”
“嗯。”小孩另一边的男人说:“出现毛月亮说明明后几天内肯定会下雨,这是常识哦。”
这时,一个离他们不远的老者看了看天空之后,脸色忽然阴沉下来,他马上走过来并对小孩的父母说:“快点带你们的孩子回家吧。”
“为什么?现在还早啊?”
老者:“你们不知道出现毛月亮的真正原因?”
孩子的父亲:“什么真正的原因,不就是气候的变化而已。”
“终究是太年轻了。”老者摇着头眼光深远的看着天空中那团昏黄色结构不规整的月亮喃喃的说:“出现毛月亮是因为怨气太重。”
孩子的父亲:“什么怨气?”
老者转过脸沉着厚重的声音挤出一个字:“鬼。”
***
我当然不是因为相信有鬼而和他们一起去墓地,我去的原因,一是为了不扫大家的兴,二是为了看何伟的笑话,第三就是好奇心。
尽管当时我对何伟的鬼怪一说表现出一脸的不屑,但是现在想想,当我有了那种好奇心时,无形之间,我虚有其表的信仰正一点点散去。
到达宝山墓地的时候正好9 点,夜空中有一轮看上去像是长了毛的月亮。
宝山墓地是离县最老的集中型墓地,它不像其它的墓地一样进行过规划,坟墓也是杂乱错置。在经过几座坟墓的时,我居然被一个墓碑上一张女人的照片吓的悚了一下,那忽然惊悚了一下的动作恰好给何伟撞见。
也许是刚才进墓地的时候遇到过一只黑猫,所以林雪看上去还是有点慌张:“喂,你们有没有感觉这里好冷啊?”
“墓地常年没有人气,而且树木较多挡住了阳光,所以气温要比有人住的大街小巷低很多。”我对林雪解释:“你如果去深山老林肯定也冷,还有一个就是心理作用。”
何伟半带开玩笑的说:“说了这么多,难道你心里就没有想到别的什么?刚才我看到你的脸都给吓白了。”
我憨笑着:“你说的是事实,我刚才一不小心确实是被吓了一跳,但那很正常。”我重申:“被吓到绝不是因为我怕鬼,而是因为太突然。”
谢雨珊父母的两座坟靠在一起,我们几个人帮着清扫了一下坟周围的青苔与杂草之后,何伟拿出了装有牛眼泪的瓶子。
还在哭咽之中的谢雨珊看到何伟拿出瓶子立刻争抢着说:“我滴就行了,你们别滴,万一真像张思同说的一样……”
何伟打断她的话对我们说:“我们是死党,来之前就说好了大家同进同出。”他攥着瓶子环视着我们:“是不是?”
张思同:“我没说过我不滴。”
林雪明显有些哆嗦的看了看我然后咬着牙:“我滴。”
何伟笑着对我说:“你一定敢,因为你相信科学是吧?”
我:“虽然我觉得我们这样做很幼稚,但是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我滴。”
何伟把瓶子递给我:“那就从你开始吧。”
打开盖子后一阵像是风油精的味道飘了过来,有点熏人。
我毫不犹豫地举着瓶子把牛眼泪滴进两只眼睛里然后闭上。
何伟说:“滴好了就闭上眼睛,等下我数3 、2 、1 大家一起睁开。”
不久后,死一般寂静的墓地里,一个充满兴奋却也略带着一丝恐惧的声音在墓地里缓慢地响起。
“3,2,1。”
其实每个人的心里对鬼多少都有一些恐惧和好奇,我也一样。但我根本不相信什么狗屁的放电现象就说明有鬼存在,人之所以会产生恐惧感完全是因为未知,未知会让人产生无限的暇想,所以准确的说,人又是因为自己想的太多而产生恐惧。
可我得承认,在何伟数完数时,我至少有一秒钟的停顿之后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我们几个人像极了无时无刻都处在高度戒备状态下的北美星鼻鼹鼠,忐忑的凝视着周围的每个角落……可是四周围除了一堆堆坐落不齐的坟包之外就是一些腐木枯草,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放电现象出现,倒是眼珠子因为长时间暴瞪酸疼不已。
看着他们几个也和我一样的揉着眼睛,我不禁笑了起来。
我不是笑他们,而是笑自己明明不相信荒诞的鬼怪之谈,却偏偏还是被此时的氛围传染不由自主的恐惧了好一会儿。听到我的笑声,他们愣了几秒钟立刻从相互传染的恐惧中清醒过来,并开始自嘲,自嘲之后自然开始对何伟进行轮番的轰炸。
“我这五点二的眼睛非得给这见鬼的牛眼泪搞近视不可。”张思同拍了拍何伟的肩膀,然后双拳紧握做出搞笑的格斗姿式激动的说:“你说的鬼在哪?让它出来,我要找它单条。”
何伟一脸尴尬:“我又没说一定可以看见,我只是想试试。”
林雪都忍不住拿何伟开涮:“你是不是鬼片看多了啊?”
其实我也准备数落何伟几句,甚至连嘲笑他的一大堆词都想好了,可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这种奇怪的感觉将我的视线转向一直站在墓碑前一动不动也从未开过口的谢雨珊。而这一瞬间,大家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每个人都紧紧的盯着谢雨珊。
当我们从嬉笑中反应过来把目光注视到谢雨珊身上时,放松下来的神经又开始绷的像拉满的弦。
谢雨珊的脸在月光下忽然变得极其煞白,眼睛里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充满了惊恐紧张,紧张到浑身发抖,脸也开始抽搐。
她看到了什么?
林雪悄悄的将手挽住了我的胳膊,我感觉不到她在发抖,因为,也许我也在发抖。
我们完全不由自主的顺着她注视的地方慢慢望去……寂静的墓地在月色下显得凝重而诡异,我们人人自危的堤防着想像中即将或者有可能要发生的状况。现在,哪怕是树荫里突然飞出一只鸟都能将我们吓个半死。可是看了半天,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大家最后终于又把目光集中在了面部表情还在不断因恐惧而变化中的谢雨珊。何伟再也忍不住紧张的看着谢雨珊:“快说,你看到了么?”
这时眼睛从没离开过前方的谢雨珊突然看着我们大声的尖叫:“鬼啊……”
我像被雷劈了一样站在那里不动,实际上我是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如果不是林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将头钻进我的怀里,估计我都想把头埋进她的胸脯。
张思同则直接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三七分的头发几乎竖了起来,而且还挣扎着用屁股往后滑行了至少两寸。
何伟也紧张,但也许是爱情的力量使他心中的小宇宙骤然爆发,他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死死的抱住了谢雨珊,嘴里念叨着:“不要怕,不要怕。”
这时,狰狞尖叫中的谢雨珊突然停止复杂的面部表情并推开何伟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我们这几个人里张思同最胆小,你们看,他都能用屁股走路。”
原来她在恶作剧。
之后张思同梳理好自己的三七分,坚决否认自己胆小,狡辩自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林雪则调侃何伟是不是早就知道珊珊是开玩笑的故意装勇敢,即可以吃她豆腐又可以表现自己。何伟和谢雨珊都红着脸不说话。
大家骂骂裂裂的开着玩笑下山,最后分道扬镳,我回家他们回学校宿舍。
第三章 见鬼
“你们都是神经病。”小玲听我说到这里埋怨到:“聚餐聚的好好的,吃多了没事做跑去墓地。”
“呵呵。”我笑了笑:“大家都是闹着玩的。”
小玲:“什么不好玩非得玩抹牛眼泪?这不是在找鬼么?”
我:“这个世上哪来的鬼?都是迷信,我从来不信。”
小玲有些生气:“神也好,灵也罢,不管你信不信,都不应该去亵渎。”
这到是句实在话,我笑了笑:“好了,不要生气,我以后不碰这些东西了。”
小玲噘着嘴:“我宁愿你花一百块钱去找小姐也不愿意你去找鬼,万一真惹鬼回家了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小玲说惹鬼回家的时候,我的心居然像被抛进了一块石子。但是转头看到小玲眼里的疑光时,我马上警觉起来。
是的,她在考验我的人品套我的话。
还好反应灵敏,我一个翻身压在了她身上,轻轻的抚摸着小玲美丽的脸颊并深情的看着她说:“我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就算找鬼,我也不会去找小姐。”
“哼!”她的这声冷哼其实充满了热情和无比的诱惑。
小玲好像忘了是在她的配合下我才脱掉了她的内裤,居然还在装模做样的对我埋怨:“完了,我看你今天真的把鬼带回家了。”她眯起眼睛准备接受,但嘴里还是叨念着:“还是个色鬼!”
“哈哈”我大笑一声,然后温柔的穿起了她!
***
宿舍的门发出“吱”的一声,尽管声音很轻微林雪还是听到了,她还确定那是门被推开的声音,甚至连后来被刻意压的很低的脚步声她也听到了。
睡觉被扰醒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林雪皱了皱眉很不情愿的慢慢睁开眼睛。她的第一反应是看宿舍的门。
果然,门是半开着的。她想当然的以为是同一宿舍的谢雨珊打开门去上洗手间,正准备闭上眼睛继续睡,可就是在闭上的眼睛的那一瞬间,她眼角的余光像是扫到什么,闭上的眼睛猛的睁开,然后慢慢转头像谢雨珊睡的那张床上望去。
这一望,林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谢雨珊静静的躺在床上,而她的床边此刻正站着一个全身上下都包裹在宽大的像是一件袍子里的人,这个人背对着林雪,使的她根本分不清这个人究竟是男是女。
“你是谁?”林雪用有些发颤的声音问出,可是声音刚说出就完全消失,甚至连自己都听不到。她的感觉像被扔近了速冻的冰池,全身上下的每一丝血液瞬间凝固。
连她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喊声,站在谢雨上床边的人却仿佛听到了,转过身慢慢的朝林雪走了过来。
林雪的心揪成了一团立刻开始呼叫和挣扎,可是她发现自己除了喊不出声音之外,居然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
怎么回事,难道是给人下药了?走过来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他要做什么?
林雪脑袋里充斥着太多的疑惑,但更多的是无奈,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摁在案板上待宰的猪,惊恐,绝望。
就在那个人即将要走到她面前,甚至那宽大如斗笠的头罩下隐藏的面部轮廓都将现显出来时,那个人居然又一次掉头,重新向着谢雨珊走去。
刚松了一口气,她就看见那个人走到谢雨珊的床边突然一把扯住谢雨的头发用力的往床下拖!
林雪的心又提了起来,此刻她多么期待谢雨珊能传来呼救及反抗的声音。可是没有,她没有听到也没有看见谢雨珊有任何反应,连眼睛都还是闭着的。
那个人把谢雨珊慢慢的往宿舍外拖去,人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嘶嘶声如雷管的引线被点着,谢雨珊被拖到门边的时候那个人敞开了门,再把她拖到了门外……
而就在这一刻,一直都闭着眼睛的谢雨珊在被拖到门外后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看着林雪,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与不安,就在这时,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他要把她带去哪里?他要对她做什么?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林雪根本来不及适应恐惧就已经透进骨髓,她像木偶般愣愣的看着宿舍的门……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猫叫声从门外响起。她听的很清楚,在猫叫声中同时响起的还有谢雨珊无比惨烈的尖叫哀嚎!
本来就很疲惫,和小玲云雨之后极强的困倦之意袭的我眼皮直往下垂。
可疲倦的我虽然闭着眼睛却偏偏无法睡着,脑子里出现的尽是在墓地的画面。
一切都相安无事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件快乐的事情,因为没有见到鬼可以证明我的立场是对的。可是从墓地回到家直到现在躺在床上,我总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纠结与焦虑。
有件事情我想不通,今天是谢雨珊母亲的周年,她没有道理也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特别是那个地点和我们开这样的玩笑。还有一件事我记得很清楚,在出墓地的时候除了感觉谢雨珊有些神情落漠之外,自己也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肩膀。曾经回头看过,后面什么也没有,但那种瞬间沉重的感觉却很真实。
越想越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居然出来了从未有过的浮躁与不安,就像湿闷的空气中带着风雨欲来的征兆。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我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准备硬逼着自己睡觉。
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夜还在继续,夜空却变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悬在半空的月亮不见了踪影,夜空中堆积了厚重的云层,像是立刻要塌陷下来,这是个狂燥而又沉闷的夜。
凌晨一点。
接到林雪打来的电话后我隐隐约约在她紧张的声音感觉到了不对劲,赶到学校女教师宿舍二楼17室时,何伟和张思同已经在里面,林雪和谢雨珊分别坐在自己的床上。
林雪看到我,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哭着钻进我的怀里:“萧扬,我怕。”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一下然后把她扶到床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思同:“不是林雪,是珊珊的事。”
这时我才注意到,谢雨珊的神色与往常根本不一样,她几乎有些神经质的靠着墙坐在床上将自己卷缩成一团,浑身还在颤抖,嘴里在碎碎的念着什么。何伟坐在她旁边,心疼的看着她。
林雪说:“刚刚我在睡觉,听到了珊珊在洗手间尖叫,然后我跑到洗手间,在一个蹲厕里我看到她……”
我:“看到她什么?”
林雪睁大眼睛说:“我看到她坐在厕所的角落里自己掐自己的咽喉,连脸都是紫色的。”
“自己掐自己?”我暗暗的愣了一下问何伟:“珊珊有没有说过什么?”
何伟一脸深沉和愧疚:“她说她看到了鬼。”
听到这里,我笑了,是冷笑:“鬼?你他妈还真相信有鬼?”
何伟:“我不知道,可是我相信珊珊,她说看到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突然冲过去抓起何伟领子:“就是你说鬼啊鬼的事情,没鬼都给你搞出鬼来,这世上哪来的鬼,我看就是你他妈的搞的鬼。”说完我一拳打在何伟的脸上。
其实打出这一拳连我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怒。
和他们认识这么多年来,我也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大家都怔住了。
只有何伟很委屈的大声说:“我从来没说这个世上一定有鬼,我只是想尝试一下,如果真的有鬼就可以让珊珊见见她父母,我是一片好心,为了她我连鬼都不怕。”
我冷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心理暗示,知不知道心理暗示可以让一个好人变成疯子?你说你为了她不怕鬼,那你从头到尾有没有问过她怕不怕?”
何伟愣住,不光他,他们几个人甚至连谢雨珊都停止了细细的胡言乱语。
“我也在网上看到过关于心理暗示的内容。”我看着他们:“谢雨珊见到鬼的事情明显就是典型的一起心理暗示造成的,我们在墓地抹牛眼泪的时候其实谁也没有真正害怕,只有当看到谢雨珊的表情时才感到恐惧,事实上这种恐惧的源头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大家都受到了谢雨珊表情的暗示。
林雪“哦”的一声好像明白了什么。
张思同摸了摸头看着我问:“那你怎么解释珊珊看到的鬼?”
我:“那是幻觉。”
张思同:“她平时没出现过幻觉,为什么抹牛眼泪以后会出现?是巧合吗?”
“那要多谢何伟说的那些话。”我接着说:“那些鬼话对我们也许没什么,但是对珊珊却是一个强烈的暗示,因为她一直想着见到父母,听了何伟的话后就无形中接收了一个讯息,所以才会出现看到了她的父母的错觉。”
张思同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可是,何伟对她的心理暗示并没有让她看到她的父母。”
我疑惑:“什么?”
张思同慢慢沉声说到:“她看到了另外两个鬼。”
我看了一下谢雨珊,然后又从他们几个人脸上的表情确定了张思同不是在乱说之后又把目光放到张思同身上。
张思同:“萧扬,你告诉我心理暗示有没有针对性?”
我点点头。
张思同说:“如果心理暗示是有针对性的话,在珊珊那么极力的想要看到她父母的时候,就算出现幻觉是不是也应该首先看到她的父母?”
我:“是。”
张思同:“可她为什么偏偏就看到了在暗示之外的另外两个?”
我陷入了思考当中。张思同说的没错,心理暗示是有相应性的,它是由人或环境向个体发出的信息,个体无意中接受这种信息后,从而做出相应反应的一种心理现象。谢雨珊无缘无故的出现了另外两个“鬼”的幻觉与何伟的心理暗示根本前后不相应?
那两个“鬼”像是硬生生夹进了这个暗示里。
“不对,”看着缩成一团的谢雨珊,我皱着眉头疑问:“珊珊,告诉我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这时,大家的眼睛同时向谢雨珊望去。
谢雨珊抬起了一直低垂的头,17室里苍白的灯光几乎与谢雨珊的脸融为一体。
在安静了处刻之后,谢雨珊终于开始说话:“我看到的不是父母,而是两个男人!”她看着我:“其实在墓地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那两个鬼。”
何伟他们一脸惊诧,可是我却像是早已意料之中——恶作剧也得分时候,今天是谢雨珊母亲的周年,当时的场合又是她父母的坟前,她怎么可能会在那样的场合那样的环境之下开那样大不敬的玩笑。而且我一直都不相信她当时那些细微的脸部表情是装出来的。
我慢慢的问:“那你在墓地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谢雨珊忽然像是陷入了一场可怕的阴影里,她有些颤抖的说:“我看见两个男人撕打在一起,其中一个突然拿出了一把尖刀向另一个捅了过去,他像个疯子一样嚎叫着一直捅一直捅,每一刀都深入刀柄,每一次刀拔出,血就跟着飞溅。直到另一个男人浑身是血的倒下他都没有停止,尖刀一次又次刺向尸体的眼睛、脖子、脸………然后他终于停下的时候,那具尸体脸上已经一片模糊,眼睛里只剩下两个血洞,眼珠挂在刀尖上……之后,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慢慢的笑着向我走来!可是当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他的眉心忽然裂开一个洞,肉皮往外翻,从洞里面流出好多血……而且就在这个时候,躺在那边血肉模糊的尸体竟突然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也向我走了过来……
听她说到这里,我的心像被绑上了一块石头,很沉很沉。因为心理暗示的针对性在这她身上根本没有显现出来。说实话,我倒宁愿那是一场玩笑。
“我没有把在墓地看到的告诉你们,甚至还假装是在开玩笑。”谢雨珊痛苦的说:“其实我是不想令你们担心,因为你们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可你们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难过。”
大家心照不宣的点着头。
谢雨珊:“我不敢肯定看到的是幻觉还是真实。所以从墓地回来后我一直心绪不宁,躺到床上也睡不着。”
“你在床上,怎么跑到洗手间去了?”张思同问。
“等等,”林雪突然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珊珊是被一个黑影拖出去的,难道这是真的?”说完话,她自己就开始颤抖起来。
“什么?”何伟惊讶的叫了起来:“你是说珊珊是被人拖进洗手间的?”
“不是,我是自己去的。”谢雨珊:“你们也知道,今天晚上我喝了很多啤酒。”
她这么一解释,大家都嘘了一口气。
林雪:“你可以叫我陪你去啊?”
谢雨珊:“我是想叫你陪我,可是当时你已经睡着了。”
我问:“那在洗手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开始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可是当冲完马桶刚要出去,洗手间的灯突然不正常的闪了一下。”谢雨珊惊恐的说:“然后我听到了两个脚步声一前一后进了洗手间。”
林雪:“这就奇怪了,今天宣布放假后,除了我和你没有回去,女教师宿舍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啊?”
“我也知道,”谢雨珊接着说:“可我刚想问外面的人是谁时,蹲厕外面却传来了恐怖的声音。”
林雪紧张的问:“什么声音?”
谢雨珊的脸比林雪还紧张,甚至有些扭曲的看着林雪:“我听到物体撞在墙壁上的声音,撞在门板上的声音,刀砍在肉上的声音、女人尖叫和呕吐的声音。”
大家都被谢雨珊激烈的言辞和肢体动作感染,每个人都越来越紧张。
我:“之后呢?”
谢雨珊:“然后我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张思同:“是不是有人在外面打架?”
“我当时也以为是,然后去开门,”谢雨珊:“就在我伸出手准备开门的时候,一连串的血滴滴在我的手臂上。”
“血?”我疑问:“从哪里来的,怎么会滴到你的手上?”
谢雨珊连牙齿都开始哆嗦:“是上面,是蹲厕的上面。”
她紧张的像猫一样竖起全身的毛发:“我抬头看到两个浑身是血的人正趴在蹲厕上方的两块门板上看着我,而且正慢慢的贴着门板往下爬,它们爬到我跟前,其中一个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
林雪:“可是我明明看到是你自己掐自己的啊?”
谢雨珊痛苦的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何伟:“难道是意念杀人?”
张思同:“你是说像那些恐怖电影里说的一样,那个鬼是通过传送恐怖意念操纵珊珊自杀?”
何伟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过头来看着我,然后大家的眼睛都盯着我一个人,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期待,甚至连何伟都很真挚的看着我,这一刻如果我能做出解释,哪怕解释的有些粗糙,相信他们都会感觉一丝安慰,毕竟鬼这东西谁都不想惹到。
尽管我还是不怎么相信,可是一下子我也解释不了。
看着我无话可说,张思同突然指着何伟的鼻子:“你妈的,要我们玩牛眼泪,玩出祸来了吧。”
何伟暴跳起来:“你疯了是吧?又不是我逼你去的?”
张思同居然去抽腰间的皮带:“老子抽死你。”
我一把拦住张思同:“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别他妈自己吓自己。”
张思同急了:“珊珊都这样了,你还不信我们惹到鬼了?”
“冷静一点好不好。”我把他拉开:“我们应该冷静去分析。”
“冷静分析?”张思同气愤的说:“那你分析一下,珊珊脑子里想的是父母,就算是心理暗示出现了幻觉也应该是她父母,哪跑出来另外两个人?”
听张思同这么说,我的脑子里忽然有了一种想法,这种想法在瞬间扩大,扩大到我不得不用质疑的眼神看着谢雨珊:“你在说谎?”
大家被我的话怔住了,并不约而同的看着谢雨珊。
谢雨珊的脸果然在我们的注视下开始不自然的一阵白一阵青,她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埋在自己的搁在膝盖上的双肘之间。——是的,她的表情已经证实了我的推测,我已经可以确定她的确对我们撒了谎。
我慢慢走到谢雨珊的旁边:“珊珊,如果我没有猜错,何伟说有方法可以让你见到你父母的时候,你心里面想的却是另外两个人,对不对?”
谢雨珊把头埋的更低。
我:“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讲出来,如果你不说,我们永远无法替你打开心结。”
“是啊”。坐在床上的林雪也凑了过来附声说:“我们是好朋友,我们会帮你的。”
谢雨珊开始抽泣,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散落。许久之后,她抬起头看着我们,愧疚的说:“我是撒谎了,在墓地里我脑子里想的确实是另外两个人。”
“你认识他们吗?”张思同问完后立刻发现自己这句话是多余的。
谢雨珊接着说:“他们一个叫吴迪,一个叫董磊,都是我的大学同学,他们对我很好。”
何伟的脸青的有些难看,很显然他此刻的内心一定不是滋味。
“他们本来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也是同一时间认识他们的,但是我真的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同一时间爱上他们。”谢雨珊说:“后来我们三个人在学校外面租了一间房子,吴迪和董磊他们很好,每天放学回去,都是他们烧菜煮饭,到了晚上我们三个就挤在一张床上。”
三个人挤一张床?听到这句话,我有些把持不住,我实在无法相信平日里文文静静的谢雨珊思想居然这么前卫。
比我还把持不住的当然是何伟,他的眼睛像铜铃一样瞪的老大,那表情就像是被箭插进了心脏。
“你们别误会,”谢雨珊看着何伟:“我们在床上什么也没做,事实上从认识他们开始,我们之间一直都没有发生过肉体上的行为,我只是喜欢那种像是一家人温暖的感觉。”
何伟的脸色舒缓了许多,估计他现在在心里一定阿迷佗佛耶稣主各界大罗神仙都一并感激过。其实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谢雨珊从小就失去了父亲缺少父爱,她对父爱的渴望已经让她失去其码的理性,只要对她好的男生都会让她感到父爱情愫在里面,事实上她没有意识到那并不是爱情,爱情是伴随着性的欲望的。可是奇怪,如果说谢雨珊不想情欲,难道那两个人也不想?或者脑袋被猪拱过?
谢雨珊:“不久之后我们的事情就在学校传播开来,冷言冷语也随之而来。有一天晚上,他们说有事情要办让我先回去。可是我没想到,他们永远也回不去了。”
林雪:“怎么了?”
谢雨珊:“吴迪死了。”
林雪:“死了?怎么死的?”
张思同:“我想,他们一定是受不了学校的风言风语又舍不得离开珊珊,所以他们先择一个地方滩牌,然后在滩牌的时候发生了争执,董磊杀了吴迪。”
谢雨珊点了点头:“董磊被警察抓走后判了死型被枪毙了,我也因为影响了校风被开除了。”
张思同:“你没有毕业的啊?”
谢雨珊:“是不是很丢人,如果不是母亲在离县教育局上下找关系,我根本不可能当老师。”
张思同吱吱唔唔:“不是,珊珊,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完谢雨珊的故事我叹了口气:“你一直以为他们两个是你害死的,所以你内疚害怕是不是?”
谢雨珊又低下头去。
“这就是你的心结,你把事情一直压抑在心里,脑子里无时无刻都想着他们,所以今天晚上去墓地的时候出现了他们两个人的幻觉。”我笑了笑:“其实这很正常,和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差不多,我相信从你决定对我们说这个故事的那一刻起,你内心的恐惧感已经消失了,对不对?”
大家都释怀的笑了笑,唯独谢雨珊仍然低着头没有做出任何表态。何伟心疼地看了看她,然后对我说:“给她一点时间。”
我:“这样吧,明天你们不是都要回家吗?何伟你就别回去了,珊珊明天搬回家住,你也跟过去陪陪她。”
何伟“嗯”了一声。
我:“从现在开始,大家不要再胡思乱想,要相信科学,鬼都是人瞎编出来,哦对了,你们明天回家,中午去我那吃饭,我送你们上路。”
张思同:“还他妈的语文老师,话都不会说,你怎么不说买元宝蜡烛?”
我摸了摸脑袋笑了笑:“我现在可是教导处主任。”
我当然是故意在和他们开玩笑,我也真切的希望所有人都能把刚才的事情一笑了之。可是直到我离开宿舍,谢雨珊始终没有抬头……
第四章 盒子里的尸体
我和小玲坐在一辆巴士上。
小玲晕车,一张脸苍白的像是下了霜,她憔悴的靠在我的肩膀上,闭着眼睛昏昏沉沉。
尽管两边的车窗都打开了,但依然掩盖不住空气中的沉闷,乘客们燥热的都有些骚动。有人甚至在打赌马上就会有一场暴雨。
车子四平八稳的驰行,车窗外是一条熟悉的柏油路。
柏油路?记得去乡下的路上根本没有一段是用柏油铺的?是不是离家的时间太长我忘记了?或者是新铺的?我仔细看着前行的道路,不对,这条应该是通往宝山墓地的路。
我连忙跑到前面问司机:“你走错路了。”
司机头也不回的就说:“没错啊,是你说要来这里啊?”
我惊讶的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到墓地来?”
司机:“那你问问同车的人。”
这时车上的人都异口同声的证明是我自己要求来这里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来墓地?为什么一车的人都证明我说过这样的话?为什么只有自己不记得?我甚至都忘了自己和小玲是什么时候怎么上的车?
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小玲看着我的眼神都开始有些疑惑。
就在这时,我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愣住,因为我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司机连头也不回就回答我的问题,这绝不可能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一车子的乘客,他没道理能用耳朵听出是谁在问他,而且我和他又不熟。
他能一口回答我的问题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辆巴士上除了他之外只有我一个乘客。
可是这明明是一车的人啊?
还没来得及想更多,车子里的所有人包括小玲的脸都开始变的模糊,一点一点的消失……更可怕的是,我竟然没有看到他们的脚——他们分明就没有脚!!!!!
无形之中像是有一只锋利的爪子透开我的胸膛捏住了心脏。耳边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之外一切都仿佛静止,车子里一片窒息的死寂!!
我终于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发狂似的喊着:“停车,我要下车!”
司机平静的有些诡异:“就快到了,你急什么?”
我咆哮着:“我不是要来这里,你搞错了,快停下,我要下去。”
“那你到底住在哪个墓地呀?”司机突然阴笑的侧过脸来。
被梦惊醒的时候已经快9 点,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个梦后我如劫后重生般长长的嘘了一口气然后望向窗外。透过窗户我看到大片大片的云层将天空堆砌的越来越厚重低沉,感觉空气中开始散发着燥热的气息,估计这两天会下雨。
穿起衣服下楼。
客厅里也有一台二手的电视机,小玲正在客厅里边吃早点边看电视,见我从楼上下来她立即说:“动作快点,10点半有一辆车去下乡。”
我愣了一下顿时想通了为什么我会做去下乡的梦:“明天再去吧,等下何伟他们要来吃中饭的。”然后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小玲:“不是定好了今天去看父亲的吗?”
我:“学校放暑假,何伟他们今天要回家,我让他们过来吃顿送别饭再回去。”
小玲:“就两个月也算分别?哦,我忘了,你们五个人是死党,少见一面都会生不如死。”
洗漱完毕,我笑着坐到餐桌前拿起一个包子:“没你说的那么夸张。”然后把包子塞进嘴里。
小玲:“对了,昨天大半夜的跑去学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不想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小玲然后避重就轻的回答她:“珊珊昨天喝多了酒,在宿舍里发酒疯。”
“哦。”小玲突然很八卦的问:“她和何伟现在进展的怎么样?”
我:“他们打的很火热,这一次放暑假,何伟可能要搬到珊珊那里去住。”
小玲惊讶:“不是吧,没买票就上车?”
我:“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想当初我们不也是一样!”
小玲:“珊珊不是在城里有房子吗?为什么还要住校?”
我:“也许是一个人住有些孤独,所以搬到学校和林雪住在一起。”
小玲点了点头继续八卦:“张思同和林雪呢?”
我摇摇头感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林雪的心不在张思同身上。”
小玲:“那在谁身上?不会是你吧?”
我笑了笑:“怎么可能,她明知道我名草有主了好不好!”
小玲:“不过话说回来,我也觉得张思同配不上她,都什么年代了,留个三七分的先生头,还贼亮的要死,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用了凡士林。”
这时,院外传来了敲门声,小玲走出去打开门,张思同第一个走了进来并对小玲说:“我刚刚好像听见有人在鄙视我的发型?”
小玲笑答:“是又怎样。”
张思同甩了一下三七分:“那好,为了报复你,我决定中午多吃两碗饭。”他瞪大眼睛怪声怪气的强调:“是满满的两碗。”他又做出拿着饭勺往下压的样子说:“我摁了又摁。”
我:“别那么麻烦,还要盛两三次,不如直接拿个狗盆给你。”
何伟谢雨珊和林雪也一起走了进来。看到何伟左脸嘴角上的淤青,我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小玲看着指着他嘴角问:“你这里怎么了?”
何伟摸了摸嘴角,用眼睛瞟了瞟我然后笑着对小玲说:“给驴踢了。”
张思同笑着说:“嫂子,我们是来蹭饭的,你别转移话题,赶紧做饭呐。”
我大笑:“真是蹭饭的不嫌来的早,我去买菜。”
张思同一脸鄙视:“都9 点多了还早?”
林雪笑了说:“笨蛋,萧扬一定是才起的床,昨天晚上那么累。”
谢雨珊虽然脸色有些苍白,比起昨天来明显恢复了许多,她也开着玩笑对林雪说:“累不累嫂子不比你清楚啊。”
话音刚落,何伟和张思同立刻一脸死笑,小玲也马上脸红。
林雪一下子反应过来红着脸伸长脖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我打断林雪的话:“你别描了,彩色照片都给你描黑了。”我又对何伟他们说:“你们先在这看下电视,我马上就回来。”
小玲看着我出去忽然说:“萧扬,到花卉市场买些竹子回来。”
何伟问:“买竹子做什么?”
小玲指着院子中央的圆形花圃:“看见没,那些花太红了,我不喜欢。”
何伟:“那种别的花啊,为什么一定要种竹子?”
谢雨珊:“你真是笨死了,萧扬刚被提教导处主任,种竹子是节节高的意思,而且竹子的生命力很顽强很容易种活,还不用怎么照顾。”
我发动电平车望着张思同开玩笑的命令:“麻烦你陪我去拿竹子,还有何伟你拿把锹把地翻一翻,翻深一点,土深竹子才好养活。”
何伟佯做一脸不爽:“刚当上领导就开始指挥我们,我鄙视你。”
张思同又甩了一下三七分,一脸欠扁的样子走过来爬上车嘴里念叨着:“我讨厌拍领导马屁。”
路程很近。
去的时候,我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唱着周华健的《朋友》,张思同打断我美妙的歌喉,问:“你今天吃错药了吧,为什么这么兴奋?”
我无耻的回答:“因为我终于可以有两个月的时间看不到你们四个人了,人生之一大幸事啊。”反光镜里的张思同露出了真挚的笑容,我相信他一定能够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兴奋。
他也开始笑,大笑,并且甩着头跟着我一起唱。
买好东西回来时,我依然唱着《朋友》,张思同眼看点播台只有这一首歌曲,只好又跟着扯着脖子不甘落后的一起唱。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也是无数遍里的最后一遍,“朋友一生一起走,哪些朋友你会懂,还有伤,还有痛,还有你,还有……”我草!“
最后两个字不是张思同也不是我唱的,实际上根本就不是唱的,是嚎!我们的歌声戛然静止,就像煮沸的水突然被冷却。
何伟,我确定是何伟的声音。
声音里没有戏虐只有恐惧,听到这声尖叫我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突然被凝固,和张思同在停顿了几秒后,连车都没停好就拼命的跑进院子。
然后我们一起用近乎绝望的嘶哑声喊出:“我草”!
小孩问父亲:“爸爸,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带我去游乐场玩啊?”
父亲皱了皱眉:“不是说了吗,有毛月亮就意味着可能要下雨,所以我就带你回来了。”
小孩很懂事的“哦”了一声,然后又问:“对了,你昨天晚上带我回来之前在和谁说话啊?”
父亲:“一个老爷爷。”
小孩:“我没看见老爷爷,就看见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胡说。”父亲:“不能和爸爸开这种玩笑。”
小孩:“我真的没有看见老爷爷。”
父亲给了小孩一巴掌:“我告诉你,有些玩笑是不能开的。”
***
一个盒子,一具尸体,尸体在盒子里。
盒子里是一具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童尸体,严格的来说是一具残缺的尸体,她左手的食指断裂,额头的表层绽开露出森森白骨。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在那张长着巨大肿瘤的脸上,有几只蛆虫从鼻孔里钻进钻出,然后越来越多,从嘴里耳朵里眼睛里,粘稠的尸液顺着肿大的脸颊慢慢的往下滑落。
看见这具尸体后,我立刻想起了一个月前和小玲开过的一个玩笑,然后整个人像抽风了一样抖动。
十分钟后,一辆警车赶到。
从车子里下来三个人。
一个体形微胖的中年警官走在最前面,并向我出示证件:“我叫韦一凡,刑侦队队长。”另外两个警察戴上口罩和专用手套开始开始对盒子里的尸体进行拍照。
韦警官镇定的看了一下现场后用很专业的目光在我们每个人脸上扫过,然后开始询问:“死者是什么人?和你们什么关系?”
何伟他们一阵紧张,小玲连忙说不认识。
韦警官疑问:“在你们家,你们居然不认识死者?”
小玲解释:“这房子是一个月前刚买的。”
韦警官忽然看着我的时候,我的眼睛正从尸体身上扫过然后慢慢转过来看着他:“我认识这个小女孩。”
全场所有人愣住,小玲的眼睛里仿佛有雾正在扩散。
是的,我认识,她就是捉迷藏视频里的那个长着肉瘤的小女孩。我慢慢的开始向韦警官讲述了一个月前买房和发现视频的经过,并把他带到二楼的电脑房里打开了那个视频。
大家几乎是屏住呼吸的看完了那段捉迷藏的视频,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当时我曾露出过的表情。之后大家又安静下来像陷入沉思般迷惘的看着韦警官。
韦警官深吸了一口烟若有所思的说:“也就是说从买房到徐林离开你都没有看过他的妻子?”
我:“是的。”
何伟在一旁自言自语:“他为什么要把他女儿埋在花圃里?”
我连摇头的动作都没有做出来张思同突然说:“我想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埋不起,要知道现在一个墓地的价格包括丧葬火化的一系列费用是很高的;第二个可能是他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谢雨珊:“为什么啊?死人很正常啊!”
张思同:“说的是不错,但怕就怕不是正常死亡。”
大家全都看着他,也懂张思同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接着说:“我想,可能是他自己杀了女儿。”
何伟还是有些不相信:“不会吧,虎毒都不食子。”
张思同:“当然有原因。”
林雪:“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父亲杀死自己的女儿?”
张思同:“你们有没有看清那具尸体的长相?她的脸上有个巨大的肉瘤,而且从蛆虫钻进钻出的量来看,她的脑袋是碎了的,所以我相信,她死前的头部遭受过重创,或者她就是被人为撞死的。”
大家又安静了下来,内心却不能平静。
谢雨珊也许又想起了那具尸体,又开始想吐。
何伟:“你是说就因为女儿长了一个瘤子,他就把她杀了?那他太丧心病狂了吧。”
张思同另有见地的摇摇头:“也许他是不想让女儿痛苦的活一生。”
其实张思同的分析不无道理,就像我们看过的一个新闻,丈夫因小玲变成植物人以后拔了她的氧气管,目的是出于爱而不是恨。
这也可以解释徐林的老婆为什么会疯掉。
韦警官看着我们:“好了,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以前,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接着他又对我说:“有没有打电话给徐林?”
我咬牙切齿的说:“打了,可是他停机了。”
韦警官深吸了一口烟:“看来只好去一趟青山精神康复中心。”之后,他用自己随身带的U 盘拷贝了一份并问我:“这个还要不要留着?”
我还没说话,小玲大叫:“删掉,删掉。”
下楼回到院子,一个年轻一些的警察把装有尸体的盒子盖上盖子放进警车的后备箱里,然后站在车前等着韦警官。另一个年纪和韦警官差不多大的警察则直接上了警车启动车子。
韦警官离去之前安慰我们:“你们不要胡思乱想,这件事情也许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相信警方,我们一定会尽快的调查清楚。”
和韦警官相互留了电话之后,警车开走。
快到中午的时候,天色大变,暴雨如豆般从天空倾洒下来。
中午的那顿饭张思同没有吃那多出来的两碗饭,甚至连一碗饭都没吃几口,大家吃的都很勉强。
雨停之后在何伟和张思同的帮助下我把竹子种到刚刚被翻出尸体的花圃里。
看的出何伟他们是想留下来陪我,我硬是开玩笑的说没有那么多房间给他们住,让他们都回去。因为我不想让他们被这里发生的事影响心情,尽管从他们惊恐的表情里可以看的出已经受了影响。
之后何伟陪着谢雨珊回到了谢雨珊在县城的住处,林雪和张思同也各自回了自己的老家。
看着他们离去时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像是在诀别!最令我担心是小玲——她还在恐惧中!也许,也许她也想起了我开过的那个玩笑。
第五章 恐怖短信
雨停了,空气中却仍然潮湿闷热。
王九的手机店生意不好,他今天到现在为止才卖出去一部手机,而且还是180元那种的只带MP3 的山寨机。如果按天来算,除去房租,除去人工,除去水电,除去伙食等一些成本,他今天亏了。
他经常在想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因为自己长的像痞子所以客人都不敢来?一想到这,他不禁呐喊,长的像痞子又不是我的错,难道做生意也和长相有关系?
当初父亲拿出八万块钱很认真的对他说:“你要开店我不反对,给你八万块,但你必须做个选择,一是讨老婆,然后和老婆出去打工赚钱;二是开店自己做生意赚钱,无论亏盈,打死无怨,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毕竟你还有个弟弟。”
记得当年为了逼父亲拿钱给自己做生意,他还和父亲单条过。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年当力壮居然还揍不过已年过五旬的父亲,而且是被当场打翻在地。后来他就耍无赖,父亲不拿钱他就躺在地上不起来,更绝的是,虽然打不过父亲,但是他还是能抱住父亲的腿。他算过,当时在地上死死的包住父亲的腿至少有三个小时,就是这三个小时让他得到了八万块钱。
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的洗礼,他渐渐开始后悔,他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向父亲多要一些,最好能把父亲留给弟弟的钱也拿到手,那样他就可以有钱做生意,同时还可以讨个老婆。即使日子过的不富有,至少还有免费的性伴侣。有了长期饭票就不会天天满脑子的精虫乱爬,也就不用花费大把的钞票去红灯区去做慈善。从开店到现在,他在红灯区的扶贫事业里已经投入了至少三万块钱。不用惊讶,因为他在那种事业上的积极性非常强,要求非常高,所以投入就非常多,何况他还经常组团去刺激消费。
红灯区的GDP 在他的资金投入下越来越高,而他自己口袋里的银两却一再缩水。一想到现在的生意已经进入亏损状态,他肠子都悔青了。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慢慢的走进了手机店。
她不是那种看了就让男人发生生理反应的性感女人,给人的感觉她像一坛芬香四溢的纯酒,要去慢慢品尝,慢慢回味才能理解个中滋味。
可是王九还是翘了,原谅他吧,除了长个人样,他就是一头种猪。
“老板,买个移动的号码。”女人甜美的声音如清泉般流动。
王九立刻拿出一张排列了一大串手机号的卡片,然后大献殷勤的介绍许多数字很吉祥的号码。
女人看着那一大堆号码,忽然伸出纤细的手,指着其中一个:“就要这个。”
很多年以后,王九落魄到上街要饭,他在和同行蹲在马路边上聊起这件事情时依然感慨的说:“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
同行:“你个乡巴佬,现在漂亮的女人多的很。”然后指着一个刚走过去,穿着低腰裤屁股都快要扭出花来的女人喃喃的呓语:“你看,这个就很不错。”
王九眼睛一亮:“是不错,小屁股扭的够带劲,股沟都露出来了。”但他马上镇定下来摇摇头说:“可是和那个女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他又叹了一口气:“可惜,漂亮的女人为什么会那么变态。”
同行:“难道她长了小几几?”
王九摇摇头:“那么多号码不选,她偏偏选了自从有了移动以来一直都没有卖出去的那组。”
同行紧张的问:“那是什么号码?”
王九刚想说出那串令人匪夷所思的数字时,眼睛里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忽然惊悚的看着前方,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
虽然才五十多岁,他却已经满头白发。
韦一凡当然能理解,但也同情。理解是因为眼前这位“青山精神康复中心”的莫院长,把毕生的精力都花费在专业领域里并荣获过国家的褒奖,并且还是公安局精神鉴定方面的专用顾问。像这样的人别说是满头白发,就是谢成秃子也不稀奇;同情是因为韦一凡觉得莫院长的人生太单一,单一的没有一丝色彩!
莫院长看着韦一凡:“你在想什么?”
韦一凡:“我在想,虽然你满头白发,可是你的皮肤为什么保持的这么好,而且很像一个明星。”
“呵呵。”莫院长:“说吧,你来找我做什么?是不是又想做心理辅导?”
“不是。”韦一凡也笑了笑:“我的心理很健康。”
莫院长:“我没说你不健康,不过经过前两次对你的心理辅导,我发现你确实有个心结没有打开。”
“我知道。”韦一凡叹息了一声:“事实上我从来也没有放松对那件案子的跟进,也永远不会放弃。”
“不是说要让你放弃。”莫院长:“我是说你太执着了,你应该学会放松和调节,弦绷的太紧容易断。”
“好了好了,你又在给我上课。”韦一凡接着说:“今天到这里是来查一个人。”
莫院长陪着韦一凡慢慢的走在通往康复中心门口的路上。
他们刚刚在医院的登记处翻阅了登记簿,结果却根本没有韦一凡想要的结果。所以韦一凡很失望,失望到连走路都觉得很沉重。
这条通往门口的路很长,周围也很宽阔。实际上这里也是类似于监狱犯人放风的地方。所以在往外走的同时,到处都有神经病人,有的欢声笑语,有的沉默不语,有的一眼就能看出有病,有的则是看上去很清醒,但行为却让人哭笑不能。
“放松一些。”莫院长拍了拍韦一凡的肩:“这里虽然没有你要找的线索,你可以从别的地方去入手调查。”
“我知道。”韦一凡:“只是感觉自己很倒霉,碰到的都是没头没尾没有线索的案子?”
“怎么会没头没尾,我看还是上一个案子的阴影在你心底作祟。”莫院长笑了笑:“其实有时候,你应该要像我的那些病人们学习。”他指着前方不远处一个戴着眼罩的女病人和一个护理在捉迷藏,然后接着说:“学习他们的无忧无虑和乐观,只有对生活充满了热情人才会慢慢理性。”
“对。”韦一凡默默点了点头,但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莫院长:“搞什么?你当我是病人啊?”
吸吮的声音轻轻的在卧室内响起。
夜,昏黄的台灯使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迷离当中。
小玲曲着双腿跪在我赤裸的下身……
我想在享受中忘掉那些烦人可怕的事情。我知道这很自私,也知道小玲在看到那具尸体后直到现在还很害怕。也许这样小玲就可以转移注意力不去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很久之后,我终于在火山喷发后的尘硝中慢慢睡去。而且在睡去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今天晚上一定会做梦。
是的,我真的做梦了。
我梦见自己喘着很粗很粗的气,走在一条很长很长很黑很黑的走廊上。
听到自己的喘息声觉得奇怪,我只是和平时走路一样走着步子,为什么会像是做着巨烈的运动一样?我的脚像是被什么绊住,不,应该是每走一步都像是拖着一个沉重的东西在走。我好奇的低下头,然后看到了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趴在地上,一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脚,走一步,她就在地面上全身无骨的蠕动着滑出一些!
我并不紧张,因为在潜意识里我已经认识到这是一个梦,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怎么害怕,却还要故作紧张的踢开那双手,恐惧的在走廊上狂奔?
自己完全像是在配合着这个梦继续做下去?一边奔跑一边想,我为什么要配合做这个梦?我可不可以不配合?
我从来没有试过在一个梦里会如此清醒,我甚至有了想去主宰它的念头,这样想着,心里竟然有些刺激和兴奋。
现在我想试试能不能让自己停下来,我慢慢的在心里鼓着劲想做出与梦背道而驰的动作,可是我费劲了心机,终究还是停不下来。
我竟然控制不了自己,好像除了意识之外,我已经不属于自己。
真的开始紧张了!
有意识的恐惧远比无意识的恐惧要更恐怖。
就像是我不知道你要杀我被你杀了和我明知道你要杀我还是眼睁睁的被你杀了,两者之间的恐惧后者要远强于前者。
我该怎么办?如果这不是梦,我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如果这是梦,又是谁让我如此清醒却又控制不了自己?究竟是谁在控制我的梦?
我忽然感觉像是陷入了一个阴谋,一个有阴谋的梦里!
终于,我看到了走廊的尽头,我想这下该停下了吧。可是脚步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依旧大步的往前奔跑。
“是谁在控制我的梦。”我在心里纠结的嘶喊:“都快要撞上了还要让我跑,难道非要让我撞个脑浆四溢?”
这时,我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声从后面传来,我立刻回头——我居然能回头!
司机??我看到的竟然是我做过的梦里的司机!!
虽然还是像昨天的那个梦一样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能肯定就是司机。
不可思议!我居然在这个梦里看到了另一个梦里的人物!
司机侧着脸在我的耳边:“你- 要- 去- 哪- 里- 啊?”说完就开始阴森的大笑。那张大笑的嘴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工具用力掰开,上下两腭猛的撕裂……
“砰”的一声,他的头像西瓜一样迸裂,充满了腥味的脑浆四处飞溅糊了我一脸。
这是不是在预示我也将有这样的下场?
我惊恐的转过头看着就在眼前的墙壁,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就身不由己一头撞了上去!
我居然还有时间在脑子里思索,如果这不是梦,那么我一定会血洒当场。如果这是梦,那么接下来我会醒来。
……
是的,我醒了,还没有撞到墙我就给惊醒了,此刻正毫发无损的躺在床上。
白天发生的事情完全不影响我去为刚才做的这个梦而偷笑,我很兴奋。
梦是个天方夜谭的东西,可是在梦境里被揭穿它就变得没有任何意义,比脱了裤子放屁还无聊。小玲侧着身面对着我睡着,一脸的忧虑。也许睡觉前还在想白天的事,或者她正做着烦恼的梦。
虽然有雨,但是窗外已经很亮了,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7 点30分。
小玲怎么还没去上班?
实在不忍心吵醒她,可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小玲公司的制度很严格上班绝对不能迟到,而且又是要在这即将升为工程部经理的关键时期。
我推了推小玲:“小玲,七点半了。”
小玲闭着眼睛,眉头突然锁了一下,感觉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我笑着刚想喊第二声,突然感觉背部被人用手指戳了两下,紧接着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仿佛带着窃笑尖细的声音:“妈妈在衣柜里……”
我猛的回头。
一个长着肉瘤的小女孩站在床边上看着我吃吃的笑着,脸上的蛆虫正在缓慢的蠕动!
再一次惊醒时小玲也醒了,看她那样子就知道是给我吓醒的。
躺了一会儿以后,我从于从恶梦的阴影里清醒过来,也厘清了正常的时间——今天是6 月29日,星期天,不是星期一,所以今天小玲根本就不上班。
“今天还要去乡下吗?”小玲问我。
“下次吧……”我叹了口气。
她点了点头穿上衣服后就下楼去开始做早饭。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的梦,是的,刚才是梦,还是个连环梦!
我开始了一贯的作风,每次做完一个梦我都要去用科学的方式解释。
因为我相信,无论在梦里发生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在现实生活中都有迹可寻。
比如梦里的那个走廊其实就是学校女教师二楼宿舍的走廊,因为我和何伟他们经常会跑去那里打牌;拖住我脚的女鬼,虽然没有看清她的脸,但是那造型和我记忆犹新一部叫《午夜凶铃》里面的女鬼一样;至于司机,我坐过那么多次车,虽然不会去注意他们长的什么样子,但哪怕是只扫过一眼,也有可能在潜意识里记住他然后影射到梦里,只不过连续两天都梦到他确实有些不可思议;至于为什么会梦到那个小女孩就太简单了,根本不用解释。
这些因素连接起来就可以把梦解释的清清楚楚。
第一个梦在极力营造恐怖却故意让我以为自己知道,让我掉以轻心不去防备。这和许多惊悚鬼故事一样,开始平平淡淡的让你觉得没意思,或者搞的像是在你预料之中。而它总会在你最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给你一下,吓的你满地找假牙。
所以第一梦是来为第二个梦做铺垫的,那个小女孩才是这次做梦的关键。
我自嘲的笑了笑,尽管我能把梦解释清楚,可心里还是有一些郁闷。是的,我被愚弄了,被一个梦。
新来的保安坐在值班室里。这时一个美丽的女住户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经过保安室,保安看她长的漂亮就故意让她停下来问:“这么晚还要出去?”
漂亮的女人:“我饿了,去外面吃点东西。”
保安:“那你住几楼,我登记一下。”
“四楼。”
十分钟后,另一个上厕所的保安回来后新保安对他说:“真没想到我们这里的四楼还住着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住户啊。”另一个保安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我们这哪来的四楼?”
新保安陷入恐慌之中。那天之后新保安再也没有去上班,后来有人在他的住处发现了他的尸体。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小玲的惊呼!
我立刻跑下楼。
小玲的脸色非常苍白,人离餐桌很远眼睛却惊谔的望着餐桌上的手机。
“什么事?”
“短信,是她发来的短信!”
她?她是谁?
我拿起小玲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极其诡异的陌生号码“14444444444 ”。
在中国,“4 ”是预示厄运的数字,也被人称为死亡数字。无论是选电话号码、车牌号码,甚至办喜事选日子都要极力避开。在许多城市的酒店、旅馆里根本没有第四层楼,门牌没有4 号,甚至连军队中也没有第4 军、第4 师、第4 团。当然,这些都没有一点科学根据,但是民间却流传着大量有关“4 ”的恐怖故事,而且有许多还被拍成了恐怖电影。
“怎么会有这样的手机号?怎么会有人选择用这样的手机号?”我暗自思索着,虽然我不信这些,但是一看到手机上那一大串“4 ”时,心还是像被刀绞一样的生痛。
我忐忑的打开短信,一条内容映入眼帘——“你为什么在我家里?”
在这关键的时候发来这条敏感的短信,很难不让小玲以为是那个死去的叫小美的女孩发来的。可我认为这最多是一个无聊的变态发来的骚扰短信,巧合而已。我对小玲笑了笑:“不用怕,现在的闲人多,骚扰电话罢了。”
小玲:“真的?”
我拿起小玲的手机说:“我回拨这个号码,如果是骚扰电话的话,他一定不会接,因为他怕挨骂!要么就算他接了也只是把手机放在一边不说话,浪费咱们的电话费,这种变态很多的。”
我回拨电话……电话响了很多次,直到出现语音提示对方还是不接。
看着小玲我笑着说:“说了吧,这就是个骚扰电话。”
小玲总算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可是她的笑容才挤出一点就突然消失了。因为我拿在手上的手机,短信铃声又响了起来,那一刻连我都吓了一跳,更别说小玲。
还是那个号码,但是内容变了,“你不用打电话给我,就算接了,你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我又回拨这个号码,只要他敢接我发誓我会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去诅咒他的十八辈祖宗。
可是对方根本不给我机会依然不接电话。
我干脆发短信:“你大爷的,你是不会用手机,还是哑巴不会说话?”
对方:“都和你说了,我的声音你是听不到的。”
我:“不要太无聊了,点到为止就够了,再玩下去,我要报警了。”
对方:“呵呵,我现在就在公安局。”
我有点想笑了:“那你在公安局哪个科室啊,我去找你!”
对方:“好啊,我在法医科的停尸房里,你快来把我带回家啊。”
心脏像突然停止了跳动,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对方发的短信几乎和我发生的故事重叠。
我试探性的问:“你在那里做什么?”
对方:“警察叔叔把我从盒子里抱出来,刚刚解剖完!!”
看完这句,我的后背一阵莫名的发凉。
就在这时,我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电话正是韦警官打来的。
“喂,萧扬,我们刚刚对盒子里的尸体进行了解剖检验,女童死亡时间大致在二个月左右,死亡原因是溺水!”
“溺水?”我怀疑的问:“不是头部受到重击而死的吗?”
他说:“头部的确是受到过重击,但那不是真正的死亡原因,因为尸检时我们在她肺腔里发现了大量积水,所以我们确定她是溺水死亡。”
我:“那尸体手上的断指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有些停顿:“我们在尸体的胃里发现了一根手指,与她的断指吻合。”
我惊讶的问:“手指怎么会在她胃里?就算在她胃里,这么长时间也应该被胃酸消化掉了啊?”
他:“为什么手指在胃里这个还不好说,但没被消化是因为人死后身体的任何一个器官都不会再工作,胃也不会再分泌酸液。”
我:“哦。”
他接着说:“我们发现在盒子里尸体下面有一些白色粉沫是石灰,可以起到干燥防腐的作用,加上盒子的密封性较好,所以尸体才没有极度腐烂。”
我:“那确定不确定是徐林杀的?对了,徐了找到了没有?”
他:“经过调查,青山精神康复中心没有任何关于徐林和她老婆的信息。我们通过技术手段找到了徐林户籍地,却发现那里早在98年的大洪灾中被一夜吞没,无一生还,所以推测他应该很早就离开了那里。至于你问的徐林是不是凶手,我们还不确定。”
我:“那怎么办?不查了?”
他:“当然要查,我们接下来将分成两路,一路对全省所有精神病院进行排查,另一路去寻找徐林老家有可能幸存下来或是像徐林一样提前搬出去的人。”
通话完毕放下电话以后我整个人都瘫软了,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脑子里想起了刚才的短信。
妈妈,警察叔叔,盒子,解剖,家,这些关键词无一不是这两天里发生的事情的总结,这真的是骚扰电话,真的有那么巧的巧合?
看着小玲有些惊恐的眼神,心里一阵难过,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让小玲害怕,而且书上说无巧不成书,万一说这真是巧合我岂不是自己吓自己,还吓了老婆?
我慢慢克制平复自己的情绪,笑着对小玲说了一个谎话:“哈哈,我说了是骚扰短信吧,刚才韦警官打电话来,说他们因为法医不够用,昨天晚上就把尸体送到人民医院去检查了。”我这么说,是想避开与刚才那条短信的内容吻合,也是怕小玲会胡乱猜想。
听我这么说,小玲虽然还有些担心,但已经不是那么害怕,她埋怨了一句:“那你刚才怎么看上去脸色那么不好?”
然后我把韦警官刚才打电话来的内容讲给她听。
讲完后,我叹了口气:“如果我没记错,被洪灾吞没的那个地方没有一个人活着,旁边受灾的村子也移民到了别的省市,因为后来政府干脆把那里改造成了与三峡接壤的大水库。而且就算旁边受灾的村子里有人认识他,就算有人提前就搬出去了,可人海茫茫,上哪去找?
小玲:“这么说,徐林人间蒸发了?”
我点点头:“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这将是一个悬案。”
女人坐在床前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看着她虽然一句话也不说,但是她知道他现在想要什么。
他在等她主动。
女人终于下定决心开始伸出手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然后一丝不挂的躺到床上。
男人的眼神变的极度贪婪,其实从女人脱掉文胸的时侯他就开始激动,他有经验,一看到女人胸部上的那两颗粉红的肉豆他就知道她还是一个处女。兴奋,甚至连呼吸都开始不均。这一刻他巴不得一秒钟扒光自己的衣服去感受那令人疯狂几秒钟的快感。一瞬间,他除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遮掩像狼一样扑了过去……女人闭着眼睛咬着牙,分辨不出究竟是在享受还是在痛苦。但是真真切切的是,有两行泪正悄然从她美丽的脸颊滑落。
他们没有发现,此刻在房门一个被蚁食形成的小洞里,有一只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吊扇在不停的旋转着。
小玲躺在床上攥着摇控器目不转睛的看着正在播放的韩剧。我百般无聊的陪着她看,直到一阵强烈的尿意袭来。
走出卧室走到楼梯口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现在是黑夜,居然连客厅的灯都忘记了打开。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么黑的空间里顺利的走到楼梯口,只是感觉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完全被黑暗笼罩……
有位痞子一样的朋友说过几近哲学意味的话,黑暗像脱光了衣服的女人一样总能让人浮想联翩,两者间最大的区别在于,一个会让人翘起,一个会让人阳萎。
黑暗是恐惧的源泉,也最容易让人产生更多莫名其妙的幻想。但是往往在黑暗中幻想的人都会害怕,因为黑暗中涌现的大多数都是披头散发,或者奇形怪状,阴森可怖的幻想。
我也害怕。
凭着感觉走下楼梯的时候,我听到了除了我之外的另一个脚步声。我仔细的去听,终于发现那脚步声总是在我停下后慢半拍才消失——那是一个与我脚步声重叠的另一个脚步声。
浸泡在黑暗里,我的心开始不安分的加速跳动,而且只能通过窗外投进的朦胧的月光慢慢前行。
通过客厅时,总感觉在黑暗的某个角落里正有什么在盯着自己一般,这种感觉很是真切,除了脚步声外,似乎还能听到喘息声,而且那个喘息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到最后那喘息声就在耳边响起,我不敢回头,因为我已经感觉到有东西正在我的身后。
终于控制不住,我快速的跑向卫生间。奔跑的时候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摸到卫生间的开关打开灯,神一样的光明顿时驱走了所有在黑暗中想像的恐惧。没有想到,我堂堂一个唯物主义的人民教师居然也会害怕黑暗。自嘲的笑了笑,掀开马桶盖开始小便。
就在这时,卫生间里的灯突然很奇怪的闪烁起来。就像是看过的恐怖片一样,灯光即闪即灭,中间还伴随着像是电流的“滋滋”声……
“千万别停电。”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可是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发生了——灯灭了。
卫生间里立刻一片漆黑,比在楼梯口更黑更死寂!在这片死寂中,小便的声音变得拖沓冗长。
尿意还在还得继续,心里想着想快点拉完越是拉不完,极度焦燥。我努力使自己冷静不去乱想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可偏偏一些恐怖片里的镜头在脑海里一幕一幕不停的出现。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耳边又像是微微响起一阵喘息声,我的头皮有些发麻。
就在这时,灯又突然亮了。
放下心头的紧张我用力的收缩膀胱想尽快把小便排尽,眼神不经意的看着马桶里的下水口。这一看,我的心像是被一把火钳突然钳住。
马桶里居然有一张女人的脸!那张脸慢慢的浮起,一双白色的眼球空洞却极有针对性的注视着我,而我的尿正浇洒在那张脸上。
再也顾忌不了什么狗屁尿意,我倒吸一口凉气双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而这时,灯光仿佛蓄意的再次不安的闪烁起来,黑暗与光亮疯狂的相互纠结挣扎。在不断闪烁的灯光中,马桶里竟浮起了一蓬黑发并慢慢的向上延伸。接着,一双像是腐尸般的手攀在马桶的边缘,缓慢的撑起一个全身骨骼像是断裂的披发女人……
它从马桶里爬了出来,腐尸般的手先后搭在了地板上,慢慢的像我爬来,每爬一寸就会像蛇一样拖动着还在马桶里的身体。
我的信念一点点被击碎,随着它慢慢的靠近,我的双脚蹬着地板不停的往后退,哪怕其实已经靠到墙壁了我还在往后缩,整个人都开始倦曲。我害怕了,害怕的像女人一样闭上了眼睛。可是闭上眼睛也不能减少我内心的恐惧,因为我听到了一连串水滴在地板上的声音、手掌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骨骼裂裂作响的声音,这些声音无不化作幻像出现在脑海里深深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甚至感觉到它已经爬到我的面前,它的披发正黏着我的皮肤,它正用一双白色的眼球在注视着我!
更可怕的是我感觉到,它正在等着我睁开眼睛……
一道冷汗沿着额头滑到鼻孔。
因为我听说过,鬼是不能直接杀人的。只要不被它控制住意念就不会出现幻觉,想要不被控制,最好方法就是不去看它的眼睛!只要我不睁开眼睛它就无法操控我!
这样一想,卫生间里果然安静了下来。眼睛虽然闭着,但是能感觉到里面的光亮已经不再闪烁。
而这一下我又开始犹豫要不要睁开眼睛。
“万一是它的圈套怎么办?万一睁开眼看到了它的眼睛怎么办?可是我总不能就这样缩在这里一辈子。”在和自己对峙了几分钟后,我抱着最后一丝相信科学的心态,尽量让自己放松,心里想着这世上根本没有鬼,这是做梦是幻觉……我慢慢的睁开眼睛!
或许什么都没发生过,看着眼前一切都正常如初我长长的嘘了一声,然后站起来冲马桶,之后打开洗漱池里的水龙头捧起冷水往脸上招呼。
这下算是真的是冷静下来了,看着镜子里满脸水珠的自己,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可我突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竟然一动不动的看着我。脸上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表情里居然还带着极强的怨恨!
我以为是我的眼睛模糊了,擦了一眼睛又试着对镜子裂嘴笑了几下。
“你笑什么?”镜子里面的自己面目狰狞的瞪着我大声咆哮,并突然从镜子里一下子钻出来……
浑身一颤,我大叫一声睁开眼睛,终于从恶梦里惊醒。
小玲的疑惑的看着我:“做梦了?”
“嗯。”看着小玲,我终于可以踏实的放下心来。
“做了什么梦啊,又笑又叫的?”
“我笑了吗?”我伸手在床头柜上拿烟点燃。
小玲:“笑了,还是呵呵的笑!”
“哦。”我深吸了口烟。
小玲:“真是搞不懂,你大白天也会做梦。”
“大白天?”我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上居然显示现在是2 点10分, 才想起吃完中饭以后我和小玲在卧室里睡午觉,也终于明白梦境里原来是因为混淆了白天与黑夜之间的日常习惯所以下楼梯时没有开灯,怪不得在梦里面都感到不正常。
一个迷信的母亲因为邻居家的小男孩老是欺负自己的女儿,就上街买了一个人型木偶回来,并在木偶背心的反面写上小男孩的名字开始打小人。说来也巧,之后的第二天那个小男孩卧病在床,她颇为得意。过了几天,小女孩哭着跑了回来说:“妈妈,隔壁的阿姨说你是没读过书的乡巴佬。”
母亲愤怒了,至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她的丈夫就是因为自己是乡下人没读过书而抛弃了她。一想到这,她决定给邻居一次最彻底的报复。她独自走进卧室关上门从衣柜里拿出了人型木偶,嘴里念着学来的咒语,然后突然恶毒的扯断了木偶的脖子!就在这时,她听到卧室外传来了“咕咚”一声……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小女孩扑在写作业的桌子上,可是血淋淋的头颅却滚到了坐着的凳脚边……
桌子上是小女孩刚写了几行字的作文。
作文题目:我的好妈妈。
“妈妈把木偶藏在衣柜里,我想她应该是要送给我的。可是她在木偶上把我的名字写错了,唉,怪不得别人说她没读过书,还是我自己改改吧……”
傍晚的时候居然破天荒的出现了夕阳。东湖离我们的住处很近,昨天又出了那么一件事情,所以晚饭过后,我和小玲来到东湖公园散散心调节一下心情。
今天中午做的那个梦其实并不可怕,只是感觉梦里的那个女鬼好像认识!可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哪个女人形化到自己的梦里变成了鬼,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在现实中一定看到过这个人。
东湖公园里有一条很长的木制结构的跨河桥,桥上面有很多人。形形色色,五花八门,我和小玲在五花八门之间也成为了形形色色的一种。
好不容易等到一对情侣离开了供游人休息的长椅,我们马上窜了过去占住位置,直教另外的几个也想坐的人瞪大了眼。城里人就是虚伪,其实明明还有位置他们硬是不愿坐过来。我也似乎忘了我和小玲原本是来散步而非抢位置。
小玲背靠着护栏:“我有些口渴。”
“哦,我去买。”
跨河桥的尽头有一个公园小卖部,刚走到小卖部门口手机响了,是张思同打来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结结巴巴:“萧扬。”
“嗯。”
“我想问你件事?”
“说吧。”
他像是犹豫了一下:“你有没有接到一个短信?”
我的心猛的一沉不安的问:“什么短信?”
张思同:“这么说你没接到?没接到就算了,不说了。”
“有什么事就说,”我随意的问:“什么短信?是移动发来的,还是性骚扰的。”我故意这样说是想掩饰自己心里的紧张也想知道他说的短信内容。不过我确实很担心他说的和上午小玲的手机里收到的那些短信内容相似。
“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自我安慰的在心里想,然后听到张思同说:“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发过来的短信,内容好像和在你家发现的那具尸体有关系。”
我还带着一些妄想不是同一内容的想法问他:“什么内容?”
张思同:“第一条短信上的内容是,”你为什么在我家里?“,我觉得很奇怪就回了一个电话过去,可是没有人接,过了几分钟它又发来第二条短信。”
我面色凝重的沉声问:“是不是一个叫144444444 的号码?”
“你也收到了?”张思同的声音里明显有些惊讶和紧张。
我无奈的“嗯”了一声接着问他:“它是不是说就算它接电话你也听不见它的声音?”
张思同:“是。”
我:“那它接下来还给你发了什么?”
“它说……它说去过它家的人都要死,而且……”
“而且什么?”
张思同有些颤抖的声音回答:“而且它说第一个死的是我。”
听着张思同紧张的口气,不免也有些紧张。
“后来我就发了条短信过去,问它是谁住哪里。”张思同接着有些惊恐的说:“它……说它叫小……美,住在盒子里。”
我一时被惊的无语,脑子里乱的像是一团麻。他说的小美当然是视频里长着肉瘤的小女孩,也是盒子里的那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张思同:“萧扬,你说我们不会是真碰到鬼了?”
我愣了一下:“不会吧,应该不会。”
张思同:“除了我们,还有谁知道昨天的那件事情看过那个视频?而且连名字都叫的出来?”
我思索了半天:“我想应该是巧合。”
张思同:“巧合?你也收到了,我也收到了,这还是巧合?”
我:“至少到现在小雪何伟和珊珊都没有打电话告诉我说他们收到了,如果真的像短信内容里说的去过它家的人都要死,那么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没收到?”
张思同接着说:“不管那么多了,现在我打个电话给林雪,你打电话给何伟和谢雨珊。”
我拨通何伟的电话。
接通电话后我开门见山的问:“何伟,你和谢雨珊有没有收到一条奇怪的短信?”
何伟居然反问:“你也收到了?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
“嗯。”听了何伟的回答我的心揪的更紧:“对了,那个骚扰电话的号码是多少?”
“14444444444 ,”何伟在电话里大声说:“这号码真他妈的吓人。”
电话里忽然传来谢雨珊的声音,估计她把手机拿了过去:“萧扬,不要想太多,也许是巧合。”
“巧合?”我暗暗的在心底叫苦:“如果这还是巧合,买彩票都不知中了多少次大奖。”
刚挂掉何伟的电话张思同就打了进来:“林雪也收到了,何伟他们呢?”
我无可奈何的回答:“都收到了。”
“完了完了。”张思同紧张的说:“它说第一个死的是我,怎么办啊,我还这么年轻。”
一想到那张长了肉瘤的脸,我的心陡然颤动。挂掉电话以后,我拿着水失魂落魄的往桥上走去。
就在这时,一连串的手机铃声响起,包括我的手机也几乎同时响起。
一条短信,我打开手机就看到了一条关于今晚到明天的天气预报短信!
“明天有雨啊,怪不得天气这么燥。”一个声音从旁边的人群里传来。我看了看,说这话的是个像徐林一样瘦到皮包骨头的中年人。他旁边还有几个朋友,其中一个是个胖子。
胖子对那个瘦子说:“哪里,我的天气预报短信都说明天不下雨。”
瘦子:“你大爷的少骗我,信息台统一发来的短信哪有不一样的。”
瘦子旁边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她嬉皮笑脸的说:“不是吧,我这上面说,明天可能会下刀。”说完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看着这几个无聊的人开着无聊的玩笑,我忽然乐开了花,心境豁然开朗。
我们几乎同时收到了天气预报的短信,表面上是巧合,其实是信息台设定好了短信内容然后对手机用户们群发的。所以,假如有个变态通过某种技术手段同时大面积的群发骚扰信息,我和何伟他们几个当然可能同时被覆盖。即使是随机选出的发送对象,也还是有可能的。
虽然有些天方夜潭,但细想一下也很合理。世上叫小美的人很多,至于小玲手机上收到的内容其实也根本不算上巧合,因为公安局法医科就是给尸体解剖的机构。所以我猜想这个变态可能是个写恐怖小说的作者,说不定他的朋友或者构思的人物当中就有叫小美的名字。
我就站在那几个无形之中解开我心中疑惑的人旁边写了一个很长的短消息,然后群发给何伟和张思同几位,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听懂。
发完后我立刻往小玲那边走去。
小玲正坐在椅子上背着身看着护栏下的河面。我有些兴奋的走过去把水递给她。小玲看了我一眼把水接过去,然后又转过去看着桥下的河面说:“你快看,它在看着我。”
“你看着它,它当然看着你。”我顺着她看的地方看过去,河面上是小玲的倒影,我笑着说:“那是你自己好不好。”
“我知道是我自己。”小玲转过头来:“可是刚刚我试着笑了几次,但倒影里的我就是不笑。”
她的话让我再一次想起了我中午做的那个梦,我记得在梦里我也是对着镜子笑,可里面的自己居然从镜子里钻出来……不过再怎么可怕也只是一个梦而已。
看到我思考的样子,小玲笑着说:“想什么呢,和你开玩笑的。”
“我在想早上收到短信的事情。”我慢慢的说“你知不知道,不只是你,还有张思同何伟他们都收到了那条短信。”
“啊?”小玲睁大了眼紧张的看着我。
我决定把刚才想通的事情告诉她,让她也放松心情:“不要怕,听我分析给你听,你就知道是为什么了。”然后我把我碰到和想通的事情解释给她听,当然还不忘自我吹捧一下。她听完脸上立刻露出释怀轻松的笑容。
这时,我的手机传来一连串短信的声音,打开手机看了之后,我开怀的笑了起来……
第六章 午夜勿语鬼
作家撕碎了一张手稿。
今晚他灵感全无,烦燥之下他决定出去透透气。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午夜的时候走出房门……走了很久后他坐在一棵大愧树下休息,这时有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笑着走来:“怎么了,也是给老婆赶出来的?”
看那人面善,作家摇了摇头痛苦的说:“我是个作者,可是现在我一点灵感也没有。”
“哦?”那个男人坐在他的旁边问:“那你写的是什么类型?”
“恐怖灵异。”作家自嘲的笑了笑:“就是写鬼故事。”
男人看着作家自嘲的笑容疑问:“可是看样子好像连你自己都不信有鬼?”
作家耸耸肩表示默认。
“那我给你讲个真实的鬼故事。”男人说:“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坐着的这棵愧树上曾经吊着……”
“你是想说树上吊着两个人吧?”作家打断男人的话并大笑了起来:“我知道,这棵树上面曾经吊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保护树木,人人有责。这都小儿科的鬼故事了,还拿来吓人?”
“不是。”男人有些失落的说:“树上面只吊着一个人,这个人变成了鬼后感到非常孤独,所以他想找一个可以聊的来的同伴。”
听了男人的话,作家顿时灵感无限,他激动的对男人说:“继续说下去。”
“你真的愿意陪我聊下去?”
“当然。”
……
第二天清晨,有人发现作家吊死在那个槐树上。
和小玲从东湖公园散步回来不久便上床睡觉,可能是睡的太早所以醒的也快。如果不是窗外那片无尽的漆黑和挂钟上的指针刚好对着12点,我甚至以为已经天亮了。
现在正是午夜,离天亮至少还有四个多小时。
小玲没有睡在旁边,倒是听见楼下客厅有电视的声音传来。其实卧室里也有电视,我估计她一定是怕吵到我而到楼下客厅去看电视。妻子的贴心如一丝暖流钻进了我的血液。
慢慢的起身走出房间,走下楼梯。
客厅的灯亮着,小玲背靠在沙发看着电视。她看的很入迷,连我走到她旁边都没有发觉。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个阴郁黑白交替的画面,一个胡须拉渣半秃顶的男人一脸邪恶的扭断了妻子的脖子,妻子在死的那一瞬间,恐惧和愤恨极其复杂的表现在脸上和睁圆的眼睛里。然后男人开始把一个小孩摁进浴缸里……
我看过这部电影,这是日本拍的经典惊悚鬼片《咒怨》,刚刚播过的画面正是它的开始序幕。
忽然有些佩服小玲,就算不说这两天家里发生的事情,大半夜的跑到客厅来看这部恐怖片也已经够胆大的。莫说是一个女人,即使是已经把这部片子看过无数遍的我也不一定敢在晚上一个人看。遥控器在小玲手上,可她却一点换台的意思也没有。
“换个台吧。”我说:“晚上不要看这样的电影,会睡不着的。”
小玲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我说话既不看我也不应声答理,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
我在她旁边坐了下去,轻声说:“上去睡觉吧,明天白天到电脑里去找这部电影我陪你一起看。”说完,我伸出手拿起摇控器准备关掉电视。
我的手刚挨着摇控器,小玲突然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我的手。刺骨的寒意迅速从手背沁透,一下子凝固了血液。
“她的手怎么会这么冰?”我几乎是有些哆嗦的再次去看小玲的脸……小玲的头发是那种拉的直很长的披发。现在她的整张脸就在披发中。但是我依然看到了一只暴睁的瞳孔,几乎是和《咒怨》里的女人一样的眼神!
我猛的倒吸一口凉气,吓得横倒在沙发上。
这时,她不再看着电视,慢慢的向我靠了过来……
压力!阴森的压力!她越接近,我的心就跳的越快,并感觉正一点点往喉咙方向拼命的挤。
突然,那只眼睛忽然又一下子充满了笑意:“你个胆小鬼,这样也吓的到你。”小玲随即把披在脸上的头发掀开,一张脸开心的像是绽放的花一样。
“有病啊,半夜跑下来看恐怖电影。”我有些生气:“上楼去睡觉。”
小玲笑着说:“嗯,刚把你吓到,现在心情很好,估计能睡着啊。”
“装神弄鬼,等下真把鬼给引来了我看你怎么办。”我站了起来正准备往卫生间走去。身后忽然传来小玲的话:“你知不知道午夜的时侯不能说鬼?”
忽然感觉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你说什么?”我转过头来像是第一次认识一样仔细的打量着她。正因为如此,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现象——地上居然没有小玲的影子?
整个人顿时惊谔的像弓起背的猫一样,连牙齿都在打颤。小玲看着我,仿佛被揭穿了秘密一样的说:“你在看什么啊?是不是想说我为什么没有影子?”
我不敢说话。
小玲冷冷的解释:“今天我换了个无影灯。”
她在说谎,无影灯明明是医院重症手术室里的灯,造价贵到要死,我们平头老百姓谁买的起。何况她今天一天都和我在一起,怎么可能去买个灯回来?这种灯有那么好买?
就在这时小玲突然裂着嘴发出像猫一样的尖叫,然后伏下身子伏到地上像类似于蜥蜴的爬行动物一样用展开四肢开始往楼梯上爬行……
看到这一幕,我紧张到全身的毛发倒竖!!
而此时正往梯上爬的她却突然转过头来——那根本不是小玲的脸!!!!
我惊恐的看着她在并不宽的楼梯处慢慢转动身体,一连串骨骼断裂的声音如鬼磨牙一般刺耳……最后她终于将身子180 度的转了过来,狰狞着一张恐怖的脸向我爬来……
我像个扯线木偶一般在发出一声惊呼后坐了起来,汗水已经浸湿了我的背心。
小玲就在旁边,一眼看到她我居然像是还停留在梦里一样对她做出了害怕的表情,并且紧张打开了台灯。小玲当然是醒的,我刚才的那声惊呼别说是枕边人,就算是当时有人从院外的马路上经过也会被吓到。
小玲也坐了起来看着我关切的问:“又做梦了?”
“嗯”,我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后看着墙上的挂钟,现在还是十点二十分。
小玲:“我去帮你倒杯水。”说完她准备下床。
我马上摇了摇头说:“你睡吧,我不渴。”
小玲又钻进毯子躺到床上:“你梦到什么了?”
“记不住了,都是一切乱七八糟的,你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那你也早些睡。”小玲说完话便闭上了眼睛,不久之后就睡着了。
我不想告诉小玲是因为怕她担心。看着她继续入睡,我挺起身子斜靠在床头,然后仔细的回想着刚才做的那个梦……想了好久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乱糟糟的梦,根本无从解析。但是梦里面小玲最后变成的另外一个女人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好像就是中午那个梦里在马桶里浮起的女人脸。
“可是我到底在哪里见过她呢?”
看着夜深人静漆黑一片的窗外,我的思绪也开始慢慢的恢复以往的清醒。
我不知道应该是说这些天来,还是说从买下这栋房子以来,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脱离现实,我指的并不是平时的生活,而是指恶梦。
以前我也做恶梦,有些甚至比现在做的更惨烈更恐怖。但是连续几天恶梦的经历却从未有过。刚才做的虽然只是一个梦,我却开始对接下来的生活产生了忧虑。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内心中不安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真实真切。
第七章 七月
何伟的感觉也很真实真切。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晚上出现在大海边,但是大海边的夜景却着实令他陶醉。他穷极无聊的站在海岸边上朗读着自己现编的小诗。
“安静的夜晚,月光像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洒在这片宁静的大海上。”
“大海似乎睡着了,轻柔的浪花就是它在梦里的微笑。”
“海浪涌入岸边轻抚着细软的沙滩, 又恋恋不舍地退回,一次又一次永不放弃地抚摩着,在沙滩下划出一条条银边……”
“哈哈”,在浅水的地方谢雨珊像一条人鱼一样探出头来笑着:“好烂的诗啊。”
“看到你,我就真的湿了!”虽然感觉很真实,但说完这句话何伟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不然自己哪有这样的胆量在谢雨珊面前说这样的话,尽管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谢雨珊穿着性感的泳衣在水里面穿梭着翻滚着溅起一阵阵的浪花。似乎是有意的在何伟面前展示着她那黄金分割几近完美的身材,那不大不小浑圆性感后翘的臀,那纤细修长的腿……
何伟脑子里的精虫瞬间泛滥成灾,他邪恶的举起了“枪”。
谢雨珊发现了他的反应,居然笑了起来:“看你平时对我好,原来是有想法的啊?”
明显口水都流了一地,他还狡辩:“我对你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骗人。”谢雨珊用手指了指他的某处:“裤子都要撑破了还嘴犟。”
“哪有,天生的尺寸好不好。”何伟心里想着,但也只能是想想,随后他立刻转移话题:“你游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那当然,我八岁就开始练习游泳了,”谢雨珊自豪的挺起胸:“羡慕了?那你也下来游啊。”
看着谢雨珊高高耸起的胸部,何伟又咽下口水应声到:“我不会游泳啊,要不我早下去了。”
谢雨珊:“来啦,不要怕啦。”
何伟摇摇头:“白天我还有可能下去练练,晚上不行,弄不好就没了。”
谢雨珊:“你真是比张思同还胆小啊,有我在你怕什么?下来!”
何伟终于还是摇摇头:“算了,我不下去。”
谢雨珊鄙视的看了看他然后又独自开始嘻水,何伟只好无奈的站在岸上看着。
这时,正在水里游着的谢雨珊突然放声尖叫:“搐筋了,我脚抽筋了。”说完她整个人就开始往下沉……
何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听到谢雨珊的呼救之后,想都不想自杀式的跳进海水里。而且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从来没有下过水的他居然可以顺利的游到谢雨珊的旁边,并第一次摸到了谢雨珊的屁股。
虽然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地方碰到这种事,但这的确是他曾经幻想中英雄救美的场景,手上摸着的也是他梦寐以求一直都想实实在在摸上一把的大屁股。
可是这个美丽的大屁股突然间变的好小,小到一个巴掌都能盖得住。
他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就沉入海水里!!
海水里一片漆黑,可是他居然还能在这么黑的海水里看到了一张脸,一张长着肉瘤的脸。他知道那是一张他在萧扬家翻土时翻出来的小女孩的脸,一看到那个硕大的肉瘤何伟笑了,他知道自己快醒梦也快结束了!!
很遗憾,想到自己马上就要醒来,他居然有些恨那个小女孩,要是她不出现,说不定自己还能多摸一摸谢雨珊的大屁股,尽管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梦……
小玲上班的作息时间和一般的事业单位差不多,事实上工作起来比事业单位还舒服。她白天几乎就是坐在电脑前上网,只是晚上6 点到9 点的时间段里要去公司对白天销售或者采购进行对账的事宜,所以除了双休日之外,她每晚回来的时间都差不多在9 点以后。
今天是6 月30日,星期一,晚上七点。
在等待小玲回来的时间里,我只好在一个人孤独的电脑房里上网。
还好七月在线。
七月是我在去电信局把宽带接通以后第一次上网第一个交的朋友,令我兴奋的是她是个女的。至少头像和资料是那样显示的。
在聊了一大堆无关痛痒的话题之后,我提出要求:“我能看一看你吗?”
网上有句话,不想和女网友聊天的男人不是男人,不想和女网友视频聊天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我是男人,也是好男人,所以我提出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不行。”七月发过来的字像盆冷水照着我的热脑袋泼了过来。
我:“为什么不行?你不会是江南十八怪里的人物吧?或者你是从泰国回来的华侨?”
七月:“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真的不行。”她的话像扫帚一样将我的兴致扫掉。尴尬,我都能感觉到两台不同地方的电脑前,正有两个人无语的看着屏幕互相尴尬。
七月打破了沉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你问吧。”
七月:“你信不信有鬼?”
我:“我信。”
七月的字体中仿佛有些惊讶:“你信?”
我:“是的,这个世上有很多鬼,比如酒鬼、烟鬼、赌鬼、穷鬼,色鬼。”
七月:“我说的不是这些,我说的是除了人以外的东西。”
我:“人以外的东西?那是什么?”
七月:“幽灵。”
我笑了笑,打字过去:“呵呵。”
七月:“其实鬼是存在的,而且离我们很近,也许就在我们的周围,或者就在你的旁边。”
听完这句我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怎么知道?”
七月:“因为我能看到。”
我:“你能看到?”
七月:“这世上有三种人可以看见鬼,佛道还有民间的过阴师捉鬼师是一种。第二种就是那些做过许多坏事内心生暗鬼的人。第三种其实不完全是人,而是一种现象,就是某个人在某个时间段里无意中看到的灵异现象。”
我:“那你是第几种?”
七月:“这三种我都不是,我是第四种。”
我:“哦?”
七月:“我能看见鬼是因为我天生就是阴阳眼。”
我:“阴阳眼?”
七月:“是的,我的眼睛是红色的,所以我不敢和你视频怕吓到你。”
我在心里想着,你他妈的说了这么多原来是为不想视频找借口,我摇着头敲着键盘:“虽然你讲的有鼻子有眼,但是我不信。”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张思同打来的。
张思同:“萧扬,开开门,我在你家门口。”
我:“好,马上来。”
挂完电话,我对七月敲出今晚的结束语:“不好意思,我有点事,下次再聊。”
老张是医院停尸房新来的看守。
上班的第一个晚上,在给每具尸体绑上一条红丝巾后他关上停尸房的门。可是门才关上,停尸房里面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他伏在透明的玻璃门上往里看。天哪,他惊恐的看见,所有的尸体都在缓慢的爬起,其中几个已经直起了身体。
“怎么回事?”老张紧张的思索:“我已经把红丝巾绑在尸体的手上了啊?”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一段对话。
“你说是前任老糊涂了还是新来的脑袋让驴踢了,绑个丝巾也会绑错。”
“是啊,这下我们都睡不着了。”
听到这里,老张立刻仔细的回忆前任临走时说的话,然后脸色突然煞白。
前任临走之前说把红丝巾绑在尸体的左手上就可以镇压住尸体的怨气,可是他全部绑在了右手。
第二天早上,有人在停尸房门口发现了他的尸体,而尸房里的那些尸体全部消失了。
从那一天起,每到晚上就会有很多右手上绑着红丝巾的人在医院里走来走去……
说完我就奔下楼。外面的雨不是很大,细细洒洒就如女人的发丝。
打开院门,张思同看着我勉强的笑了笑,然后进屋。
经过花圃的时候,我看到他有些颤抖……
走进客厅,张思同便坐在了沙发上,我也坐了过去,一边打开电视一边问他:“你怎么了,看你的样子还在为那条短信担心啊?”
张思同一脸忧郁的笑了笑:“没有。”
虽然他嘴上说没有,但是他却在极力的避开我的眼睛。他这个话茬子从进屋到我打开电视这些时间段里居然很少说话,这不像他的作风。
还有一件事很奇怪,我问他:“你不是回家了吗?”
“前天中午在你家吃过饭后准备回去,后来又打算买点东西给父母。”
“嗯,孝顺父母是传统美德,你的行为对得住你怀旧的发型。”
张思同勉强的笑了笑:“买好东西转到车站时才发现连最后一班回老家的车子也开走了,所以我就回了学校,准备隔一天上午回去。”
“谁叫你买个东西像女人一样。”我接着问他:“就算前天回不去那你应该昨天就回去了啊?”
张思同:“昨天上午我醒来的时候都快九点多了,而且还是……”
“还是什么?”
张思同:“还是被手机短信铃音吵醒的。”
“看样子,你还在担心?”我叹着气说:“短信的事情,我不是和你解释清楚了吗,那就是一个巧合而已。”
张思同摇了摇头,一脸的心事。
我:“到底怎么了,你来找我不会就是让我看你的驴脸吧?”
张思同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忽然看着我,:“昨天你在短信里把事情解释的很清楚,也很合理。起初我也相信你是对的,那本就是个巧合,可是……”
我:“可是什么?”
“昨天我很早就买好票上了车,当时车上就我一个人。后来一个妇女也上了车,她的后面跟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张思同眼神中慌张的神色愈加明显:“虽然那个小女孩的身材和穿着和在你家电脑视频里看到的那个女孩差不多,但我想着小女孩应该是那个妇女的女儿,所以也就没怎么注意,可是我没想到,那个妇女从我身旁走过时,小女孩却停了下来,停在我坐位的过道上。”张思同越来越紧张:“她的头发很长又低着头,所以我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在这个时候,小女孩突然抬起了头……”
“什么情况?”
张思同面色惊恐:“是她,真的是她。”
我也有些打颤:“她是……谁?”
张思同:“就是那个在你家发现的长着肉瘤的小女孩。”
虽然我也想到了,但是听他这么说我还是跳了起来:“你他妈别吓我。”
“我没有吓你,真的萧扬,请你相信我。”张思同坚决的说:“那个小女孩还对我说要我带她去找她的妈妈。”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语无伦次惊住半天说不出话,但脑子里却在飞速思考原因。
静,犹如死一般的静。静的甚至能听到外面如发丝一样的雨漂洒在地面的声音。一股夹杂着死亡气息的风从门外吹进客厅……
“然后呢?”我终于打破了短暂的沉静。
“我跑了。”张思同拍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说:“回到宿舍以后我想了很久,越想越害怕,所以才跑来和你说,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是我真的很想问你,这个世上真的有那么巧的巧合?偏偏是我们几个收到了那条短信?”
“我没说不相信你。”事实上从他的神色里我看不到一点撒谎的痕迹,他也没有理由和我开这种玩笑。静了一会儿,我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应该说,是你不相信我。”
张思同被我这莫名其妙的回答弄的一头雾水,立刻一脸的不惑并无辜的看着我。
“我是说你没有完全相信昨天我发给你们的短信里解释巧合的内容。”“我笑了笑说:”如果你真的相信并且是从心里面相信我,你就不会看见你所以为的鬼了。“
张思同:“什么意思?”
“除了你之外,何伟和珊珊还有小雪到现在都没有打电话过来说起这样的事,因为他们相信了。”我慢慢的解释:“虽然你表面相信,但是你从骨子里或者说潜意识里对我的解释就存在疑虑,或者说是你想的太多。”
愣了片刻之后张思同终于点头承认:“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就是说嘛。”我笑了起来:“你就是疑心生暗鬼。我在一个网站上曾经看过一篇用佛经解释灵异现象的文章,里面说人心能作一切法,心里所想就会有感应。也就是说你一天到晚想着关于灵异的事情,灵异的事情有就会出现。事际上就是因为你想的太多了才会出现那样的幻觉。”
听我这么说,张思同像是想通了许多:“那我现在怎么办?”
我安慰他:“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好好的睡一觉,明天上午坐车回家,然后用两个月时间偷看村姑洗澡。”
“呵呵。”张思同破天荒的笑了起来。
一个晚归的女人骑着电平车从远处驶来,在一处二层小楼的院门外停下。
停下车拿出钥匙准备去开门时,院子对面也就是现在她身后的草丛忽然剧烈的晃动,草与草之间相互磨擦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那是一片齐腰深扔一个人进去都不一定看的见的草丛。
她忽然有些害怕,甚至怀疑有东西正悄悄地隐藏在草丛里看着自己,不然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强烈被注视的感觉?
她鼓起勇气慢慢的回头,握着钥匙的手在颤抖……没有多余的搜索,因为那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在草丛里显得格外惹眼!
看见那双绿色的眼睛她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迅速转身把钥匙插进了锁孔,也就在她准备转动钥匙的时候,一只黏糊糊爬满了蛆虫的小手突然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7 月1 日,星期二,晚上。
其实我很不习惯一个人独自在家。虽然学校还没有放假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在家等小玲回来,但那时我还要为第二天的教学内容备课,所以说至少很充实。现在虽有电脑,可是除了进一些网站浏览网页和QQ聊天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喜欢的可以打发时间的游戏。
七月没有在线,然后我只能静静的对着屏幕发呆,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在送走张思同以后,我上楼继续上网,可是没过了多久我就听到了小玲的尖叫声。当时我是以为她碰到抢劫的,而且是劫色的那种,所以立刻跑到厨房抄起菜刀就直奔院门口。
打开院门时,我看见小玲也正好看着我,不过小玲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是下意识的往后让出了半个身位——因为我手上拿着菜刀。小玲做出那个下意识的动作时我都有些想笑,但是看她一脸惊慌的样子显然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就问她:“怎么了?”
小玲扑到我怀里,用手指了指对面那堆齐腰深的草丛:“那里面有双绿色的眼睛在盯着我。”
我顺着小玲指的方向看去,在那堆草丛里果然有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
小玲看到那双眼睛还在,立刻又把头闷在我胸口。
我紧握着手中的菜刀死死的看着草丛里那双眼睛,然后笑了笑而且非常自信的怒吼一声:“我草”。手上的菜刀飞了出去!
虽然用力过猛但准度不够,菜刀只飞到了快要到草丛地方,但是铁器击打地面的声音却是很响。
草丛里立刻传来“喵”的叫声,然后一只黑猫从草丛里钻出顺着道路往另外的一个方向跑掉。
看那猫的造型,如果在人界一定和犀利哥有一拼。
是的,昨晚那只就是一只可怜的流浪猫。
“你怕的就是这个?”我笑着对小玲说:“猫的眼睛在晚上也是绿色的,所以晚上看见绿色发光的东西首先不要害怕,先搞清楚状况再鬼叫不迟。”
小玲:“还有花圃里的那个小女孩。”
听小玲这么说我还真给吓了一跳,左右环顾了一下问:“哪有,你做梦吧?”
小玲点头:“我亲眼看见的,你还不信?”
我笑了笑:“那是你的错觉,你根本就是自己吓自己。”
小玲坚持:“当时我在开门的时候,她抓住了我的手腕,我还看到她手上有蛆在爬动。”
我:“都说了是幻觉,是你自己将脑子里的幻像投影到自己的眼睛里面,其实根本不存在,我估计你这两天都在想这件事,想的有些走火入魔。”
小玲疑惑的看着我,显然她还是不太相信。
叮……
电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女人走进电梯按了一个楼层数,然后启动电梯。
电梯在上升两个楼层后忽然打开。门打开时,一个男人本想准备进来,但是突然又把脚缩了回去,并一脸失望的看着电梯里说:“妈的,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
女人一听,顿时脸都白了,然后撒腿跑出电梯。
女人跑后,那个男人忽然大笑着说:“傻逼!”然后大步流星的走进电梯。
电梯又开始启动。恶作剧的男人正悠哉的靠着电梯壁时,电梯里忽然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妈的,本来就挤,还挤个男人进来……”
听完后,男人直接吓的口吐白沫昏死当场。
而这一刻,大厦监控室的保安拿着话筒看着监控画面笑了……
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太相信,可为什么昨天晚上张思同和小玲都说看到了小女孩?有没有这么巧两个人都出现了看到小女孩的幻觉?
想了很久,只有一个理由还算靠谱,就是张思同和小玲都很胆小,越胆小的人往往越会胡思乱想,而且碰到的是同一件事,所以才疑心生暗鬼出现了小女孩的幻觉。
看了下时间快到九点,本来准备先下去洗个澡然后睡到床上去等小玲,没想到正准备关电脑的时候七月居然上线了,而且立刻发了一条消息:“在不在?”
通过昨天和七月的对话,使我认识到她是一个脑子很灵泛思想活跃的人,因为昨天在我提出和她视频的要求时,她以最快的速度找了个不想视频的理由,而且还他妈一套一套的。
这样的女人很容易吸引人。其实也谈不上吸引,只能说让我有了种想征服她的欲望。
我敲动键盘:“放心,我还活着。”
七月:“呵呵。昨天和你说的那些话有没有吓到你啊?”
我:“我本来就不信,何来吓到。”
七月:“你是说不信有鬼还是不信我有阴阳眼?”
我脑筋一转:“都不是。”
七月:“那是什么?”
我:“我不信你是红眼睛。”
过了一会儿,七月:“哦,我明白了,你是个坏蛋,你想找借口和我视频对吧。”
被识破面目的我无耻的在电脑屏幕前笑了笑敲动键盘:“我无数次照镜子时发现自己长的非常慈善,天生就不是坏蛋的料。而且我只是想一睹姑娘你的红眼睛,决无半点非分之想。”
七月:“你一定要和我视频?”
我:“急切到肝肠寸断啊。”
七月:“好,你等等。”
她同意视频让我内心的征服感得到了满足,不是说证明了我的口才有多棒,但她能和我视频足以证明在她心里我并不讨厌,也说明我这个半老徐爹还是有一定的魅力。
片刻之后,她发来一条消息:“别说我不提醒你,你千万不要被我的眼睛吓到哦。”
我:“牡丹花吓死,做鬼也风流。”
七月:“呵呵,那好,你发请求吧。”
我点击了一下聊天框上方的视频请求后,静静的盯着即将出现的视频。
我听过一个故事。故事说有一个男生搭公车回家,车上一个很美的女生把他的魂都快勾去了,所以女人下车的时候他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她下车,跟着女人七拐八弯的走进一条巷子,直到看着她走进一个大院内的一间房子里。他不敢冒昧敲门也不舍得就这么走,所以他就趴在门的钥匙孔那往里瞧,可是除了一片红光之外他什么也没看到。这时他看到大院门口坐着一个老头,就立刻上前去打探一下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老头告诉他:“哦,你说住在那间房的女孩子啊,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不过她上个月已经出车祸死了。那女孩美是美,可惜却长了一双红眼睛,怪得很呐!”
这个故事如果不仔细回味是根本不能理解的,当你终于知道了它的恐怖之处,我可以保证你一定会从内心深处涌上一股冰凉无比的寒意……
就像接通视频后的我一样,浑身的毛发在一瞬间都竖了起来,因为,我真的看见了一双红眼睛!
我身子后仰的看着视频,我想叫,可是我还没有发出声音,视频里的七月忽然看着我像疯子一样睁着红色的眼睛吼叫:“跑,快跑,它在你后面?”
然后视频突然关闭,七月下线。
我被吓懵了,七月前后的变化太大。接通视频后,我的视线完全被那双红眼睛吸引,甚至连她的长相和穿什么衣服都没注意看。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就像闪电划过天际,转眼即逝。
稍微冷静了片刻以后我终于想开了。是的,我承认在看到红眼睛看到七月像疯婆子一样尖叫时我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甚至连我的鼻毛都要站起来表示惊悚。
可是仔细想想,我反而不怕了,特别是她突然关掉视频突然下线的举动,让我确信她在恶作剧。
因为现在网上这样变态的人多的不胜枚举。
其实我挺感谢七月的适可而止,或者说是感谢她的不敬业。如果当时她不关视频和下线就那样一直吓我,说不定我会真的爆掉血管。因为我毕竟真的看到了她的红眼睛,回头想想其实也不会怪她,一个长着红眼睛的人相当于残废,而残废的人在某种程度上都多少有些变态,心理变态。
可是我明知是恶作剧偏偏就是不敢回头!甚至怀疑刚刚自己的那些想法是不是就是因为害怕而想出来安慰自己的。我后面有什么东西的疑问一出现在脑子里,我立刻刻意的去避开。
是的,我知道我被她成功的心理暗示到了,虽然我脑子里面好像是不在乎,实际上我很在乎。在我刻意回避的想法里,那个后面是什么东西的疑问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而且有时还会感觉现在我的后面就站着一个鬼。
几种思想的博弈没有谁胜谁负,最受伤害的还是大脑,我的大脑。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乱到让我一会儿害怕,一会儿又自嘲,活脱脱的像一个神经不正常的患者。总之,一下两下要摆脱一个恐怖的心理暗示是很难的,除非这个时候有别的东西来干扰你的思想!
庆幸就是这个时候,窗外传来了小玲的声音,是比昨天还要提高了分贝的尖叫!
然后,我像重复昨天的故事一样跑下楼拿起今天刚磨的菜刀冲了出去。
其实在心里我就猜想小玲应该是和昨天一样遇见了猫或者出现了幻觉,我反应至所以激烈,是因为我想摆脱七月对我的暗示。就像胆小的人晚上上厕所接到一个并不太熟的朋友打来的电话都会硬拖着对方说好些时间的话,最主要是还是想避开脑子里另外的想法。
和昨天一样,还是那双绿眼睛;和昨天一样,我的刀法不够精准依然是落在那双绿眼睛的旁边发出声响;还是和昨天一样,从草丛里钻出一只猫;还是那只黑色的流浪猫,唯一不同的是,它不像昨天一样急匆匆的跑掉,而是慢慢腾腾的沿着道路走,走的时候还不时的回头,像是在耻笑我的刀法偏准又像是在笑我吃多了没事做拿菜刀吓唬它。
看着那只猫,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叹了口气对小玲说:“昨天就是这只猫,今天你又被它吓到,天哪,它找个地方睡容易吗?”说完话我又像昨天一样骂骂咧咧的去捡刀。
可是当我捡起刀准备回来的时候却看见小玲脸上的恐惧不像昨天一样因为看到猫而一扫而尽,她的眼睛里仍然是一片惊恐的在那片齐腰深的草丛里搜寻。
她究竟还看到什么?或者是她感觉到了除猫之外的东西?
看着她那神经质的脸,我很难过,而且隐约感觉到小玲有些不正常!
我捡起菜刀忽然冲进了草丛,挥着刀在那里乱砍乱剁……我没有疯,我只是想证明给疑神疑鬼的小玲看看,草丛里什么都没有,即使她刚才看到了什么都是幻觉。
看来我还是不具备疯子的体能,砍了没多久就累了。气喘吁吁的站在草丛里看着小玲:“你看吧,什么都没有。”
而这时,小玲的一句话像一枚剧毒无比的刺一样扎进我的心里:“萧扬快跑!”
恐惧瞬间蔓延全身。我连动都没来得及动,就看见小玲像七月一样发疯般的狰狞着脸尖叫:“别回头,它在你后面。”小玲的动作急切到甚至有些夸张的手舞足蹈,声音越来越惊恐,语速越来越快:“快,跑啊,快跑。”
一口很苦的胆汁迅速的涌入喉咙!
同床共枕了八年的小玲实在没有理由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看着她紧张嚎叫到几乎面目扭曲,恐惧感瞬间将我吞噬,甚至连回头看的胆量都没有就开始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
这是我一生之中头一次被未知的东西吓跑。
第八章 谁的幻觉
夜已深,窗外又在下雨。
虽然躺在床上,但是我们谁都没有也不可能一下子睡着。我紧紧的抱着小玲,可是我明显感觉的到她还在恐惧当中。过了很久,稍微放松一点之后我就要求小玲把她下班回来的遭遇讲给我听。
小玲就开始向我讲诉:“一到院子门口就和昨天一样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我以为还是那只猫就回头看,一眼看到草丛里昨天看到过的那双发着绿光的眼睛,我想应该是猫,所以想捡块石头扔到草丛里把它吓走。”她呈出一脸惧色:“可是就在我弯腰的一瞬间,我忽然看见离那双绿眼睛不远的草丛深处居然还隐藏着另外一双眼睛。”
“什么眼睛?”
“人的眼睛,我确定那是人的眼睛!”小玲哆嗦着:“当时我虽然害怕,但心里想着昨天你说过可能是我最近压力大出了幻觉,就闭上眼睛放松心情。可是当我再次睁开时,那双眼睛依然还在草丛里注视着我。直到你出来后那双眼睛就才忽然消失了。”
“呵呵。”我笑了笑,安慰的说:“你又想多了。”
小玲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可是……?”
我:“可是什么?”
“就算是我想多了。”小玲惊讶着说:“可是你忘了吗?你忘了你刚才做过什么?”
我做过什么?小玲为什么会这么问?她为什么说我忘记了做过什么?
对她忽然问出奇怪的问题,我只好老实的回答:“我没做什么啊,我记得刚才就是拉着你一起跑进院子,一起跑进卧室而已?”
听着我的回答小玲眼睛里的疑惑似乎又深了几许,我心烦的问她:“你究竟想说什么?”
“不对,”小玲有些发颤,眼里居然还涌出了泪水,她摇着头说:“你刚才捡起了刀后就站在那里看着我,恶狠狠地看着我。”
“什么啊,我站在那里看着你,是因为我发现你老是盯着那堆草丛疑神疑鬼。”我解释到:“所以我有些生气,然后才跑进草丛乱砍乱剁,为的只是想证明给你看什么都没有?”
小玲焦虑的看着我,脸上呈出绝望与困惑相交织的神色,而且摇着头哭着说:“你哪里是跑到草丛里砍草,你是直接举着刀跑过来砍我啊?”
像是有一只锋利的爪子硬生生的穿破我的胸膛像并捏住了心脏,压抑,破碎。整个人都突然僵硬。
我注视着小玲的眼睛,这时候我多希望她是在恶作剧,哪怕是像七月一样的恶作剧。
可是不像,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然后我就开始叫,一边叫着一边往院子里面跑,可是你就像疯子一样在后面追。”她抖的越来越凶:“我从来没见过你那么恐怖的样子。”她紧张的看了我一眼后接着说:“跑到客厅时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而你当时就在我身后举着刀,那一下我以为死定了,可是你……”
“我怎么了?”
小玲也奇怪起来:“没想到你竟然伸出手一把把我攥起来往楼上跑。”
我疑问:“怎么会这样?”
小玲:“我不知道,感觉你在追我的时候是又从另外一个人变回了自己。”
我疑问的其实不是这个,而是小玲说的整件事情和我记得的根本不一样。
我记得当时我的确是冲进了草丛,然后听到小玲说我背后有东西,我才跑的?是的,跑到客厅的时候小玲的确是摔了跤,也千真万确是我把她扶起来再往楼上跑的。可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小玲说我根本没有进过草丛?为什么刚刚才发生的同一件事情过程却不一样?
小玲看着我忽然说:“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我没有做声,但是听到这话我确实有些不高兴。从她的脸上我看不到一丝说谎的痕迹,可她说的事情我却根本没经历过。这足以证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里我们两个当中有一个出现了幻觉。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谁,但是我有方法搞清楚。因为我记得我冲进草丛的时候砍断砍倒了一大片草,所以只要明天下去看看那里有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就知道是谁出现了幻觉。如果那里有草被割断的痕迹,那么就是她出现了幻觉,反之则是我。
但我几乎可以肯定一定不会是我,绝对不会。
现在我惟一的担心就是小玲会不会像徐林的妻子一样突然疯掉,所以我不准备和她争执,并安慰她说:“好了,别多想了,睡觉,等哪天天晴了我们去父亲那里散散心。”
熄灯后,我还是久久不能睡去,闭上眼睛我脑子里一片混乱的景象,七月的红眼睛、和她的尖叫、还有小玲的惊呼、手持菜刀的自己、还有更多听过的没听过的恐怖的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像锯一样切割着我的脑神经
……
这么多画面经过脑海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今天发生的事情有某个地方很不正常或者说我没有注意到?
感觉画面里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一下又想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不正常,遗漏的是什么。我只有拼命的刻意的在那些画面、那些声音里去搜索,搜索我感觉到遗漏的一幕?
突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機震动声将我和小玲惊的睁开眼睛。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就是前几天发短信来的那组变态的号码。我记得前几天这个号码发来短信时明明说就算接了电话我也听不见声音,可是为什么又会主动打电话过来?
疑惑的接通电话后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吓的我差点没把手机给扔了。
其实我想无论是谁,在根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哪怕是被熟人大声喝一下都会全身汗毛倒竖几秒,更何况我的注意力正全部集中在刚才和小玲发生的事情上。
听到这声尖叫,小玲也忽然转过身来胆颤心惊的抱着我。
强忍着耳膜被刺痛的感觉,我继续听着里面的内容,我听得很清楚,那声尖叫之后手机里就是一片杂乱的声音,有阴森可怖的诡笑,有冰冷忧怨的哭泣,有慢慢打开的门发出吱吱的声响,有人在奔跑中急促的喘息,还有滋啦滋啦的电波声……
小玲毛骨悚然的听着,而我却在仔细的分析……
因为我感觉这些声音仿佛在某些恐怖电影里听到或看到过,好像就是恐怖电影里用到的恐怖元素。
可最后真正让我确定这完全是一个骚扰电话的是在这些声音之后那一段鬼声鬼气的读白、还有那段读白的背景音乐,“地狱之门已经打开……无数个恶魔从地狱之门里逃出……谁开启了地狱之门?谁将受到来自地狱的惩罚……恶魔正向你一步步逼近……
如果单纯就是这样的对白也许我还不敢确定,也许还会有些害怕,但是那段背景音乐确实太熟悉了,它就是我看过的恐怖片《鬼来电》的铃声……
所以我确定这就是一个骚扰电话,和七月一样无聊的恶作剧。
有些难过的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让我碰到一个又一个变态的人?屋漏偏逢连阴雨,倒霉透顶!
看着小玲面带紧张的样子,我慢慢的解释,然后小玲才放心的睡去……
天空突然闪起了一道光亮,闪电凶悍的撕裂黑夜,点燃雷的引线……
第一次如爆炸般的雷鸣之后,我像草丛里惊起的狡兔从床上一跃而起穿起鞋子冲下楼。
我从小就怕闪电打雷,但是这一次却不是因为雷声而紧张,而是那片草丛。本来准备明天下去检查那堆草丛,可是如果让暴雨和狂风肆虐一晚,我想今天那堆草丛被我破坏过的痕迹也许就分辨不出来了,也就不能证明究竟是小玲还是我出现了幻觉,所以我要赶在暴雨来临之前去看个清楚。
外面有风,但依然掩盖不了黑夜的沉闷。暴雨就要来临,也许还有更加强烈的狂风。
走到客厅时,我发现客厅通向院子的门是关的?疑惑的打开门,我一眼看去,院子里的大门也是关的?小玲的电平车安静的摆在靠近花圃临时搭建的小型车库?
为什么会这样?
此刻,先前的那一幕像是慢镜头一样在我眼前浮现——是的,我看见了,我看见我和小玲一起跑进院子,电平车根本没有推进来;是的,我看见了,我看见我们跑进来就直接向客厅跑去,我确定我们根本没有关上大门;是的,我看见了,我看见我们惊恐的跑进客厅,但客厅通往院子的门却依然敞开着……
这是怎么了?
我和小玲发生的事就在刚才,我可以肯定我们根本谁都没有下过楼。如果不是我们其中的一个人,那么是谁帮我们关了门?是谁帮我们把车子推了进来???
鬼?
不对,我要相信科学,不能自己就把自己给动摇了!
如果排除鬼怪作祟,那么只有我和小玲,现在如果假设这件事的确是我们两个人的其中一个人做的话,那么无论是谁做的,都证明我的记忆就像闪电撕裂黑夜一样曾经留下过短暂的空白?
也就是说我无缘无故的少了一段记忆……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相信我和小玲当时的确都不曾下过楼。可院门电平车和客厅的门也确确实实的被关上了,难道是有小偷来了?这更不可能,没见过那么品德高尚的小偷……
确实想不通,想不通就干脆不去想。我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我的主要目的是要去检查道路旁边的那片草丛。
出了大院门往对面走去,走过马路走进草丛,然后开始仔细的检查,最后我终于确定这里面确实有大量的断草,也就是说这些都是被我刚才用刀破坏过的痕迹。
那么我可以肯定在此之前是小玲出现了幻觉。
得到这样的结果我一点也不开心,因为这只能证明小玲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她的神智也越来越不正常。我甚至开始害怕她会慢慢的像徐林的妻子一样有一天突然疯掉。
一想到是小玲出现了幻觉,我有些后悔买房,如果不买房就不会看到花圃里的尸体,如果不看到花圃里的尸体,小玲就不会因为压力大而出现幻觉……
站在草丛里看着面前自己买了才两个月的房子,我竟然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对它产生了厌恶……
闪电和雷鸣像是在欢迎即将来临的暴雨一样激烈的交织着,天与地在忽明忽暗间显得格外阴郁。
我默默的拿起手机拨通了刚才那个变态的号码,我不能继续让别的事情来影响小玲的情绪,从今夜开始,我要开始保护我的小玲,我要让她变成像以前一样快乐。是的,就从这个电话开始,我要警告对方不要再来骚扰我们平静的家庭,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拨出那个号码后,一阵清晰的电话铃声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可我却惊恐的发现这个电话铃声并不是从手机,而是从别的地方发出来的。
强压住内心的紧张辨别着铃声响起的方向,可是竟没想到响起的电话铃声居然是在我家的院子里。
我慢慢的走出草丛,慢慢的走到院门口,慢慢的走进去,声音随着我离院子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响……我终于确定铃声来自花圃,种着竹子的花圃,里面还有荧光在闪动!
红花,腐烂的尸体,从皮肤下不停钻出的蛆虫,大块大块的黄色黏液……这些曾经对我触动很大的画面在我脑海里一幕幕上演。
铃声在花圃里如鬼在凄厉的嘶喊!
我鼓起勇气慢慢的走过去。这是我的家我要保护家人不受伤害,所以我一定要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竹子种的本来就稀,所以一走过去我就看见了在花圃的泥地里确实一部屏幕正在发光的手机,而且我还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我的号码。
也就是说打给我骚扰电话的的确是这部手机,可是,是谁在使用它?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家里?难道此刻在我的家里还有第三个人?我环顾着四周,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我感觉我的家正潜伏着说不出的威胁。
很久之后我伸出手去捡起那部手机,突然,一只冰冷的手破土而出抓住了我捡起手机的手腕,几乎就在这一瞬间,大片的泥土向上翻开,一个被埋在地里披头散发的人如僵尸般坐了起来,用一双血红的眼睛邪恶的看着我。
大片的蛆虫从它的嘴里钻出
……
7 月2 日,星期三。
其实昨天夜里根本没有下雨也没有闪电。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做的一个梦。
梦醒时,小玲已经去上班了。
我立刻穿上衣服下楼跑到对面的那片草丛里去检查,检查的结果告诉我,草丛里真的有被破坏的痕迹。
我呆呆的站在那片草丛里,心里充满了酸楚。我几乎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这毕竟是事实,的确是小玲出现了幻觉。对于我来说,这个结果不亚于一个噩耗。
一声猫叫在不远处传来,我闻声望去看到沿着道路不远的地方正有一只猫在看着我,它像是看见仇人一样的对着我又叫了一声然后落漠的走掉。
中午,饭菜刚做好小玲就骑着电平车回来。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看上去也有些焕散。吃饭的时候,她一直显得心不在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我心疼的看着她:“在想什么?”
“刚回来的时候我去看过那个草丛。”小玲有些想不通的说:“为什么那里真的有被人破坏过的痕迹?难道昨晚真的是我的幻觉?”
值得庆幸,小玲的思想和行为还很正常,至少她还能分析草丛是唯一能辩别我们两个谁出现了幻觉的地方。
本来我想尽量不去提及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想到她倒先提了起来。我当然不能很直接了当的说是,那样可能会让她在心里面对自己的精神状况产生担忧。可是因为事实摆在眼前我也不能说不是。
在绞尽脑子之后我决定撒了一个谎。我笑着回答她:“不是吧,我早上起来的时候也去看过,没有被人破坏过啊?”
小玲:“你上午去看过?”
我:“嗯。”
小玲哦了一声:“可是我刚看了,明明有被刀割砍过的痕迹啊?”
我继续骗:“也许是道路绿化处的人在外面修整过。”
小玲怀疑的看着我:“不是吧,他们要修整为什么还留下那么多地方不修整?”
我:“你还指望那些人为共产党办事会那么认真?要真认真,那些草就不会长那么长了。”
小玲点点头,但突然话锋一转:“我今天早上准备去上班的时候,我发现客厅的门和院大门都是关的,而且连车子都推进来了?可是我明明记得昨天晚上我们一直在床上啊。”
我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因为这一点确实是一个疑点。但是为了不让小玲多想,我还是继续哄骗一样的安慰她说:“昨天晚上是我下去关的。”
小玲恍然大悟一样的看着我:“怪不得!”
吃完饭午休了一会儿,小玲去上班,上班之前她关心的对我说:“你好好在家休息吧,不要胡思乱想。”看来她真把昨晚的事当成是我的幻觉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想太多。
小玲刚走,我强作欢笑的脸立刻拉长,其实听到小玲说门不是她关的时候,我的心就开始纠结!
昨天晚上梦里的疑惑顿时冲上心头。特别是梦里最后从土里钻出的那个披头散发的人,如果我没记错,那应该是个女人,虽然我没看清楚她的模样,但是在潜意识里我觉得很熟悉,我甚至怀疑就是前几天我做梦时曾经梦到过的女鬼。
如果这些梦里出现的真的是同一个女鬼,那么她在现实生活中又是谁的影像?我到底在哪里见过她?我为什么要一而再再二三的梦见她?这些梦是否真的暗示着什么?
我的脑子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
第九章 梦游杀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害怕天黑,可是我无法阻挡,夜终于来临。
因为前天和昨天晚上都出现了问题,在吃晚饭的时候我对她说晚上我会去接她。可是快到9 点我正要出门时去小玲公司的时候下起了雨,暴雨。
虽然就在房子斜对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公交车站点,但是晚上六点以后这里就没有了公车,而且我们这是非常偏僻的郊区,很少有的士在这么晚出现在这里。
在暴雨的袭击下大地发出疼痛的呻吟,闪电和轰隆隆的雷声仿佛像在炫耀着老天强大的能量。
我只好无能为力的返回电脑房里冒着被雷击的危险打开电脑上网。
七月没有上线,不过在我的QQ邮箱里倒是有一未读的信件,署名居然就是七月的。
“萧扬,我现在脑子里很烦很乱。实在不该给你看到我的眼睛,是的,我天生就是红眼睛,天生就是阴阳眼能看到鬼。我知道昨天晚上你一定被吓坏了,但是你冷静下来后一定会以为我是恶作剧。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看到了。就在视频开启的时候,我看到有个披着很长很长头发的女人在你背后,事实上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脸,因为她的一张脸都被披发掩盖,只能看到她的眼睛,但这并不是我最害怕的!最觉得恐怖的是,她居然时不时就伸出几乎腐烂了的手去抚摸你的头发,所以我才放声尖叫。千万不要以为我那是纯粹害怕的叫声,其实那是我小时侯在一个道人那里学的驱鬼音,普通人听不出来,只有鬼才能感受到它的威力。可是我没想到,这个披着长发的女鬼感应到我的声音后,突然用她那双灰白的眼睛瞪着我。是的,她一点畏惧和退却的意思也没有。更令我意外的是,她像是报复我一样竟然想把头钻进屏幕。实在对不起,我不得不关掉电源,阻止她从我的屏幕里钻出来,因为我不是她的对手。她的怨气实在太重,看过很多鬼,但我从没有感受过这么重的怨气。萧扬,如果你还能看到这篇邮件的话,证明那个鬼暂时还不想害你,请你撑住也不要多想,给我一些时间,我去找师傅寻个应对的方法,一定要坚持住!”
邮件时间是今天上午的七点钟。
看完这封信我面如死灰,全身的骨髓里都浸透了深深寒意。因为我几乎已经确定她不是在开我玩笑,不是冲她诚肯的语气,而是她说的我后面的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从上午开始我就一直在想着这些天来梦里面的那个披发女鬼是谁,脑子里满是披发的样子。不可能那么巧,七月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的说出披头散发这些字眼。如果真像七月说的,那么我的房子里真的可能有一个披发女鬼。可是我搬进这里已经快两个月,前一个月为什么一点事情也没有?
我在脑子盘算着我的这些遭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突然,我想起了那次去墓地的事情。
记得那天谢雨珊说在墓地里面见到了鬼,回到宿舍后她又再一次的看见了鬼。虽然那天晚上我说她是因为心理暗示而出现了幻觉。可现在想想自己身上出现的事情,我居然怀疑起当时的解释。而且有一点我一直忽略了,那就是那天在墓地回来的时候,我也曾经出现过有东西搭在肩膀的感觉,而且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开始连续的做恶梦。一想到这,我突然紧张起来,肩膀上居然真的有像是被某种物体压住的沉重感。
这时,一道很强的光柱扫过窗子,然后传来了鸣车声,我马上跑到窗子处往马路上看去。
一辆轿车停在院门外,我能认出那是小玲公司的老总何超的车。随后,小玲从车上下来撑起一把伞和里面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往院子里跑。
一想到小玲坐他的车回来,心里泛起一丝酸意。
小玲打开院门后,那辆车才开走。
那辆车的光柱在拐了个弯后扫射到不远处的一个公交站点,而我却发现公交车亭里居然有个人。这么晚了应该没有公交车了,那这个人在里面干什么?我忽然联想起小玲曾说这两天下班回来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看着她的话,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那个人穿着雨衣,头被雨衣帽盖着根本看不到。但是我感觉到他也在看着我。
是的,我看到他正在慢慢抬头……就在这个紧张的时候,何超的车子从那个人身旁开过,光柱离开了公交车亭的范围,那个人彻底的消失在了黑暗里。
小玲在楼下洗澡,我躺在床上心事重重。
想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做个总结,可是总结来总结去竟没有一个能总结出结果。
比如大院的门、电平车、和客厅门是被谁关上的?那个披发的女人究竟是我现实生活中看过的谁,为什么我始终想不起来?还有七月在邮件里虽然语气中肯,说的事情也很符合我最近发生的事情,可是如果真的相信她,那么我就要完全的放下科学的态度转而相信迷信,这使我内心产生了巨大的矛盾,我到底是要相信科学还是相信迷信?最后一点我想不通的,也是我觉得有些怪异的事情,因为我说过,我们这边比较偏僻,而且六点过后就没有了公交车,为什么这么晚了公交车亭子里还会有人?难道他是等车?可是看他一身的雨具不像是等车,好像就是准备雨夜夜行的人。但这边往东去至少三里路以后才有村子,西行两里才是县城,也就是说我的房子处在一个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地方,他来这里干什么?他有什么目的吗,方圆几里内除了我一家,根本找不出第二家,莫非他就是冲着我这来的?
这时,小玲洗好澡走进卧室并睡到床上。
“怎么洗那么长时间?”我随口问她。
小玲:“今天晚上来了一批新货,晚上下雨其他的同事都走了,就我一个人整理,出了好多汗,还好后来何总来帮了忙,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来。”
提到何超心里就莫名的不舒服。在我的印象里他不是一个好鸟,因为以前租房子的时候我经常送小玲上下班,那个时候我确实看到过几次何超盯着小玲的屁股看。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我搬到这里的第二天,我记得那一天我是因为两件事而请何伟他们吃饭,第一件是买了房子,第二是我被提为了教导处主任。可是我保证我绝对没有请何超,而是小玲请的,因为小玲说她有可能会被提升到工程部当经理所以才请的他。那晚的酒喝的很郁闷,何超不仅有些喧兵夺主,而且话里面充满了色情的成份。每每想起他那张猥琐的脸,我都恨不得一拳闷的他满地找牙。
我呼出一口像是对何超不满的恶气,转问小玲:“对了,你刚刚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对面公交站点那里站着个人?”
小玲:“人?没有啊。”
我:“我看到了。”
小玲:“可能是我没注意吧。”她一脸疲倦的闭上眼睛:“早点睡吧,今天累死了。”
“嗯。”
看着她安静的睡着后,我心里非常踏实。真心希望她能安安心心的睡个觉,忘掉这几天发生的一些烦心事。可是就在我准备关掉台灯的时候手机响了。还好我设置的是震动,小玲没有被惊醒。
我拿起手机一看还是昨天那个骚扰电话的号码,顿时有些不爽,心里想着你大爷的有完没完。穿上鞋,我慢慢的打开门走到电脑房里接通了那个电话。
电话那头还和昨天一样先是大叫一声,然后一些乱七八糟的杂音,最后是一段读白。
一切完毕以后,我轻声的用很有礼貌的语气说:“请帮我问侯一下你全家的雌性,另外祝你全家都是阴阳人烂屁股,谢谢。”
挂断电话,小民心理得到大大的满足。这是今天以来我最开心的事情,可是没想到手机又再一次的响了起来。
翻开手机盖一看,这个电话居然是张思同打来的。
一接通电话我就准备开骂,可是我还没张嘴,那边就传来:“萧扬,救我。”电话里张思同的声音异常的恐惧和急促:“有鬼,真的有鬼啊!!”
我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听见张思同在电话里“啊”的一声惨叫……随后电话中断。
我回拨了很多次,可最后都是语音提示收场。
忽然间像是看到了张思同恐惧的表情和绝望的眼神,刚刚好了一点的心情忽然间又沉重起来,而且这种沉重的感觉突然瞬间蔓延了全身,令我感到疲软软,甚至连眼皮都开始下垂,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在这种莫名的、强烈的困意驱使下我回到房间躺到床上慢慢的睡去。
恍恍惚惚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床在晃动,于是我睁开眼睛。
床的确在晃动——小玲躺在床上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她的整个人都在动,在挣扎,不停的挣扎,她的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肘并不停的哀叫着:“萧扬、快来救我,有鬼……”
看着小玲一脸的惊恐,我想她一定是做恶梦了,不过小玲在睡梦里喊着我去救她,心里还是有一些感动。可是为什么?在心里的那份感动的同时,居然还夹杂着一丝丝幸灾乐祸的成份?
这时,小玲突然一声尖叫然后被自己的叫声惊醒过来,满头大汗。
看到我时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钻到我的怀里。
我抱紧她问到:“做梦了?”
小玲:“恩。”
我:“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她已经在我怀里,但是还在发抖,她慢慢的说:“我梦到自己正在床上睡觉时突然听到一个很奇怪的声音。本来想把你叫醒,可是你睡的像个死猪,我就一个人顺着声音去找,我慢慢地走到楼下、客厅……那个声音也越来越近……好像就在院子里……但是走到院子里那声音就消失了……这时,我看到有一朵花连着花茎倒在了花圃的泥土上,我伸出手去想要把它扶起来……”
我:“你不是最讨厌那些花的吗,为什么还要去扶?”
小玲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像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我根本控制不了。”
我笑了笑:“呵呵,梦就是这样古灵精怪的。”
小玲接着说:“等到自己也觉得奇怪的时候,突然从地里面冒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接踵而来的是一阵了阴森的冷笑,那笑声像是从花圃的泥土下面传来。我很害怕,担心从泥土里会突然钻出一个死人,然后就拼命挣扎,但是不管我用多大的力都挣脱不了,那只手还是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这时,原先那软软的花茎突然像有了生命一样的直立了起来,花朵像张开嘴一样绽开并且咬住了我那只被抓住的手。它在吸自己的血液,我看到我的鲜血正一点点通过透明的花茎沉入地里。”
我摸了摸小玲的头发:“这是典型的心理暗示造成的,通俗讲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小玲在我怀里:“都怪你,和我讲那些什么吸人血的花的事情,害我做恶梦。”
我:“那都是假的,是你自己想多了,何况现在花圃里不是种上竹子了吗?。”
小玲又将我抱紧了一些:“其实刚刚梦到的那些并不是最可怕的。”
我:“哦?还有更猛的?”
小玲:“在我挣扎的时候看到你突然出现在客厅里,然后就叫你救我。你听到了我的呼救抄起一把菜刀就跑了过来。”
梦就是梦,一点也不现实。像小玲说的,我听到了她的呼叫就抄起了菜刀去救她就太玄乎了,好像我是小李一样随时随地随身都会带把刀,唯一不同的是他是飞刀我他妈的是菜刀。
我拍了拍小玲的肩:“看见没有,就算是在梦里,我都是那么的在乎你。”
没想到小玲一把推开我生气的说:“什么啊,你哪是来救我的,你……你把我的手剁下来了!”
“啊?”我的心猛的一沉。
小玲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她心里对我一直都不信任?或者在潜意识里感觉到我不安全甚至威胁到了她?
我苦笑着安慰小玲:“不是真的,做梦而已。”
小玲低下头去颤抖的说:“可是………这真的是梦吗?”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抬起头把手伸到我的面前恶狠狠的尖叫:“你看我的手都被你剁成什么样了。”
那是一只血淋淋的断手!!!!
小孩的家里来了一个远方的穷亲戚。穷亲戚带来了一个礼物送给他,他因为厌恶这个亲戚所以没有要,他的父亲只好说让亲戚带回去给其它的小孩。
穷亲戚在小孩的家里过了三夜,第一夜过后的上午,穷亲戚说有东西不见了,他说的是小孩子不要的礼物。后来小孩的父亲在小孩的被子里找到了,然后父亲训斥小孩,你既然说了不要,为什么要去偷?
可是小孩不承认,即使在挨了几巴掌以后还依然坚决的说不是自己的偷的。
第二个夜过去,穷亲戚又说东西不见了。父亲又在小孩的被子里找到了那个东西。可是小孩子依然坚持,看着小孩坚决的样子,父亲也觉得奇怪,并准备晚上监视小孩。
夜里,父亲听到了小孩的房间有动静,就偷偷的打开门去看,过了不久后,他一脸苍白的回到房间。妻子看他神色慌张,立刻问:“怎么了,是不是他偷的?”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为什么?”
“他在梦游……”
“啊!!!!”
我大嚎一声把自己从睡梦里惊醒,实在想不到,这他妈的居然是个梦!
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即使已经醒来,恶梦的阴影还笼罩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这个梦实在太匪夷所思了,看上去像是一个梦中梦,而事实上又不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梦见小玲的那个梦,确切的说只是梦见小玲告诉我说她做了一个梦,所以如果要将这个梦解释清楚,针对的对像应该是我。
“张思同的呼救影投到梦里变成了小玲的呼救;花圃里的鬼手和吸血的花,可以说是被自己以前对小玲开玩笑时自我暗示后产生的,也可能是昨天晚上梦到花圃里的僵尸受了影响;砍断小玲的手是因为昨天晚上小玲出现幻觉时说我当时不是在拉着她跑而是在追她砍的那些话,让我非常困惑然后成了这个梦的因素。”梦很容易解释出处,但是梦的结构,梦的方式却着实令我头疼。
梦里的我并不是直接去砍小玲,而是通过小玲在梦中告诉我是我砍了她,就是说在我梦里的分支,也就是小玲的梦里,砍断她的手已经是事实,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我要真正保护小玲,怎么可能把一个梦分成两个,而其中一个非要她受到伤害?这是不是证明,我在潜意识里也有两个分支?而且其中一支对她有暴力倾向?可是我为什么会对她有暴办倾向?难道是因为何超?难道今天晚上小玲坐他的车回来我吃醋了,或者说我已经开始怀疑她?
我忽然感到十分沮丧,一想到在梦里我那丝幸灾乐祸的心态,我就知道也必须承认这个梦把我揭穿了,它揭穿了我潜意识里对小玲的不信任。我很担心,虽然我的主意识信任小玲,可是潜意识里却是相反,最最让我有些恐慌的是,主意识可以控制,而潜意识不能。
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小玲睡的很死,我这么大的叫声居然还没有把她吵醒,看来她今天晚上真的很疲倦,或者她前几天根本就没睡好。看着小玲安静熟睡的样子,我开始担心,担心接下来的日子会发生什么事情。
是的,我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城市的另外一个地方,已经入睡的谢雨珊翻了个身把侧着的身体平躺,一双手伸展开来。
刹那间她感觉原本宽阔的床忽然变得很拥挤,而且她感觉自己平展开来的两只手放在了两个躯干上,好像是人的身体!
没有立即睁眼,她同时用两只手的手指在那两个像是人的躯干上摸了一下那,像液体一样黏糊糊的东西立刻沾在了她的手指。
“什么东西这么黏?”
正当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不要睁开眼睛!”
她的心猛的一怔,听声音根本不像是何伟,那是谁睡在我旁边?为什么叫我不要睁开眼睛?
那个声音仿佛知道她在心里想什么:“我们是你最爱的人啊,不要你睁开眼睛是为你好。”另一个声音在她的另一只耳边说:“因为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所以你最好不要睁开眼睛,我们并不想伤害你,只是担心你一睁开眼看到我们的样子你自己会害怕。”
谢雨珊浑身颤抖:“你们是谁?”
一个声音笑了笑说:“你猜猜啊?”
谢雨珊在脑子里回忆着这个声音,然后惊恐的说:“你们是……”
咚!咚!咚!
突然传来的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这时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微的响起:“不要去开门,千万不要去开门。”
“为什么?”谢雨珊闭着眼睛说。
“因为你现在其实是在做梦,你听到的都是假的。”
“假的?”谢雨珊在心里想着,自己的意识这么清醒,为什么偏要说自己是在做梦?她反驳到:“如果我听到的都是假的,那么我睁开眼睛看的也都假的了?”
“是的。”那个声音紧接着说:“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快点睡着,不要去理外面的声音。”
谢雨珊当然不可能睡的着,她越想越想不通,甚至开始有些恼火,与其闭着眼睛睡不着,倒不如睁开眼睛看看正在她身边说话的究竟是谁?
她终于下定决心睁开了眼睛。睁开的那一瞬间,耳边响起轻微的叹息声。
谢雨珊看了看房子里的四处,连角落都没有放过,可是她什么都没看到,整个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咚、咚……
虽然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外面有人敲门的声音却还在继续,也就是说刚才闭着眼睛的时候听到的敲门声是真的。那另外两个在她耳边的声音呢?
谢雨珊脑袋涨的像充满气的球一样要爆裂了。
“开门哪,珊珊,我是张思同。”虽然隔着几扇门,但是她还是能听出这确实是张思同的声音。谢雨珊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穿起拖鞋打开门走了出去。经过另一间房的时候,她看到何伟连门也没关扑在床上睡着了,她笑了笑,何伟的睡姿实在太猥琐!!
她把何伟睡的这间卧室门轻轻的关上后就走到房门口,正准备开门时,消失了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不要打开。”
这一次谢雨珊是真正的从心里面感到恐怖,因为她现在是睁开眼睛的,可是她回头却看不到一个人。
幻听?也许真是幻听!!
她再次伸手出,不过她自己停住了去开门的动作先把眼睛凑到猫眼处看去!
楼道那里的感应灯是亮的,没错,外面的那位果然就是张思同,而且看样子他还是淋着雨来的,浑身透湿,就连他的三七分都被雨水冲的凝成了一团。
这下她放下了一百个心去开门。
可是握在门把上的手突然间被人抓住竟然不能动弹!
“不要开,外面的也是鬼!”这个声音在她耳边一字一字的重申:“他才是恶鬼!”
明明你才是鬼,张思同是我朋友?谢雨珊在心里紧张的反驳。
“你不信?那好,你再从猫眼里看一下外面的人,一定要注意看清楚他的眼睛!”
耳边的这句话说完,谢雨珊就感觉到无形之中握住自己的手拿开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透过猫眼看着张思同。
可是她的眼睛还没有完全凑到猫眼前,就看见一只狰狞恐怖的眼睛正对着猫眼往里看。
雷雨交加。
这是这个城市的又一个地方,墓地,宝山墓地。
他叫老虎,看守员。
和监狱,看守所里的看守不一样,他们看守的是活人或者快死的活人,而老虎却真真切切就是看守死人的——墓地看守员!
事实上他姓黄,小名狗娃,老虎只是他的外号。
每每想起这个外号的由来,他就忍不住开始回忆起当年。
年轻的时候,也就是70年代初期,他住在一个非常偏僻四面环山的小村子里。那个小村子里有一只老虎经常进入村子,有时偷吃只鸡,有时扒只猪,反正是牲口类的它都喜欢。村民们一到晚上就关紧门窗,甚至把牲口都放进自己睡觉的地方。
老虎在那一晚又出现了,它大胆的走在村子里寻找着,可是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一只,哪怕是毛!
它怒了,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今天要重口味,吃顿人肉。
义无返顾的挟带着虎啸以雷霆之势冲进了一个村民的家——如果它一早就知道这个重口位的决定会带来致命的打击的话,它宁愿一辈子像狗一样去吃屎也不冲进去。
它碰到了他,老虎碰到了狗娃!
它一冲进去就看到了一片寒光,然后它彻底看不见了,而且它惊恐的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
其实老虎在门外停滞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虽然害怕,但总不能让它重了口味。
他当时单身,父母也老早就噶屁挂掉,所以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但是他有两把刀,两把割牛肉的尖刀。
老虎的头刚从门外伸进来,他的两把刀就十分精准的插进了老虎的一双眼睛里。他至所以能插的这么精准还要多谢平时的锻炼,他平时只要有空就会关上门拿出很像隔壁一个少妇老公的小人像然后用针插他的小几几部位,他邪恶的幻想着把少妇老公插阳萎以后少妇寂寞难耐的来找自己填补漏洞。可是这种打小人的方法不仅没有效果,而且听声音感觉少妇的老公好像比以前更加威猛,夫妻两个也更黄更暴力。虽然如此,但他毕竟练成了见缝插针的绝活,而且非常有用。
他把两把刀插进老虎的一双眼睛后,立刻一个就地翻滚翻到大门旁边趁着老虎还没刹住四只爪子,迅速的关上门。是的,他要来场关门打虎。
除了两把割肉尖刀外,他还准备了一把担枪!一般农民家里都有的担枪。所谓的担枪实际上不过是一根扁担的两头各装了一把刀而已,但是这两把刀绝不逊色与部队军刺的锋利。
他抬起担枪对准看上去已经像是病猫一样的老虎额头上的那个王字中间猛的刺了过去……它永远没有想到自己牛逼轰轰的有着象征意义的标志“王”,竟成了猎手致命的靶心。
老虎这个外号从此和他形影相随。
当然,他打死了国家保护动物也为此付出了代价,那个年代如果不是全村联名上书保他,估计得准备洗干净屁股把牢底坐出一个窟隆。
三十年在监狱里渡过,出狱时,县政府某个脑子发热的领导出乎意料的人道,考虑了他坐牢的这三十年里时代的变化太大,怕他适应不了,就破天荒的帮他安置了这份看守墓地看守死人的工作。
他现在已经到了一只脚快要踏进棺材的年纪,可是他还是非常的大胆,半夜的时候不仅敢一个人走进墓地拉屎,而且有时忘记带纸的时候还敢扯下坟头上的挂纸擦屁眼,而且边扯边擦边对碑上的遗相咆哮:“看什么看,有种出来单条。”
此刻他站在窗前,焦急的看着被雨吞噬的黑夜,如果不是下雨,他今天一定把良好的排泄习惯坚持到底。所以他在焦急的盼望着雨快点停下来,哪怕只停十分钟,他就足够拉一泡屎。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快速的从墓地进出口处闪进墓地。
“什么人?”老虎愤怒的叫了起来,因为他实在无法容忍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有人擅自走进墓地,特别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迅速地穿起雨衣,带上手电,冲了出去。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一阵忧怨的歌声在耳边响起……
“是谁在唱歌?”我在心里暗骂着,“是谁那么没有公德心在半夜里唱歌?”
“不对,歌声响起的地方好像就是在卧室里!”这样想着我立刻极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沉重的像是被线缝上怎么睁也睁不开。
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女人“嘘”了一声后压低着声音说:“别唱了,吵醒了爸爸,他会打人的。”
又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传来:“爸爸为什么老是喝酒啊。”
我确定我现在躺在床上,更确定我没有女儿,还确定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根本不是小玲。所以一听见在我的卧室里居然有陌生的两个人在对话时,内心立刻不安起来。
女人的声音停了片刻又响起,声音中带关宛转的哀叹:“大人的事你不要管。”
小女孩:“那我们来捉迷藏吧。”
女人:“好吧,但是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太大声。”
小女孩:“嗯。”
“捉迷藏?”我忽然想起了那个捉迷藏的视频,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油然而生。
女人:“那你先出去,我躲起来,说开始你再来找好不好?”
女孩:“好。”
我听见一个脚步声走出了房间,然后又听到衣柜的门被打开然后又关上的声音,紧接着从衣柜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开始。”
十几秒钟后,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感觉到小女孩像我的方向走来,是的,我能感觉的到,我感觉到一大坨肉靠在我的手臂上,我猜想那一定是小女孩的肉瘤。
慢慢的,脚步声离我而去,朝衣柜的方向走去。
“对了,”我在心里默默的说,“你妈妈就躲在衣柜里。”和视频里的一模一样,我想过不了多久小女孩应该马上就会找到衣柜里的妈妈。
可是等了好久,却等来了小女孩的哭声。
怎么回事?怎么和视频里的不一样?
这时,我感觉自己被一双小手用力的推动着,耳边响起:“爸爸,妈妈不见了。”
“不要吵!!”一个男人的喝咤声如惊雷般在卧室内响起并震荡回响。
听到这里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没有想到,这句话居然是我说出来的,更没想到我竟然还会接着愤怒的咆哮:“你要再吵,老子杀了你!”
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话根本连在我脑海里面想都不曾想过,这是为什么?我的嘴此刻竟然不是我的?
小女孩在哽咽,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不敢哭的大声。
心里面好难过,我很想对她说刚才不是我说的,可是我想说的话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突然,我感觉自己忽然站了起来!虽然睁不开眼睛,但是我真切的感觉到我站了起来。然后我听到了一连串手掌用力打在皮肤上的声音……
立刻传来小女孩发疯似的尖叫:“爸爸,不要打,我不哭了,不要打啊!”
“谁在打她?是谁?她爸爸是谁?难道徐林?”不好的预感瞬间扩散,我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但在心里却默默的用力,是的,我要睁开眼睛,我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打小女孩。
天随人愿,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然后我发现此刻的自己,竟然正拽着小女孩的头发,拼命的用膝盖去撞小女孩的头,小女孩的一张肿胀的肉瘤脸顿时血肉模糊!!
居然是我在打她?我竟然就是她口中的爸爸?
“我的天哪,停下,快点停下,我不要再撞她的小脑袋了。”
可是无论我多么用力的去控制都没用,感觉自己的行为被某种神秘的力量胁持,它控制着我一直不停的用膝盖撞她的小脑袋。
很久很久……小女孩从叫着爸爸求饶到尖叫到一动不动的,她终于软软的倒了下去。
她死了!!整张脸完全变型,鼻子横歪在脸上,左眼睛里的眼珠挂在眼眶外面晃动,鲜血正从她的七窍中流出。
居然是我杀了她!
“对不起,”看着她幼小的尸体,我在心里对她喊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我终于控制不住的哭出了眼泪……
看着我的膝盖上沾满了血甚至还有皮肉时我几乎都要呕吐,这一刻我也终于停止了撞击的动作,一下子跑了出去,我跑向卫生间,是的,我想吐!
可是没想到跑去卫生间方向的我居然失控的拐进了厨房。我震惊的看着自己竟身不由己的在厨房里拿起了菜刀,然后转身往楼上走去……
“为什么会这样?”深入骨髓的恐惧,我预感到接下来一定会有更恐怖的事情发生!
天哪!
我居然又走进了卧室,而且拿起菜刀直接就往已经躺在地上的小女孩身上砍去!!拼命的砍着,鲜血像喷泉一样到处乱射,我砍断了她的头,她的脚,她的手,然后我又破开了她的肚子,挖出了她的肠子……
我听见自己在狞笑!!
血,一地的血。肉,一地的肉与内脏……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从衣柜里尖叫了一声跑了出来。哦,对了,这个应该就是小女孩口中的妈妈。此时她正拼命的的脸往卧室的门外跑去!
“千万别去追她,”我在心里祈祷着。
可越是担心的事越是发生了,她才夺门而出时,我就追了出去,而且在楼梯口那个地方就抓住了她!我扯住她的头发,扬起手里的刀……
“卟”的一声,刀一下子砍进了她的后颈,她发出凄惨的叫声却倒不下去,因为我的手仍死死的扯着她的头发。
紧接着我疯狂的将她像柴一样一刀一刀劈开,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掉在楼梯上,最后滚下去的,是她的头颅!就在她的头颅滚下楼梯的一瞬间,我的眼前突然一黑, 一头栽倒!!
“醒醒,快点醒醒。”
耳边突然传来小玲一阵急切的声音。
在小玲的不断推扯中我终于从恶梦中醒了过来。
天已经亮了,但外面的光线并不好,天色也是灰朦朦的。
“你干什么?吓死我了?”看到我睁开眼小玲总算吐了一口气。
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小玲说:“我刚起来下去做早饭,就听到你在楼上鬼叫鬼叫,我连忙跑上来,然后看到你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手舞足蹈。”
“哦。”我淡淡的回答:“可能是做梦了。”
小玲安慰着我:“都说了你不要想太多啊,看把自己搞的什么样子。”
我看了看挂钟,然后对小玲说:“都快8 点了,你去上班吧,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小玲也看了看挂钟,然后点点头说:“那我去上班了,早饭我做好了,你记得下去吃。”
我“嗯”一声。
“还有。”小玲在出去之前嘱咐:“要么去朋友那里玩一下,就算打个电话聊聊天也好过胡思乱想。”
“嗯。”我拿起手机做出打电话的样子说:“我这就打电话给张思同。”
小玲听我这么说才放心离去。
“来电提醒为你服务,我们将以最快的方式通知对方……”张思同的电话仍然是语音提示。想起昨天晚上他打电话过来说的那些话,心里不免开始疑惑,暗想着他会不会是开玩笑?这样想着我决定先不去想他的事情,还是等到中午的时候再打一个电话给他,说不定现在还在睡着囫囵觉没有开手机,。
不过一想起刚才做的梦,我的心又开始沉重起来。
梦里的血腥场景甚至连每一个细节都太真实了。可再怎么真实的梦都是虚幻的,都是假的。梦里那对母女捉迷藏的片段我可以用以前看过那段视频做为解释,如果仅仅单纯的是这么一个梦,我一点也不会害怕。可是后来我为什么会变得像是一个杀人狂魔一样凶残?
最可怕的是因为梦里后来的血腥场面,我好像在哪经历过。
这种感觉非常的强烈。
7 月3 日,星期四,一天都在下雨,到了傍晚的时候还出现了闪电和雷声。
中午的时候我打过电话给张思同,不过仍然是没人接,打电话给何伟他们几个,他们也说联系不上他。张思同是我的好朋友,担心肯定是有的,但同时也担心自己。
因为这些天的事太混乱太古怪,脑子里的思维像是被透支了一样疼痛。为了不让自己真的变成神经质一样的人,我决定从中午开始什么事都不去想,找了个网络游戏传奇玩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又到了晚上。
从来就没有玩过网游的我在游戏里给人虐的生不如死,有时候我气的直想伸手进去把对放揪出来个真人PK。
又一次在游戏里被别人打死之后,我终于厚着脸皮找刚拜的师父帮忙。在我的印象当中,师父级别的应该都很牛叉。师父闻声而来,和我站在一起并问我:“是哪个打你?”
我看着站在安全区外非常嚣张的那个武士回答:“他。”
师父:“嗯,你呆在安全区别出去。”
“好。”我高兴的敲字:“看你的了,一定要帮徒弟报仇。”
“不是,我是说你以后看到他就躲进安全区。”
……
失落,找了个废柴当师父。
这时,一束光柱闪过窗户,我立刻跑到窗边。
停在院门口的还是何总的车子,小玲从里面出了撑起伞和昨天一样对着里面的何超打了声招呼,然后转身走进院子.
不知道是感觉还是真的看到了,小玲在向里面打完招呼后转身打开院门走进来时,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灿烂到像刚吃了蜜一样。
车子掉头,光柱也随着往来时的路照去。
当光柱照到公交亭的时候,我又看见了昨天那个站在公交亭子里的人,是的,他又出现了。
还和昨天一样一身雨夜夜行的雨具,他没有东张西望,像个雕塑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车灯快要把他照的很亮的时候,他才稍微的往亭子里靠了一些,他在躲避车灯!
就在车灯即将从那个人身边开过的时候,我感觉到他往我这边看了过来!在我几乎快要看到他的那张在雨衣帽里的脸时,也就是一刹那的时间,灯光突然消失,那个人迅速隐匿在黑夜中。
可是我有种强烈的预感,我感觉到那个人此刻正在黑暗中注视着我,所以我的眼睛也一直死死的盯着那个人刚才的的方向!
像是一种对峙,黑雨白,明与暗的对峙。
也许是天随我愿,这时,天空忽然闪起一道光亮。
光亮虽然很短暂,但是因为我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那里,所以借着这道光亮我终于看清了。而在那一瞬间,我的瞳孔开始扩散,刺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
因为我看见的那个人也正在看着我,而他,分明就是我自己。不可思议,我竟然看见了自己,这他妈的太不可思议了。
光亮消失后,那个我看见的自己又一次完全消失了。
莫名的恐惧从心底泛起侵噬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然后又渗入骨髓。
那种感觉仿佛有些空洞,我已经忘了该做什么,该想什么,我听不到任何声音。
与世隔绝般的寂静。
就连小玲进来我都没有听见,直到被小玲推了几下后我才紧张的反应过来。
小玲看着我,再看看窗户外面:“看什么呢?叫你这么多遍,怎么都不理我,我还以为你没在家呢!”说完小玲就一屁股坐到电脑前开始上网。
我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小玲玩着电脑又转过来看着我:“别杵在那里了,你先去洗澡吧,我检查一下你都和谁在聊天。”
“嗯。”
为了不让小玲担心我的状况,在小玲面前我装做神情自若的样子,回到卧室拿了件睡衣然后下楼到卫生间里洗澡。
喷头里的冷水不停的洒在我的头上。
是的,此时此刻我也确实需要冷静一下。我要冷静的去思考公交车亭子里出现的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当然不会是自己,在那一瞬间我也许是出现了幻觉,或者是那个本身长的和我就有点相似而已。可是连续两天,他为什么连续两天都守在那里?通过这件事情让我想起了前天晚上小玲说我砍她的事情。那件事我已经通过那边被我破坏过的草丛可以证明是小玲幻觉,但那天晚上是谁帮我关的门推的车?难道就是那个人?就算是,但他为什么那样做?
我总觉得他的出现并不偶然,可是太多事情我想不通!
就在我有些沮丧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传来并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我的手机,手机铃声是周华健的《朋友》的副歌!我记得刚去卧室拿衣服的时候手机放在了卧室的床头柜上,我想小玲听到铃声应该会接,然后就抹上香皂,继续洗澡。
铃声却一直在响,我在卫生间里大声的喊:“小玲,帮我接下电话。”
可是过了两下,除了小玲没有搭理我之外,手机的铃声始终没有停。
我对着楼上大声到几乎像是在嘶喊:“我刚涂上香皂你帮我接一下。”
小玲还是没有回答我,但手机铃声还在不停的响着。
“你聋了啊。”我几乎是有些怒气的冲上楼,是完全赤裸一摇三摆的冲上了楼。我没有先去卧室接电话,而直接往电脑房奔去。因为电话等下可以回一个过去,心里的怒气不撒不爽。
可当我冲到电脑房门口的时候,我的所有怒气突然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极度的惊悚!
一个女人,一个披着长发的白衣女人站在小玲的背后用两只灰白的手捂着小玲的耳朵……
“一月的摸,摸到姐姐的大奶子,奶子圆又圆。”
“二月的摸,摸到姐姐的大腿边,大腿嫩又白。”
“三月的摸……”
一边开着车,他一边猥琐的唱着龌龊下流的十八摸。
他叫何超,今年三十七岁。
公司的人叫他何总,看不惯他的人都叫他何大胖子,不尊重的人称呼他是何猪,更不尊重的则直截了当的去掉了他的姓名叫他——猪。
他不在乎,因为他觉得所有在背后说他是猪的人,事实上连猪都不如,他们只能贼头贼脑的像耗子一样人前说人话人后说鬼话,这种人最无耻也最可怜!
用现在的话就是对自己的成就羡慕忌妒恨!
当然,他承认自己在对女人方面或多或少有些变态, 就像刚才在KTV 里硬是当着朋友的面把一个公主给办了。当时那个公主痛苦的鬼叫声,让他彻底疯狂,动作更激烈,频率更快。
十年前,他二十七岁,家境不好,没房没车没票子典型的弱势群体。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曾经相过两次亲,都没被人看上。
他能理解当时别人说他面煞孤星注定孤老一生的话。他也渐渐感觉到,女人们爱男人只是个借口,爱男人的钱包才是真的。
他在一家电脑修理公司当修理工,有一次一个女顾客拿机子来修的时候,他在背后偷偷的去看她的屁股。对于一个二十七还没有结婚的人来说,性饥渴在所难免,相信每个人在成长的道路上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可他也算倒霉,偷看女人的屁股时太投入给她发现,然后她像个泼妇一样把他一顿臭骂!
他很恼火,在心里骂着," 贱人,打扮的这么性感不就是为了给男人看的,为什么有些人可以看,我看一眼就说我变态、色情狂?“
从此在他心里越来越憎恨女人!他在心里发誓,等自己有了钱,一定要把这个女人办的踏踏实实!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他开始注意公司每个部门的情况,认真的学习经营之道。一年后,他贷款开了一间联想品牌的电脑专卖店,发展到现在已经在离县有了七家分店。
他结婚了,开店的第二年就结婚了。女人虽然老是给人追求浪漫的感觉,但事实上女人是很现实的动物,像猎狗一样有着敏锐的嗅觉,能闻的出人的高低贵贱,然后闻到低的姿态就高些,闻到高的,自己就贱些,甚至送屁股过去!很快就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嫁给了他。
男人天生就色,不色的男人是他妈太监。所以这么多年他远远不止一个女人,不过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两个曾经和他相过亲的女人还有那个骂过他的骚货,特别是面对曾经骂过他的骚货,他做到了当初的誓言。可是他没想到会那么容易,他只是请她吃了顿饭,再给她买了件贴身短裙,然后就在一个酒店的房间里把她办了,只是有一点很懊恼,他发现自己很难把她真正的办踏实!
和他相亲的两个女人虽然都嫁了人,但是照样让他搞定,而且他确定如果现在打电话,这两个女人都会屁颠屁颠的过来。因为,钱真的无所不能,这也一直是他信奉的。
但是自从两年前她来到公司后,他信奉的这个东西感觉好像有些用不上。
她长得很美,屁股和胸很大很性感,他本以为像这样的女人随便给点好处就会像狗一样趴在床上翘起屁股来等自己。可是尽管他把她从销售前台提到工程部当仓管,私下里加了她几乎是双份的工资,还是没能打动她。
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样套近乎还是使手段都能被她很智慧的化解掉。每次看着她的屁股,他都郁闷的很,一想到这个屁股只有那个穷酸的老师可以进出,他就恨得牙痒痒。可到底还是没有办法,他也只好在和别的女人性交时幻想是和她在做……
就在这两天,他感觉到好日子即将来临。昨天晚上雨很大,她主动提出要他送回家!其实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释放了一个信号。他感觉到自己的机会来了,昨天在车上他挂挡的时候,还故意一不小心的碰到了她的手,而且她好像不在意的样子。今天的雨并不大,他说要送她回去,她也没有拒绝,而且在车上的时候居然还说自己的丈夫这段时间有些不正常,这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他有理由相信只要把工程部经理的位置让给她坐,最多不超过三天,她就会主动脱光衣服坐在自己的身上摇摆。
所以今天晚上他很兴奋,兴奋到平日正宗的十八摸都给他唱的更无耻,他扯着喉咙瞪着眼睛用力的唱着十八摸里的最后一个月:“十八月的摸呀,摸到姐姐的大鲍鱼呀,里面流水水呀,好像在等我掏……”
可是掏什么鸟东西还没有唱出来,车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甚至还来不及看那个人的穿着,就下意识的把方向盘往左打!!
可是左边是县城里唯一一处还没有装上石护栏的地方。
下面是悬崖!
一个女人坐在床上,如瀑布般的黑发披垂下来,恰好将她的脸掩住。她轻轻翻动着手里的相册,每翻一页,她都会不停的变动着眼睛里的神色,有时会涨开瞳孔,充满仇恨恐怖的让人心寒;有时会眼眸婉转,温柔的令人垂涎;两种尖锐矛盾的眼神随着相片的翻动来回快速的转换,以致于让人感觉心寒的癫狂。
她忽然从相册里抽出一张照片,眼睛里射出诡异的冷芒,布在眼白周围细小的血管越来越红……突然,她发出一丝极度刺耳的狞笑,然后疯狂的将照片撕成碎片……碎片离开她的手,在空中短暂的停留后,轻轻的散落了一地。
然后她又静静的垂下头来,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地上的碎片!
可她不知道,此时还有另外一只眼睛从那个被蚁食的小洞里注视着她?
只是这只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7 月4 日,星期五。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确实很舒服,可是醒来之后看到自己穿着睡衣躺在卧室的床上时,脑子立刻想起昨晚的事情。
我记得昨天小玲回来的时候我先是发现公交车亭子里有人,之后我就去卫生间洗澡,洗澡时听到手机响了然后光着身子跑到楼上准备接电话,跑到楼上后我看到小玲的背后有一个披发的女人,我只能记到这里,再然后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我想应该是小玲把我扶回了卧室睡觉并帮我穿上了睡衣。
相比醒来之后的苦恼我倒宁愿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中午,小玲回来后,我被小玲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而且她好像有什么心事,吃饭的时候一直低头头在思考着什么。
我夹着菜放到她碗里时,她慌乱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又低头开始思索!
“怎么了?”我问到:“你在想什么?”
小玲抬起头佯做笑容:“没什么啊。”尽管她这么说,但我在她眼里还是感觉出她有什么心事。
我刚想再问,这时,院门响了起来。
打开院门我看到了韦警官。
——
客厅里。
韦警官看了我一眼后又看着小玲说:“我过来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你不用紧张。”
小玲点了点头。
韦警官:“何超昨天晚上开车回家时掉下悬崖死了这件事,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
小玲默默的点着头:“上午去上班的时候就知道了。”
韦警官:“本来这件事是交警部门负责的,后来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员把案子交到我们刑侦科。”
小玲:“不是交通意外吗?”
韦警官:“从现场来看的确是意外,可是在事故现场,死者的内裤里我们发现了精液。”
小玲紧张起来。
韦警官:“而且我们还发现副驾驶的坐位上有女人的头发。”然后他眼神犀利的看着小玲:“有人说昨天晚上看到你坐在他的车上。”
小玲跳了起来:“我昨天晚上是坐过他的车,但我只是因为下雨让他送我回来。”
韦警官:“你几点到的家?”
小玲:“9 点20分左右。”
韦警官转头看着我:“是吗?”
我镇定的点了点头。
韦警官忽然笑了笑:“他的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的十二点左右,也就是说就算是凶杀案,你也有不在场的证据,所以你不用紧张。”
韦警官接着:“那你知不知道之后他去了哪里?”
我:“警察同志,你要搞清楚她是我老婆不是他老婆。”我有些情绪失控。
小玲连忙圆场:“回来以后,我们就睡下了,我不知道何总去了哪里。”
韦警官带着笑意的看着我:“对不起,我说错话了,然后他站了起来:”那好,我先回去了。“
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我忽然问:“有没有找到徐林?”
韦警官:“暂时还没有。”
我不屑的嘲笑着说:“都一个星期了!”
冷冷的看着韦警官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坐车走后,我和小玲回到客厅。
直到小玲去上班,我们之间没有一句话交流。
但是整个下午直到晚上我的心情都很郁闷,感觉自己投在到地上的影子都是绿的!
——
小玲没有上晚班,也许这一段时间都不用上班了。
何总死后公司上下就乱成了一团,更有传出何总的老婆准备将公司卖掉的消息。何总还尸骨未寒,如果她真这么快决定把公司卖掉,足以证明她爱的是钱不是人,也许为了钱她连猪都能要。
小玲一动不动的侧着身子睡着,但是我知道她没有睡着,我相信她根本就不可能睡的着。我当然更不可能睡的着,实际上当韦警官问到小玲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时,我表面很镇定,内心却比他还要疑惑。特别是当韦警官说发现何超内裤里的精液时,我几乎都快崩溃了。我不想怀疑她,可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她和何总在拥挤的车里性交的画面!
头要炸了,真的要炸了。我草他妈的终于忍不住心中的鬼火忽然双手握拳狠狠的砸在床上,响声把小玲吓的坐了起来,她惊讶的看着我:“你干什么?”
我豁出去了,直截了当的质问:“昨天晚上你坐他车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小玲神色紧张的看着我:“你怀疑我?”
我不否认也不承认的看着她:“是我在问你。”
小玲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居然红了起来,她摇着头:“我没有。”
其实再蠢的女人未被捉奸在床也不会承认,我沉默了片刻才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平静的问她:“你提工程部经理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玲:“本来何总说下个星期就开会宣布,可是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冷冷的笑了笑:“说的也是,如果早知道他那么短命,你就不用那么费尽心思讨好他了。”
小玲当然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大声的说:“我什么时候讨好他了?”
“我不吼你你还吼我?”我也大声的对她说:“你没有讨好他,为什么要经常在他面前把屁股扭的像根麻花一样?你说你要没给他好处,他那种像种猪一样的色鬼凭什么让你当工程部经理?”
还没把胸中的郁闷发尽,小玲一个巴掌甩了过来,顿时我眼冒金星。
小玲打了我一巴掌自己却哭了出来:“你发什么神精?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小玲看着我:“我知道你怀疑我,但是我要告诉你,今天我是对警察隐瞒了很多事情,可我那是为了你啊!”
“为我?”小玲的一巴掌将我从疯狂中拍的清醒了许多。
小玲忽然问我:“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什么我到哪里去了?你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我不是在家吗?”
小玲摇摇头:“我不说是说那个时间,我是说睡着之后。”
“睡着之后?”我思索了一下对小玲说:“记得你回来之后,我先是去洗了个澡,然后……”
话还没说完小玲立即打断了我的话:“你昨天确实洗了澡,但不是睡觉前洗的。”
我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我回来后叫你下去洗澡,但是……”她停了一下犹豫的望着我慢慢的说:“你根本没有去。”
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什么?我明明……”
小玲又打断我的话,摇着头说:“我回到卧室的时候看到你连衣服也没脱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如果真如小玲说的,那么昨天晚上后来发生的事情都是我的幻觉或者是梦?
“夜里我醒过一次,因为我听到了你在卫生间里洗澡的声音。”她看了我一眼又说:“可那时已经到了一点多钟,而且今天早上我还看到卫生间里有没被完全冲掉的稀泥。”
我:“泥?”
“是的,是泥。”小玲叹了叹:“也就是说,你昨天晚上出去过,而且是一点钟之前。”
“怎么会这样?”我像极了一只斗败的公鸡,焦虑的把手插进自己的头发间撕扯。
沉静了一段时间后,小玲开口:“所以今天上午去上班的时候听到何总死的消息,我就怀疑?”
我:“怀疑什么?”
小玲:“我怀疑是你杀了他。”
她说的有板有眼,而且从面部表情里我看不到一丝撒谎的痕迹。我看着她:“我为什么要杀他?”
小玲:“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一直以来你就不相信我。前天晚上何总送我回来的时候,我在院子外看到你站在窗前看着我们,你不知道你当时的眼神有多么凶狠,好像要杀人一样?”
我反驳到:“你明知道我不高兴,为什么昨天还要让他送?”
小玲反问:“你不是说好要来接我?等到9 点你都没来,外面又下雨,怎么办?我难道不回家,那样你不是更怀疑?”
我语塞,是的没错,我是答应过要去接她下班,可是外面下雨我出不去。
小玲盯着我盯了很久然后说:“可是我不相信你真的杀了人,至少从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里我看不出你在撒谎。”
我嚎叫:“我本来就没有撒谎。”
小玲:“所以,我怀疑你是……”
我:“是什么?”
小玲:“梦游的时候杀了他。”
“不可能。”我大声的说:“我从来都没有梦游的历史怎么可能好好的去梦游?”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如果你不是梦游昨天晚上一点多在楼下洗澡的时候为什么会鬼叫鬼叫的要我接电话,可是哪里有电话的响声?我看到你有些不对劲的往楼上跑,就又躲到衣柜里,过了好长时间,一点动静没有了我才出来,然后我看到你没有穿衣服躺在电脑房的门口睡着了叫也叫不醒,我只好把又把你拖到床上穿上了睡衣。”
天哪,小玲的话像针一样插进我的心脏,她说的不正是我昨天晚上的梦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是梦游了?等等,不对劲,我的脑子里想到了一个非常不对劲的地方,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句话。我疑惑的问小玲:“你刚才说的”又躲到衣柜里“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又“?”
听到我这么问,小玲极勉强的启动唇齿:“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早上发生的事?”
“昨天早上?”我看着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好好的提起昨天上午发生的事:“昨天早上我好像是做了一个梦,之后你把我推醒了。”
“错了。”小玲坚决的说。
我疑问:“什么错了,这都是你对我说的啊?”
“是我说的没错。”小玲看着我:“我那是怕你听了真实的情况受刺激。”
我愣了一下:“那你就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我啊,你要不说我才真他妈要疯了。”
小玲无奈的点了点头:“其实昨天上午将近六点的时候我看到你穿起鞋子下楼,当时我想既然醒了就起床算了。然后我准备下楼,可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看到你拿着把菜刀从楼下跑了上来。”小玲面色恐惧的说:“当时你脸色发青,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机。看了你的样子我以为你要杀我就马上躲到衣柜里。从衣柜里我看着你站在床前,挥着手上的菜刀拼命的剁着不存在的东西?”
我心纠结成了一团,我想起了那个血腥的梦,难道我感觉到的熟悉感是因为我梦游过?
小玲越说越紧张:“就在这个时候,你突然往衣柜这边看过来,我马上意识到你可能听到了里面有人,就立刻逃了出去往楼下跑,就在我跑到楼梯口的时候,你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然后你一刀剁了下来!”
听到这里我整个人都像是坐在针毡上,而小玲却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还好,刀差一点就砍到我的脖子时,你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昏睡过去。等了好久以后才敢把你拖到床上去的,刚把你拖上床你就醒了。”
“怎么会这样?”我紧张的有些发抖:“我记得那只是我的一个梦?”
小玲:“所以我说你应该是梦游了。”
我冷静了片刻然后问她:“你是说我有可能在梦游的时候跑出去杀了何总?”
小玲看着我没有回答,她显然不愿相信我杀了人,不过她的眼睛里却充满了不确定的神色。我相信她绝不可能是在编故事,因为她说的事情明显是我做过的梦。也就是说她看到的是我做的梦,而我实际上并不是在做梦而是梦游?可是我他妈的真的从未有过梦游的历史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崩溃了,我真的崩溃了,一茬茬的不可思议接踵而来,先是做恶梦,再是梦游杀人,我他妈感自己活脱脱一个精神病。一种强烈不祥的感觉像藤一样缠绕着整颗心脏,越勒越紧。
小玲终于在忐忑中睡着了, 我却陷入一片泥泞的思考当中。
自从抹牛眼泪的那个晚上起我的生活就一点点的发生了变化,虽然我不愿承认,但事实上确实如此。比如抹牛眼泪后的晚上谢雨珊说看见鬼,然后第二天在我家花圃底下发现了小女孩的尸体;接下来的是骚扰短信,骚扰电话;前几天小玲也出现了我追她砍的幻觉;还有这几日来我频繁的恶梦和这两天的梦游……所有的事物开始变的有些诡异。
现在我很难用科学去解释这些天发生的那些甚至有些怪异的事情。
抹牛眼泪的晚上,谢雨珊究竟是出现了幻觉还是真的看到了鬼?发现尸体后的第二天,那个有些恐怖的手机号发来短信,张思同何伟包括谢雨珊他们都收到的那些短信真的是巧合?就算是象天气预报那样的群发短消息,就算是有心理变态的人发骚扰短信,可他为什么能够那么准确的说出盒子、妈妈、解剖、警察、法医科停尸房这些关键词,甚至连盒子里的女童尸体的名字叫小美都知道,这些也是巧合?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七月发给我邮件里面的内容,然后把这些天来遇到的事情一总和,我得到了一个结果:所有的事情既然都不能用科学解释,那么就是在我的这个房子里可能真的有鬼。而且联系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我有理由相信这个鬼就是七月说的披发女鬼。
可是鬼又是从何而来的?是一直就在这房子里,还是当我参于了那次抹牛眼泪见鬼的游戏后才出现?如果真的像张思同说的,玩牛眼泪就像玩笔仙一样,只要有一个人看到鬼,其他抹了牛眼泪的人哪怕是没有看到鬼,也会跟着一起倒霉,那么,也就是说谢雨珊真的见到了鬼?可如果我没记错她当时说自己看到的是两个男鬼,而我这些天来梦里面看到的和七月口中说的都是女鬼啊?
虽然总感觉这个女鬼似曾相识,可是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究竟在哪见过。
昨天晚上我一点之前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明明是小玲回来以后我做过的事情竟变成了睡觉以后的事情?小玲说在卫生间里看到一些稀泥巴,那么昨天晚上我究竟去了哪里?难道我真的是去杀人了?
想起何超的面孔,突然一丝惊恐的寒意从心底冒起,天哪,我竟然发现他就是我在梦里看到的司机!
后背一阵发凉。
那天晚上鬼来电里的内容:“地狱之门已经打开……无数个恶魔从地狱之门里逃出……谁开启了地狱之门?谁将受到来自地狱的惩罚……恶魔正向你一步步逼近……”,这段鬼来电中所说的内容究竟指的是什么?
难道地狱之门已经打开指的是何伟从花圃里挖出的尸体?也就是说那个鬼是长着肉瘤叫小美的女孩是恶魔?那么它指的谁开启了地狱之门是何伟,还是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它要惩罚的是个人,还是我们全部?如果是全部人的话,有一点我想不通,现在除了那三个警察还不知道有没有收到那条短信之外,我们那天在场的人连小玲都收到了,为什么只有我没有收到?何总从头到尾都没有进过我的房子,他的死是意外还是和我这些天里发生的事情有没有联系?或者真像小玲怀疑的那样,真是自己在梦游的时候杀了他?
内心充满了疑惑的转过头来看着小玲。
小玲睡的很香,看得出她真的好累,我叹了口气下床。
直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是完全相信有鬼,但从今天开始,我决定,只要小玲睡觉,我就绝不闭眼睛,因为我不知道又会做什么样的梦,梦什么样的游,会不会在梦里伤害小玲!
来到电脑房,打开电脑。
我迫切希望七月在线。
是的,我开始有些相信了……
第十章 鬼镜
在一间堆满了杂物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里, 有一张床,床上有两个人,两个完全赤裸的男人和女人。
他趴在她的身上,挥汗如流的作着人类繁殖工作必须做的动作。
用木板简易搭起来的床像经不住蹂躏般发出痛苦的“吱吱”怪叫。
她受得住,此刻她正像章鱼一样的四肢紧紧的缠着男人,享受着他一次次冲击的力度,她甚至希望他能够再猛烈一些,再深入一些。因为她听说,男人越猛,生儿子的机率越大。
他很结实也很年轻,身上除了肌肉之外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可是他像冲击一个坚实的碉堡一样,没有两下很快阵亡了。
女人还没有完全享受到,伟大的繁衍后代的动作就已停止。
可是她不怪他,现在是凌晨四点,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在晨勃的时候性交时间能超过十分钟,除非他不正常或者是外星球来的异种,否则就是那种可以将牛皮吹上宇宙的杂毛!
她从心里觉得只要他开心她就开心。
其实有这样想法的女人是伟大的。
在这个世上,如果不用别的方式或者性爱道具,男人仅凭自己蛮干,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的满足一个女人,这就是为什么在情趣店里女性使用的道具那么多的原因。如果这时候女人对你说满足,十有十是假的,但是是伟大的。因为那的的确确是爱!
他趴在她的身上大口的喘着气,然后感觉到某些地方开始一寸寸卷缩成原来的样子慢慢滑出森林。
之后,他躺到了床上。
她起身后穿上衣服,然后慢慢的摸着路,在一个破皮衣柜里找出了一套他穿的衣服。
他看着她,再看着那套洗的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充满了感激,他发自肺腑的觉得自己很幸福!
她是他的妻子,他很爱她,尽管她是一个瞎子。
第一次和她做爱看到她连续的翻白眼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太粗暴,吓的他差点没叫救护车把她送医院,而实际上那只是她非常享受的表现。
不过从那次以后,她就再也不敢睁开眼睛和他做爱,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眼眶里几乎没有黑色,她很担心把他吓萎了!!她还指望着他能很快让自己怀上孩子。
他穿衣服时,她把昨天晚上的剩饭倒在锅里,放了点水煮开。然后在一个几乎是有些陈旧的破铝锅里拿出了一碗昨晚没有吃完的酱豆干,说是一碗,其实也只有一点点。
她把饭盛在碗里然后用手示意他来吃。
是的,她还是个哑巴!
每次看到她做这样的事情,他都想上去帮忙,可是她不允许,甚至在第一次他去帮助她的时候发了火,还打碎了一个碗。因为她是个很自立的女人,尽管有些偏执,也知道自己天生残疾,但她不服输,她要让他感觉到所有正常女人可以做的事情,她也同样能做。
看着她,他的眼睛里又一次充满了泪水。可他还要装作习惯了一样笑出声音说:“给你爷们端过来。”
她也笑了笑,熟练的一手端起稀饭,一手端着菜碗走过来放到床上,然后她听到他喝稀饭的声音。
他故意喝的很大声,还故意打个噶证明自己吃的很饱。因为他知道昨天晚上留下来的剩饭只够一个人吃,如果不这样,锅里面的那丁点她还会盛来给他!如果盛来,她就要饿一上午的肚子!
他站了起来,笑着说:“好了,我去做事了,你再睡一会儿。”
他明明知道她看不见,可还是像怕被她看见一样背着她落泪,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间。
是的,他是个瘸子!
她好像可以看到他走一样,目送着……直到听不见声音以后,她再开始收拾他吃的碗筷。
然后她发现菜碗里居然还有菜,他几乎就没有动菜!!
她就用他的碗盛了几乎是水的稀饭,夹着那些他没有吃完的菜吃了起来,她知道,他是因为看到饭太少了,怕自己饿到,所以把菜留了下来。
一想到这,她终于流出了眼泪……
天朦朦亮,烟雾缭绕。
他来到东湖公园后摇着一艘破旧的船在湖面上,时不时把一根上沿绑着网的长竹伸到水里……他是河道清洁工,每天他都要很早来这里坐上这艘破船用这根捞网打捞湖面上的漂浮物。
国家规定的双休日对于他来说是种奢侈,城镇规定最低工资是800 元,可他只有450 元一个月,而且没有任何奖金和保障!如果有一天他动不了了,他的妻子就会跟着挨饿,说不定到那时还有孩子!
一想到这些,他就想大声的嚎叫。
他压抑住了,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把情绪压在胸中,因为,他只是个平凡的人,他知道生存在这个几乎有些险恶的社会里的艰辛,他无能为力,更何况他还是残疾。
每次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那条瘸腿时,他都很愤怒,愤怒到想上前去把那个人的腿打断!每当有这种暴力倾向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妻子,然后慢慢平静下来。
他知道有很多人都把自己当狗一样看待,但在他眼里,有些人连狗,甚至连狗屎都不如。
在这样的社会里,长着狗眼的人太多,特别是那些说穷不穷说富不富的杂碎!他看过很多有钱人和真正的穷人来这里散步时都很文明,反而是那些半富不穷的人的素质最差,就是这种阶级的人才会真正的与一个残废计较,甚至打骂。
——
他把捞网伸出去捞起一件白色的东西,这是他今天第七次捞起垃圾,前几次分别是两个矿泉水瓶,两个盒饭盒子,一个黑色塑料袋和一张上面还黏着青黄鼻涕的面巾纸!
这次是什么?他把那个白色的东西倒在船体里,拿起一看——我草他吗,居然是卫生巾!!
这是哪个天杀的龌龊女人跑到公园里面换卫生巾啊,妈的逼,上面还有令人作呕的分泌物,居然还粘附着几根卷毛!。
他无语的摇摇头,诅咒这个女人生儿子没屁眼之后又开始划着船在湖面上打捞……
破船渐渐接近跨河桥。
这时,他看到靠近桥桩的那个地方有个黑黑的漂浮物,他分辨不出那是什么,然后他习惯性的伸出捞网网住那团黑色往回拖。
沉,往回一用力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沉,那绝不是一般的垃圾。他甚至开始幻想着,也许那是个大提包,里面装着大把大把的“红皮”——幻想产生动力,他几乎有些兴奋的将那东西越拖越近,越拖越近……
他一只手把网收回来,另一只快速的抓住那团黑色,然后用力一提!
他的脸忽然像下了一层厚厚的霜一样瞬间苍白,并发出了像女人一样的尖叫!
“妈妈呀!!
他手上提起的赫然是一个死人头!
黎明前的夜,一望无尽的黑与寂。
我像游魂一样在网络里孤独的飘着,长着红眼睛的七月始终没有出现。
灯朦胧,眼更朦胧。
我使劲的搓揉着双眼,努力不让上眼皮和下眼皮接触,因为我知道它们现在像分开许久的恋人一样饥渴难耐,一旦靠在一起,便会亲密的交融无发自拔。
一想到再过一小时就差不多要天亮,有种大功即将告成的慰藉感。
这时,我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我回头看见推开门的是小玲。我朝她笑了笑,想问她为什么这么早就醒了,可是话到嘴边,硬是咽了下去。
因为我发现小玲有些不对劲!
她赤着脚停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眼睛无神而焕散,仿佛雾一般迷惘……
我惊讶了,看着她的表情,我几乎能肯定她是在梦游?
天哪,难道说这些天来一直梦游的是她?不是我?
像是根本没有看见我一样,她推开门停了一下便慢慢的走了进来。
就在她的一只光脚踏进这间房的同时,灯光发出“滋啦”一声并不安的闪了一下。我的心也开始不安起来。
她慢慢的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开始梳头。你无法想像,她梳头的动作实在非常缓慢,缓慢到好像就是要梳给你看。
夜本来就静,小玲一进来,空气里充满了浮躁的气息。
我的目光完全被梳齿来回的从长发间滑下吸引住、心也在不停的纠结。
——
“你说是我漂亮还是她漂亮啊?”小玲头也不回忽然开口说话。
灯光“滋”的一声又突然闪了一下!
我听人说过,对一个正在梦游的人千万不要说话,更不能大声呼唤,科学依据是,梦游的人突然被叫醒时看到环境不对, 会受到极度惊吓导致生病, 严重时会发生死亡现象。
我静静的坐着不敢回答。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小玲依然背朝着我继续梳着她的长发。
她是在和我说话吗?
还是不敢回答她的问题,但是我准备走过去看看,我要确定她究竟是不是在梦游?
几乎是有些发抖的站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害怕,但是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随着自己慢慢靠近小玲,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终于,我站在了小玲的背后,一眼看到镜子里有一个女人在梳头。
可那根本就不是小玲的脸!!!
镜子里的女人突然停止梳头的动作,双眼往上一翻,看着我突然尖叫:“不是问你话吗?究竟是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浑身一颤。
而这一瞬间,我终于记起来了,是的,那张脸竟然是我在墓地的一个墓碑上看到过的照片里的女人。
是她,我可以肯定,而且我还确定她就是这些日子以来做的恶梦里的那个女鬼。
做梦!一定又是在做梦!也许是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也许我此刻正趴在电脑桌上做这个梦。
为了证实一下是不是在做梦,我狠狠的用牙咬着嘴唇。
痛!
我很希望眼前看到的一幕是做梦。可是当体会到了咬破嘴唇的那阵刺痛和血液流进喉咙的腥味时,我终于确定这不是梦。
然后开始慌乱,恐惧感如潮水般袭来。
不知道背对着我在梳头的是不是小玲,我也不敢去看,但是我确定,至少镜子里的那个绝对不是!
我只知道到现在为止坐在镜子前的人一直没有停止过梳头的动作,而镜子里面的那个不仅停下了手中的梳子,还侧过脸来死死的看着我。
我忽然有了种奇怪的想法,是不是自己和何伟他们那天在墓地抹牛眼泪,不经意间把她带回来了?这些日子以来出的事是不是和她有关?七月看到的是不是她?
实际上她长的并不可怕,甚至还长的挺漂亮,在镜子里如果一动不动,和在墓地看到的遗照没有区别。可她凿实是个已经睡在地里的人啊。一想到镜子里的人是具已经躺在冰冷的墓地里腐烂且露出森森白骨的尸体时,心就不由自主的开始激烈的跳动。
还好想起了七月说她好像对我还没有什么恶意,否则我现在一定会夺门而出。可就在我还有些宽慰的时侯,突然出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她看着我,阴笑着突然把脑袋从镜子里伸了出来!
镜子没有碎,我的心碎了。我紧张的一屁股摔在地上,双脚拼命的蹬着地面直到靠到墙。
此刻,镜子里的女人已经将大半个身体伸出了镜子,并勾着身体顺着梳妆台爬到地上,一边看着我一边慢慢的往我这边爬过来。
其实人生当中,每个人都有发神经的时候,就像我一样,明知道是鬼却偏偏在那恐惧的一刻迎难而上并对着正在爬过来的女人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我这句话问出,那个女鬼居然停止了向我爬来的动作,而且还显得很奇怪的问:“你不认识我?”
我缩在墙角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认识你?”
女鬼:“我叫思思。”说完话,女鬼又开始朝我爬了过来。
“等等,等等。”我紧张的喊到:“我真的不认识你。”
“什么?你把我从墓地带回来居然说不认识我?”那个女鬼听了我的回答突然呲牙裂嘴,眼睛邪恶的暴睁一下就爬到我面前尖伸出手用力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挣扎,我拼命的挣扎,就在感觉喉咙快被掐断的时候,也许是强大的求生欲望促使我猛的一脚踹了过去……我实在没想到,我这一脚过去,女鬼竟消失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正感到庆幸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我的前面正坐着一个背朝着我的人。而且从我的这个角度看,镜子里根本没有她的镜像。
是人就应该有镜像,这是常识,所以说这个背对着我穿着小玲睡衣的女人一定不是人。而且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看到她正在慢慢的转动脑袋!
已经经历了一次与鬼的搏斗,这一次我虽然有些紧张,但已不像刚才那么尖锐。
还好,她转过脸来之后,我看到的至少不是一张鬼脸。说实话那的确是小玲的脸,可是我不相信她是小玲。她看着我:“你怎么坐在地上啊?”说完她就走了过来。
“你别过来。”我虽然不怎么害怕,但是面对眼前这个长的像小玲的鬼走过来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停了一下:“怎么了?”
我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镇定的笑了起来:“你别玩我了,你就算能变成小玲的样子,也不能改变你是鬼的事实。”
她一脸的无辜和不解:“你发什么神经?”
我:“鬼照镜子是没有影像的。”
她:“你是说你看到我在镜子里没有影像?”
我:“是的,所以你从哪来就回哪去,别再来烦我了。”
她忽然很冷静的看着我,脸色越来越苍白,之后突然大叫着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你个神经病,你倒是看看我有没有影像。”
她拉着我跑到镜子前。
一看镜子,我顿时全身冰冷——镜子里确实有小玲的影像,可是没有我的!
看到镜子里没有我的影像,小玲突然放开了我的手,一脸惊恐的后退着:“为什么没有你的?”然后她往我刚刚靠着的墙边看去,立刻脸色煞白,又发出了一声尖吼:“你在那里。”
我立刻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刹时间我的毛发真的竖了起来——我看到了刚才看到的那个女鬼正掐着一个人的脖子,而那个人就是我。
惊恐与愤怒同时占据了我的大脑,在这个恐惧到想吐的时候,我居然想到刚才那个女鬼是被我一脚踢消失的,然后我发疯似的不顾一切的朝还在掐着我的那个女鬼一脚踹了过去……
第十一章 活活被吓死
天还没亮韦一凡就醒了。
为了不吵醒妻子,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着何超死亡的原因。
今天是7 月5 日,星期六。可是警察没有固定休息时间,特别是刑警,所以今天他就要向局领导做出调查报告,如果再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杀,这件案子就要定性为交通意外移交还给交警部门办理。
经过昨天一天的走访调查,他得到了这样的讯息。
前天晚上何超送萧扬的老婆回去后,就和他的朋友冯辉去了一家KTV ,不正规的KTV ,事实上他也知道,在中国根本没有一家正规的KTV ,乃至整个中国的娱乐场所都没有。
冯辉说在KTV 里喝酒唱歌的时候,何超把一个刚满十八岁叫欠欠的公主给办了。之后就开车回去,那时正值国家规定的KTV 打烊时间,所以他确定何超回去的时候是十二点!
从冯辉那里他还了解到,何超的老婆在外面有野男人。
他便开始调查何超的老婆。
打到何超老婆的时候,她正在何超的公司里趾高气昂的和一堆生意人谈判卖掉公司的事情!
他厌烦这样现实的女人,所以开门见山的就开始询问她。
本以为可以在她那里得到一些线索,可是没想到她很直接地说昨天晚上自己根本没有在家,而是在一个酒店里开了一间房。
他问她有谁可以证明?她居然还有些骄傲的挺起很大的胸脯说有三个男人可以证明。他惊了一下然后问她是哪三个。没想到她非常自然的说那三个是酒店里的鸭子,她昨天晚上就和三个鸭子睡在一起。
他当然知道鸭子是什么,也知道在中国鸭子绝对要比鸡更值钱更贵。
他问她和他们在一起做什么?她笑了笑说,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问,然后她解释,一个叫独轮,两个叫双飞,三个叫……
他很快结束了询问,甚至连话都没听完就走了出去。
一到公司门口,他吐了!
没想到世上真的有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
然后他来到她说的那个酒店调查了那几位鸭子,三个紧张的鸭子!
在人们的印象当中,真正放养的鸭子通常都站得很直很整齐,是的,那三只假鸭子也不例外。
三只鸭子证明昨天晚上何超的老婆确实住在酒店里。
最后,他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们三个怎么搞?因为他确实、实在不知道三对一到底怎么搞。
鸭子居然会害羞,“不是有三个洞嘛!”其中一个鸭子居然用手指着三个不同的地方给他看。
于是,他跑出了酒店,又吐了!
这次调查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虽然所有调查的结果都与凶杀案无关,可他还是不死心。
现场发现何超的尸体时,何超内裤里的精液的来由虽然可以解释,但是死亡的地点却存在疑虑!
因为他打听到何超有喜欢过夜生活的习惯所以经常会夜里开车回去,那个地段也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他不可能也没理由不知道那里还没有装上石护栏。
对于何超死亡的原因他有一种假设,就是在他开车刚好开的那里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有人,然后惊慌之下向左猛打方向盘。
这种解释非常合理,可是他没有证据,一点证据都没有,因为在现场的那段公路周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也就是说这件案子有可能就是个巧合的意外。
还有一件事令他头痛,就是萧扬说的徐林。
刑侦队只有五个人,他已经把刑侦队的人拨出去了三个,过去了这么多天硬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想起了那天在萧扬家里听到另外一个留着三七分发型的年轻男人的推测,忽然感觉到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调查的方向就错了?如果真的是徐林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那么他一定不会告诉萧扬自己真正的去向,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患精神病的老婆,也许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在误导所有人。
一想到这时他的情绪就开始亢奋,而枕边的手机也像是配合他的情绪一样突然也亢奋的猛烈震动。
旭日正徐徐从东方鱼肚白际升起,大地也在苏醒。
阴沉了这么多天,今天终于开始放晴,所以一大早,这里就来的许多晨练的人。韦一凡赶到东湖公园时,案发现场已经拉起了一条警戒线。
那些晨练的人挤在一起,站在一条很长的隔离带外看着不远处湖岸上的一具衣着像是男性的尸体,他们很想进去看看那个死了的男人长什么样子,是怎么死的。这时,一个看上去比较活,染着黄头发,一脸痞子相的年轻人偷偷的跑了进去,可是大家惊奇的发现,他还没走到尸体前,就开始往外奔,边跑边哇哇的呕出刚吃的二块钱一个的油条包麻子,一张刚才还痞里痞气有些牛逼轰轰的脸,硬是在一瞬间拉长的像是条型的苦瓜!
于是乎——隔离带外的人更加好奇,更加蠢蠢欲试!
韦一凡无语的看着愈集越多的人群,郑重的放声警告:“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丑话先说在前头,谁要是再进来,我们将按防碍警务人员执行公务罪依法对其强制拘留。”其实看着隔离带外面那群想进来一看究竟的人,韦一凡觉得他们很幸福,因为他现在恨不得立刻跑出去,离死尸越远越好。
还好今天空腹,否则韦一凡一定会飚黄水,其实不只是他一个人,甚至连解剖了许多尸体有着多年经验的法医拿刀的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尸体其实并没有腐烂,只是有些浮肿。韦一凡相信是死者惊恐的表情传染了现场的每一个警员。他从没看过一个人的脸会扭曲到那种地步,就像是一些恐怖电影里活活被鬼吓死一样的脸。
死者超乎想象的张大着嘴,两只手掌几乎像爪子一样紧缩在胸前,身体也倦缩成一团,眼睛里直到现在还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惊恐,他仿佛在死之前看到了什么超乎想像可怕的东西。
第一眼看到这具男性尸体的时候,韦一凡前所未有的冒出冷汗……然后他装做开始调查现场,实际上确实有避开尸体的念头。他先是看着正在接受另一个警员询问的瘸子。瘸子是东湖公园的河道清洁工,也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看着他巨烈颤抖的连另一只好腿都开始打哆嗦时,他就知道,瘸子一定被吓的很惨烈。之后他就站在离尸体稍远一些的岸边,隔着一段路看着法医进行尸检。
看法医的动作就知道,此刻他们正在剖开死者胸腹,死者的脑袋随着法医的动作而轻轻的摆动。
看着死者微微摆动的脑袋,他在心里悲叹着一条生命就这样消失了。可就在这时,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清晰的画面,一个清晰到令他浑身一震的画面。然后他像惊起的飞鸟一般掠到尸体前,一双犀利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死者!!
虽然有些透湿也有些凌乱,但他终于看清了尸体脑袋上那极富标志性的发际线。
小玲躺在床上靠着床头一言不发,我站在窗前看着太阳升起心里却无法平静。如果不是听到小玲从床上摔去的响声估计我都无法从梦里醒过来。
是的,在梦里的最后我对着女鬼信信满满飞去的那一脚踢在了现实生活中正安静睡着觉的小玲屁股上。那一脚力量有些大,竟真的把小玲踢下了两米宽的大床。
不知道已经解释了多少次说了多少遍对不起,小玲始终一言不发,既不说原谅我,也不骂我,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委屈的泪水。然后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到从黑夜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在这段时间里,我想起了很多关于梦里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些日子做的梦中的那个披发女鬼就是我和何伟他们在墓地时,我不经意看到过的那个墓碑上照片里的女人。其实明白这一点以后,我的内心完全放松了下来。
现在想想,这些日子以来我至所以精神状况那么差,就是因为一开始想不通她到底是谁,所以我就接二连三的在潜意识里刻意的去梦里追寻那个女人是谁的真相。
现在真相终于大白了,我也终于解开了心中的困惑,所以我相信接下来再也不会做恶梦。我把这些也解释给了小玲听,但是小玲还是不理我。
可以理解,谁给人这么踢一下都会不爽,何况还是个在睡着时给踢下了床的女人。
“七点了,我们今天出去吃早点吧。”我笑着走到床边:“对不起,我……”
“你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了,我也没有怪你踢我。”小玲看着我很认真的说:“萧扬,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好吗?”
“为什么?”我一下子急了:“我刚不是和你解释这些天我的精神状况差都是因为想不通梦里的那个女人是谁吗?现在已经知道她是谁说,我就不会再整天想着她胡思乱想了。”
小玲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
“就算我前几天像个病人好不好,”看着她这样我更急了:“但是我现在好了,我真的好了。”
小玲慢慢的又抬起头看着我:“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很容易急躁?”
这句话从小玲的嘴里刚说出来就把我怔住了,是的,仔细想想,自己现在确实比以前容易着急上火。我虽然是个有脾气的人,但是也不至于暴躁不堪,这是为什么?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
我接通电话。
“喂,萧扬,我是韦一凡。”
“我知道。”
“麻烦你来一趟东湖公园。哦对了,把那天在你家的那几个人都叫来。”
“什么事情?”
“帮我们认个人。”
“什么人?”
“死人。”
东湖公园,7 :50分。
我、小玲,何伟、谢雨珊、林雪五人在已经有些刺眼的阳光下走进隔离带。
一看到那具尸体,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虽然接到韦警官电话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了什么,但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我终于还是像被雷击中一样,全身麻痹。小玲紧紧的扶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何伟铁青着脸搀住正在哇哇呕吐的谢雨珊,一边吐一边流眼泪。林雪象钉子一样钉在地上,一张脸突然变的苍白无血色,紧张的连嘴角都开始抽搐,眼睛里尽是泪水。
韦警官看着我们的表情时其实已经在心里确定,但他还是要确认一下:“是不是他?”
我们默默的点点头。
是的,死者就是张思同,我们亲爱的死党张思同!!他死了!真真切切的死了!
“他当时在电话里说见到鬼莫非是真的?”想起那天晚上张思同打来的电话我的心倏的跳动。
韦警官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一脸冷漠的看着我:“你嘴上怎么了?”
我:“不小心咬到了,破了一点皮。”
韦警官:“你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怎么好。”
我:“嗯,昨天晚上没睡好!”
韦警官:“失眠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何伟一脸铁青的打断我们的交谈:“有没有查出他是怎么死的?”
韦警官回头看着正在写尸检报告的法医慢慢的说:“马上就会有结果。”
入夏的天气只要一出太阳立刻让人感觉炎热。
不知道是因为太阳光还是因为紧张,我的额头上都已经渗出汗水。
韦警官看着我冷笑:“你有些紧张?”
我没有说话,但是从他针一样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怀疑!
一个法医终于写完了初步的尸检报告,他走到我们中间向韦警官报告:“经过初步的检验,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星期三晚上十二点左右,死者身上没有发现有搏斗过的伤痕。”
何伟:“那就是失足掉进河里溺水死的?”
法医有些鄙视的看着他:“没有伤痕也不能确定就是失足掉下河的,如果是被人推下去的身上也不会有搏斗的痕迹。”
何伟瞪大了眼,脸居然红到了脖子根。
韦警官:“没有搏斗痕迹却溺水而死,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自己不小心从桥上掉了下去的,但是我仔细看过,虽然桥上的倚栏并不高,但要想从上面掉下去也很难,除非他真的是太不小心,或者他是自杀的。”
谢雨珊:“不可能,他为什么会自杀?”
韦警官看看了我们然后说:“你们是他的好朋友,所以这个问题你们应该最清楚。”很显然,韦警官是想看看我们这些人的反应。
何伟:“清楚个屁,他根本不可能也没有自杀的理由。”
韦警官笑了笑:“好吧,那就当排除第一种可能。第二种可能就是当时有人在他旁边推了他一把。”他放慢语气:“你们想想能够在那么深的夜里轻而易举把他推下去的会是什么人?”
听韦警官这么说,大家都紧张起来。虽然他说的不明显,但是只要动一下脑子就能猜出他是什么意思。是的,在深夜,谁也不会让一个陌生人靠的那么近。如果不是陌生人,那么就是熟人。我想正是因为猜想的都一样,所以大家都开始有些紧张。
韦警官:“我想应该有八成是熟人把他推下去的。”
谢雨珊:“你说的是不错,但也只是种假设。而且你刚才说的是轻而易举把人推下去,换个角度来说,如果不是轻而易举呢?”
韦警官看着谢雨珊:“说下去。”
谢雨珊:“我的意思是如果他当时碰到了几个抢劫的坏人,在没有还手能力的情况下被他们扔进了河里,身上也不会留下搏斗的痕迹。”
一旁的法医摇摇头对大家说:“错了错了,你们都搞错了,我们检查过,他的肺腔内没有明显积水,并不是溺水死亡。”
韦警官惊讶的看着法医:“你是说,他不是淹死的?”
法医点点头:“他在掉入河里之前就已经死了。”
韦警官:“怎么可能?他身上没有伤痕,肺腔内没有积水。你又说他在掉进河之前就已经死了,那他怎么死的?”
法医有些无奈:“在他的体内我们发现了儿茶酚胺。”
我急着问:“那是什么?毒药?”
法医摇摇头:“那是一种神经介质,主要由肾上腺所分泌。”
韦警官看来小学也没读几年:“说明白点,听不懂啊。”
谢雨珊忽然开口:“儿茶酚胺可以促使心跳突然加快,心肌纤维撕裂,导致心跳骤停致人死亡。”
法医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刚才还在吐豆浆出来的女生然后看着韦警官:“就是这样。”
“知道死因你为什么不早害我得瑟半天。”韦警官不屑的对法医说:“你们刚才说了一大堆,那死者究竟是怎么死的?”
法医感觉秀才碰到兵一样脸色变的铁青:“也就是说,他是被吓死的!相信你们从他还保持着死亡时的样子可以看出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脸上的表情虽然各有不同,但都透露着一丝不安。
其实每个人在看到张思同的尸体时都会感到害怕,并不是因为腐烂的程度,而是因为他死亡的样子。
韦警官:“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被吓死?”
他说完这句话,又开始看着我。
我终于反抗:“你不要老是看着我,如果你认为我可以不用任何凶器,站在他面前吓一下他就会死,那你现在就抓我,或者你试试让我吓一次。”
韦警官轻蔑的笑着:“那你告诉我,一个人究竟看到什么会吓到死?有什么东西那么可怕,鬼?”
听到鬼字,大家的后背冒起一阵阵寒意。我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更震惊,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披发女鬼,和这些天在我身上出现的一系列不正常的现象……就像是有一支冰箭射中我,在体内融化,慢慢浸透整个身体,极度森寒!
连韦警官自己都怔了一下后才连忙说:“这个世上哪来的鬼?”看到气氛不对劲,韦警官叹了口气:“好热,我们一起回警局吹吹空调接着好好谈谈。”
我们都没有说话,但是听到韦警官的礼貌的言辞后,内心很不安,因为我听出了他的怀疑!
这时,一个年轻警察走过来指着一个眼神惊恐浑身发抖的瘸子对韦警官说:“队长,他要不要也带去?”
韦警官:“你不是作了笔录?还带他去做什么?”
然后年轻警察对瘸子摆了摆:“你可以回去了。”
瘸子立刻往隔离带外缓慢的走去,就在这时,我们听到隔离带外有一个人冲着瘸子喊:“你妈往哪走,快点上船去,有好多垃圾。”
听完,瘸子返回岸边,爬上了船,拿起了捞网……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他还要感谢那些随手扔垃圾的人,如果没有他们低劣的素质,他甚至连这份工作都没有。
如果河面的垃圾是饭,他手上的捞网就是筷子,他只有伸出筷子才能吃饭。尽管这饭很难吃,而且有时还能吃到人肉。
没办法,他还有一个又瞎又哑的妻子在等着自己……
中午。
尽管阳光很强烈,但这栋老旧的楼房里却依然充满了阴气。
林雪帮着小玲在厨房里忙碌着,何伟和谢雨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武林外传,他们俩个时不时还发出笑声。可是我知道他们现在和我一样内心很沉重,都想找到可以转移注意力的方法,避免去想着张思同的死。可我做不到,从警局接受完询问出来直到现在,我的内心一直没有平静过。
我有很多事情想不通,第一,张思同明明已经回到乡下去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东湖公园?第二,韦警官说的不错,正常人在晚上十二点根本不会让一个陌生人靠进自己,除非是熟人,而且从韦警官的眼中我也看到了他对我们几个人的怀疑;假如是熟人,那我们几个人里谁的怀疑最大?何伟和谢雨珊可以相互证明那天晚上不在案发现场,我和小玲那天晚上也在床上睡觉,那么只剩下林雪?
我记得上午一接到韦警官的电话通知后,我就立刻打电话给他们几个人,可是我没想到林雪几乎是和何伟他们一起到的,如果她从乡下赶来是决不可能有这么快!
尽管林雪一直都没有接受张思同的爱,但是我知道张思同深受林雪的心一直没有变,如果说五个熟人里,他最不会有戒心的人就是林雪。
一层阴影笼在胸口!
林雪和谢雨珊是去年一同分到了离县第二中心小学当教师的,在我的印象里她一直是个单纯的女生,有时候像是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小女孩一样在我们几个人之间撒娇。何伟曾经对我说过,如果不是一早就喜欢上了谢雨珊他一定追林雪,因为谢雨珊和林雪两个人,如果要比谁漂亮的话,林雪绝对要超出一些。
我不愿相信是林雪,因为无论怎么看她都不会是那样的人,而且没有任何动机。只是我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以这么快的速度到我家和我们汇合去东湖?
这时,林雪正巧从厨房里端着一盘鱼头豆腐生怕打掉汤汁的慢慢的走出来放到客厅的餐桌上。然后立刻用两只手去抓耳朵根将手指上的温度散去,边抓边吐着气。
看到她可爱的把嘴嘟的老高,连看电视的谢雨珊都忍不笑:“哇,好性感的嘴啊。”
林雪红着脸,但说话却很放肆:“那我们来啵一个吧。”说完她就扑了过去和谢雨珊抱在一起,差一点真亲到。
何伟刚刚在林雪端鱼头豆腐出来的时候就立刻跑进厨房去拿了筷子准备先尝尝,此时刚从里面出来看到这一幕,立刻瞪大眼睛:“色狼。”然后去尝菜。
我看着林雪情不自禁的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小雪,你做飞机来城里的啊?”
谢雨珊虽然还在笑,但是有些不自然。何伟刚夹起一块豆腐正准备往嘴里送,听到我这么问林雪他也停了下来。
可是林雪却一点也没有在意到我们的想法,笑着说:“哪有,我一直都没有回去啊。”
谢雨珊:“那你住在哪里?”
林雪又嘟着嘴:“学校啊,本来准备过两天回去,但是那个警察说这几天要随传随到。”
何伟:“放假的第二天你为什么不回去?”
林雪:“舍不得你们啊,特别……她眨了下眼睛看着何伟:”特别是那天在这里出了事情以后,我很担心你们,所以就没有回去。“
我笑了笑,看着林雪毫无瑕疵的回答和有些天真的笑容时,心中的疑虑变得烟消云散。
何伟也像放下了什么心事一样,把豆腐一下塞进嘴里,然后,他的眼睛比看到林雪去亲谢雨珊时瞪的更大。而且几秒钟过后他开始大叫:“我靠!”
心急吃热豆腐,烫!
看着大家都笑的很开心,我心里忽然很落陌,是的,在这个像往常一样开心的时候却少了一个人。就像武林外传里的那些人物,无论少了哪一角色都会有种不完整的感觉。
我忽然很怀念张思同。
第十二章 痛殴徐林
韦一凡忐忑的走进雷局的办公室。
雷局看上去很不耐烦,甚至有些火大:“什么情况,我们亲爱的韦小宝同志?”
韦一凡关好门,转过来看着雷局,他知道今天一顿臭骂肯定是少不了的。
雷局挖苦的说:“你说说今天我打了多少个电话给你?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局长?”
韦一凡:“不是,我刚刚在办案子。”
雷局打断他的话:“你知不知道中午饭我都不去吃在这里等你是为什么?”
韦一凡:“知道。”
雷局:“知道为什么不早点来?”
韦一凡:“我是……”
雷局挥了挥手:“别和我扯那些没用的,我告诉你,何超的父母把何超驾车摔下悬崖这件事情捅到市长那里去了,说是何超的老婆雇凶杀了他,现在市长亲自打电话来叫我们快点调查。”
韦一凡:“这么严重?市长亲自打电话来?”
雷局哼了一声:“你还不知道吧,何超的另一个身份是县人大代表。”
韦一凡愣了一下然后说:“我查过了,他老婆没有作案时间。”
雷局:“那你是怎么看这件案子的。”
韦一凡鼓起勇气一字一字的说:“不知道!”
雷长双手暴捶在桌子上:“早就和你说过了,根据现场检查已经确定是宗交通意外,你就是要当凶杀案调查,搞到现在七上不得八下。”
韦一凡相信交警部门的调查结论是有根据的,可他还是觉得何超案的那个意外真的很值得怀疑。
雷局:“你现在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何超那件案子的总结报告?”
韦一凡还是一字一字:“不知道。”
雷局冷冷的看着他:“你马上把这个案子给我总结一下移交给交警部门,要是何超父母找到媒体掺和进来,到时就难收场了。”
韦一凡:“我觉得这件案子可能不是意外。”
雷局有些痛苦的看着他:“那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韦一凡憋了半天:“不知道。”
雷局怒了:“你吗了个八字,又不结案又没有不结案的理由,你难道又要办出一件悬案?自从调到这里,除了帮大婶大妈找到过几头猪,抓过几个小偷,抄过几个鸡鸭店,你办成过哪件案子?”
韦一凡忽然有些痛苦,是的,雷局说到了他的痛处。
他当然知道别人叫他韦小宝,不是说他女人多,而是嘲笑他创造的悬案是历届刑侦队以来最多的队长。调到离县两年,第一年他就碰到了一系列的凶杀案。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六个人,六个年轻人被杀害,凶手的手段极其残忍。后来经过调查,发现这六个人都有黑社会背景,当时就有人猜测他们是被惹上了江湖恩怨。韦一凡曾经暗中走访摸察,确实发现了六个被人或多或少都有仇人,有一些也确实具备了杀人的动机和杀人的时间。可是他没有苟且于浅显的证据,依然坚持着追查,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找到确实可靠的证据来指证那些犯罪嫌疑人,但他不在乎,在他心里,人命大于天,哪怕那些犯罪嫌疑人里有一个是真凶,或者有几个是真凶,他也不会随随便便定案,因为他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案子办到最后成了悬案,也成了他的心结。
本来他今天是要准备把何超这件案子作个交通意外的总结,可是上午发现那具尸体以及对萧扬他们的询问以后,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怀疑是对的,尽管他到现在都没有证据,但他有种预感,何超的案子不是意外,也许和张思同的案子有联系,也许和萧扬他们一帮人有联系。
这种预感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看着暴跳如雷的局长,韦一凡现在觉得自己很痛苦,很纠结,很蛋疼。
是的,自他上任以来没有破过一件案子,却也没有冤枉过一个好人,总比那些动不动就找替罪羊要来的光明正大一些。而且在徐林和何超案子没有发生以前,他一直都在坚持为那六个悬案奔走调查,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其实他很能理解雷局的心情,雷局只是希望自己与其拖在这里半死不活倒不如干脆写个总结。
可是雷局不知道,在某种程度上,他已经隐约觉得自己掌握了一些线索,只是现在还没有头绪,他需要时间去思考去摸索去厘清。
他决定鼓起勇气,很认真的说:“雷局,给我一个星期时间。”
雷局几乎有些像看无赖一样的看着韦一凡,无奈的叹了口气:“什么理由?”
韦一凡认认真真的说:“我有预感这件案子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自信。
雷局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忽然有些触动,实际上他并不讨厌韦一凡,甚至还有些佩服他,佩服他的恝劲,佩服他忠于事实忠于真相的信念。
雷局也终于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他看着韦一凡语气诚肯的说:“好,我就再给你一个星期。”
下午2 点33分22秒,人民医院,骨科。
冯医生牛逼轰轰的看着我们:“你们先去挂号。”
何伟暴瞪双瞳:“我草你妈,先看一下你会死。”
冯医生被他的野蛮吓了一跳,随后真的跳了起来指着这个男人的鼻子:“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啊,什么草啊草,我妈葛屁都五年了,你有种去啊。”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我是个有素质的人,不和你一般见识,但是我告诉你,医院的规定是先排队挂号再治病,你母亲嘀!”
何伟一张脸被他说的通红,爆起来刚想冲过去,林雪立刻伸出左手拉住了他,坐在椅子上的谢雨珊一脸痛苦的说:“还是先挂号吧。”
我也上前拍了拍何伟的肩然后对医生假笑着说:“麻烦医生,你先帮着看一下严不严重,我现在就去挂号。”
也许是冯医生觉得我的态度还算比较中肯,然后点了点头说:“你快去吧,我先检查一下。”
二十分钟前。
吃完中饭何伟他们三个人一起离开之后,小玲在楼下开始收拾东西,而我则进卧室躺到了床上。
睡不着,本来通过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发现这些天来我一直看见的就是墓地里的那个女人时我几乎已经放下了精神上的包袱,可是张思同的死却又开始让我不安。
张思同说在车站看到鬼包括打电话向我求救的事情犹然在目,但是我想不通,连昨天晚上做的梦也解释不了。最主要的是,我明明就在电脑房里上网,看了几部黄片,可一觉醒来我偏偏就睡在床上。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回忆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上的床,好像昨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一个梦,包括我看的黄片都是虚幻的。可是,如果连那也是虚幻那么我昨天晚上在小玲睡着以后我到底有没有下过床?到底有没有去过电脑房?
我拼命的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小玲像梦游一样梳头,女鬼从镜子里爬出,我在镜子里面没有影像……我记得当时我曾经用力的咬过嘴唇并在现在都留着痕迹,可是当时痛的那么真实如果是梦我为什么不醒过来?
这时小玲走到门口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准备下楼或者是去电脑房。
“小玲,等一下。”
听到我在叫她,小玲停了下看着我:“什么事?”
我坐了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小玲站在门口:“我说了,我不怪你。”
我:“可是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小玲:“什么事?”
我:“昨天晚上我是不是一直睡在床上?”
小玲面色苍白的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四点多钟的时候你跑到了电脑房。”
四点多钟的时候我跑到电脑房?小玲的意思难道是说我在四点钟之前是没有进过电脑房?
我疑惑的问她:“你怎么知道?难道是被我吵醒了?”
小玲冷笑了一下:“被你吵醒?昨天晚上和你吵架以后我就一直呆在电脑房里。”
“你呆在那里?”听小玲这么说我真的给搞糊涂了。
小玲:“是,我在电脑房里上网看电影,一直看到四点多,正准备关电脑休息的时候我看到你推门进来,而且你就像梦游一样的坐在梳妆台上梳头。”
我愣了一下:“我在梳头?”
小玲:“你不仅在梳头而且还问我谁长的漂亮?我没有回答你,然后你就和恶狠狠的来抓我,在中途的时候你踢了我一脚,然后我跑进卧室钻进被子里还是给你踢下了床。”
混乱,一片混乱。小玲说的这些为什么和我梦里发生的事情差不多,只是人物成了是我在梳头。可是我一个大男人梳什么头?
小玲突然又说:“你知道你昨天夜里坐在梳妆台前像什么吗?”
我:“像什么?”
小玲:“女人。”
女人?我像一个女人一样梳头?心里一阵惊恐,难道我给披发女鬼附身了?
小玲:“萧扬,我真的不怪你踢我,但是我求求你去找个心理医生治疗一下好吗?”
“有用吗?”我苦笑着说出了自己不愿意说的话:“小玲,我有可能被鬼附身了。”
“鬼?”
“是的,在墓地里看到的女鬼。”我叹了叹:“也许那一天晚上我真的把她带回了家。”
小玲听完后整个人都在哆嗦,就在这时,林雪打来电话。
十分钟前。
何伟、谢雨珊、林雪三个人没有坐车,顺着城东郊区的公路往城区走去。
一路上三个人有说有笑,尽管大家都知道其实每一个人心里都有张思同死亡的阴影。越接近城区店面就越多。谢雨珊说了声口渴,何伟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去买了三根冰棍,其中还有一根是圆柱体的。
然后他们吃着冰棍继续往前走。
男人吃冰棍不像女人一样慢慢的吸,三下两除二就吃完,之后忽然想抽烟,掏出烟盒发现里面没有就跑回去刚才买冰棍的百货小店里买烟。
买好烟刚出来他看见一辆摩拖车“嗖”的一声几乎是擦着谢雨珊疾驰而过。
谢雨珊尖叫一声,摔在地上,右手先着地,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林雪脸都青了。
小马的座右铭——我是痞子我怕谁。
他骑着摩托车疯狂的在街道上乱驰,路上的行人都瞪着眼睛生怕那傻逼戳戳的人会撞过来。
看到别人有些害怕,小马很高兴,小痞子的心里总是喜欢别人有些怕他。
突然,他在不远处看到了对面走来两个女人。两个漂亮的女人,两个吃着长长的冰棍的女人。
其中一个吃的冰棍是圆柱体样式的。
女人慢慢的把冰棍放进嘴里时,嘴巴立刻变了一个很性感的O 型,她慢慢的放进嘴里,然后吸吮,吐出,然后又深进嘴里,又吸……
哇喳喳喳喳……他受不了了,彻底的翘了起来,现在给他一个支点,他有信心能翘起地球。注意力完全被那个女人吃冰棍的样子诱惑,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还开着车,而且速度还很快!
几乎就快要撞到那个吃冰棍的女人时他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我草,猛的把方向打偏,擦着那个女人而过,可是过了这个女人,却过不了自己的紧张。
车子开出去不到十米,他就扶不住了龙头,车子咣的一声倒在地上。车子滑出去与地面摩擦闪出的是一连串的火星,而他滑出去与地面摩擦喷出的却是血和皮肉。而且他比车子划出去更远,他也知道自己身上一定有好多地方受了伤,可是他根本来不及为疼痛呻吟,一辆看上去就是超载的重型大卡车碾了过来。然后他爆了,像游戏里的BOSS一样,爆的满地都是……甚至于爆出了一根类似于冰棍的条状物,条状物在地上滚了几下后,软软的在地上摆成了一个很恶心的O 型。
医院,2 点40分。
挂号和抓药的窗口同在一个大厅,我差点没分辨出来排错地方。还好,挂号的窗口外没有什么人,很快就挂到了号,然后朝骨科快步走去。
迎面走来一个面无血色的人和我擦肩而过。擦肩而过后,走出去七步,我确定最多七步后,就突然停下脚步!!然后我回头,我看到他也停在那里也正回头!!
空气忽然瞬间凝固,火药味弥漫整个大厅。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的眼睛里越来越确定,越来越有火光,我的鼻子也像斗牛一样开始冒烟!!他的眼睛里也越来越确定,却越来越恐惧,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搐动!!
何伟紧张的问:“怎么样?”
冯医生斜了他一眼:“不知道?”
何伟一下提起冯医生的领子:“你刚才又摸又问的居然说不知道?那你当的什么医生?”他伸出拳头:“看见没,沙锅一样大的拳头,你信不信我揍的你生活不能自理?”
林雪立刻拉住他。
冯医生脸被吓白:“像她这种情况也要去拍个片子才可以确定。”
何伟马上拉着谢雨珊准备出去。
冯医生:“没有我开的诊断单据,你们拍不了的。”
何伟停住回头又伸出拳头:“那你开啊。”
冯医生一脸无奈:“就算是沙锅一样大的拳头也要先挂号。”
何伟怒目圆睁,正想发作,突然听到从一楼大厅传来一声怒吼。
是的,我确定!他就是徐林,卖房子给我的那个徐林。
一看到他我顿时想起了埋着花圃里的那个尸体,和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然后火冒三丈,飞起一脚标了过去。可是脚发和刀法差不多,不仅一脚踢空还差点摔一跤。
徐林脸色苍白的看着我,忽然转身往楼上跑去。
他跑!我追!我发誓只要追到,我一定拆他至少两根肋骨, 拔掉他所有的胸毛,如果有的话。
是的,我确定,他就是萧扬,买我房子的那个萧扬。
我本来不愿跑,可是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似乎发现了我的什么秘密。我还来不及想,一个飞腿飞了过来。当时那只飞腿离我的小弟弟的距离只有零点零几公分,在这危机的时候,我决定做一个动作。我平时做过很多动作,但是我相信,这个动作将成为经典。
我轻轻的把身子一侧,刚好避开那只飞腿,然后他由于惯性“哎呀”一声往前冲了过去。我以为他会摔跤,可是我发现他居然只是在地上单手撑了一下就站了起来。
这一刻我从他回眸愤怒的眼神里确定,一顿暴揍即将来临,然后我开始狂奔,我要通过二楼那边的楼梯口下到一楼,然后跑进住院部,是的,我的妻子在等我。
当我听到萧扬的怒吼就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了。张思同死后他就是我唯一的好兄弟了,在这一刻,即使不知道发生什么,我还是像惊兔一样蹿出冯医生的办公室!
我刚把头伸出去,就看到有一个面无血色的瘦子向我这边跑来,看来他很紧张,紧张到头发都竖了起来,对不起,也许那是被风给吹的。
我恨我自己平时不注意锻炼身体,现在只是跑了一个楼层,我居然有些喘不过气!我也没有想到徐林会跑的这么快,而且刚才他在避开我的那一飞腿时,感觉他是有练过的,所以现在我甚至开始担心就算追到了,能不能揍的过他?
当我看见从前面冯医生的办公室里伸出了一个头是何伟时,立刻大叫:“抓住他。”
他跑的很慢,我相信不出十秒钟就能甩掉他,可是就在这时,我看到前面的一个房间里有一个人探出了头!一个男人!!然后我听到了萧扬在背后大声嚷叫着“抓住他”。
他是在对谁说?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这时我忽然看见前面的那个男人在楼道上做出了一个动作!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他不紧不慢的跨出去一步,然后大马横刀停在那里。
这个动作十分精妙,他的双手暴涨伸开,不仅可以把陕窄的楼道完全封死,而且两只拳头可以随时攻击我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看到这个动作时,我想停下脚步,可跑的太快一下子刹不住脚掌!
等我终于刹住的时候已经到了他面前,我听到了拳风。
在听到大厅里的暴喝声时,我先是惊了一下,虽然在医院里也会经常有病人或者病人家属对医院不满时会发脾气,但是我能听出,这声暴喝里不仅仅只有不满,而且还有愤恨,积郁很久的愤恨。我从保安室里冲出去时,看到两个人影突然往二楼跑去,我立刻追了上去。对不起,原谅我跑的很慢,我实在太胖了,医院做事太清闲,伙食又好,我硬是像圈养的猪一样从刚来时的58公斤长成现在70公斤!
当我走到二楼的时候,我一眼望去,看见在骨科门口正有几个人在暴打另一个男人!
何伟和萧扬在揍那个人的时候,我承认,我也上去用高跟鞋底上去跺了那个人两脚。我还承认,我甚至连他们为什么要打他都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何伟和萧扬是我的朋友。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连谢雨珊都参于打架,我也想挤进去踢那个人两脚,从小到大都没打过架,好不容易碰到一次,还是这么多人打一个必胜无输的架啊,可是我挤不进去啊,真是急死我了,我…我…我草……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一个感觉,就是从制服上很容易混淆警察与保安。
我一招黑虎刚要掏到徐林的心,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住手。”一个穿着与警察一模一样制服的胖子向我们走来。
我们是良民我们很听话,他说住手我们立刻住手看着他和后面跟上来三个和他穿着一样的人。
这个画面是很戏剧性的。
何伟的手还撕着徐林的头发,正准备用膝盖去撞,谢雨珊一只脚穿着高跟鞋,另一只鞋子在手上还做出要敲打的动作,当然这些都是停顿的。可当我发现他袖标上不是“警察”而是“保卫”时,立马又使出黑虎掏心第二式,继续像掏粪一样去掏徐林的心。看到我继续掏,何伟只好继续撞,连谢雨珊都很豪迈的开始敲,而且她居然换了右手来敲,看来她的手没有什么大事。
三打一,像打死狗一样,即使胜之不武又怎样?这年头谁他妈还玩单条!
还没过到瘾,我们就被那四个保安拉住。
像猪一样的胖保安问脸上有些乌青的徐林:“要不要报警。”
估计徐林为了抵挡我们的攻势忽略了的谢雨珊的高跟鞋,看他摸着脑袋的样子,我相信一定有好多坑坑洼洼的包,他摸着头摇了摇:“不用。”
我冷冷的说:“谁说不用,我要报警。”
几个保安和何伟谢雨珊他们仿佛看见了一头有练过中华武术的猛驴,正飞起一脚正踢在我的脑袋上。他们奇怪的是挨打的人都说不报案你打人的还报?可是他们更没想到,徐林居然对着那几个保安说:“没事没事,我们几个是朋友,误会。”
胖保安斜了我们一眼:“不要在医院闹事,再闹真的要报警了。”然后几个保安用狗一样的眼睛瞟了我们一眼转身走掉继续去过被圈养的畜牲生活。
何伟指着徐林问我:“这鸟人是谁?你为什么打他?”
我冷冷的说:“他就是徐林。”
何伟一听是徐林不知从哪来的无名火突然挥起拳头砸了过去并叫骂:“是你啊。”
谢雨珊拉住何伟问徐林:“你老婆得的不是精神病吗,怎么跑人民医院来?这里没这科室啊?”
徐林继续摸头吞吞吐吐的看着我说:“我老婆其实是得了白血病,不那样说我怕你不会买房子啊。”他接着说:“萧扬,看你这么火大,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什么,但是你给我一些时间,等我老婆病治好以后我自己去警局。”
我:“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件事,你女儿是怎么死的?”
徐林面露苦色:“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安排一下老婆的事再和你说。”
我冷笑:“你比我想像当中要能跑很多。”
徐林摸着头:“你放心,我不会跑了。”
我看着他:“我和你一起去。”
徐林无奈的点了点头。我从口袋里掏出挂号凭据交给何伟:“你和小雪先带珊珊检查一下,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谢雨珊有些着急:“我没事了。”说完,她摆了摆右手上的高跟鞋,忽然发现右手比开始要肿了好多,然后有些紧张。
“不行,没拍过片子谁都不能确定你没事,而且你的手都肿了。”这时,我们才发现是冯医生在说话。也许他一直站在门口看着我们殴斗,看到了我们包括有些像小绵羊一样的谢雨珊都忽然变的像母狼一样凶残的揍人时,他一定在想,他妈的,这帮人真的会揍人。所以很明显他的语气变的很有诚意,而且很平易近人的堆出一脸摺子的笑容。
何伟不买他的帐,拿出挂号凭证大叫一声:“看病!”
第十三章 一段插曲
过了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后。
也就是当他已经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像包子的摺子,最后一颗大牙也光荣退休的时候,他还在想,如果那一天不去把他们分开单独询问,也许他就不会怀疑他;如果那一天不去追他,也许她就不会死;如果她不死,也许他就不会拼了命的要杀自己;如果不是他不来杀自己,他也不会被锯木头的钢锯把脑袋切开;也许,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去询问他们,如果不询问他们,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如果发生……
庆幸的是,他依然保持着那个时候微微发福的体型,和一头虽然发白但依旧精神的板寸。
今天星期天,他委婉拒绝了保姆要陪护他的好意,一个人去了一个地方,看了一个不算朋友的朋友……他记得他第一次去见这个朋友的时候,这个朋友哭了,哭的很悲切……哭到整个人都抽动,哭到连鼻屎都标了出来,喷到自己脸上,然后昏厥!!
所以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去看过他。
直到今天,他才决定再去一次。
因为他知道自己即将要死去,所以今天一定要去朋友那里,把一直隐藏在心里几十年的秘密说给他听,当然,他明白,那是一个令人悲伤的秘密……
朋友也老的几乎像枯木一样将朽。
朋友问他:“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不是QQ读书里写《午夜勿语鬼》的作者?”
他惊讶:“你怎么知道?”
朋友静静的说:“我本来也不会想到是你,但是那一次我无意中在网上看到这部小说,我就知道,你才是始作俑者,可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样做!!”
他笑了笑告诉朋友:“那是因为你的回忆录实在太精彩,精彩到让我想把它写成一部小说。”
朋友:“可是你的文笔很烂。”
他:“什么叫文笔好,什么叫文笔不好?是不是非要把一个漂亮的女人说成闭月羞花才叫好文采?”
朋友点点头:“说的对,用最通俗的哪怕是有些粗俗的文字也无所谓,因为我们本就是俗人。”
他:“所以,一部小说,只要能让人看懂,只要不是太龌龊太下流就够了,喜者自喜,恶者自恶。”
朋友:“哈哈,是不是说,喜欢看就看,不喜欢看就滚蛋?”
他一脸郑重:“这可是你说的,我没说过啊。”
朋友:“不过我奇怪你为什么把我们几十年以后的对话放进小说的中间?”朋友突然像想通了什么一样:“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想误导读者,比如,我们现在的对话,读者看到了一定会去仔细的猜测。甚至他们会认为通过这段无聊的文字就猜到了故事的结尾!”
他:“你还漏了一样。”
朋友:“哦?”
他:“他们还会认为你就是萧扬。”
朋友瞪大了眼哈哈大笑:“鬼才知道谁是谁?”
他笑了笑:“你又在误导读者了。”
朋友大笑:“我来分析一下你写这个章节的想法,第一,你实际上是想在这段里面写一点东西出来给读者们看到,但他又很担心被读者们揭穿。”
他点了点头:“现在的读者的眼睛都很犀利,人也变态的聪明。”
朋友:“第二,你故意写出这一段语无伦次的对白是有目的的。”
他:“什么目的?难道是可以得到很多来自读者扔的香蕉皮或者臭鸡蛋?”
朋友:“因为我们语无伦次,读者们就会胡思乱想,你才可以随心所欲的写。”
他:“哈哈,你信不信?没有一个读者能够猜到结局是什么?”
朋友:“不信。”
他:“那我们打赌,如果有一个读者能猜到故事的结尾,我就请你吃油条包麻子。”
朋友:“为什么是油条包麻子?”
他苦笑着:“因为作者是个神精病!!!”
第十四章 小美之死
“啊”!!!!!!
凄惨的一声尖叫后,年轻的警察张大嘴歪歪扭扭的走到桌子边倒了下去,双眼翻白,整张脸也开始扭曲……听到这声尖叫,很多人都走到门口探头往他们这里看,然后,每个人都“切”的长嘘一声走掉。
韦一凡摇着头:“就算你再怎么鬼叫,再怎么扭曲,也装不出死者那样的恐惧。”
年轻警察吐了一下舌头坐到椅子上:“因为我本来就不怕嘛!”
韦一凡点根烟:“是不是我刚才装出吓你的样子不可怕?”
年轻警察一脸茫然:“你再怎么装也吓不到我,我们太熟了。”
韦一凡点点若有所思的说:“不错,死者和他们都很熟,所以无论他们怎么样吓他,充其量也只是会虚惊一场,绝对不可能出现那么恐怖的表情?”
年轻警察看着他:“这么说,他们不是杀死者的凶手?”
韦一凡:“其实在做刚才的实验前我就想过,熟人是绝不可能把一个人吓成那个样子。但凡事也有例外,比如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年轻警察一拍手:“对啊,心理承受能力的大小可以决定其被吓到什么样的层度,这说明死者一定是个很胆小很胆小的人。”
韦一凡笑了笑拿起前面六份询问笔录里的其中五份:“你从这些笔录里发现了什么?”
年轻警察:“他们几个人也不知道张思同平时有什么仇人,但是从他们几个人的笔录里我发现,叫林雪的最有嫌疑。”
韦一凡:“为什么这么说?”
年轻警察解释:“因为何伟和谢雨珊可以互相证明当时不在案发现场,萧扬和他的老婆那一晚也在一起没有出过门。”
韦一凡:“你是说林雪那天晚上住在第二中心小学的女教师宿舍里,因为放假连守门的老头都回乡下了,所以没有人去证明她那一晚究竟是在睡觉还是做了什么?所以你怀疑她?”
年轻警察点了点头:“只有她还没有不在场的证明。还有,全校的住校老师都回去了,为什么她还留在那里?”
韦一凡点点头:“你还忽略了一点。”
年轻警察看了韦一凡半天终于明白:“是不是死者为什么会出现在东湖?”
韦一凡笑了笑:“刚刚死者的家人来认领过尸体,他们说,死者在学校放假以后也一直没有回去。”
年轻警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奇怪了,为什么他们两个放了假都不回去?”
韦一凡:“现在还不知道。”
年轻警察:“那我们现在可不可以排除其余的四个人,直接开始调查林雪?”
韦一凡:“谁说要排除他们四个?你难道认为,何伟和谢雨珊住在一起就真的能相互佐证?还有你就确定萧扬和他的小玲不是在撒谎?他们实际上还没有到脱离嫌疑的时候。”
年轻警察怔住,仔细一想确实有道理:“那我们该从哪里开始入手?”
韦一凡突然脑子像是有灵光一闪瞪大了眼睛:“你记不记得萧扬说那天晚上,也就是死者死亡的那段时间,他曾经接到死者的电话?”
年轻警察这时也瞪大了眼睛:“不错。”
韦一凡:“可是在现场,死者除了身份证明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东西,特别是手机,如果他当时真的打过电话给死者,那么为什么现场没有死者的手机?”
年轻警察忽然站了起来:“一定是掉进了河里,哈哈,手机也算是个重物,东湖又是死水,以死者掉下去的位置来看,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也许手机里存在着他死亡的秘密。”
韦一凡笑了,灿烂的笑着:“立刻行动。”
住院部六楼607 号房间。
她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眼神忧郁的看着窗外。
她是一个光头,我确定,尽管她戴着一个帽子。徐林一走进去,她就紧张起来:“你的脸怎么了?”
我跟在后面,一进去我就把门关上。
徐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看了看我然后对她说:“他就是萧扬,买我们房子的人。”
听了这句话,她的眼里闪出更加紧张的神色。
徐林:“他都知道了,我过来就是把你的事情安排一下,然后和他去警局。”
听到徐林这么说忽然觉得他很自私,看的出他小玲的状态不是很好,而且一定还在化疗阶段,他实在不应该说这些影响她的治疗话。
可是我没想到她虽然有些紧张但是一点也不意外,好像这个结局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淡淡的又把眼睛望向窗外的那片晴朗慢慢的说:“该来的还是来了。”
徐林面无血色的坐在一旁开始削苹果静静的听着。
也许是出于同情,我几乎有些为难的说:“纸是包不住火的,我很想知道你们的女儿是怎么死的?”
她依旧淡淡的语气:“淹死的。”
我疑问:“是你还是他下的手?”
她摇了摇头居然笑着说:“没有区别,就算他不忍心,我也会那样做。”
我:“为什么?小美可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啊?”
她:“其实我们应该在小美出生的那一天就把她弄死,那样她就不会在这个世上遭罪。”
这一点我能理解,她们的女儿脸长成那样确实会受到很多人当怪物一样的排斥和指指点点,我想也不会有小孩子愿意和她一起玩,不过即使如此也不至于把小美杀死啊,我疑惑的问她:“难道就因为小美的脸上长了个瘤子?”
听了我的问题,她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长个瘤子有什么要紧!谁说杀她是因为她长了瘤子!”
我差点被她的转变吓了一跳。
她接着又放低语气:“随着慢慢的长大,她越来越孤僻,性格也越来越暴臊,而且还越来越不对劲!”
我:“怎么不对劲?”
她一脸苍白的说:“白天还好,但一到晚上十二点以后她就开始乱跑。我们当初也没在意,想着只要她在院子以内就可以。可是有一天晚上我醒来的时候,看见她拿着一把菜刀站在床头对着他的头正要砍下去。我当时大叫一声才把她喝住。从此以后徐林就把女儿放到二楼对面的那个房间里去睡,而且每次睡觉前都要把房门反锁。”
听着听着就开始不寒而栗,很恐怖,假如在一个深夜,你的妻子,或者你的随便一个亲人突然面容诡异的出现在你的床头拿着把刀,就算不砍你也会害怕。
她接着说:“可是这样也没有用,小美每天晚上都要发疯的敲我们的房门。当时我们都以为她是到了晚上不清醒才那样做也就没有在乎,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件奇怪的事情让我们真正的感到了恐惧。”
我表面虽然平静,但内心惊恐的问:“什么事?”
她开始有些紧张:“那一天下午徐林去上班以后,我陪小美玩游戏,因为我想也许多陪陪她,她不正常的情况就会好一些。然后我们就在房子里玩捉迷藏的游戏, 我躲在衣柜里用手机偷偷的拍她……”
我打断她:“后来你把这段视频放在了电脑里面,这我知道。”
她突然睁大惊恐的眼睛:“什么,谁说我把视频放在了电脑里?”
徐林终于抬起头看着她:“上次他打过电话给我,跟我说了,本来我是要告诉你的,可是我担心你听到这个消息会影响病情。”
她一脸恐慌:“难道?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如果放到以前,我一定不会害怕,可是现在我居然紧张到有些不自然:“谁说的是真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病房里的空气骤然凝固,静的有些诡异。
她的眼神变得很焕散,我知道,她开始陷入了回忆里……“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捉迷藏被她发现后我准备和她玩搭基木,可她偏说还要再玩一次捉迷藏,我只好答应。不过这一次,换了是她藏我找。她让我走到客厅的卫生间里关上门,然后她就开始藏了起来。我在卫生间里一直等着她喊开始,可是等了好久,都没听见她的声音,之后,我就自己打开门开始找她。因为客厅的门是关的,所以我把范围确定在一楼和二楼之内。然后我就在房子的范围内开始找,可是我把楼上楼下的房间,厨房,衣柜,沙发下,床底下每个角落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我有些害怕,甚至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偷偷跑了出去。我立刻去打开客厅的门准备出去找,可是我的手还没有握到门把时,我就听到了小美的笑声……”
我:“是不是她还在房子里?”
她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仍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听见笑声是从房子内传来的,所以我确信她还在房子里。她的笑声好像就在耳边,可是偏偏找不到她的影子。我本来准备重新把房子里的每个角落都找一遍,可是我刚踏去两步就感觉听到了另一个脚步的声音!我停下,那个声音就停下。我终于在试了几次之后发现,那个脚步声总是在我停下的瞬间才停下,那是一个与我脚步声几乎重叠在一起的声音!我甚至听到了另外一个人在呼息的声音!就在这时,一直握在手上的手机突然发出一连串”咔咔“的声音,那是手机拍照的功能正在运行的快门声。”
我紧张的问她:“是不是自己无意之中按到了拍摄键?”
她点点头继续说:“我紧张的拿起手机,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出现在了手机屏幕里,而且从方位上看手机是低位拍摄的,更让我觉得恐怖的是,手机图片中除了我之外,我的上面还有一蓬倒披下来的头发,我连忙抬头,天哪,小美居然倒挂在天花板上!”
“什么?”我站了起来:“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能倒挂在天花板上?”
她像是完全陷入了回忆中,外界的一切都已感觉不到,她接着满脸惊悚的回忆:“我一下子倒在地上看着小美。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为什么每走一步都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原来是小美!可是我又想,她为什么会在上面?天花板上根本没有能挂住她的东西,就算有,她也不可能能坚持那么长的时间一直倒垂着啊?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掉了下来,像动物一样的四肢趴在地上看着我,而且还又笑又哭的说,妈妈,我被鬼附身了,你救救我啊,我好难过。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有一双灰白的手从小美的发丝间伸了出来。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向着小美爬了过去,我要保护她,不管那双手是人还是鬼的,我都不能让它伤害小美。当我一把抱住小美的时候,那双手就忽然不见了! 我抱紧小美一个劲的说,别怕别怕有妈妈在。可小美却躲在我的怀里哭着对我说, 没用的妈妈,它在我的身体里,你抓不到它的,可是我好难过啊,它不让我睡觉还经常让我去拿刀要砍你和爸爸。”
我开始发抖,在一旁削着苹果的徐林也脸色大变的看着他妻子。
而这时,徐林的妻子眼睛里的血丝越来越红,连嘴角都开始抽动着说:“小美一脸痛苦的说着说着,突然又笑了起来而且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后甩开我的手像蜥蜴一样爬上楼梯,爬进房间!”
听到这里,我忽然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虽然我没有看到有倒垂在天花板上的人,但是我听到了那个几乎和自己的脚步声重叠的声音,而且在梦里还看见小玲也像蜥蜴一样爬行,而且还看到她可以将身体180 的扭曲转动!
想到这里,我不禁开始怀疑,那究竟是不是个梦?看着徐林的妻子:“然后呢?”
徐林的妻子脸上剧烈的抽动着:“我立刻跑上楼跑进卧室,可是我没想到她坐在床上居然正在用力的咬自己的手指,我还来不及过去制止就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她把手指已经被咬断了, 而且她还笑着看着我, 把手指放到嘴里吞了下去。”
我的胃一阵剧烈的收缩,中午吃的那一点点白饭似乎也要涌出来。我现在终于可以肯定徐林的妻子不是在撒谎,因为韦警官确实说过小美的胃里有一截断指。
她接着说:“我跑过去拼命的挖她的嘴,想要把那根断指挖出来,可是,当我把她的嘴扒开的时候,我看到她的喉咙里,居然有一只眼睛!!!”她越说越激动:“那只眼睛充满了怨恨,眼珠子在喉咙里转着转着突然停下来瞪着我。我当时被吓到了,立刻放开了小美,可是小美突然哭了起来大叫,妈妈,我手好疼啊。她刚说完话就突然站了起来跳下床一头往墙上撞去,我没有来得及抓住第一下,让她撞到了墙上,血都溅了出来,可是当我抓住她的时候,我居然发现我根本抓不住她,她的力气大的惊人,一次一次的撞了过去,我都能听到她头盖骨碎裂的声音啊!!!!!”她双手抱着头痛苦的说:“我绝望的坐在地上,以为小美就要这样自己把自己撞死, 可就是这时,她忽然停止撞击墙体,像是一下子摆脱了什么一样爬到我这里大声的求救,妈妈,真的有鬼在我身体里啊,你帮我把它赶走,我头好疼啊,说完话她就昏迷了过去。我本来想把小美送去医院, 可这时徐林回来了。”
此时的徐林一声不吭,但眼泪如决堤般汹涌。他放下手中的刀和苹果一把抱住了妻子,妻子被他这一抱像是回过了神,之后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哭泣。
看到这一幕,忽然觉得徐林很可怜也很坚强,他不仅要承受发生过的恐怖还要承载着家庭的重担。看着他们我叹了口气:“你们应该把她送到医院去。”
徐林的妻子没有说话,但徐林却侧过脸来看着我说:“我没有把小美送到医院。”
我:“为什么?”
徐林的妻子说:“虽然小美还有呼息,可是就算把她救活那个鬼还是会来害她,与其让她这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让她早日投过一次胎,让她少受罪。”
我:“难道把小美淹死了鬼就不在了?”
徐林已经哭到哽咽:“其实早在小美不正常以后,我们曾经去乡下找过”过阴“师,他说有另外一种灵体寄生在小美的体内,也就是我们说的鬼附身,我问他有没有办法解救的法子。师父说如果想消灭小美体内的鬼只有一种方法。”
他停下来看了看我,无奈的说:“就是把小美杀死,那样鬼没有了附体,也控制不了小美的思维,就会随着小美的死去也一并消散。以前我们不相信,纵然相信也舍不得,但是一看到小美变成了那样,我们不得不做出选择。”徐林越来越痛苦的说:“我把小美抱到卫生间里的时候,小美居然醒了过来,她好像知道我们要对她做什么一样说,爸爸妈妈,你们以后要是想我就打开电脑啊……”
说到这里,徐林悲伤的再也说不下去。看着他哭的整个人像是要散掉一样我的心被触动了。事实上他不说我也猜到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也能感觉到他所承受的压力绝不比他妻子少。
这绝对是一个人间悲剧。
徐林的妻子说:“后来我们把她装进一个盒子里埋到花圃底下,当时我们想着埋在那里至少还有个家的感觉。”她忽然睁着眼睛看着我:“可是我根本没有把视频放到电脑里。”
我有些着急的说:“可是我明明在电脑里看到过。”
徐林的妻子癫狂:“难道真的是小美的鬼魂做的?”
“好了,别说了。”我终于忍受不了了,一想起这些天来的种种不对劲,我一把抓住正眼泪鼻涕横飞的徐林:“你明知道那房子不干净,为什么还把房子卖给我?”
徐林:“那天之后的第二天妻子就病了,送到了医院去过了两天医生检查出她得了白血病,也就是血癌!!”他歉意很深的说:“我失去了女儿,我不能再失去她,所以我要卖房子,给她治病!”
他突然跪了下去:“我对不起你!”
这时,他的妻子也突然下床跪在地上:“我不知道你买房后遭遇了什么,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放过我们,化疗的费用很高,卖房的钱快用完了,我已经没有几天的活头,你就让他陪完我这最后一段时间吧!”
这是一个感人的画面,我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可是我没有被感动,一点都没有。
因为我发现自己忽然像是掉进了一陷井,他们夫妻两个埋好的陷井。我甚至怀疑他们一唱一和就是在故意让我感动,让我放过他们。
我掏出手机……
是的,无论是真实的还是阴谋,一切让警察来结束。
第十五章 跳楼自杀
东湖公园,跨河桥上。
打劳河道的人已经收工走人,韦一凡静静的坐在桥上的一张长椅上,一脸心事的看着手里的手机。
年轻警察坐在对面的长椅上,表情十分沮丧。
就在不久前,当打捞出这部手机时他们像发现了宝贝一样的眉笑颜开,发现已经在河水里泡了几天的手机居然还能正常开机时,他们兴奋到几乎要脱掉裤子放个屁以示庆祝。可是当他们正准备去查看电话簿和通话记录时,所有的兴奋都化为虚无。
因为开机以后,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请插入SM卡,仅限拨打紧急电话!
居然没有手机卡?也没有任何的电话名册和通话记录!经历了双重喜悦的他们,情绪忽然跌至谷底。
沉默了一会儿年轻警察说:“队长,你说会不会是凶手杀死死者之后把手机里的卡拿掉了,然后一并把所有的记录全删了?”
韦一凡点点头:“有这种可能。”
年轻警察:“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韦一凡叹了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走,本来一心指望着从手机里能找到什么线索,哪知道这部手机居然一点有用的价值也没有。
这时,一声电话铃声响起。虽然不可能是刚捞上来的手机在响,但手机响的时候他们却还是忍不住看了看那部手机。
韦一凡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是萧扬打来的立刻接通:“喂。”
电话那头的萧扬深沉的说:“我找到徐林了。”
韦一凡立时精神抖擞,猛的站了起来:“在哪?”
萧扬:“医院,人民医院,住院部六楼607 号房。”
韦一凡一下子把刚打捞起来的手机扔给年轻警察:“走,去医院。”
下午四点。
没有挣扎,没有多余的废话,徐林只说了一句:“是我杀的!”然后一双冰冷的手拷将他禁锢。
走的时侯,徐林的妻子很冷静,冷静到令人发指……她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甚至连徐林的最后一眼也不去看。我在她的冰冷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不安和痛苦甚至于一滴眼泪。她的举动让我感到害怕,心里充满了忧虑也充满了愧疚,还有一丝恐惧。
直到我们走出去关上门,门缝即将要合扰的时候,她突然转头瞪着我,一张脸变得极其狰狞,双眼里尽是怨恨。
进电梯时,我看到里面已经有一个看上去有些中风正在哆嗦的老头,和一个头发长到几乎将脸遮住的小女孩,小女孩低头牵着老头的衣摆。
我想老头应该是小女孩的爷爷。所以,现在电梯里一共六个人,除了我和徐林,韦警官和那个年轻警察四个人外,还有祖孙两个。至少,没出电梯前我是这样以为!
很顺利,从六楼到一楼中途没有停,直接下到了一楼。
电梯门徐徐打开,我们走了出去。可是只有我们四个人走出来。这是一楼,老头和小孩从六楼开始乘电梯应该是往下来,可这都到了一楼,为什么不出来?
我带着疑惑的回头,电梯的门还没有完全合上,我依稀看见老头正死死的看着我在发抖,可是,那个小女孩却突然不见了!
我想着也许是看到的时候电梯刚好合上所以才没有看到小女孩,可是在转过头来的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我竟然好像看见刚才在电梯里的小女孩正牵着徐林的衣摆!
在医院停车位上的警车里,我拨通了何伟的电话。
我:“珊珊什么情况?”
何伟:“妈逼,今天怎么这么多摔断骨头的,排到现在还没有轮到珊珊。”
我:“哦,那你和林雪就陪着珊珊吧,我去警局录口供。”
何伟:“徐林被抓了吧?”
我:“嗯。”
何伟:“好的。”
年轻的警察刚准备发动车子,韦警官突然跳了起来:“等下,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抓点药。”
年轻警察:“抓药?”
韦警官一边下车一边笑着说:“你嫂子感冒了。”
他走后,年轻警察仿佛有心事般拿起一部手机开始翻弄。
徐林依然面无血色,但眼神出奇的镇定,整个人都很放松,好像带着冰冷的手铐对他来说不是意味着牢笼,而是一种解脱。
老人还在电梯里像中风一样的发抖,可是奇怪,他旁边的小女孩呢?
上上下下了不知多少次,他硬是不敢走出电梯。
因为每一次他准备和别人一样大大方方走出的时候,总会被门口站着的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吓到,他换过好多楼层停下,可只要门打开,那个披发女人一定站在门口看着他。
现在电梯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孤伶伶的竟然有一丝悲凉的色彩。他按了一个最高的楼层,15楼。
虽然有很多鬼故事都是出自医院的,但是医院的的确确又是个最讲科学的地方,可是连这个最讲科学的地方,也没有第14楼层。
到了13楼后,直接就是15楼。
老人紧张的看着红灯在快速的切换,心跳也在加速。
他已经决定,不管15楼门口有没有那个女人都要冲出去,因为他总不能这样无休止的待在电梯里。
“叮”,电梯门开了……
老人的紧张随着门慢慢打开达到最高点!
终于,他吐出一口气,电梯口没人,一个人都没有。
他正准备出去的那一瞬间,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拉住了衣摆!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可是他这次把头回过去容易,回过来却没了勇气!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阴森的声音,这个声音就在他的右耳边响起。
他不敢回头,连回头的念头都没有,因为他感觉到正有一张脸贴在自己的右耳根,他甚至都能感觉到正有几缕发丝轻轻的在触碰着自己的耳朵。
鸡皮疙搭一个一个争先恐后的暴了出来,他浑身颤栗着一动也不敢动。
“叮”。
他当然知道这是电梯门关上的声音,可是他没办法,一点都没有。
电梯开始往下。
这是一个痛苦的姿式,但他宁愿就这样也不要转过头去。
可是他忘了一点,电梯壁的镜面很光滑,光滑到可以照出铺了两层粉的女人脸上的雀斑。当他想通这一点后,忽然发现转不转头已经变的无所谓了,因为他看见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了电梯壁的镜面里。
老人一大把年纪受到这样的刺激渐渐开始呼吸急促体力不支,可是这时他忽然感觉到有一双冰冷刺骨的手拉住了他的双脚,而且很用力的把他往下拉!
下沉,一种比电梯下降的失重感更加强烈的下沉!
天哪,你要把我拖哪去?他在心里惊恐的疑问着,也终于忍受不了大叫起来。
“叮”,电梯门又一次打开。奇怪门开的时候,那种被拖住往下沉的感觉忽然消失。然后他立刻趁这机会不顾一切的往外跑,可还没跑出两步,他的头就撞上了一样东西。
还好,至少他听见那东西有心跳声……
一声女人的尖叫突然从医院停车位上的警车里响起。
我和徐林都给吓了一跳,前面的年轻警察也被吓的一下子把手上的手机扔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但是,手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阴森可怖的诡笑声,冰冷忧怨的哭泣声,门被打开的吱吱的声,有人在奔跑中急促的喘息声,滋啦滋啦的电波声……在这些声音之后出现了一个鬼声鬼气的声音伴随着恐怖的背景音乐从手机里传来,“地狱之门已经打开,无数个恶魔从地狱之门里逃出,谁开启了地狱之门?谁将受到来自地狱的惩罚,恶魔正向你一步步逼近……”
听到这里,我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握住那部手机,凶狠的看着年轻警察:“这他妈是谁的手机?”
年轻警察脸都有些发青:“从河里捞上来的。”
我:“什么河里?”
年轻警察:“死者,也就你的好朋友张思同死亡现场的那条河里找到的!”
我:“这不是他的手机。”
“什么事?”韦警官突然出现在车外,他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我:“你知道这手机是谁的?”
我摇摇头:“但是这里面的录音我认识。”
韦警官疑惑的看着我。
我咬牙切齿的说:“我曾经接到过一个骚扰电话,就是这里面的声音,而且在张思同打来求救电话之前,我也接到过这个声音的骚扰电话。”
韦警官立刻在他的一个公文包里拿出一个记事本和一支笔:“说说,是什么手机号码打来的?”
我:“1444444444444 。”
年轻警察“草”的一声惊呼, 韦警官停顿了下,显然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张思同和何伟林雪谢雨珊他们都曾经收到过这个号码发来的短信。”
韦警官拿着笔在记事本里把刚才听到的全部记录了下来。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前面的挡风玻璃突然碎裂,车子剧烈的震动起来,里面四个人下意识的捂住脸躲避着碎裂的玻璃残片。
等到大家把手拿开时,惨烈的一幕出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光头女人大半个身体挂在了完全碎裂的挡风玻璃上,大量的血顺着她低挂的身躯流进车内……
看到这个女人,徐林突然非常大声的嚎叫起来,拼命的往前挣扎想要抓住她血淋淋的手。
车子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冯医生态度很好的放下片子:“没事!骨头一点事情都没有,只是扭到了筋骨而已,开点止痛散和红花油回去擦,用不了几天就会好。”
听完,何伟“呼”的吐着气,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
谢雨珊:“谢谢了,医生。”
冯医生开好药单递给何伟,有些讨好的指着何伟对谢雨珊说:“这小伙真不错,除了有沙锅一样大的拳头,而且还有梁山伯一样的用心啊!”
拍马屁是门技术,拍的不好,给蹄弹,拍的好,万事皆美。
冯医生的这一马屁刚好拍的何伟的心坎,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他相信自己察颜观色的本事。
何伟的屁股被拍的很舒服,很爽,然后他第一次笑着对冯医生说:“关你鸟事!”
谢雨珊脸红的像猴子的臀。林雪羡慕的不亦乐乎。
抓好药的时候已经接近4 点。何伟三人走到医院门口。
谢雨珊看着何伟:“要不要等萧扬?”
何伟:“不用了吧,他去警局录口供谁知道要搞的几点,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林雪你跟我们一块去,等下打电话给萧扬夫妻两个,晚上一块吃个饭。”
林雪没有回答,她的眼睛正盯着医院停车位上的一辆警车:“你们看,那是不是韦警官。”
何伟一眼望去点点头:“萧扬一定在车上,走我们过去和萧扬说一下晚上放在哪里吃饭。”
三人慢慢靠近警车。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天而降,他们三人忽然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同时抬头——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人,以极快的速度从空中直线下堕,砰的一声重重的撞到那辆警车,前半身像标枪一样插进挡风玻璃,然后一动不动!
林雪尖叫,谢雨珊尖叫!何伟,也尖叫!
哭,暴哭!
一瞬间,徐林像是老了几十岁一样,带着手铐把妻子移到自己的腿上,撕心裂肺的哭,哭到鼻涕两寸长,哭到痰丝都黏附在双齿间拉长又缩短,哭到全身都开始痉挛,哭到青筋涨的像是要暴裂,哭到所有围观的人都被感动的流出眼泪。
我被震憾的像一具行尸动也不动的瘫在地上,如果不是林雪扶着,我一定会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看见有人在面前自杀死亡,来的那么突然,那么恐怖。
想起了徐林的妻子的哀求, “我已经没有几天的活头,你就让他陪完我这最后一段时间吧……”我就开始后悔。我为什么就不能过几天,等她病发死后再通知警察,为什么我这么残忍,明知她已经是个必死之人,却还要连她最后的一丝希望都破灭掉?在某种意义上,是我让她的死来的提前。
韦警官走过来拍着我的肩:“你不用去警局了,你们几个先回去。”
我被何伟扶起,慢慢的向大街上走去。
第十六章 鬼肢解
夜终于来临,满天钻石般发亮的星辰,明月当空。
狭小的房间里到处堆满了东西,幸好床上除了两个人躺着外没有多余的杂物——再穷的人,也会把床收拾的干干净净。
今天他下班回来除了买了些准备明天吃的菜之外,还给她带回一样东西。
他睡在旁边一动不动,像是真的睡着了。可她现在兴奋的热血澎湃,怎么可能一下睡的着。她知道自己永远也看不见手上的东西长的什么样,她甚至不知道这东西除了听音乐之外还能做什么,但她已经很满足了,他已经教会他按哪一个地方可以听到歌曲,所以从明天开始他去上班后,自己就可以听听音乐,不再像以前一样孤独的在家里死等着他回来。
她实在好想按到那个地方再次听一听那首什么“做我老婆好不好”的歌曲,那首歌太好听了,听的她都有些感动,感动的想好好去侍侯一下他,哪怕他提出一些极端的要求。
她又想起了那几句词“如果明天的路你不知该往哪儿走,就留在我身边做我老婆好不好……”然后她想起了他一年前曾经也这样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之后她就真的做了他老婆。如果不是他极力否认,她还以为真就是他写的歌,所以她相信写这首歌的人一定也是个瘸子,好瘸子!
她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唱出,哪怕是一句歌词。但是她不在乎,因为她已经适应,从小到大,她每次听到好听的歌曲,都会默默的在心里面吟唱,别人听不见,但是自己知道,而且她相信如果自己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唱歌,一定比别人唱的更好听,说不定会成为一个超级大明星。
她实在太开心了,开心的忘乎所以,甚至差点就忽略了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奇怪,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听见他打呼的声音啊?平时只要他睡着就会打呼,她也是以此来推定他是不是睡着了,有时候听不到他打呼甚至都没心情睡觉。
今天他是怎么了?是不是还没睡着?还是在偷偷的看着我乐?笑我乡巴佬?
有可能,她把那个可以放音乐听的东西放到枕头下面,然后转过身来,伸出手去摸他。
哇,他真的在抖,而且抖的很厉害,看来他一定偷着笑了很久!咦,为什么他的额头会出这么多汗?他会把自己乐到满头大汗?
突然,她感到自己的手一下子被另外一只手抓住,紧紧的抓住。她痛的受不了,尖叫,无声的尖叫却只能化作一根针一样刺在自己心里!
然后她感觉到他的身子一下子坐了起来!
对徐林长达两个小时的审讯终于结束,两名离县看守所的警察立刻进来将徐林带走。
夜,十点半。
徐林被带走后,审讯室里就陷入一片沉寂。
年轻警察的的左手被纱布包扎住,显然是在徐林妻子自杀的死后被碎玻璃割伤的。他一脸苍白的像是失血过多一样,审讯的空调明明调到了20度以下,他居然满头是汗,可是身体却又不住的在颤抖,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不可思议!
韦一凡的眉头深锁,深遂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他极力的想要去看清里面是什么,但是他所看到的前方正像是一片雾一样越积越朦胧。
他没有在今天的那场事故中受伤,他很幸运被自己的记事本挡住了几块标来的碎玻璃,否则现在他一定破相,即使不是,至少也会像年轻警察一样把手割伤。
他脑子里很乱,虽然现在可以把萧扬家花圃里的女尸这个问题从自己侦察的案件里删除掉,但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徐林被带走后,他的心反而更加沉重和不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安,但心里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也许接下来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何超和张思同的案子从表面看几乎风马牛不相及,可他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两件案子联系在一起。短短的一个星期内,加上徐林的妻子已经死了三个人,这三个人的死无疑深深的刺激了他,他忽然想起一年前发生的那六件凶杀案,那六个人也是在一个月内一个一个被杀害的,虽然那件案子和现在的案子根本不是一个类型,但有一点相同,一个接着一个的有人死去。
他点燃一根烟,深吸!
吐出的烟雾缓缓的在眼前流动,他变的更加迷离。
年轻警察从口袋里拿出下午从东湖捞上来的那部手机:“萧扬说过这部手机里的一段mp3 ,就是曾经有人给他打骚扰电话时的内容,但不是张思同的手机。”
韦一凡看着年轻警察手里的手机即刻陷入另外的沉思,如果萧扬说的是真的,那么张思同在死之前一定用手机和他联系过,即使被凶手取掉SM卡删掉所有通讯记录,至少手机还是张思同的,可是萧扬看到手机时一口否定这是张思同的手机。那么,张思同的手机呢?难道说是凶手把张思同杀害以后把手机拿走了。还有,那部只有mp3 能用的手机究竟有什么用途?没有卡拨打不出去,而且里面的mp3 也不可能在打电话的同时放给萧扬听,难道?
想到这里,韦一凡突然站了起来,抖落手上的烟灰,他仿佛看见眼前的雾正一点点散去。
“跟我来!”韦一凡留下一句话,人就奔了出去。
法医科,停尸房。
老李专门负责守护尸体,此刻他正靠着门口,一脸好气没有的看着正在检查尸体的韦一凡和那个韦一凡的小跟班。
虽然是临时工,但他的责任很大,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但是只要有人进入,他就必须要一直等着,等到检查的人走。如果不是警局的工资和福利都不错,他才他妈的不愿来这里守死人。
一想起韦一凡刚才在自己的房门口像杀猪一样的叫声,他就很不舒服,因为他刚睡着。所以他现在巴不得那具尸体突然蹦起来掐住那头死者的脖子,还有那个跟班。
可是他放弃了,因为那头猪的脸几乎都要贴到尸体的脸他都不怕,像这样的人就算尸体跳起来都会给他两巴掌扇的再死过去一次。
“你看看,”韦一凡指了一下尸体的左手,再指着尸体的右手:“这两只手的形状看上去虽然一样,但你仔细看他的右手掌的手指与掌心有一个几厘米的空隙,而左手的手指与掌心完全是合在一起的。”
年轻警察虽然已经看到,但是他不明白韦一凡想说什么。
韦一凡有些兴奋:“如果死者是在死的那一瞬间掉入水中,那么他的两只手的形状应该是一样,如果萧扬说的是真的,那么死者的右手必定抓着一部手机。所以才会有这几厘米的空隙。”
年轻警察还是不懂:“哪有手机?我们去的时候就没有啊?难道掉到河里去了?”
韦一凡:“你试试能不能剥开他的这只手。”
年轻警察不解的按照韦一凡的意思去做,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把死者的左手指与手掌分开,然后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韦一凡:“你刚才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掰开一根你就知道,像这样的抓力抓一部手机是不可能会落到河里去的。”
年轻警察:“你是说他的右手是被人用强力掰开,然后拿走了手机?”
韦一凡点了点头。
年轻警察:“那是谁拿走了这部手机?”
韦一凡:“有可能是凶手,也有可能是他。”
年轻警察眼睛瞪的大大忽然想明白韦一凡说的“他”是谁,惊呼一声。
韦一凡的手机响起。
:“喂。”
:“韦队长,你快点来看守所。”
:“什么事?”
:“徐林自杀了。”
听完,韦一凡的兴奋突然凝固,他的预感又一次成为了现实。
晚上在兔头餐厅吃饭,我们都喝多了,包括小玲,甚至连从不喝酒的林雪今天晚上都喝下了足足三杯。我喝了很多,故意的,我想醉。醉了就能好好的睡一觉。可是我没醉。
想醉,醉不了。
昨天几乎一夜没睡,中午的时候刚想休息一下,林雪就打来电话然后去医院,这一天太累,回到家,我连澡都没洗,直接就倒在了床上,一楼房间的床上。
在睡觉前,我让小玲把二楼卧室的门反锁,小玲关门的时候我的眼前一花,好像看见床上正有一个女人躺着。回到一楼房间,因为,我实在太想好好睡一觉,这个时候床比女人都充满了诱惑,甚至连门都忘了关就倒在了床上,沉重的眼皮立刻无缝对接……
可是,眼睛闭上,脑子却钻进一片痛苦的思绪里。
离开医院6 楼病房的时候,徐林的老婆突然转头瞪着我,双眼里尽是怨恨,和她摔到警车的挡风玻璃前的影像激烈的重复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一种极强的负罪感像要从心脏里刺出,我心如刀绞般痛的张大了嘴。突然,我感觉有一样东西钻进了嘴里,很血腥的味道,那东西光滑的像是,像是今天吃鱼时的鱼眼睛。
眼睛?喉咙里的眼睛!
一想起徐林老婆说的那些恐怖的话,我忽然一个翻身,打开门,冲进卫生间。
在洗濑池里拼命的挖,拼命的吐,可是为什么偏偏一样东西都吐不出来,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我打开灯,对着镜子用力的扒开了嘴。
天哪,我的喉咙根处竟然真的有一只眼睛!
我砰的一声坐在地上,全身僵硬。可是我的手却仿佛正放在一个人的腿上,有脚毛的腿上,我立刻转头望过去。
他一直都在里面,只是进来的时候我一心想把喉咙里的东西吐出来忘记了开灯没有看到。我一转头,就看到正坐在墙角的徐林,他正有些神精质的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双手上还带着手铐。
“你怎么进来的?”
徐林慢慢站了起来:“坐车去看守所的时候打翻了两个警察,然后就逃出来了。”
“我是问你怎么进来的?这是我家。”我愤怒的质问他。
徐林笑了笑:“你还以为这是你家吗?或者,你还认为,你就是你?”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你马上给我出去,不然我报警,对,我本来就应该报警。”我准备站起来去房间拿手机。
徐林忽然冷冷的笑着看着灯自言自语:“我一只以为小美身体里的那只鬼会随着小美的死去而消失,可是看到现在的你,我才知道,一切都还在继续,或者永远也不会结束。”
“你什么意思?”
徐林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转过头来凶狠的看着我:“她让我问你,为什么要杀她?”
刚说完这句话,他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把刀!在医院里削苹果的刀!
一种不祥的感觉笼上心头。
他一双带着手铐的手拿着刀,狞笑着一下子对准自己的靠左一点的咽喉刺了进去,然后慢慢的往右划开!
我听见了肉被切开的“嗤嗤”声……
之后,他的脖子上就裂开了一条长长的横切面口子,紫红色的血卟卟的往外涌,然后他露出令人毛骨具阴的笑容:“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还是不是你,哈哈……”
砰的一声,他的头栽进了马桶,白色的马桶里顿时变的血红。
——
徐林的脑袋还是马桶里,过了许久之后我才慢慢的站起来,慢慢的靠进洗濑池。是的,我要看看自己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站在了镜子前,我的瞳孔瞬间扩张——里面的自己,是个穿着一袭白衫,长发披肩脑袋低垂的女人。
她正用一眼睛邪邪的翻瞪着我,用一种极阴森的声音问:“你为什么杀我?”
一道冷汗从额头滑下,我紧张的问:“我不认识你?”
可是我惊恐的看到,我说这句话的同时,里面的女人也变的很紧张也张着嘴几乎和我同时说这句同样的话。感觉她好像在神精质般的自言自语?
我忽然想起徐林刚刚说的话,难道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变成一个女人?这种惊恐比真的看到鬼还恐怖。
我试着晃动自己,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里面的女鬼,可是,她动了,她也晃动了,而且眼睛也紧紧的盯着我。我还是不信的伸出手指着女鬼,而这时,女鬼也伸出手指着我。两个人的手指对称的指在一起,而且仿佛就要触碰到。我慢慢的把手缩回,可是这一次不一样,镜子里的女鬼没有把手缩回去,而是突然把手从镜子里伸出,一把拉住了我刚伸出去的手,用力的把我拽了过去。
我“啊”的一声尖叫,整个人往镜子上撞去,就在要撞上的时候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奇怪,为什么不痛?对了,为什么我一点撞到东西的感觉也没有?
小心的睁开眼睛后,眼前的一幕让我无法相信。是的,睁开眼睛时不仅自己已经不在卫生间里,而且还看到了另一个我。
那个我正站在一堆齐腰深的草丛旁边眼睛死死的看着前方。前方是我家的院门口,门口有一辆电平车,和一个女人。
我忽然记起这个场面竟然就是小玲出现幻觉的那个晚上的画面。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像穿越小说里写的一样从镜子里穿越,回到了前几天?
奇怪,如果是那一天的画面,为什么那个我还不冲进草丛里去乱砍乱剁?他站在那里干什么?为什么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我顺着“我”的眼睛看去,小玲一脸苍白的看着“我”,双手环抱着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就在那一刹那间,我看到了,一双灰白的手从小玲的发丝间伸了出来,之后,一张鬼脸从小玲的的长发背后慢慢的探出……居然又是那个披发的女鬼。
那个女鬼看着那个“我”阴笑着像在引导他一样说:“杀- 了- 她,杀- 了-她!”
那个“我”像是她的傀儡,非常听她的话,突然间像疯子一样朝小玲扬起刀扑了过去。
小玲“啊”的一声大叫起来,往院子里跑去,“我”追了进去!我也追了进去。
怎么会这样?天啊,难道那一晚我真的拿刀追过小玲?难道那一晚我一直以为遗漏的画面,就是这段记忆?
奔进客厅,小玲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那个女鬼此刻突然出现在“我”的旁边,在“我”耳边重复的说:“杀了她……”,并把“我”的手扬了起来,然后,“我”狞笑着举起闪着冷光的刀!
看着这一幕,我再也没有心思去证实接下来的事情是什么样子的,我一下冲过去,死死的抱住了那个女鬼,把她推倒在地,并用劲全身的力气掐住她的脖子……
我看到“我”突然像是清醒了一样向小玲跑去并一把牵起小玲的手往楼上跑去!
放心了,小玲终于平安了。
可是忽然间,我又怔住,脑子里被刚才的画面怔住!
我记起了小玲说当时我在要砍她的那一刻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拉起小玲往楼上跑的话……脑子里越来越糊涂!难道那个时候,就是我来救的小玲?如果那一晚真的是我遇到了鬼失去了理智,可那一段小玲说我背后有鬼的记忆是怎么回事?难道那才是幻觉?
我有些懊恼甚至有些愤怒自己刚才的举动,我实在很想弄清楚如果刚才自己不把女鬼推到,那个“我”会不会真的砍下去?
地上的女鬼在挣扎,一张鬼脸一会儿痛苦,一会儿阴笑!!
我不管,我就是要杀了她,我不能让她害我的小玲,我不能容忍。
我狂叫着,嘶吼着,两眼通红的看着已经快要死去的女鬼,我竟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我从女鬼通红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阵寒光,确切的说是影像,是一个男人在我背后举起刀砍下来的影像。
“卟”的一声,刀砍在肉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剧烈的疼痛从肩膀处开始蔓延!
我回头,一把菜刀又砍了下来,“卟”的砍到我的额头,我一下倒在地上。我看清楚了,那个“我”一脸冰冷,像梦游一样的扬起刀又剁了下来,“卟”的一声砍在我的手臂上,痛啊,真的很痛啊!妈的逼,真会死人的啊。不行,要剁多少刀才够,不管是不是梦,先保住命再说,我忍着剧痛,挣扎着爬了起来,往楼梯上跑去。
到二楼,一共有二十六个台阶,我说过,我的体力不好,跑的很慢,几乎每上一个台阶,后面的菜刀就像磁铁一样吸在我的后背一次,我活脱脱就是个靶子,目标很大的靶子。
一连串“卟卟”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我不知道挨了那个“我”多少刀,也管不了,只要剁不死就行。可是我跑进卧室时,还是给“我”抓住。
我因为失血过多再也没有力气奔跑,只好惊恐看着“我”把我逼的背靠着床。那个“我”他好像一点也不心痛我一样,狰狞的笑着,一刀又一刀砍在身上!
麻木了,我真的麻木了!感觉不到痛,但是很慌张,我感觉到呼吸开始困难,我知道只要我闭上眼,接下来的一刻,要么死去,要么醒来,而且死去的机率很大,因为刚才那刀刀砍到肉里都很痛啊!!
“吱呀”一声,衣柜门打开!一个女人,不对,是小玲从衣柜里突然奔了出来!
我还没死,我还睁着眼睛,我还有思维。
所以我被这一幕震惊了。这分明就是小玲说的那次我梦游的场景!怎么会这样?刚刚还是那一天晚上的场景,怎么一下就变成另一个?
我还没来得及想,那个“我”发现了小玲,然后跟着小玲追了过去。不是吧,我已经挨了至少几百刀了,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救小玲了,而且这一次,我忽然有了种邪恶的想法,我想看看,如果不去救小玲,那个“我”是不是会真的砍下去。我居然挣扎着趴出了房门,然后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楼梯口的“我”,真的一直在剁着小玲,像劈柴一样的肢解着小玲的身体,最后他终于一刀砍在了小玲的脖子上,小玲的头颅“咕咚”一声掉下楼梯!
我惊呆了,我实没想到他还真砍啊!
眼泪标了出来,我流泪了,真的流泪了,我记得小玲说过那一天我晕了过去没有砍到她,而现在,小玲都他妈给“我”肢解了。
忽然想起小玲说的那一天看到我站在床前剁着空气,难道说那一天我砍的就是现在的自己,只是小玲看不见而已?而那一天小玲没有像今天一样被砍死,是不是说除了现在的我,还有另外一个未知空间的自己来救过她?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极度自责后悔,也许这一次我来到这个空间就是带着使命来救她的,可是我居然不去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小玲被自己砍死。
后悔,流泪,在流泪的同时,我渐渐无力的闭上眼睛,是的,我也即将要死去。
那个“我”正慢慢的向我走来,痴痴的笑,然后再次举起了刀……
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我看到了那个“我”的背后又出现了披发女鬼,痴痴笑的其实是它。
它张开了嘴阴森的说:“现在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了?”
为什么她会这么说?难道一直以来她纠缠着我就是为了让我看到是“我”杀了她?可她是谁?
就在我的思绪一片混乱的时候,我发现它的脸竟慢慢变成了小玲的脸?!
而这一瞬间,所有惊讶和不解都已于事无补,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因为那个“我”已经把刀扬起致最高点,然后对准我的脖子突然砍了下来!
“卟”……
一道血光在眼前飞起,然后我感觉自己在滚动,像球一样的滚,一直滚,滚到楼梯口,滚下楼梯。
在滚下楼梯的时候,我看到楼梯几乎每一个台阶上都散落着小玲的残肢,内脏,肠子……
最后,我晃晃悠悠的停在了小玲的头颅旁边。
她正在看着我笑!
第十七章 中分
雾,迷一样的雾。
瘸子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这里,划着船在河面上,打捞着河面上的垃圾。
可是很奇怪,仿佛一天之间所有的人都变得非常文明,非常的有素质,河面上居然没有一个漂浮物。
看来可以下班了。一想到现在回去说不定还可以抱着小玲再度春宵一番,精神头都来了。
他划着船往岸边靠去。
雾,越来越大。
他慢慢的快要靠近岸边却突然停住,因为他好像看见岸上正站着一个人。
这么早就有人晨练?
他对着岸边上的人大叫一声:“谁啊?”
“我啊!”岸上的人慢条斯理平静的回答。
可是声音却就像在瘸的耳边响起。
瘸子有些糊涂了,在脑子里细细回忆自己所有熟悉的人,可是每有一个人的声音像刚才的声音一样。
“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
可是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后悔了,因为他眼前的雾一瞬间突然散尽,那个人就在眼前。
他惊呼一声,拼命的把船往回划。
因为他知道那不是人,那绝不是人,是人就不可能会有那样的扭曲变形的脸孔,而且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前不久从河里捞起的死人。
他拼命的划着船,他要把船划到中间远离那个已经死去的人。
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枉费心机。
一只手,一只畸形弯曲如爪子的手从水里伸出突然攀在船的边缘,然后撑起一个头浮出水面。
看到那张脸正仰视着自己,他紧张的一双睛如死鱼般往外凸!
出来的时候已经小便,可是他居然又尿了,尿在他那条非常宽大的跑马裤里,滚热的尿液顺着大腿往脚上流去,然后立刻变的极其阴冷。
这时,他看见它突然从水里又伸出了一只手,而这只手停在半空手背朝下,掌心朝上。
这个动作显然是在向他索要什么东西。
他想要什么?我没有什么东西啊?
“把- 东- 西- 还- 给- 我……”
他正在恐惧中思索着它要什么的时候,忽然看见,破船周围的水里竟然伸出了许许多多阴森的鬼爪扬在水面上舞动着……
再也忍不住,他吐出一口苦水,哇的一声大叫!
燥热,这个夜晚的空气里忽然变的有些燥热。
我没有睁开眼睛,但是我知道刚才的那个一定是梦,因为我还活着。
为什么会这么热?是不是晚上酒喝的太多?也许是,不然头怎么会涨的要死。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一丝清凉,因为我感觉到我的下体的正被一丝冰冷紧紧包裹住,好像还有什么在上面不停的轻柔的蠕动,我听到吸吮的声音,我膨胀了。
我想应该是小玲从卧室里下到一楼来,她可能是想要了。
我有些小兴奋的睁开眼,却惊住了——我看到了林雪!
林雪一丝不挂的跪在我的下身……
这时我终于想起,林雪是和我还有小玲一起回来的,她说今天晚上不敢一个人住在学校,后来小玲就让她到我们这里来住。可是怪了,我记得林雪应该是睡在二楼和小玲在一起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一楼的这间房里?而且还……
“你干什么?”我一下坐了起来。
这时,她突然扑了过来,紧紧压在我身上。
猫!她像春猫,妖猫般紧贴着我,用她的柔软的舌尖滑过我的嘴唇,脸,鼻尖。
她迷乱的眼神里充满了性爱的欲望,嘴里呻吟着:“萧扬,我要你!”
“不行,你喝醉了!我不能这样做,你放开。”我一把推过去,却刚好捏住她并不丰满却很吸引眼球的乳房。她更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身体像蛇一样在我身上扭曲着,我突然有种极强烈的冲动。
热!好热,真他妈的热!
她像长了千手的观音一样抚摸着我,然后突然半蹲起来,那个姿式,只要我去看,一定会看见森林。
我偏着头,我是个自控能力很强的人,所以我要控制、控制、再控制、再再控制……
对不起,我看到了,森林。
我的预感瞬间成为现实,她坐了下来,正好坐在我极度膨胀的地方!
我不敢动,我怕我一动,就……
可是,到底还是……进入了!
我被彻底吞没。
对不起,原谅我吧,酒能乱性,我他妈今晚酒喝多了,我的理智再也控制不住林雪的狂热,我陷入了黑森林的深处,她引导着我寻找更深层次的地方……
肌肤碰撞的声音中仿佛还听了潺潺的水流声!渐渐的,我陶醉在这片汪洋里,不能自拔。
终于,我们一起达到顶点!
沸腾,迸发!
她精皮力尽的倒下来趴到我的身上一动不动!
我却渐渐清醒。
一丝不安涌上心头。而这时,我竟发现房门居然没有关上,一想到刚才林雪的呻吟声又那么大,我立刻准备爬起来去关门,可也就是这个时候,小玲像幽灵一样的突然出现在门口!
凌晨四点四十分。
韦一凡和年轻警察坐在“东湖公园”管理处的一个破船上。
虽然别人在背后说韦一凡的坏话是有根据的,虽然去年的那六件命案直到现在都没有破获,但是依然无法阻挡年轻警察越来越佩服韦一凡的心情。在他心里,韦一凡是个狂人,办案子的狂人。
韦一凡抽着烟,脑子里想的是对徐林自杀的愧疚,是的,是他的失误,是他没有发现徐林身上竟然藏了一把水果刀。如果早发现这把刀,徐林也不可能割喉自尽。
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12点,他们在夜食城里拼命的吃喝,把肚子填的很饱,因为接下来他们要来这里等一个人,一个很有可能拿走死者手机的人。
其实他们完全可以回去好好睡个觉,明天再来他也跑不了。或者可以现在就打电话给公园管理的相关负责人问清那个人的住处。
可是韦一凡即没回去睡,也没打电话咨询。
他不睡是因为他急切的想要找到那部手机,从而得到一些线索,早日破案,那样就不会死更多的人。他不打电话,是因为他不想在深更半夜打扰任何人的正常睡眠时间,因为这个时候吵醒别人,别人表面不说什么,在心里一定会问侯他祖宗。
更何况,那个人根本就跑不了,就算跑,也跑不快。
年轻警察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已经把韦一凡当成了自己的偶像,可是,这时,他的偶像打呼了……
看到他手上的烟头还夹在手上冒烟,年轻警察怕他被烫到就慢慢的伸出手去把烟头拿掉。可是他没想到他才碰到韦一凡的手,韦一凡就醒了。
韦一凡睁开眼睛:“我睡了多久?”
年轻警察像一口包住了两个大包,不知道该说什么。
韦一凡看了一下手表,然后看着年轻警察的表情:“我靠,睡了一分钟啊,浪费生命。”
他伸出手像揉面粉一样揉着自己的脸,然后又点燃一根烟对年轻警察说:“办案的时候,千万别睡觉知不知道。”
年轻警察笑了:“其实从发现张思同的尸体时,我就知道你怀疑萧扬?”
韦警官:“直到现在我还怀疑。”
年轻警察:“可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怀疑他?他没有作案的时间啊?”
韦一凡摇摇头:“不知道,也许是直觉吧。”
年轻警察:“那我更不懂了,你明明怀疑他,为什么今天抓到徐林的时候,不一起把他带到警局?”
韦一凡眼神像闪出了光一样:“因为我已经确定至少他没有杀张思同死的有作案时间。”
年轻警察:“你是说你相信了他们夫妻两个说的那天在睡觉?”
韦一凡看着年轻警察:“没有,我从来也没有完全相信过,而且我现在可以肯定,他们两个都在说谎。”
年轻警察困惑的刚想说话时,耳边突然传来,“如果明天的路你不知该往哪去,就留在我身边做我情妇好不好……”
听到这么猥琐的歌声,年轻警察像是忘记现在是在办案,笑着说了声:“大半夜的谁他妈……”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韦一凡睁的像牛一样的眼睛瞪的反应过来。
一个黑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像是听到了年轻警察的声音一样,突然停止,然后转身跑进黑暗。
韦一凡一声怒斥:“站住,别跑!”他冲了出去,年轻警察立刻跟上。
前面的黑影,从奔跑的身形完全可以看的出,他是个瘸子。
可是就是这个韦一凡想的跑不快的瘸子,却像娇兔一样硬是在五肢健全的他们眼前快速的消失了。然后他们除了黑暗,连毛都看不见了。
韦一凡终于停了下来,大口的喘气:“妈的,碰到飞天拐了。”
7 月6 日,星期天,上午。
我像一个偷腥的猫,偷油吃的鼠,偷人的奸夫,正处在传说的捉奸在床之中颤栗……
尴尬!十分之尴尬!
但是小玲无比的镇静,镇静的让我害怕!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一样,小玲的镇静里仿佛隐藏着厚重的乌云,厚重的乌云里潜伏着凶悍的闪电,如果暴发,一定是场大风暴,也许还能致命!
林雪走后,房间里突然充满了肃杀般的沉闷与窒息。小玲的眼神也越来越愤怒,像冒烟的火山口。
避开她的眼睛,我紧张的点着烟站在窗前一声不吭的抽着。
一缕温柔的阳光穿进窗户,照亮我的脸,照亮了被捉奸在床的男主角!
有风吹来,可是不是从窗子而是后面。然后我回头,立刻看见了“蒲扇”,听见了掌声……
“叭”!
“叭叭!”
“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
“够了”。我一把抓住小玲的“蒲扇”,眼冒金星的看着她。
小玲喝宅我:“是不是我技术不好?”
我:“不是。”
小玲:“那你为什么……”
我:“我喝醉了。”
小玲:“这就是理由?”
我很想告诉小玲,虽然我像机关枪一样射出了子弹,但其实我才是受害者,是我被林雪强奸了。可是这句话根本不能说,说了等于去找死。所以我只能也必须坚持:“是喝醉了,林雪也醉了,都糊里糊涂,我还以为她是你。”
小玲流着泪笑了:“从今天开始,不许你碰我,永远睡在一楼。”
虽然这些天我本来就不想和她睡在一起,但那是因为怕自己梦游时伤害她,那时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做法很伟大是为了爱。可现在小玲提出来让我不要睡那个房间,心里面真的好难过,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我却记起了一件事:“你们的房间不是反锁的吗?”
小玲:“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想证明是小雪自己下来找你的,与你无关?”
我无耻的点点头。
小玲:“她开门的时候我知道,她说她上厕所,然后我就接着睡了,可是就算是她下来找你,你不知道拒绝?你不翘她能有什么办法?”
我紧张的说:“她用了和你一样的方法。”说完,我就知道说错话了。
蒲扇,又见蒲扇!
林雪含着泪走出这栋老旧的房子时,听见了激烈的掌声,她在心里默默的数过,掌声至少有十次。也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和一片激烈的争吵声。
可是,她连眼泪都没擦干,就忽然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
天已经亮了。
其实从昨晚开始,她就感觉他有些不对劲。
她确定昨天晚上他的举动一定是在做梦,也许是个可怕的梦。
她示意的问过他,他只是说梦到了鬼而已。
她从没有梦到过鬼,但她相信梦到鬼是件可怕的事情,可是有一点她一直想不明白,梦都已经醒了,为什么感觉他还像是处在梦境里一样的发抖?而且从他被梦惊醒后,就一直再也没有睡着,因为她没有听到他的呼声。
他竟然会为一个梦整夜未眠?那是什么样的梦?
特别是今天他出去上班还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和平时不一样啊?而且感觉他还很紧张的告诉她,河道很干净不用清洁,今天他要去离这里不远的一处刚刚停工的锯板厂帮忙拆卸器材,如果到了吃饭的时候,就送饭过去给他。他还再三告诉她,如果有陌生人来找他,一定不要告诉对方自己现在在哪里,一定要把那部手机藏好。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那个会放音乐的原来就是手机。听他这么一说,她有些慌乱和不安。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就像交待后事一样的说完就走了。
她听别人说过,手机是很贵的,最差的也要一百多块钱一部。他哪来的那么多钱?莫不是偷的?对了,一定是偷的,否则他怎么会那么紧张。
还有刚才来过两个人问过他去了哪里,这两个人是不是警察?
她自生下来开始就从没有撒过谎,可是今天为了自己的男人她终于第一次撒谎,对那两个人用她的方式说他去乡下了,然后才把他们打发走。
她把稀饭盛在破铝锅里,夹了点菜一起放进锅里,然后凭着感觉走了出去。
她决定,除了送饭给他吃外,还要问清楚他是不是偷了别人的手机,如果是偷的,一定要还给别人,尽管她很喜欢手机里的音乐,但偷来的东西就不能要。
但她却忘了一件事情,她今天是第一次撒谎,对一个第一次撒谎的人来说,无论怎么样,表情都会很不自然。而且,她还是在两个像猎狗一样的人面前撒谎。所以,当她走出房门,往锯板厂的那个木篷里走去时,背后的那两只嗅觉很好的猎狗悄悄的跟住了她!
他既不像猎狗,也不像狗。他像鼹鼠。一只一直处于警惕状态转动着脑袋四处乱探的鼹鼠。
他就是瘸子,韦一凡嘴里的“飞天拐”。
这是一间木制的锯板厂,里面的一些设施还没有拆卸,但是,他绝不是像对妻子说的那样是来帮忙拆卸东西的,事实上他就是来躲避抓捕的。
昨天晚上在梦里看到的那个鬼他认识,也近距离接触过,他知道那个鬼就是那个死者。
当梦里的那个复活的死人向他伸出手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在要什么。
是的,到了这一刻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是他,就是这个传说中的飞天拐,现实中的死瘸子,在那天凌晨费劲了力气拨开了死者的手掌,偷走了手机。
梦醒的时候他感到了恐惧,甚至都不敢再继续睡下去。直到他要出去上班的时候,他才叹了口气安慰自己,只是一个梦而已,没人会知道是他拿了手机。
他自认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而且他很相信那一天自己做出来的惊恐的面部表情,颤抖的身体可以骗到很多人,他甚至觉得自己有可能比那些演员的演技都还精湛。
他还准备早点清洁完河道然后去捡点破烂凑点钱买个万能充电器,甚至还唱起了那首小玲最爱听的“做我老婆好不好”那首歌,其实不仅她喜欢,他也喜欢。
可是他没想到,他还没有走到那条破船的时候,就发现了船上有两个人,他开始还以为是鬼,但后来一看,居然是那天来调查现场的警察。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所以转身开始狂奔。
其实根本没必要,只是一部手机而已,抓住了最多拘留两天,他为什么要跑?
他当然要跑,他不能被抓住,也不敢让他们抓住,因为在他内心很深很深的地方有个秘密,一个连妻子都不知道的秘密!
通过窗子他看到了妻子端着一个铝锅朝这边走了过来。他警觉的看着她的背后,他实在很担心那两个警察会跟踪妻子。
很久之后他确定,妻子的背后没有人。
是的,没有人,只有草,一望无际的深草,可是深草里有狗,猎狗,两只。
深草里。
“队长。”年轻警察压的很低很低的声音对韦一凡说:“她都进去了,我们怎么还不进去。”
韦一凡:“等一下,你没看那个飞天拐一直在窗口往外看吗?”
年轻警察:“让他看好了,我们两个还追——”他突然顿住,因为他想起了凌晨的时候,瘸子奔跑起来的速度。
韦一凡:“等等,等他放松警惕,不在窗口瞄的时候,我们慢慢爬过去。”
年轻警察:“为什么要爬过去?我感觉我们像猎狗。”
韦一凡笑了笑:“总比在路边见屎就吃的上档次。”
没有看见人,也没有看见狗。
瘸子终于忍受不了饥饿暂时把视线离开窗外,蹲了下来开始喝稀饭。
瞎子忽然想到自己错了,因为自己根本不可能从他这里问出什么,因为她不仅瞎而且哑。所以她只好拿出手机,指指点点,那意思就是想问他是从哪来的。
其实,瘸子知道她的意思,但他一句话也没说,继续低头喝他的稀饭。他要快点喝,喝完了继续去窗前守着,一发现有人,他就会往后面的那个门跑。
可是就是喝饭的这么点时间,就有两个人从前门进来了。
他紧张的抬起头,突然像娇兔一样蹦了起来往后门冲去。
这一次年轻警察很聪明,他出现在门口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后门,然后他什么也没管就像猎狗一样往后门跑。
一只猎狗和一只娇兔,在后门处相遇,然后纠缠在一起。
后门还是关的,瘸子已经被年轻警察的锁喉功锁住,瘸子挣扎。
韦一凡不担心,一点也不担心瘸子能在年轻警察的手里逃脱,因为年轻警察也许不擅长奔跑,但擒拿格斗的本事在全警队是数一数二的。
年轻警察牢牢的锁着瘸子:“你知不知道,你五音不全唱歌很难听?那么好的歌词给你唱到涉黄。”
韦一凡笑着走了过去蹲下来:“把手机拿出来?”
瘸子:“什么手机?”
韦一凡:“你偷死人的手机,不怕鬼来找你吗?”
瘸子的脸忽然煞白,但坚持着狡辩:“我没有拿别人手机,你们放开我。”
年轻警察:“你还说你没拿,我不信我锁不死你。”
突然,韦一凡看到瘸子的眼睛忽然像死鱼一样凸出,青筋都涨的一根一根浮出皮肤。
他以为是年轻警察用的力气太大了,刚想训斥让他不要真的用暴力时,他突然发现连年轻警察的脸也开始变得极其紧张,双眼里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情景一样也如死鱼般睁着眼球!!
几乎就是同时,韦一凡背后传来“砰”的一声响。紧接着韦一凡听到了利刃刺进肉里的声音,那声音犹如鬼磨牙般尖锐!他马上回头,然后看见了瞎子,扑在地上的瞎子。
一根粗铁从瞎子的前胸贯穿从后背突出一截。粗铁上尽是鲜血,还有肉的残渣!
原来她刚刚是想走过来把手机交给警察,可她不知道这里面有多乱,到处是铁桩子。
瞎子死了,但是她的手上却死死握着一部手机。
短暂的静之后,瘸子嘶吼,奋力的挣扎,竟把年轻警察一下子甩了出去。
“啊”……瘸子大声的哭叫着跑到瞎子旁边跪在地上,双手又不敢碰到瞎子,生怕那个粗铁把已经死了的瞎子搞痛一样手足无措,满脸悲伤慌乱。
这是两天来的第三个死人,看到这一幕,连韦一凡都开始忍不住想要呕吐,他甚至开始后悔跟踪瞎子,如果不那样,瞎子一定不会死。
年轻警察更是怔在那里一动不动,脑子里的想法和韦一凡差不多,。
瘸子哭着哭着,一张脸开始变的愤怒,阴沉,他突然回头盯着韦一凡。
韦一凡被瘸子愤怒的眼神击中了,他第一次感到害怕,对一个罪犯。
尽管这个罪犯只是偷了部手机而已,可是从瘸子的眼神里他竟然破天荒的看到了杀机,强烈的杀机!!那绝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有的杀气。韦一凡忽然警觉起来。是的,瘸子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凶悍,眼睛居然像鹰看着小鸡样的看着眼前的两个警察。年轻警察也感觉到了那股逼人的杀气,他甚至从瘸子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屑和自信。
韦一凡打破沉静:“其实只是一部手机而已,你不跑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瘸子看着韦一凡阴笑着裂开嘴,目光如炬:“我不跑,我保证不跑,而且你们也不要跑,一定不要跑。”
韦一凡的脸青了,他实在想不到瘸子的转变竟然会这么大,而且居然说出这样几乎有些威胁的语言。仿佛他和年轻警察此刻已经是他的猎物一样。
瘸子:“想不想听一个故事,一个杀人犯的故事?。”
韦一凡怔住。
瘸子:“你是警察,可是你在我眼里和草包差不多,甚至连草包都不如,去年的那六件命案,直到现在你还没有破,我真为你穿的制服感到难过。”
韦一凡:“你怎么知道去年的六件命案?”
“哈哈”,瘸子:“因为,那六个人全部是我杀的。”
韦一凡心似狂潮:“就凭你?”
瘸子大笑:“你看看,就连你也小瞧我,他们六个混混肯定也会对我放松警惕,要知道,放松警惕有时候会是致命的打击。”
韦一凡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句很有哲理的话,他凝视着瘸子:“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这时,瘸子的眼里忽然涌出了泪水:“那个时候,我和现在一样在东湖公圆做河道清洁工,但是一到晚上我就会出去捡破烂。有一天晚上我上街去捡环卫筒里的破烂时,看到有六个年轻人拖着她进入了一个巷子。”
韦一凡知道他指的她是瞎子。
瘸子恨恨的说:“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她,也不想管闲事,可是当我发现她是一个瞎子的时候,我的无名火就上来了,他们居然禽兽不如的欺负一个瞎子,而且当时我就看的出,她还是哑巴。”
也许正因为他自己是残疾人所以理解残疾人在这个社会立足的痛苦,所以才更同情她,正所谓同命相怜。
瘸子:“你们知不知道,我一走进巷子,看到了什么?”他越说越愤怒:“他们竟然在强奸她,天啊,她不仅是残疾,而且还是一个要饭的啊!你们说这不是畜生是什么?”
年轻警察瞪大了眼,显然也觉得不可思议。
瘸子:“当时,我上前去阻止,但是可想而知,我被他们打了,打到爬都爬不起来,然后就那样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的轮奸她。”他接着有些痛苦的说:“他们走了以后我挣扎着坐了起来,我知道问她的事情她也说不了,我就告诉她我送她回去,她摇摇头,在她迷惘的脸上,我猜她一定无家可归,看到她这样,我干脆告诉她,如果你无家可归的话,就留在我身边我养你。”瘸子叹了口气:“就是那样,我们走在了一起,也是从那以起,我在心里发誓要杀掉那几个人。”
韦一凡很能理解这种心情,也许瞎子被强奸的那一刻,他的怒火还不足以令他去杀人。但是瘸子和瞎子在一起之后,做为一个男人,哪怕是残疾的男人,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老婆有过那种经历都会很愤怒!而这种愤怒已经不是那时候的怒火所能比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个世上再没有用的男人,一旦知道自己顶着绿帽子都会很火起。对于瘸子来说,六个人啊,何止是帽子,简置就是一顶钢盔!
瘸子:“之后,我天天去她被强奸的那里去等那几个人,后来我发现他们经常去那里的一个酒吧喝酒,然后我趁他们落单的时候,一个一个杀掉……过程很简单,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复杂,而且他们中有一些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给谁杀死的。就因为他们太不警惕了,也许正因为我是瘸子才能那么容易的把他们都杀掉。”瘸子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说你是草包,就因为你连他们死的共同之处都没有发现,哈哈,我现在告诉你,他们六个人死亡的共同之处就是,都残了。我记得有两个是断了腿,两个断手,一个眼珠被我挖掉,还有一个被割了舌头,哈哈,我就是要他们死了连在地狱都是残疾。”
韦一凡仔细回忆了一下,心里一阵难过,确实,他从头至尾也没有把这些特点放在一起想,他一直以为是个变态杀人狂犯的案,从没有想过是个有心里障碍的残疾做的。他信了,他相信瘸子的话,他相信这个一脸杀机的瘸子,普通人根本不会在这样的时候会如此镇定,特别还是两个警察的面前;他也终于想通瘸子为什么为了一部手机而躲躲藏藏,原来他是有案在身,如果不是瞎子的死令他疯狂,估计就算是捉住了他,也不一定会得到这个意外的收获。韦一凡忽然冷静下来:“你们的遭遇很值得同情,可是你杀了人,就得接受惩罚。”
瘸子眼里射出一道精光:“那要看你们有没有本事。”
如果是一年前,韦一凡相信自己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抓住他,可是不管是谁,在连续杀了六个人之后,都会变的心狠手辣,出手就是杀招,而且瘸子如今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和自己拼命,这种人是最可怕的。韦一凡没有把握,真的没有,可是他必须要抓住这个人,这是他的职责。
年轻警察站了起来,突然间像一只好斗的公鸡,他知道瘸子的故事讲完了,就凭刚才瘸子把他甩掉的那充满暴发力的力量,他就知道,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恶战,他没有绝对的把握,但他知道自己的使命,而且他也很想看看这个杀过六个人的瘸子究竟有多厉害。
韦一凡也站了起来,眼神里异常的冷静!
瘸子慢慢的站立,整个人忽然间像是膨胀起来,身上的肌肉紧绷,双手暴涨……
篷屋里的气氛骤然紧张,一阵风从前门和窗户从掠进,掀起地上的灰尘与木屑。
顿时,尘屑飞舞!
很多天以后,韦一凡和年轻警察再次回忆起那次恶斗的情景时,还是心有余悸。
韦一凡:“现在你承不承认,我们两个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年轻警察:“我承认,实在没有想到他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挡开我直拳的同时还能进攻,居然还能击中我,我一直在想,要不是当时迅速的往后退了几步,卸掉了他的力,五脏六腑估计都要给他震碎。”
韦一凡:“如果不是他把我一拳打飞时幸运的撞到了那个开关,启动了锯板上的钢锯,你也不可能会趁他回头去看是什么响的时候抱住他的腰。”
年轻警察:“其实我要感谢你,如果你当时不上去牢牢的扣住他的手,估计,我的肋骨会给他打断。”
“哈哈”韦一凡笑着说:“不要谢我,其实我们最要感谢的是,我们当时摔的那一跤。”
年轻警察点点头:“是的,那一跤,才是真正救了我们的命。”
篷屋里突然传来钢锯的声响,极其刺耳。
瘸子一只手勒着年轻警察的脖子,用另一只手肘拼命撞击着年轻警察的背部。
年轻警察的脸黑了,他怀疑自己的肋骨可能被打断了,自己也渐渐快支持不住,但双手却还是死死的抱着瘸子的腰。他要给队长拖延时间喘口气,他相信自己都这么讲义气,他的偶像一定不会让他失望,一定会想办法搞死、搞残这个残废。
韦一凡背靠着墙,如果不是平时喜欢吃肥肉养的皮糟肉厚,他相信自己已经被瘸子刚才的一拳打死。
他喘着粗气,看着瘸子正用手肘撞击着年轻警察,看着年轻警察那张憋的通黑的脸,他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心里默念着,坚持住,兄弟,不要当烈士,划不来的,就几万安家费。
然后他大吼一声像功夫熊猫一样夹带着一股鱼死网破的蛮力扑了过去,用尽身体力的最后一丝力气扣住瘸子的手。三个人立刻纠缠在一起,然后瘸子像挑了一副不均匀的重担一样的,开始移动,挣扎,剧烈的晃动……
“砰!”一声巨响后,两个人摔在了地上。
为什么只有两个?
因为有一个命苦,正好摔在了锯板上,被锯板的齿带瞬间往钢锯上拖了过去。
锯木头的钢锯,同样可以锯人头。
瘸子尖叫的时候,钢锯恰好切进他的头颅,血雾“卟”的飞溅,然后,他刚刚还在尖叫的嘴也被切开,一瞬间,瘸子被中分了,被钢锯中分了。
鲜血从锯板上瀑布般向两边倾泻,切割完后,瘸子分别朝两边掉了下去,一边一半。
锯是好锯,调锯师的功力很强,调的很准。
被切割开的尸体,切口边缘整齐一致,左右相当平均,没有一丝偏颇。
一些鲜红的内脏终于在尸体掉在地上的时候像零部件般散落,还有几根挂在锯板上的肠子在来回的摇曳……空气里弥漫着只有在屠宰场里才能闻到的血腥和恶臭!
看到这一幕,两个人终于吐了,吐的时候因为看到地上肠子里的稀饭和青菜叶,他们再次狂吐!!吐到痉挛。
韦一凡终于走进被粗铁贯穿的瞎子,去她手里拿手机。
她握的很紧,就像张思同临死的手指一样紧紧的扣着手机,韦一凡用力的去拨她的手指时,联想到瘸子拨开张思同手指的情景,忽然间有些毛骨悚然,他感觉自己忽然间变成了和瘸子一样的人?特别是在用力拨她手指的时候,瞎子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空白,她的眼睛里一片空白,却就是像在看着韦一凡一样在死瞪着他。
韦一凡当然知道,是因为刚才自己的动作太大不小推动了她的尸体,才一下子让她睁开了眼睛,但他还是有些害怕,他莫名的感觉,她就是在看着自己,而且空白的眼神里像是带着仇恨一样的光芒。
胃剧烈的收缩。
终于还是把手机从她手中拿起,他疲累的坐在地上,慢慢的拿起手机开始查询!
又一阵风从外面掠进,试图想把里面的味道冲散。
被风吹的摇晃的肠子又一次吸引了年轻警察的眼球。年轻警察又开始反胃,可是当看到队长的神情时,他被惊呆了。
韦一凡看着手机的眼神越来越不可思议,他的脸色竟然开始变得阴沉,越来越沉。
第十八章 阴间
“咚!”
何伟的双拳重重的击打在墙壁上,一脸愤怒。
女教师宿舍17室里,林雪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样躺在谢雨珊的怀里哭泣。
谢雨珊相信林雪刚才说的和萧扬发生的事情,但是对她的理由显然并不是很相信,她疑问到:“萧扬应该不是那种人。”
林雪低头轻啜:“那时,我只是想去卫生间方便,刚方便出来,萧扬就站在一楼房间的门口,并且让我去他房间。”林雪接着说:“你们几个人一直都把我当小妹妹一样,萧扬也是,我没有太在意,以为他叫我进去有什么事,可是没想到一进去,他就抱住我,脱我的衣服,我挣扎,求饶都没有用,他的力气很大,他把我按到床上,连门都没关就对我……”
何伟又一拳打在墙上:“畜牲,太他妈嚣张,连门都不关。”
谢雨珊还是有些不信:“小雪,我相信你,但是我也相信萧扬的为人,我估计昨晚他酒喝多了?”
何伟接话:“喝多了?我昨天晚上喝的不比他少,我有没有对你怎样?”
谢雨珊:“人和人的自控能力不同,而且我也不是小雪,你要敢,我就剪!”
林雪此时也点着头:“是,我是感觉到他有些醉意,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谢雨珊:“有没有给嫂子发现?”
林雪哗的一声:“抓到了啊。”
何伟惊讶:“不是吧,捉住了?”
谢雨珊:“那嫂子有没有揍你。”
林雪泪流满面,也一脸羞红:“没有,不过我出来的时候听见萧扬好像在挨揍。”
“打的好,何伟气极败坏的往外走去:”你们在这里,嫂子一个女人揍不动他,我去揍。“
林雪摇摇头:“何伟,算了,都已经发生了,打他也没用啊。”
何伟:“妈的个逼,兔子都不吃窝边草,这种人不揍,我就不姓何。”说完,何伟就像一头公牛一样奔走。就在此时,林雪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遗憾,还有一丝恐惧。
可惜谢雨珊没有看到她的眼神,如果一早看到,或者一早怀疑什么,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当然,只是也许
警局,刑侦科办公室里堆满了人。没有鲜花没有掌声,但有崇拜的眼神。
韦一凡很镇定,至少表面是。年轻警察很不镇定,从那张受了伤还牛逼轰轰的脸上不难看出,他像是吐了一口恶气一样的痛快和嚣张,他也很享受来自其他同事的夸赞。
韦一凡很理解年轻警察,他是跟自己差不多的时间分到刑侦科的,因为自己一直被人拿去当笑话,他自然也感觉抬不起头心中郁闷。其实想想如果自己和他一样年轻,说不定现在就跑到雷局那里去牛逼一下下。
“嚣张个屁呀”。从门口处传来一句与现场气氛很不对称的声音。
年轻警察脸上的表情立刻凝固,他很生气的看着说这个话也正往里走的那个人。
那个人姓周,户藉科科长,因为管着离县几十万人口的户籍,人称地主。
虽说职位和韦一凡一样,但他很有背景,雷局是他的姐夫。
韦一凡一想到平时别人只是在背后议论和嘲讽自己,而他却几乎每次都是当面数落,本来心里就一直不舒服,而现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要上门找碴,更是不爽。
他强压着不满:“怎么了,地主。”
地主一脸不屑的看了看年轻警察,但看韦一凡的眼神还是堆了些笑容,可是言语里尽是挖苦:“我说韦小宝同志,你真是走运啊,抓个小偷,居然就把去年的六件案子一并破了,你是不是出门踩了狗屎了,说说,也让我去踩踩。”
年轻警察很浮躁,两只眼睛瞪的像牛瞳一样,可是又不敢说什么,急的青筋乱涨。
韦一凡笑了笑:“是啊,是运气好,不过我没有踩到狗屎。”
地主故意疑问:“那你怎么这么好的运气?”
韦一凡忽然把头凑头地主的耳边,声音却很大的说:“因为我碰到吃了狗屎的人。”
地主的脸一下铁青。
年轻警察顿时暴笑,他很开心,一直很低调的队长终于反击了。
就连其它看热闹的人都开始群哄。
“笑,笑,笑,笑个屁。”地主很没有风度的对房间里的人大声的咆哮然后走了出去,带着一副丧尸一样的脸。他刚走,雷局就进来了。然后看热闹的人马上溜出去。
雷局走进来,开口便是:“我说韦小宝同志,你真是走运啊,抓个小偷,居然就把去年的六件案子一并破了,你是不是出门踩了狗屎了,说说,也让我去踩踩。”
一字不差!一家人果然不说两样话。
“砰咚”。
年轻警察翻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的这么懦弱,尽管我和林雪的苟且被小玲当场活捉了,但是小玲也不应该这样揍我,对于我们乡下来说,女人打男人一耳光会让男人一生的运气不好。
我算过,小玲给了我至少十六个巴掌,看来我要在十六辈子之后才能有好运。
不敢照镜子,我知道现在我的脸一定像花一样绽放着许多手指印,说不定还有些肿;也不敢出去买菜,因为怕别人会嘲笑。很后悔,如果不是自己很黄,小玲也不会很暴力。
一想起林雪,胸间生出一股无名火,我是怪她,如果不是她来挑逗我,我怎么会那样做,我虽然不是君子,但也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
小玲现在把自己关在楼上,看来她今天不准备给我做饭了。
我也不准备去叫她,因为我也一肚子气,我长叹了一声,直接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是沙发,我确定那是沙发。可是没有想到,我一倒下去,就仿佛掉入了一个冰冷的怀里,一双指甲呈黑色腐尸般的手从沙发里突然伸出来环抱住我,把我往下拖。
此时的沙发忽然像一个泥泞的沼泽。我感觉自己在下沉,无休止的下沉,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这一刻,尽管我紧张到连心都要蹦出来,但我无能为力,只能随着下沉,无助的看着天花板在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
那双阴森的鬼手一直抱着我。
下陷的失重感很痛苦,很可怕。虽然我很紧张,但是我知道除了死亡,世界上根本找不到一种永恒无休止的东西,只要自己还活着,这种下陷就会有终点,哪怕停下来的那个地方叫十八层地狱。
而且我从下陷的时候就知道我是在做梦。
砰,我摔在了地上,终点终于到了。很痛,但痛根本不能说明什么,讲到痛,昨天那个梦里我不知道被那个“我”砍了多少刀,每一刀砍在肉里的时候,我都痛的想叫,那种感觉太真实,但还是梦。只要记住在梦里,无论怎么样你都不会死,就像我被砍了很多刀以后,还能看着小玲被那个“我”肢解一样。
这里不是十八层地狱,只是一个小村庄,夜色下宁静的小村庄,虽然有些诡异。
那双抱着我的鬼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我如释重负,尽管是做梦,但有个鬼一直抱住自己还是很难受的。我爬了起来,却不知道往哪里走。
这个梦做的很失败,居然一点指引也没有,怎么叫人把梦做下去?我到底要来这里干什么?哪怕是出来个人,或者在哪个地方打个标识牌指引一下做梦的步骤也行啊。
对了,前面的那个小屋是不是指引?里面还亮着灯,估计是,我去看看,也许那就是梦的指引。
小屋的门上贴着门神,因为天太暗,我没去注意看。但是如果,如果我走近时能仔细的去看那两个门神的长相,我保证,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
“咚咚咚”!我开始敲门。
“谁啊”伴着一声疑问,门被打开。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我怔住了,开门的是个老大娘,我认识她,可以说,从一出生我就认识她了。
她居然是我妈妈?
妈妈看到我,忽然很紧张:“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这是梦,可是一看到是妈妈我还是忍不住怔了一下,然后立刻笑呵呵的看着她:“特意来看你老——”后面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我就忽然想起了一个可怕的问题——妈妈两年前就已经去逝!
我们就站在门口相互看着,妈妈的眼里闪出了泪光:“扬扬,告诉妈妈,你是怎么死的?”
“死?我没死啊?”
妈妈看着有些疑惑的我,叹了一口气:“和我刚来的时候一样,都不敢面对。”
我:“没有啊,妈妈,我没死。”
妈妈:“你没死,怎么会来这里?这里是阴间啊?”
一股森寒的冷意从像尖刃一样从骨子里刺出,我知道这是个梦,我也知道妈妈已经死了,这一切我都不在乎,能够看见死去三年的妈妈,做这个梦也值。
可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母子相见,妈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难道一定是死了才能看的到她吗?
妈妈看着紧张的我,摸着我的头:“不要紧,进来再想。”
我终于忍不住告诉妈妈:“我现在是在做梦,我是做梦到这里的。”
妈妈准备拉我进去的手,一下子停住:“做梦?”她突然愤怒:“你做梦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如果你确定是做梦,你就赶快回去,快点!”
妈妈竟然开始推我,而就在这时,我听到屋子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妈,是谁啊?”
天哪,是小玲的声音,竟然是小玲的声音!!!
“小玲,是我啊。”我有些激动有些害怕:“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想进去,妈妈一把把我推了出来,一脸焦急的喊着:“快点走,快点!”
妈妈把门刚关上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妈妈的后面站着一个人,正是我的小玲,而且,我还看到她旁边站着一个肉瘤女孩。我草,肉瘤女孩?她为什么也会在这里?就算这里是阴间,她有什么资格和我的家人团聚?难道一切都是她搞的鬼?
这时,门已经被妈妈关上。
我立刻准备去敲门,我要告诉她们一切都是那个肉瘤女孩在搞鬼。
而这时,门里面居然传来一阵阵恐怖的尖叫声,小女孩的哭声!母亲的哭声,里面也越来越嘈杂,门也一直砰砰的剧烈的响着!
我脑子里乱的一塌糊涂,里面的人都在干什么?小玲明明还活着为什么跑到了妈妈所说的阴间?
这是阴间吗?
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梦,如果是说我想妈妈了,又为什么梦到来了阴间,却又不能和妈妈好好的聚一下?满脑子的疑问搞的自己像个火药筒一样,也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了可怕的一幕。
那两张门神里的人物突然在动!
然后我仔细的把眼睛凑过去看时,门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极度恐怖的尖叫:“扬扬,快跑!快点跑啊!不要让他们抓住!抓住就回不去了。”
妈妈在里面明显是对着门外大声的,那她说的他们是谁?
这时,我终于看清那两张门神里的画像,牛头,马面!
哇草,贴门神贴这两位,真的是鬼地方啊。
赶紧撒腿狂奔。
可是刚跑出去不到十步,就给逮住了。
我看不清他们两位的脸,但是我看到了榔头。
是的,没看错,是榔头,还是铁的。
我记得在电视里,牛头马面抓游魂的时候都是拿着别的工具的,怎么会是铁榔头?
可是我还来不及想,那把铁榔头就朝着我的胸口砸了下来……
我倒下去闭上眼睛不是准备让他们抓走,是因为有过做梦经验的我知道,这是个梦,而且马上会醒来,只是不清楚是以哪种形式,所以才闭上眼睛等着。
可那位人不人鬼不鬼的同志好像砸上瘾了,一直拿那个榔头闷我的胸口,痛的我不得不睁开眼睛去看着他那张鬼脸,也就是这个时候,这张鬼脸变得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越来越像……
雷局亲自跑到刑侦科祝贺韦一凡破了去年的那件案子,这对于韦一凡来说绝对是至高无尚的荣誉。
可是雷局祝贺完马上就问:“何超的案子可不可以……?”
“不行”。韦一凡打断雷局的话:“不是说好了一个星期吗?才过去两天,你就说话不算话了?”
放在平时,你就是打死韦一凡也不会这样表现的不可一世,可现在不是平时,他现在有资本,不仅他这样认为,连雷局都不反对:“呵呵,说的是啊,那好,你现在告诉我案子的进展情况,让我心里有个底。”
韦一凡很老实的说:“何超的案子到现在我还没有头绪,最近连续死了这么多人,我也没有往这一方面去调查。”
雷局:“那张思同的死有眉目了没有?”
韦一凡叹了口气,一扫刚才的牛逼劲:“本来有,可是现在没有了。”
连年轻警察都低下了头。
雷局有些着急:“什么叫本来有现在没有了?”
韦一凡看着雷局然后慢慢的把他这两天的调查经过如实的告诉了他。
听到关于那部手机的内容时,雷局拍着桌子惊讶着说:“什么?张思同手机的两张卡里有一张是那个号码?”
韦一凡:“是。”
雷局:“这么说,打骚扰电话给萧扬的是张思同?”
韦一凡点点头:“还有发短信骚扰其他几个人的也是。”
雷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韦一凡:“当然有原因。”
雷局立马期待:“什么原因。”
韦一凡:“现在还不知道,也没有线索。”
雷局也叹着气接过韦一凡递过来的烟:“其实我也想过张思同的死。”
韦一凡看着雷局深锁的眉头:“你想到了什么?”其实他对张思同的死亡也有一种看法,他想听听雷局和他想的是不是一样。
雷局慢慢的看着韦一凡,脸色低沉,欲言又止。
年轻警察这时搭腔:“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你们在想,张思同究竟是不是人杀的!!”
韦一凡和雷局同时看着年轻警察,却竟然没有反驳。看到他们没有反驳,年轻警察挺起了胸。
但是静了一会儿以后,雷局无辜的说:“我没这样想啊!”
韦一凡用手指了指他:“迷信!”
年轻警察顿时泄气的皮球样软了下来:“那接下来怎么办?”
韦一凡:“走,我们去萧扬家,我就不信还真有鬼了。”
说完他毫不客气的扔下雷局走了出去。年青警察立刻跟上。
雷局一点也不在意,而且很欣赏韦一凡办案的风格,上次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其实别说是一星期就是一个月他也会给,只要能破案,他可以对灯发誓,要什么自己都会给,绝对!!
这时,韦一凡刚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转过头:“我差点忘了,大队的车子还在维修,借你车子用一下。”
雷局怔了一下,眼珠都要凸出来的咆哮:“不行!!!!!!”
我哪里是正常梦醒的,根本就是给他打闷拳打醒的。
如果不是在沙发上醒来看到是他,我他妈还真以为是牛头马面给我暴力按摩。
何伟正挥汗如流的把他的拳头往我胸口塞进塞出,看到我醒了居然还很平静的边塞边说:“狗日的,醒了?”
我能感觉出他没用全力,但是也很痛啊。可我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去计较何伟打我,而是直接甩开何伟朝楼上跑去,因为我真被梦吓到了,我要看看小玲还在不在,或者活着不活着,别搞的小玲乱跑乱跑真的跑到阴间去了。没想到我跑了没两步,何伟就追了上来,边追还边骂着:“我靠,你还跑。”我没理他,我以为他在开玩笑,虽然那几拳打的确实有点疼。依旧往上跑,哪怕是何伟在背后踢了我屁股一脚。
跑到卧室门口,猛敲门:“开门啊。”
而后面的何伟好像真就是不放过我一样,勒住我的脖子把我按到。
我就奇了怪了,看他表情还他妈真要和我单条,我吼他:“你干什么啊你?”
何伟咆哮:“我草,你还和我装无辜?你个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家伙,不信我勒不死你。”
我挣扎着,掰起他的手,可是他的力气很大——所以,我决定只掰起他的一根手指……我相信,真正会打架的人都知道,其实猛打猛撞是没有用的,在物理学上,力是相对的,你用力的打别人一拳,自己的手至少也会痛三分,那是划不来的。关键是要制服,要制服就是要让他没有还手的机会。就像现在的何伟一样,哪怕他全身都是力气,现在也使不出来。
他立刻“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我草,都几十岁的人了学小孩子打架,你个无赖。”
我不管,我反扭着他的一根手指:“我吃谁葡萄了啊,你跑这里来趁我睡打我闷拳。还有,你怎么进来的?”
何伟汗都痛出来了:“你他妈——哎……哟,有种你他,哎……哟…哟…”
我坚决对他说脏话进行惩罚,他说一句,我就用一分力,誓要将他的粗口扼杀在萌牙状态。
何伟学乖了:“你家门又没关。”
我想了想,可能是林雪出去的时候没关,然后问他:“我吃谁葡萄了我?”
何伟:“吃谁葡萄你不知道?小雪都在宿舍里哭,你他妈的。”说完,他很是担心的看着我。
可是这一次我没有用力,反而放开了他的手,我陷入了疑惑,林雪为什么要哭,都是她自己扑过来猴急猴急的对我说想要,她倒好,对我一番蹂躏之后,抹干净嘴学猪八戒倒打一钉耙,搞的真像是我强奸了她一样。
何伟也没再次动手,不过话不饶人:“怎么了,不认账?”
“我草他妈的,如果我和你说,是她强迫我的,你信不信?”我有些激动的看着何伟。
何伟没有想到我会咆哮,吓的一哆嗦:“不会吧,她强迫你?”然后他想了一下没好气的说:“放你娘的老鼠屁。”
我怒了,然后大声的说:“我现在就陪你去小雪那里对质!”其实我说那么大声除了真的很气愤之外,很显然也是想说给卧室里的小玲听。
何伟怀疑的看着我:“要不要带把菜刀?看你的样子好像要杀人?”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客厅外传了进来:“谁要杀人?”
说话的是韦警官。
小玲终于带着泪痕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她,我也安心了不少,好歹不像梦里一样去了阴间。
客厅。
韦警官看着何伟:“你看上去很愤怒。”
何伟:“我长的就这个样子。”
韦警官笑了笑:“怎么,你来了,谢雨珊没来?对了,还有那个林雪?”一提到林雪,我的心里面都有些慌乱,甚至担心何伟一下子大嘴巴给漏了出去。
何伟:“谁说过我来,她们就一定要来?”我在心里喘了一口气,这厮关健时候还真分得清轻重。
年轻警察:“那她们现在在哪里,叫她们也过来。”
何伟:“她们在学校教师宿舍。”
韦警官“哦”了一声:“算了,不用叫她们了,今天来也没什么事。”
然后他又看着我,很仔细的看着我的脸问:“你的脸怎么像是孔雀开屏一样灿烂啊。”
小玲:“我打的。”
韦警官:“你为什么打他?他欺负你?”
小玲:“夫妻之间打架很正常,没有谁欺负谁。”
韦警官笑了笑,终于不扯这个让我难堪的话题了,他从手提工文包里拿出两部手机摆在茶几上。
当看到其中一部颜色稍红的手机时,我们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是的,那是张思同的手机。
是一部双卡双带的金立手机,名牌。听张思同说他买这部手机花去了整整一个月的薪水,还专门像女人一样去做了整机的贴膜。
韦警官:“这里面有两张卡。”
何伟:“本来就有两张卡,手机是带双卡的。”
韦警官看了何伟一眼:“其中有一张卡的号码就是给你们发短信的号码!!”
他的话像雷管在耳边暴炸,不仅产生了耳鸣,也震的我们心惊肉跳。
“不可能!”我对韦一凡叫着:“他的手机里怎么会有这张卡?”
韦警官笑了笑,忽然往后倒在沙发的背垫上,翘起脚看着我,但是一句话也不说。他的眼神里却仿佛在告诉我们,自己慢慢想,这件事情很容易就能想到。
是的,我相信,我想通的时候何伟和小玲都已经想通。
然后我们紧张而又迷惘的看着韦警官。
年轻警察见韦警官不说,自己先开口:“懂了吧,也就是说,前面的一些那些短信和骚扰电话都是通过这部手机打出去的,上面还有记录。”他拿起另外的一部手机看着我:“在打通你的电话以后,他就是用这一部手机播放那段恐怖铃音的,然后你就听到了所谓的鬼来电,这也就是为什么会在案发现场留下两部手机。”
何伟:“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做?”
年轻警察:“我们分析过,6 月28日那天上午,也就是在萧扬家的院子发现尸体的那一天,当时你们包括谢雨珊和林雪都在场。”我们点了点头,安静的听着他说。
年轻警察:“所以只有你们几个人里的其中一个才能发出那样与尸体有关的短信。而现在看来,这个人就是张思同。不过至于为什么他会这么做,我们也推测过,那就是因为你。”
年轻警察突然伸出手指着我。
“我?”我惊了一下:“为什么?”
年轻警察笑了笑问何伟:“你有没有接到过那个号码打给你的电话?”
何伟:“没有啊,谢雨珊也没有。也没听林雪说起过。”
年轻警察:“那就对了,张思同表面上是群发短消息,造成那一天都在场的人都以为是鬼来信,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我和队长那一天也在,还有一个法医,我们三个人没有收到,这是为什么?”
没人回答他,大家都在听。
他自问自答:“那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我们的电话号码,嘿嘿,如果真是鬼,有可能只发给你们几个不发给我们?所以从萧扬一告诉我们说接到鬼来信的时候,我们就确定这是人为的。同理,何伟你刚才说你和谢雨珊还有林雪没有接到过电话是不是?”
何伟:“是。”
年轻警察:“这就是他最大的败笔了,虽然造成那种鬼来信的假象,但是却做的极不完美,如果他对每个人都放那段恐怖铃声,我想,到现在我也不可能想出他针对的究竟是谁。”
何伟:“你是说只有萧扬一个人接到电话,那他针对的是萧扬?”
年轻警察:“是!他就是针对萧扬。”
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胡说八道,我和他从来就没有过什么隔阂,为什么他要针对我?”
何伟也点了点头:“对啊,我们几个人感情一直都很好。”
韦警官一直静静的坐着,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看着我,用针一样的眼神。
年轻警察:“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难道你认为张思同是吃多了没事故意逗你玩?”
我和何伟都无语,沉默,低下头沉默!只有小玲还在想着什么似的。
年轻警察:“所以,我想你应该有什么话,或者说是秘密要对我们说。”
我居然有些紧张:“我有什么话,有什么秘密,你们是不是怀疑我把他杀了?”
何伟帮我说话:“不可能,尸检报告上都说张思同是给吓死的,熟人怎么可能吓的死熟人。”
年轻警察一本正经的回答:“谁说不可能,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同,胆大的,就算真放到鬼窝也不怕;胆小的,哪怕听到尖叫一声,都会被吓的坐在地上。”
说到这里,何伟又低下了头,那样子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然后偏着头,瞄了我一眼又低下头。
天啊,他妈的眼神里居然有些怀疑我。
我知道他一定和我一样想起了那天在墓地,张思同听到谢雨珊尖叫声曾经一屁股坐到过地上的画面。
我也同意年轻警察的说法,可是,那能证明什么?证明就是我吓死他的?
看到竟然连何伟都有些怀疑,我咆哮着说:“不是我,你们不要乱怀疑,而且你们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里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
小玲说话了:“张思同死的那一晚上,那个时间段,我和萧扬都在房间里,而且都没有睡着,我可以为他作证。”关键时候,小玲还是为我挺身而出,看来,小玲虽然心里有气,但心里还是很在乎我的。
年轻警察双眼里疑光重重,他笑了笑:“嗯,不过,谁又能证明你不是在说谎?”
小玲的脸一阵苍白:“我没撒谎,是真的。”
年轻警察还想臭屁,韦警官说到:“好了,不管你们谁在说谎,没有证据之前,我们不会乱抓一个人,但是一旦让我们掌握了证据,他也跑不了,而且我相信很快就会找到证据。”
然后他站了起来,收起桌子上的两部手机,开始和年轻警察往外面走去,边走还边回头:“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徐林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我有些颤抖的想起了那个梦。
韦警官:“割喉自杀。”他叹了口气:“是我们的失职,没有检查到他身上藏了一把削水果的刀。”
天哪,与梦境一样!
我的脸瞬间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霜!汗毛一根根倒立……
第十九章 过阴师
领导就是领导,雷局的车明显比刑侦队的那辆普桑开起来要舒服许多。
车子正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年轻警察开着车,他手上的伤并不影响开车的技术。
但是他很不高兴,一句话也不说。其实这只是表面,他很想说话,他有很多话想说。他只是在等韦一凡问他为什么不高兴,因为他觉得自己刚才在萧扬家的那一些推测是很合理的。
可是他没想到,韦一凡也不说话,甚至想要闭上眼睛。
哪怕是年轻警察故意“哎哎”的叹气弄出声响,韦一凡连望也不望一眼。
年轻就是浮躁,年轻警察终于忍不住了:“为什么不带他回去审问?”
韦一凡实事上一直在心里想着别的事情,所以才没有去注意年轻警察的动静,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年轻警察有些不高兴。
年轻警察:“所有的迹像表明,现在最有嫌疑的就是萧扬,我们就应该抓他回去。”
韦一凡笑了笑:“抓谁回去都可以,就是不能抓他。”
年轻警察:“为什么?你上次不是说就算他和他小玲都是在撒谎吗?”
韦一凡:“也许吧,但是我知道7 月2 日晚上,萧扬根本没做案时间。”
年轻警察疑惑:“你知道?”
韦一凡点点头:“你还记不记得昨天下午我们抓捕徐林准备回局里时,我重新又跑回过医院一次?”
年轻警察:“记得,你不是说帮嫂子抓感冒药?不过奇怪,后来你出来,我也没见你手上拿着药啊?”
韦一凡笑着说:“我当然不是真的去抓药,我是去找一个人。”
年轻警察:“找人?”
“嗯”,韦一凡:“电梯里的那个老人。”
***
时间:7 月2 日晚上12点17分。
地点:宝山墓地。
人物:老虎。
事件:老虎想拉屎。
天气:有雨,有闪电。
——
老虎站在窗前,焦急的期盼窗外的雨快点停。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快速的从墓地进出口闪进墓地。
“什么人?”老虎愤怒的叫了起来,他实在无法容忍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有人擅自走进他的天然粪池,特别是没有像前几天晚上来墓地的几个年轻人一样塞包烟给他,这是他最恼火的。他穿起雨衣带上手电冲了出去。
他决定只要去抓住这个人,一定要赶他出来。当然,如果那个人态度比较好,或者也像那几个年轻人一样懂事塞个两包烟也是可以的,但前提是必须两包以上。
老虎终于分追上并看到了——那个人也穿着雨衣,正背对着他站在一块墓碑前。
老虎慢慢的走进,他没有去看墓碑,因为他对墓地很熟,熟到能清楚的记得每一块墓碑上的名字,甚至遗像。他知道那是一个女人的墓碑,他还曾经在这个女人墓碑前拉过屎。可是他不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是这个女人生前的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晚跑到她的墓碑前。不管了,管他是谁,没烟一切免谈。他正准备走过去吆喝,那个人忽然转身……
天空正好出现一次闪电,照亮了那张脸。
怎么这么熟悉?
老虎在脑子里拼命的去回忆,之后,他终于确定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前几天晚上来墓地的那些人里其中的一个。可是他为什么一脸茫然,神情里有些痴呆?梦游?他是在梦游?
他记起了村子里就曾经有过一个经常在夜里梦游的人,是的,眼前的小伙子的神情和他村子里的那个人梦游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妈的”,老虎在心里暗暗骂着,因为他听说过梦游的人是不能叫醒的,如果现在把这个人叫醒,万一搞出人命自己承担不了。可惜了那两包烟。
那个人像鬼魂一样静静的向墓地外走去……
就在老虎为捞不到好处而沮丧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从那个女人的坟墓里发出了“嚓、嚓”的声音!
什么声音?
他猛的回头!手电一下子照在坟头上。
一篷黑发正在慢慢的从坟头往上升,然后一双眼睛探了出来!
老虎吓的连手电也掉了,可就在这时,闪电突然再次划过天际……
一个全身白色的女人慢慢的从坟墓里走了出来……
他晕死过去,在他昏过去的时候,他想起了那个墓碑上女人的遗像!
“女鬼从坟墓里钻出来了?”
年轻警察还在开车,可是开车的手居然在发抖。
韦一凡也很头痛,他也想不通老虎是不是真的看到了鬼,但是在电梯里老虎对他说起这件事时,确实很紧张害怕。
年轻警察:“那他看到的那个梦游的是谁?”
韦一凡回答:“是萧扬。昨天我们一起下电梯的时候,老虎一眼就认出了他,而且他还告诉我,在墓地被吓昏过去的那一刻,好像看见女鬼跟着萧扬的身后……”
年轻警察有些颤栗,他的脑子幻想着一个人被鬼跟着的画面,越想越怕:“难道真的有鬼?”
韦一凡:“好好开车吧,别想太多。”他又笑了笑:“老虎看到的,可能是由于心里极度害怕而产生的幻觉,不过不管怎样,至少可以证明那天晚上萧扬不在案发现场。”
年轻警察也吐了口气:“那这样说,萧扬还得感谢那次梦游,不过你觉不觉得萧扬很奇怪?”
韦一凡:“在他家挖出尸体,加上那些骚扰短信,电话,又死那么多人,他的精神压力一定很大,出现梦游的症状并不奇怪。”
年轻警察:“不是,我是说当他听到徐林自杀身亡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
韦一凡:“毕竟是他抓住的徐林,他一定在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徐林、和徐林的老婆都不会死,所以他内疚。”
年轻警察:“唉,线索又断了。”
韦一凡望着前方,慢慢的说:“线索一定还有,只是我们还没找到而已,而且我觉得我们一直忽略了一点。”
年轻警察:“忽略什么?”
韦一凡:“张思同的死。”
年轻警察:“他的死不是已经有结果了吗,吓死的啊!”
韦一凡:“你记不记得萧扬说在电话里,张思同先说了声有鬼,然后再惨叫一声是不是?”
年轻警察:“是啊。”
韦一凡:“也就是说,在他死之前,在他打电话给萧扬之前,他就发现了所谓的鬼。”
年轻警察点了点头,但还是一头雾水:“你是不是说他有可能连那个电话都是在吓萧扬?”
韦警官立刻鄙视:“换了是你,你会不会处心积虑的搞了一段录音,发了一些恐怖短信之后,还要笨到要暴露自己去吓萧扬?”
年轻警察摇头。
韦一凡继续:“也就是说他的的确确认为自己看到了鬼。”
年轻警察:“嗯,可是奇怪,为什么看到了鬼,他还有机会打电话?”
韦一凡:“如果我猜的没错,他能抽身打电话,说明那个鬼一定消失过,等到他打电话告诉萧扬的时候,那个鬼又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然后他才冷不防的被吓死。”
年轻警察点了点头,但立刻又摇头:“我们这样推测的只不过是过程,就算是这样的,对案件也没有什么帮助啊?”
韦一凡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皱起了眉头,脑子里的思绪齿轮慢慢的开始旋转。但是齿轮才转了没几下,他就头痛的厉害,发颠一样的说:“先回局里,把车子还给雷局。”
年轻警察:“不查了?”
韦一凡:“查什么,一点线索都没有还不如回家,今天不查了,这几天这么累,你也好好回去休息。”
年轻警察有些惊讶,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韦一凡对一个案子如此的气馁和急躁。
原谅他吧,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想到,但是他脑子里的齿轮已经开始渐渐的朝着正确的方向转动。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交谈。
“什么?”男人惊恐的问:“你是说他被鬼附身了?”
女人痛苦的点头又摇头:“如果不是他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男人:“你相信灵异?”
女人:“到了现在不信也得信了。”
男人思索着:“也许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
女人憔悴的看着男人:“什么办法?”
男人:“找一个人?”
女人看着男人的的眼睛,忽然说:“你是说找过阴师?”
…**……
午饭是我从外面买的,估计这几天是休想吃到她做的饭了。韦警官走后,小玲就继续上楼把自己关在里面。我把饭放在桌上,厚着面皮冲着楼上叫着:“小玲,下来吃饭,我专门去兔头餐厅炒了你最爱吃的剁椒鱼头。”
没有回答,一点反应也没有。之后我又叫了很多次,小玲还是理都不理。
我的耐心终于散尽,上午挨巴掌的耻辱顿时涌上心头,“妈的”,我疯狂的跑上楼把门敲的“砰砰”响,大声的吼叫:“开门,我叫你马上开门,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不是我强迫小雪的,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就在这时,门呼的一下突然打开,我还来不及收住去敲门的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下子把头凑到我的眼前睁着一双阴森恐怖,布满血丝的眼睛对我呲牙裂嘴的尖叫:“我长得就那么像小玲吗?”
那张居然不是小玲的脸!
猛的惊醒,差一点就从餐桌的椅上摔跤。
“你发什么神经?”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才发现坐在餐桌的对面位置上的何伟正吃着饭。
何伟瞪着个眼睛:“妈的,差点被你吓死。”
“你怎么还没走?”我疑问着,但突然之间也清醒过来,原来韦警官走后,我和小玲就又开始冷战,最后小玲上楼去了。何伟本来是要走的,可是一看到这种情况就留了下来劝说我们,而且中午也是他去买的午饭。
何伟一脸迷惘的看着我:“不是吧,你赶我走?”
我揉了揉眼睛,歉意的笑着说:“做梦,说梦话呢。”我看了看楼上问:“叫了她下来吃没有?”
何伟:“叫了,不过嫂子看来很不爽你昨天晚上那龌龊事情。”
我叹了一下:“何伟,我们兄弟一场,说老实话,你信不信我真的做了那事?”
何伟看了我半天突然冒出:“信。”
“我草,难道在你们心里我竟然是那种小人?”我不解又有些急躁的说。
何伟:“我信,是因为你确实是做了。”他停了停:“但是我不相信那是你的人品。”他又停了一下:“可是我也不相信小雪会贱到在你家里勾引你。”
我:“你不信是小雪勾引我?”
何伟摇摇头:“不信,因为小雪说她当时从卫生间出来,你站在一楼的房门口喊她过去,她以为你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可是没想到……”
我打断了何伟的话:“不可能,我当时就躺在床上,根本没有站在门口叫她。”
何伟沉静了片刻,忽然很冷静的对我说:“萧扬,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最近的生活很不正常?”
他的话让我瞬间想起了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然后眉头皱成一堆。虽然没有回答,但是神情已经肯定的了他的问题。
何伟看着我的表情立刻叹了起来:“难道真的有鬼?”何伟的面色沉重了许多,我不知道何伟为什么这么说,但是他这么说的时候我从心里面是同意他的看法的。
我忽然想起昨天下午在医院我们几个抓住徐林时,一听是徐林的名字何伟好像非常火大,这是为什
么?其实昨天我就有想过,但只是想了一下就忽略了。
没想到何伟自己却说了出来:“萧扬,你知不知道昨天为什么我听到是徐林时,就又补了他一拳?”
我摇摇头:“为什么?你当时看上去比我还火大。”
何伟喃喃着说:“因为,因为他的女儿天天晚上来骚扰我。”
“徐林的女儿?小美?”我疑问着:“你看到小美了?”
何伟苦笑着点点头,慢慢开始对讲述他这些天来的梦。
当何伟把他这段时间的故事说完后我立刻问:“你是说小美几乎每天晚上都出现在你的梦里?”
何伟点点头:“是的,而且昨天晚上她在梦里还叫我带她去找妈妈。”
又是找妈妈,张思同也说过这样的话。我一下陷入了困惑之中然后对何伟说了最近我的碰到的情况。说完后,何伟也陷入了恐惧和困惑,但他马上就像是懂得了什么原因一样对我说:“萧扬,我知道你不信鬼神,但是通过你这么说,我到是真的相信。”
其实何伟并不知道,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已经相信了。
何伟看着我慢慢的说:“你有没有听过县里面有个很出名的过阴师?”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不懂何伟会这么问:“你什么意思?”
何伟:“我想我们应该去找找他。”
我:“找那个神棍有什么用?”
何伟还没开口,突然听到楼上卧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小玲快速的走下来,边走边说:“找心理医生你不去,找神棍你也不去?不管怎么样,我也要去试试。”
我看着小玲跑下来,心里顿感欣慰,也不想再气她就只好说:“我没说不去。”
县城最出名的过阴师至所以最出名,是因为整个县城里只有他妈的一个靠装神弄鬼骗饭吃的家伙。
下午两点一刻,我们来到了这个离县城有将近十公里的一个类似于道观一样的房子前。
这就是过阴师的家,也是过阴师上班的地方。
一到门口,我们三个人就被站在门口的一个小伙子拦住。小伙子问我们有什么事情,他要先去通告师父一声。
一看这场面搞的像电影一样,几乎要把我这些天来的郁闷全驱走。我笑了笑对小伙子说:“到这里来当然有事情,难不成来旅游?”
小伙子的脸白了一阵:“我是说,你来这里是请愿还是还愿或者是来过阴,我去转告师父。”
小玲瞪了我一眼很礼貌的对小伙子说:“我们是来过阴的。”
小伙子:“哦,好的,那你们稍等一下。”他转身打开门正准备进去,忽然又回头问:“请问你们三个之中有没有姓萧的?”
他的这句话一问出,我们三个都愣了一下,然后我回答:“我姓萧。”
小伙子又问:“你叫萧扬?”
我疑惑的回答:“是。”
这时,小伙子又把门关上:“哦,那你们就不用进去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色如符咒一样的纸交给我说:“这是师父让我转交给你的。”
小伙子的话让我一头雾水,搞什么飞机,传说中的未卜先知?
小玲和何伟立刻靠了过来和一起看着,我慢慢的打开纸张——无解。
纸张上就显示两个字,无解。
不只是我,连小玲和何伟都莫名其妙的开始盯着小伙子。
“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的问小伙子:“无解是什么意思?”
小伙子看了我一眼,那感觉就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他叹了口气:“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回家以后该玩的玩,该吃的吃。”
一听这话就像是医生对病人家属下达死亡通知书一样,听着就他妈的不舒服。
“你他妈的说清楚,什么叫该吃的吃,该玩的玩?”我愤怒的扯起小伙子的衣服。
我这么愤怒是因为我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不愿意接受。
何伟拦腰抱住我:“冷静点,你狗日的发什么火,先进去找他师父。”
小伙子马上伸出手拦住我们:“不行,师父说过只要有姓萧的人来一律不见。”
我还没发火,何伟也忍不住了:“你妈的逼,给你脸你就瞪鼻子是吧?老是不姓萧,可不可以进?”
小伙子吓了一跳,但还是为难的说:“不行,师父算到你们是三个人来的。”
何伟看了一下我,我也看着何伟。一瞬间我们达成了默契。何伟一把推开了站在门口的小伙子,而我抬起腿一脚把门踹开。
一阵莫明的冷风迎面吹来,冷意立时浸满全身。
门被踢开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正跪在一张很大的画像面前,也许是听到声音他此刻也正回头。
他的穿着和长相与一般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是他的脸却很苍白而阴沉,和这间宅子一样阴森。
看到他我原先的冲劲消逝人也莫明的警觉起来。
我慢慢的走进去问他:“你就是过阴师?”
他站了起来,一脸肃穆的对我说:“我是,而且我相信你一定是萧扬。”
这时,何伟和小玲也进来了。
一走进来,小玲就啊的叫了起来。
“什么事?”我紧张的问。
小玲用手指了指那副画像:“怎么挂这张像啊?”
我这下才仔细的去看刚才过阴师跪拜的那副画像——画像倒并不怎么吓人,但画像最下角的三个字看了感觉不是滋味,居然是阎王爷。
“你们还不知道什么是过阴吧?”小伙子在背后说:“师父每次去阴间带鬼出来都要通过阎王爷的批准。”
我看了看过阴师:“你能去阴间把鬼带出来?”
过阴师摇摇头:“不能,我只能从阎王爷那里将某一个鬼用借用一点时间。就是说如果阳间的人还有什么事情要对已经死去的亲人说,或者死者还有什么没交待清楚的,可以通过这个法子得到答案。”
何伟看来对这样的事情很感兴趣,他疑问:“你怎么去阴间?”
过阴师从怀里拿出一块黑白相间的布说:“用这块阴阳布。”他慢慢的说:“其实我的肉身根本不能去阴间,我只不过是让灵魂出窍去阴间带鬼出来,让鬼会上我的肉身。”
我冷笑着,但没有说话。
过阴师看着我:“你不信?”
我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
过阴师又摇了摇头:“你不该冲进来的,纸条上写的清清楚楚,你的问题,无解。”
我终于开口:“你怎么知道无解,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怎么知道今天我要来?”
过阴师忽然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因为你去过阴间。”他的话突然让我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梦,可是那毕竟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弱弱的说:“我只是做过一个去阴间的梦。”
过阴师淡淡的说:“人分为肉身和灵魂,无论谁的肉身都不可能去到阴间,而灵魂则可以。我的灵魂几乎天天都要去阴间。”
我:“你是说我的灵魂曾经去过阴间?”
过阴师点点头。
一阵莫明的冷风迎面吹来,冷意立时浸满全身。
门被踢开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正跪在一张很大的画像面前,也许是听到声音他此刻也正回头。
他的穿着和长相与一般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是他的脸却很苍白而阴沉,和这间宅子一样阴森。
看到他我原先的冲劲消逝人也莫明的警觉起来。
我慢慢的走进去问他:“你就是过阴师?”
他站了起来,一脸肃穆的对我说:“我是,而且我相信你一定是萧扬。”
这时,何伟和小玲也进来了。
一走进来,小玲就啊的叫了起来。
“什么事?”我紧张的问。
小玲用手指了指那副画像:“怎么挂这张像啊?”
我这下才仔细的去看刚才过阴师跪拜的那副画像——画像倒并不怎么吓人,但画像最下角的三个字看了感觉不是滋味,居然是阎王爷。
“你们还不知道什么是过阴吧?”小伙子在背后说:“师父每次去阴间带鬼出来都要通过阎王爷的批准。”
我看了看过阴师:“你能去阴间把鬼带出来?”
过阴师摇摇头:“不能,我只能从阎王爷那里将某一个鬼用借用一点时间。就是说如果阳间的人还有什么事情要对已经死去的亲人说,或者死者还有什么没交待清楚的,可以通过这个法子得到答案。”
何伟看来对这样的事情很感兴趣,他疑问:“你怎么去阴间?”
过阴师从怀里拿出一块黑白相间的布说:“用这块阴阳布。”他慢慢的说:“其实我的肉身根本不能去阴间,我只不过是让灵魂出窍去阴间带鬼出来,让鬼会上我的肉身。”
我冷笑着,但没有说话。
过阴师看着我:“你不信?”
我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
过阴师又摇了摇头:“你不该冲进来的,纸条上写的清清楚楚,你的问题,无解。”
我终于开口:“你怎么知道无解,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怎么知道今天我要来?”
过阴师忽然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因为你去过阴间。”他的话突然让我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梦,可是那毕竟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弱弱的说:“我只是做过一个去阴间的梦。”
过阴师淡淡的说:“人分为肉身和灵魂,无论谁的肉身都不可能去到阴间,而灵魂则可以。我的灵魂几乎天天都要去阴间。”
我:“你是说我的灵魂曾经去过阴间?”
过阴师点点头。
“荒唐。”我反驳着:“我承认这段时间我是碰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可是关于灵魂出窍这事我还是不相信,包括你这个过阴师在我眼里也不过是装神弄鬼而已。”
没想到过阴师不怒反笑:“你表面装出不信的样子,但是我看的出来你不仅十分相信,而且还身陷怨灵缠身的境地。”
我笑了笑:“我想,来你这的人大多数都是像我们这样的,你是不是对每一个来过阴的人都这么说?好吧,你说我被怨灵缠身那你就帮我过阴,看看我到底有哪些怨灵缠身,让我彻底相信你说的这些话。”
过阴师看了我半天忽然说:“好,不过你千万别后悔。”
小玲急着说:“为什么这么说?”
这时,背后的小伙子也急着说:“师父早上起来时请过阎王爷,阎王爷的批示是今天萧扬会来这里。”
我回头看着小伙子冷笑着:“我是什么人,阎王爷太抬举我了吧。”
过阴师忽然说:“不仅如此,它还专门叮嘱不能给你过阴。”
小玲:“为什么?”
过阴师看着我回答小玲的话:“因为阴间里有很多要出来找他的怨灵。”
“我不信。”看着过阴师,我冷冷的说:“我就要你给我过一次阴。”
“唉。”过阴师看着我坚持的脸叹息了一声然后点点头。
“不行啊,师父。”小伙着急上火的说。
“怕是假的吧?”我笑了笑:“你们合伙骗人,怕露馅了吗?”
“放屁。”小伙子怒吼:“阎王爷的批示除了知道你来这里之外,还说如果替你过阴的话连师父都会有血光之灾。”
“哈哈。”我疯似的笑了一阵:“如果你不帮我过阴,我马上让阎王对你有血光之灾的批示灵验。”
“别说了,我帮你过阴。”过阴师一点也不畏惧我的眼神:“我并不是怕你做什么,不过我事先告诉你,等一下我在为你过阴招出怨灵的时候,你千万不能拆开我头上的黑布……”
其实那并不只是一块单纯的黑布。黑布呈正方型,四个角上分别是四个邪恶阴森的头像,黑布的正中央是一个太极图案。此时,过阴师慢慢的坐在了一张离地有一米的圆凳子上。
一切的程序非常简单,不像电影中看过的搞那么多花花把式。
从过阴师坐在凳子时我就开始担心,也忽然感觉自己刚才的坚决其实只不是种掩饰,可是我在掩饰什么?看着过阴师把黑布盖在头上,我就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刚才和他呛起,搞到现在退无可退……
“封门。”过阴师的声音一下子变的沉稳而阴郁。
听到师父的话,小伙子赶紧把大门关好,并拿着一面铜锣跑到过阴师坐着的凳子边站得笔直。
“开阴门。”过阴师话一说完,小伙子“呛”的一声敲响铜锣。
就在这一刻,这间屋子里忽然弥漫了阴冷的气息。我禁不住有些颤抖。一眼扫到墙上的大幅阎王挂像时,竟感觉它在看着自己……
盖着黑布的过阴师也在颤抖,而且越来越激烈,从黑布里传来阵阵咒语般奇怪的声音。
片刻之后,过阴师忽然停止了颤抖,咒语也消失。
看到这一幕,小伙子立刻对我说:“怨灵已经寄居了师父的肉身,你有什么事情赶快问。”
“啊?”我愣了一下:“问什么?”
“你妈的,问题都没想好,就让师父过阴?”小伙子像是眼珠都要瞪出来:“想到什么问什么。”
被他一瞪,我刚才的嚣张劲一点都没有了,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过阴师随便问了一个问题:“你是谁?”
“我叫思思。”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黑布里传来。声音像是被封印在深井很久了一样悠怨。
我立刻想起了那一晚做过的梦,我记得在那个梦里,披发女鬼就曾经说她叫思思,还说她是被我从墓地里带回来的……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吗?”黑布里的怨灵悠悠的叹息着:“那一天你看到我墓碑的时候,其实我也在看着你,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想附在你身上,可是我不敢。”
“为什么不敢?”
“因为你身上的阴气甚至比阴间的鬼更重,而且……”
“而且什么?”小玲着急的问。
黑布下过阴师的身体颤抖起来,怨灵的声音里也有些发颤:“那天晚上,你们抹上牛眼泪后,所有的人都闭上了眼睛,为什么你是睁开的?”
“不可能。”我否认到:“我记得抹上牛眼泪以后我就闭上了眼睛。”
“你还在撒谎。”黑布里的怨灵:“你记不记得当时你的朋友里有一个女人大叫有鬼的场景?”
“记得。”
“当时我就站在她指的地方,而且还真的以为她看到的是我,所以我就想躲起来,”怨灵说:“可是就在那个时候,你的朋友里有一个摔在地上,一个女的钻进了你的怀里,还有一个抱着那个说有鬼的女人。”
摔在地上的是张思同,钻进我怀里的是林雪,抱着谢雨珊的是何伟。我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可是你呢?”怨灵的声音像是突然间大了许多。
“我?当时我也被吓到了,就站在那里。”
“你是站在那里,可是你却一直在笑。”怨灵:“你知不知道你的笑有多阴险多恶毒,那一刻我巴不得马上钻进自己的坟墓里。”
“装神弄鬼。”站在旁边的何伟突然说:“萧扬,你别听他乱说。”
“你不信?”怨灵忽然针对何伟说:“那我现在告诉你,你知不知道你最近为什么经常做同一个梦?”
何伟冰冷的有些奇怪,脸也瞬间苍白。
怨灵继续说:“那是因为被你从花圃里翻出来的小女孩跟上你了。”
“放屁。”何伟大声的吼着,人也突然冲向那条圆凳。可是没想到把他拉住的竟然是我。
何伟瞪着我:“你拉我?你知不知道他其实就是个骗子。”
我摇了摇头,神情失落的说:“听他说下去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浑身发软,软的连站着都很困难,脑袋像受到重击一样昏昏沉沉。勉强的站在那里,我慢慢的问黑布下的怨灵:“你说当时被我吓到了,为什么还要跟我回家,缠着我不放?”
“我也不想,我是被你身体里强大的怨气吸附了。”
“怨气?”我奇怪的问:“我身体里有什么怨气?”
“鬼。”怨灵抖的越来越激烈:“是你身体里的另外三个鬼。”
“什么?”小玲惊恐的问:“你是说在他的身体里有三个鬼?”
“本来加上我是四个,可是又多了两个。”怨灵慢慢的说:“因为这几天你杀了两个人!”
“我没有杀人。”说完,我软软的瘫倒在地上,无力的说:“没有,我没有杀人?”我的眼皮似乎也开始下垂,意识也开始模糊,盖子黑布的过阴师,小玲,小伙子,何伟和这间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慢慢的开始淡出我的视线……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突然把我从即将昏睡中惊醒,然后我看见,坐在圆凳上的过阴师摔在地上,黑布已经被掀开,他的左腿膝盖居然朝后弯曲,鲜血从左腿衣裤中不停的渗出……可是过阴师似乎感觉不到疼,睁着一只恐怖的眼睛,张大着嘴用女人的声音大声的尖叫,他的脸一时笑一时恐惧狰狞到扭曲。
过阴师嘴里发出的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像把尖锐的刺,穿透耳膜,刺入神经。
小伙子对着何伟一声怒吼:“师父的魂还没归位,谁叫你掀开黑布的?”然后他提起激烈的敲打着铜锣嘴里念着:“师父回魂,师父回魂……”
过了不久之后,过阴师在激烈的铜锣声里慢慢的恢复过来,而当发现自己断了一条腿时,他大叫一声晕死过去。
我像被惊呆了一样杵在那里,满脑子都是刚才他说的血光之灾。等到救护车来了之后我才反应过来。
在被搬上救护车的时候,过阴师醒过一次并一脸痛苦的对我说:“没想到我还是躲不过这一灾,不过你也不用内疚,既然是老天注定的,想逃也逃不了……”
说完这句话,小伙子和一帮医护人员就把他搬进了救护车,而当我也想上去的时候,小伙子一把把我推了下来,满脸怒气而且眼中带泪的怒吼:“你是个不祥之人给我滚远点。”
在被拒绝之后,小玲坐上了车。本来小伙子也不同意,但是小玲只说了句:“医药费得我们出。”
小伙子立刻无语。
之后我和何伟乘着一辆班车回去。在回去的路上我和何伟都没有说完,只是事后想想,在我内疚迷惘和惊恐的同时,竟然忽略了何伟今天的反常举动,而且在回去的时候,我其实也感觉到他似乎有什么心事。
第二十章 审问
一双诡异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光。
她回头看到那片绿光时,那双眼睛离她眼睛的距离不到一指。
两双眼睛近距离的相互凝视后,她立刻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开始不顾一切的逃命。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可以肯定,那不是人!人类的眼睛不会是绿色的。
难道是鬼???她的汗毛一根根竖起,她只有拼尽全力,疯狂的奔跑。
……
终于累了。
她停了下来,喘着气小心翼翼的回头。
什么也没有,她终于远远的甩掉了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悬着的心刚放下,她又被眼前的一切惊的目瞪口呆。
“墓地”?!
是的,她慌不择路的跑进了墓地!一阵阵阴风掠过,墓地里的树影顺势如张牙舞爪的恶魔般摇晃,落叶和未烧完的冥币在眼前像放慢了几倍的速度,慢慢的在半空翻飞,墓碑上每一张遗相的眼睛深冷的看着她,有的仿佛还对着她露出诡异的笑容。刺骨的寒意从脊梁处慢慢扩散,她感觉到了,此刻那双眼睛又在背后窥视着自己。
她回头!!一只黑猫正用一双绿的发亮的眼睛充满敌意的注视着她!它的眼睛也闪着绿光?难道刚才追赶自己的竟然是一只猫?
不对,刚才的那双眼睛和她对视的时候明明是一个差不多的高度,尽管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这只黑猫。
她一动也不动,也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奔跑。
她和它就这样僵持着……
这时,黑猫突然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冲着她凄烈的叫了一声然后迅速的隐没在黑暗中。
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时,墓地里传来一阵忧怨的哭声……连她自己都奇怪自己竟然开始移动脚步寻声而去。
慢慢的走过一个又一个坟堆,那哭声也越来越清晰。
终于,她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倦曲在两座坟墓的阴影之间。
哭声停止,接踵而来的是另一种声音,指甲在墙壁上来回刮动的声音……
滋…滋…滋…滋…滋…滋…
声音不大,在死寂的墓地里响起却尖锐如刺,她的耳膜鼓臊的像是要被刺穿。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闪起一道刺眼的极光,她立刻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
睁开眼她发现倦曲在阴影之间的白色身影和刮墙壁一样的声音竟然一同消失了!!她正想举目四处搜寻,一丝冰冷的气息突然掠过自己的颈部……
她感觉到了……
她不敢回头,但眼睛却平角度的开始斜视着左后方……然后一个包裹在披发里的头颅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头颅缓慢的转动,发出机械般骨骼断裂的声响。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披发里面是张什么样的脸,就看见一双指甲倒翻血淋淋的手从后面伸过来。
两条腿仿佛生长在了地里,甚至连倒下都还来不及,那双冰冷的手就扼住了她的脖子。
她感觉到那双手正一点点收紧……
在最后的时刻她终于看清披发下的眼睛!!
窒息……
她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晚上八点十七分。
夜如黑海,月如勾。
满天的星辰将黑夜点织的如梦幻一般充满了浪漫,在这样的夜空下不知有多少热恋中的情侣正在激情的相互喝着对方来不及吐掉的口水,KISS出他或者她牙缝里的韭菜……
可是无论多温馨的夜空在他的眼里都显得十分凝重。
他7 点半下床,到食堂随便吃了点剩饭,然后从警局里走出来。
吐掉喉咙里的浓痰,剔掉牙银上的韭菜,慢慢的走在昏黄的街道上。
如果他现在照镜子一定会被自己的形象吓到。最近几天,不仅胡子长的很快,平头也变的有些长,失去棱角,吃了中饭以后,他就去宿舍睡觉,睡到连发型都有些凌乱,特别是后脑勺上面一寸的地方居然还翘起了一大块头发。可是他根本就没睡着,脑子里想的尽是那些与案子有关的断了的线索。
走出警局不久,他就碰到了一个熟人,一个带着老婆孩子正满街散步的邻居。
看到韦一凡,这位邻居亲切的打了声招呼:“凡哥,逛街呢?”
韦一凡笑了笑:“没你滋润,忙的要死。”
邻居:“是啊,这几天都没见你回去,就看见凡嫂一个人带着女儿忙上忙下的。”
韦一凡心底有一丝触动,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是的,他已经三天没有回去了,为了工作他几乎忽略了自己亲人的感受,他有些自责,也忽然有种强烈的回家愿望,毕竟,家才是最温暖的港湾。
韦一凡摆了摆手:“你们去散步吧,我这就回去。”
邻居:“对嘛。工作固然要紧,家庭还是第一位的,不然你女儿长大了,都不知道什么是父爱。”
韦一凡呵呵的笑着:“你不应该在移动公司上班,应该去当老师。”
邻居也笑了笑,两个人相互摆摆手,准备再见。
齿轮!脑子里的齿轮,竟然转动了!
韦一凡随着自己脑子里转动的齿轮,忽然在离去之前又问了声:“你们公司为什么连14444444这样的号码也拿出来卖?”
邻居哈哈笑了起来:“这个号码从中国有了移动就存在了,一直也没人要,都嫌不吉利,但是不知道是被哪个傻妹妹前几天买走了。”
“傻妹妹?”韦一凡顿时警觉:“你是说是女人买走的?”
齿轮剧烈的转动着。
邻居:“不是不是,具体是谁买走的我不知道,不过这个号卖掉以后,全公司都震动了,我也是听说是个女的买走了,估计是脑子刚被猪拱过非主流80后、90后。”
韦一凡这时根本没有心情开玩笑:“你们怎么不知道是男是女买走的,不是要登记身份证的吗?”
邻居:“登记个毛,现在有几个人买卡还要登记身份证。”
韦一凡:“那有什么方法可以查到买这个卡的人。”
“这个你得去找卖卡的手机店,”邻居想了想说:“我记得这个号码是从一个叫王九的移动手机店卖出去的。”
韦一凡的双眸刹那间变的深邃,他凝视着夜空,喃喃的重复着:“王九……”
女人疑惑的看着男人:“你知道了?”
男人:“我知道。”
女人:“你知道什么?”
男人:“什么我都知道。”
男人说完,女人忽然站了起,站在他的正对面,然后脱掉身上的衣服……瞬间,她赤裸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男人面前……
男人看着女人雪白的双峰,喉结立刻上下滚动,这一刻,他感觉燥热,燥热到口干舌燥!
然后他突然跳了起来,蹿出房间。
女人看着男人走掉,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
王九看了看时间,八点三十分。
他立即准备关门,因为他约好了朋友今天晚上一起去嫖妓。
按理说时间还早,大多数人去嫖妓都会选择越晚越好。
可是他不同。
每行每业都有高手,他就是嫖娼界里的高高手。
他总结出了一个经验,嫖妓一定要趁早,晚了都是些今天被拱过的。他知道有些鸡的素质不是很高,有可能刚被拱完洗都不洗就接第二个客人;而且去的早还可以找一些漂亮的去过夜,那些晚上还守侯在鸡店里的女人,大部分都长的很谦虚很另类很标新立异。
其实他也知道嫖不好,花钱不说,出了意外说不准还染上病。可是他这个人除了讲性欲之外还讲信誉,答应朋友的事就一定要做到,特别是当朋友说他今天请客。
他心急火了的收拾打烊,可卷闸门才放下一半,就被一只手挡住了下行的速度。然后他看见一个像是农民工一样的中年人。
“你叫王九?”
“什么情况?”
“14444444这个手机号码是从你这里卖出去的吧?”
“什么情况?”
“我想知道,买这个号的是男是女?”
“什么情况?”
农民工一样的中年人一开始还以为碰到傻逼,这时才发现这个人其实是在装痞子,一脸的叼不拉几,叼的他不得不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给他看。
王九一看到那样东西,马上一脸良好市民的笑容,诚实的回答:“女的。”
“如果现在带你去认这个人,你能不能认出?”
王九一口咬定:“能。”
“跟我走。”
“什么情况?”王九大声的惊呼:“我没嫖过她……”
八点三十三分。
还是在那片黑色的大海边,谢雨珊又抽筋了。
哪怕明知是梦,何伟依旧疯狂的跳入海里去救抽筋的谢雨珊,而且他还发现,经过这么多天的梦,他居然真的学会游泳,哪怕只是在梦里,他也很兴奋。
他狗刨一样的划到谢雨珊旁边,并不是想去救她,而是一心想要去摸她的屁股,他要趁那个肉瘤女孩没有出来之前多摸一摸,过过手瘾。
质感真的很强,弹性很好。不过他很奇怪,以往每到这时,谢雨珊的大屁股会突然变小,小到一个巴掌都能盖住啊?然后自己被拖入水底看到那个肉瘤女。
这一次为什么能摸这么长时间,摸到连何伟自己都担心梦里的谢雨珊发现他冲下来就是为摸屁股而来的。
一想到这他居然都不好意思,像做贼一样的心虚,但是手却依然放在屁股上一捏一捏。
这时,从未在梦境里出现过的场景突然出现,谢雨珊突然连人带屁股一起钻进了水里!
何伟心猛的一纠,会不会是自己光顾着摸,忘记了托起谢雨珊,她被水呛晕了?
就在这时,从水底里慢慢的冒出一个比谢雨珊头发还要长很多的女人,直到那个女人苍白的脸完全浮出水面时,他才认出那人居然是林雪!
他搞不懂,林雪为什么会出现自己的梦里,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刚才摸的竟是她的屁股。
可是他没想到,林雪刚从水里浮出来,一张脸就开始扭曲,并阴森森的对他说:“你快点起来啊!”
然后他第一次在梦中醒来,醒来的时候,他才知道是谢雨珊在推他:“快点,韦警官打电话来说在警局等我们。”
***
晚上八点四十分,小玲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我急切的问。
小玲感觉很累的样子:“后膝的软骨折断,不过现在没事了。”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
“喂。”
“萧扬,麻烦你还有你老婆现在来趟警局。”
警局。
韦一凡挂掉电话以后,就陷入了深思,因为林雪的电话虽然打通,但是没人接听。
不用奇怪他为什么会有林雪和谢雨珊的手机号,如果你不是笨蛋就应该想到张思同的手机在韦一凡
手上。当王九说自己能够认出那个女人的时候,韦一凡先是打了电话给年轻警察让他去局里等着,然后再一个一个的通知他们,所有人都接了电话,唯独林雪。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审讯室里,煞白的灯光。
看着韦警官我忽然想笑,他现在的造型绝对是把卧底的好材料,往民工堆里一扔,绝对不会被发现。
他没有说话,悠闲的抓了点茶叶放进一个好像很久也没洗过的茶杯里,然后去饮水机那里倒水。倒完水又返回来坐到属于他的位置上,然后像农民伯伯看着地里的地瓜一样看着我们几个,眼神里闪射出与长相不对称的神秘。
从头到尾没有问过一句我们要不要喝茶,而且看他表情还是不准备说话,他好像在等什么。
除了林雪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经到齐,我想他应该是在等林雪来了再开始。
趁着这些间隙,我开始环顾起这个房间,然后我被一块镶在墙壁里的一块并不大的镜子吸引住,这面镜子就在我的左手边,一人多高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有一种感觉,那块镜子的后面正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我们。
镜子外面果然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审讯室里面的人。
王九终于仔细的把里面所有的人都看了个遍,然后把头转向年轻警察。
年轻警察“是哪一个?”
王九:“这里面没有。”
年轻警察“看清楚一点,别不是忘了吧?”
王九骄傲的挺起胸:“怎么可能,我连嫖过的每一个女人的样子都记得,怎么可能会看错。”
等了大概有几分钟,大家都有些不耐烦。
这时,年轻警察走了进来,在韦警官耳边嘀咕了几声后,韦警官眼睛里的神秘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失望。但他终于说话了:“林雪是不是住在学校?”
谢雨珊:“是,你在等她吗?”
韦警官摇摇头:“她电话打不通,这样吧,你们一起跟我去趟学校。”
一听到要去林雪那里,不光是小玲,何伟都有些忐忑,当然,我承认,我更不安。
我们一行人很没面子的挤进了两辆脚力黄包车,等到了学校的门口时我才发现我们中多了一个人,一个长的天生就很欠扁模样的人。
学校的大门是关的,但小门开着,没有守卫。
我说过,离县不像其它的发达城市,尽管学校规模挺大,但是校园的管理很差劲,就连守门的糟老头都不在,或许现在正趴在哪个老相好的肚皮上练习推车。
女教师宿舍二楼17室的门是紧闭的,里面也没有灯光。
叫了几声之后,何伟熟练的把眼睛凑到木门的一个像是被蚁虫侵噬过的小洞往里看!!之后,他一无所获的转过头看着韦警官:“看不见,太黑。”
谢雨珊:“可能小雪回乡下了吧。”
何伟点点头。
韦警官忽然拿出手机自言自语:“没有道理回乡下就不接电话?”然后拨出号码。
三秒钟过后,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17室里突然响起了铃声,但是没人接听。
年轻警察摸着脑袋,一脸疑惑:“回乡下连手机都不带?”
谢雨珊又走到门口开始敲门,可是任凭怎么叫喊,宿舍内仍无人答应。
何伟忽然很紧张:“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话还没说话,韦警官一声暴喝:“让开!”
砰的一声,木门被他踹开。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敏感,卤莽,但是我从他的脸上看见了不安,强烈的不安。然后我也开始不安!
韦警官先进,何伟第二个进去。何伟进去后,灯,瞬间亮起!
我一直都不愿意写这一段,甚至不愿回忆当时的画面。因为在林雪之前我一直以为张思同的死是最恐怖的,可是我没有想到,当我冲进房间看到林雪时,我的五脏六腑像是放进冷藏柜里瞬间凝结,冰冷到极点。
一个很宽的过道把房间里的两张单人床分开,一张空床是谢雨珊曾经睡过的,另一张是林雪的。
林雪躺在床上,几丝长发散乱的披在好像连死都还惊魂未定的脸上,双眼如死鱼一样突出,一双手掌握成爪子的形状,每一根手指上的指甲都血淋淋的倒翻着,给人的恐惧感远超过了张思同。
林雪睡的床紧贴着墙,墙壁上尽是带血的抓痕——我实在很难接受昨晚令我消魂的她竟变成了这个样子,甚至开始有些恐慌。如果不是听到“砰”的一声,我想自己很难把视线从林雪尸体上移开。
长的很欠扁的那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床上的林雪。
韦警官立刻问他:“是不是她?”
那个人被吓的连舌头都开始打颤:“是……是她!”
韦警官瞬间变的很沉重,但眼里却闪出了一阵锐利的光芒。
他就用这样的眼神环顾着房间里的所有人,被他眼光扫到的人都不安的低着头,他低沉着声音说:“我相信你们今天晚上应该都睡不着,所以我邀请你们去局里聊聊,当然,相信你们一定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告诉我。”
法医来了之后,韦警官把我们带回了警局审讯室。
因为尸检报告还没出来,韦警官问的问题几乎只围绕我们几个人之间的经历展开。
同一间审讯室,不同的人物,不同的画面。
画面不断切换中……
韦警官:“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张思同在你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他是我的好朋友,很好很好!”
谢雨珊:“很好的朋友,尽管有时候挺猥琐的。”
何伟:“不错,可以交心的朋友,可惜死的太早。”
小玲:“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吧,我也是通过萧扬才认识的,具体的我不知道,但他们感情一直很好。”
韦警官:“我是说假如,假如凶手就在你们几个人之间,你觉得最有可能是谁?”
我:“我……我不知道。”
谢雨珊:“不会的,没有假如。”
小玲:“反正不会是我,也不会是萧扬,那一天我们在一起。”
何伟:“如果是说张思同的话,这个还真不知道,我也想不出原因。”
韦警官:“那好,那就说说如果是林雪呢?”
何伟:“我不知道,但是……好吧,我说一件事情,上午,我和珊珊本来是去学校找小雪一起去玩,可是发现小雪一直坐在床上哭,在我们的逼问之下,她才说出昨天晚上在萧扬家,被萧扬强行按到了床上,还,还被嫂子现场捉住,后来因为气愤,我就去找萧扬问清楚,当然,我承认,我揍了他一顿!其它的没有了……”
谢雨珊:“你怎么知道?是何伟说的?还是男人,这么不讲义气。好吧,既然他都说了,我也没有什么补充,只是我很后悔当时没有拦住他,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跑去把萧扬打了一顿。还有就算是真的,我也坚决不会怀疑萧扬,而且我相信昨天晚上萧扬一定是喝多了。”
小玲:“是,是捉奸在床,我很生气,我恨不得杀了她,可是我不会那么做,我也不会像个泼妇一样的去撕她的头发,我只怪我自己没用,连老公都守不住!”
我:“其它的话我不想说,我只想告诉你,我没有强迫她,还有,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她主动的。”
韦警官:“你信吗?”
谢雨珊:“我不知道。”
小玲:“我不知道,但是昨天晚上林雪本来是和我睡的,之后也确实是林雪自己下去上卫生间,至于他们之间是什么原因发生的我并不知道,可是我认为萧扬应该不会骗我。”
何伟:“我不知道。”
我:“是,我知道这样说谁都不会信,可惜了,要是上午的时候和何伟去找小雪对质就清楚了。”
韦警官:“呵呵,人都死了,这东西光靠猜也无济于事。那好吧,我们不谈这件事,现在问你,当你看到张思同和林雪的死状时,心里都有什么想法?虽然我也不希望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但从目前来看,情况很不乐观,所以你必需要老老实实的回答,因为这也许关系到你自己,因为没人会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玲:“很恐怖,如果不是你们说人被吓死和一个人胆量有关系,我还真想不出什么原因。”
我:“除了恐怖之外,我心里尽是悲伤。”
谢雨珊:“什么,你是说这可能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可我们都没有得罪谁啊。”
何伟:“其实我怀疑不是人做的,人怎么可能把一个人吓成那个样子?”
韦警官:“那你怀疑是什么做的?”
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是我怀疑这世上真的有鬼。”
小玲:“什么?萧扬说有鬼?怪不得,怪不得我感觉他最近越来越不正常,而且还梦游。”
谢雨珊:“鬼?不会吧,萧扬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哦,对了,我们,我们是玩过一个游戏。”
何伟:“是的,是6 月27日晚上我们确实去过宝山墓地,我记得当时萧扬不买了包烟给那个看守墓地的老头。后来我们就到了珊珊父母的墓地前,抹了牛眼泪。”
韦警官:“你身为人民教师,怎么会去玩这种游戏?”
何伟:“我承认,那是因为我在网上看到过一篇关于牛眼泪可以看见鬼的文章,我也只是想试试看,并不是完全相信的,说实话,我也有点想讨好珊珊,因为她父母都死了,我就对她说抹牛眼泪也许可以让她看见父母。对于其他的几个人,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谢雨珊:“我知道何伟是想讨好我,我那一天去,也只是想去看下父母,因为那天是母亲的周年。”
我:“我当时根本不信有鬼,可是现在,我经常梦到在墓地里的一块墓碑上看到的一张女人的遗像,而且我后来才知道,从那天以后,除了天天做恶梦之外,还开始梦游。”
韦警官:“我最后再问一次,你知道谁和张思同有过矛盾?”
我:“没有。”
小玲:“这个我不知道,应该没有吧,他们平时很好,看不出来啊。”
谢雨珊:“没有。”
何伟:“没有。”
二个小时后,十一点四十分。
依然是警局审讯室。
不过,韦警官的手上多了一份法医刚送来的初步尸检报告:“初步认为,林雪的死亡时间是今天晚上的8 点到8 点半左右,墙上的划痕确系死者生前用指甲抓出,死者的死因和张思同完全一样,都是体内的肾上腺分泌出大量的儿茶酚胺,导致心脏破裂出血而死。”
又是一个被吓死的。
依旧是单独询问。
韦警官:“告诉我,八点到八点半左右你在哪里?”
何伟:“我在睡觉,看完新闻联播我就睡了。”
谢雨珊:“我也睡了啊,你打电话过来我才醒的。”
我:“我没睡,不过我和小玲都在家。”
小玲:“是的,我们在家里。”
第二十一章 分析
询问结束。
审讯室里烟雾缭绕。
年轻警察拿着刚才的询问笔录,逐一的看完,之后一脸失望:“他们都没有做案时间。”年轻警察喃喃的说:“本来还指望指纹和脚印可以给我们提供线索,没想到,不仅有他们几个的,也有我们的指纹和脚印,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该冒然进去,破坏了现场。”
韦一凡吐出烟气:“嗯。”
年轻警察:“林雪死的真够惨的,刮墙壁指甲都刮翻了,你说她究竟看到了什么会这么害怕?”
韦一凡:“我想至少在她死之前,房里一定出现过另外的人。”
年轻警察抓了抓头:“她身上没有受到过任何外力的打击,如果凶手是人,那会是什么样的人能把她吓死?而且如果是人进去,总得先敲门,她难道分辨不出来?”
韦一凡:“虽然我也想不通,但是我们是警察,即使对一件事情再怎么觉得不可思议,也要从科学的角度去理解,所以,我还是认为凶手是人,而且是熟人。”
年轻警察:“为什么?”
韦一凡:“张思同死的时候,我还没有真正的去怀疑他们几个,但是林雪死后,我反而觉得和他们有关。就像你说的,凶手进入林雪的房间总得先敲门。像他们学校那种无人管理的状态,又是在张思同死后不久,我不相信她没有问清楚是谁就敢开?。”
年轻警察忽然打断韦一凡说:“不对,不一定要先敲门,也许可以用钥匙。”
韦一凡点了点头:“你是说谢雨珊住过那里,也许会有钥匙?”
年轻警察:“是的。”
韦一凡眼睛忽然亮起,却又晃了晃脑袋:“但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如果凶手是他们其中的几个人之一,又是有意要杀林雪,以他们几个人的关系,配一把锁很简单。”
年轻警察:“哦,对了,王九确定了那个号码是林雪买的,可是我很奇怪,林雪买的号码怎么会在张思同的手机里?而且张思同还用这个号码来吓人。”
韦一凡:“其实当王九说出是林雪买的那个号码时,我心里已经有了个假设。”
年轻警察:“你怎么假设的?”
韦一凡:“也许,也许她和张思同本来就是一伙的,否则很难解释她买的号码被张思同拿去使用。”
年轻警察忽然跳了起来:“我知道了,假如这是真的,那么还是萧扬是最有嫌疑的。”
韦一凡:“为什么?”
年轻警察:“因为萧扬发现了是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他,然后才侍机报复。”
韦一凡点了点头,他也相信只有张思同和林雪合起来对付萧扬才能解释林雪买的卡号为什么跑到了张思同的手机里:“好,就算是,可林雪和张思同为什么要合起来对付萧扬?还有,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萧扬必须要杀掉他们?”
年轻警察:“这真不知道。”
韦一凡:“而且我和你说过,老虎可以证明萧扬没有杀死张思同的作案时间,就算之后他梦游又梦到了去杀张思同,可是从墓地走到东湖公园至少也要三四十分钟,在死亡时间上根本对不上。”
年轻警察:“反正我觉得萧扬很不对劲。还有,队长,不是我说,其实何超的死根本就是一桩交通意外,你没必要总把这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搞的自己昏头转向。”
韦一凡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默不作声,但是他的内心却如潮水般汹涌。
而此刻,他脑子里的齿轮又在剧烈的转动!
年轻警察:“队长,现在队里这么忙,你应该让队里的其他三个人也回来啊,他们这一去不像是去查案,像是渡假去了,而且徐林现在都已经归案了。”
年轻警察没有想到,他说出这句话之后,韦一凡忽然像受到了220 伏的电击,整个人都开始抽搐。但是他越抽搐,眼睛里的光芒就越来越精,越来越亮。
他很奇怪,平日里韦一凡从不在深夜的时候打电话给别人,可是自己说完话以后,他看见队长真的拿出了电话,可是他没想到接下来电话拨通后,队长竟然说出了完全出乎他意料的话!打完电话后他坐在电脑前,突然又拿起了那几份笔录,然后紧紧的盯着其中的一份,眼神越来越犀利。
烟雾,在年轻警察的眼前扩散。
第二十二章 遗书
昏黄的台灯下男人面色沉重的看着自己刚写的东西……不久后,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离开座位走到窗前,抬头凝视起夜空。
夜,漫天的星辰。
看着那些不住闪着光亮的星星,他的耳边忽然像是听到了潭咏麟唱的那首朋友,他慢慢的和着想像中的音乐开始默默的低声吟唱。
“繁星流动,和你同路,从不相识开始心接近,默默以真挚待人。”
“人生如梦,朋友如雾,难得知心几经风暴,携着我不退半步的正是你。”
“遥遥晚空,点点星光,惜惜相关,你我哪怕荆棘铺满路,替我解开心中的孤单,是谁明白我?”
“情同两手,一起开心,一起悲伤,彼此分担中不分你和我,你为了我,我为了你,共赴患难绝望里紧握你手,朋友……”
唱完这首歌的时候,夜空中那颗他一直注视着的星星忽然化作蓝光在天际里划出灿烂的弧线,然后消逝……
7 月7 日,星期一,上午,6 点40分。
接到谢雨珊的报警电话,韦一凡迅速带着年轻警察还有几个人赶到她家。他赶到的时候,何伟的双脚悬空像风玲一样不住的摇摆,一条绳子紧紧绑在本应挂着吊扇的铁勾上,何伟的脖子就在环型的绳索里……
谢雨珊缩在一角声嘶力竭的哭泣着,韦一凡并没有去安慰她,这个时候好好的哭一场也许是渲泻的最好方式。他转而开始勘察着这间房子。
何伟的床头上摆放着一大摞书,韦一凡翻看几本书后,脸上的表情似乎像肯定了什么一样。最后他发现桌子有几张信笺纸,信笺纸上写满了字。
韦一凡很快就看完了上面的内容,也慢慢的想通了这些天来的事情。
和他想像中的差不多,他一直在想张思同的死,特别是林雪的死一定是通过某种医学手断和某种方法才能使人像他们两个一样死亡,可是他没想到那方法叫心理暗示。而刚才他在何伟的床头上翻看的竟全部都是有关心理学方面的书籍。由此可以推断,所有的一切都是何伟做的。
看着何伟的遗书,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年轻警察叹了口气:“总算可以结案了,人都是他杀的,真想不到,他居然是个玻……璃。”
说完他马上就感受到了谢雨珊如针芒一样的目光。
接到韦警官的电话以后,我像疯了一样冲出了门,小玲紧紧的跟着我来到谢雨珊的住处。
看到悬在半空中摇摆的何伟,我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
许久之后,我忽然问:“他是怎么死的?”
年轻警察:“当然是自杀的。”
我:“你有什么证据?”
“从死亡的现场就能分析的出来,还要什么证据?”年轻警察:“何况他还留了一封遗书。”
“遗书?”我着急的说:“给我看看。”
韦警官用同情的目光盯了我一会儿,然后把几张信笺纸交给我。
对不起珊珊,一直以来我都在利用你。好吧,我现在承认,我爱的人一直都是萧扬。听上去一定出乎你的预料,但这是真的。我知道即使萧扬没有结婚,我和他也不可能在一起,所以我只好在心底默默祝福他。真正的爱不是占有,只要我和他天天能在一起上班下班就已经就够。可是没有想到,你和小雪来到学校后一切都变了。他实在是个招人喜欢的男人,如果不是我及时的追你并怂踊张思同去追小雪,估计你们都会爱上他。可是不久后,我发现小雪还是喜欢上了萧扬。每当看到她在萧扬面前把小屁股扭的像麻花一样的撒娇时,我都恨不得杀了她。
珊珊,你不是经常问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关于心理学的书籍?告诉你吧,那是我去年专门买来学习催眠用的。6 月27日晚上去宝山墓地就是我心理暗示的第一步,我最主要的是想把有鬼这种意识输入到小雪的潜意识里,可是没想到原来张思同比她还胆小。不过,这也为我接下来杀死张思同减轻了不少负担。是的,我第一个杀的是张思同。如果你问我为什么要杀他,我只能告诉你怪他不走运。
6 月28日在萧扬家发现尸体以后我们各自回去,29日上午我曾经回宿舍拿忘记带走的东西。那时我却居然发现张思同的东西还在宿舍里。我和张思同是一个宿舍的,我也记得那天他确实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我在心里想着,能让张思同留下来的原因一定是小雪也留了下来,所以我就转到女宿舍那边。我本来想敲门,可是里面却传来了争吵,然后我在他们的争吵中发现了一个秘密。
原来小雪在28号那天下午和我们分别后并不是回家,而是去了一个手机店买了一张号码是144444444 的手机卡,并在29日上午也就是我去宿舍拿东西的前不久发了一条恐怖短信给嫂子。我知道她为什么那做,她是因为喜欢萧扬而对嫂子产生了妒忌,所以想吓唬嫂子。其实她的行为不过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做的一个恶作剧而已。可是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要为这个恶作剧付出沉重的代价。因为她被张思同发现了。张思同就以此威胁小雪和他上床。得到小雪的肉体之后张思同还拿走了那张手机卡。
说到这里你大概明白了一些。他也许比小雪聪明,至少还知道演戏演全套,给我们所有人都发一条,弄得真像那么回事。可是在我眼里,他仍然是个弱智,一个寻找心理平衡的弱智。看吧,这就是我们所谓的好朋友,好死党。我不能让萧扬和这样人前一套人后一刀的人交朋友。
我不能让张思同去害萧扬,所以在7 月2 日那天晚上,我准备好了恐怖的道具跟着张思同背后来到了东湖公园,可没想到我甚至连刚学的催眠术都还没用上,他就给吓死了。
我杀何超完全是因为萧扬经常和我说很担心嫂子因为升工程部经理的位置被他利诱。任何想伤害萧扬或者有可能要伤害到他的东西我都要替他除掉,既然已经杀了一个就干脆再杀一个。然后我在白天打车尾随他,熟悉他回家的路线,并无意的发现在他家必经的路上有一处居然没有装上石护栏,那下面是悬崖。
7 月3 日那天晚上,我就在那里等着,一看到他的车子,我马上冲了过去,心理学里说人都是有习惯性的。我冷不防的出现后令他在慌乱中习惯性和下意识的转动方向盘,却忘记了那边是悬崖。
轮到小雪了,她以牺牲色相来保持在萧扬心目中纯真的作法简置令人呕吐,连妓女都不如。最让我恨不得立即就要杀死她的,是她居然勾引萧扬,而且还和萧扬发生了关系,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嫌多。所以昨天晚上你睡着后,我就悄悄的去了学校。
我当然是敲门进去的,小雪以为我是去安慰她,但她永远也不会想到,从她竖起耳朵听我的第一句话开始,就注定要陷在我的催眠中死去。
珊珊,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惜我不喜欢女人。现在对萧扬不利的人我都除掉了,接下来当然轮到我了,不要以为我的性取向不同就以为我变态,其实杀了人我也很难受,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做好了自杀赎罪的准备。
珊珊,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一定像风铃一样的挂在原本挂着吊扇的地方,对不起原谅我把吊扇给拆下来,放了根绳索把自己吊上去,再见了,珊珊……“
“一切都结束了。”韦一凡走过来拍拍我的肩,一边拿走何伟的遗书一边说:“你们也别难过,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杀人,他的结局应当如此。也许,自杀对他来说才是一种体面的解脱。”
“他走的痛不痛苦?”我心酸的问韦警官。
“不痛苦。”韦警官想起何伟死前嘴角还挂着一丝平静的微笑,慢慢的说:“他走的很平静也很安祥。”
第二十三章 回忆录的尾声
花圃里的竹子在月色下更显清冷。
站在花圃边,看着平静的夜空我的内心却极不平静。脑子里想的尽是何伟的遗书。
每每想起何伟对我的异样感情时,我的内心就像有刀子再捅。
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虽然在我的角度上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但是至少他从未害过我,而且是为了保护我不受伤害才连续的开始杀人。
我后悔当初在他面前提及对何超的不满,后悔参加学校放假那天晚上的聚会,更后悔那一天让他们一起来我家吃送别饭,如果不是那顿饭,何伟也不可能会翻出那具尸体,张思同和林雪就可能会借题发挥,以致何伟杀了他们,所有的错都间接的和我有关,在某种程度上是我把何伟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难以言喻的内疚感充斥了整个心头。不过,就像韦警官说的,一切都已经结束,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再怎么艰难也要面对。
慢慢的转身,慢慢的开始移动脚步,慢慢的推开客厅的门……
雾从门缝里钻出,门被完全推开后,我的眼前竟一片模糊,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一点异样的感觉也没有,失了魂一样的走了进去……
“砰。”
用力关门时发出的一声巨响把我从极度的悲伤和失魂落魄中惊的清醒过来,可是这样的清醒我宁愿不去面对。
当我清醒过来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场景,而且竟然发现自己居然站在公交车亭子里?
“怎么回事?刚刚还满天的星辰,怎么突然之间下起雨了?”我紧张的思索着:“我明明在客厅里怎么一下子到了这里?天哪,我的身上居然还穿着雨衣?”
莫名的恐惧就像从水泥路上长出的笋一样不可思议。
我一眼望去正好看到我的房子,看见电脑房里正亮着灯,有一个人正站在电脑房的窗前一动不动——感觉他好像也在看我。
“怎么会这样?他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心里一阵纠结,刚准备跑回家但还没冲进雨里一束强光从远处飞快的驶来。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向这边驶来,在经过公交站点时,我看到了小玲和何超,如果没有看错,我还听到他们笑的很开心的声音。我一点都不否认我很生气,生气到几乎忘了我怎么会在这里,甚至连眼前发生的是前几天晚上做梦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都变的不重要了。
车子停在我家的门口,小玲笑着下了车,撑起雨伞,和何超打了声招呼就进去了。
我很生气,因为小玲的笑容中实在还有些妩媚妖娆。
车子开始掉头,我的目光暂时又回到了电脑房的那个正往我这边看的人影上。
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我有种强烈被注视的感觉。突然,天空中闪起了一道光亮,而就在这一刻我也终于看清了站在电脑房窗户前的那张脸。
是的没错,那就是我。
一瞬间,我的思绪像是回到了几天前的那晚自己站在窗前看公交站亭子里的人一样。而我也惊悚的感觉到那天晚上看到的就是现在的自己。可是,可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是说,我怎么可能就是那天看到的自己。而且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在窗前根本没有笑,而现在那个窗前的我却笑的极其诡异。
就在这时,何超的车朝我这边开了过来。看到强烈的灯光我赶忙躲了一下怕被照到,但是还是晚了一步,车子突然在我面前停下。
我以为他是要和我打招呼,心里虽然不舒服,还是走了过去。
可是眼前的一幕却让我睁的目瞪口呆,随后是强烈的怒意。
何超侧着身子把头埋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像狗吃屎一样的吸,拼命的吸着小玲坐过的坐垫。
看过变态的,没有看过这么变态的,他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了一个正常男人的底线。我愤怒的拍着窗户要他出来,可是喉咙喊破了他偏偏就是听不到。
我转而去拉他的车门,可是拉不开,看着他还在忘我的吸着坐垫,我急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时候我忽然想到小玲刚从那边下的车,也许那边还没上保险,可能打的开。
我从车头前面转到那边,伸出手就把门打开了,正准备进去把何超拉出来打一顿时,车里散发出一阵刺骨的阴森。顿时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然后我就呆呆的站在那里,被愤怒占据的脑子也慢慢恢复清醒。
“何超已经死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我刚才所有的遭遇简置就是一个梦竟,所以我确定我的确是在做梦,不然怎么可能从客厅一下子跑到了这里,或者连在院子里的事都是一个梦,说不定我此刻就睡在床上。
眼前的一切很像是前些日子晚上发生过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在这个梦里何超为什么会停下车,但我相信,这个梦是一个陷井,而且我相信只要上车,立刻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就在我愣在那里想着这些的时候,扑在座垫上的何超突然伸出手,一把把我拉进了车里。
门,砰的一声关紧。
“你干什么?”我紧张的问着。
何超的脸上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也很镇定,但是说的话却匪夷所思:“你错了,其实你应该配合这个梦继续做下去的,那样你醒了之后就不会被梦吓到。”
“他怎么知道我没有配合这个梦?”我在心里暗自说了一句,然后紧张的问他:“你是什么意思?”
何超偏过头对我神秘的笑了笑:“其实我托这个梦给你,已经为你铺垫好了前因,让你产生愤怒。可是我也想不通为什么还是被你给看穿,所以我只好直接把你带入主题。”
我:“什么主题?你说清楚点。”
何超:“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知道,”我回答:“你是出车祸掉下悬崖摔死的。”
何超:“那你知不知道,我会什么会出车祸?”
我:“知道。”
何超一边准备启动车子,一边看着我:“你错了,其实一切都不是何伟做的。”
“什么?”我疑惑的问:“可是何伟的遗书上写的清清楚楚。”
“我知道一下也不可能和你解释清楚。”何超冷冷的说:“所以我只好带你去看看我死亡的真相。”
车子启动,飞驰。
我也渐渐开始明白,他说的死亡的真相是什么。车子,其实正行驶在一条死亡之路。
可是无论我怎么叫,怎么推他都已经没用,他完全已经看不到也听不到,我仿佛已经不存在。
车子开着开着,何超居然大声的唱起了十八摸。
在唱到第十八个月的结尾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并一脸惊诧的看着前方,双手猛的往左打方向盘,然后车子立刻往左边冲去。
下面是悬崖。
就是在他猛打方向盘的瞬间,我看到一个人正站在车子的前面。
“没错,何伟没有撒谎,的确是在车子开到这里的时候他从旁边冲了过来。”我在心底暗暗的想着。
在那一瞬间,车灯一闪而过,但还是照亮了那个人,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我还是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模样,那个人不是何伟,那个人居然不是何伟——那个人,是我!!!
我还来不及惊呼,就听到何超的尖叫。
然后车子滑入悬崖,随之而来的是极强烈的失重。
我在失重中醒来,醒来时人在床上。
尽管何超说不是,但我确信刚才做的仍然是一个梦。
可是小玲却没有睡在旁边。
“她为什么不在我旁边?是不是自己做梦的时候又像前两天那样对她做了什么?”一想到这,我立刻下床。这时,一声极其刺耳的尖叫声从楼下传来。
我连鞋都没穿就冲了出去。
客厅的灯是亮的,还没完全下到楼梯下面的时候,我看到小玲的脚在空中乱蹬。
“她怎么会在半空中?”等我完全下去的时候,我看见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小玲整个人被吊在半空中,脖子上勒着一圈黑色的长发,长发竟然是从天花板里渗出来的!!
我猛的跑过去,抱住小玲的腿用力的往下拉。我不管,不管天花板里究竟还有什么,我一定要把小玲拉下来。也许是我用力过猛,小玲一下子被我拉了下来,脖子上的头发也突然不见了。
小玲躺在我的怀里大口的喘着气,这时,我又听到另外一种物体掉在地面上的声音。听到声音我立刻一眼望去,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趴在地上抬着头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她也正在看着我。
也许是三翻五次的做恶梦,我居然一点也不害怕她,甚至开始愤怒:“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老婆?为什么?”披着散发的女人居然有些害怕我,而且它居然还想逃跑。
它真的逃跑了,像蜥蜴一样快速的爬上楼梯!
“别跑,告诉我,为什么要害我们?”我放下小玲,迅速的追了上去。
等我追上去的时候,它竟然不见了。
我走进卧室没有看到它,以为它爬进了电脑房,正想转身出去却一眼晃到了衣柜,衣柜的门虽然关着但是没有完全关上,而且我看到衣柜的门缝里正有一丝头发往衣柜里悄悄的拖进去。
它在里面,一定在里面。我毫无畏惧的冲过去并用力的打开门。然后看见它真的在里面,而且表情很惊恐,这一刻,仿佛我变成了鬼,它变成了人。
它想冲出来,却被我一把扯住头发,我发疯似的对着它怒喊:“告诉我,为什么要害我们?”
它的一张鬼脸变的十分的委屈和紧张,甚至开始用发抖的声音说:“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
“是你自己啊。”
“你胡说,我自己做的事我不知道?”
忽然间,它的脸在飞速的变化,越变越狰狞,而且讥笑着说:“真的是你,他们都是你杀的。”
“放屁。”我恶狠狠的盯着她:“你又想骗我,告诉我,所有的人都是你害死的对不对?”
“不是我啊。”它又开始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看着它反复无常的面部表情,我愈加肯定它是在骗我,它的目的是想把我逼疯。
我忽然想起过阴师说过在我的身体里有几个鬼,而且过阴师招出来叫思思的怨灵也说是被我身体里强大的怨气所吸附,所以我有理由相信,眼前的这个披发女鬼的身上一定重叠了更多的鬼。
它也许就是徐林老婆说过的附在小美身上的鬼。
仔细想想,只要在这间房子待过的人都是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徐林一家三口,张思同,林雪,接下来还会轮到谁?小玲?如果自己刚才没有醒来没有下楼,小玲是不是就会被它用头发吊死在天花板上?
一切都应该是它做的,我一定要阻止它去害小玲。
我用力的勒住了它的脖子,把它的脖子拼命的往左肩膀按下去,拼劲全力的摁!它越是挣扎,我越摁的用力。
终于,卧室内响起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女鬼的头已经被我扭断到完全与左肩平行,脸色发黑,双眼死鱼一样凸出。
“哈哈,”我大笑起来,并恨不能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玲。
跑下楼,小玲还躺在地上,我高兴的扶起她:“小玲,我把那个女鬼杀了,她以后再也不能害我们了。”
我拨开小玲的披发,那一瞬间,我的笑容凝结。
我怀里的竟然是刚才我在楼上扭断了脖子的女鬼?小玲分明就在这里,怎么会变成了女鬼?
尽管我已经不再害怕它,但还是给这突如其来惊吓,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女鬼睁着眼睛看着我,大声的尖笑:“哈哈,我说了,所有的人都是你杀的。”它把头靠了过来:“刚才被你扭断脖子的其实是小玲!哈哈……”说完,她慢慢的悬空漂浮了起来,直长阴森的披发忽然倒着翻飞散开,并深深的扎进天花板里,她一边阴笑着一边钻入了天花板里,然后彻底消失。
怔了片刻之后,我忽然从地上弹了起来,跑上楼跑进卧室。
眼前的一幕让我忽然有种窒息的感觉。
小玲靠着衣柜,头与左肩几乎成180 的平行,她一脸黑色,披发遮住了她的右眼,但她的左眼却一直盯着我,嘴角上不停有血溢出,滴落……
小玲死了?
“怎么可能?”我的腿一下子发软,摔在地上,“难道我刚才扭断的竟然是小玲的脖子?”
“不对,”我紧张的思索着并神经质般的爬上床,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嘴里絮念着:“做梦,一定又是在做梦,睡着就行,醒来就没事了。”
我想我应该睡着了,而且睡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意识有些清醒的时候,我慢慢睁开眼睛。
一缕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天,亮了。我再一次往衣柜方向望去。
小玲依然头靠在肩膀上斜斜的看着我,嘴角的血丝都已经干结。看到还是同样的场景,我的心像被刀剜的七凌八落……“难道这真的不是梦?我真的杀了小玲?”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靠在衣柜边被我扭断脖子的小玲忽然动了,她歪着脑袋慢慢的像蜥蜴一样朝这边爬过来,爬到床边然后像非常困难一样的挣扎着慢慢站直身体……她歪着脑袋看着我,裂开还凝结着血丝的嘴阴森的说:“为什么要杀我?”说完话,她满眼怨恨的慢慢的伏下身子趴在床上把脑袋像我靠了过来。
天哪,我尖叫一声一把推开她,然后没命的夺门而出。是的,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分不清真实与梦境的鬼地方……
门是通向楼梯口的门,可是推开门以后,我发现自己竟然踏在了一条木制结构的桥面上。
而且这里竟然还是黑夜,一盏枯黄冰冷的路灯高高悬在一根木桩上,灯光模糊的点亮不远处的一个黑影。
一瞬间的事情想都来不及想我就从家里的卧室里来到了东湖公园,我回头的时候,卧室已经消失,换成了公园的场景。
正恐惧中,一连串铃声突然从有些黑暗的桥中间的地方传来,那是一段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鬼铃。
“是谁在放这段声音?张思同吗?”顺着这声音,我慢慢的向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黑影走去。
“果然是张思同。”
他背朝着我倚在栏杆上,两只手里分别拿着手机,其中一只手机正在播放恐怖的铃音,我看到他在偷笑。
能够再次看到他,我居然一点也不怨恨他对我的恶作剧。也许是鬼铃的声音太大了,他居然没有发现我正慢慢的向他走去。
可是就在这时,一条极其虚幻的影子从木制结构的地板上慢慢向上延伸,就像在一副静止的画里突然勾勒出一个低垂着脑袋的女人出现在他的身后。
我看着她伸出如同鬼爪一般的手慢慢的向张思同肩上靠去。
“住手!”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声的咆哮。
本以为张思同能听见,可是他像突然失聪了一样仍陷入在偷笑当中。
女鬼却听到了,她慢慢的转动脑袋,机械如同扯线木偶一样的摆动。
天哪,是小玲?竟然是小玲?
看着小玲的嘴角还留着血迹,我大声的哀嚎:“不要,小玲,都是我的错,不要害他。”
小玲露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看着我,但手却还在慢慢的往张思同的肩膀靠过去。
“不要。”我大声的吼叫着,人也冲了过去,一把推开小玲。
我推的明明是小玲,可一瞬间小玲突然消失,而我的手却竟然推到了张思同的身上。
张思同在掉下水的一刹那猛的回头,然后他的脸瞬间惊恐,一片死灰。
一声尖叫后他带着难以比拟的恐惧落入水中……
“为什么?”
我像傻子一样站在那里想着:“为什么张思同看到我会惊恐成那样子?”
看着那一潭漆黑的湖面,我从心底冒起了一阵寒意和疑惑,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类似于爬行动物在木板上快速爬行的声音,而且听声音不止一只……
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望去,望向那片没有被枯黄的灯光照到,无限黑暗的地方……
那声音越来越进,也越来越快——突然,几条爬行中的物体终于出现在了灯光的范围之内,而且正急速的朝我爬来……天哪,刹时间我用劲全身的力气暴发出了最惊恐的尖叫。
那几个出现在灯光内正在爬行的并不是动物,是这段时间所有已经死去的人……
胃突然剧烈的收缩,我大呼一声然后拼命的在桥面上往另一个方向跑!
实在无法想像一个人被一群鬼追,这些只有在恐怖片里才能看到的片断居然真实的发生在了我身上……突然,一阵极强的电流瞬间充斥了我的身体,然后一种死亡一般的感觉渐渐袭来,眼前的一切事物开始慢慢的暗了下来……
第二十四章 回忆录全文完结
我还没死。
不知道在我昏迷以后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次醒来,一开始时我真的有些不适应。
因为这里是——青山精神康复中心,也就是一大堆神经病居住的地方。
几天之后,“是谁把我送到这里,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里”的问题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自从关进神经病院以后,我精神了许多,没有再看到过鬼,也没有做过一次恶梦。
不过,这样的日子确实有些无聊,我想如果不找些事做,有可能会被无聊闷死。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想写一部关于灵异的恐怖小说,可是一直抽不出时间,也没有好的故事线索。可是眼下,除了有大量的时间之外,还有我亲身经历的故事,而且故事情节根本不用去构思,甚至无需去拟提纲。
尽管每每写到我的朋友一个接着一个死去时内心的疼痛宛如未愈合的伤疤被重新撕裂,但我还是决定把它写出来,算是庆幸自己的重生,又或者是为了祭奠所有死去的人。
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医院的工作人员破例给我送来了纸和笔。
每天傍晚的时候,莫院长都会亲自过来把我写好的拿去看,他还夸奖我写的很好,并说有时间会把我写的故事放到网上去,说不定有天还能出版。听他这么说,我更加努力的去回忆故事里的每个细节,力争像个真正的作者一样去写小说。
可惜,写到这里,我的故事终于结束了。
假如,我说是的假如,假如我的这个故事除了莫院长之外还有人在看的话,我当然会很开心。所以我就当这个故事面前有一群读者在看,然后写一段话送给读者,当作结局吧。
——
你很坚强,真的,你居然能这么耐心的看到这里,一点也不嫌我罗嗦,也不嫌我是第一次写这样的类似恐怖小说的回忆录,除了感激之外,我现在真的找不出用什么方法来感谢你们。不过,和我写的序一样我希望我的故事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厄运,也真心的不希望有人去尝试去抹牛眼泪,虽然我不能确定你抹了就一定能看的到,但我知道那东西不好玩。
站在我的角度,从我的遭遇里你们一定知道我是彻底的相信世上有鬼,但是我肯请你们也要相信科学。
就像何伟说的,科学和鬼神其实本身并不矛盾,只是使用他们的人容不得对方的存在而编织出来的对立。
有矛就有盾,有对就有错,有善也有恶……
虽然我还没想通过阴师说我身体里原本就有的三个鬼是谁,也不知道那些鬼为什么来找自己,但是我有一点可以肯定,鬼,总会去找那些心地恶劣或者是做过坏事的人。
谢雨珊看见鬼是因为她内心对她的两个同学有着强大的愧疚;张思同看见鬼是因为他想害我;林雪自然也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所以我想,其实只有当一个人的心里先有鬼以后才能看的到鬼,就算当时没看到,也会慢慢的感受到心里的鬼在跳出来。
可能会有人问我自己为什么经常看到鬼,是不是自己心里也有鬼?说实话,面对这样的问题我真的回答不了,也无从回答。如果一定要回答的话,我只能说,你看,至少我还活着,也就是说我心里没有鬼,所以那些鬼虽然出现在我的眼里,但是不会真正的害我。
可能又会有人问,那么小玲呢?你有没有杀了小玲?
我很高兴的告诉大家,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问过莫院长,莫院长说,就是小玲把我送到这里的。
我想她把我送到这里的最好理由就是为了让我避开那些鬼。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鬼就在那里。你不去招惹,它也不会跟上你。
亲爱的朋友们,我们平时尽量少谈鬼,最好不说,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你的一句甚至是开玩笑的话都有可能把鬼招来。
想想故事里的这些事情,大部分不可思议的场景都出现在午夜,所以我就为把这个故事取名为《午夜勿语鬼》。
第二十五章 回忆录是萧扬写的
这个故事当然还没有完,至少还没有讲完。
相信大家可以看出上面的故事无论是从第一人称上还是主要内容看上去确实像是回忆录。而事实上又不是。如果你曾仔细的去看或者去体会,那么你应该可以发现,上面的故事并非完全是用回忆录式的结构去叙写的。
是的我承认,我缺德的在回忆录里插入了大量回忆录的当事人不可能写出也不可能知道的内容。
但是我保证所有的内容都与当事人发生的故事有关。
其实当我看到这部由一个精神病人写的回忆录时,就深深的被里面的情节所吸引。我甚至不敢相信这件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请原谅我,我不得不把回忆录完全打散扯进更多的事与物。因为单独的回忆录里的故事实在太写实根本不能算是一篇恐怖故事,如果不加入一些东西,在内容上就会显得太单一。
不知道是幻听还是真的听到了,我感觉此刻好像有很多人的声音在问,“这臭屁轰轰的鸟人他妈的是谁?”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听到,我都会告诉你我是谁,可是不是现在,至少在故事没讲完以前我会保持神秘的微笑……
“哎哟喂——是哪个杂皮扔的鸡蛋?还是臭的!”
“臭吗?”
“臭啊。”
“那就对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几天没洗脚?都他妈有臭鸡蛋的味道了,快点拿开啊。”年轻警察狂吼着想把鼻孔从韦一凡连鞋都没穿的臭脚上挪开。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平时看上去身形如猪的队长在经过一个星期不到的擒拿格斗训练当中居然自己发明一套锁脚功。
这套锁脚功在成功的状态下,是韦一凡双手紧紧搂着年轻警察的右脚后膝关节,使他的脚像歪了一样的扭曲动弹不了,这时韦一凡会伸出右腿死顶年轻警察的另一只腿的膝关节让他的那只脚用不了力。最重要也最厉害的一招就是,他会飞常迅速的踢掉自己左脚的鞋,并一下塞进年轻警察的鼻孔中。
这才是杀招。使用这一招一定要在具备香港脚或者几个月不洗脚的前提下才能做到。
从警队的训练室里出来走到刑侦科的这段路程里,韦一凡不仅感受到局里其他同事羡慕崇拜的眼神,还高兴的听着年轻警察的歌声:“太阳天空照,花儿对你笑,小鸟说草草草,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刁?”
韦一凡侥有兴趣的用他五音不全的嗓子接歌:“嘿嘿,我去炸学校,天天不迟到,一点火我就跑,砰的一声学校不见了。”
是的,我们亲爱的韦一凡同志相当于翻身农奴把歌唱,现在已经是警队的红人。
其实,光是侦破了去年的六件命案就已足够他无耻的臭屁很长一段时间,何况所有人都清楚他手头上的这件案子也即将划上句号。所以他现在很扬眉很吐气,还很牛逼。
他至所以还没有将案子完全的侦结是因为他还不想这么早下结论,他还在等……
接了年轻警察的歌以后他心里爽到甚至比憋了两个月才放的一个屁都通气顺畅。
“队长。”年轻警察边走边开玩笑的说:“你现在是名人了,以后能不能不用锁脚功的招数?”
韦一凡:“怎么了?怕了吧?”
年轻警察:“不是怕,是太下三滥了。”
韦一凡笑了笑:“邓小平说过,不管白猫黑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
“呵呵,说的也是。”年轻警察:“你还记不记得一个星期前我们追捕那个飞天拐的事?”
韦一凡:“当然记得。我还记得有某些同志当时还不把人家放在眼里。”
年轻警察汗颜的笑了笑。
韦一凡看着他:“现在你承不承认,就算我们两个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年轻警察像是想起了当时的画面仍心有余悸的说:“我承认,实在没有想到他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挡开我直拳的同时还能进攻,居然还能击中我,我一直在想,要不是当时迅速的往后退了几步,卸掉了他的力,五脏六腑估计都要给他震碎。”
韦一凡:“如果不是他把我一拳打飞时幸运的撞到了那个开关,启动了锯板上的钢锯,你也不可能会趁他回头去看是什么响的时候抱住他的腰。”
年轻警察:“其实我要感谢你,如果你当时不上去牢牢的扣住他的手,估计,我的肋骨会给他打断。”
“哈哈”韦一凡笑着说:“不要谢我,其实我们最要感谢的是,我们当时摔的那一跤。”
年轻警察点点头:“是的,那一跤,才是真正救了我们的命。”
韦一凡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我们要好好的练习摔跤,不然弄不好下次掉在锯板上被锯的稀巴烂的会是我们。”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看到了科室门口正站着三个人。然后韦一凡的脸故意拉长下来,还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就开始像雷局训他一样的训他们:“你们他妈的还知道回来?”
三个人当然就是他派出去调查徐林的警员。
听到韦一凡的喝咤那三个警员立刻站的笔直,就像韦一凡曾经询问过的鸭子一样。
而且韦一凡可以肯定他们在这次的派遣外出中虽然不可能做鸭,但一定做过与鸭子一样的龌龊勾当。不过在他心里最在乎的不是这些,而是他们带回的信息!
是的,这就是他要等的!
7 月15日,星期五,下午。
已经满头白发的莫院长正坐在办公室里正仔细的翻阅着他刚刚整理好的,一个病人写出来的东西。
其实他已经看过一次,因为他每晚去对那个病人进行治疗的时候,病人总会把当天写的交给他。看了病人昨天写的内容以后他就知道,病人的回忆录马上就要写完。
莫院长并不喜欢看小说,他一直认为写小说的人都是一群无聊或者精神上有问题的人,因为编写或者说创作一部小说,作者一定要具备很强的灵感,而所谓的灵感实则就是幻想,而幻想在心理学来说又是一种精神错乱的表现。他在网上查到过,世界各地都有因写小说而变成神精不正常的作者。所以他认为在某种程度上是看小说的读者害了作者。如果没有读者的点击阅读去满足作者的虚容心,作者也就不会没日没夜的把自己身陷虚构的幻想当中。
有时候想,如果不是自己表现出非常喜欢那位病人的回忆录,或许病人就不会去写。可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除了是院长之外,还是一个医生。他想要在写的东西里发现病人的异常或者精神出现毛病的根源。
所以就在刚才,他从病人那里拿回了回忆录里的最后一个章节后兴致冲冲的回到办公室阅读。可是他错了,他没有在回忆录里找到任何有关于病人得精神病的理由。不对,也许有一个,那就是鬼。
可是这个世上哪有鬼,鬼根本就不存在。莫院长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打开抽屉,把这一个星期病人写的回忆录按顺序装订起来并重新放回抽屉,然后换上便装准备提前下班回家。
因为今天是他妻子50岁的生日,而且他相信女儿和女婿一定已经买好了庆祝生日的礼物,所以他也要去买个礼物送给妻子。
可是就在他把衣服刚换好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响了起来。
打开门,是韦一凡。
“你要下班了吗?”韦一凡看着莫院长穿着便装问到。
“嗯。”莫院长:“今天老婆过生日,我要提前下班去帮她庆祝。”
“哦,”韦一凡笑了笑:“那我不打扰了,明天再来找你。”说完话他既不马上离去也不进来就杵在门口像门神一样在思索着什么。
“你好像有急事?”莫院长笑了起来:“有什么事你就说,时间其实还早。”
“哦,这样啊。”韦一凡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十分皮厚的走进办公室。
“不好意思,我今天来是想向你咨询一件事。”他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两张信笺纸:“这是一个犯人写的遗书,麻烦你帮忙看下有那个地方不对劲。”
“犯人?”莫院长笑着说:“我的专业对像是病人,不是犯人,你找我也没用。”
韦一凡扯着两层厚脸皮诌笑着:“你必须看看,我找你看也就是希望你帮我们分析这个犯人的精神状态。”
莫院长:“什么意思?”
韦一凡递过纸张:“你先看看再说。”
莫院长很快就看完了那封遗书,然后对韦一凡说:“看完了。”
韦一凡:“这么快看完了?”
莫院长笑了笑:“这封遗书写的本来就短,而且看上去很急,急的就像是赶快写完就可以投胎。”
韦一凡似有所悟的点点头又问:“那你有没有看出这个犯人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莫院长:“除了急燥了一些之外,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韦一凡:“你是说他的精神状况没有毛病,他是在清醒的意识下写的遗书?”
莫院长:“当然是清醒的。”
韦一凡:“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不是在被催眠或者打了针的情况下写的?”
莫院长笑着摇摇头:“催眠和打针只会让一个人意识模糊出现幻觉,像这封遗书里面的内容条理清晰,甚至字迹都非常工整,所以绝对不可能是催眠或者打针吃药的情况能做到的。”
“哦。”韦一凡哦了一声后开始皱起眉头在思考。
突然,莫院长像被蛇咬了一样的跳了起来:“我知道了。”
韦一凡被吓了一跳:“你知道什么?”
莫院长:“这个犯人的遗书我看过。”莫院长像想到什么一样突然走到办公桌边打开抽屉拿出一摞手稿信笺纸走过来交给韦一凡:“这是我的一个病人写的回忆录,最后几个章节里就有和你那个遗书一模一样的内容。”
韦一凡疑惑的问:“回忆录?”
莫院长点了点头:“本来我想从回忆录里看出病人的症结根源,可是我还是看不出来,你拿去看一下吧,说不定对你还有些用处。”
韦一凡接过来马上开始阅读——“一直都想写一部关于灵异的恐怖小说,可是当自己真的动笔去写时心情却非常复杂,内心的疼痛感宛如伤疤被重新撕裂,我叫萧扬……”
看到这里韦一凡内心的弦像是忽然被拨动,大叫着像莫院长刚才一样的跳了起来:“萧扬写的回忆录?”他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看着莫院长:“怎么可能?”
莫院长忽然用一种非常奇怪的口气说:“你觉得很惊讶?”
韦一凡:“我实在太他妈惊讶了,他怎么可能会疯了?”
莫院长忽然一字一字的说:“那你现在就做好心理准备,因为等下你会更惊讶。”
“怎么会这样?”在莫院长的陪同下韦一凡此刻就站在一个病房的门口往里看,这一眼过后,他内心比刚才在莫院长的办公室看到那则回忆录时更惊讶,简置比天津的十八街麻花更纠结。
“怎么会这样?”韦一凡再次发出惊呼并问莫院长:“什么时候的事情?”
莫院长:“一个星期前的样子。”
韦一凡:“快点快点,把门打开我要进去问清楚。”
“不行,你当这是你们的审讯室?”莫院长眼睛睁的老大:“这里面的是病人又不是犯人。你这样进去,会加重病人的病情。”
韦一凡:“那怎么办?”
莫院长:“什么怎么办?你如果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我可以看情况慢慢的从病人那里帮你套出一些消息。如果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要问,拜托你还是不要打扰我的病人。”
通往康复中心外的是一条七弯八拐的水泥路,路的两旁很宽阔,绿化的像是公园。在路两旁像是公园一样的周边满是穿着白衣的护理和穿着病号服的精神病人。
其实精神病院相当于幼稚园,里面尽是些不着调,但总能给人带来欢乐的人物,甚至大侠。
韦一凡没有心情去看那些病人,他一边走着路,眼睛却一直的盯着手上的那份回忆录,越看越疑惑,疑惑到连陪着他一起走出去的莫院长都有些尴尬。
莫院长当然尴尬,他向韦一凡问了几遍:“你有没有开车来”,可韦一凡偏偏像聋了一样没有听到。所以莫院长只好拍了拍韦一凡的肩。
韦一凡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事?”
“我问你有没有开车来?”莫院长无奈的笑了笑:“你也太投入了吧。”
韦一凡恍然大悟:“哦哦,没有,队里的车还在汽修厂大修。”
莫院长:“那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求之不得。”韦一凡笑着说。
前面不远的地方,一个戴着眼罩的女病人正坐在一张长条椅子上,看样子就知道她在生着闷气。
莫院长立刻加快脚步走到她面前:“咦,怎么就你一个人啊,琴姐姐呢?”
“哼。”女病人生气的说:“琴姐姐刚刚还和我说要捉迷藏,转眼人就不见了。”
莫院长:“不要生气吗?会不会是她躲起来了,你找不到啊?”
女病人噘着嘴:“才不是,我刚听到她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
“哦,是这样啊。”莫院长像摸自己的孩子一样摸着女病人的头:“那你在这里等等,我打电话叫她来啊。”
“好,快点啊。”女病人灿烂的笑了。
莫院长说完,立刻向中心门外走去,韦一凡马上跟过去,然后看着莫院长一脸严肃的打电话,电话接通后,莫院长责问的对电话那头说:“上班时间你去哪了?好了,别和我解释,马上回来带好你的病人。”
“怎么了?”韦一凡笑着问:“是不是下属不好管理?”
莫院长点了点头:“是很头疼。”
“那就告诉她,如果再有下次就炒她鱿鱼。”
“呵呵,你不知道她消极怠工的目的就是为了想我炒她鱿鱼。”莫院长无奈的说:“不过这个中心也不是我开的,组织上没有批,我也没权利让她走。唉,算了,我们走吧。”
第二十六章 凶手另有其人
这一晚韦一凡没有回家,每次他有重要发现或者满脑子都是关于案子的时候,他都会睡在警局的宿舍里。而且从这一晚开始,他就成了一个神经病作者的铁杆读者。
第二天他没上班,甚至连饭都没吃,更没人能打通他的电话,有人敲他宿舍的门时,他也不去理会。事实上他不是不去理会,是他根本就没听到。
他还在聚精会神的看着那篇回忆录。
到了第三天早上8 点多钟的时候,他终于把回忆录看完。之后他连脸都没洗就跑到食堂随便扒了几口就又消失了。
他当然不是真的消失,而是去了一个地方。
大家还记不记得林雪死的那天晚上,韦一凡曾经打过一个电话?
是的,韦一凡打的那个电话是离县第二中心小学的校长,他把事态的严重性和校长讲明了后,校长连夜找出了何伟、萧扬、谢雨珊的个人档案然后通过电脑传给韦一凡,之后韦一凡又打电话给那几个几乎是外出渡假的同事,让他们暂时不用回来,直接去何,谢,萧三个人毕业的大学学校去调查。
直到林雪死时,韦一凡才真正确定他们几个人里一定有谁掌握了一门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技术,比如心理学里的催眠。
他在网上看到过这样的文章:在二战的时候,纳粹在一个战俘身上做了个残酷的实验:将战俘四肢捆绑蒙上双眼,然后搬动器械并告诉战俘说现在要把你的血全部抽掉!被蒙上双眼的战俘听到血滴进器皿的嗒嗒声,哀号一阵之后气绝而终。其实,纳粹并没有抽该战俘的血,滴血之声是模拟自来水的声音。导致战俘死亡的,是“抽血”的心理暗示:战俘耳朵听到血滴之声,想着血马上就被抽干,死亡的恐惧瞬时导致肾上腺素急剧分泌,心血管发生障碍心功能衰竭,然后死掉。
同理,催眠可以创造许许多多恐怖的画面,他也相信林雪的死一定是受到了催眠。
当发现何伟床头上的那些心理书籍和临死前的遗书时,韦一凡的确以为和自己推测的差不多,甚至连自己都认为真正的凶手是何伟。直到那几个外出回来的同事带回了令他意外的消息时,他才开始怀疑其实凶手另有其人,特别是当韦一凡饭不吃觉不睡花了两天时间看完莫院长交给他的那份回忆录后,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而且这一次他深深的感觉到,真相就要浮出水面。
一个人如果可以活到80岁,很保守的除去10岁之前不经人事和70岁后10年的坐栖等死,真正剩下的时光只有60年。可是这60年中,继续除掉每天的睡眠时间,再除掉吃饭拉屎无聊打屁混吃等死的时间,一个人一天下来,严格意义上真正活着的仅有保守的12个小时,也就是说一天只活了二分之一天,一年就是半年,然后乘以60,你会发现在长达80年的时光里,你有意义的活着的时间仅有30年。
30年,也仅弹指一挥间。
可惜大部份年青人还是体会不到生命的短暂和可贵,也只有当青春一去不复返,几经年轮的洗礼之后才会慢慢有所察觉,只不过当察觉到的时候,青春之地却只能在睡梦或者回忆中重游。
这也是为什么年青人喜欢睡懒觉,岁数大一些的人起的早的原因。
当然岁数大的人起的早的原因不一定完全都是因为珍惜生命,也有可能是因为失眠或者有心事。
这个老人就有心事,而且从上个月底28日那天夜里出现毛月亮以后,他就开始失眠。
那个有毛月亮的晚上,他像个神经病一样的跑到外面甚至步行到县城里,见人就喊他们早些回去,说出现毛月亮是因为鬼的怨气太重。而实际上,他只不过是用这种方式让别人也来分担他内心的恐惧。
因为也是在一个有毛月亮的夜里,在他家里发生过一场几乎令他崩溃的事情。
每每想起这件事情,恐惧就像海市蜃楼般虽不真实但却清楚的展现在他的眼里。而每当看到幻像里那些已经逝去的亲人们时,他就开始抱着脑袋不住的呻吟,然后立刻爬到村子后山的一个大愧树下。
他现在就靠在这棵大槐树下,只有到这里,他才能平复自己的情绪。
昨夜一直未眠,使的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时更老更萎糜,老人看着云彩斑斓的天空想着,“也许现在能好好的睡上一觉。”
可是就在他渐渐闭上眼睛时,一个男人对他笑着慢慢走了过来,并也坐在了槐树下。
老人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冲他傻笑的男人,最后确定,这个人不是本村的村民。
“看样子,你昨晚睡的很不好。”男人笑着问他。
“嗯。”他慢慢的点着头然后问:“你不是这个村的吧,我没看过你?”
“不是,我是从县城专门跑到这里来的。”男人说:“因为我听说,这个村里有一棵能避邪的大槐树。”男人笑着指着自己的眼睛给他看:“你应该可以看的出来,我和你一样,缺少睡眠。”
“你为什么会失眠?”他这样问着,其实心里在想,“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因为心底的恐惧。”
男人沉重的回答:“鬼。”
一听到这个字,老人忽然哆嗦起来。
“怎么了?”男人奇怪的问:“看样子,你很害怕?”
老人越加颤抖:“是,我很害怕。”
“为什么?”男人关切中带着急切的问:“有什么心事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一些,我来这里也是为了想和别人倾诉内心的痛苦,你也可以把我当作倾诉的对象。”
老人看了看男人友善的脸,然后默默的说:“你真的愿意陪我聊天,听我的故事?”
“我愿意。”回答完老人的话,男人的眼神里忽然闪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韦一凡。
7 月18日,星期一上午一大早,韦一凡很早起来去了一趟乡下,对于他来说那是个非常陌生的地方,但是就是在那个陌生的地方,他找到了自己心里的答案。
他到达那个村子就是为了去找那个老人,可是老人没有在家,然后他四处打听,才从村民的口中得知老人从二年前就开始精神上有问题,而且只要一发病的时候就会跑到后山的那个大槐树下睡觉。他还从村民口中听到老人经常说看到了鬼。
然后韦一凡就跑到了后山,看到了那个老人,并故意用鬼来刺激他,目的就是为了打开老人的话闸。
可是老人的话闸一打开,韦一凡就开始惊讶,最后惊讶慢慢的变成了愤怒。
听完老人的故事,从乡下回到城里时他一直都处在愤怒当中,愤怒到连警局也没有回一个人去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可以把所有问题的迷底解开的地方。
下午两点。
韦一凡来到城东郊区,现在就站在一栋院墙式的老宅门口。
眼前的的小楼很孤独的伫立在周边野草丛深的中间,如果不是那条笔直的水泥马路,估计很难让人联想到这居然是在县城,简置与世隔绝。
其实韦一凡第一次来这里调查尸体的时候,这栋房子就给了他一种阴森的感觉。
韦一凡慢慢的敲响这栋房子的院门。
和韦一凡想的一样,开门的是谢雨珊。
韦一凡装着出乎意料的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谢雨珊:“自从出了那件事以后,我就搬过来了。”
“不错,你们都是好朋友嘛,应该的。”韦一凡笑着走了进去,带着很强势的自信走进了这个院门。
在那一瞬间,谢雨珊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走进客厅时,他正在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喜剧片。
他没有回头看韦一凡,但韦一凡知道他知道自己来了,韦一凡也知道他知道自己来了意味着什么。
他一直没有回头,但却在和韦一凡交流:“你随便坐吧。”
很不习惯看着别人的后脑勺说话,韦一凡走过去,把另外一张沙发移到他的对面,并且把电视机关掉。
“想用喜剧来冲淡发生在你身上的悲剧吗?”韦一凡看着眼前的男人微笑着说。
大家猜的没错,韦一凡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萧扬。
韦一凡很冷静很仔细的看着萧扬,他想看看这张脸到现在究竟会什么样的一个变化,可是韦一凡看不出。他很镇定,至少从表面看上去萧扬比韦一凡还镇定,除了脸色苍白之外,韦一凡真的看不出他有一丝的愧疚。
他看着韦一凡,阴阴的笑了笑:“看来你最近一定很忙,睡眠不够,人都瘦了不少。”此时谢雨珊也坐了下来,坐在萧扬的旁边。
韦一凡:“嗯,最近我是很忙,不过我看你也比从前瘦了许多,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
萧扬:“每个人都有心事,我的心事也许不是你想知道的那种。”
韦一凡笑了笑:“说的好。”然后又忽然阴沉下来慢慢的说:“相信你老婆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对不对?”
萧扬的脸上一阵抽动,脸色更加苍白。
看见他脸上的表情,韦一凡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点燃一根烟,把二朗腿翘的老高,然后轻松的吐出一口烟雾:“你是个聪明的人,所以我相信你没有理由拒绝这么好的一个讲故事的平台,要知道,你讲故事的机会并不多了。”
萧扬叹着气,也为自己点上一根烟,猛吸一口,眼窝深陷:“我不懂你的意思?”
“一开始我也不懂。”韦一凡笑了笑:“这件案子从头至尾,我都一直以为凶手就是何伟。可是当我发现何伟那封遗书的漏洞时,我才开始怀疑。”
萧扬:“怀疑什么?”
韦一凡:“凶手另有其人。”
谢雨珊疑问:“为什么,难道那封遗书是假的?”
“遗书是真的。”韦一凡回答到:“可是里面的一个细节却很值得怀疑。”
谢雨珊:“什么细节?”
“杀死何超的细节。”韦一凡接着说:“当时看到遗书的时候,首先是何伟说他喜欢萧扬的话使我觉得恶心,说实话,我不是歧视同性恋,只是在思想上不能接受。最主要的一点我觉得非常奇怪。何伟在遗书里说是自己是白天打车跟住何超熟悉路线,晚上就守候在那里把何超吓的冲下悬崖。”
第二十七章 谁是真凶
“不错。”萧扬慢慢的说:“不过我看不出这里面有漏洞。”
“哪怕那一天晚上只有一辆车经过那里,前提是他怎么会那么确定那辆车就是何超的?”韦一凡淡淡的说:“所以,即使是何伟做的,一个人也不可能完成,你明白了么?”
“我懂你的意思了。”萧扬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认为除了何伟之外,还有一个帮凶?”
“帮凶?”谢雨珊疑惑的问:“那你怀疑谁?”
听完谢雨珊的问题,韦一凡突然伸出手非常准确针对性很强的指了出去,并斩钉截铁的说:“你。”
不在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暴发。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韦一凡既没看到谢雨珊消亡,她也没有暴发,只是淡淡的回答:“你是说,是我帮助何伟杀了何超?”
韦一凡笑了笑:“当然是你。”
谢雨珊叹了叹,慢慢的说:“既然你已经猜到,为什么还不抓我?”
韦一凡有些奇怪:“你为什么这么勇于承认?我还没有说出我的理由。”
谢雨珊:“理由再多对于我来说也只是一个过程,事实上我确实是帮凶。”
他看了谢雨珊一眼:“别担心,你我是一定会抓的,但在抓你之前,我想听一听全过程。”
谢雨珊:“过程?何伟的遗书上不是说的清清楚楚了吗?”
韦一凡摇了摇头:“不够清楚。”
“那好。”谢雨珊:“其实那天晚上,是我一直跟在何超的后面,等快要到达选择好的地段时,就打电话通知何伟。”
韦一凡:“这么简单?”
谢雨珊:“本来就很简单,是你想复杂了。”
“嗯,也许吧。”韦一凡看着谢雨珊片刻忽然说:“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把那些心理学的书籍放到他的床头?你在掩饰什么?”
谢雨珊的脸色忽然有些不自然的变化,她勉强控制住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只是你还想掩饰,看来只好让我来告诉你。”韦一凡笑着说:“那些书根本不是何伟的,是你的!”
谢雨珊听后脸色不自然的抽搐起来。
韦一凡冷冷的盯着谢雨珊有些慌乱的脸说:“一年前,你在省医学院读书,学的是心理系。你是个很出色的学生,可惜太投入学习,在即将毕业的时候,居然尝试拿同学来练习催眠,让他们互相残杀至死,如果不是你母亲四处拖人帮你打点和学校以高压的态势压住了此事,你岂止是毕不了业,弄不好还要判刑。”
谢雨珊的脸完全煞白。
韦一凡:“你母亲也是因为此事一病不起,不过她总算拖关系把你弄到第二中心小学当老师,之后,她就去逝了,而你,就一直处于内疚与自责当中,心里面一直有这个阴影。”
萧扬插话:“我不懂你的意思,明明是何伟写的遗书,关她什么事情,除非你能证明那不是何伟的笔迹。”
韦一凡笑了笑看着谢雨珊:“这就是高明的地方,说实话这也是我唯一想不通的地方。不过我专门为此事请教过专业人士,得到的结论是,何伟不可能是在催眠的状态下写的。催眠可以控制一个人的意识,可以令其出现幻觉,但是像何伟写遗书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做的到。”他接着说:“所以,我大胆的假设,何伟应该是在清醒的意识下写的,也就是说,他是心甘情愿的去为你去死。”
谢雨珊又沉默了片刻忽然说:“这件事的确是我和何伟一起干的,他知道事情发生了以后,警察一定会查下去,所以才一个人把所有的罪名都扛了下来。”
“哦?”韦一凡疑笑着问:“你说的好像很有理,可是又有一点我想不通。”
谢雨珊:“什么?”
韦一凡:“何伟杀人的动机是为了不让萧扬受到伤害,可是你呢?你的动机是什么?”
谢雨珊睁大眼睛想说话,却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肢体上想极力的表达什么,却偏偏表达出了慌乱和紧张。
萧扬默默的闭上眼睛一句话不说。
韦一凡注视着谢雨珊:“你不要骗我,其实整件事情和何伟一点关系都没有,张思同,何超和林雪的死都不是他做的,事实上他就算杀过人,也只是杀了他自己而已。”
“你是说那些人不是何伟杀的?”萧扬忽然问:“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自杀?”
韦一凡突然看着萧扬:“至少我不相信何伟真的是同性恋,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为你去死的?”
萧扬怔住。
小学课堂。
老师问学生们:“谁能解释一下水落石出的含意。”
一个学生举手:“老师,水落石出是说水没有了就只剩下了石头,它的喻意是让我们珍惜水源,我长大了要保护地球。”
“嗯,不错。”老师表面赞许,其实心里在说:“保护你妈的卵,爸的球。”不过事实证明,这位同学长大后真的成为了一名环保方面的专家。
又一个学生举手:“老师,水落石出是件好事。”
老师:“哦,好在什么地方?”
学生:“石头出来证明有了大面积的土地资源,那些土地可以卖给房产商人,能赚不少钱。”
老师无语。说这话学生的父亲是一名国土局的高官。
这时,一个学生用袖子擦掉沾在嘴角的鼻涕举起了手:“老师,水落石出是指,无论石头隐藏在多深的水里,但终究有一天会显出它的真实面目。这也说明了凡事都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韦一凡,你妈嘎卡吗。”老师夸张的竖起大姆指,用力吼着:“你长的了一定是警察。”
韦一凡仿佛正看见一大片的水慢慢的退去,他相信那块存在的石头也将慢慢浮现它的本来面目。
谢雨珊的眼睛里终于泪莹满眶:“你们不要再说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不关何伟的事。”她擦掉眼泪:“其实从何伟第一天搬到我那去住,我几乎每天晚上我都对他进行催眠。至所以这样做,是怕他色心大发,也是方便我做事。”
韦一凡笑着问:“说下去,说说方便你做的是什么事。”
谢雨珊像滩牌了一样的说到:“我要做的事情当然是杀人,杀人的过程和何伟遗书里写的一样。只是没有想到,在杀了小雪之后从警局回去的那天晚上会出现意外。”
韦一凡:“什么意外?”
“我本来想将何伟催眠,再植入让他自杀的思维,然后模仿他的笔记写一封遗书。”谢雨珊接着说:“可是我没想到,我刚刚要对他进行催眠的时候,他居然静静的看着我说,其实这些天来他一直都知道我在对他进行催眠。”
韦一凡疑惑的问:“他知道?”
看着韦一凡,谢雨珊说:“是的,当时的我和现在的你一样惊讶,后来他问我为什么要杀死张思同和小雪。”
韦一凡:“你怎么说?”
谢雨珊:“当时我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在他的逼问下,我终于还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看来他比我还先知道是你做的。”韦一凡:“可是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自杀?”
谢雨珊:“你也说过,何伟根本不是同性恋。”
“是,我说过。”谢雨珊:“那你知不知道他爱的人是谁?”
第二十八章 揭底
“就算在我的脖子上装个猪头,我也能想出他爱的人是你。”韦一凡笑了笑:“不过我很难相信他会为了爱情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一开始我也不信。”谢雨珊说:“直到何伟写下遗书,卸掉吊扇。”
萧扬淡淡的说到:“爱情的力量很伟大。”
韦一凡白了萧扬一眼:“我去他妈的爱情。”然后有些惋惜的看着谢雨珊:“没想到你竟然眼睁睁的看着他在你面前上吊?”
谢雨珊忽然盯着韦一凡:“你错了。”
韦一凡:“哦?”
谢雨珊脸上的哀伤瞬间消失,而且居然变态的笑着:“记得我还帮他搬了凳子。”
韦一凡的心突然一阵悲凉。他想,如果何伟看到谢雨珊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气的再上吊自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说:“他为了你选择了自己一个人去扛,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了谁?”
听到这里谢雨珊又开始慌张:“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韦一凡:“何伟根本不懂催眠,怎么可能杀死张思同和林雪?”
谢雨珊不说话。
韦一凡继续说:“既然不是何伟,何超的死又根本不可能是你一个人能做的了的,所以,你一定还有帮凶。”
谢雨珊慌张的看着韦一凡。
韦一凡笑了笑:“而这个帮凶当然就是你。”韦一凡很随意,但很准确的把手指着萧扬。
萧扬冷冷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自己来说,那就我来吧。”韦一凡笑了笑吸了口烟, 盯着萧扬:“首先,如果我没猜错,谢雨珊和你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在一起了。”
萧扬:“你凭什么证明。”
韦一凡:“两点,第一,何伟也是个挺帅的小伙子,可是追了她这么长时间,而且住在她那里的也有一些时间,可他妈居然还是分房睡?请你告诉我在这样一个狼多肉少的年代,哪来的这么纯洁的女人?除非她已经心有所属;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因为你们两个有一个共同的地方。”
当韦一凡说出第二个理由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明显很惊讶。
萧扬有些颤抖:“什么共同的地方?”
韦一凡硬硬的,一字一字的说:“两年前你他妈的杀过人。”
萧扬很冷静的看着韦一凡半天之后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去过乡下了?”
韦一凡:“去过,还和你父亲说了很长时间的话,而且还去看过那个一墓三尸的坟。”
萧扬忽然笑了,悲惨的笑了:“真没想到,到最后还是给你揪出来了。”
韦一凡:“你为什么不问问你父亲现在怎么样?如果猜得没错,你应该有两年没有回去过了。”
听到这里萧扬终于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并沉吟着:“他还好吗?”
“不好,很不好。”韦一凡接着说:“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患上了间隙性的精神病,每次发病都会整夜失眠,每次失眠的时候都会爬到村子的后山那个大槐树下才能睡的着。”
“本来还打算明天回去看下他。”萧扬低头着长长叹了一声:“看来是不行了。”
韦一凡哼的冷笑一声,手指着上面:“你抬头看看,不对,你走到院子去抬头看看,老天爷一直都在看着你。”他接着说:“不过这样也好,因为谁也不知道你回去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萧扬慢慢的抬起头,擦掉眼泪:“嗯,说的不错,如果我回去可能会让他想起从前,病情更加严重。”他接着叹了口气说:“好吧,我承认,八年前我娶过一个妻子,叫小玲,一年后,生了个女儿。可是我没想到,她结婚前和结婚后根本就是两个人,在女儿四岁的那年,小玲的父母去逝后,她更加以我对她不好来经常没事找事的和我闹矛盾,搞的我一家子上下不得安宁,我终于忍受不了,就在外面找了一个,也就是现在的妻子。”
韦一凡:“你是说在精神病院的那个。”
萧扬:“不错,她叫黄丽,我们是两年前结的婚。不过后来我经常想,如果不是她在我耳边经常吹风,我怎么可能会喝醉了酒以后去杀死小玲和女儿?又怎么可能误把母亲给杀了?”
韦一凡:“你不要怪别人,如果你心里不想,谁也不能勉强你,而且从你父亲的嘴里,我还得知,你杀掉小玲和女儿的手段特别残忍,简置可以比拟古时侯的凌迟!”
谢雨珊插话:“韦警官,这一点你错了,就算萧扬那个时候有杀人的动机,但是如果不是黄丽从中诌言,他是不会真去杀人的,按心里学的解释,她起到的作用远远大于萧扬。”
韦一凡笑着问萧扬:“为什么你杀了人却好像一点事也没有,村子里其他的人难道一点都不怀疑?”
萧扬:“我和父亲商量好了,对外人就说,母亲陪着小玲和女儿去外地玩,出了事故,后来我们假装去外地买了三个骨灰盒回来安葬。”
韦一凡:“赵本山说的没错,没文化真可怕,乡下人真的太好骗了。”他叹了叹:“你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对付黄丽的?”
萧扬:“杀了小玲之后,我就搬到了城里和黄丽在租住屋里生活,说实话黄丽人还不错,对我也很体贴,我原本也想两个人就这样平淡的生活,直到一年前认识了珊珊。”
谢雨珊这时马上像猫一样的伏在萧扬怀里。
萧扬忽然充满了美好的神情:“我记得那还是谢雨珊没有搬到学校住的时候,我和何伟几个人就在她家喝酒,小雪提前回到学校,而张思同和何伟全都醉的不省人事,只有我和她还在喝,那一晚,我们像是酒逢知己,各自都说了一堆醉话,至于什么醉话,相信不用我说你都明白。”
韦一凡点了点头继续听着。
萧扬:“毕竟学校是注重影响的,所以从那一天之后,我们只能在暗地里走的越来越进,也许是因为同命相怜,我急切的想要和她在一起,所以就有了把黄丽杀死的想法。”
韦一凡指着谢雨珊对萧扬问:“难道不是她从中给你催眠了?”
谢雨珊直起身子:“对谁催眠都无所谓,但是我绝不会对萧扬那样。”
萧扬笑了笑:“她当然没有,也不会。因为她还没有搬进学校宿舍和小雪住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去她家里看那些书,也学会了许多。”
韦一凡:“这个我知道,不然,黄丽也不可能被你心理暗示的精神分裂。”
萧扬:“看了书以后,我才知道,如果不是黄丽当初在我耳边的煽风点火,也许我就不会杀死小玲。”
谢雨珊:“这种女人该死。”
萧扬:“后来我们就开始制定计划,用不着自己动手杀人,就用心理学方面的知识,所以,我们做的第一步就是让珊珊搬到学校去住一段时间,我在旁边怂恿何伟去追她,因为我早知道他喜欢珊珊,我们就是要造成这种全校的人都以为他和珊珊是一对的假像。”
韦一凡:“所以,从抹牛眼泪开始,你们就已经设下了局?”
萧扬一点也不否认的点头。
韦一凡:“我想,谢雨珊故意说自己见到了鬼有两个目的,第一是对其他的人造成抹牛眼泪真的看到了鬼的暗示,第二就是为了让何伟这个愣头青到她那里去住,然后你们就开始了你们的计划。”
萧扬:“但是没想到6 月28日那天上午种竹子时意外发现了一具尸体,更没有想到6 月29日那一天,我们都收到那条鬼来信。”
韦一凡哈哈大笑起来:“是啊,如果没有那具尸体,也许张思同和林雪就没有了恐吓你和黄丽的理由和念头,你们也就不用杀了他们;而且如果没有那具尸体,估计我也不一定会介入进来,那么你们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把黄丽吓疯,根本不用杀人就可以快快乐乐的苟且在一起。”
萧扬皮厚的大笑:“用苟且来形容,简置一针见血。”
谢雨珊似乎根本不在乎,她几乎有些骄傲的说:“不过我想到了,而且猜到了发短信的是谁?”
韦一凡疑问:“你早就猜到是谁?”
谢雨珊:“我和小雪住在学校,我当然知道她也喜欢萧扬。”
韦一凡一声不吭的把头转过来看着萧扬。
萧扬:“一开始以为张思同和林雪对付的是黄丽,所以也没有阻拦,但是没想到张思同居然对付的是我,所以我们就准备把他除掉。”
韦一凡看着谢雨珊:“如果猜的没错,草丛里的眼睛其实是张思同。”
谢雨珊:“当然是他,他一直躲在草丛里等着萧扬的房间关灯,确定关灯以后,他就走到离萧扬家不远的东湖去开始打电话,放他剪辑好的恐怖声音。”
韦一凡:“那张思同是谁杀的?”
“我。”谢雨珊:“那一天我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东湖的跨河桥,何伟的遗书上写的很清楚,杀他我根本连催眠都没有用上,只是将自己打扮的像个女鬼,就将他吓死了。还有,小雪也是我杀的,只有杀何超的时候,是和萧扬一起动的手。”谢雨珊接着说:“和你想的一样,萧扬预先埋伏在那个悬崖的地方,我就打了辆车跟着他,快要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我就通知萧扬,所以萧扬才能那么准确的吓的何超那头猪翻下了悬崖。”
韦一凡拍了拍了脑袋:“可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你们杀何超的理由。”
萧扬笑了笑:“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何超一直想利用工程部经理的职位引诱黄丽陪他上床。虽然黄丽在我眼里已经变的不重要,但做为一个男人,我绝不能容忍自己脑袋上顶着顶戴绿帽子,所以我就趁他还没得逞之前把他杀了。”
谢雨珊对着萧扬笑着说:“还是我好吧,何伟住在我那里的时候,我知道他天天翘的很辛苦,甚至把我当性幻想一个人躲到卫生间去自慰。但是,我毛都没让他碰一根。”
韦一凡突然无趣的反问:“你怎么知道黄丽的那么多事?”
萧扬神经质一般的看着我:“听了你的这个问题,我很担心现在警察的素质,也有种智商上的优越感。”他停顿了一下还是回答了韦一凡的问题:“如果你不是猪的话就应该想到我会催眠,自然就会知道她的事情。”
韦一凡被他的讥讽说的无语,但现在他也终于把所有的环节全部想通,事实上这样的答案在他来之前他就已经推断好了。他开始用确认的话语对萧扬说:“也就是说,谢雨珊主要是负责杀人,而你除了杀何超的时候动了手之外,其余的时候只负责用在谢雨珊那里学到的那些知识去对黄丽进行心理暗示?”
萧扬:“是的。”
韦一凡:“不过我很奇怪,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像吓小雪一样把黄丽吓死就行了?”
萧扬哈哈大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让她感受我曾经感受过的东西,而且我还编造很多恐怖的经历给她听,把我痛苦的经历哪怕是渲染的极其痛苦的记忆都植入她的意识里,让她有两种思想,失去自我,也就是说我想要她人格分裂,而且一直活在痛苦中。”
韦一凡:“这听上去好像盗梦空间的感觉。”
谢雨珊:“意识,不仅通过心理暗示可以进入人的思想,也可以在人浅睡眠状态时植入。”
韦一凡点了点头:“也就是说7 月2 日晚上,你拿着刀去砍黄丽也是装出来的。”
萧扬:“不错。那天晚上,我还对她进行了催眠,告诉她我曾经冲进过草丛,砍倒大片的草丛。她睡着后,我下去推车,关门,搞的她神经兮兮的分不出东南西北。”
韦一凡:“你这样一搞,她既害怕是自己出现幻觉,又担心是你不正常,所以精神一直处于这种紧绷状态。”
谢雨珊:“一个人的精神承受能力不同,黄丽的承受能力比一般人要好很多。”
萧扬:“所以我接二连三的装梦游,拿刀乱砍,还经常在她的脑子里植入一些可怕的事情,她很快就承受不住了。”
韦一凡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植入到她的脑子里已经彻底让她变成了疯子,直到现在都还以为自己是萧扬,直到现在她还认为所有经历都是她亲身体验过的,连莫院长都说她患的妄想症和人格分裂的实在太严重,几乎不可能医治的好。”
萧扬看着谢雨珊,居然有些骄傲的说:“哈哈,这样说,我现在的催眠技术是不是可以毕业了?”
谢雨珊笑着:“是的,你可以毕业了。”
看着他们像是狼和狈一样的互勉,韦一凡也笑了笑:“你们两个好像当我不存在。”
萧扬嗤鼻不屑一顾的看着他:“你忘了,我们能将他们催眠,也一样能将你催眠,何况你还傻逼戳戳的一个人跑来,真他妈的像是来送死。就算不用催眠,光你一个人,也不一定能把我们两带走。”
这倒是实话,韦一凡一想到自己是一个人来的,心里还真的有些心慌。而且一联想起萧扬杀掉他一家三口的那丝惨忍劲绝对比瘸子有过之无不及,真要搞起来,估计会给他分了尸。
韦一凡强忍着内心的紧张,故作悠闲的叹了口气:“好吧,在你们将我催眠之前,我要告诉你们,虽然医治不好,但是我敢保证黄丽现在过的绝对比你们快乐,而且她还把你告诉她的所有事情,以你的口吻写成了回忆录,很不错哦,你要不要看看?”
萧扬冷冷的哼了一声:“这倒没有想到,一定很精彩吧。”
看来这招不管用,韦一凡只好把矛头对准谢雨珊:“你不会连萧扬和林雪发生了关系也不在乎吧?”
谢雨珊:“我当然在乎,所以我把她杀了,而且我让她死的比张思同还痛苦几倍。”她看了看萧扬说:“现在只剩下我和萧扬了,他也和我保证了,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所以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就足够了。”
韦一凡几乎有些绝望了,这样挑拨离间他们的感情都没有用,看来只能做好接下来恶斗的准备了。
萧扬似乎看透了韦一凡的心事,大声的笑了起来:“我看的出,你准备做最后的挣扎,不过我很诚肯的向你保证,你绝对不可能创造出渔死网破的局面。”
谢雨珊看着韦一凡,一字一字的补充:“意思是,你死定了。”
一阵冷意从韦一凡的心底升起。
如果让韦一凡单条谢雨珊,估计三下两除二可以搞定,关键是对付萧扬,他实在没有把握,其实在气势上,韦一凡已经输了。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被绑在案板上的猪,正等着他们来宰割。
无奈之下韦一凡忽然发出了几乎有些哀伤的声音:“好吧,麻烦你们让我死的明白一些,最后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杀死张思同的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说你在房间里接到了张思同给你打的电话,可是在那个时间段又去了墓地?
绝对像是抛出一个手雷在萧扬的耳边突然炸响,听到这句话,萧扬突然瞪大了眼睛,急的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连谢雨珊都坐不住了:“怎么了?”
韦一凡看着他一脸的惊诧,疑问到:“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去过墓地?或者在那天晚上有没有把去墓地的意识植入到黄丽的思想里?”
萧扬脸色变的极其难看:“没有,这也是我一直以来都想不通的地方,因为那次的第二天上午,我确实发现卫生间里有泥,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去过哪里?只是记得那天张思同打电话给我时,我正在床上啊。”
韦一凡:“可是老虎明明在那个时间段看到了你在墓地?”
萧扬:“老虎?”
韦一凡:“老虎就是墓地看守员,就是你们去墓地抹牛眼泪时塞过一包烟给他的那个老人,也就是在抓住徐林时,我们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老人。”
萧扬想不通,晃着脑袋,极其痛苦:“他能证明我那天晚上去过墓地?”
韦一凡:“我亲自审问的,而且老虎还说,一直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跟在你后面。”
萧扬瞬间脸色煞白,双手紧紧的抓着头发:“怎么可能?”他忽然抓住谢雨珊的手,眼神越来越恍惚,越来越痴癫:“怎么回事?我怎么不记得那天那个时间段我去过墓地?我明明在床上?还有,那穿白衣服的女人是谁?为什么跟着我?她有什么目的?”
谢雨珊也紧张的抱着他,也开始一脸困惑,神经质的拍着萧扬的肩膀:“别慌,别慌,让我想想……我得好好想想……
突然萧扬的恶狠狠的看着韦一凡:“我知道了,你是想故意迷惑我,想找个机会逃走。”说完,他冲着韦一凡扑了过去……
韦一凡和萧扬撕打在一起的时看见谢雨珊跑进了厨房。
看到这一幕他心都凉了,因为他知道谢雨珊当然不会是去厨房做饭给他吃。
——
厨房里有刀,菜刀。
看着谢雨珊拿着刀从厨房里走出来,韦一凡眼珠子都瞪圆了,他拼命的挣脱萧扬的纠缠,迅速的向楼上奔去。
萧扬正准备追上来,谢雨珊在他背后喊了声:“萧扬,用刀剁他。”
听到这句话,还在往楼上跑的韦一凡就像是提前挨了一刀一样心都纠了起来。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下面传来。
韦一凡瞬间回头。不可思议的一幕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叫声是谢雨珊发出来的,她至所以叫是因为萧扬正拿着刀在剁她。
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会剁谢雨珊?
看着萧扬,韦一凡的冷汗都从额头滑落。他实在无法想像在这一瞬间,萧扬忽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双眼里尽是凶残与疯狂,痴癫般的疯狂。
是的,韦一凡可以肯定萧扬疯了,彻底的疯了。
谢雨珊痛苦的倒在地上,血从她颈动脉处不停的涌出。可是萧扬还是没有罢手,仍然一刀又一刀的剁在她的身上,直到谢雨珊一动不动。
“住……哇!”韦一凡连住手都说不出来,就哇的吐出了中午吃的炒粉。炒粉还没有完全消化,虽然有些是一团胃液和粉条形成的黄褐色的黏糊,但还是有一些保持着原来的长条形。
就在这时,萧扬突然又转过头来死盯着韦一凡。
是的,他是被韦一凡的呕吐声吸引了。
韦一凡被萧扬瞬间瞪过来的眼神吓的腿发软,是的,警察不是无敌的,警察也是人,警察也会害怕。如果可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韦一凡甚至愿意把吐出来的东西又全部的吃进去,也不愿意因为呕吐的声音把疯了的萧扬引来。
可是一切都晚了,萧扬的脸在抽搐,眼神中充满了凶残,他站在谢雨珊的尸体旁看着韦一凡神经质般的问:“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韦一凡一声也不敢吭,其实他也想过继续跑,可是被刚才萧扬剁死谢雨珊的画面吓呆了,他的腿表现出了强烈的怯意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萧扬一声吼叫终于提着刀冲了上来,并瞬间冲到韦一凡的面前挥起刀剁了下去……
韦一凡像一只在恐惧中绝望的羊糕般看着那把滴着血的菜刀,心如死灰。
尾声
7 月19日下午。
滚热的地气从柏油路上不停的冒出,一眼望去,好像连这个僻静的小村子都在气流中开始晃动。午后的阳光已经不能用灿烂形容,如果现在有人站到太阳底下,不出半个小时一个亚裔的非洲人立刻诞生。
所以过阴师正安心的睡着午觉,因为他相信没有人会在这样的时段来找他,除非是猪。
可就在他渐入梦乡的时候,屋外偏偏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过阴师猛的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时间,然后一脸气愤的对外吼着:“老子这里又不是国营单位,用不着你提前来争表现?”他之所以愤怒是他以为敲门的是家就住在村子里的徒弟。因为他在睡觉之前曾经告诉过徒弟两点钟再来,而且再三说过如果自己那个时候还没有把门打开,就证明自己还睡着,不要敲门。
被他这么一吼,外面的敲门声像收到命令一样马上停止。
“欠骂的货。”过阴师心里暗骂了一声然后又准备躺下。
“咚咚咚……”
一连串急切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过阴师毛了,他大吼着:“你他妈的学习积极性这么高是吧。”他一边骂着一边柱起拐杖向外走去:“老子今天就传你衣钵,先送你副双拐。”
他气呼呼的打开门。
当然不是他徒弟,如果他有脑子或者冷静去想的话就能想到,平日徒弟既听话又老实,就算是让他把刚结婚的老婆送来给他过一夜都有可能,怎么可能会忤逆他的叮嘱。
过阴师眼前站着的是个男人,一个趴在地上加根尾巴就像猪的男人。
男人苦笑看着过阴师说:“我还很健全,你送我双拐也没用。”
过阴师勉强笑了笑:“你有事?”
男人笑着回答:“当然有事。”
说完,男人突然出手如电般袭向过阴师……
***
7 月20日,星期三,上午九点,青山精神康复中心。
莫院长在办公室里仔细的看着自己刚刚写完的诊断报告,他是个工作严谨的人,对待一份权威性的报告他绝不容忍自己有丝毫的错漏。就在他感到满意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响起。
把手上的诊断报告放进桌上的文件夹后他立刻走去开门。
打开门,他差点没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这个人当然是韦一凡,只不过现在的韦一凡看上去比上一次看到时憔悴了许多,而且还黑了不少。
莫院长笑着问:“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韦一凡一边走进去一边叹着气:“都他妈是为了这件案子跑来跑去。”
“哈哈。”
韦一凡:“这都怪我小学时后的语文老师,从那个时候就一直说我长大了能当警察,说警察有多威风。”
莫院长:“警察本来就很威风。”
“威风个屁。”韦一凡埋怨到:“喝风还差不多,一天到晚四处乱跑,连家都顾不了。”
“这倒是真的。”莫院长:“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韦一凡:“没什么事,就是心里烦,想找你倾诉一下。”
莫院长:“你有什么好烦的?”
韦一凡摇了摇头忽然问:“黄丽的病情怎么样了?”
莫院长:“从这两天的情况来看,她的精神状况还好。”
“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韦一凡:“我保证,我只是去看看她,不会乱说话。”
莫院长想了一会儿:“好吧。”
黄丽的气色很好,虽然穿着病号的衣服,但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精神有问题的病人。莫院长陪着韦一凡进来的时候,她正站在窗台前看外面的风景。
经过莫院长确认她没有自杀倾向,而且思维还比较清晰之后,她就被分到了这间有窗户的病房。
韦一凡一走进去就被黄丽认了出来。黄丽几乎像个孩童一样的跳跃:“韦警官来了。”
韦一凡笑了笑:“你还能认出我?”
黄丽:“当然了,虽然我住在这里,但是我告诉你我不是神经病。”
韦一凡无语的笑了笑,然后他看到莫院长也笑了。
黄丽神秘的对韦一凡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韦一凡:“哦?”
黄丽:“你一定在想,说自己没有神经病的病人一定就是有问题的对不对?”
这一说倒让韦一凡有些怔住了,说实话韦一凡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他怔了半天然后问:“那你为什么不让莫院长放你出去?”
黄丽忽然很失落的回答:“因为外面有鬼。”
韦一凡听完又笑了:“那好,那你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黄丽:“完蛋了,韦警官你的记性真差。”
韦一凡故意装出忘了的样子:“我真的忘了。”
黄丽叹了一下:“好吧,你记好了,我叫萧扬。”
莫院长拍了拍韦一凡的肩:“韦警官,你看萧扬的气色不错吧,我说过她现在过的很开心。”
韦一凡当然懂莫院长话里的意思,他笑着说:“气色是很不错,可惜她根本不叫萧扬,萧扬前天已经死了。”
黄丽被这突然的一句话怔的满头雾水一把扯住莫院长:“他刚才说什么?是不是说我死了?”
莫院长斜了韦一凡一眼,然后笑着对黄丽说:“韦警官在和你开玩笑呢。”
“是吗?”黄丽神经质的问韦一凡。
看到黄丽瞬间变得有些痴癫,韦一凡立即尴尬的点头,一连说出七八个‘是。’
“走吧。”莫院长拉着韦一凡往外走,并关上病房的门。
一关上门,莫院长的脸就拉了下来边走边质问韦一凡:“什么情况,不是说了不乱说话的吗?”
“我没有乱说话。”韦一凡叹了叹忽然说:“萧扬真的死了。”
回到办公室后,韦一凡向莫院长倾诉着整件案子的来龙去脉,并讲述了前天发生的事情。
当讲到萧扬拿刀剁谢雨珊的时候,莫院长两眼瞪的老大。
“怎么会这样?”莫院长满脸疑惑的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韦一凡:“萧扬为什么会剁谢雨珊?”
韦一凡慢慢的回答:“如果没猜错,他疯了,在谢雨珊拿刀给他的那一刻他就疯了。我想他当时一定以为谢雨珊拿着刀是对他不利,所以接过刀后就把她剁了。”
莫院长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那接下来呢?”
韦一凡:“接下来他当然是要来杀我。”
莫院长:“那你是怎么逃脱的?难道是他又清醒了才放了你?”
韦一凡摇摇头:“不是,而且就算他是清醒的也会杀了我。”
莫院长:“这我就搞不懂了,你刚才是不是说过你被吓的当场呕吐,而且双腿发软根本跑不了。”
韦一凡:“是。”
莫院长:“难道你还有还手的机会?”
韦一凡:“没有,事实上当时看到他扬起了刀砍下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被乱刀剁死的准备。”
莫院长:“可是你还活着。”
韦一凡:“是的,我还活着。”
莫院长摸着脑袋:“按理讲你应该死了。”
韦一凡笑着点点头:“如果要按理讲,我不仅死了而且死的会非常难看。”
莫院长:“我有些糊涂了。”
韦一凡大笑了一声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刚才我说过的话?”
莫院长莫名奇妙的看着韦一凡,他不理解韦一凡为什么会这么问。
韦一凡:“我说过我当场呕吐过。”
莫院长:“是。”
韦一凡:“可是你知道我吐出来了什么?”
莫院长眼睛冒出了光:“什么?”
韦一凡一字一字的说:“粉条。”
莫院长:“三块五一碗的?”
韦一凡摇摇头:“五块的,大碗的。”
莫院长:“你这么能吃?”
韦一凡:“你看我的体型就应该知道。”
莫院长:“你是不是全吃完了?”
韦一凡:“一根不剩。”
莫院长:“那你是不是又全部吐出来了?”
韦一凡:“绝对全部吐了出来,当时恨不能把胃都一起吐出来。”
莫院长:“你当时站在楼梯上,所以你当然也是吐在楼梯的台阶上?”
韦一凡:“是。”
莫院长:“粉条应该很滑是不是?”
韦一凡:“是,而且沾了胃黏液的粉条更滑。”
莫院长:“所以,我猜想当萧扬扬起刀砍下来的时候,他至少有一只脚刚好踩在粉条上?”
韦一凡:“继续说下去。”
莫院长:“然后他失去重心,就开始跌倒,然后你趁这个机会逃跑了。”
韦一凡忽然摇了摇头:“你还是错了。”
莫院长:“为什么?”
韦一凡:“你忘了我当时吓的根本连动都动不了,怎么可能逃跑?”
莫院长:“你把我弄糊涂了。”
韦一凡忽然问:“你中学的时侯有没有学过物理?”
莫院长:“学过,而且成绩非常好。”
韦一凡:“那你应该可以想的出萧扬是以什么样的姿式摔倒。”
莫院长:“如果在同一时间滑倒的话,他的重心应该是在运行状态的右手上,因为他当时正用尽全力的挥刀砍下来。”他忽然像想通了什么一样跳了起来:“我知道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他的刀应该先着地,然后身子才开始扑面倒下,所以我想他有可能是摔倒的时候撞到了那把刀。”
韦一凡哈哈大笑到:“不是有可能,萧扬是真真切切的用脖子撞上了刃口朝上的菜刀。”
莫院长:“那把刀锋不锋利?”
韦一凡:“十足的生铁打造,而且看样子不久前还打磨过。”
莫院长:“那他一定死的很惨。”
韦一凡点点头:“刀刃的三分之二都切进了脖子。”
莫院长联想起当时的画面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韦一凡叹了口气:“不过总算结束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色里充满了哀伤的情绪。
“就是为这样的事情烦?”莫院长笑了笑:“你他妈也太多愁善感了吧。”
韦一凡:“不是多愁善感,而是感到悲哀。”
“悲哀?”莫院长:“听你讲的整个案子,我倒不觉得里面的人有哪个是悲哀的?比如林雪,她喜欢萧扬本身没有错,错就错在她不该妄图利用萧扬家发现的那具尸体来吓唬黄丽,所以她死就死在自己的妒忌心上。”
韦一凡轻轻的点了点头。
莫院长:“还有张思同,他爱林雪也没有错,但他不该用威胁林雪的方式来得到她的肉体更不该去害人,从道义上来说,他对萧扬不义对林雪不仁,所以他整个人彻头彻尾就像他的三七分一样看了就让人恶心,简置就是大便两坨。”
韦一凡:“那你怎么评价何伟和谢雨珊?”
莫院长:“何伟是一个很精明的人,我猜想他在大学的时候也一定看过或听过关于心理学的课程,所以他很早就发现了谢雨珊对他催眠,也许他不想揭穿,也可能是他明知是催眠却不知道怎么去抵挡,所以一直也没能阻止谢雨珊的疯狂。”
韦一凡:“有道理。”
“如果说在你说的案子里最悲哀的莫过于他。”莫院长接着说:“为了保住谢雨珊,除了不惜自悔形象,而且连命都不要,这种男人如果还活着,绝对是很受女人欢迎好到令人发指的男人。”
韦一凡笑了笑:“但是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傻逼。”
“哈哈,就算是傻逼,也是一个好傻逼。”莫院长又说:“谢雨珊从小就失去父亲缺少父爱,她的心里一定还有着像孤儿一样的阴影。”
韦一凡:“你知不知道,其实在省医学院那里我们根本没有调查到关于她用催眠术让两个男同学自杀的资料。”
莫院长:“哦?”
韦一凡:“一切都是从学生们那里了解来的情况。所谓无风不起浪,我相信她确实有过那样的经历,这也可以证实她一直有着病态的心理。她爱上萧扬并不是爱萧扬这个人,是因为听了萧扬的故事后,产生了变态的同情。”
莫院长点了点头:“我想她从来也没有想过,结束她生命的竟然是萧扬。”
韦一凡看着莫院长:“其实萧扬是一个一直被生活被工作被婚姻压抑的人,他长时间把所有的积怨都忍在心底却在一瞬间暴发,不仅杀掉了前妻小玲,而且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把女儿甚至连母亲都给劈死了。”
莫院长接过韦一凡的话:“所以他一直很痛苦,经常会出现黄丽就是小玲的幻觉,也经常会梦到小玲来索命;他把所有痛苦的经历哪怕是梦和幻觉都植入到黄丽的意识里,说是为了报复黄丽,其实只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韦一凡:“不错。”
莫院长:“不过他以为只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黄丽的身上自己会好过一些,但即使是如此,他心里也不会好过。因为,他只不过是自己的潜意识在欺骗自己的主意识而已。通俗讲就是自欺欺人。如果他清醒,那么他必然还生活在痛苦当中,甚至还会对黄丽产生愧疚。”
韦一凡笑了笑对莫院长说:“分析的够专业。”
莫院长:“所以说这件案子里的人基本上都是该死的人。”
“不对。”韦一凡突然摇着头说:“至少徐林的死是不应该的。”
莫院长疑问:“为什么?他不是杀了自己的女儿吗?”
“不是,他犯的只是知情不报。”韦一凡晃了晃脑袋:“他在他老婆死的那天晚上向我们说出了实情。”
莫院长:“难道还有别的隐情?”
韦一凡:“是的,其实他女儿小美是被他老婆淹死在马桶里的。”
莫院长一惊:“怎么会这样?”
韦一凡:“因为他老婆得了白血病。”
莫院长一听就明白了:“白血病会导致人精神失常产生强烈的妄想症状,有时还会令病人做出极端的事情。”
韦一凡:“还有一个原因。”
莫院长:“什么原因?”
韦一凡:“别人说他老婆不正常有可能是因为中邪了,所以就劝他到处寻找偏方。后来听说乡下有个”过阴师“可以查出是什么毛病,他就带着老婆和女儿去了。没想到到了那里以后,”过阴师“胡说八道说是因为小美,说小美的身体里有另外一种寄生的灵体,这种寄生的灵体也是从母体里产出来的。从那以后,他的老婆变的越来越疯。导致最后咬断小美的手指塞进她的喉咙里,还撞碎她的头盖骨……”
“该死的过阴师。”莫院长恨恨的骂了一声然后说:“如果我猜的没错把视频放到电脑里的还是她。”
韦一凡点头:“是的,一切都是她发病脑子里产生的强烈幻觉,所以清醒以后还误以为是徐林做的。”
莫院长:“既然是他老婆杀的,他为什么要自杀?”
韦一凡:“我想他正是因为心里对妻子和女儿充满了愧疚而无心恋世。”
“他的死的确很不应该,简置就是个人间悲剧。”莫院长同意他的看法,忽然问:“那你觉得何超该不该死?”
韦一凡笑了笑说:“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去看,像何超那种总是妄图给别人戴绿帽子的人就是全死光也不会有人觉得可惜。”
“哈哈。”莫院长大笑起来:“说的不错,色字头上一把刀。”
韦一凡:“不过除了死之外,他活着的时候就得到了报应。”
莫院长:“什么报应?”
韦一凡:“他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何超在外面一次也许只搞一个女人,而他老婆却不止一个。”
莫院长:“有多少?”
韦一凡:“三个。”
“三个?你是说一次三个?”莫院长动容到:“那怎么搞?”
然后韦一凡像那三个鸭子一样指了三个位置给莫院长看。莫院长立即脸色大变并惊呼:“我草,这个世界太他妈疯狂了。”
“是疯狂。”韦一凡:“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他老婆究竟是花钱买享受,还是买罪受。”
莫院长思索了一下“她也许是用这种方法来报复何超,买个心里平衡罢了。”
韦一凡点着头:“所以这就告诫我们,婚后千万不要在外面乱来,因为谁也不知道乱来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莫院长呵呵一笑:“说的是。”
韦一凡慢慢的说:“其实除了徐林之外,在我看来,黄丽才是最悲哀的。”
莫院长:“为什么这么说?”
韦一凡叹息着反问:“有什么比一个人明明还活着,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还痛苦的事情?”
莫院长听完后愣了半天然后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韦一凡:“相信在单独看她写的回忆录时,很多人会以为最后在精神病院里的是萧扬。”
莫院长也叹了一声:“林雪死的那天晚上开始,她就彻底变成了萧扬的影子。”
韦一凡:“她还有一个悲哀的地方。”
莫院长:“哦?”
韦一凡慢慢的说:“我昨天去过她的老家,发现她还是在一个单亲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半个孤儿。”
莫院长:“她没有母亲还是父亲?”
韦一凡:“父亲。”他接着说:“黄丽的母亲说她还挺着大肚子的时候丈夫就死了。也就是说从一生下来,黄丽就没有看过自己的父亲。”
莫院长:“怪不得你说她悲哀,一个从小就没有接受过父爱的人已经够悲惨了,还他妈碰上一个丧心病狂一心要致她于死地的丈夫,想想也确实是可怜。”
就在这时,从外面走廊里传来了尖锐的嚎叫声。
听到后莫院长立刻冲韦一凡说:“等下再聊,我先出去看看。”然后打开门关也不关就急匆匆的向着叫声传来的方向跑了出去。其实一听声音他就知道是哪个病人又在发病了,当他赶到那个病人的病房后,病人已经被注射了镇定剂,情绪已经慢慢稳定下来。
“舒琴,怎么回事?”莫院长把一名叫舒琴的护理叫出病房外责问。
舒琴解释:“我开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她把眼罩拿掉了。”
莫院长:“怎么可能?”
舒琴也奇怪到:“我也不知道。”
莫院长眼神犀利的看着舒琴:“我知道你很想辞职不干,但是请你不要搞这样的恶作剧来证明自己想走的决心。”
舒琴:“我没有。”
莫院长:“好了,我现在告诉你,我同意你的辞职,但是请你站好你的最后一班岗。”
听到这么一句承诺,舒琴不再争辩,并有些开心的“嗯”了一声。
之后,莫院长又转身走回办公室坐在自己的坐位上。
“怎么了?”韦一凡灭掉在等莫院长回来后抽的第二根烟屁问。
莫院长:“病人发病了。”
“看来干你这行也很头痛。”韦一凡摇摇头,突然叉开话题:“你知不知道其实谢雨珊和萧扬的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
莫院长:“哦?”
韦一凡:“如果我当时能够冷静下来就一定会想到很多有破绽的地方。可惜,从萧扬老家回到城里的时候,我的情绪一直处在愤怒当中。”
莫院长:“愤怒的人很容易急燥。”
韦一凡:“所以有些事情我连想都没有去想就直接去找了萧扬,所以萧扬和谢雨珊才会死,这也是我犯的最严重的错。”
莫院长:“是人就会犯错,毛主席说过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
韦一凡笑了笑:“其实我也是在萧扬死后才想通了。”
莫院长:“想通什么?”
韦一凡也笑了:“一个破绽。”
莫院长:“什么破绽?”
韦一凡:“后来我仔细的看过回忆录里的一个细节,也就是7 月2 日星期三的晚上发生的事情。”
莫院长:“回忆录我也看过,7 月2 日晚上萧扬连续的做了几个恶梦。”
韦一凡:“我说的不是梦,而是一个电话。”他慢慢的说:“张思同的求救电话。”
莫院长:“不错,回忆录里是这么写的,可是这里面会有什么破绽?”
韦一凡:“地点错了。”
莫院长:“哦?”
韦一凡:“回忆录里明明说是在房间里接的电话,对不对?”
莫院长:“对。”
韦一凡:“那么他那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老老实实的在自己家里接电话?”
莫院长:“当然。”
韦一凡:“可是他不老实。”
莫院长:“哦?”
韦一凡:“因为他在接电话的时候人却在宝山墓地。”
莫院长双眼瞪的老大,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谁能证明?”
韦一凡:“老虎。”
莫院长:“老虎是谁?”
韦一凡:“墓地看守员。”他看着莫院长:“那天晚上12点左右的时候他在墓地看见了萧扬,并且肯定萧扬是在梦游。”
莫院长:“他会不会认错了人?”
韦一凡:“不会。”
莫院长:“你怎么这么肯定?”
韦一凡:“因为萧扬曾经去过墓地,而且还塞过烟给老虎,何伟的询问笔录里也记载的很清楚。”
莫院长:“他为什么会梦游到那个地方?”
韦一凡:“因为萧扬和何伟他们去墓地玩牛眼泪之后,经常梦到他曾经看到过的一张女人遗像,所以在潜意识的引导下他在梦游时去了那里。”
莫院长:“那我就想不通了,萧扬没接电话,那么电话是谁接的?”莫院长突然一拍满头白发的脑袋:“我知道了,你在怀疑黄丽?”
韦一凡眼光如电:“其实从萧扬死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怀疑她。因为太顺利了,看了她的回忆录以后一切都变的简单之极。”他忽然一字一字的说:“回忆录本身就是个阴谋。”
莫院长:“你指的是萧扬催眠黄丽?”
韦一凡摇着头:“黄丽写的表面上是一个精神病的回忆录,但事实上却是一封检举信。”
莫院长:“检举信?”
韦一凡:“是的,里面检举了萧扬和黄丽结婚前的一些事情,虽然在回忆录的表象里没有细致和肯定的去写,但它却引导我往萧扬的身上去想。”
莫院长:“想到什么?”
韦一凡:“比如小玲是谁,阴间看到的亲人是怎么回事,他梦到自己杀人为什么会有熟悉的感觉……”
莫院长:“你是说通过这些疑点所以你才会去萧扬的老家,才会揭开萧扬以往杀人的事情?”
“是。”韦一凡:“而且回忆录里总有意无意的暗示谢雨珊和萧扬懂一些心理方面的知识,也暗示一切都与萧扬有关。”
莫院长笑了笑:“仔细想想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意思。”
韦一凡:“所以我就开始调查黄丽。”
莫院长:“有没有什么发现?”
韦一凡摇了摇头:“没有,在她的老家我毛都没发现一根,张思同手机里调出来的电话录音都能也不是女人的声音。”
莫院长:“什么?这么说她没有接过电话?”
韦一凡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晃着脑袋:“妈的,脑子里乱的很,不行,我得好好的想一想。”
莫院长想了一会儿:“是不是你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或许电话就是萧扬接的,你忘了黄丽是个精神病患者,她很有可能在回忆的时候记错了。”
韦一凡:“你帮我想想,张思同是12点左右死亡的对不对?”
莫院长:“对。”
韦一凡:“所以张思同打给萧扬的电话至少也要在12点左右对不对?”
莫院长:“对。”
韦一凡:“所以萧扬接到电话的时候也应该是12点左右对不对?”
莫院长:“对。”
韦一凡问:“电话记录可以证明他们是那个时间段通的电话是不是?”
莫院长:“是。”
韦一凡痛苦的说:“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这里面是错的。”
莫院长:“我很想一掌拍碎你的天灵盖,然后扒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的神经是不是搭错了。有通话记录这铁一般的事实可以证明那晚12点左右张思同打过电话给萧扬,为什么你还说错了?你告诉我错在什么地方?”
韦一凡继续痛苦:“你再帮我想想,那天晚上黄丽下晚班回来的时间是9 点左右是不是?”
莫院长:“是。”
韦一凡:“一般人洗一个澡会不会花上三个小时?”
莫院长:“那要看情况,如果是一个命苦掉进粪坑的人洗十个小时也不夸张。”
韦一凡:“黄丽那天有没有掉进粪坑。”
莫院长:“没有。”
韦一凡:“所以我给她一个小时的时间洗个澡够了不?”
莫院长:“她那么细皮嫩肉,洗一个小时会洗破皮,所以我相信半个小时足够。”
韦一凡:“那就是说她洗好澡后应该是十点左右。”
莫院长:“是。”
韦一凡:“那天晚上她好像还很累,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莫院长:“不错。”
韦一凡:“而就是她睡着的时候,萧扬接到了两个电话,后来我们知道一个是张思同的骚扰电话,另一个则是张思同换了一个号码打来的求救电话。”
莫院长:“这两个电话都很简短而且相隔的时间仅有几分钟。”
韦一凡:“所以萧扬接电话的时间应该是10点到10半之间?”
莫院长:“没错。”
韦一凡:“也就是说萧扬提前了两个小时接到了那个电话?”
莫院长:“虽然我数学不好,但是我同意你的看法。”
韦一凡:“有时候我想会不会是时差的问题?”
莫院长:“我想应该不会。”
韦一凡:“那么怎么会出现这样不可思议的情况?那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哪去了?”
莫院长摸着脑袋在思索,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
韦一凡看着莫院长忽然大笑了起来。
看着韦一凡的笑脸,莫院长突然像想通了什么一样:“妈的,差点给你绕进去了,黄丽自己都是个病人,哪有工夫去设计那么复杂的阴谋。”
韦一凡笑到肚子都有些疼:“哈哈,我想你应该要请我吃一顿。”
莫院长:“为什么?”
韦一凡:“因为如果我把刚刚说的话和你刚才的表情告诉别人,你这个获过国家褒奖精神领域方面的专家一定会被外人笑,而且我保证,一定会有人笑掉假牙。”
莫院长笑了笑:“你这算不算要饭?”
韦一凡厚颜无耻的说:“我确实没吃早点。”
莫院长:“唉,好吧,我请你吃油条包麻子。”
韦一凡:“几块钱一个的?”
莫院长:“绝对超过五块的。”
韦一凡:“很好,不过我希望是东湖公园那里最出名的麻子师父做的。”
莫院长:“为什么?”
韦一凡:“因为他炸的油条非常好。”
莫院长:“不过我听说在那一带油条炸的最好的是另外一个人。”
韦一凡:“错了。”
莫院长:“哪里错了?”
韦一凡:“绝对不可能有人比麻子师父的油条炸的更好。”
莫院长:“好吧,那你说说为什么?”
韦一凡反问:“你知道麻子姓什么?”
莫院长:“不会是姓麻吧?”
韦一凡笑了笑:“他姓岳。”
莫院长:“你是说岳飞的岳?”
韦一凡:“是,而且据说他是岳飞的后代。”
莫院长:“实在可惜,如果岳飞知道自己的后代一天到晚炸油条还包麻子,一定会气的从墓地里爬起来拿起他的岳家枪叉麻子的屁眼。”
韦一凡:“错了。”
莫院长:“我又错了?”
韦一凡:“如果岳飞知道自己的后代炸油条,会比送他几个纸扎的裸体女人更觉宽慰。”
莫院长:“为什么?”
韦一凡:“你知不知道中国的油条在古时候叫什么?”
莫院长:“秦桧。”他怔了一下然后拍着自己的脑袋:“我懂了。岳飞是给秦桧害死的,所以他的后人就把面粉炸成油条取名叫做秦桧。所以你想说的是只有麻子炸的油条才是最正宗的。”
韦一凡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你还错了。”
莫院长:“在你面前,我好像总犯错误?”
韦一凡:“严格来说害死岳飞的是皇上。”
莫院长摇了摇头:“我和你意见不同,我觉得如果不是秦桧在皇上面前吹阴风,岳飞就不会死。”
韦一凡:“这么说你也讨厌秦桧?”
莫院长:“当然。”
韦一凡:“那你为什么要当秦桧?”
整个办公室里一瞬间静了下来,静的有些奇怪。
“我不懂你的意思。”在短暂的沉静之后,莫院长奇怪的笑了笑:“难道你以为我和秦桧之间有什么联系?”
韦一凡:“是的,不仅有联系,而且还很像。”
莫院长:“我只听别人说过如果我不是满头白发的话一定很像刘德华。”
“确实很像。”韦一凡看着莫院长大笑几声以后忽然说:“如果这里有天窗,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打开。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憋着一张严肃的脸实在很闷也很搞笑。”
莫院长也笑了,而且眼带深意的说:“那得看天窗外的风是虚是实。”
就在这一刻办公室里忽然像是涌进了令人窒息的烟雾,烟雾在两个人中间扩散,也就在这一刻,韦一凡和莫院长两个人像是心照不宣的角斗士一样的凝视着对方。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静之后韦一凡慢慢的说:“看来还是要我先把天窗打开才能让你感受到风的虚实。”
莫院长虽然没有说完,但他看韦一凡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怀疑。
韦一凡当然看到了莫院长的变化,所以他很开心。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把所有的事情解释清楚,一切有关案子的事情才能真正的结束。他自言自语的说:“老虎能够证明萧扬当时不可能接那个电话。电话录音证实不是黄丽接的。还有按时间计算,萧扬接电话的确是提前了近两个小时,这三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莫院长:“至少我看不出它们有一毛钱的关系。”
韦一凡笑看莫院长:“每次想到这里,我都觉得这三者之间好像少了一样能够把它们串联起来的东西。所以我就拼命的想啊,昨天中午的时候把自己罚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半个钟头后才想明白。”
莫院长:“是不是明白自己有可能是非洲难民的后代?”
韦一凡摸了摸自己的被晒黑了的脸笑了笑:“其实根据科学家的推定,我们几大洲所有人的祖先真的都在非洲。”
莫院长:“我也看过这一类的报道,好像是说人的肤色是因为迁移后的气候和环境而变化的。”
韦一凡笑了:“可是有些人再怎么变也变不到哪去。”
莫院长:“为什么这么说?”
韦一凡:“比如你长的像刘德华,再怎么满头白发哪怕是光头都不可能变成张学友。”
莫院长:“这倒是。”
韦一凡:“所以,我在黄丽母亲那里发现的东西现在就很有用。”说完他就把手伸进口袋。
莫院长:“我记得你刚才说在那里连毛都没有发现一根?”
韦一凡边掏边说:“她母亲整理内务卫生很仔细,我的确没找到一根毛,但是找到了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年代久远的掉了漆的黄色怀表。
看到这只怀表,莫院长的脸色大变。
韦一凡笑着把怀表打开,在翻开的盖子内侧是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很年轻,年轻的就像是当年拍《人海孤鸿》里的刘德华。韦一凡把怀表递给莫院长时,莫院长已经开始流汗,连接怀表的手都开始颤抖。
“实在看不出来,你年轻的时候居然也那么风流,而且还他妈四处播种。”韦一凡点燃一根烟,慢慢的吸着又吐出然后一脸坏笑的看着莫院长接着说:“我开始说过,男人婚后千万不要在外面乱来,何超是遭到老婆的报复和自己死于非命的结果。而你乱来的结果,是一直都不敢光明正大的承认有个叫黄丽的女儿。”
莫院长看着怀表的头慢慢的抬起头忽然问:“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
“哦?”韦一凡问:“难道你不承认这个人就是你?”
莫院长:“是我。”
韦一凡:“难道你不承认你就是黄丽的父亲?”
“不用承认,我本来就是。”莫院长:“可是我不知道这又能证明什么?”
韦一凡:“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我把天窗完全打开才会说真话。”
莫院长冷冷的笑了笑:“我非常期待。”
“好吧。”韦一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说:“我刚才说过老虎能够证明萧扬当时不可能接那个电话;电话录音证实不是黄丽接的;还有按时间计算,萧扬提前了近两个小时接电话对不对?”
莫院长:“是的,你说好像缺少了什么能够把这三者之间串联起来的东西。”
韦一凡:“我现在告诉你,这三者之间缺少的是一个人。”
莫院长:“什么人?”
韦一凡:“被萧扬连续两天晚上看见站在公交车亭子里的那个夜行人。”
莫院长:“我想不通,一个夜行人为什么可以将整件事情联系起来?”
韦一凡:“夜行人当然不行,但要是那个夜行人是你的话,不仅这三者之间甚至连整件事情都能联系起来。”
莫院长皮笑肉不笑的说:“那好,你说来听听。”
韦一凡:“那得从案子的开头说起。”
莫院长:“我在听。”
韦一凡:“事实上萧扬和黄丽结婚不到二年,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多钱买房子,所以那笔钱应该是你给黄丽的。也就是说在买房之前黄丽已经知道你是他的父亲。”
莫院长:“如果她早知道我是她的父亲,那么她为什么不告诉萧扬?”
韦一凡:“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她当然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因为她知道如果你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一旦被公开,你将会身败名裂。所以在某些方面来说,她和她母亲都比你更无私更懂得珍惜。”
莫院长不作声。
韦一凡:“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经常会去黄丽的公司,并从她那里拿走了萧扬的QQ号。”
莫院长:“我为什么要他的QQ号?”
韦一凡:“你当然也想了解一下自己的女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莫院长:“这个理由不错。”
韦一凡:“而且你还用了一个女人的身份和他在网上聊天。”
莫院长:“你怎么这么肯定是女人的身份?”
韦一凡:“我不仅可以肯定,而且还知道你用的网名就叫七月。”
莫院长笑了笑,不承认也不否认:“你继续说下去。”
韦一凡:“从我到你们这里调查徐林的时候,你就开始关心这件事情,身为从事心理和精神健康方面的专家,你当然能从黄丽的神情里看出了她被催眠的迹像。而且我猜测你也一定对她进行过催眠,所以你在很大程度上断定是萧扬在对她进行催眠。为了保护女儿,你就在网上和萧扬谈关于鬼的事情,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你也在对他进行心理暗示。”
莫院长:“暗示什么?”
韦一凡:“因为你从黄丽那里了解到他们在6 月27日晚上去墓地玩过一个抹牛眼泪的游戏,所以你暗示他这个世上有鬼。而且我相信你也曾经和黄丽说过这件事,只不过一开始她不相信萧扬会那么做。”
莫院长眼光慢慢变的精锐。
韦一凡:“按你和萧扬网聊的时间来算,你最有可能知道萧扬全盘阴谋的日期应该是6 月30日晚上,也就是你和萧扬聊关于世上有没有鬼的话题之后。我相信那一晚,黄丽应该是和你一起回去的。”他掐掉烟头:“萧扬的催眠技术对于你来说应该连初级都算不上,所以那一晚他被你催眠后把他自己与谢雨珊的所有计划都说了出来。”
莫院长冷冷的说:“然后呢?”
韦一凡:“然后你就劝导黄丽就和你一起将计就计。”他笑了笑:“所谓礼尚往来,萧扬要让你女儿成为疯子,你当然也要用催眠的方法让他成为疯子。”
莫院长:“你为什么说一定是我要这么做的?”
韦一凡:“因为在我的印象当中,黄丽应该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
莫院长:“你从哪一点可以看出?”
韦一凡:“萧扬梦游去墓地的时候,老虎还看到了一个女鬼,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女鬼就是黄丽。”他接着说:“她的心地并不坏,看到自己的丈夫梦游,还是忍不住要跟着他。所以我想她知道萧扬要对付她后有可能会选择报警,绝不会想到用这种方法去对付萧扬,也就是说是你在她耳边吹阴风。”
莫院长:“所以你就拿我和秦桧相比较?”
韦一凡叹了口气:“按情况来说其实她也是受害者,如果早日报案的话,也许所有的人都不会死。”
莫院长笑了笑:“我还是不懂你在说什么?”
韦一凡:“很简单,张思同12点左右打给萧扬的电话是你接的,你那一天就在他家,而且黄丽装疯的事和她写的回忆录里的内容都是你帮她一手策划的。”
莫院长一脸冰冷:“想将一个人催眠致疯需要一个过程,你好像忘记了我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那里。”
韦一凡:“催眠的学问我不懂,但我想你一定是教了黄丽某种方法,每当萧扬想要对她进行催眠的时候都会被反催眠,而且我敢肯定在萧扬死之前其实已经开始精神分裂,否则在医院的电梯里他不可能认不出老虎。而且在我对他说出老虎说在墓地看过他后,他就彻底疯了。”
莫院长的脸慢慢的有些抽动:“你是不懂,但是你一定做过很多功课去了解催眠。”
韦一凡自信的点了点头,然后说:“其实我觉得你和黄丽是在画蛇添足。”
莫院长:“说来听听。”
韦一凡:“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的目的有两种,一是让萧扬变成疯子,二是让萧扬的事情被警察发现,可是你们也没想到萧扬的意志力会那么坚强,又不能把催眠知道的事情告诉警察,所以你们只好希望警察能侦破。”
莫院长静静的坐着,眼神里居然透露出一丝笑意:“我高估了现在警察的破案水平。”
韦一凡微笑着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点燃:“所以当何伟把所有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自杀后,你们看到萧扬还没有疯担心警察不会追查下去,才想出了让黄丽装疯写回忆录然后交给我,因为你知道任何人看到回忆录都会觉得萧扬很可疑。”
莫院长:“这就是你说的画蛇添足?”
韦一凡:“其实我说画蛇添足的意思是,黄丽根本没必要装,也不用写回忆录。”
莫院长:“为什么?”
韦一凡:“因为萧扬虽然表面上清醒,其实那个时候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而且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疯掉。”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莫院长忽然问:“听你刚才的话,你应该是从去黄丽的母亲那里看到了我的照片时开始怀疑我的?”
韦一凡:“是。”
莫院长:“那你今天为什么不直接把事情揭穿?”
韦一凡:“因为我那个时候还有好多事情没有想通顺。”
莫院长:“你认为你刚才的一番推测就算是理顺的很清晰了?”
韦一凡:“难道还不够?”
莫院长摇了摇头:“不够。至少我就能看出一个破绽。”
韦一凡疑问:“哦?”
莫院长:“刚才你很肯定的说我是七月?”
韦一凡:“是。”
莫院长:“要不要我脱掉内裤证明我是一个男人?”
韦一凡不懂他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莫院长笑了笑:“如果你还记得回忆录里写过的一段萧扬和七月的视频就应该知道,七月彻彻底底的是一个女人,而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是我用女人的网名和他聊天。”
韦一凡:“会不会是你们故意在回忆录里乱添加了一些混淆是非的内容?”
莫院长:“如果真要乱写一通,那篇回忆录我就不会给你,否则如果你要是拿去给萧扬看,他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所以回忆录里的内容全部都是真的。”
韦一凡:“这么看来确实是我错了?”
“你是错了,你他妈的连性别都没搞清楚就在这里给我装福尔摩斯。”说完后莫院长就开始笑,大笑。
韦一凡看着他居然也笑着说:“既然回忆录里的内容都是真的,那么那个和萧扬视频的红眼睛女人是谁?”
莫院长:“反正不会是我。”
韦一凡:“如果不是你,那么我就只好排除你和这件案子有关?”
莫院长:“看来是这样的。”
韦一凡:“可是这件事情明明就是你做的。”
莫院长:“有些事情就算是明明感受的到,但不一定能抓的住,即使是从天窗外吹来的风也是虚的。”
韦一凡的笑脸越发变的灿烂:“乐极生悲是句致理名言。”
莫院长:“其实我真的很想听你让我悲一下的事情,我甚至都忍不住想要把一些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韦一凡:“这倒不用。”
莫院长:“哦?”
韦一凡:“你们医院有没有女病人?”
“有,而且不止一个。”莫院长皮笑肉不笑的说:“不知道为什么,这年头女精神病人特别多。”
韦一凡忽然笑了:“可是戴着眼罩的女病人好像只有一个。”
莫院长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然后慢慢的说:“你搞错了,我们这没有什么戴眼罩的病人。”
韦一凡:“可是至少我就看到过两次。”
莫院长想了想:“也许你两次都刚好看见她在和护理捉迷藏,要知道捉迷藏戴眼罩很合理。”
韦一凡:“可是前几天你和我都看到了那个女病人戴着眼罩坐在一张椅子上,和她捉迷藏的护理接电话走了很久,为什么她还戴着眼罩不拿下来?”
莫院长的嘴角一阵阵抽搐:“我好像忘了和你说她的眼睛患有白内障刚做完手术,还不能见光。”
听完,韦一凡抿着嘴晃着脑袋,那神情就像是在光明正大的偷笑,简置就是在嘲笑的说:“我们刚才在谈话的时候,外面好像听到一声尖叫?”
莫院长疑问到:“不错,是我的病人发病了。”
韦一凡:“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就是那个戴眼罩的女病人?”
莫院长嘴角又抽动着:“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而且我猜那个病人是眼罩被人取掉了才大声鬼叫。”韦一凡说:“所以我继续推测她患上的是一种臆想病,也许她不戴眼罩就会看见想像当中的鬼。”
莫院长不可思议的看着韦一凡。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响起,而且从外面还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队长,你臭屁够了,留一点给我臭一臭吧。”
韦一凡把门打开以后,一个年轻人立即走了进来并急着对莫院长自我介绍:“我叫马晓,你可以叫我小马。”
韦一凡也笑着补充介绍:“小马,我队里最年轻的刑警。”
莫院长:“嗯,在警局的时候我看过他。”
韦一凡一拍脑袋:“我他妈忘了你是我们精神鉴定科的专用顾问。”说完他马上问小马:“你和莫院长说说,你刚才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不龌龊,不龌龊。”小马嘻皮笑脸的解释:“我只不过是偷偷的趴在了一个病房的窗户边上看一个女病人洗脸。”
韦一凡微笑着:“我只听说过偷看女人洗澡,你他妈偷看女人洗脸?还说你不龌龊。”
小马:“我也想看女人洗澡,最好是洗屁股。可碰到的偏偏就是个洗脸的女人,我也没办法。”
韦一凡:“说的不错,洗脸的女人绝对没有洗屁股的女人更能吸引像你这样猥琐的王八蛋,所以我想你应该很快就离开了那里。”
“错了。”小马回答韦一凡:“我不仅留在那里,而且一肚子的想法。”
“为什么?”韦一凡:“难道从她的脸上看见了令你兴奋的股沟?”
小马摇摇头:“你知道她是用什么在洗脸?”
韦一凡:“什么?”
小马:“眼泪。”
韦一凡:“你究竟看到什么?”
小马:“一开始我看到你和莫院长进了那个病房,对女病人说了一些话以后就出去了。”
莫院长一听立即有些坐不住。
韦一凡:“你还看到什么?”
小马:“奇怪哦,我看到那个病人本来和你们说话都是好好的,可是你们一走,她就哭了。”
“哭?”韦一凡:“她怎么哭的?”
小马:“哎哟,别提了,那个哭哟,伤心的像……”他思索了一下然后拍手到:“伤心的就像刚死了丈夫一样。”
韦一凡看了看莫院长不安的脸,又问小马:“然后呢?”
小马:“然后我又进了另一个病房。”
莫院长冷笑:“病房只有专门的护理有钥匙,你怎么可能随便进。”
小马伸出一根中指对着莫院长:“我对你发誓,我真的是随随便便就进了一个病房。”
韦一凡:“为什么这么说?”
小马忽然对莫院长笑了笑说:“那个护理没有恶作剧,但是撒了一个谎。”
莫院长:“哦?”
小马:“实际上我去的时候门是打开的,我想她很有可能是为病人服药的时候遗忘了某种药没有取,所以连门也没关就去取药,而我就趁机进去。”
莫院长一言不发。
小马:“你猜我进去干什么?”
莫院长冰冷着一张脸对韦一凡说:“为什么你的下属和你一样,都他妈臭屁轰轰。”
韦一凡哈哈大笑,然后才对小马说:“有人不高兴了,你就好好说话吧。”
“嗯,那我就说快点。”小马也笑了:“我打开她的眼罩看到了红眼睛,然后她放声大叫有鬼。”
小马这一次回答的很快也很简短,可是他一说完,整个办公室里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脑子里的齿轮都在剧烈的转动。
韦一凡看着莫院长慢慢的说:“你的悲就从你刚才的乐里诞生了。”
莫院长居然还能镇定:“确实很悲,可就算是如此又能证明什么?”
“你还在挣扎?”韦一凡:“难道你还不承认是你把她带到电脑前打开了她的眼罩?”
莫院长:“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把她带到电脑前的?”
韦一凡:“难道那个女病人还不能证明?”
莫院长:“笑话,你们警方会采信一个精神病人的口供?”
韦一凡笑了笑:“也就是说,你要是打死不承认,谁也没有办法指证你?”
莫院长:“应该是。”
韦一凡:“可是有一个人能指证你?”
莫院长:“谁?”
韦一凡一字一字的说出:“过阴师。”
一瞬间,莫院长的脸突然变的煞白,原先所有的自信都黯然消失。
他几乎开始有些紧张:“你怎么会想到他?”
“因为我根本不相信过阴师神乎其神的未卜先知。”韦一凡:“如果要用科学的方式去解释的话,只有一种可能。”他慢慢的说:“那就是他在萧扬去找他之前就提前掌握了萧扬的情况,也就是说有人提前告诉了他一些事情。”
莫院长急了:“可是,提出去找过阴师的是何伟。”
韦一凡:“可你别忘了,何伟那一天中午出去买午饭回来后萧扬是睡着的,黄丽完全有可能在这个时间段怂恿何伟劝萧扬去找过阴师。而你在他们去找过阴师的时候完全有时间和过阴师打好招乎。这些过程自然是你和黄丽串通好的。”
莫院长:“这只是你的猜测。”
韦一凡:“昨天中午的时候我顶着烈日去过那里。”他眼神犀利的看着莫院长:“什么他妈的血光之灾,过阴师那条腿天生就是残了的断腿,如果我猜的不错,找过阴师的计划是想让萧扬在潜意里彻底相信自己被鬼缠身。”
莫院长一动不动的坐着,但样子却像热锅上的蚂蚁。
韦一凡接着说:“昨天我就审问了他,最后还把他送到了警局。”他接着说:“你想不想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听到这里,莫院长突然面色沉重的站了起来:“你既然早就掌握了证据为什么还要和我扯上半天的废话?”
韦一凡:“因为我也想让你尝尝被人完全掌控的滋味。”
莫院长苦笑着:“在刚才的谈话中,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跳梁小丑?”
韦一凡:“不是。”
莫院长:“哦?”
韦一凡看着莫院长:“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对我的心理辅导,我想我一定无法正确面对生活,也会压抑的活在去年那件案子的阴影中。”他几乎有些悲伤的接着说:“实际上,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朋友。”
莫院长惨淡的笑着:“这件事之后,你还会不会把我当朋友?”
“当然。”韦一凡郑重的说:“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好。”莫院长也郑重的请求:“你能不能放过我女儿?”
韦一凡痛苦的摇了摇头:“不能,谁犯了法都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她也不例外。”
“其实我也用不了求你。”莫院长忽然笑了起来:“因为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她是假装的。”
“你会什么到现在还要挣扎?”韦一凡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的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文件夹并取出一纸文书说:“你刚才跑出去的时候,我不小心翻看了你这份对黄丽的诊断报告。”他接着说:“上面写的很清楚,她已经康复了,有你的签字,还有你们中心的公章,像这份权威的诊断报告完全可以作为呈堂证供。”
看到这一幕,莫院长的冷汗从额头滑落,双眼里散露着无尽的绝望,也像是瞬间苍老了许多。
片刻后,他老泪纵横喃喃的说:“看来,真的是我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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