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
印象中,那天淅淅沥沥下着雨,因为没带雨具,所以穿着她只能顶着书包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家的小孩有爸爸来接。她反手抹了抹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继续在雨中缓慢的行走。她不敢走太快,因为她穿的是双新买的白球鞋。
浑身冰冷的她抱着双臂,踩着脚下湿滑又肮脏的泥巴地,向她熟悉廉租房走去。她嫌恶的甩了甩脚上讨厌的泥巴,有些后悔走这条小路,四周涌现着贫苦的气息,或许是下雨的原因,周围的行人很少,只剩下烂叶子,烂水果发出阵阵难闻的味道。小女孩司空见惯的无视这些,继续向她的家走去……
画面在这一刻发生紧急跳转,女孩的眼前出现一片鲜红的颜色,感觉到滴滴答答的液体,黏稠而湿滑,顺着她白嫩的颈项往下滑落。她听见妈妈凄厉的哭声,还有一个男人怒吼的声音。她记得在那个时候,神情激动的女人好像对着自己恶狠狠的说了些什么,只是她太小了,记得清那个女人的脸却忘了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再然后,是一番剧烈的推耸和挣扎,伴随着女人凄厉的叫声,女孩突然感到整个人腾空而起,风声打着回旋般割得她的脸发疼,如同云端漫步一般,她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紧接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胳膊已经被人仅仅抓住,整个人悬吊在半空中,这个时候,她甚至连哭都忘记了,只是默默的低下头,看着那个挟持她的女人从空中直直的坠下,伴随着一声巨响,然后鲜血瞬间蔓延开来,她似乎可以嗅到风中那带着腥咸的味道……
“坚持住!相信我,你会没事的!”那个声音仿佛一支强心针注入女孩的心脏,让原本已经绝望的她重新燃起一丝希望。也正是这一丝希望,让她死死的攀附住抓住她的那只手,如同心中唯一地希望。只是在她成功获救后,却没有看见那个救她的男人。但女孩并不失望,她永远记得那个人的眼睛,以及他说话的声音。她暗暗发誓她长大后一定要做了一个像他这样给人以希望的人!
脑海中的画面变得一片模糊,出现在眼前地不再是希望,而是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是的,年仅十岁的她亲眼看着那具溃不成形、血肉模糊的尸体从自己面前被抬走,白布的下面,露出一头乌黑的秀发,突然,那只纤细而苍白的手从白布中滑了出来,紧紧的拽住女孩地手。眼神凶恶……
“啊----”压抑的惊叫声充斥着整间工作室。
刚刚眼前出现的一连串影像,让荞桑忽而想起十岁那年被人挟持地事情,她骇然转过头。正好看到坐在自己身边,满脸担心的卫哲。
“这是催眠吗?”荞桑使劲摇了摇头,试图将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梦魇驱散,可那具狰狞可怖的尸骸,以及那双流着血水的眼眶,犹如一根刺深扎在那
卫哲点了点头:“只是最基础的……对不起,让你想到那些事情。我只是想知道你恐高的根源……”
荞桑拍了拍有些苍白的脸,从贵妃椅上坐了起来:“没事!这是你的工作嘛!”
事情地背景是这样地
月前。荞桑因为一桩夫妻吵架引发跳楼血案而差点情绪失控后。她被要求接受心理治疗。而她地主治医生便是卫哲。
“我知道。动手K人是不对地。不过那个男人确实该打!那个女地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凭什么就当成理所当然?我……我以后不会那么冲动了!呃……那个。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去吃日式料理。你不是说最喜欢吃生鱼片吗?”荞桑一反刚才地惊惶无措。露出灿烂地笑脸道。
卫哲叹了口气。心知她是以此为借口。压抑一直隐藏在心底最深处地恐惧。她越是表现得无所谓。他就越担心。这个时候。他反而希望她大哭大闹一场。起码那样能宣泄压抑地情绪。否则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因为无法负荷积聚在心中地那些梦魇而被彻底打垮……
“喂----你有没有听见我说什么啊?”荞桑嘟着嘴抱怨道。虽然她和卫哲正在热恋。但不表示。她地所有秘密都可以和他分享。就像刚才……哪怕是被他地声音催眠。她也终究没有让他进入隐藏在她心中最后那道门。就在她噼里啪啦准备说出早已打好腹稿地话时。冷不防一双温暖地手从后面轻轻环住她地腰。
荞桑浑身轻颤。浑身地血液好像一下子窜了起来。她地脸红得像猪血般。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定在那里。这个时候。似乎周围地一切全都静下来。只有两个人地心跳声。是地。那是一种很奇特地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
“小桑……”卫哲贴着荞桑地耳边轻唤她的名字。“一切都会好的……”千言万语全都包涵在那温情的一拥中。荞桑顺势转身,双方默契的相拥一吻。
就在他们彼此沉醉在一种忘乎所以的唇齿纠缠时,却听见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鹅黄色的长发女孩抱着几份文件,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她的脸上瞬间交错了不同的表情,也让原本红着脸躲在卫哲身后的荞桑微微眯了眯眼睛。一个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门口那个女孩对自己的男朋友有企图!女孩死死的低着头,脸上写满不甘和落寞。
荞桑扫了一眼卫哲,那家伙向来自诩能看懂人的内心,能够读懂一个人灵魂深处想要什么的人,却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正用渴望被爱的眼神盯着他……她轻咳了一声,打断女孩哀伤又痴迷的目光。当然,她绝不承认自己是在吃醋,只是潜意识中不喜欢这种被觊觎的感觉。
“阿哲,这位小姐是……”
卫哲含笑招手道:“进来吧!她是若莹,是我的咨询助理,正在攻读心理学硕士学位!”
“若莹!?”荞桑微微扬了扬唇,笑容背后却不免对卫哲如此亲昵的叫人家女孩子的名字而微微不满。
“没想到你一个心理治疗师还这么受重视,竟然还配备私人秘书!”
“什么私人秘书啊,你可别这么说!若莹现在正在考心理治疗师呢,将来说不定也会有单独的办公室!”卫哲兴冲冲的说道,全然没注意荞桑的脸色越来越黑。
“等一下,若莹!我女朋友的个案比较特殊,等会我会把她的资料交给你!嗯,可能的话帮我联络一下老师,看他有什么意见……”
“不用了!”卫哲的话还没说完,荞桑就已经冷冷的打断。
“我不喜欢被别人研究心事,更不习惯别人从我的只言片语或是神态表情中揣摩我内心的真实想法!OK----你可以把这些直接写进你要呈给我上司的报告里面,我没有任何意见!还有,我的时间有限,就不多待了!你们慢慢聊吧----”说完,她飞快的转过身,满脸醋意,抓起自个的双肩包就离开他的办公室。
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好半天卫哲才回过神,尴尬的笑了两声后,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傻事。
天啊!他怎么能够相信那个小魔女的话!卫星天生是家族里面最折磨人的魔星!说什么他们现在的爱情需要加点催化剂,而酸性物质无疑是上上之选,只要找一个恰当的假想敌,一定会事半功倍!还神神秘秘的推荐自己的私人助理,说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没想到现在事情倒是如期发生,只可惜结果却是突变……事实上在他注意到江若莹脸上不自然的潮红时,他就觉得事情已经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卫哲颓废的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气,一如他此刻的心情。已经第三天了,荞桑依然不接他的电话,也不搭理自己。都怪星儿,还说什么给他们制造一点催化剂,让小桑可以更主动更看重他一点云云,结果却弄巧成拙!小桑的个性他又不是不了解,在她的观念中,世界只有黑白两色,黑的代表罪恶,白的代表正义;高兴的时候会抱着他笑,生气的时候则会任由他自生自灭。
而另一边,假装收拾文件的江若莹痴痴的望着他。明知道他的心早已给了另外一个女人,自己却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他、关心他。在他身上有种特别的味道,给人温暖,让她情不自禁的想去靠近。她不由想到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就是他对自己温文一笑,让她感到在人情冷漠的都市中原来还有像这样的人。那一刻,卫哲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人……
就在她再一次偷偷像他看去的时候,却发现他正好抬起头,四目相接,顿时气氛变得有点尴尬。糟糕!她绞尽脑汁,想找个什么借口掩饰,她知道自己的眼神从来隐瞒不了秘密,就算是第一次见面,譬如她的女朋友都能一眼瞧出自己的心事。大概是因为这个,她才会醋意大发的不理他吧?想到这几天他眉宇间的郁色以及心神不宁的样子,若莹微微有些自责。
“呃……我来找一些文件,糟糕!一定是我整理的时候弄混了……”江若莹一脸惶惶。
第二章 徐家古宅
办公室里,一男一女,因为看清对方的心事而陷入莫名尴尬中……
就在卫哲不知该怎么开口时,却听见手机清脆的铃声。
他疑惑的眼神顿时变得兴奋无比,几乎以最快的速度接了电话,却在那声颤抖的喂----之后又恢复一脸颓废的表情。
电话是卫哲妈妈打来的,大概意思是他的外公病情加重,已经陷入弥留状态,他神智清醒的时候曾说过希望他们能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电话里面,徐雅娟已经泣不成声:“阿哲,你说怎么办?你外公一生争强好胜,没想到到了临死的时候,却说自己最后的心愿是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这些年我一直埋怨他偏心,只疼你大伯,所以自你十二岁那年,我们就再也没有回过温宁老家了。我真是个不孝女,怎么能因为父亲的偏心就对他不管不问……”
母亲抽泣着在电话那边絮絮叨叨,卫哲轻叹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或许是为人子最大的遗憾,就在他不知该怎么劝慰母亲的时候,电话那边哭泣的声音渐止,接着父亲那向来不带感情的声音今天却格外低沉,他似乎在安慰母亲什么……
卫哲有些不大相信的将手机贴紧耳朵,妄图听得更清楚里面的对话。
记忆中父亲是个一心想着怎么挣钱,怎么扩大自己的王国的人。他最多的是钱,最少的是时间,自己有幸和他相处的时间数都数得清,可是在这个时候……
他还在想什么,电话那边的声音已经不再是母亲哽咽的细语而变成父亲的声音:“哲----下午你和星儿陪你妈回一趟温宁!这些年,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疏忽,你们要代替爸爸妈妈好好宽慰老人!你姐姐姐夫要是回来了,我会让他们也过去地!”
“是,爸爸!”
挂了电话。卫哲一脸为难。思来想去后,他连忙在桌上留了一张便签纸,大概交代了一下自己因为什么要突然离开,以及要去的地方。在最后落款处,他一笔一划的写上:永远只爱你一个的哲。然后将便签从中间对折了两次,交给江若莹。
“你放心去吧。如果荞小姐来了。我一定会把这个转交给她地!”江若莹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车内。优雅地女人红着双眼瞥了一眼默不作声地儿女。那个时候。因为和父母赌气。便从他们身边一走了之。所以弄得现在这些小辈对于那个自己儿时地天堂早已没有一点印象了。
“阿哲。你怎么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地样子?工作很忙吗?你地脸色很不好看!”徐雅娟皱着眉头。有些心疼儿子地说道。
卫星调皮地胳肢了卫哲一下:“瞧哥这副望着手机心神不宁地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惹女朋友不高兴了?现在人家正和他打冷战呢!看情况。哥地阵脚已经被人打乱了!妈----你地儿子要被人攻陷了哦!哈哈哈---
徐雅娟又惊又喜地用眼神询问卫哲。没想到这孩子连她这个做母亲地都瞒着。竟然学人家偷偷地谈恋爱了!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打量自己地儿子。和出国前那个瘦弱无助少年相比。此时地他气宇不凡、英俊温文。难怪已经有女孩子喜欢他了……
卫哲冷冷地瞪了卫星一眼。神情有些难看。
“----干嘛一副杀人的样子啊!哥哥好过分,我那么帮他,竟然还瞪我?妈----你快说说他啊!”卫星搂住妈妈的腰,一个劲的撒娇道。卫哲有苦自知,还不能当着妈的面露出马脚,以妈爱操心地个性,又该瞎操心了。
卫哲敛眉道:“收收你的皮性子吧。公馆就要到了,别失了礼仪!”
“哥----听说那个公馆很神奇,有很多秘密是不是?”见卫哲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她生气的别过头:“----你还真小气,不告诉算了!我问妈去---
“你就不能稍微消停一点吗?妈的心情不好,你多体谅一点啦!想听公馆的事情就讨好讨好我,你哥我可是从小在那长大的。那里绝对美得像画卷里一样!”卫哲回忆起自己的童年,不知不觉露出满脸笑容。
“哥,公馆大吗?真的有那么漂亮吗?有没有假山和水塘啊?”
卫哲宠溺地点了点她的头:“呵!这回想知道啦?告诉你。公馆的老宅子古老而神秘,听说还有数不清的宝藏呢?”
“宝藏!?什么宝藏?你骗人的吧!哼----以为人家还是小孩子,那些都是动画片里的故事而已!”卫星生气的嘟起嘴巴。
卫哲并没有反驳,他抱着双臂,悠闲的仰头靠在柔软的靠背上。想起小时候地冒险故事,他沉浸在童年美好地回忆当中。羡慕得卫星不由嘟起嘴巴埋怨外公偏心,为什么单单只许哥去公馆过暑假,她和姐姐都没份!
温宁离海宁市中心大约四小时车程,兄妹俩磨嘴皮的时间。车子就已经平稳地驶入一条林荫道。四周清一色的樟树,散发着淡淡清香。从母亲颤抖的双肩和惊喜中又带几分落寞的神情看来。卫哲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就快到了。
林荫道的尽头,卫哲他们的车子缓缓驶入一家大宅院。宅院完全是民国时期的样式,厚重的大铁门,门环是埕亮的紫金铜,门前的大理石台阶左右两侧还有两只威严的石狮子。给人的感觉用四个字便能形容---生人勿近!
卫哲微微蹙起眉头,记忆中爬满常青藤的庭院,一直都是静谧而安详的,却从未给人这种距离感。就连修剪成束,整理得美观大方的米兰也让他觉得如此陌生。他微微扯了扯嘴角,不由想起那个威严霸道、一脸严肃的男人,记忆中的外公似乎从来都是一张扑克脸,从来不对孩子们笑,稍稍板起脸孔也会吓得小女孩大哭……他叹了口气,似乎可以看到那个一生争强好胜的老人在这个冰冷而阴森的庭院不甘的阖上双眼。
听见汽车引擎的声音。一个穿着古板西服,约摸四五十岁地中年男子,朝卫哲等人鞠躬行礼。他是管家邓叔,算得上是看着徐雅娟长大的。卫哲微微颔首,邓叔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不亢不卑。既没有过分热情,也看不出一丝淡漠。
“三小姐,您可算是回了!可惜,可惜……老爷他……”从小带徐雅娟长大的奶娘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一把抓住徐雅娟的手,老泪纵横地说道。
徐雅娟早已泣不成声,而紧跟在她身旁的管家不忘向卫哲、卫星介绍:“这位是少爷小姐的奶娘,孟妈,在徐家已经快十年了!”
孟妈这才注意徐雅娟身后的年轻男女。顿时又是一番眼泪。“没想到三小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没想到我这老婆子还能等到这一天---呜呜呜----小少爷,我的心肝宝贝!你比小时候更俊了!瞧这眉眼跟三小姐年轻时一个样!就连神态都那么像!倒是小小姐神韵似乎更像姑爷些……”
卫星撇了撇嘴。哼!这些人都喜欢哥哥。谁叫他是男的,兄妹三个里面就他有机会来过这边祖屋。外公重男轻女早就不是秘密,虽然在她出生的时候,家境已经很好了,但不表示她不知道以前的事情。在他们最需要援助地时候,这个家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只因为,在外公心目中,爸爸不是妈妈的良人。还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地水……真是个臭脾气的老头!
她别过头不想理会老人家的唠唠叨叨。没想到只这个小动作却惹来徐雅娟一记眼刀。不由踢着脚下的碎石,脸色有些郁郁。
孟妈似乎没注意到卫星那些小动作,一边走一边给他们指点:“小姐,您看这里和您小时候已经变化了许多了!”
徐雅娟叹了口气,她岂能不知道,所谓岁月不饶人!变化的又岂止那些宅子和花圃!从小爱扛着她到处走的,经常和她没大没小的邓叔,现在变得谨言慎行,就连笑容也变得那么陌生;而小时候带着自己做游戏。在院子里疯玩的孟妈也老了,走在身边可以听见她喉咙里发出揪心的声。
孟妈耳背,自然没听到徐雅娟叹气地声音。
“三小姐,宅院比以前多了一间屋子,在后院的竹林里面,是为大少爷好友的孩子建的!左侧的院子是个我们这些仆役还有孩子们住的;正院子在主楼的后面……”
徐雅娟拍了拍孟妈的手道:“孟妈,瞧您!我是这里长大的孩子,您担心我会像小时候那样迷路吗?倒是这两个孩子,待会我会带着他们四处走走地!”
孟妈讪讪笑了笑。嘴里不停说着:“这年纪大了。话就不觉越来越多,让你们见笑了!”
卫哲连忙摇了摇头。说了两句好听的,惹得老人家眉开眼笑。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百褶连衣裙的少女迎了过来,白净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她长得自然没有卫星那么漂亮,却能在兄妹二人面前显得毫不逊色。白皙的脸上微微有些羞涩的红晕,柳叶般完美的眉形更添几分秀气。
“她是雯月吧?都这么大了,出落的这么水灵!”徐雅娟眼睛一亮地说道。表面上虽然她一直没和徐家地人联系什么,但实际上她还是一直很记挂着生她养她的这个地方。
“三小姐好,小少爷小小姐好!雯月有礼了“好好!好!雯月啊,你哥哥姐姐第一次来这里,你帮阿姨给他们介绍介绍。”她转过头对管家邓叔说道:“邓叔,我想先去看看母亲大人!”
第三章 那些变了的东西
原来她就是当年那个只会眼巴巴看着他们玩耍的孱弱女孩啊!
卫哲目光柔和的看了她一眼,记忆中这个女孩总是那么安静,那么可怜兮兮,没想到女大十八变,竟然长得这般清丽可人。他的视线不自然的看到她的左脚,他记得那个女孩是……
“小少爷,小小姐,这边请!”雯月的声音清脆悦耳,或许是因为这里地处偏僻,难得会有人到访,所以雯月显得格外高兴。她身为侍女,自然走在前面,这让一直注意她的卫哲发现女孩子走路的时候,左腿显得微微有些瘸……
“这里是徐家的主宅,可别小瞧它哦!算算这都有将近百年的历史呢!还是德国人设计的,虽然没有现代建筑那么富丽堂皇,但相当结实!里面的布局和设计相当人性化,相信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卫星好奇的四处看了看,不时的用手摸摸这个,摸摸那个。也难怪,就算卫哲也不由有些震惊,或许以前自己并没有什么金钱概念,但在现在看来,维持这么一个大庄园的运转,自给自足的生活还是需要一大笔钱来维持的!
没想到外公竟然这么有钱!他记得小时候曾听妈妈说过,外公是军统特务,而且是有很大权利的那种,立过功勋。后来因为政局混乱,外公便急流勇退,从上海来到海宁,置田买地,偏安一隅的过着太平日子。不过从眼前种种看来,外公在当政的时候,似乎也捞了不少油水!
“邓叔说了,小少爷和小小姐的房间在主宅二层南边。你们车马劳顿,一定倦了吧?不如我送你们去房间好了!若是有什么需要,你们可以找我或者二楼管事丫头小萍。”雯月欠身说道。
卫星停下步子,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一回生二回熟,就算真迷路。只要记住中心庭园的方向就行了!”
“可是……邓叔吩咐我一定要照顾好小少爷小小姐的!”
卫哲叹了口气:“雯月,我们打小就认识,虽然一别十几年,但还不至于需要这么客套吧!好了!我们自个在这里转转,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雯月看了他一眼,脸上顿时红云密布。羞赧的低下头,声如蚊嗡:“雯月知道了!”
不理会卫星好奇而探究地眼神。卫哲负着手。神情悠闲地从这个院子穿到那个院子。
说来徐家地祖宅可真够大。一会儿是满眼碧色地翠竹庭院。一会儿又是视野开阔地大花园。主宅后面地青砖石板小路惹得卫星惊喜地大叫。
“没想到这里还能看到凤凰古城那样地青砖路!哥。你看你看!真想脱了鞋试试!”卫星一边叫着。一边疯跑。却冷不防撞到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卫星小心翼翼地赔礼道。
“没事!”平静无波地声音惹得卫星多看了那人两眼。
那个男人约摸二十七八上下年纪。干净地白色短袖衬衫。卡其色长裤。戴着方框窄边眼镜。眼睛并不大却很狭长。原本斯文柔弱地一个人却因为紧抿地嘴唇而显得有些不亲近人。
感觉到对方语气中有些不耐,卫哲连忙数落自家妹妹:“星儿!你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莽莽撞撞!”
那个男人释然笑了笑,周身冷冷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仿佛刚刚的不近人情是他们兄妹俩看错了一般。
没事,我也有责任!二位是……你是哲少爷吧?早晨邓叔就已经交代了。说你们会来,没想到竟然在翠竹楼巧遇!”
“翠竹楼!?”卫星有些疑惑的重复道。
那个男人微赧道:“附庸风雅罢了!因为正好是我住在这里,所以大家也都跟着这么叫!见笑见笑!”
如此一说,卫哲便知道他是谁了!来之前,他在徐家度过了两个暑假,虽然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但毕竟是记事地年龄。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应该就是大伯的义子周恪朝,更是自己童年最要好的玩伴。
“恪朝----这些年不见,难道就不认识了吗?还什么哲少爷!?你不觉得别扭啊?”卫哲笑道。
周恪朝脸上是清淡如水地微笑:“老爷在世的时候就曾说过:在徐家。礼不可废!恪朝自当铭记!哲少爷,刚刚邓叔通知让咱们都去主宅一趟,应该是宇少爷清霞小姐到了。请允许恪朝在前面带路……”
卫哲呆呆的愣在原地,直到身边的卫星捅了捅他才醒悟的点了点头。
去主宅的一路上,大家彼此间失去了说话的兴致,脚下的鹅卵石路面显得格外漫长。
卫哲轻叹了口气,这些年,老宅子还是老宅子,虽然有些地方扩建了。有些地方被改造成车库和库房。原本凌乱的草本植物被园林师有条不紊地规划整齐。和外公的脾气很像,都给人一板一眼、没有人情味的感觉……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在公馆里面。变化最大的并非那些,而是周围的这些人!
他尤记得小时候自己和恪朝亲密无间的友情以及孱弱的雯月看见他们玩耍时脸上羡慕的表情……
可是这一切,却好像都变了!
雯月变成了热情开朗地大姑娘,而恪朝反而变得沉默谨慎一如邓叔一般。阔别的十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卫哲微微蹙起眉,有些想不通。
无可否认,那幢曾经在战火中屹立不倒的建筑物,此时看起来虽然有些灰头土脸,但雕栏处精美的石雕犹在,仿佛是岁月如梭的见证人一般。同样主宅被常青藤包裹的密不透风,几乎整个三层全都是绿色的藤蔓植物,让这里显得格外清幽。
卫哲和卫星跟在周恪朝的身后进入主宅。只见徐雅娟正站在一群人中间,双眼通红。
正对面的大厅灵堂尚未拆去,黑白地强烈对比让大家地心情更加沉重起来。虽然这位老者生前因为古板的脾气让小辈们无法亲近,但毕竟有着血缘关系,卫家兄妹走到灵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就在抬头的瞬间。卫哲突然捕捉到身旁周恪朝嘴角的一抹冷笑……
相比众人脸上或虚假或真实的悲痛,头发花白的老夫人显得格外平静,她端坐在正席一把黄梨椅上,穿着素色的旗袍,挽着古典地发髻。虽然脸色苍白,但精神还算不错。尤其是一双睿智的眼睛带着三分嘲笑、三分可怜、三分厌恶的盯着那群吵吵的人。
卫星咽了咽口水,怯怯的拽了拽卫哲的衣服,小声问道:“哥,那个就是外婆吗?
从五官来看,自己的妈妈和坐在椅子上老太太可以说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只是老太太的嘴唇略微薄而翘起,一看就相当严厉。
卫哲还没回答,老太太地眼光就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你们可是雅娟的孩子?”
卫哲和卫星赶紧上前,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外婆!”
老太太似乎很喜欢他们,一反刚才地冷漠。拉着卫星的手絮絮叨叨的和母亲说起话来。
“这丫头真像你年轻的时候,只是眉眼间的神情更像我那个骄傲的女婿!怎么?他还没放下当年的心结吗?”
“妈----对不起,学成的脾气……我怕他来了。会惹您不快,更何况慧儿出国在外,公司就他一个人……”
“好了,你也不用解释,我没有怪他的意思!当年不喜欢他地只有那个死板又倔强的老头子,现在他都死了,以后一家人还是要多聚聚!”老太太面带微笑的说道,然后拍了拍卫星的手:“丫头,喜欢这里吗?”
卫星赶紧点了点头。挤出灿烂无比的笑容:“喜欢!除了这里院子太多,有点怕迷路!还有,要是大家不那么拘束、那么一板一眼就更好了!”
“星儿!!”徐雅娟立刻皱起眉,小心翼翼的看着母亲的表情。“母亲,这丫头从小都这性子,心直口快的……”
老太太摆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这丫头是孩子性格,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不像你们这些大人。藏着掖着,太虚伪了!我喜欢这孩子!雯月,雯月----把我隔壁那间空出来的房间给这丫头!”她接着拉着卫星地手道:“丫头,等有空的时间陪陪我这个老家伙怎样?”
卫星眯眼一笑,搂着老太太的脖子,贴近她的耳朵道:“外婆,那是不是不用应付那些人?”她用嘴角了正将卫哲围在中间拉家常的那些亲戚。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们脸上的笑要多假有多假。
“星儿!!”徐雅娟狠狠的瞪了小女儿一眼,真不知道这孩子的性子到底像谁?说话没大没小。根本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有了外婆地庇护。对于母亲地怒火,卫星自动选择忽略。而下面那群围着哥哥的人也被她自动从视线范围内剔除,只顾哄老人家高兴,一张小嘴跟抹了蜜似地,逗得老人家开心不已。
一旁的卫哲可没她那好命,被徐雅娟抓着去见那些亲戚。
徐家人丁单薄,长子徐辉南和夏涟漪夫妇三年前意外死于空难,只留下一子。就是一脸漠然的看着众人的那个年轻男子,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桀骜不驯,即使在长辈面前,也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卫哲对这个傲慢的表哥还是有印象的,记忆当中他一直就是个自我保护意识相当强的人,他不爱跟他们一起玩,一来他高贵的身份摆在那,而对于兄弟姐妹,他总怀有戒备,生怕别人会伤害他一般,一如儿时……
徐杰宇并没有对远道而来的表弟表妹表现出丝毫的友好,相反还冷笑着汲着拖鞋上楼,还故意发出哒唧哒唧的声音,似乎压根就不想看见他们。
这让卫哲觉得有些尴尬,他印象中,这个表哥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不大爱亲近人,但对于家人却不至于这么冷漠……他摇了摇头,一直目送他上楼。
第四章 这一家人
徐家嫡长孙的行为让老夫人很是不满,却并未当着小辈的面发作,而是用犀利的眼神狠狠的扫了二女徐雅柔一眼。
那埋怨、憎恨的眼神让卫哲吓了一跳,不知道这老太太怎么一下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竟然会有如此恐怖的眼神。
卫哲咽了咽口水,看了看身边那个并不熟悉的姨妈。将近50来岁的年龄,平时显然是极不注意保养,满脸橘子皮般的皱纹不说,体态臃肿不堪,脸色呈现病态的蜡黄,嘴里叼着烟,原本神经质的笑容因为老夫人的怒火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而她身边那个身材干瘦,表情呆滞,笑起来一口烟黄板牙的中年男人则是她的丈夫孙祥。
就在他打量别人的时候,刚刚站在徐杰宇对面还有一个年轻时髦的女子向他走了过来。一身时尚装扮,打扮很另类,超短的热裤下面有双修长的美腿,从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吧唧吧唧自顾自嚼着嘴里的口香糖。
没等徐雅娟介绍,她就主动打招呼道:“嗨----帅哥!我是你的表姐,叫我清霞!”她抛了一个媚眼,风骚无限的说道。
这让卫哲一下子想起小时候,为了一个洋娃娃跟自己打架,还趾高气扬命令自己跟她交朋友的小女孩。可见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句话多么准确,眼前的女人一如小时候那样狂妄自大。
找了个借口离开那个压抑的大厅。卫哲对着蔚蓝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舒展了一下身体后便走向公馆中心的庭园。
中心的庭园一如儿时那么空旷幽静,绿色地常青藤阻隔了大部分光线和热浪,这里成了休息纳凉的好地方。卫哲盯着婆娑的树影下那只美丽的青鸟,突然有种久违地感觉。
而这时候。另一个男人落寞的背影却让他微微蹙起眉头。
青砖绿瓦下,布满阴霾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幢被常青藤包围的老宅子……
“哲少爷。你怎么也出来了?听说马上曼伦博凯地大律师会来宣读遗嘱……”如同幽灵般。一个男音在身边响起。卫哲诧异地回头。竟然是周恪朝!
不知为什么。周恪朝平淡地话语当中透着一丝嘲讽。他地眼睛告诉卫哲。他之所以会说道中间突然停顿下来就是为了看看自己猴急、贪婪、迫切……地表情。
这让一直把他当成儿时伙伴地卫哲不由有点难受。明明曾是好朋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觉得我应该很关心外公地那份遗嘱!?”卫哲单手抚摸着花园回廊地石柱花纹。尽可能地平复自己烦躁地心情。
这里地人究竟是怎么了?每个人地脸上似乎都戴着厚厚地面具。让人不知道他们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所有人。就连自己曾经最要好地朋友都摆出一副生人勿近地样子。怎么会这样?树影婆娑地古宅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里所有人都变得这么奇怪?
周恪朝盯着卫哲看了好一会。面部表情微微抽搐了一下。最后自嘲一笑:“看来是我想错了。你和那些人终究是不一样地!”他颇有深意地说道。
那低沉的声音,让卫哲心生一凛。不由本能的问道:“哪些人?”
周恪朝阴阴一笑,并没有回答卫哲的问题,而是突然转移话题道:“你妈妈难道没告诉你这次回徐家真正地原因吗?”
卫哲被他问得一愣:“不是因为外公去世,留下遗言说希望一家人能回祖屋聚聚吗?”
“对哦!差点忘了,老爷子确实有这样地想法!不过他也知道,有些人根本早已视他于无物,所以他特别加上了一个让人难以抗拒的条件……”周恪朝顿了顿,旋又露出诡异地笑容道:“面对千万遗产的诱惑,相信很少有人能抵挡吧!哈哈哈----”
千万遗产!?卫哲皱了皱眉,想问问究竟是什么意思。却发现周恪朝早已悄无声息的离开。只剩下留在他脑海当中落寞的背影和怨恨的眼神一生戎马。耿直威严的徐穆迪在遗嘱上说,凡在出殡之前没有赶到徐家公馆的人将视同放弃其遗产继承部分。遗产分配已全权委托曼伦博凯律师事务所。需本人私人律师和夫人大人一同监督遗产分配……
而这笔遗产据说是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心动的数字。还有那个持续了几十年一直让下人们觉得热血澎湃的传言……
面对诱惑,能有多少人守住心中的善念呢?于是,在这个公馆,在这个家族中一幕幕恐怖的事件陆续上演……
直到卫哲回到自己的房间,耳边还回响着周恪朝那阴冷尖锐的笑声。
他摇了摇头,似乎想驱散脑海当中不祥的预感,可是那种不安的担忧却像冰冷的蛇身般缠绕在他心头,让他坐立难安。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荞桑能在自己身边,她的敏锐和聪慧一定能够让自己把心安到肚子里。习惯性的,他伸出手婆娑着手机外壳,却终究没有拨通她的电话。
希望是美好的,可往往取而代之的是更深一层的失望。为了不失望,所以尽可能不去希望。
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卫哲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推门出去。他必须换一个心情,将那些不安统统忘掉。
推开七彩玻璃的阳台门,卫哲可以直接看到这幢新楼的全景。古典青砖小楼设计,朴素的三层结构,虽然在样式上处处仿古,可栏杆上的石雕和花纹比之主宅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却优在设施摆饰上。
卫哲的房间是一个整体套房,一进两间,两个房间都放着两米地大床,被褥床单铺得整整齐齐。独立的卫生间。中央空调控温,有液晶电视、电脑、冰箱,几乎家里有的这里全都准备好了,让人完全无法想象,这里竟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房。
虽然是祖孙关系,但徐家向来家规复杂,主仆长幼分明。作为孙辈,他地房间被安排在二楼以南。这里虽然还是主宅。却跟正厅离得颇远。而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和他一起被安排在这里的还有表姐赵清霞以及那位身为嫡长孙的徐杰宇!据说这么做是徐家祖训,为得是让子孙有独立的意识,不要处处依赖家里的庇护!
唯一例外的只有星儿了,因为嘴甜讨外婆开心。被留在一楼主人卧室旁边的客房陪她老人家。
他走到冰箱前,开了一瓶可乐。一饮而尽,顿时一阵沁人心脾地冰爽感觉直通百骸。管他什么家规祖训,反正他对什么千万地遗产还有这个家里那些秘密一点也不感兴趣。相信只要外公入土为安了,妈妈应该也会带自己和星儿尽快赶回去。这个阴森冷漠的地方,他确实不想久留。
接下去的时间里,他安静的坐在电视机前看着英文频道,安静而惬意,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身处暴风眼的正中心。
卫星在自己房中磨磨蹭蹭了半天,换上一件鹅黄色地蓬蓬纱连衣裙准备去逗老太太开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又不想和这个家别的什么人打交道。正好抽时间陪陪老人家。她能看得出。虽然外婆总是一脸严肃地样子,但实际上她应该是个很慈祥的老人才对!
她和哥哥不一样。哥哥的童年是在这里度过的,可是她没有,记忆中没有这幢古老又陌生甚至是冷漠的公馆,所以她比哥哥幸福,不用和自己不喜欢的人虚以委蛇。
刚出房门就看见雯月过来,手里端着一个褐色的托盘,上面放了一些药剂。
“雯月姐姐,外婆生病了吗?”卫星皱着眉,有些担心的问道。瞧她老人家面色红润,脸庞有光泽,双目精光隐现,根本不像生病的人啊?
她从妈妈那里她知道雯月是专门负责照顾外婆的,不过因为外婆格外喜欢,加上她做事麻利、有条不紊,渐渐外婆给她地权利就越来越大,相当于整个徐家地首席侍女。
雯月不徐不急的欠身一礼,动作毫无挑剔。她摇头笑了笑:“小小姐请放心,老夫人是老人病,血糖比较高,只要定时服药,定时测量就不会有太大危险。”
卫星这才安下心,点了点头,真诚地握住雯月的手:“外婆就麻烦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雯月微微一怔,旋又动容一笑,朝卫星恭恭敬敬的躬身应诺后才转身离开。
“哎呀!午休时间倒是过了,只是吃完药的人会不会比较容易犯困啊?”卫星纠结的抓了抓头发。到底要不要去外婆的房间呢?她一边担心影响老人家休息,一边又想到曾经答应老人家在吃晚饭前陪她聊会天。
挣扎了好半天,卫星还是决定不能失约。她走到老太太的房间,敲了两下门,却没有听见里面任何声音。难道真的休息了?还是年纪大了没听到敲门的声音?刚准备再敲两下就走,没想到手一用力,门就自然被推开----原来门没锁!
卫星犹豫了一会,还是掂着脚,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房间里面充满古典的气息,却又不失华贵。紫檀色的实木地板光鲜可见,窗户是极为罕见的木雕,竟然能在木框上雕出栩栩如生的八仙过海图以及福禄寿三星图等,卫星不由啧啧称奇。这里的房间结构基本上跟她那间客房差不多,只不过她那边没有这么长的玄关和金丝玉石做的隔断屏风而已。
透过屏风,卫星隐约看见楠木的大床上躺着一个人。
糟糕!外婆真的休息了!老太太很安静的躺在床上,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
卫星正准备蹑手蹑脚退出去的时候,一个令她害怕的念头突如其来的蹦了出来。
外婆怎么睡得这么安静?该不会不是睡着,而是……
卫星浑身剧颤,差点站都站不稳……
第五章 病来如山倒
十分钟后,卫哲心急火燎的赶到老太太的房间,看见吓呆了的卫星跌坐在地上。
当看到卫哲时,卫星便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哥----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叫外婆也叫不醒!我不敢告诉妈妈,我们该怎么办?外婆会不会死?”
原本卫哲还担心这小魔星又在耍自己,可看到她满脸泪水,手足失措的样子,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卫哲挣开星儿的双手,飞快的冲到老太太的床前。
老太太睡得很安详,如果不是怎么叫也叫不醒的话,或许卫哲会认为老人家只是睡得沉了些。不过现在……他伸出手试了试鼻息,稍稍吁了口气,但脸色却依旧凝重。照老人家的情形,应该是深度昏迷。
“外婆,外婆有糖尿病……会不会是病情严重了?”卫星颤抖的说道。
卫哲脸色一沉:“快----通知妈妈和邓叔,让家庭医生赶紧过来!”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一双手比他更快一步的老人的头放平,然后迅速的查看老人的口鼻。
“如果老太太刚才呕吐了,会造成呼吸不畅,甚至窒息!必须先检查她口腔里面是不是有呕吐物……”
“恪朝----”卫哲一愣,旋又记起刚刚在交谈当中知道,周恪朝是县医院急救室主任医师。
他释怀的退到一边,让恪朝替外婆检查。在他的印象中,小时候地周恪朝也是一直这么沉着冷静。但没有的是他眼神中的冷漠和无视。外婆躺在那里,生死未卜,面对一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人家,他的表情竟然异常平静,而且他眼中地冷漠比对一个陌生人还不如……
卫哲感到浑身如同掉入冰窟窿中一般……
“放心吧!抢救及时。她应该没事!”依旧是冷冰冰地一句话。周恪朝已经站起身子。默默的退到床边,用复杂地眼神望着躺在床上的老人。
就在兄妹二人稍稍松了口气。一个急着通知家人,一个自顾自想心事地时候。
站在老夫人床边的男人露出一丝冷笑。他弯下身子,用蚊蝇般的声音说道:“这样死,是不是太便宜了呢?别忘了,你还欠我的东西!”
得知老太太发生了意外,一家大小老少纷纷赶到主宅问情况。
徐家有自己的家庭医生。是个姓陈地中年人,相貌不是很出众,但据说医术很好,医学世家出身。
陈医生替老人做了个全身检查,脸色略显沉重。在针剂注射结束后,他一脸凝重的走到众人中间。向众人交代了一下老夫人的病情。
虽然没有想象当中严重,但病症确实是加重了许多,如果不是救护及时,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医生。不是说只要按时吃药就可以吗?我妈她得这个病已经好几年了。之前不是一直都控制得很好吗?”徐雅娟焦急的问道。
最沉不住气的要数徐雅柔,她对陈医生劈头盖脑就是一顿埋怨。说话粗鄙难听,好像老夫人糖尿病发作是因为医生不学无术,没有尽到医者的职责。
陈医生解释道:“徐家两位小姐,任何人都不能保证妙手回、药到病除!并不是说只要吃药就一定不会发病!这种病需要饮食上和药物甚至锻炼三方配合才能起到良好的疗效!我只是不明白,老夫人为什么会出现酮症昏迷?老夫人是非胰岛素依赖患者,怎么可能突发代谢紊乱,从而使体内酮体增多到难以负荷的程度?你们究竟给老人家吃了什么东西?”
听完医生的解释,徐雅柔立刻借题发挥又立马将矛头指向徐杰宇。
“好啊!我说妈这是怎么了,原来是某些人看老爷子不在了,想翻身做主人了是不是?以为只要老太太也跟着去了,这个家就可以任由他为所欲为对不对?说什么想亲自照料老夫人地起居生活,原来是安得这个心啊?”她这么一说,大家地目光又集中到徐杰宇身上。午宴的时候,他确实说过想亲自照顾老人地话,只是老夫人却认为男儿志在四方,不应该被儿女情长牵绊,对徐杰宇颇有不满。
行事乖张的孙少爷压根不将姨母放在眼里,他打了个呵欠,冷笑道:“哼----收起你那副恶心的嘴脸吧!你想动奶奶的念头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别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强加在别人身上!我再怎么不济也是奶奶的嫡亲孙儿,血统纯正!不像某些人,自己是个赔钱货,还腆着脸带着两个赔钱货寄居在公馆!”
“你……你……你这个臭小子!看我不……”徐雅柔被气的发抖,忍不住撂下狠话,说要好好教训满嘴胡言乱语,不分尊卑的家伙,抡起手就想扇他一记耳光。
徐杰宇头也不抬扣住徐雅柔的手腕,毫不客气的将她推到旁边,眼中满是警告。吓得原本准备帮腔的徐雅柔男人顿时没了脾气,呐呐的从中转寰:“这……这照料老夫人的事情自然要问雯月和孟妈了!谁不知道老太太只信任她们两个!”
被点到名的雯月低下头,惶惶不安的说道:“这段时间以来,老夫人似乎特别容易渴,食欲不振,早晨起来还会头晕,精神也不是很好。只是……只是我以为是因为老爷子的事情,所以老夫人才会……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害了老夫人……”
雯月耸动着肩膀,眼睛红肿的厉害,显然早就哭过。
“没想到堂堂雯月小姐也会有失误的地方?这年头。仆人比主子还要趾高气扬,别以为有老夫人宠着就了不起了!这靠山一倒,看这个家谁做主呢?”
那个相貌猥琐地男人一口大蒜的臭味,自以为是的滔滔不绝起来。熏得站的最近的卫星赶紧转过头,以手掩鼻。还不忘狠瞪他一眼。这人。嘴巴真臭!
她正想帮雯月说两句,却听见一直漫不经心地徐杰宇突然站出来。勾起嘴角冷冷一笑,狭长地凤眼微微一眯:“这个家由谁做主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由你做主!你提醒别人莫忘身份,先看看你自个的吧!”
他说完,也不管老夫人地病情会不会恶化,就若无其事的摆了摆手:“都散了吧----想听遗嘱地明天赶早!”从周恪朝面前走过时,他别有深意的和他对视着。两个男人的视线纠缠了好久。没有一个人敢吭声相劝。因为实际上,这两人所散发出来的杀气,足以让所有人感到浑身冷汗涔涔。
直到他离开老夫人的卧室后,老二家地男人才敢吭气:“臭小子!真他妈没大没小!老爷子刚蹬腿就一副当家的派头,要是真当了这个家我们这些人用不用活了……”
徐雅柔被他说的心烦意乱,忍不住打断道:“行了,别说了!还嫌不够丢脸吗?”
“姐姐,姐夫,妈还病着。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再说!”徐雅娟实在看不下去了。妈妈还生病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她的儿女孙儿一门心思想着的却是怎么样去争夺遗产。怎么样打击对手……
她好心提醒,没想到对方非但不领情,还一番冷嘲热讽:“我就说丢脸吧!还是妹妹好,嫁了一个又有本事又有钱的男人,从此不用再过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咯!如果不是老爸用遗产继承权相威胁,估计某些人才不愿回这个家呢!”
“姐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徐雅娟顿时气得脸色发白。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轻咳,刚刚还在昏睡的老人突然睁开眼睛,眼神不怒而威,她嘴唇微动,身边伺候的雯月就已经明白,连忙细心地在她地腰下加了两个靠垫,并帮她坐直身子。
老人家虽是一脸病容,但眼神犀利,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人光看了就害怕。老夫人艰难地蠕动着嘴唇,半天才嘶哑的发出一个单音:滚----
顿时以徐雅柔夫妇带头,所有人如同落荒而逃般离开那间屋子。
刚到一楼主宅大厅,大家就看到翘着脚,端着高脚玻璃杯的徐杰宇,正悠哉游哉冷笑着。而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也就是徐雅柔的女儿赵清霞却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恨不得扑上去将徐杰宇那张恶毒的嘴巴狠狠撕烂。
卫哲有些奇怪的看着这对表兄妹,小的时候,他们的感情似乎还可以,怎么现在两个人一直都用仇视的眼光盯着对方?
“你----你----很好!徐杰宇!我告诉你,你会不得好死的!”赵清霞青筋直冒的叫道。在看到父母长辈后,更加平静了心情,摆出有恃无恐的样子。
徐杰宇轻轻抿了一口紫红色的液体,不紧不慢的说道:“是吗?徐家的私人律师就要来了,如果不是念在咱们是一家人的份上。我可要告你一个恐吓罪哦!我真的好怕怕哦!”
他轻蔑的一笑道:“我说过,这个家只要是落在我手上,我一定不会像老爷子老太太那样,养这么一大群废物!明明嫁了人还赖在娘家不走,每个月还腆着脸找老人家要零花钱;更不会花钱送不成材的子孙去国外读书,谁知道她是去学习还是去吸毒滥交;还有……我绝对不会承认那些欲加之罪!心慈手软的替别人养儿子,更何况,那还是只养不家的白眼狼!”
卫哲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那个表哥短短一席话就将家里所有人得罪个精光。不得不承认,他这种想什么就说什么的个性和星儿倒是有几分相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记后果!
第六章 暗潮汹涌
周恪朝冷笑了一声,用蔑视的眼神扫了徐杰宇一眼,冷冷的一笑:“够了----你今天的屁话似乎格外多!等你有一天真的当得了这个家再说吧!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自欺欺人这种游戏格外情有独钟!?”
周恪朝的声音再也没有平时那么温文尔雅。而是尖锐中带着刻薄和鄙夷。
“你----你说什么?”徐杰宇刚刚的气定神闲转眼之间变成气急败坏。他揪住周恪朝的前襟,如同一只被戳中要害的暴戾的狮子一般,凶狠的目光紧紧的锁住他。
两个男人的目光纠结到一起。眼看一场盛况空前的厮杀就要上演了。在卫哲看来,从两人目前的眼神较量看来,似乎后发制人的周恪朝更占优势。
就在两人势成水火,只要一个火星既可引燃时。管家邓叔态度极为恭敬的从外面带了一位女性客人走了进来。
女人似乎并不在意现场暗潮汹涌的气氛,她双手合拢放在小腹前,盈盈一探身,微笑向大家问好。她皮肤白净光滑,五官精致,穿一身裁剪合适的黑色连衣裙,一出现就惹来众人的猜疑。在这个时候出现,难保不是觊觎徐家的遗产。尤其对方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众人都在心中揣测着女人的身份。
“大家好!我是徐老先生的私人律师,万依然!很高兴在这里看到大家,相信大家应该也知道徐老先生遗嘱上有交代,如果现在不在场的亲人或朋友,即使他的名字在遗嘱上出现也将视为主动放弃继承遗产!”
身份的逆转,让那些原本充满怀疑、憎恶、担心眼神的人全都变得格外顺服。
万依然的声音低沉却很有力。就像她的人,不说话的时候娴静温和,一旦开口,则势必成为众人之中的焦点!
原本剑拔弩张的双方似乎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顿时静了下来。毕竟现在说谁来当这个家还为时过早!谁也不知道老爷子究竟会在遗嘱中把这个家交给谁……
听完那份古怪地遗嘱,以及那个奇怪的谜题。卫哲感到原本就不平静的主宅。现在变得更加暗潮汹涌。他心中那种不安更加强烈,他几乎能从那些人,那些他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眼中看见贪婪、敌视、仇恨、不甘等等。
这或许也预示着后面将要发生地惨剧……
在一个暴风雨交加地夜晚。外面树影婆娑。发出如同鬼夜哭般地凄鸣声。伴着壁炉中噼啪作响地火炭声。年轻地女律师当着众人地面宣读了老人地遗嘱。连带那个在家里流传了许久地秘密。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这个家里面。确实还藏着不为外人所知地宝藏!而开启宝藏地密语则是……
残阳如血。透亮地玻璃反射出刺眼地光线。
屋子里面。两具躯体纠缠在一起。倒在雪白地大床上。
“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你究竟想做什么?”女人强压着内心地惊恐。努力保持镇静地质问道。
男人冷笑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还能做什么?”
“徐先生,您需要冷静一点,您先听我说……”女人一边奋力挣扎一边试图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抵抗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她的惊慌和无助如同弱小动物给凶残的恶狼带来深深的刺激,很久没有这种久违的感觉,男人不顾一切的扑向瘦弱的女人。单手抓住女人反抗的双手。厚重地嘴唇落在女人裸露的颈项上,仅用一只腿就足以压制住女人奋力的挣扎……
他喜欢这个女人在身下的反应。没有屈艺奉迎,也没有娇羞的躲闪,而是仿佛从来没有受到这么大的惊吓,最初保持的冷静专业在这一刻完全消失殆尽。就像一只垂死挣扎的小鸟,虽然极力扑扇着翅膀,却逃脱不了死神的魔爪!
只听吱----一声脆响,女人胸前地衣服被男人无情的撕开。
终于,苍白的小脸上滑落了一滴绝望的泪水。原本唯一慰藉的武装终于被撕烂,女人全身颤抖的拼命向后退,双手不住的掩饰赤裸的胸,虽然泪眼迷蒙,但她知道,那个该死的男人绝对正用那双野狼般地目光盯着她身上娇羞地位置……
女人没猜错,男人的视线确实盯着女人地胸口。只是却并非那圆润白嫩的乳房,而是略向上的某个部位。如果女人这时候神智是清醒的话,她应该能够看得出那糅杂着惊讶、愤怒、绝望的目光。只是,在那个时候,女人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个恶魔!
已经不行了吗?
她感到自己的力气正一点一点地涣散,身体所有的力量就像被一双无形大手所抽走一样,从体内一丝一丝地消弭成虚无。眼前全是摇晃的人影,她下意识苦笑起来。她可以不怕死,甚至她曾经想过从窗户跳下去,她不知道这里是几楼,但她不怕!她是个心理医生。接受过良好高等的教育。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转移自己的压力。但是她却忘了,自己同时也是个女人,也有最最不能接受的心灵恐惧,那种被陌生男人侮辱甚至凌虐的梦魇让那具娇小的身体在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潜能!
女人趁机男人一时意乱情迷,本能的抓起床头某个坚硬的物体,用力砸向男人的头部。
温热的鲜血飞溅得女人满脸……
女人虚弱的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即使见过形形色色的凶案现场,荞桑不免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骇住了。
痕迹科的同事早已在现场忙碌起来,闪光灯不时亮起,十几个警察来回走动,拍照、取证……大家都默契的没有说话,因为当眼前出现这一幕的时候,大家似乎早已失去说话的兴致,空气中洋溢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赤裸的尸体躺在那张铺着雪白床单地大床上,呈大字型。上面盖着一块白布。布上已经被鲜血浸透了,深红色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鲜血是从死者颈项处干涸的创口流出,然后顺着那赤裸的胸膛流下来的,在他胸前形成一条猩红的印迹。白色床单上留下红色张牙舞爪地烙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深深刺激着荞桑的嗅觉!
案发现场发现一名女子衣衫不整的晕倒在地,房间内除了床上有扭打纠缠过的痕迹外。没有强盗入室行凶的可能。
她蹲下身子,比划了一下地上的血迹离床的距离,又将疑惑的眼神投向床头地一些小摆设上。看得出,死去的这个男人应该很喜欢极限运动,上面都是各种奖杯奖状。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个人形奖杯上一点褐色地痕迹上。
“小高,把这个交给痕迹科的同事,让他们做血液测试和指纹分析!越快越好!”她冷静的分析道。
随后,她缓步走到房门口,仔细检查了一下房门的结构。虽然是老式的弹簧锁。但无疑是结实而安全的,就算锁眼也和普通锁有明显不同,似乎是最早的梅花形!除了下面有一个伸缩锁头。一用力就可以让房门自动上锁外,上面还有一个钢芯锁头用来反锁以及一个简单的插销反锁。门锁显然在破门而入时被踢得四分五裂,荞桑皱了皱眉头,看来第一现场已经有人来过了!这让现场侦查又增添了难度。
“组长,第一目击者被带来了!他们都在隔壁的房间!”一个警员过来说道。
“他们!?”荞桑再次皱眉。发生命案地时候那些人都不知道在干什么?等人都死透了了,目击者竟然冒出来一堆!她摇了摇头,拉长着脸走进隔壁的房间。
“小桑----”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从某种沉思中惊醒,赫然发现眼前出现的人竟是这几天一直让自己感到深深困扰的那个!她的脸上一瞬间闪现惊喜的表情,却最终收起笑容。抱起双臂,冷冷的别过身体:“你怎么在这儿?”
不错!荞桑在生气,而且很生气!她承认,一开始是自己小气,不问青红皂白,甚至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她承认确实是自己太过武断。可,可是,在她生气地时候。在她闹情绪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别说送花赔礼,就算是打个电话关心关心都没有!对她不闻不问,可见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心上。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今天一见面却又装出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
“你说你是目击者!?”
“不只是我,还有我表姐,周恪朝,以及我们家的侍女雯月,当然还有星儿……”卫哲低下头,似乎不敢正视荞桑。他的一颗心早已跌到谷底。原本以为这么多天了。她再怎么生气也该过去了。可现在看来。似乎暴风雨还未过去啊!
荞桑示意了一下要单独审问。整间客房一下子只剩下荞桑和卫哲两个人。空气中似乎可以嗅到只属于他身上的气息。荞桑别过头,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让她撇了撇嘴。他向来不喜欢烟味,难道是因为和自己冷战而心烦意乱?这个想法让她的表情微微缓和了一些。
“案发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现场破坏成那样?”荞桑劈头盖脑的说道。
卫哲无辜地摇了摇头:“这不能怪我们,如果你在这,听到从这个屋子里面发出地那声撕心裂肺,简直不像从人类喉咙中发出的凄厉地惨叫声,估计你也会在第一时间破门而入!”
“当时是什么时间?”
“晚上七点半左右!我记得是刚刚从饭厅回来,大家都还没有回房!”
荞桑想了想道:“房门是谁踢开的?当时那么多人,谁第一个进房间?”
卫哲摇头道:“没有人进去!一看到里面的情况我就让雯月报警和打了120急救,清霞表姐和星儿早就吓得双腿发软,因为事态紧急,所以是我和恪朝进行急救……”
“急救!?”
“当时我们无法判断表哥生死,所以才会进入现场!当我们过去之后,才发现表哥已经气绝身亡。我可以保证,在现场恪朝没有碰过任何东西!之所以会进去,应该是出于医者的本能!”
第七章 他维护的女人
听完卫哲所讲,荞桑沉声不语。就在这时,高林走过来,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顿时,她的眉头更加锁紧,急急折向另一个方向。
卫哲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放心的追出去。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荞桑唇角微微上扬,他还是很紧张自己的!或许他只是大少爷脾气,一时间拉不下面子而已。她缓了缓脚步,等他赶上自己。其实通常情况下,她还是比较小女人的,只要有人哄,她的小姐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小桑……呃,能不能不要太为难她?若莹不会是凶手的!”
“什么!?”荞桑陡然提高声音,脸色迅速变得极为难看。“你说谁不是凶手?”
卫哲愣了愣,到嘴边的一句话又给咽回肚子,他想说不要生气了,宝贝,我会心疼的或者对不起,亲爱的……可不知怎么的,一看见她一脸严肃的样子,他不知不觉就说了刚刚那句话!
荞桑冷哼了一声,咬紧下唇,他倒好还真把这个叫若莹的女人挂在嘴边呢!她紧锁眉头,飞快的翻了翻资料,脸上顿时出现一丝疑惑的表情。
“原来她是案发现场的疑凶?”她顿时又扫了卫哲一眼,真想请那个一脸无辜的男人吃耳光。
“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助理小姐怎么会在命案现场?还浑身是血,不省人事?”荞桑眯了眯眼,面若冷霜的盯着卫哲。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份刚送来的资料。
可恶!刚刚她竟然还在窃喜,以为他是因为想对自己说些关心的话或是对这几天疏于联系的事情进行解释。没想到,他不止是单纯的不想解释以及丝毫不在意,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发生命案,自己碰巧被派来,他或许根本不会记得自己吧!
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走到哪儿都不缺人陪!原来她一直把自己的爱情看得太理想。也把人心想得太简单。荞桑在心中狠狠的嘲笑自己了一把!
卫哲愕然。有些不明白她地意思。但她眼中受伤地表情却让他心慌意乱。
“小桑。不是你想象地那样!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若莹会来这里?可。可这和我没关系!”
“没关系吗?”荞桑冷哼一声。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爱慕地人。她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会到这么偏僻地小镇?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人家对你有意思吧!?”她地声音尖锐。带着质问地口气。一时让卫哲难以招架。
大声发泄一顿后。荞桑觉得郁郁地心情稍有缓解。现在不是他们斗气地时候。犯罪份子凶恶狠毒。手段极为可怕。如果锁定不了真凶。那么这一屋子大大小小势必仍受威胁。她果断地通知大家回到各自地房间中。尽可能地不要离开。更不要随便碰什么东西。
截至案发。徐家上下包括仆人在内地二十多人。全部在嫌疑范围内。荞桑既要负责保护他们地安全。也要从中发现残忍地杀人凶手。这种压力可想而知。而最最影响她情绪地还是卫哲地事情。她无法判断。这个叫江若莹地女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徐家、甚至还出现在凶案现场?真地只是普通地巧合?
一种难言的情绪左右的荞桑,让她心烦意乱。
由于在异地的关系,尸检报告要等第二天才能送过来。痕迹科的同事完成现场的勘察任务后先后离开徐家。只剩几个刑侦人员负责录口供和维持现场。荞桑当然免不了要和这一大家子让她心烦意乱的人打交道。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经过医生的诊治,昏迷地江若莹终于清醒过来,情绪也不是那么激动,只是脸色仍然苍白。荞桑抵着下颚。思索了片刻,便决定暂不将她带回警局,理由是案情复杂,需要就地审讯。
“凶手!?那个女人不就是凶手吗?!警察小姐,你们还要问什么?凭什么不让我们四处走动,我们又不是凶手!”徐雅柔不容分说的抓住荞桑的胳膊,激动的指着由两个小警员搀扶的江若莹。
赵清霞更是一马当先的走到江若莹面前,一个漂亮的扬手就准备扇人家耳掴子。预期中啪----的一声脆响并没有发出,只见卫哲皱着眉头阻止了她的行为。
“阿哲。你怎么了?哥哥死得那么惨,凶手就是这个女人!你不恨她吗?你放开我,我要替哥哥报仇!”赵清霞挣脱卫哲地钳制,情绪有些失控的吼叫道。她眼中的怨恨和哀伤,让人完全想不到在此之前她也是用恶毒的诅咒,希望徐杰宇早点死掉的人之一。“哼----我知道了,男人看见漂亮的女人都会不忍心,可是你不要忘了,杰宇是我们的大哥!是这个女人害死了他!”
赵清霞的声音阴阳怪气。让原本清者自清的卫哲不由有些心虚地看了荞桑一眼。却发现后者根本就是一副事不关己地样子。冷眼旁观的任由那些人误会甚至伤害若莹。这不由让他脸色一沉,他突然觉得心爱地女人明明站在自己面前却显得很陌生。很遥远?
就算是凶案嫌疑人,她大可直接将若莹带回警察局,为什么要将她留在这里?说什么录口供,可这么半天也没见她主动询问,反而是像看好戏似的背着手欣赏他们对若莹的责难!这就是女人的嫉妒心吗?记忆中的她一直是通情达理、善良大方的。突然之间,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阿哲,难道你要让凶手继续在咱们家杀人也不管吗?就因为这个女人是你什么助手!你犯得着这么维护一个凶手吗?如果不是从小看着你长大,我真怀疑是不是你觊觎外祖的遗产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徐雅柔恶毒的说道。
听到自己的姐姐这么诬蔑儿子,徐雅娟就算脾气再温柔也忍不住勃然生气:“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明知道我们来这里根本不是冲着爸的什么遗产!只是想在最后送送老人,你为什么要说这些剜心的话?”她急得双眼通红。
赵清霞耸了耸肩,有些不在乎的说道:“小姨啊----说什么亲情,搞这么煽情干什么?就算真的是冲遗产来地,我妈和我还真能阻止不成!说句不该说的话,大家伙心里想什么,彼此心里都清楚着呢!少一个人分遗产。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更何况在这个房子里远远不止遗嘱上的那个数字……”她以指为梳,顺了顺光滑的长发。
赵清霞的话让荞桑不动声色的敛了敛眉,什么叫在这个房子里远远不止遗嘱上地那个数字,老房子很值钱吗?没等荞桑想明白,就听见卫哲妈妈气愤的反驳声。清霞----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徐雅娟气得双手发抖,全靠卫星搀扶。
卫哲狠狠瞪了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荞桑一眼。然后凛然说道:“清霞、大姨----我不管你们抱着什么念头,什么想法。但我必须告诉你们,这件事既然和我的助理有关,我自会负责到底!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若莹不可能是凶手!她是我的助理,我清楚她的为人……”说道最后,他一肚子火气的瞪了荞桑一眼,似乎在埋怨眼前混乱地局面都是她造成的!
“够了----统统给我闭嘴!”虽然声音略带嘶哑,但却不减一分威严。
精神略显不足的老夫人在雯月地搀扶下。缓慢的走下楼来。她的目光冷冷的从众人脸上扫过,阴沉的脸色让人心中直发毛,只有最后看卫哲的那一眼却包含着很多。似乎是鼓励又像是赞同。
老人家的目光虚无的看着某处,意有所指的自言自语道:“这是报应,是诅咒!是这孩子替徐家偿还那些欠下地东西!你们不用说了,我相信警方!”
荞桑放开一直环抱的手,将老人说这话时在场所有人或错愕、或惊讶、或害怕的表情一一记在心中。
却不料老人已经走到她面前,诚恳而有礼的说道:“警官大人,徐家所发生的一切,有劳大人费心了!还请大人无论如何要还我家孙儿一个公道。即使他是罪有应得,老身也不能看他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荞桑微微一凛。然后嘴角略上扬了一些,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卫哲道:“阿哲啊,你陪陪几位警官,如果有什么需要,让雯月安排就是了!”她的目光又有意无意看了一眼站在另一边的斯文男人,露出一些不明地情绪。
“小桑!!我求你听我说完!若莹是我的助手,我很了解她,她跟我表哥根本就不认识。怎么可能像大姨说的那样费尽心机想杀他呢?还有,一个女人的力气怎么可能杀得了表哥,他可是极限运动的高手!还有,还有现场……你不是向来最讲求证据的吗?现场你也看见了,当时明明是大家伙听见里面有女人的尖叫声,我们才破门而入的,然后就看见……”卫哲一直跟在荞桑身后,费尽心力想解释,可偏偏走在前面雷厉风行的女子根本就没有将他所说地话放在心上。
荞桑回过头。挤出一个好脾气地笑容:“先生。如果你的话说完了,我想我们要开始给疑犯录口供了!麻烦你回避一下!”
“小桑----我必须和你谈一下!”卫哲固执地说道。他声音突然提高。顿时引来周围人的注意。
第八章 伤心的理由
荞桑挑了挑眉毛,从他关切的眼神,紧张的肢体动作来看,恐怕他早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说。她按了按太阳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或许是一种逃避的心态。她不想判断什么,也不想逼他承认什么,但为什么他还要时不时一定要用言语和行动提醒自己,他对嫌疑人有着不同寻常的关心。
无可否认,卫哲的推理有条不紊,包括作案时间以及现场环境的不和谐等等。当然他的推理也只限于江若莹是个纤纤弱女,不可能反抗得了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等等。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如果你只凭若莹出现在案发现场就认定她有罪的话,你未免也太武断了!还有,我深深的怀疑你的动机!总而言之一句话,我对你今天的所做的感到很失望!”
卫哲微微一顿,这句话一出口他就开始后悔。尤其是看到荞桑苍白的脸色和双眼中瞬间盈满的雾气。
该死!他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刻薄?但只要一想到若莹头发凌乱,狼狈的蜷缩在白色的大床上,拼命用床单遮掩自己身体的样子,他就觉得心里有一团火。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欺负星儿,他会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采取报复行动一般。
荞桑咬紧牙,强忍着内心混杂着愤怒、悲伤的各种情绪,冷漠的扫了他一眼:“同样的话奉送给你,我对你更加失望!卫先生----”
她挣脱他的手,向前疾走了两步。又缓缓停下来,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说道:“如果你对我地工作有任何质疑,你绝对有权利去投诉科投诉我!还有,我的报告还在你手中,爱怎么写怎么写!但我要慎重的告诉你。只要我负责这个案子一天。调查的事就是我说了算,至于江若莹。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有我地安排。不需要征求你地同意!因为……我才是案件的负责人!”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小桑姐----咦,这……这是怎么了?”卫星刚听说荞桑来了的消息,高兴地像鸟儿般从楼上下来。却正好看见她双眼通红,满脸怒容的冲自己哥哥发脾气。顿时一下子傻眼了!该不会还是为自己撺掇哥的那件事吧?她偷偷咽了咽口水,看来自己这回的祸闯大了!
“哥----”卫星有些无奈的拽了拽卫哲地袖子,哥看起来也好奇怪,脸上又红又白的。他一向很迁就人,怎么会冲小桑姐发脾气呢?
“小桑姐是因为紧张你才会吃醋,这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还冲人家发脾气,难怪人家生你气!”卫星皱着眉埋怨道。
卫哲虽然有些后悔刚才口不择言说了一些伤人的话,但却并不认为自己刚才说的有什么错:“我知道,我的话有些过头。可她也不该一直针对若莹啊!”
“若莹、若莹!”卫星抚头一叹道:“哥----你究竟怎么了?你自己听听。你叫得多么亲热?你维护她的神情和样子已经完全超过一个上级对下级的关心爱护!说白了,该不会是你不知不觉对人家动了心!你根本就是无理由的维护者她!亏我还准备在小桑姐面前挺你!原来你根本和别地男人一样。见一个爱一个!”
见一个爱一个
不!卫哲坚决不承认!他很清楚,自己对若莹根本就不是那种感情。而是……
可被星儿这么一说,他自己也给绕糊涂了!
“哥----你想想,平时你总是自诩是聪明人,有什么侦探头脑!那我问你,当时你和周家哥哥听到尖叫声后,是最先到达案发现场地人。门也是你们撞开的,然后呢?然后你们看到什么?衣衫不整地江小姐满脸泪水的蜷缩在床上,用床单遮掩着自己的身体;表哥仰面躺着,头从床上倒栽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血,染红了整张床单……”当时因为好奇,卫星也亲眼见证了那血淋淋的一幕,让她至今没有一点进食的欲望。
“你当时会想到什么?我相信你一定跟我一样,虽然我跟表哥并不熟。但站在一个女性的角度,我是相信江小姐!”卫星的话让卫哲微微一愣,既然她都相信自己,为什么小桑却……
似乎看出卫哲的疑惑“哥---你听我说完嘛!”卫星不快的嘟起小嘴,埋怨对方根本是心不在焉。
“我能想到的是----风流成性、性格乖张暴戾的表哥意图对江小姐不轨,想非礼甚至强暴她!哥----以你对江小姐的了解,你想想江小姐会做什么?一个女人被逼到绝境,在极度屈辱和绝望的心情下,她所释放出来的又会是什么?哥,你是研究心理学的,应该知道在那一刻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有多么可怕……”卫星轻叹了一声闭上嘴,给时间让卫哲自己想清楚。
“……”其实只听卫星说了个开头,卫哲脑袋里就嗡的一声,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己会不相信小桑,甚至怀疑她的动机?难道真的像星儿所说,自己是关心则乱吗?想到她离开时,那个决绝的眼神,他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究竟自己该怎么办?
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卫星小大人般耸了耸肩膀。果然是,人一旦坠入爱河就会变成白痴!毫无理智和智慧可言!她俏皮的揉了揉鼻尖,为了哥的幸福,看来她得想想法子才行了!
而另一边,荞桑以高度的自制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她的心在卫哲说那番话的时候已经痛得没有感觉了!但当她走进江若莹所在的房间时,脸上地表情却是毫无破绽的。
“江小姐,你好!我是重案刑侦队A组负责人荞桑。现在我会就案发时所发生的事情对你提问,你有权选择缄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可能会成为呈堂证供。江小姐,请你在回答的时候,务必想清楚!”
蜷缩在沙发一角地女子在听到她说话声音地时候略略抬起头。苍白的脸色映出憔悴地容颜。她虽算不上美丽,却有种柔弱到骨子里的韵味。让人忍不住想去好好呵护。
荞桑微微握紧拳头,她强迫自己忘掉刚才看到卫哲急于维护这个女人地样子。忘记他脱口而出的质疑……可是她怎么也忘不了,他那种怀疑自己的眼神!!他在怀疑她,他甚至连她的职业操守都不信任!只因为,他是那么急切的想保护眼前这个女人!尽管感觉到掌心地刺痛,但她却仍死死的攥紧拳头。生怕自己一旦松懈下来,将遏制不住内心的嫉妒和怨愤!
案发现场凌乱,无论死者还是当时身处案发现场的这个女人都明显衣衫不整,从女人至今惶惶的神情,她应该受到了极大的侵犯和侮辱。以荞桑办案的经验来看,正所谓兔子急了也咬人!将身在案发现场的她当成第一嫌疑人绝不为过---面对强暴的危险,奋力反抗,最终自卫杀人。
但即使是在铁一般地事实面前,原本应该对自己深信不疑地男友。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别人。相信一个疑凶!甚至连自己专业地判断和基本的职业操守都不相信!荞桑在心中冷笑,不得不承认自己真他妈够失败!
江若莹环抱着双臂。沉浸在刚才的噩梦当中。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第一眼就看见一身凛然的荞桑,虽然她穿着正式的警服,没有那次在治疗室那么光芒四射。但那套深蓝色的警装,和威严的警帽却更衬出她白皙的皮肤和一身清爽的模样。
“荞小姐----”她仿佛看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出现一丝曙光。所以她急不可耐的探出身,想去抓住,抓住那唯一的光芒。
荞桑冷脸一笑:“江小姐,我想我刚才应该说得很清楚了!现在我负责审理徐杰宇被杀一案的探长,你应该称我为荞警官或是荞探长。”
江若莹浑身一颤,她提到的那个名字又让她重新回到那个噩梦之中。也使她眼前出现的一丝希望曙光化为湮灭。而眼前女人淡漠的表情让她突然记起自己三天前做的那个可笑的梦。
三天前,怀抱幻想的她,轻易答应了一个病患,只为了----去温宁!因为他在那里!
她幻想并期待着一场异地相遇。以此来证明自己和他之间还是有缘分的!怪只怪他们相见恨晚!如果那样,她就可以不约束她的心,她决定向他告白!她要告诉他,自己渴望有双这么温暖的手在自己身边给她如同亲人般的保护!他就是那双手的主人!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命运之神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不但来到他身边,而且近在咫尺。只是,相逢的那一幕却如同可怕的梦魇一般,不断的折磨自己……
“徐杰宇是你的病患?”听完江若莹时断时续的回忆,荞桑有些惊讶的皱了皱眉。
江若莹点头道:“嗯!不是所有的患者都需要卫……卫先生亲自处理的,像一般只是情绪问题或是初级病症会由我先进行了解、引导。按照病症轻重再来约时间。”
荞桑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江若莹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说道:“徐杰宇,他……我按照约定来到公馆,他说想单独跟我谈谈。之前,我们一直聊得很好,他的情绪也慢慢缓和下来,比最初见面的时候要好很多。在和交谈中,我感觉他主要的心病是在这个家里……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那样对我!”她恐惧的睁大双眼,无神的眼睛和荞桑对视着,却看出一点神采。
好半天,她才缓过来,歉疚的低下头道:“对不起,我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她强忍恐惧和悲痛的样子让荞桑有些同情,收起自己剑拔弩张的态度道:“想哭就哭出来吧!适当宣泄自己的情绪也是缓解压力的一种手段……呃,没什么,我忘了这方面是你是专家……”
荞桑有种想打自己耳光的冲动,呵!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还有事没事学那个人说话的口吻。哼!一定是被他气糊涂了!荞桑咬牙切齿的想到。
第九章 审讯
等江若莹看上去似乎稍微平静了一点,荞桑锲而不舍的问道。“那后来呢?你是什么时间跟他来温宁?”
江若莹抿了抿唇,脸色变得又红又白,好半天才低下头,似乎鼓起十二分勇气的说道:“对不起!我以为你想退出,所以……不是我没有把东西给你!是你没有来找卫先生……”
荞桑眨巴眼睛瞪了她半天,自认为自己领悟能力还不算太糟,可为什么就是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能请你们把我随身的包包还给我吗?”江若莹要求道。
荞桑怔了怔,继而点了点头:“在检查你的包包,并确认里面的物品没有凶器,也没有测出血液反应后,我们自然会原物归还,请你检查一下里面的物品,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她将下属递来的皮包交还给她,公式化的说道。
只见她从皮包里找出一张摺叠得很仔细的便签纸,然后递给她。
荞桑满肚子疑问的打开一看,看到那熟悉的字体,顿时心中更加委屈!该死的卫哲,竟然还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永远只爱她一个!?现在分明是他只相信这个女人而不是自己!而江若莹的眼神就更让她生气了,她终于明白她刚才说的什么自己退出,是你没有找卫先生云云。敢情她是认为自己不去找卫哲,所以她就有希望了吗?
“江小姐,我看你有些误会了!在我的字典里面,从来就没有退出和放弃之类的字眼!”荞桑慎重的说道。嗯!之所以解释是因为,她,她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才不会动不动就放弃呢!更何况,就算放弃,也不用别人来告诉她!奶奶的!气死她了!
“组长,这些我要做记录吗?”负责记录的文员有些踌躇的看了她一眼。适时提醒了早已心猿意马的荞桑。
荞桑恨恨的咬了咬牙,掩饰地咳嗽了一声。故作严肃的说道:“那些就不用了!江小姐,请你回忆一下你和徐杰宇先生在房间中又发生了什么事?”
江若莹眼神颤抖了一下,艰难的抓住胸口的衣服,好半天才艰难的说道:“其实我会跟他来温宁还有一个原因,从徐杰宇之前跟我的谈话内容来看,我发现他对这个地方有着深深地恐惧和厌倦。这些都是导致他暴戾情绪的根源,所以我准备来这里了解一下。没想到,在跟他做交流的时候,他,他会突然狂性大发,要对我做出那种事情……为了保护自己,我当时,也不知道抓住什么,可能是放在床头的奖杯就砸在他的头上……人是我杀的。可是,我不是有意要杀他的……是无心的,无心的……”
虽然她竭力保持镇定。但颤抖地声音已经泄漏了她心底最深地恐惧。
荞桑点了点头。表面上发生地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这个家唯一地嫡长孙对自己地心理医生也就是这位江若莹小姐做出不该做地举动。甚至想强暴她。两人在纠缠扭打在一起地时候。江若莹失手杀了他……应该没错。可是荞桑微微眯了眯眼睛。她露出一个坚定地微笑。夹杂着面对挑战地坚定信念以及看穿那些鬼魅伎俩地得意。
事情当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否则还要警察干什么!
她曾查看过尸体。尸体脖子上地伤口分明就是利器造成地。虽然徐杰宇地真正死亡原因还不清楚。但她能肯定。如果江若莹说地是实话。那么在这个家里某一个黑暗地角落。真正地凶手一定正在得意地狞笑着。因为江若莹地身上根本没有置人于死地地凶器!
果然。三十分钟后。大约是凌晨两点左右。鉴证科传来最新地尸检报告。证实了荞桑地怀疑。死者地死亡原因是窒息。应该是被人切断气管而死。当然在死者地头部确实有被钝器砸过地痕迹。而且……
荞桑拧住眉头,怎么会这样?报告上面说死者的头部曾前后两次被钝器击中,而且两次并不是同一个位置,一个前一个后。她捏了捏下巴,微微眯眼,如果她没有记错,在录口供的时候。江若莹亲口承认自己曾用力砸了徐杰宇的头一下。接着就因为激动而不省人事,那另外一下只能解释为……究竟有几个人想要徐杰宇的命啊?还有那个谜一样的房间。凶手究竟是怎么进来,又是怎么出去的?
她纠结地抓了抓头发,有种想大叫地冲动。
这时,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孩子敲了敲房门,恭顺有礼鞠了一个躬:“警官,要不要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老夫人吩咐,一定要照顾好你们!”
荞桑连忙起身谢过:“多谢老夫人好意,冒昧叨扰已经很不好意思,怎么能再给你们添麻烦呢!生活上地事情我们会自己想办法的!对了,我想一会去案发的那个房间看看,不知道是否方便?”
女孩子连忙点头道:“当然可以!我叫雯月,有什么事情您直接叫我就可以了!”
“组长,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去附近便利店买点面包什么!”一个警员过来说道。
荞桑摇了摇头,她哪有什么胃口吃东西。她低声叹了口气,有些疲倦的按住额头和太阳穴,然后摇了摇头。
她不能让自己的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就会觉得委屈,鼻子里就会有酸涩的感觉……她不要认输,更不要有时间去想他……
“呃……组长……”那个警员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
荞桑笑了笑:“去吧,我只是肚子不饿而已!帮我带杯咖啡吧!”
在树立废寝忘食的形象时候,一定要兼顾大家的感受。否则的话,大家伙很可能陪着一起饿肚子。望着那个警员远去的背影,荞桑笑了笑,她向来是个好上司!
结束审讯后,荞桑刚丢掉手中的咖啡杯,一抬头就看到走廊上倚墙而站的男人,那个她最不想看到的男人。
“小桑----给我一点时间,我们谈谈好吗?”
原本想悄无声息的从他身边过去。可没想到他却突然伸出手,还大胆地搂着自己的腰。荞桑的脑子里瞬间浮现一个想法,就是一个过肩摔,把他鼻子眼睛摔个一般平,看他怎么对漂亮女人放电!但却因为看到他深邃忧郁的眼神而将手停在半空中。
荞桑大大翻了一个白眼。究竟算什么啊?受委屈被冤枉的人是自己才对,她都没有哭丧着一张脸。绝望的好像死了亲人一般,怎么反倒是他脸色这么难看?
“你认为我现在有时间吗?我正忙着设计陷害你地好助理江若莹小姐。对了!说不定明天就会对她提出告诉,送检察院呢!在这之前,你要不要先去投诉科投诉呢?”
卫哲叹了口气,女人果然是不能用来得罪的生气,后果会很严重。不是保持距离、公事公办就是尽可能的损人不利己。可是偏偏看到她憔悴的脸色,自己心中残留的一点点埋怨都消失殆尽,剩下的全都是担心和后悔。
“小桑----我们先不说那些。我知道你在生气,我为那天说话不经大脑而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伤害你!”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如果卫哲无条件维护江若莹会让荞桑生气,那么他低声下气向她道歉则更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委屈!她拼命用工作麻痹自己,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想起那件事,可是,他就这几句话就勾起了她最不愿意回忆的事情!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内心的骄傲让荞桑拼命克制住鼻腔和眼睛中酸涩地感觉,她假装抬头望天,却突然感到胸口一阵钻心的剧痛!天啊!难道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吗?让她一下子有种快要死掉地感觉,她拼命按压着疼痛的部位,终于想到可能的原因。
卫哲吓得手足无措。只能不顾一切的抱住她,帮她撑住身体的重量。看她疼得冷汗直冒,又不断的用手按住胃部的样子,他想八成是这丫头又没按时间吃饭,应该是胃痉挛了。
咬牙切齿的荞桑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一定是那杯咖啡!!!
空腹喝咖啡带来严重的后果----荞桑被突如其来地胃痉挛折腾的面无人色,却还不忘竭力维持自己最后那点骄傲:“你放开我,我自己有胃药,不要你管!”
“小桑----都这个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发小姐脾气?”卫哲又急又气。既心疼她的身体又拿她的脾气没办法。
或许是病痛的关系,荞桑终于没有忍住眼中的泪水。
“是啊!是啊!我发小姐脾气,我无理取闹了!我本来就是一个蛮不讲理,喜欢无理取闹的女人!跟你交往之前,我就告诉过你啊!可是你呢?你这个自大狂!大白痴----凭什么,你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怀疑我,怀疑我的动机,怀疑我地报复心,怀疑我可能对那位江小姐带来的伤害!我就不能无理取闹了?只因为你相信的是人家!哈哈----我应该怎么样呢?难道我这样拼命做好本职工作。替江小姐洗刷冤屈。来证明你怀疑我是错误的,这也有问题吗……唔唔唔-
卫哲心疼的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看着她痛得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却还强忍着数落自己的错误,他真是无可奈何,所以才选择不顾周围仆人的眼光,直接将这位霹雳女警扛在背上,背回了房间,然后通知家庭医生过来。
第十章 陌生男人的到来
冷静!一定要冷静!绝对不能被他忧郁的眼神和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关怀迷惑!荞桑不断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卫哲,不愧是心理医生,最擅长的就是迷惑人心。就连自己也差点被他表现出来的真切和担忧所打动。
哼----如果打了一巴掌后,摸一下就可以解决问题的话,那要他们警察做什么?荞桑恨恨的别过头,决定不要去理他!她将头埋在枕头里,还不忘用手捂住耳朵。可为什么耳边还是如同复读机一样重复着他低声絮叨的声音?
“小桑姐----你确定没事了吗?刚才还那么难受,要不要再吃一颗药啊?”卫星有些担心的问道。“你快抬起头啊,这样会闷着自己的!你们两个怄气也不用这样嘛!”
闻言,荞桑咻的抬起头:“切----谁和他怄气啊!我只是不想听某个人如同老太婆一样唠唠叨叨!星儿你放心我的身体自己很清楚!这边的案子务必要尽快解决,而且……”她欲言又止的皱了皱眉。这个案子背后的凶手一天没有锁定,就一天不能知道他真正目标是谁?如果这只是一个开始的话……想到这里,她不由浑身一颤。
而卫哲却误会她是因为不想看见自己而急于离开。他叹了口气,默默的站起来:“星儿,我们还是回去吧!让小桑好好休息!”
目送他们离开房间,房门轻轻合上,发出一声闷响。荞桑顿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要命!这个时候满脑子全是浆糊,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突然,敲门的声音再次响起。
荞桑的眼睛猛然一亮,旋又故作姿态的冷下一张脸,装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拉开门:“我说得很清楚,不想再听你重复那些毫无意义的话了!”
站在门外,风尘仆仆的贝贝顿时傻眼了。她可是不远来回奔波。连夜拿着鉴证科和痕迹科的报告从海宁披星戴月地赶到温宁,没想到却听见她可爱的组长说----不想再听她重复那些毫无意义的话……
“贝贝----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回警局了吗?”荞桑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短路。
“呼----组长。你快吓死我啦!我不是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吗?我会第一时间将分析和鉴证报告送过来吗?你不用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啦!我这么勤奋也是跟组长您学得啊!为了这个案子。您都快进医院了!如果我们在不努力一点实在……”
“STOP!”打断贝贝地歌功颂德。荞桑抚了抚额头。言归正传地说道:“OK。来了就来了。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怎么样?”
贝贝舔了舔有些发干地嘴唇。低下头把相关报告递给荞桑。看着她眼中地阴霾越来越深。她不由咽了咽口水。看来她确实应该早上在过来。这样。起码组长这会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果然不简单!没想到徐穆迪竟然留下这么大一笔遗产。难怪……我记得这个徐杰宇是嫡长孙对吧?他地父母死于一次意外当中。如果按资格。他会分到相当大一部分遗产。难怪凶手会眼红……”
“是啊!我打电话去过律师事务所。可是事务所地人表示这是个人隐私。不能予以公开……”
荞桑点头表示明白“这个我知道。徐家有私人律师。现在就在徐家。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随时向她了解情况。只不过眼前我最关心地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案发现场地房门没有被破坏地痕迹。而据江若莹小姐给地口供来看。当时她和死者是单独在那间屋子里。而且她确定门已经上了锁。所以她无法逃走……”
贝贝拧着眉头回忆道:“嗯。组长这么一说我也记得,当时那位周先生给的口供是,因为情况紧急,所以没等管家邓叔赶过来,就破门而入了……”她突然仿佛想到什么似地闭上了嘴,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荞桑。
“这么说……这……这是……”贝贝难以思议的捂住嘴。不可能犯罪!”一个低沉地男中音从门外传来。
在这样一个刚刚发生命案,死寂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恐怖。荞桑眯起眼睛,使了一个眼神让贝贝小心。然后警惕的望着门口。
门口出现一个可疑的阴影,紧接着出现一个男人。他随意的倚着门套,似乎完全不把荞桑锐利的目光放在眼里。
荞桑微微蹙了蹙眉,突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这个男人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尤其是他那双透着坚毅的黑瞳,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不觉松开握紧地拳头,整个人放松下来,只是继续用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
身材不错!高大挺拔,精瘦却不显干瘪,浑身充满爆发力。就像猎豹一样。嘴唇很薄。嘴角给人一种坚毅严酷严肃的感觉,加上左唇边上一道明显的疤痕。让这个男人显得粗犷而野性,同时也透着一种危险的感觉。
贝贝靠近荞桑,壮着胆子问道:“你,你是什么人啊?这么晚了,随便进女孩子的房间,还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
“你没听见我刚才说什么吗?”
“啥!?”贝贝傻傻的答了他一句,旋又皱起眉头,什么嘛!鹰钩鼻配上薄嘴唇,一定是个刻薄无礼的家伙!看着那双目光阴沉地眼睛,一副探究犯人的神情,让她觉得怪难受的!
荞桑表情一动,他刚刚说的是----不可能犯罪!难道他是……
“不可能犯罪,简单来说,是指在表象和逻辑上都不可能发生的犯罪行为!就像这一个案子中凶案现场是个密室一样!”那个男人表情平静的解释道。
“密室!!!!”贝贝张大嘴巴,手舞足蹈的比划了两下,用瞠目结舌的表情看着荞桑。心中哀嚎道:组长,反驳他!反驳他!什么密室?案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复杂啊?
荞桑沉静如水的点了点头:“他说地没错,确实是不可能犯罪。”
“从简单意义上来看,案发现场是密室没错!江若莹小姐在做笔录地时候清楚的回忆到,因为死者一开始就动了邪念。所以将房间反锁,让她无法逃走。在两人纠缠地时候,江若莹随手抓起床头疑是奖杯一样的东西砸了死者,导致死者短时间昏迷,而就在这段时间里,真正的凶手进入房间。杀了死者,然后又出去了。而让人完全无法想象的是,为什么房间门是反锁的,而钥匙偏偏掉落在死者口袋下方的位置?这是第一个谜,现场如同密室一般,凶手怎么可能人间蒸发?”
“或许是凶手有备用钥匙啊?管家那不是有吗?”贝贝不解地说道。
荞桑摇头道:“我已经询问过管家,他表示自己保管的钥匙并没有借出或失窃。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所以这家的老夫人才会那么信任他,而且他也表示这种古老的钥匙锁在市面上很难配到了。除非是上海的生产厂家。但这么一来耗时又耗力,而且老厂早就垮台,一时半刻恐怕相当困难……更重要的是:如果江若莹没有记错。她确实只用床头的某样物件砸了死者一下,那么死者头部的多处伤口又是谁造成地?凶手既然选择割断他的喉管,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拿东西砸他呢?”
贝贝恍然大悟道:“组长!我明白了!你从一开始就怀疑这是一起多人作案,所以才会坚持要留在案发现场,你是担心凶手地目标不只徐杰宇一个!”
荞桑点了点头:“嗯!徐穆迪留下了上千万的家产,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呢?所以,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有可能因为经受不了金钱的诱惑而去杀害同样有继承权的人!”
“也就是说,凶手是谋财啦!同样有继承权的人?那不是这一家人都有嫌疑了?”贝贝长叹了一口气。“好复杂的案子。为什么偏偏就摊到咱们这组头上?”
荞桑敛眉道:“贝贝!无论案子落到谁身上,破案才是最关键的!有时间发牢骚还不如多整理一下资料,看看有没有别的发现!”
“说得好!”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男人突然开口道,他重新打量了一下荞桑。
“原本以为是绣花枕头,没想到案情分析的还不错。不过破案可不是光靠拼命就行的,得用这里!”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脑袋,一脸戏侮的笑意。
韩霆早在回国的路上就听说A组的组长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他当然也看过她的照片。那段时间,女神探地名号可是响彻半边天了。只是每每看到报纸上那个满脸无忧无虑笑容。双眼清澈无邪,皮肤白嫩的女孩子,韩霆就忍不住想冷笑两声。
没想到,老头子是年纪越大,脑子越不清楚,这样的女人适合扮演乖乖女、在各种酒会场合做个不会说话的花瓶,只看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估计嫌疑犯吼一吼,她就会跟着抖一抖了。
原本以为。像她那样的瓷娃娃。只适合扮演被人保护的角色,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和疼爱。却没想到。她锐利中带着厉芒的眼神就让他有一种不同的感觉。他地手指放在下巴处轻轻婆娑了两下,嘴唇微微扯动了两下,露出一个期待地笑容。
“多谢夸奖,我也没想到原来B组的组长还有点责任心,不像警局中盛传地那样,是靠裙带关系来我们这种第一线打个转,然后就直接等着升职的人!”荞桑不甘示弱的笑了笑,右手有节奏的在玻璃茶几上轻叩了两下,脸上始终挂着平静的微笑。
“B组组长!!!”贝贝闻言顿时跳了起来,用惊骇的表情看着那个仍然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倚门而站的男人。既然他没有反驳,那么组长说的就应该全中了!
不会吧!是组长的眼光独到,还是她真的没有一点眼水啊?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半夜出现在女孩子房间的家伙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还有啊……他那双无比阴险的眼睛和恶毒的嘴巴!等等,等等……重案刑侦队向来没有两组一起行动的先例,更何况这个案子也不算大案,怎么会……?
第十一章 挽留
“什么,让我们移交公馆杀人案的所有资料?这个案子被转给B组负责?怎么会这样啊?”贝贝不解的叫道。她辛辛苦苦的忙了半天,到头来却是……还有组长,她那么拼命查案,结果却是这样!她怎么可能接受嘛!贝贝担心的望着目无表情的荞桑,有些担心的想。
荞桑敛眉一叹,没想到案子查了一半,刚刚把线索给剥了出来,结果头却把案子给了别人!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胃,也对!虽然自己会不甘心,但相比有着传奇色彩外加警界高官的儿子,像自己这样个性冲动,任性妄为的人怎么能和人家相提并论呢?她自暴自弃的想道。
可偏偏头不会是那样的人!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所以头对自己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放心!当然,还有可能是某人偷偷打了小报告……荞桑干笑了两声,马上否定了自己无聊的想法,他怎么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荞桑偷偷在心里鄙视自己:切----他是你什么人啊?干嘛要那么相信他?遇到事情,他都可以想也不想就怀疑和指责你啦,竟然还没出息的帮人家说好话!
唉!现在是案子不能查了,爱情鸟也飞走了!天啊!有比她更可怜的人吗?
爱情、事业统统失败!
唉----主宅老夫人的房间中,祖孙俩正相互瞪着眼睛,闹脾气呢!
“外婆----你干嘛一定要哥去劝那位江小姐呢?”卫星苦着脸,真想不明白,外婆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天在警方收押嫌疑犯的时候,她还一脸疾言厉色的表示一定要害死表哥的凶手付出代价,可马上又开始相信什么诅咒之说,现在更是让哥去劝个嫌疑犯。
她唉声叹气的托着脸蛋,刚刚劝了半天,也没让外婆打消念头。她可真是个固执的老太婆!卫星郁闷的想到。其实别的倒没什么。她也希望江若莹不是杀人凶手,而且说实话,她还是比较同情那个女人地。但如果小桑姐看到了,岂不是会加深对哥哥的误会?她郁闷的拧紧眉头。
老太太精神好了很多,拉着心爱的外孙女的手解释道:“丫头啊,外婆老了。可不至于看人都看不清!那个女娃娃不是凶手,是我们家小杰打人家的主意罢了!”她眼中闪现一丝精芒。
“杰这孩子走得匆忙,我们这些做家人地不能不懂事。她是哲儿的助理,让他去劝劝比较好,可怜那孩子了……”她沉吟了两句,让卫星有些听不明白。
老太太笑了笑:“丫头。做人最关键地是讲良心!很多时候。以为别人不知道地事情。其实世人早就知道了!人世间。最难得便是宽恕。宽恕既是对别人。也同时宽恕了自己!你也甭担心你哥。男女之间地感情。只会越吵越近。更何况那个女娃娃乖得很。自然会明白个中道理!”
“可是……外婆!?你怎么知道地?”
“外婆还没老眼昏花。比你那实心眼地妈看得更分明呢……”
卫星叹了口气。看得分明也没用。外婆怎么会明白三角关系恐怕才是最会伤人地!身体上地伤害怎么比得上心灵上地?从那个江若莹看哥那种依恋、爱慕地眼神。她就应该早点猜到她可能会爱上哥哥……
哎呦!真是麻烦耶!她绞了绞胸前地发辫。决定不管那些了!都是她老哥地错。既然喜欢小桑姐就不该没事乱放电!现在人家被他电到了。还受了伤。看他怎么解决?
好不容易安慰了长吁短叹地外婆。卫星伸了一个大懒腰。现在整个家里都是警察。稍微走动一下就会感觉到注意地目光。家里其他人更是神秘兮兮。不知道都在想什么。每天神出鬼没地。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却偏偏又不能发作。实在郁闷死了!
“星儿----找到你就好了!你哥呢?我找他!”就在她倍感无聊的时候,荞桑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顿时吓了她一跳。
卫星张着嘴,愣愣的回过头。天啊!怎么怕什么来什么?为什么小桑姐会在这时候找哥哥?
看到竹林中并肩而走的两个人时,卫星有种抓狂的感觉。
好端端地为什么说自己要来竹林这里散步嘛!还说什么心情阴郁,难道真的像哥说的那样,只要她插手,事情绝对会变得更糟糕吗?
她担心的看着身边脸色有些发白的小桑姐,又看了看不远处,靠得很近的两个人。卫星有种想晕倒的冲动,现在这个时候。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那边两个人在做什么!那分明是情侣之间才应该有的动作。此时此刻。她温柔多情地老哥正用深邃的眼神对着身边的女人诉说着什么,他按着女人的双肩。似乎郑重的承诺着什么。
卫星真希望,现在手上有一块大石头,可以一下子砸过去,把那头大笨牛砸清醒一点。
“小桑----”
看到卫星一脸愤怒冲过来,以及在她身后的荞桑。卫哲脸上的表情瞬间由初见时的振奋变为忐忑,继而是担心。他的手更是飞快地离开江若莹地双肩。似乎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没想到就算想自己骗自己也不简单,明明告诉自己已经准备好,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荞桑自嘲的笑了笑“公馆地命案已经交给B组组长负责,我也想通了,有些话不用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起码大家以后还可以做朋友,不用像现在这样,弄得四个人都尴尬!”
她越是表现的平淡,越是满脸堆笑,卫哲就越是觉得心惊胆战。什么叫已经想通了?她究竟准备说什么?什么以后还可以做朋友?
见他一脸麻木的表情,荞桑低下头,好半天才深深的吸了口气,整个胸腔里面有种被大石块压着的感觉。闷闷的,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我的意思是我要离开了!这里的人和事我都不管了!也管不起……”她微微抬了抬头,让眼睛里面湿润的液体倒流回去。
卫哲情景反应似的抓住她地手:“不----你不能走----”感受到荞桑僵硬的脊背,他叹了口气道:“我认识的荞桑不是个遇到问题就会逃跑的女人!起码你应该大声骂我一顿,问我究竟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什么都没有确认,你就想定我的罪吗?你也太武断了!”
原本一门心思自怨自艾地荞桑。听了他的话,顿时觉得内心原本闷闷的大石头因为遇到炸药包,砰----的一声爆炸了!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
“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对不对?从头到尾你就认定是我武断才会委屈了江小姐?好啊!托你的福!这个案子已经不归我管了,新来的韩警官应该不会太武断!”
荞桑握紧拳头,揉了揉她因为气愤而变形的脸,恨恨的剜了卫哲一眼:“还有!你爱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是你地事情,我不管风化这条线,你最好自求多福!”
看到她一脸活力的应战。苍白的脸色也因此变得红润。卫哲摇了摇头,果然,她还是很生气。而且估计因为刚才那一幕更加生气……
“小桑,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别说你管不起地话,我的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管得起!”卫哲抓着荞桑的手,然后将它放在自己的心口。
“放手!放手啊!我不想再听你这些甜言蜜语了……”荞桑使劲挣脱开。
“你们不用再斗气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断面红耳赤正用眼睛狠狠瞪人的荞桑。
江若莹脸色苍白的说道:“刚刚……刚刚卫先生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他对我重来就没有那种感觉,他只是把我当妹妹一样!其实,我也是一样!院长曾经说过,人和人之间的相处靠得是缘分。我想,我也只是一直只想寻找那种家的感觉罢了!所以,请荞警官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很认真的看着荞桑地眼睛说道。
“妹妹!?”荞桑继续瞪了卫哲一眼。很恶劣的想到一句歌词----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卫哲趁热打铁的放低了姿态,小心翼翼的让荞桑留下。
这时候,竹林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男人为了骗取一个女人的真心,通常会跟她们说做我妹妹,好吗”突兀的声音让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那个人身上。
卫哲怔了怔:“恪朝!?你什么意思?”
从竹林中走出的男子谦逊地一礼,让人觉得刚刚那么明显嘲讽的话绝不是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的,但为什么偏偏……
周恪朝眼镜下面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膀道:“没什么,只是屋子里太闷,看见警察小姐也在这儿,相信凶手没这么大胆,所以决定出来透透气!”
荞桑神情一凛,他的言外之意是什么?没等她开口询问,周恪朝便施施然道:“不妨碍你们谈话了,我先告辞!”依旧是谦逊有礼,只是眉眼当中嘲讽味更浓。
“什么嘛----”卫星气鼓鼓的冲他的背影竖起了中指。“好可恶的人!讽刺人还装出一副道貌岸然地样子。真让人不爽至极!”
“星儿----”荞桑和卫哲异口同声地阻止了她继续发飙。二人对视了一眼。或许是那个男人挑衅的话激起了大家同仇敌忾地心,他们之间的火药味似乎没那么浓了。
荞桑皱着眉头道:“星儿。注意自己的形象!好好的一个淑女竟然做这种动作!”
卫星就势缠住她的胳膊,装出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委屈巴巴的说道:“小桑姐,我不想待在这个地方,这里闷死了,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你留下来好不好,陪陪我,好不好嘛!”她一边说一边扭动身体趁机对卫哲使眼色。
“是啊,小桑,你这么一个人回去,我会放心不下的!更何况,恪朝说的没错,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束,凶手很可能就混在我们当中,没有人知道他下一个目标会是谁?说不定是我,也说不定是星儿……”卫哲低声说道。
就在在这个时候,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荞桑去留问题时候,原本该向主宅方向去的周恪朝不知什么时候回到竹林中,他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他抚摸着翠绿的竹身,低声自语道:“只有这样,她才会留下,事情才会越来越有趣,不是吗?”
第十二章 交换
“好了好了----我真服了你们兄妹两个!就是留下陪你对不对?你也不用搞得好像外面有个变态杀手,连上个厕所也要我亦步亦趋的保护吧?”荞桑苦哈哈的看着一脸阴谋得逞的卫星。
“小桑姐,你冤枉我了!伦家是真的很喜欢你嘛!难道在这里陪我真的比不上回那个到处都是臭男人的警察局吗?”卫星挽着荞桑的手臂,声音嗲嗲的。
荞桑干笑了两声,别过头喃喃自语道:“你比十个臭男人还难缠哦!”
“你说什么?”
“没什么啊!你听错了!”荞桑将随身的衣服塞进旅行袋,然后耸肩道:“走吧!去你的房间吧!”
说实话,卫星的提议确实让荞桑有些意动。
虽然调查还未深入,但荞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在徐家公馆周围,遍布的是阴霾灰暗的浓雾,让人根本看不透里面。除了那位老夫人、管家还有那位老夫人贴身侍女,周围那些人似乎都对主宅的某样东西有敬畏之心,亦或是对秘密的一种执着。他们都想寻找出答案,却又害怕寻找的过程会遇到危险。所以,即使警方已经明令禁止他们非必要事情不要离开自己的房间,可是这里的每个人还是想方设法四处走动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在这里好像隐藏着什么?而卫星这丫头,似乎特别幸运,因为得到老夫人的青睐,所以进出方便。
“贝贝,我暂时过去星儿那边住。你要记住,一定要尽心尽力协助韩组长破案。资料方面你应该都有吧?”荞桑叮嘱贝贝道。
“组长,明明是我们接的警,为什么要让给B组啊?”贝贝愤愤不平的说道。
星儿也噘着小嘴道:“就是,就是!我只相信小桑姐!”
荞桑被她们两个磨叽得没法。一抬眼正好看到韩霆迎面走来。连忙示意贝贝和星儿不要胡闹。
那个男人和昨天一样。穿着打扮给人一种狂放不羁地感觉。尤其是那种略带审讯地眼神。一眼下去仿佛就要剜入人心一般。敏感地卫星顿时害怕地躲到荞桑身后。
“星儿。这是韩组长!这次地案子会由他负责!”荞桑主动介绍道。
擦身而过地韩霆并没有因为她地介绍而停下脚步。就连面部表情也始终一副不为所动地样子。似乎压根没听到荞桑说地话。
卫星顿时皱起眉:“哈---怎么会有这样地人啊?这么恶劣!?小桑姐。他。他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啊!怎么会和这样地人做同事?”
贝贝添油加醋地说:“这还不叫恶劣。你没看他昨天半夜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我们房门口。然后…“贝贝!”荞桑埋怨地瞪了她一眼道:“韩组长有丰富地侦查经验。只不过个性比较酷一点。不善言辞罢了!”
没等她继续说完,两个八卦的小丫头就开始议论开了。贝贝被誉为警局包打听还真没叫错,竟然连人家上学的时候是打架好手,以前是优秀的侦察兵。对犯罪嫌疑人心狠手辣这样的事情都打听的详详细细。这么听起来倒和韩局有些像了!她摇头笑了笑。
“喏,这件玫红色的睡衣给你穿吧!哪有人在屋里头还穿警服的?更何况你现在又不在出勤,穿这个多别扭。有损你地美貌!”
“这边的大房间给你,我睡里面的那间!这个黄色地趴趴狗是我的最爱,现在给你吧!还有,毛巾、牙刷漱口杯我都让人准备新的了,这双拖鞋也是我没穿过的,床单和枕套也换过了。电视机我只看晚上7:30的娱乐无限,别的时间都交给你!嗯……让我想想,还有什么事情啊……”卫星絮絮叨叨的说道。
“STOP-STOP!星儿,我是来陪你没错。但是……我……”看到卫星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时,荞桑突然觉得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说是为了案子才留下,会不会伤害她幼小的心灵呢?当然,打死她也不回承认她留下地原因是因为某人的那几句话!什么嘛!她当然不会怯懦的逃走,哼----
卫星笑容可掬的按住荞桑的肩膀:“我明白的!小桑姐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全,还有你还放不下这个案子嘛!既然这样就让我们同心协力,一起揪出坏人的尾巴吧!”
荞桑愕然的张了张嘴巴,她。她是什么意思啊?突然有种感觉,她好像遇到大麻烦了!
“不要!”
“不可以!”
“不行!”
眼看卫星一脸可怜兮兮快要哭出来地表情,荞桑只有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也不想拒绝漂亮的小MM的要求,只是实在太危险了!她怎么可以把她牵扯进来!
“那你真的要离开我表哥吗?你不爱他了吗?”
“不要!”荞桑脱口而出的拒绝,却因为回过神而大呼上当!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美少女,她第一次有种被打败的感觉。
卫星托着腮,可怜巴巴的乞求道:“小桑姐,你就给哥哥一个机会嘛!他绝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啦!只是。只是有时候不擅长拒绝别人而已!那位江小姐不是也承认是自己单恋哥哥吗?何况我看得出来。你对我哥还是有感情地,就别再这样相互折磨了!”
荞桑翻了个白眼道:“就知道你死劲地留我在这是为了给他当说客!哼--“可是你还是答应我留下来了!”
“那是因为我……我。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了!我尽量不生气,但你也要保证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但决不插手案件地调查!”
“知道,知道!我绝对保证!”卫星眉开眼笑的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她那个哥哥果然料事如神,她真是有种想膜拜他的冲动。鱼儿已经上钩,剩下的就看他准备的料够不够猛了!
“小桑姐,开始开始,你要知道什么内容。知道的我可以马上告诉你,不知道的我负责帮你打听!”卫星难得认真地做到沙发上,掏出随身的记事簿,然后不知从哪变了支很卡哇伊的圆珠笔开始专心记录。
她的积极不知怎么总让荞桑觉得有点怪怪,但却想不出所以然。
“你问最近家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卫星抓耳挠腮的想了一会道:“有啊,外公去世了。留下很大一笔遗产,虽然只是听说,但姨妈和杰哥他们都很积极。还有就是据说这笔遗产分配中还有一些在徐家工作地老人,说不定还有周恪朝那份。这些都是姨妈发牢骚的时候说的哦!我偷听到的!”
“对了,还有外婆最近身体一直不好,上次她糖尿病发作,差点危及生命,之后我们一直觉得很奇怪,外婆一直都按时吃药。为什么会突然发病,连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我怀疑……怀疑那些也是凶手事先策划好的!他想在家里下毒引起恐慌。继而达到他想达到的目的!”卫星想了想说道。
老夫人被下毒!?荞桑捏了捏鼻梁。脑海当中浮现出徐家老太太精明的模样,那样的人精竟然会被人下毒,什么人有那么强大地本领啊?所有的疑点证明,这个人只有可能是身边的人!而且还要是最亲近地人!
荞桑第一时间想到在竹林中见过的那个男人。她记得卫哲说过,那个男人是医生,这么得天独厚的背景,在加上他几次都是第一目击者而更加值得怀疑。“这个周恪朝是什么人?为什么老夫人要收留他在公馆?”
卫星想了想道:“周恪朝是大伯的义子啊!据说大伯和周伯父的关系一直很好呢,可惜后来接工程的时候,周伯父遇到了意外。没过多久周伯母也跟着去了,只留下周恪朝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大伯可怜他无依无靠成了孤儿,于是就把他接到公馆里面。供他上学和生活,把他当成一家人一样照顾!”
荞桑不由有些奇怪,虽然只是仓促见了几面,但那个男人冷漠的表情以及阴冷的眼神,丝毫都不像一个深受照顾、满怀感激地人。
“只不过我哥说他变了好多,他以前是个正直、沉着却又热情的男孩子。对我哥很照顾。我哥以前每年暑假都来公馆,因为人生地不熟,经常被表哥表姐欺负,只有周恪朝对他好,带着他玩。我哥到现在还很怀念那些日子。不过这次的见面,似乎让他很失望,虽然他口头上没说,可我也看得出来,这几天他心情都不好……”
荞桑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眼珠子四处转动着。实际上却是很认真的在听卫星说话,尤其是听到卫哲心情不好的时候。好像也跟着情绪有些失落。她的目光投向窗外,绿色的常青藤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这样美丽又充满神秘的园子里应该有很多好玩地地方,他的童年应该是快乐的吧?
“其实我也觉得周恪朝很值得怀疑呢!”卫星的一句话让荞桑警惕起来。
“为什么?”
卫星捏着下巴,一本正经的回忆道:“我记得很清楚,外婆出事的那天,我是无意来到她的房间,觉得有些不妥然后立马给哥哥打电话,可是在哥哥赶到的时候,周恪朝也跟着进来了!显然他早就来了,或许是因为发现我在房里才没有进来;也有可能是……”她压低声音道:“也有可能是他刚对外婆做了什么,还来不马上离开,就发现我进去了,为了不暴露,才会装作和哥哥一起出现的样子,然后还装出一副急救地样子,以为这样我们就不会怀疑他了!”
“还有,表哥出事地时候,他的表现也很奇怪!听下面地仆人说,他们两个脾气不和已经很久了。表哥仗着是嫡长孙耀武扬威惯了,对于寄人篱下的周恪朝早就看不顺眼,老是想方设法的挖苦人家。可这样一个人却在听到表哥房里传来尖叫声后,急着要冲进房间救人,还一脚踢开了房门。你说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他怎么会那么着急?还是他想第一个进房间,毁灭什么重要的证据?”
卫星有条不紊的推理着,却没看到荞桑眼中怀疑的目光。
第十三章 宝藏
“周恪朝是急救室的主治医师,在面对紧急情况自然会做出本能的反应,这也不算奇怪!”荞桑不动声色的说道。
卫星急切的说道:“哥也是这么分析的,不过我总觉得……哎呀!”她紧张兮兮的捂住嘴巴。糟糕!露馅了!她怎么就脱口而出将这些全是她和哥哥在一起事先串好口供给说出来啊!
荞桑冷哼一声,摇头道:“好啊----我说怎么句句都说到点子上,原来是集两个人的智慧啊!”
卫星怯怯的看了荞桑一眼:“小桑姐,你就别生气了嘛!我哥现在估计还在绞尽脑汁的想谁是凶手呢?这些天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家里人只当他和表哥感情好,想早点抓到凶手告慰他在天之灵,可小桑姐,你应该明白他这么做只是想将功补过,希望得到你的原谅而已!”
荞桑撇了撇嘴,心里虽然有些活动,但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她转过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摆弄着玄关处的装饰屏风道:“什么将功补过,我可当不起!我之所以留下,全都是因为你这个臭丫头,竟然拿人身安全威胁我,哼----”
就在她们两个亲密的说着悄悄话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荞桑本能一凛,她警惕的示意卫星到里面的房间,自己则抓起拖把棍紧贴着门而站。脚步止于门外,隐约可以听到起伏不定的喘息声,声音很小,但在荞桑屏息之下,还是依稀可闻。
是谁?究竟是谁?这么晚了,谁会在这个时候,进出这条只有老夫人和卫星两个人卧室的走廊,而且动作如此仓惶。是小偷还是凶手!?荞桑眯了眯眼睛,仿佛可以感觉到对方和自己一样正紧张的靠着那扇借以依存的白橡木门。
她咬了咬牙,不能再等了!荞桑决定主动出击!自己是临时起意搬进来住。对方很有可能还不知情。以为这里只住着卫星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故而才会选择对她下手。她打定主意后便以猝不及防之势,猛地打开房门,操起手中的拖把棍就冲外面的人挥去。
只听“唔----”的一声闷哼,房间里透过的灯光依旧照射到来人地脸上。赫然是满脸痛楚的卫哲!
啪嗒一声,拖把棍掉落在地上。荞桑诧异的张了张嘴。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的瞪着卫哲,一时间,两人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的站着。要不是因为好奇而不顾荞桑叮嘱的卫星溜出来,估计这两人准备就那么站着到天明。
卫星心疼地捋起卫哲的袖子,左手手臂上已经赫然红肿起来。荞桑跟在后面,连忙避开自己的眼睛,却又担心着急想看看他伤得重不重。
“哎呦!你们这是干嘛吗?你们两个人吵也吵了。打也打了。不管谁对谁错。这气也该消了吧?”卫星实在不忍心看见自己地哥哥这么委屈。不由有些抱不平地说道:“小桑姐。我哥这条胳膊要是给你打残了。你可是要对他负责地啊!”
荞桑自知理亏。皱了皱眉头却没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接过卫星手上地骨伤按摩油。对着卫哲受伤地位置猛喷。然后朝掌心哈了哈气。用力替他揉了揉。
“嗷----”刚刚才缓过气来地卫哲顿时又是一阵哀嚎。原本好看地眉毛顿时拧在一起。他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暴力女警啊!?“小桑。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你都这样折磨我了。难道还不足以消气吗?”
看着一脸弃妇般可怜巴巴地卫哲。荞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消气?我告诉你。只打折条胳膊算你走运了!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我会去厨房提把菜刀出来!半夜三更。你没事来星儿这里做什么?又安得什么心啊?”
卫哲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脖子。荞桑做事向来勇气可嘉。倒不排除会拿刀子劈人地可能性。
“小桑。我说过要跟你一起面对问题。协助你破案啊!”卫哲急忙解释道“白天地时间。人多眼杂。更何况你们忙着搬东西。根本没时间听我说话……”
荞桑翻了个白眼:“我现在一样没时间听你说话!还有谁说要跟你一起面对问题。还什么破案呢?破案的事情有韩警官,我算哪根葱哪根蒜……”她怒气冲冲的转过身,话说到最后,竟有些像小女人撒娇的话。
卫星早已笑得弯了腰,她用无比同情的目光看着因为抹药油而被小桑姐整得泪流满面的哥哥:“哥,你慢慢享受哦!这是爱的力量!”
正忙着涂抹药油地荞桑脸色绯红,而被整得惨兮兮的卫哲却挤出比哭还难看的傻傻笑容。
狠狠的瞪了一眼这对得意忘形的兄妹俩,荞桑气闷的收拾着东西,转过身背对着卫哲。原本以为他会说些甜言蜜语哄自己开心。可没想到半天没看到动静。她不由奇怪的回过头。却看见他神秘兮兮的朝外面看了看,然后飞快的关上门。不等两女开口询问。就径自在房间摸索开了。
这个时候,就算荞桑再怎么不满,也被他煞有其事地举动影响,不自觉的跟着他探着身子四处寻找什么。直到最后,卫星忍不住不耐烦的叫道:“哥---你们究竟想找什么啊?”
“不知道啊……”荞桑摊了摊手“谁知道他半夜没事抽得什么筋?”对于自己下意识这种没有原则的举动,荞桑绝对深恶痛绝。
卫哲也不反驳,只是凑近她们,压低声音道:“我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刚刚是担心这里有什么窃听装置……”
听完他的解释,荞桑无聊的翻了个白眼。虽然这里确实刚刚出了命案没错,可谁会在一个常年不用,现在也只不过住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房间装什么窃听器啊?只是卫哲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让她不忍心打击罢了。她当然不会将破案地希望寄托在成天沉浸在推理小说中地某人身上,毕竟凶手脑门上又没有贴标签!
“侦探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发现什么重要事情,值得你这么郑重其事呢?”卫星看二人之间的气氛有所缓和,不由揶揄地问道。
卫哲也不反驳,只是煞有介事的抱着手臂道:“公馆里面一直有个传说:在这个有着百年历史的古宅子里面,藏着外公生平所有财产!那是一笔不能用数字计算的财富。试想一下,从抗战中期到抗战结束后,那些官僚资产阶级还有当时亲日的汉奸留下的无疑是笔巨大的财富。外公是军统有名的特务头子,自然也捞到不少好处。对于传闻,外公在的时候总是一笑置之,然而……”
“然而什么啊?”听了他的话,荞桑不由敛眉关注起来,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因为激动而不自觉的上升了一些。
而坐在她旁边的卫星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宝藏耶!眼前好像出现一片金灿灿、黄彤彤的光芒,不对不对!应该是五光十色、异彩斑斓才对……
卫哲啪的敲了敲卫星的脑袋道:“擦口水啦!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外公一开始并不承认自己拥有这笔财富,但是……在这次的遗嘱中却明确的提到公馆当中确实有宝藏的事情!”
卫星皱眉道:“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我不知道啊?外公典型就是重男轻女,老封建,老顽固!”
卫哲无奈的苦笑道:“那天宣布遗嘱的时候,你不是说没意思,所以只打了个转就离开了吗?还好意思说外公的不是,当心他老人家半夜来找你谈谈!”
“啊----”卫星惊恐的张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拽着荞桑的衣服。
荞桑若有所思的闭上眼睛,然后咻的睁开,双眼中精芒隐现:“那家里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宝藏的事情了?”
“这个自然!其实我小的时候就听过这个传说,当时还好奇的和一群仆役的小孩子四处探险,想找到这笔宝藏!只不过,走遍了公馆每一个角落,似乎压根就没有这么个地方,随着年纪的增长,也就不把这当回事了!反而是上一辈的人似乎真的知道什么,都很虔诚的相信传说。只是又似乎碍于什么,没有大张旗鼓的寻找罢了!”卫哲解释道。
“那……宝藏在哪里?”卫星咬了咬手指甲,突然跳起来道:“哦!我明白了,大家之所以不愿意待在房间里,是因为想出来找宝藏对不对?外公是不是留下什么暗语,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解开!对吧?动画片里面都是这么演的!”
荞桑顿时眼前一道黑线,人命关天,价值连城的宝藏在这丫头眼里,竟然跟看动画片差不多……她华丽丽的了!
卫哲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喃喃自语道:“不是暗语,而是一个笑容,能从笑容里面看到的东西……”
耳尖的卫星疑惑的望着卫哲,又偏头看了看荞桑:“哥,你在打什么哑谜啊?什么笑容,什么笑容里面可以看到的东西。”
卫哲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知道这丫头一定不会注意那个东西。他站起身,从房间的电脑桌上拿来一个信封,白绿相间的信封纸,上面印着特殊的印记以及红色的漆印。荞桑顿时眼睛一亮,这是……
第十四章 照片里面隐藏的东西
“这是曼伦博凯的律师信!?怎么会在这儿?”荞桑疑惑的问道。
卫哲了嘴巴:“你问她呀!这个粗心的丫头啊!万律师宣读遗嘱的时候,她给溜掉了,外婆特地给让我给她的!里面就是能找到传说中宝藏的暗语!”
荞桑顿时呆若木鸡,天啊!这……有密室还不够,还加个宝藏!?她突然有点庆幸,幸亏这个案子交给别人了!虽然心里这么安慰,可总觉得有些空落落。
就像一个谜题,放在那,看得见摸得着却总解不开一样,让人觉得不甘心!
“这是什么暗语啊?分明就是一张照片啊!!!”饶有兴致,迫不及待撕开信封的卫星捏着一张彩色照片,无比郁闷的嘟起嘴巴。
“哥----真的有宝藏吗?该不会是你在骗人吧?”
卫哲无辜的鼓了鼓眼睛:“我什么时候骗过人!!曼伦博凯的万律师宣读的遗嘱,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还有,这张照片每个人都有,就连邓叔和孟妈也都看过。外婆表示,既然是外公留在公馆的财富,那么唯有对这里最有感情的人才会真正明白外公的心意……”
荞桑插嘴问道:“照你这么说,难道老夫人也不知道宝藏的事是不是真的?”
“嗯,其实是这样,我外公早年还有一位夫人以及几个姨太太,外婆当时并不受宠。只不过后来,大太太因为难产死在家乡,几个姨太太在逃难的时候也失散了,所以外公身边就剩下外婆一个能说话的。但他们夫妻感情一直相敬如宾。外婆一心礼佛,根本不管这些俗务,我刚刚看见大姨还旁敲侧击想知道点什么,被外婆冷着脸从佛堂赶了出来呢!”卫哲摸了摸鼻子,对于老太太的脾气,他可是早有耳闻。只是那冷得如同冰柱一样的眼刀仍就记忆犹新。
卫星嘟起嘴巴,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大姨心里在想什么外婆清楚得很,成天只会吃喝玩乐,什么都要最好的,却又好逸恶劳,根本和姨父一样!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们留在这里,心里惦着多半就是遗产和宝藏罢了!”
“星儿……”卫哲有些埋怨的望着口无遮拦的妹妹。
“怎么了。我说地本来就是大实话。还有那个清霞表姐。也是贪图享乐外加垂涎美男!哼。对你和对我地态度就是不一样!哼----”卫星忍不住怨念起来。
卫哲苦笑地望着荞桑。却见她掩嘴一笑:“好啦----星儿。就算你想恭维你哥哥。也不用这样嘛!更何况我看他根本也不知道这张照片里有什么!”
卫星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讨好似地说道:“小桑姐。人家哪有嘛!哥哥不过是不入流地小说家。怎么会比得上女神探地睿智呢?就算要讨好。人家也是讨好你嘛!”
荞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刚看了一下照片。相纸是彩色底地柯达皇冠。照片上地老人目测大概是七八十多岁。据此推测。这张照片应该是几年前照地。”
卫哲点头表示赞同:“不错!在律师宣读完遗嘱后。外婆就很仔细地查看了照片。证实照片是外公80岁生日时照地。我记得当时表哥似乎也很肯定这一点。好像是因为外公脖子上地围巾就是他送给他大寿地生日礼物!而照片拍摄地位置应该是在一楼或二楼地书房。因为摆设基本相同。除了上下层楼地书内容不同。几乎无法区分。除此之外。就是一些书房常用地东西。看不出丝毫异样。而那两个书房应该是这几天大家去得最多地地方。只不过大家都是振奋而去。失望而回罢了!”
荞桑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那些人光惦记所谓地宝藏。根本没有仔细看照片。自然不会知道照片中隐藏地东西……”
听了荞桑的话。兄妹俩顿时屏息凝视,等待她的解释。
荞桑指了指照片道:“是二楼的书房!你们看,这里隐约的绿色应该是对面的竹林!从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部分,很显然是被什么遮挡住了。还有,你外公地打扮也很奇怪,明明穿的是家居服却围着昂贵的羊毛围巾。还有这三样东西,你们不觉得这么摆放也很奇怪吗?”
“奇怪!?”闻言,卫哲兄妹俩立刻凑到桌子上研究起那张照片。说实话。卫星压根对继承遗产这件事漠不关心。而卫哲虽然对暗号什么很感兴趣,但被情人间的冷战占据了所有精力。根本还来不及细想。荞桑这么一提醒,他立刻也感觉到照片当中不和谐的地方。
“杯子、闹钟、角尺”卫哲喃喃自语道。
卫星眨了眨眼睛看着这对点头沉思的男女,不由嘟起嘴巴表示抗议道:“你们怎么这样啊?仗着自己脑袋好使欺负人家!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外公这么打扮,很可能是因为实在太喜欢表哥送的礼物啊!什么杯子、闹钟的,有什么问题啊?”
卫哲耐心地解释道:“是摆放的位置!星儿你看,照片最真实的将当时的场景等比例缩小呈现在我们面前。和其余东西相比,刚刚我说的那三样看上去最刻意,最突兀,尤其是三样东西的摆放完全成一条直线!据我所知,外公平时虽然很谨慎,但并没有这样的洁癖。唯一的解释只有,这些东西是外公特别用来暗示什么的!”
荞桑赞同地接过话去“确实是这样!按照一般人地习惯,茶杯应该放在离手最近的位置,绝不应该绕过闹钟放在这里!”
“真地!?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解开茶杯、闹钟、角尺里面隐藏的秘密就能找到咱们家的宝藏了?”卫星顿时变成星星眼。
“卫星!”荞桑慎重的叫了卫星的全名,而后一脸严肃的抓着她的手说道:“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不要去插手案子的事情,还有最好连宝藏的事情也一同忘掉!”
荞桑冷然谨慎的态度让卫星和卫哲都怔了怔。
见二人脸上露出懵懂的表情,荞桑耐着性子解释道:“现在这里正处于极不安全的时期,试想一下,如果犯人就在你们当中,他的目的绝对就是宝藏!那么这个家里每一个有继承权的人都会成为他的假想敌!你们或许还不知情,死者致命的伤口在咽喉部位,你们应该知道,人在被割断气管后是可以存活的!只是时间长短不同而已!”
她阴恻恻的语气让卫星害怕的抱住卫哲的胳膊。两只黑亮的乌瞳受到惊吓似的乱转。
“如果人的气管被割断,空气就会直接到身体里面,人很容易被感染,同时因为失血的双重关系,而导致这个人从地球上消失!但是在此之前,这个人则会经历一场痛苦的挣扎……”荞桑缓缓的说道“或许在他痛苦挣扎的时候,他正用嘶哑的声音恳请凶手放过他,他甚至愿意告诉凶手自己所发现的宝藏的秘密在
卫哲浑身一震道:“你的意思是犯人根本就是冲着徐家宝藏来的?他杀死徐杰宇的目的是为了解开暗语之谜?而且,不仅如此,他现在仍然在这个家里,搜寻者下一个猎物?“突然间他觉胸口陡然间集聚大量的勇气,他必须亲手结束这个噩梦!
卫星难以置信捂住嘴巴:“也就是说,表哥真正的被杀原因是因为他知道宝藏的秘密,所以才被……”她顿时觉得在自己的房间中,有某道邪恶的眼神正盯着她,然后发出狞笑的声音……
荞桑将照片塞进信封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平静的坐了下来:“我想我们现在最好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好!调查的事情还是交给韩探长,至于那个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宝藏,我看还是小心谨慎点比较好!这段时间星儿和我在一起应该没太大问题,你自个要小心了!”
最后一句话自是对卫哲说的。虽然语气严肃,声音几乎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但卫哲还是兴奋的点了点头。这种情人间的关心,哪怕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也能清楚的感觉到。
送走卫哲,时间已经不早,原本一脸兴奋的卫星此时早已显得有些疲惫,懒绵绵的和荞桑说了一下话就早早进入梦乡。倒是荞桑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还是忍不住又掏出那张照片,小心翼翼的研究着每一丁点细节,甚至连照片上中人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放过。
另一边,原本应该忙着查案的韩霆却并没有像之前荞桑那样忙得焦头烂额。
他似乎根本就不着急。
独自坐在客房中,透过半开的房门,冷眼看着外面鬼鬼祟祟的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动作。他摇了摇头,习惯性的弹起硬币,发出铮----的一声轻响。
从早上那个叫徐雅柔的中年泼妇和好心警员的争吵开始,这个家里每个人似乎都频繁的穿梭在楼上楼下的书房内,还有老太太的房间,当然还有那个硕大的中心花园。虽然值班的警员已经一遍又一遍的解释,让他们减少不必要的走动,这样才能尽可能的保证他们的安全。可似乎外面有什么东西比人身安全更重要,更吸引他们……
他捏着下巴,冷笑着摇了摇头。
第十五章 夜宴
其实说这是一场密室杀人案并不准确。虽然管家表示,这个家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有其它房间的钥匙,但那种略显古老的钥匙并不是完全没有地方可配,如果是有心人的话,自然是另当别论……
韩霆捏了捏下巴,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等待什么。
现场指纹杂乱,唯独该有的地方却没有。家里的人似乎知道什么,却又不约而同的选择缄默,每个人都为了某样东西不惜
韩霆的嘴角露出戏侮的笑意。
越是错综复杂,越是能激起他的斗志。他开始喜欢上这次工作调动了!
“请万依然小姐过来一下,我有事要问她!”
再一次整理所有的资料,韩霆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冰块与杯壁发生碰撞,清脆的咯楞咯楞声让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浑身又充满活力。
可当他无意中看到桌子上走到哪都随身带着的照片时,眼前突然又出现几年前的一幕,她静静的躺在自己面前,如同摔坏的瓷娃娃一般。第一次,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无助,什么是恐惧,她近在咫尺的躺在那,却让他无法相信那个曾经出现在自己面前灵活生动的女子会变得如眼前这般支离破碎!
他逃避的摇了摇头,想驱散脑海中的回忆,只不断说服自己,说她还活着,就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
门口的敲门声让他从短暂的失神中清醒过来。职业般的笑容掩饰了他心头的失落,他开始和以前一样,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门外的女人带着不同于初次见面的明媚笑容,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似乎正告诉韩霆,此时她不是一个职业律师,而是一个妩媚的女人!
她身穿设计得妩媚无比地藏青色吊带雪纺裙。颇有些异域风情。黑色地青丝用竹簪绾起。一朵小白花斜插着。留下一缕鬓丝。修饰着原本就毫无瑕疵地脸型。
她就是万依然。
韩霆嘴角微动。做了一个请地手势。看着她落落大方地坐在自己对面。韩霆心中暗附道:看来对手并不容小靓……
到了晚饭时间。家里人全都集中到主宅。
穿过冗长又悄无声息地走廊。荞桑和卫星并肩走着。穿过宽敞地客厅。便来到以白色为主调地餐厅。荞桑顿时有种瞠目结舌地感觉。之前因为忙着案子地事情。她对整个徐家公馆只有个初略印象。此时方知这个被茂盛地植被包围地公馆内。每处地布局都显得别具匠心。虽然并无太多华丽装饰。只看那白色木质百叶窗上地精致花纹。便知其价值非同一般。
餐厅里摆了两张桌子。花纹明显不同。显然是增设地。荞桑脸上略略滑过一丝疑问。
徐家老夫人坐在上手,含笑看着荞桑。卫哲则连忙起身招呼她入座。圆桌上早已坐满,与案件有关地人基本已经全部到齐。她尚未坐下,就已察觉气氛跟刚才略有不同。尤其是徐雅柔夫妇看她的眼神明显充满戒备和排斥。没等她开口。对方已经主动挑起话头。
“哎呦!这不是那位荞警官吗?不是说案子交给别人了吗,怎么还在咱们家没走啊?”徐雅柔尖锐的声音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卫星忿忿不平地准备开口,可卫哲的动作比她更快。他礼貌的站起来朝老夫人一礼道:“外婆,妈妈,小桑是我的女朋友,之前因为案子的原因,我们不能过多的接触,所以并没有向长辈们禀明身份,还请你们见谅!”
他很自然的握着荞桑的手。神情颇为慎重,让原本表情一直坦然的荞桑略显有些局促。这人!究竟想干什么啊?弄得自己怪不自在地!看着卫哲脸上洋洋得意的表情,荞桑不由在心里埋怨。原本只是想多接近一下这家人,好看看究竟在这个家里隐藏着什么秘密,却没想到某人心里早有打算,想趁此机会,让自己没有反悔的余地。
恨恨的瞪了一眼卫哲。荞桑只能礼貌的站起来,对着这一屋子大家长笑脸相迎。当然也没有错过在卫哲说完这番话后,大家鲜明多样的面部表情。
徐家老夫人和卫哲的妈妈徐雅娟自然是喜形于色。荞桑漂亮而有亲和力的外表早就让她们打心眼里喜欢,虽然对于她的职业,作为家长地有些担心,但毕竟这些是儿女们自己的事情,她们也就放开了。经过一番询问后,她们之间变得热络起来。
而另一边,卫哲的大姨徐雅柔的表情可没那么平静了,原本多出一个小侄女那么讨老太太欢心也就算了,这回连八字还没一撇的人老太太也那么上心。还说要给什么见面礼。让她满心满眼都是嫉妒和怨恨。
一时间餐厅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大家都不知为何失去了说话的兴趣。荞桑叹了口气。卫哲这家伙完全是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扯着僵硬的笑容来维持自己地形象,尤其是在回答问题地时候,还要避开徐雅柔夫妇那些尖锐刻薄的话。她按了按眉心,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坐在对面地周恪朝脸上那个又好笑又鄙夷的表情……
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徐雅柔夫妇亦或是所有在场的人?荞桑微微挑了挑眉,这个看似表情淡漠,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男人究竟看穿了什么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没等荞桑思考这个问题,就看见一身清爽职业装的万依然走了过来,熟悉的大家打了招呼,然后大方的落座。不知道是不是遗嘱里面有特别的嘱托,亦或是家里还有别的什么委托,这位万小姐在宣读了徐老爷子的遗嘱后并没有马上告辞,而是留了下来。
就在荞桑露出深思的表情的时候,几十个穿戴整齐的女仆已经端着托盘整齐地往桌上上菜。一时间香气扑鼻,热菜冷盘、精致可口、鲜艳夺目,一看都挑动着荞桑的神经,让她有种食指大动的感觉。
雯月和几个侍女始终不离左右。不但帮着布了可口的饭菜,连同皮啊壳啊都仔细去了,一时间让荞桑看直了眼睛。哇----她顿时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席间,卫星小女儿家心态,在家宴上出尽风头,哄得老太太团团转。荞桑一边品尝着碗碟中堆如小山的美食。一边含笑听她说着家中地一些逸闻趣事。无论是卫哲小时候自闭症,她爸爸的小心眼以及他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知道他在为妈妈准备生日礼物等等。不但让荞桑了解到卫哲的童年,也弥补了老人家心中一直对女儿感到的亏欠。
老人家一边点头,一边感叹自己女儿有了好的归宿,儿女孝顺,夫妇和谐……再看荞桑和卫哲二人,正低头窃窃私语,他们脸上的珍惜和甜蜜都让老人家露出久违的笑脸。
被大家热切眼神关注的荞桑正小心翼翼的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地扒饭。却因为无意看到老太太脸上的笑容而表情一滞。紧接着手指微微松动,连筷子掉到地上也没有发觉。
“小桑,你怎么了?”卫哲有些担心的握住她地手“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
他这么一问。全家人立刻投来关注的目光。
荞桑连忙尴尬的笑了笑,正准备弯腰去拾地上的筷子,一边伺候的雯月却已经又为自己添置了一把筷子。
“我没事,许是刚刚听大家说话有些走神吧……”她连连解释道。
但饶是如此,还是惹来老太太关注的眼神。荞桑咽了咽口水,偷偷与她对视了一下,刚刚她脸上的笑容被突如其来的打断,再次看去已然没有刚才的神韵。她不由怀疑刚才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怎么会像是看到一个很熟悉地笑容。却又一时半刻说不出究竟是谁的笑容?或许是因为卫哲的关系,所以看他的家人才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吧?想到这些,她不由释然了几分。
“哎呦----我看荞小姐八成是还在想案子的事情吧?现在咱们这个屋子警察是越来越多了,却都不知道在干什么!成天只会限制我们的行动,原本好好的生活被搅得毫无自由可言。这样下去不把人闷死才怪!荞小姐和那位韩探长之间应该好说话点,能不能请他手下留情,赶紧破了案离开这个家……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赖在我们家骗吃骗喝呢!”徐雅柔冷笑着讽刺道,句句话都针对着荞桑。
卫星绷着一张脸,气愤地说道:“你什么意思啊……”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荞桑在桌下拧了一下大腿,小脸因为气愤憋得满脸通红。她不甘心的瞪了荞桑一眼,似乎有些埋怨她的怯懦。
荞桑脸上始终挂着清淡如水的微笑,因为她深知有些事情,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大姨,您也别生气。警方办案有自己的规矩,我想韩组长这么做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我虽然和他是同事关系,但却深知警方办案向来是六亲不认,以雷霆手段抵制暴力!如果被他盯上了。那就麻烦了!”荞桑不咸不淡的解释道。
言外之意很清楚。如果你招惹了他,那就麻烦大了!果不其然。徐雅柔脸色阴沉,似乎又气又急。她还想说什么,却因为老太太阴沉的脸而闭上了嘴巴。餐厅地空气突然变得压抑起来。
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地徐雅柔郁郁的别过头,她地男人和疯里疯气的女儿根本就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在老太太脸色阴沉下来之前,他们就垂下目光,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
第十六章 死亡约会
这时候,荞桑有种感觉。觉得自己正处于一个不是外人应该在的场合!一个礼貌多仪的家族,以谦逊有礼、温文儒雅为家风,却偏偏让这一幕嫉妒怨恨的场面展现在外人面前。作为一家之主的老太太一定气坏了吧?
她沉默的低下头。和她紧张的表情呈鲜明对比,优雅的端坐在另一边的万依然却只是浅笑了一下:“二小姐也不用紧张,韩警官并非只针对你一个人!下午的时候,连我都被叫去问话了的!”
荞桑眉毛一扬,露出关注的神情。而对面女人坦然中带着玩味的笑容却让她感觉到,这番话她是故意说给某些人听的……只是这个某些人包括自己吗?
“韩警官说,有些时候,一个案子当中最后的凶手,往往是之前看起来最不能,最没有嫌疑的人!所以身为破案者,必须要秉着怀疑一切的态度!”说到最后她似乎意有所指的看向荞桑这个方向……
夜,已经很深了
窗外传来令人心惊肉跳的夜鸟凄鸣之声。她靠在飘窗上,谨慎的掀开窗帘一角向外张望。夜晚的公馆没有白天绿草茵幽,花团锦簇般的感觉,相反夜风吹着墙上的常青藤,让人感到阴恻恻。因为远离城区的关系,夜空中格外黑亮,只是今晚没有月亮,月夜显得格外静谧。
公馆大厅中墨绿色的玻璃和大理石散发着徐徐冷气,她汲着拖鞋,摸索着走在熟悉的走廊中。听见潺潺的水声,她知道自己已经离目的地很近了。那里有一个室内的石雕水池,穿过水池就是挂着高仿真名画梵高的《向日葵》,一切的一切全都如往常那般宁静安详,这里始终是整个家里最温暖舒适的地方。
比预定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窗外漆黑一片,不时传来地摩擦声,女人感到周身一股凉意。这时。突然周围黄光一闪,耳边听见噼啪作响的声音。女人被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你来了吗?是你吗?”
黑暗仿佛被拉了一道口子,女人回过头,骇然发现原本熄灭的壁炉此时突然亮了起来。犹如从地狱引燃的一嘭诡异之火。
火光不但没有缓解女人心中的恐惧,反而增添了她心中的懊悔。为什么?自己究竟为什么要面对吞噬别人性命地罪责?如果没有听那个人的话就好了。自己也不会受制于人!她恨恨的想到,心中顿时有生出另一种黑暗的念头。
有调查证明:内心越阴暗的人,实际上的警惕性也会相对越高!女人显然就属于这一类型,壁炉中的火光让她清楚的看到眼前自己要走的路。已经不能回头了,不是吗?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回过头看身后,因为那是没有任何意义地。她的眼睛紧紧盯着石雕的水池,水池上面地雕龙图案让她的心脏嚯嚯的跳动起来,她屏住呼吸,颤抖的伸出手……
这里。就知道是这里!她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在石雕之上。或许因为水汽地关系。石雕白玉龙上面聚集了水池地湿气。而水池中地水渐渐开始翻腾。清澈地水质渐渐变得浑浊不堪。似乎有什么污秽地东西从水底爬出来似地……
女人吓得尖叫起来。那声音就像卫哲形容地。仿佛不是从人喉咙中发出来地凄厉地惨叫。
苍白而纤细地手搭在水池地边沿上。布满血丝通红地眼睛冷笑着盯着惊魂不定地女人脸上。湿漉漉地头发紧贴着缓缓扬起地脸庞上。他身上地衣服因为浸泡在水中地缘故变成玄黑色。在加上背光地原因。女人只能看见眼前漆黑一团。
早已吓得三魂去了两魄地女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是什么人?”
冷笑地声音中带着一丝恨意。并没有回答女人地问题。而是不声不响地向女人靠近。接下来。寒光乍现。女人只觉得喉头一阵凉意。接着她便感觉到一股温热地东西顺着自己地脖子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几乎下意识地抬手去摸。却只感觉到一阵黏稠和扑面而来地腥味。
女人骇然捂住止不住血地伤口。痛苦地大喊了一声。她拼命后退着。而那团黑影却不给她任何机会。它继续向她逼近。动作僵硬而缓慢。犹如催命地僵尸一般。水池中地水混合着女人身上地血。在黑影身后留下一条笔直地拖痕……
随着大量失血,女人的意识已经开始变得不清醒,她瘫软在地上,呼救的声音变得嘶哑,继而咳出鲜血,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但心中却有意思不甘。正因为如此。在那张湿漉漉的脸靠近的时候。原本已经毫无生机的女人突然猛地抬起头,努力睁开眼睛。与杀害自己的凶手咫尺相对。但是她万万想不到,原来杀害她的人竟然是……竟然是……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纷杂不堪,显然是听见女人的呼救声而赶来的人们。而与此同时,空旷的大厅中唯一仅存的呼吸声瞬间消失……
女人惊恐的尖叫声让原本睡得很轻的韩霆立刻睁开眼睛,双眼一片清明!他想也不想的披了件衣服,然后拔腿就赶向声音发出的源头。
韩霆戴上手套,微微触碰了一下蜷缩在墙角女人的颈项处。脉搏已经没有了!他眼神一黯,眯了眯眼睛掩饰自己内心烦躁的情绪。短短三天之内,公馆里面就发生了第二起命案。看着室内水池旁边,女人静静的靠着墙角,似乎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而显得无比震骇,面部带着惊恐无措的神情。
韩霆皱着眉头,指尖传来的余温告诉他,这个女人刚死不久。究竟是什么人做的?他又是如何消失在众人面前?一时间他的内心有些烦躁不安起来,审视的目光从每一个惊恐的人身上掠过。
“啊----清霞,清霞,我的儿啊----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啊!你不会死地,不会死的……你醒醒啊----”此时的徐雅柔早已没有平日的泼辣、善妒。她脸上露出悲恸欲绝的神情,近乎神经质的拍打着倒在血泊中女人地脸。
不错。那个躺在血泊中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家的外孙女赵清霞!!
白色的蚕丝睡衣早已被鲜血浸得通红,赵清霞的眼睛骇然的圆瞪着,但那双曾经的美目此时已是毫无神采,死白死白的睁着,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
“组长。刚刚听到尖叫地时候应该就是赵小姐遇害的时间!尸体柔软而有弹性,赵小姐应该是在猝不及防时遇害,所以面部表情会冻结在受惊的一幕上!还有一点,死亡原因和上次一样,是被人割断喉咙,窒息而死!”负责尸体鉴证工作地叶灵扯下口罩说道。
站在尸体旁边的贝贝有些奇怪的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是这样,凶手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
被调到B组的大龙也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刚才的动静太大了,几乎惊动了所有人。如果凶案是在我们赶来前一刻发生。那么理应和凶手撞个正形才对!”
叶灵不满的皱了皱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只负责如实的告诉你们死者最后留在人世的讯息,至于说是凶手是谁?为什么会神出鬼没则不在我地负责之内!”她神情冷漠的收拾了工具,然后点了个头就草草离开。
大龙和贝贝讪讪的退到一边。和叶灵合作已经不是第一次,她的脾气就这样,最讨厌别人质疑她的专业水平!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韩霆走了过来:“大龙说的不错,如果是正常情况,我们应该会撞到凶手才对!凶手自然也不可能人间蒸发,那么唯一的可能性便是---他潜身在一个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我们看不到地地方?”
韩霆冷冷一笑,嘴角透露出一丝了然:“别忘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此话一出,大龙和贝贝顿时警惕起来,四处张望。组长的意思很明确。这个凶手很可能就在周围这些人当中!
只听韩霆的声音平静无波的说道:“最危险就是最安全,正因为这样,万小姐才没有选择马上离开,而是留在现场作为凶案的目击证人,是这样吗?”
顿时一席话惊起千波浪,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锁定环抱双臂的万依然身上。
没有理会周围探索地目光以及徐雅柔恨不得生吞活剥地眼神,万依然脸色苍白的别过头:“韩警官地话我有些不明白。我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一个女孩子看到这样血腥的一幕,免不了腿软。幸亏是卫先生先看到的,否则……”她按了按胸前,向卫哲虚弱的笑了笑。
“卫先生!?”韩霆锐利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刃般看向卫哲。他那如同鹰鹫般的目光并没让眼前这个男人有丝毫惊慌,他脸上仅仅只是露出担忧的神情。
“这样看来,二位似乎都不准备解释什么!”韩霆高深莫测的收回锐利的目光,偏过头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
贝贝见卫哲被怀疑,连忙准备向韩霆解释他的身份。
却听见身旁的男人大大的打了个呵欠,用漠不关心的声音说道:“大探长明知道在场的人恐怕都没有解释的必要,何必虚晃一枪呢?”
韩霆眯了眯眼睛。他记得那个始终站在一边负手冷笑的男人叫周恪朝。是这个家长子徐辉南的义子。加上头两次,这次他已经是第三次作为第一目击者。
大龙看了一眼满身是血的受害者以及现场湿漉漉的地面。又看了看始终看不透的组长。现场又是血又是水的,凶手的身上应该也是湿淋淋的吧。而现场,除了卫哲裤腿上有些许水渍,袖子上有疑是血迹的残余……大龙咽了咽口水,该不会是他吧?
第十七章 迷失
“小桑还有我妹妹都不见了!”卫哲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双手握成拳头,脸上写满担心的说道。“我找了很多地方,始终没找到!”
原本心存怀疑的大龙和贝贝可都吓了一跳!荞组长竟然不见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卫哲心急如焚的解释事发经过。吃完晚饭后,他回到房间看了一会电视,觉得有些无聊,于是想到给荞桑打电话,结果手机没打通。他有些担心,于是过了大概半小时又打了一次,这次手机倒是通了,可一下子讯号又断了。他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于是拨了房间里面的座机,结果连座机也没人接……
“你去过她们的房间?”韩霆皱着眉问道。
“嗯,挂了电话后我第一时间找了邓叔,不容分说的要了那个房间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后发现她们根本就不在房间!”
“事发现场怎么样?”
韩霆的问题让卫哲更加心惊胆战。事发现场!?这原本就是一个伴随凄惨的哭泣声和浓烈血腥味并存的地方,从眼前这个神情冷漠的男人口中说出更是没有一丝温度。他深吸了一口气,抛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回答道:“一切如常!很平静,没有任何凌乱的场面!对了,我去过洗手间,里面热水器还开着,温度是42摄氏度。”韩霆挑了挑眉,这个公子哥看上去傻傻的,实际却很洞察力!热水器开着,水才烧到42度,应该是人刚刚出去不久。可是,天色这么晚,两个女孩子会去什么地方?她们和命案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你就在宅子里到处寻找她们的下落,听到惨叫声后赶到这里遂发现此女的尸体,是这样吗?”韩霆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卫哲点了点头“我赶到这里的时候,壁炉中还有点火星子,隐约看到有人倒在墙角边。所以就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哦,至于万律师,我很肯定她是在我之后赶来的。她当时确实吓坏了,整个人不住的发抖……”
“你发现赵清霞的时候她还有意识吗?”
“没有了!我试过她地脉搏。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没有呼吸……”卫哲有些难过的说道。虽然他素来和表哥表姐妹什么感情,但终究是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贝贝皱着眉头。不住地向大龙使眼色让他提醒一下韩霆。对方简直就是个变态。竟然每次都用割喉这招。她忍不住浑身颤抖。她好怕下次去现场地时候。掀开白色地裹尸布下面地人会是……组长。你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啊?
韩霆闭了闭眼睛。不一会咻地睁开道:“先去那个房间看看!大龙。让鉴证科进行地毯式搜查。一定要找到凶器!”他来回跺了跺步子。然后神情坚定地向卫星和荞桑失踪地那个房间走去。
脑海当中浮现出第一次和荞桑见面时候地针锋相对。那种感觉好像很熟悉……韩霆不自觉地摸了一下挂在腰间地钥匙扣。小帆巧笑倩兮地将这个小玩意贴到自己脸上地样子清晰在目。然而香魂却不知今在何方。他地手骨被捏得咯吱作响。不可以!无论如何。他决不能坐视这样地事情再次发生!
虽然一开始他觉得老头子脑袋坏了。竟然把一个花瓶般地瓷娃娃摆在最前线。但荞桑干活地那种拼劲却让他不由在心里点了点头。作为一个洞悉阴谋诡计地智者。作为一个能从细枝末节处发现线索抓到凶手地探长。应该具备地品质。她基本上都具备了!
所以……荞桑!希望你不要出事!韩霆在心中默默地想到。不期然间仿佛看到那个俏皮地笑容----她们地笑真像啊!
“到了。就是这里!”卫哲掏出备用钥匙打开房门。里面灯火通明。却仍然没有两个姑娘家地踪影。这下大家更是急坏了!刚刚发生在石雕喷水池边地惨案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这会又有两个女孩子失踪。而且一个还是警方地人!顿时整个公馆地气氛变得凝重起来。人们脸上多了一种人人自危地表情。就连当家地老夫人也被吵醒。此时正关着门在佛室中念经祷告。
卫哲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乱,在这个时候。他不能指望别人,一切只能相信自己!他渐渐平静下来,极具观察力的四处张望着。他的眼睛突然停在桌上的信封位置,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那封信,抖了两下后才震惊的告诉韩霆,那封信是属于卫星的!里面有外公分配的遗产以及一张隐含宝藏秘密地照片!
照片放在桌子上、电脑前放着喝了一半的牛奶、洗澡水还开着、整个房间中灯火通明……卫哲神经质的念叨道。
突然他眼睛一亮,突然明白其中的意义了:或许比自己预想的情况要好,小桑和星儿并不是被凶手抓去或绑架什么,而是她们找到宝藏的秘密。所以才会不顾天色已晚就冲动行事了!饶是如此。但悬着的心始终放不下来,那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始终挥之不去……
听完卫哲的解释。韩霆脸上地冷静淡定终于挂不住了,忍不住郁闷地低吼道:“你们究竟是个什么家族,怎么能搞出这么多事?”他恨恨的掏出香烟猛吸了两口。“分头办事,遗嘱地内容马上让在海宁的同事去核实,我就不想信都死了两个人了,他们还能用隐私来搪塞,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告诉曼伦博凯的姬大律师,他女儿失踪的消息,我相信他会好好配合的!”
这分明就是恐吓威胁,大龙缩了缩脖子。不过为了小桑的安全,他豁出去了!
韩霆看了卫哲一眼:“既然是徐家的宝藏,作为那老妖怪的外孙,我相信你应该有些想法才对!总而言之一句话,我擅长的是破案不是猜谜。所以在这件事上,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明白!哪怕是不为小桑和星儿,我也会好好配合你的!”卫哲点了点头。然后指出他们在研究照片地时候,发现其中不同寻常的几个地方。
就在他们卯足劲找人的时候,却不知进入密室的两个人此时正心怀恐惧和兴奋,一步步深入敌人设计的陷阱之中!
没有人知道三小时之前发生了什么。就像荞桑自己也搞不清楚怎么会来到这个漆黑的密道中一样。
三个小时前,她还在餐厅为精致地美味食指大动,然后和卫哲有说有笑的分别。怎么想得到会迷失在这样的地方!荞桑抱着头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对星儿憋不住话呢!要不是自己该死的问什么笑容问题,就根本不会去什么壁炉前,也不会发现那要命的密道入口,星儿当然也不会因为触碰到什么机关而让她们一起掉入这个密道……
时间退回到三小时之前。回到房间的荞桑立刻翻出那张有关宝藏的照片,对比记忆当中老太太的笑容,果然发现和老爷子里面的笑容完全一样,很甜蜜很温馨。她记得卫哲说过,老太太曾表示只有对这里最有感情地人才会真正明白那位老爷子的心意。
或许是当局者迷的原因,那群人虽然都潜心寻找宝藏。但都因为害怕被人捷足先登所以在寻找地时候畏首畏尾,至今毫无所获。反而让荞桑多了一丝机会,她轻轻叩击着玻璃茶几。照片里面的笑容会不会就是藏有玄机的地方呢?不知不觉。她竟然把心中的疑惑告诉了卫星,等她想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小桑姐,与其坐在这里干想,不如我们去那里找找看!反正就算找不到也没什么损失对不对!”卫星兴致勃勃的说道,根本不容人拒绝。荞桑想尽办法来搪塞,可都没有起到作用。而最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胆大妄为的丫头竟然趁她进洗手间开热水器的时间给溜了出去。
荞桑以手触额,姑且不论她猜得对不对,但很显然地是潜伏在这个家里的凶手一定会紧盯着大家的动作。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凶手一定会忍不住现身。虽然这种做法未尝不是快刀斩乱麻,可星儿这么做绝对会落入凶手的圈套!她几乎没时间思考,拿上手电,探手摸出藏在床底下的手枪,那冰冷的卫士仿佛听得懂主人的召唤,发出异样的金属光泽。
借着夜色,即使是不熟悉徐家公馆的人也能顺利找到餐厅地位置。荞桑叹了口气,身为一个知礼守仪的客人。三更半夜不睡觉还在人家宅子里面乱窜,实在有点像小偷行径。她抓了抓头发,有点鸵鸟的希望夜色更加深沉一点,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了。
她小心翼翼的进入餐厅,才看到那磨人精的小丫头同样抓着手电筒正笑嘻嘻的等着自己到来呢。荞桑叹了口气,认命的四处寻找起来。既然来了,她当然不想空手而回,她突然有一个感觉,自己正一步一步靠近秘密的心脏部位。
借着手电微弱的黄色光线。荞桑敏锐地目光将整个餐厅搜寻了一遍。其实吃饭地时候。她就已经留意到餐厅里面那些类似图形的东西,最为惹人注意地莫过于壁炉上面的石雕。想到照片上不和谐的奇怪之处。荞桑心念一动……
上面的图案有圆有方,当然还有其它图案,交错得井然有序,非常鲜明却又带着抽象化的特点,加上壁炉的颜色为玄黑,基本上如果不是有心人根本发现不了这些图案是凸起的,而且似乎还是……荞桑目光一颤,似乎一下子想通里面的关键环节,她心怀忐忑的将手放在其中一个圆形图案上,只觉身体突然向前一抖,好像原本凸起的图案被自个推了进去!她咽了咽口水,没想到电视剧里面事情竟然还真个被自己遇到了!
第十八章 深入腹地
更玄的是,当荞桑将对应的形状一一按到后,只听咯吱一声,壁炉旁边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震动了。她赶紧收回不住颤抖的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壁炉,就在那里,一定隐藏着什么古怪。
卫星恍然大悟,原来外公照片中不和谐的地方是意有所指,代表圆形、正方形和三角形,而机关就在壁炉上面凸起的地方!!天啊!她实在是太好运了!没等她高兴完,却发现声音停止了,赫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入口!!!
一个不超过15厘米的狭窄入
荞桑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入口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大人可以通过的!!撇开这出奇狭窄不谈,只说上面锋利的碎石,估计就算一个瘦弱的孩子通过也会弄得遍体鳞伤。她摇了摇头,从壁炉上面的盆花下拿出一块鹅卵石试探着抛进去。声音沉闷而遥远,显然这条神秘的通道颇为狭长,究竟密道能通到哪里呢?
原本满怀希望的卫星顿时打蔫了,还以为找到宝藏入口了呢!没想到空欢喜一场,这样急的如入口,万一把头卡里面了,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她无比沮丧的用手肘撞击了一下旁边的类似装饰物的某样东西,正在壁炉前敲敲打打的荞桑突然觉得身形一晃,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被甩向左边,接着她只觉脑子闷闷的,好像到了一个只有黑暗的地方……
紧接着另一个物体也猛地撞了进来。荞桑被撞得七荤八素,几乎想也不想就直接拔出枪,却因为听见熟悉的声音而慢慢冷静下来。
“啊----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黑!我要出去,放我出去啊----”卫星如同树袋熊般抱着荞桑,生怕她稍一松手,就连身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都消失不见。
卫星和进来的石壁较上劲,尽管她捶得手都疼了,却没有听到丝毫动静,更让她害怕的是。漆黑的甬道里面传来类似野兽的风鸣声。不待她说,荞桑早就观察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她们现在应该在壁炉地后面,难道是卫星刚才不小心触碰的地方才是真正的机关所在?
她回过头,用手电筒照在后面她们进来的地方。石壁上有划痕,一条突兀的木棍横在旁边,已经被折成两截。荞桑豁然明白。并不是卫星无意触动什么真正的机关,打开机关地人是自己才对!而机关确实就在壁炉之上!只不过石门碰巧被木棍卡住,但最终石门的压力还是折断的木棍。她弯下腰,仔细查看了一下棍子,然后咬了咬嘴唇,露出沉思的表情。
“怎么办?”卫星揪着睡衣的领口,微弱的黄光映射在她苍白的脸上。真个一个我见犹怜!然,荞桑却没时间安慰可怜兮兮的小丫头,而是抬腿就往前走。因为刚刚她确定了一件事----后退的门已经封死了。从里面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开!与其寄希望于外面地人无意发现照片里面的秘密打开石门还不如继续往里面走走。因为她一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条秘密地甬道能够通向别的出
“星儿,别哭了!听我说,把你的手电关掉!我们现在要尽可能的节约能量。在我们从这里出去之前!”荞桑言简意赅的说道,然后不理会抽抽搭搭的卫星,打起十二分精神走在潮湿黑暗的甬道内。
大龙被一整天未曾露面地韩霆叫去调查这个家里地隐私问题。韩霆告诉大龙。这个案子绝对不是独立地。也不仅仅和之前孙少爷徐杰宇地案子有关。在这里面。很可能有什么盘根错节地东西。是他们现在还未发现地!
韩霆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室内水池。他已经下令找工人把里面地水全部抽干。围绕水池而站。除开韩霆外。离水池最近地穿着卡其色夹克地是卫哲。在水池中地水快见底时。卫哲抬头和韩霆交换了一个眼神。均能看出对方眼中兴奋又略带担忧地神情。
其余和案件有关地人则在大龙地带领下。刻意避开这里尴尬沉闷地气氛。其中周恪朝正背着韩霆找个轻松地位置点起烟。一脸讽刺着看着那些拿这幢古典奢华地豪宅发生地离奇命案充当谈资侃侃议论地仆人们。
这时。负责收集证物地同事跑了过来。在韩霆耳边低语了几句。他地脸色顿时凝重了一些。神情肃穆地接过一本荧蓝色地日记本。翻到最近地一天。也就是案发当天。日记上赫然只有一小段----它终于来找我了。我知道它一定会这么做地!因为我是唯一知道它秘密地人。表哥是它杀地。我不能再受它地控制了!我要摆脱它!
韩霆捏了捏下巴。沉思起来。日记中地它究竟是谁?从赵清霞留下地只言片语看来。她是因为发现凶手地秘密才会被斩草除根地!是她约地凶手。还是凶手主动约地她?
他眯了眯眼睛。自己地对手应该是一个思维非常敏捷。非常谨慎地人!他地目光一一从每个人地身上扫过。仿佛想一下子看穿人心一般。无意中。在场地细语碎言逐渐消失。每个人都用期待地目光盯着水池。
随着水池中的水越来越少,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大理石的池底。清澈的水里根本藏不住任何东西,里面除了几块鹅卵石和水草根本就没有别的东西。当然更不会像一个仆人说的那样,凶手会藏在水中。因为除了水鬼,活人根本不可能在水里待那么长时间!
雯月的双手放在胸前,眼神凄迷的望着水池里面,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感觉到有人注意的目光,她连忙转过身,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但她拙劣的演技并没有逃脱韩霆锐利的目光。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注意这个家每个人的表情,他们或伤感或麻木甚至还有人幸灾乐祸,但每个人都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除了她以外……
没等韩霆开口,卫哲已经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明白---让他来问!
韩霆眉毛一扬,微微颔首。既然已经默许这个男人在调查当中扮演运筹帷幄地角色,他也非常乐于让专业人士发挥一下。
身穿白衣白裙的雯月显得那么弱不禁风,让卫哲不由想到小时候那个躲在屋子里或坐在石凳上,戴着义肢眼巴巴看他们玩耍的女孩。那时候,她的表情也是这么无助。却又透着一丝渴望。似乎看到有人走近,雯月显得更加慌张:“哲少爷……”
卫哲笑了笑:“雯月,我说过,我们是朋友,不要拘泥于身份!”
看到女孩眼中的喜色,和她灼灼的眼波,卫哲地心莫名一颤。没来由的浮现出荞桑气急败坏的脸,他摇头苦叹了一声,就算不知深陷何处。她的耳提面命还是牢记心中----不要像只电鳗一样,见人就放电!原本和煦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变得有些尴尬。
“雯月。我有些话想问你!昨天,你是不是看到什么?”卫哲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出韩霆最想问的问题。
雯月的脸上顿时闪现一丝惊慌,但旋又平静下来。“没有啊!那么晚了,我早就休息了!要不是听见大家的脚步声和议论声,我估计到早上才知道清霞小姐……唉!公馆发生这样的事情,真让人难过……”
卫哲抿了抿嘴唇,温和地目光中闪现一丝锐利,他肃容道:“我们自小就认识。虽然隔了这么多年,但你的习惯一直都没变!在说谎的时候,你会不自觉地摸耳朵,是为了掩饰你的心事吗?”
雯月下意识的停止自己摸耳的动作,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无意识的动作竟然让他看得那么清楚,一时间不由急得面色苍白。
“我……我没有……”她缓了缓,终于低下头道:“晚上,因为我忘了给老夫人喂药。所以想去看看她睡着没有……路过清霞小姐的房间时,好像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接着……接着我看到万律师从她房间里出来!!”
“万律师!万依然!!”卫哲愣了愣,用询问的眼神望向韩霆。后者则在听到万依然名字的同时已经指派手下去调查。
韩霆不慌不忙的走到书房左边地窗边,旁若无人的欣赏起天边的云彩,这一举动不仅让心怀戒备的万依然有些奇怪,就连负责做记录的警员也大为纳闷。
“韩探长,你让你的手下煞有介事的把我请来,不会是让我陪你一起看云吧?难道这次的凶手变成天外来客不成?”万依然忍不住冷嘲热讽道。
韩霆耸了耸肩。一抹浅笑无声浮上他的嘴角:“万律师。你向来谋定而后动,在辩护地时候从不会主动出击。最擅长的则是化戾气为祥和。今天为什么这么激动呢?”
万依然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只是蓦然的将视线投向窗外。表情突然变得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有些事情,有些话,既然说了,不妨说开算了!既然你已经怀疑我了,我又何必故作矫情,劳神伤财呢!我是个律师,自然明白现在你们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OK!没问题,我会尽可能配合你们,希望能让你们看到想要的答案!”
韩霆眉头微皱,但随即又不露痕迹的冷笑了一下:“我差点忘了,万律师对法律是相当了解的!不知道唆使他人犯罪,造成他人死亡这一点,在法律上有什么规定呢?”
第十九章 往事如风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万依然冷漠的说道,然后微微扬起高傲的颈项。
韩霆不在乎的笑了笑:“既然这样,那万小姐应该不介意我称呼你原来的名字谢依然吧!”
如同晴天一声霹雳,万依然原本骄傲的样子瞬间显出几分颓废。她定定的望着韩霆,最终还是淡定的笑了笑。
“好久,好久没有人这么称呼我了!乍一听,还真有些不习惯了!我父母在我五岁的时候就离婚了,我随母亲姓,后来离开这里去了纽约,我想这些应该不犯法吧?”
韩霆强压住内心难以名状的烦躁,继续保持着脸上礼貌的笑容道:“当然!只不过……”他故意顿了顿,站起身来走到万依然旁边,眼神略往下,没有错过她放在桌下那双褪尽血色的玉手。
“只不过万小姐和这个家的关系就变得千丝万缕起来!”韩霆突然轻松的一笑“还记得我之前给万小姐做笔录的时候曾经说过的话吗?我说在一个命案当中,最不可能是凶手的人往往就是一直躲在暗处,伺机下手的那个人!当时记得你怎么说我的吗?”
万依然艰难的维持着脸上的一抹冷笑之色“当然记得,我说作为一个探长,你是推理小说看多了,将虚幻和现实弄混淆了!”
“我承认,之前所有和我有过合作的人都这么说过!我和荞警官不一样,我并不是一个完全依靠逐步完善证据去破案的探员。我靠得是这里!”韩霆指了指脑袋道:“我相信我的直觉和判断力!就像我相信你和这个案子有关一样!”
他绕到万依然对面,将调查到的资料推到她面前:“谢依然,年二十八岁,XX年XX月XX出生,有一胞妹谢婷然。父母在你五岁那年就离了婚,你和妹妹一个判给母亲,一个判给父亲。之后你改名随母姓。父亲为周英凯的私人司机,迪凯建筑工程公司的员工。XX年死于车祸,车祸原因是轿车刹车失灵。而在保险公司介入调查后就有多种发现,内部员工表示不排除被人做手脚的可能!父亲死后,你妹妹寄养在孤儿院,你二十岁回国后就一直在寻找亲妹的下落,却始终没有任何线索!”他合上资料,眼神直直望着万依然。让对方感到一定的压迫力。
“听完这些,难道你没有什么要解释吗?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
万依然沉默良久,仿佛根本没听到韩霆地问话。
这让韩霆不由又无奈又烦躁。而比更焦急地则是外面什么都不得而知地卫哲。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都已经接近二十多个小时了。仍就没有小桑和星儿地下落。所有能找地地方都找遍了。唯一地解释只能是她们深陷未知地危险之中。
密道蜿蜒向前。荞桑怎么也想不到。隐藏在公馆里面地秘密竟然是这个!虽然有些无奈脚下地高高低低。但好奇心却极度膨胀起来。似乎她也对可能出现地金光灿灿一幕充满期待。
至于卫星。之前地恐惧害怕早已被穿过甬道后别有洞天地兴奋给取代了!“小桑姐。这里竟然有房子耶!有蜡烛。还有吃地。连矿泉水都有!太好了!呼----真渴死我了!”说完。她拧开矿泉水地瓶子。仰头就准备喝。却被荞桑一把拦住。
虽然也被眼前地一幕震骇了。但和兴奋地卫星比较起来。她地脸色愈发沉重起来。
“小桑姐。你干嘛啊?这水不能喝吗?”卫星狐疑地看着脸上阴晴不定地荞桑。然后歪着头看了看瓶身“放心吧!没有过保质期!”
“就是因为没有过保质期才更不放心!”荞桑严肃地望着她。“星儿。你想想。这应该是个没有人知道地密道。而是为什么这里却会有这样地东西!矿泉水和面包怎么会在这里?是什么人把它们放到这里来地。他有什么目地?如果这里就是你外公留下地宝藏。是因为没有找到想要地东西。还是另有所图!”
卫星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并不傻,听了荞桑的分析。自然明白现在她们所处的环境并不安全。
“小桑姐,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说,放这些东西的人,会不会就是杀害表哥的凶手啊----”
荞桑愣了愣,脚下一滞,差点一个踉跄。这个问题,她倒是一直没有想过!她有些惊讶的望着卫星。
卫星有些得意的说道:“小桑姐没有感觉到吧?”她颇为神秘的说道:“我们这一路前行,虽然脚下高低起伏。但地势上却一直在上行呢!就说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密室。如果我没记错,是公馆二楼一个奇怪地地方。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石雕!说起来外公好像很喜欢这种石雕工艺品,无论是家里栏杆上还是窗棂上,全是这些玩意。你说那个凶手会不会是用密道直接进入表哥的房间,然后杀了他啊?柯南里面就有这样的情节哦!嗯,他们还用了很多道具,譬如说那个什么小丑面具杀人事件什么的……”
荞桑原本正色听着卫星的推理,说实在的,虽然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有些天马行空,但也不失为一个可能性。尤其是在这样奇怪的环境当中,她终于相信那句话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是那丫头最后那些话却让她纠结了!敢情这丫头还惦记着这个点放的动画片啊?她顿时有种挫败地感觉!
“等等!”郁郁地走出那间密道中的房间后,荞桑突然急中生智“星儿,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说小丑面具杀人事件啊!其实名字我也记不清楚了,好像动画片就是这个名字……”卫星眨巴了两下眼睛,对于荞桑突然而来地关心让她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荞桑捏着下巴道:“不是这个!你说杀害你表哥的凶手很可能是利用密道逃跑!凶手杀害了徐杰宇后,从里面将房门反锁,故意将钥匙留在醒目的地方,为得就是混淆警方的视线……”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卫星雀跃的叫出声来“小桑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你在想利用密道找到表哥房间的位置,然后在那个地方再找出口!对不对!”
荞桑赞赏的点了点头。
卫星顿时喜笑颜开,似乎根本没把陷入密道出不去的事情放在心上。这不由让荞桑捏了把汗。事实上,为了怕卫星担心,有件事情她一直没有告诉她----在进入密道的时候,她还确定了另外一件事!这个密道中除了她们,很可能还有其他人!而这个其他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其实在荞桑查看抵住石门的木头时就发现,那条折断的木头上有类似于红褐色的痕迹……
“这边这边!小桑姐,我好有成就感哦!以前我一直没有发现,原来记忆力惊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虽然忘不掉那些烦心的事情,但在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过目不忘的本领!”卫星一边说一边走在前面。
万依然微眯着眼睛自嘲的摇了摇头道:“韩探长果然目光如炬,竟然仅凭直觉就能断定我和这个案子有关!既然你这么肯定,我也不想隐瞒什么……事实上,我也有很多费解的地方。”她顿了顿道:“无论是当年的意外,还是如今的凶案!”
她将手放在桌子上,左手习惯性的轻抚着右手,这是她的习惯。在为每个案子做结案陈词之前,她都会有这个动作,似乎是自我鼓励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我从小跟妈妈去了纽约,在那里长大。一开始我妈一个人抚养我确实很辛苦,而我也觉得很孤独,不过只要想起在地球的另一边我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妹妹,我就又有了信心,我一定会回去找她!给她带最漂亮的娃娃!这是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
这个倔强的职业女强人终于露出最柔软的一面。漂亮的丹凤眼中盈满薄薄的雾气,只是在一个不经意的回头之间,她已经拭去痕迹。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回国之后等待我的竟然是爸爸意外身亡,妹妹下落不明的噩耗!我妈听到这个消息便病倒了!直到死,她都牵挂着我可怜的妹妹,她一直耿耿于怀,如果不是那时候太年轻,不知道谦让,一段婚姻何至于那么短暂,而妹妹的幸福也不至于被断送!妈妈去世后,我一直在寻找妹妹的下落,同时也着手调查当年我爸爸的车祸一案。”
万依然抬起晶晶亮的明眸紧盯着韩霆道:“如果不是当局黑暗政策,让罪魁元凶逍遥法外,我怎么会愤恨又怎么会生出复仇之心!我从保险公司老痕检员那里知道车祸的原因系人为造成后,立刻想到在车上动手脚的人绝对就是车主徐辉南,而他这么做的目的自然也昭然欲揭,他想除掉自己年轻的合伙人,也就是我爸爸的老板周英凯!徐穆迪那个老家伙为了包庇自己的儿子所做的事情,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是殊不知我费尽心机做了他们徐家的私人律师,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公平的讨回他们父子俩欠我们谢家的东西!”
韩霆眉头紧锁。“于是你将动手时间拟定在徐穆迪死后,趁宣读遗产的契机住进公馆,来实行你的报复计划!”
万依然抿唇一笑,伸出纤纤五指,对着霞光看去,悠然的说道。
“可以这样说!事实上,或许是潜伏的这段时间里,让我认清徐穆迪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糟老头子。生在乱世,此人不但可以安身立命,而且还能卷到一大笔金银宝物,我早就应该忌惮了!每每想到要动手时,他似乎都不动声色的提醒我不要做傻事。所以复仇的事情就一拖再拖。不过老爷子毕竟老了!死亡是每一个,无论你是强者还是弱者,都不能抗拒的!其实我应该感谢老爷子,如果不是他留下那么大一笔遗产,我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韩霆盯着面前相貌突然变得狰狞的女子。之前她身上的知性、成熟早已变成眼中仇恨的戾气。
“为什么选徐杰宇为第一个猎物?”
“不是我决定的!”万依然脸色平静的说道:“无论你是否相信,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凶手!虽然我有杀心,也确实蛊惑过赵清霞,但我并没有保证她什么,更没有用谎言强迫她做这件事情。只不过,当我看到徐杰宇的尸身以及当时赵清霞又惊又怕的样子时,我才隐隐感觉到那个女人真的为了钱杀了我仇人的儿子!”
“你似乎很平静?赵清霞已经死了,根本不能证明你说的话是事实!难道你就不怕我直接将你移交给检察院吗?”韩霆冷冷的扫了万依然一眼。眼神冷酷。
“同样,你也不能证明我对赵清霞说过些什么!事实上,本来就是她先找的我!还有一点,或许你不会相信----在我心中,报仇的事情固然重要,但却没有寻找妹妹更重要!站在一个律师专业的角度上,我奉劝你一句,如果你这样不负责任的贸贸然将我移交出去,案子恐怕没到法院就会被驳回!到时候对于你升职提干可是大大的不利!”即便是被指认为疑凶。万依然的态度还是那么沉着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韩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照你这么说,徐杰宇地死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么赵清霞呢?难道不是因为她威胁你,使你对她的贪得无厌痛下杀手吗?”
“我!?杀赵清霞!呵呵呵----我和她无冤无仇,就算她想威胁我。也要看看她自己有没有证据被我逮到!要知道,在业界,我万依然以二十八岁的年龄就能在曼伦博凯拿到一整层的办公室,靠得可不是假把式!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一个傻得冒泡的千金小姐威胁!”
她高傲的冷笑道:“我承认,那天晚上我会去中心水池那里确实是因为我看到门口地留言----想弄清当年发生的一切,速到室内水池后,过期不侯我不知道字条是谁留下的,但既然提到当年的事情,我就不得不去……哪怕。我曾经怀疑那是个陷阱!”
她地话让一时间让韩霆有些迷惑。不清楚眼前这个始终有恃无恐地女人究竟说地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按照她所说。似乎她地每一步计划都有人捷足先登。是什么人这么清楚万依然和徐家地仇恨。甚至能天衣无缝地帮她进行报复行动呢?
一个呼之欲出地名字出现在韩霆面前。
另一边。密道中。荞桑亦步亦趋地跟在卫星身后。或许是天赋异禀。在这样地情况下。她竟然发现卫星有种奇特地能力。她地记忆力是惊人地!她和自己一样是第一次来公馆。却能在只伸手不见五指地密道中说出外面是什么地方。
没有错。她们已经接近伸手不见五指了!两个电筒地电量都已经变得十分微弱。如果在找不到出口。她们就将陷入一片黑暗当中。而比这更让荞桑不安地则是:她明明在折断地木头上看到类似于红褐色地痕迹。应该是用来防身和自卫用地。也就是在这个密道中曾经发生过搏斗。起码应该有两个人!对方是敌是友。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敌明我暗地环境让荞桑地心始终七上八下地。虽然她盲目地寄希望于卫星。其实在心里她更希望在外面地卫哲能够解开照片上地谜题!毕竟。深陷危难之中地女人没有不希望自己命定地英雄能够从天而降。踩着五彩祥云来救她。但她却不希望自己猜中开头。却猜错结局。所以凡事靠自个吧!
荞桑咬了咬牙关。胃中隐隐抽痛。她抬起手。手表地荧光告诉她。她们已经将近十个小时没吃东西没喝水了!她喊了一声星儿。将吃地喝地递给她。
“小桑姐!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是你从刚刚那个房间拿地?你不是说那些是凶手地诡计吗?这里面会有毒地!”卫星吓了一跳。连忙制止荞桑吃那些东西。
“傻丫头!东西没有毒!你放心吃吧!没有人会下毒毒自己,我想那个地方应该是某个人维持补给用的。他或许在这个密道里面找什么,或许还没找到所以继续在寻找。只是……”荞桑欲言又止。她弄不明白的是----她注意到矿泉水的虽然还在保质期内。但是那些面包却已经早已过了保质期。也就是说这里地食物和矿泉水起码在一定地时间内是没有更换过的。从面包地生产日期来看,最后的日期是在将近8个月前!
荞桑如同嚼蜡般蠕动着嘴巴。略带霉味的食物让她不由深深锁紧眉头,在看卫星早已嘟着嘴巴不愿意吃第二口。为了怕吃坏肚子,两人只好强忍饥饿继续向前。突然卫星轻呼了一声,用惊恐的眼神盯着荞桑。
借助手电微弱的光线,墙上赫然有一个类似血印的东西。
“别怕,别怕!”荞桑小心的安慰着卫星,其实在她让卫星停下来休息喝水的时候,避着她的目光,荞桑就已经注意到在她们停下来的另一边,有一滩不易察觉的暗红色。以手拭之,尚能感觉到黏稠。
那场打斗或者暗算发生在她们来之前不久!!
“星儿。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荞桑一边安慰卫星,一边将她护在身后,探身一点点向前走去。果然步行大约十几步便看见甬道中歪倒着一个人。
卫星紧张地一把抱住荞桑,死活也不肯挪开半步。荞桑无奈。只能让她跟着自己。站在大约只离一步距离的位置,她注意到倒在地上的是一个穿着黑裙,身材略有些丰满的老妪,原本盘在头上的发髻不知是不是和凶手争执时被扯散,花白的头发盖在脸上,看不清脸面。
虽说荞桑是堂堂重案刑侦队地探长级人物,但她却始终是个女孩子,虽然死人挺尸的事情没少见,但毕竟那都是有人给打了先锋。真个要自己动手未免心中有些怯怯。更何况是在四周黑漆漆,随时可能有危险出现的地方。
“小桑姐,要不……要不我们绕过去吧……这个人会不会已经死了?”卫星颤声说道。
仿佛为了反驳卫星说的话一般。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老妪突然动了一下手指。荞桑一见,知道老妪还有气息,哪还顾得上害怕,连忙弯腰查看。当她撩起老妪搭在脸上的头发时,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卫星突然惊呼道:“孟妈----”
荞桑虽然之前负责侦办此案,但毕竟只调查了一天,对于公馆里面的人她并没有全见过。见卫星识得此人,不由用关注的神情看着她。卫星见是认识地人,当下也没那么害怕了。见孟妈昏迷不醒,不由悲从心起,顿时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莫哭!莫哭!孟妈,孟妈没事……三小姐……”孟妈不知何时幽幽转醒,听见耳畔啜泣的声音,借着昏暗地黄光看到一个模糊的脸孔,老眼昏花之下竟把卫星当成了徐雅娟。
荞桑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发现她右边脸孔全是血迹,顺着摸去。赫然后脑一片湿滑,不由暗暗心惊。什么人这么残忍,竟然对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妇人下如此重手?然而转念一想,孟妈为什么会出现在密道之内?如果宝藏的事情大家都不知晓,孟妈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眉骨一跳,这个孟妈和凶手之间莫不是有什么关系?
荞桑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孟妈年约七旬,和这家的老太太一般年纪,据说是老太太的陪嫁丫头。一直负责厨房和家务。是公馆地老人了。和她最亲密的人除了同样是老太太倚重的管家邓叔外,就只有。她的养女----雯月!!
“孟妈,孟妈,你说什么?你说打伤你的人是雯月!?”卫星的惊呼声仿佛在印证荞桑的猜测一般。
一直处于警惕状态的荞桑突然觉得脑后生风,不用回头,她本能的侧头避开致命一击!木棍砸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没等荞桑看清她地脸孔,第二下杀招已经直冲面门挥来,猝不及防之下,她只能徒手抵挡,木棍正好打在她手腕上。荞桑一时吃痛,握在手中的电筒不由一松,顿时密道之内又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一时间,密道之内死寂一片。荞桑咬牙忍住手腕上的剧痛,调整了一下紊乱的呼吸,未料就在这时听到一阵哽咽的哭声,正是一直待在孟妈身边的卫星。
荞桑心叫一声糟糕!只顾自己对付来人,却忘了要保护娇滴滴的卫星。她仓惶而退,仅凭记忆退到卫星身边。颤声道:“星儿,星儿----你没事吧?回答我!”顾不得暴露行踪,她再三焦急的问道。
哽咽的声音因为她地安慰停了下来,好半天才听见卫星带着哭音道:“小桑姐,孟妈,孟妈她死了……呜呜呜……”
荞桑提起地心稍稍放下。其实在刚刚她替孟妈查看伤口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预感了。孟妈她年岁已大,加上头部重创,失血过多,在这暗无天日地密道中也不知待了多少天,自然挺不过去。突然又想起密道中另一个人,不由神情一屏……
第二十章 愤怒男孩的心声
乌黑的天空传来不远处远山寺的钟声,韩霆并没有像焦急的众人那样在公馆中寻找已经失踪将近二十小时的荞桑和卫星。他神色如常的观望着楼下吵吵的众人,右手托着腮,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窗棂,或许正是这个掩饰性的动作泄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情绪。
“发现什么没有?”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倚在门边问道。
韩霆回过头,不意外的看着满脸疲倦的卫哲靠在门边。看眼前男人的表情,应该仍是没有收获。韩霆挑了挑眉,不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漫不经心的道:“哎呀!你这么一来,我看晚霞都没心情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案子我会查的,人我也会找的!”
跟在卫哲身后的贝贝忍不住咬紧牙齿,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劣的男人!!!在大家都忙得四脚朝天,拼命想要挽救自己同伴的时候,这个男人不但慢条斯理的端着咖啡,还开着窗户一本正经的欣赏什么劳什子的晚霞。
卫哲并没有恼火,反而只是疲倦的笑了笑,态度宽容得让贝贝不禁又磨了磨牙齿。要不是看他急得像什么样,自己一定不会罢休,如果组长能平安脱险,她绝对在背后狠狠说这个男人的坏话!然而不知不觉,下一刻她就被自己心中懦弱男的几句话所吸引。“韩组长太擅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别人或许没有注意到,你并不是在看所谓的晚霞,你眼中警醒的目光不断游走在窗外的那些人之间,我想此时此刻你的脑海当中大概是一副如同蜘蛛网般密密麻麻的关系图吧?”卫哲轻轻说道。
“贝贝,我知道你非常担心小桑,也知道你埋怨我没有担当。不过韩组长刚刚提醒了我们,我们应该冷静下来。应该试着去相信她,她能够应付任何突发状况!”
他淡淡的一席话,让贝贝顿时面红耳赤。天啊!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怎么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啊?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让她不由得心里直发毛。而比她更为震惊的则是韩霆。他摇了摇头,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看似没有一点杀伤力地男人竟然会读心术!!他该死的看穿了他在想些什么!!
韩霆松开紧抿的双唇,露出一个难得真诚的笑容:“佩服佩服!我韩霆很少佩服什么人,你算得上是个人物!”恭维的话并没有多说,只听他话锋一转“你跟那个叫周恪朝的人很熟吗?他是周英凯地儿子,你有没有怀疑过他就是那个人……”
卫哲怔了怔。自然之道韩霆没有说完的话中隐含的意义。虽然他也有过怀疑,但冲口而出的却是:“不!不会是他!他爸爸和大伯父是至交,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
“如果徐辉南不仅仅是周英凯的至交,还是他的催命人呢!!”韩霆冷酷的打断卫哲的自欺欺人。“终于发现你也有弱点!”他冷笑了一声“你的个性太优柔寡断了!明明知道那个人有问题,还在一味地替他辩解!”
卫哲一时有些失神,却不想身边的人已然催促道:“不过念在你这人还有别的优点,这次谈话不如你也去吧!”
与其说是相邀。不如说带点命令地口吻。
毫不理会贝贝愤愤地眼神。卫哲坦然地跟在韩霆身后。在他心中。对于个人形象问题他并不稀罕。他只有一个希望。就是希望荞桑和自己地妹妹现在是平安地。
落霞地余晖不偏不倚地撒在这片竹林之上。竹叶间若隐若现地金色光芒。犹如羞涩地少女。正用尖尖地叶子遮住她美丽地光辉。竹身轻摇。金色地光晕洒落在平日幽静地小径上。若不是一阵急促地足音惊起正在林深处鸣唱地青鸟。也不会让站在竹林深处一个黯然地背影猛地回过头。
“周恪朝先生。没想到阁下真有闲情逸致。可见昨夜血染地水池并没有让你冰冷地心生出一点怜悯!”韩霆冰冷地声音让那个黯然神伤地男人回过头。清冷瞿瘦地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仿佛被人看穿心事地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毫不相干地人。
韩霆不依不饶地走上前。蹲下身子。伸手扒开密林深处地某堆乱草。之间乱草之下。森然一个灰色地石碑。石碑上没有任何字迹。也不知道是在祭拜什么人。只淡淡有一个类似刀痕地印记。上面写着一个日期----XX年XX月XX日。他拧着眉头。这些天一直在忙着查万依然地身世背景。他自然记得那个日期正好是万依然地爸爸出车祸日子当天!!难道真如他所料。周恪朝地爸爸周英凯地死也另有隐情吗?可是他不是因为意外堕楼而……
“那不是意外!”仿佛看穿韩霆心中所想。一脸黑气地周恪朝紧紧地盯着他和一同前来地卫哲。眼中凶光毕露。沉吟良久。才缓缓恢复常态:“我爸爸并不是意外堕楼。而是----自杀!!!”
“什么!?自杀!”这个答案倒叫韩霆有些大吃一惊。为什么会自杀?如果是这样,和徐家公馆又有什么关系,周恪朝眼中弥漫的恨意让韩霆不由有些怀疑。
周恪朝凄苦一笑道:“为什么会自杀!哈哈哈----因为他是一个懦夫!一个宁愿抛弃妻儿,一个宁愿用自杀结束自己生命的男人!即便是这样。他却不知道用一个男人堂堂正正的方法来解决那场畸恋!因为忍受不了妻子和好友的背叛。他竟然选择从他们亲手设计并建筑的大楼上纵身跳下,用自己的鲜血做路祭!”
卫哲只觉脑袋中嗡的一声。他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如果照他这么说,难道是……
周恪朝麻木的冷笑着,从乱草中扒出另外一个东西。竟然是一部最早的DV机,当按下PAL键后,卫哲才知道,原来这个外表看似冠冕堂皇、尊礼守法的家族中竟然会发生这样不堪的事情----
周英凯和徐辉南本是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至交好友,却不料这个时候一个名叫杨颖的女孩子出现。她是当时著名的电台播音员,有着甜美的声音和清丽的外表,让这对好朋友同时倾心于她。而杨颖似乎对富家公子徐辉南更加看中,三个人为了实现自己的老板老板梦,于是自己开了间小公司,周英凯和徐辉南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出资的钱是由徐穆迪老先生垫付的。周英凯一直觉得自己对徐辉南有所亏欠,于是成天只顾着埋头,根本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在他一门心思的沉溺在这种恩情中,却浑然不知自己的朋友思想是多么的龌龊!
直到有一天,一个设计员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拿着那份他做的设计图,提醒他小心提防徐辉南。当时他还不以为然,直到他亲眼看到网络上和他的一模一样的内容设计图,才知道自己一直相信的至交好友一直在利用他而已!比这更让一个男人无法忍受的便是自己最为珍爱的妻子利用自己出差时间躺在这个男人臂弯中,还说要帮他诞下乖巧的儿子。如果不是想提前回来为她庆生,或许周英凯一辈子也想不到自己最最重视的两个人会这样对自己。一时间天旋地转,他觉得万念俱灰,而让他更想不到的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他这个偷情的障碍物,自己的好朋友竟然残忍的设计杀害自己,而他那善良的妻子嘴里说着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但一听这也是为了他好的时候,就含着泪默默点了头。这个女人或许不知道,就在她点头的那个时刻,那个一心只爱她,把她当成世界上唯一的男人已经被她杀死,剩下那具只是躯壳而已。
心如死灰的周英凯终于决定在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前结束自己生命,省得自己最要好朋友和自己的妻子还要费尽心思安排他的死亡途径,他决定成全他们。然而他想不到的是,事实上,在他自杀的当天,他的司机,也就是万依然的爸爸十分不幸的成了徐辉南和杨颖的牺牲品……
“你……”卫哲的喉咙咕噜了一声,终于明白自己从小信任的好友为什么会变成眼前这样漠不关心,心怀狭窄的男人。原来在他的内心中隐藏着这么深、这么大的怨恨。“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恪朝抬起苍白的脸,死死的盯着卫哲,半晌后幽幽的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从我爸死了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听到他那刻意压低的声音,看到他眼中闪烁的火苗,卫哲不觉浑身一阵凉意。原来他伪装得这么好……
周恪朝一个人的声音在幽静的竹林显得格外突兀:“不错!在我爸死去的第二天,我呆呆的看着来我家送葬的人,那些人我都不认识,我觉得好无助,好悲伤……我希望这个时候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拍拍我的后背,告诉我不要害怕,因为妈妈会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可是结果是---”他的双目中迸射出仇恨的目光,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盯着主宅的方向“结果是我看见你的大伯正搂着我的妈妈,任由她在自己胸前哭泣……”
第二十一章 黑暗中的危险
“一年后,你妈妈因为思念丈夫而自杀。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一直没有说话的韩霆突然追问道。虽然这是一幕家庭伦理惨剧,虽然他也同样痛恨着自己的父亲,但那种恨远没有周恪朝这般催心噬骨。
卫哲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儿时的玩伴,蓦然想起,许久许久之前,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我是这个家的养子,我没有妈妈!当时,他没说自己没有爸爸,只说没有妈妈……
果然,周恪朝阴阴一笑道:“那个女人啊!她受不了DV里面,我爸爸悲痛欲绝的样子以及他临死前还强忍悲痛预祝他们幸福的画面,于是拉开阳台门,从里面跳了出去!哦,我记得,当时我们住在二十六楼!这个高度跳下去,应该什么都看不到,警方也不必查证什么,直接用垃圾车拖走就行了……”
他冷漠的声音让闻者心寒。纵然是见惯惨案,同样感情淡漠的韩霆也为之一震,这个男人的心灵怎能扭曲成这样!死的那个毕竟是自己的亲母,纵然犯过不可饶恕的罪刑,也有死刑可以弥补,难道她一死都不足以抵消这个孩子心中的仇恨吗?这个孩子当时不过才十几岁啊!
“抵消!?凭什么抵消!”周恪朝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卫哲道:“生活在幸福当中的人没有资格在这里理直气壮!更何况,把我家害得家破人亡的人还没有遭到应有的报复呢!你怎么忘了还有你大伯一家!他才是我的恶魔,才是让我们一家家破人亡的罪魁元凶!我在养育院,看到心怀愧疚的他来认养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复仇计划就要开始了!可是没等我长大,没等我想好用什么方式报复他,他自身的报应就来了,那场意外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迫使我不得不停下复仇地举动。所以你们现在才会看到这样一个我……”
他冷笑了一声:“让你们失望了吧?我并不是凶手。只是一个想报复却不知道该找谁报复的人!真可怜,这个家族这么大,竟然没有一个值得我报复的人,所以我才会那么恨!看每个人的眼神都是恨!但是警官,没有人说过,在心里恨别人也犯法吧?哈哈哈哈----”
他癫狂的样子让卫哲的心中感到一阵难以言状地苦涩。同时也没来由的松了口气。他憋了这么久,今天终于对外人说出这段不为人知的事情,想必他能稍稍觉得宽心一点吧?
然而韩霆似乎还有疑惑:“你没有找其他人复仇?”
周恪朝一阵冷笑后道:“我做事向来一是一、二是二,对于那些无辜的蠢蛋,为什么我要找他们?杀了他们,只不过污了我的手!还有让他们活着,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嘴角得意的勾起。
韩霆眯了眯眼睛:“你说的是徐辉南的儿子徐杰宇!他究竟是谁杀的,真地不是你吗?”
“如果是我的话,你认为我会承认吗?”周恪朝似乎有意惹恼这位年轻的警官。但看他一副不为所动地表情不由同情的勾了勾嘴角:“也辛苦你们了!我这点破事不过是这见鬼地方冰山一角的秘密罢了!我或许会杀赵清霞,甚至会杀你后面那位哲少爷,唯独就不会杀那个和徐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徐杰宇!哈哈哈!石破天惊吧!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们,其实我来这个家是为了报复的事情,老爷子似乎早就知道了,他曾经和我谈过话,当然在他儿子死后,他说他会用行动说服我,让我忘记仇恨!哈哈哈----我至今还记得那老家伙自以为是的脸!他以为自己是谁,能够让我忘记就忘记,哪怕他将千万的遗产全留给我。也不足以抵消我心中的仇恨!至于你们!慢慢查吧,各位警官-
只见他如同一个疯子般一脚高一脚低地离开竹林。脸上又是哭又是笑。
听到密道中脚步地声音。然后是女人咯咯地笑声。充满阴森和恐惧。黑暗当中。藏身在密道一个拐角处地荞桑和卫星手牵着手。都感觉到对方手心一阵湿漉漉。凶手就在身边。而且就是熟悉地人……可是。为什么会是她呢?
相比沉浸在巨大震撼中地卫星。或许荞桑还能勉强想出一点东西:孟妈和雯月。或许才是这一连串事件地主导者!卫哲曾经说过。雯月是孟妈地养女。而孟妈是公馆地老人。知道密道地事情也是正常不过。只是。她们究竟因为什么反目。甚至于……甚至于不惜谋害亲手抚养自己长大地恩人?而对嫡亲地孙少爷下毒手。就更匪夷所思。总该不会想成为合法继承人吧?那根本就毫无可能!她摇了摇头。打消脑子里古怪地念头。现在她必须集中精神应付眼前地一切。现在地地理环境对于她来说无疑是太糟糕了!
“真不明白。你们好好地待在屋子里当你们地大小姐就好。为什么都那么贪心?为什么不放弃一点点小小地权利?和你们这些天之骄女比起来。我什么都没有。哈哈哈----不过没关系。马上。一切都是我地啦!”雯月地声音早已没有平日里地谦卑有礼。张狂地声音回荡在黑暗地甬道中。
感觉到她地逼近。荞桑地心不由狂跳起来。她捂住卫星地口鼻。努力不让她俩地气息外泄。她小心翼翼地向后退着。希望能借助甬道中黑暗地环境暂时得以安全。
然而一束幽光打破荞桑和平解决问题地奢望。她赫然就站在离她们不到两步地距离!心跳陡然间慢了半拍。此时地雯月哪有半分平时地温婉。原本心形地小脸变得枯瘦。在幽蓝地光芒下。宛如一个冷血僵尸。在那双深陷地眼窝中。是两只射着绿色光芒地眸子。如同幽幽鬼火一般。散发着森然地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对方已经知道她们藏身的地方,荞桑也不用在隐藏自己的声音。她一身正气的站起来,毫不畏惧的看着手握木棍的雯月。
这个时候,她脑子里快如闪电的掠过无数想法,论单打独斗雯月显然不是自己的对手,瘦骨嶙峋的她怎么比得上经过专业训练的自己,只是……她看了看身边连脚都迈不动的卫星,不由又叹了口气。要在黑暗的环境不但保住自己还要避免对方拿星儿威胁自己,这让她大伤脑筋,只能先拿话稳住面露凶色的雯月。
“雯月,我虽然初来乍到,但毕竟听卫哲说起过你!”不知道为什么,荞桑总觉得就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原本那张狰狞的脸似乎怔了怔。
“你是孟妈的养女,是她抚养你长大,让你受到良好的教育以及现在有一份报酬丰厚的工作,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知道吗?你亲手杀了自己的恩人!难道就为了那些宝藏吗?”
“哈哈哈----你们这些人还真相信有什么宝藏!真是愚蠢至极,可笑至极!”雯月尖锐的笑声在某种程度上肯定了荞桑的猜测。雯月和孟妈或许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地下密道的所在,而且也早就将这里搜查个遍,但是并没有发现所谓的宝藏,于是早在半年多以前就停止了无聊的寻宝!
荞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呼吸:“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会痛下杀手?如果我没猜错徐杰宇的死也是你的杰作吧?利用这里的地下密道?”
雯月并没有否认,闪烁着异芒的眼珠子紧紧盯着荞桑的脸道:“真是一张漂亮的脸蛋,难怪哲少爷会对你一见钟情!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会成为永远的过去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荞桑觉得浑身寒毛一竖,本能的紧张起来。心中不安的情绪正在慢慢扩散之中,她咬紧牙,不动声色的准备拔枪。
却听见雯月幽幽的说道:“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有些事知道太多了,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甚至会惹来杀身之祸!不过,看在你们会永远沉睡在这里的份上,我也不打算瞒着你们。不错,徐杰宇和赵清霞,还有你们看到的孟妈都是我杀的!怎么样?够震撼吧?”
“清霞表姐!你……你杀了她!!”卫星刚从孟妈死亡的噩耗中缓过神来,紧接着又听见身边一个亲人遇害的消息,不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你好残忍!他们和你无冤无仇,甚至还是帮助过你的人,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无冤无仇!?”雯月从鼻腔中冷哼道:“这个家的每一个人都算得上我的仇人!!”她向前走了两步,轻轻巧巧的站在荞桑对面,似乎一点不害怕她会突然出手制住自己。
事实上,这个时候,荞桑确实有些失策,或许是太过相信站在自己面前不过是一个弱质纤纤的少女,即使她穷凶极恶也只有那么大力气不是?更何况她对她们之间的恩怨和她杀人的经过也确实极为好奇。故而,在这一刻荞桑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慢慢逼近。
雯月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轻启朱唇道:“因为,我的真名叫谢婷然!”
第二十二章 凶手现形
雯月清冷的声音在狭长的甬道中回荡:“当年这个家的大少爷徐辉南先生亲手策划的车祸案导致我唯一的亲人离开了我。我爸我妈很早就离婚了,我妈带着我姐去了纽约,早就失去音讯,于是我被送到收容站。我当时只有五岁,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觉醒来,那个曾经还算是家的地方已经不复存在。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的噩梦这个时候才刚刚开始!”
雯月看了一眼被她的故事吸引的荞桑,心中又是一阵冷笑。那个人说得对,在这个世界上,就有一种人,喜欢盲目的将自己误认为可以解救世人脱离苦海的神,却不知道在别人眼里,这种滥好心的人实际上根本就是傻子!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情,也不需要别人帮助,因为她相信她会用自己的双手讨回属于一切!只不过,现在……她微睨了一下眼睛,这个可怜的女警察早已沉迷在自己的故事中,浑然不知道她接下去的计划。
“适逢这个时候,孟妈来到收容站,表示她想收养一个女儿。当时很多女孩子,她却偏偏挑中了我,我有些雀跃也有些兴奋,那个年纪的小女孩大概都希望自己能变成童话中的公主,能够过着备受宠爱的生活。但是当我到了这个家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只是要个玩具!!”玩具!?”荞桑有些不解。
雯月冷漠一笑:“不错,我就是玩具,一个专属于少爷和表小姐的玩具!当然,事实上我还不如玩具。玩具是死物,不知道疼也不知道恨,但我不同,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被别人当成宠物,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你或许想不到,我刚来的第三天就因为误穿了清霞小姐的裙子被她从二楼给推下楼去,结果……”
她的目光微微向下。仿佛在回忆曾经的伤痛一般。“结果我变成了一个瘸子,时至今日也无法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就算再美丽,再温柔,也终究是美丽温柔的瘸子!哼----你在同情我吗?看来我要为你上一堂生动地课了!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
听到最后一句,荞桑本能的紧张起来,可似乎还是太迟了。就在她按住对方一只胳膊的时,只消一个反手就可以将对方摔倒在地时,突然腰间一麻。
糟糕!她竟然用电子防狼器!
荞桑的嘴角滑出一抹无声的苦笑,眼前瞬间黑暗一片,意识全无。
记忆还停留在雯月最后诡秘一笑那个瞬间。似乎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她还听到星儿惊恐地大声呼唤她的名字。但现在,她坐起身大喊了几声,周围确实毫无回应。既没有星儿也没有那个冷血的雯月。
糟糕!荞桑脑海当中冒出一个让她害怕的念头,该不会……该不会那个该死的女人连可爱的星儿也不放过吧……等等。不会的,雯月的仇恨是和徐家公馆里那些人,她应该不会选择伤害星儿……可为什么她不在自己身边。连同那个雯月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荞桑在身边摸索了半天,这里似乎和自己走地那条密道有点不一样!她的身体完全呈现半靠状态,手脚无法伸直。身后好像是道暗门,但很显然已经被人从另一边锁死!同样都是暗无天日,但这里好像到了什么柔软的地方,尤其是头顶上,不对,四周围都是这样,全是软绵绵地稀土和沙砾。间或还能摸到粗大的根条和夹在土里的枝叶,稀薄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她心中陡然浮现一个可怕的念头----那个该死的疯女人不会把自己活埋了吧!?旋又为自己的奇想摇了摇头,如果真是被活埋,估计自己早就歇菜了,哪还有时间七想八想。只是,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不知怎么。她好像突然记起雯月最后诡秘一笑时说地那些话----为了见证她成功地一刻。所以暂时不会杀自己!
原来所谓地不杀就是这样。让自己不吃不喝自然死亡啊?荞桑顿时心生一股凉意。那个女人真地疯了!忽然仿佛想起什么似地。她摸了摸腰间。不由骇得脸色大变。她地枪呢!?被她拿走了吗!?一时间。荞桑整个人都懵了。那么重要地东西。自己竟然……作为一个警察。她自然明白失枪意味着什么……
现在该怎么办?
荞桑只觉地浑身发麻。四肢好像一时间不受控制一般。这就是恐惧吗?自诩冷静如斯地自己。竟然也会面临手足无措地一天!她无奈地苦笑。这个地方一定是雯月认为最安全地位置吧。所以才会将自己囚禁在此。还在密道里面吗?四周环视了一遍后。荞桑觉得这里应该是密道地最深处。估摸雯月一定是想拿她们来要挟什么人。但因为自己地身手是她忌惮地。所以她选择了星儿;至于自己。应该是心高气傲地雯月为了自己曾说过地话。才额外施恩。将自己遗弃在这个地方!
她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按照雯月地说法。密道里面根本就没有宝藏。但这并不是关键地。最关键地是自己该怎么离开这个该死地地方呢?星儿下落不明。雯月心怀鬼胎。这些都是必须告诉警方地!而想到卫哲。她不由更加焦急。自己和星儿无端失踪。公馆内命案不断。他一定快急死了!
三分钟地彷徨无措后。荞桑振作起精神。不能再继续等下去。她轻拭了一下干裂地嘴唇。又压了压早已没有感觉地胃。叹了口气。这回又减肥了!比划了一下前面通道地大小。她无比郁闷。现在她地处境又岂是一个狼狈不堪可以形容地!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好在她不算太胖。勉强可以在土层下面匍匐而行。虽然不确定前面是不是出路。但荞桑知道。现在她必须做点什么。如果什么都不做。待在那暗无天日地地方。蛰伏在内心地恐惧和迷茫会将她完全吞噬。那种滋味恐怕比死更加难受!
前路似乎更加狭窄,她的身子将那条通道塞得满满当当,每向前挪动一分都相当吃力,她几乎呈五体投地的姿势,将手脚完全摊平,腰腹的力量集中才勉强维持着一种极为难看的爬行姿势,缓慢而艰难的向前扭动着身体。
不知道爬了多久,通道终于稍稍变宽了些,空气似乎也不像刚才那么稀薄,荞桑长吁了口气,幸好从小老爸都训练自己憋气之术,锻炼自己的心肺功能,要不然在刚刚那种憋闷的空间里,她早就晕过去了。稍微舒展了一下手脚,环境好一点后,那种又累又饿的感觉重新回到身上,四周只听见她紊乱而粗重的呼吸声。稍微调息了一下,她心中暗暗诅咒心狠手辣的雯月,然后继续手脚并用的向前爬去。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想到:腿上有残疾的雯月和老态龙钟的孟妈一定没有深入过这个地方,不知道自己爬到最后会不会真的找到宝藏呢?百无聊赖之下,荞桑不由暗暗佩服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这么乐观。
在上书佛光普照金色四字的牌匾下方,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妪虔诚的跪在蒲团上。而在她正前方则是白玉佛龛,上面供奉着栩栩如生的观音大士。
老人家缓慢的婆娑着手中的翡翠玉珠,喃喃自语的念着什么,慈祥的面容上笼着一层淡淡的死灰之气。大病初愈的老人不顾女儿的劝阻,执意要在这为曾经的罪孽和痴念来偿还罪责。
这时躲在暗处的阴影冷笑着靠近老人,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最后一个了!!”阴影的心中窃喜。当他的手贴近老人颈项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佛堂顿时变的灯火通明起来。黑暗中的阴影不自觉的抬手挡住脸面,却还是逃不过被众人发现的命运。
韩霆早在那个黑衣人微微发怔的时候,将老夫人护在自己身后。而那位本应惊吓的老夫人却似乎终于证实自己最不愿面对的一幕般闭上眼睛,长叹一声:“佛曰,生生死死,何时尽?恩恩怨怨,何时休?”
紧跟其后的卫哲连忙抱住外婆摇摇欲坠的身体,却从她平静中带着几许哀色的眼睛中看出她并不惊讶袭击她的会是那个人!他微微蹙起眉头,难道外婆早就知道,这一切是何人所为,她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抬手遮住眼睛的黑衣人终于缓缓放下手,白净的脸庞毫无惧色的望着眼前众人,然后又缓缓移到老夫人脸上,淡淡却有冷绝的说道:“至死方休!”
韩霆怒道:“孟雯月,还不束手就擒!现控告你谋杀徐家孙少爷徐杰宇,表小姐赵清霞!你有权选择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将成为呈堂证供!”
“你怎么知道是我?”雯月扬起头,清丽的脸上毫无惧色。
韩霆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没为!你的演技确实可圈可点,但那确实让你暴露的关键。原本可以隐藏在众人之后,却因为要陷害别人而不得已编出所谓夜半人语之类的话!你太失策了,无论是你还是万依然都是我们怀疑的对象,当你们的证词出现对立时,无疑告诉我们,你们其中一个,应该就是凶手!”
第二十三章 对峙
雯月低下头,浅叹一声:“是我疏忽了!不过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怕承认了!不错,我就是凶手!少爷和清霞小姐都是我杀的!”
她平静的描述,似乎那不是杀人,神情就像是在告诉主人家为什么晚餐要选择吃文蛤豆腐汤一般。
韩霆的脸上划过一丝疑惑,心中多了一份隐忧。是什么让她如此有恃无恐!?眯眼之间,仿佛已经找到关键的答案。尤其是,他注意到与他并肩而立的男人眼中的慌乱,显然……他应该想到那种可能!
双手颤抖,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几十岁的老夫人满脸泪水道:“雯月,你真的,真的这么恨这个家吗?”
“恨----”雯月冷绝的目光深深刺入她孱弱的身体:“老夫人,我有资格恨吗?作为玩物,我哪有恨的资格!只是日积月累,这种情绪在我身体里面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那是魔!恶魔的心,你不知道吧!其实在你身边,变成魔的人又何止我一个?所以我说,在这个被常青藤包裹的阴森公馆中,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留在这里的!如若不然,老爷子也犯不着编出一个什么宝藏的秘密,来误导众人,为得只不过是那么一个卑微、可笑的理由!”
“是幼萍吗?”老夫人突兀的问道。只有熟悉这个家的老人才知道,幼萍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身份不同一般,而在公馆,大家会尊称她一声孟妈。
“是我太幼稚,以为那样就是为了她好!”老夫人流泪道:“老爷天性风流不羁,对于那一夜的迷恋,或许他自己都忘了,更不会记得自己曾对她做出什么样的承诺!我的本意确实是想让老爷收房,可没想到老爷却碍于我不愿那么做,而这一切在幼萍看来完全就是我自编自导的一出排除异己的戏!罢了。纵然我吃斋念佛有何用?罪孽早就已经无法抹煞,一代一代在延续……”她摇着头,迷离的目光扫视着个人,最终定格在周恪朝身上。
“我曾对你说过,做错事的人总有一天会受到惩罚!年轻人,很高兴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我想老爷也会觉得很欣慰!”孱弱的老夫人有气无力地叹息了一声。
雯月一边冷笑一边退到墙边。冷静自若的把玩着佛室内的供物。她的手轻轻落在玉观音的莲花座前:“对不起,老夫人!说实在的,我并不是真地想要你死,对于这个家,如果我还有一点感情,唯一能让我付出真心的那个人便是您!原本,我是打算让你平静的死去,我在给你的药物中加了少量的胰岛素,陈医生说过。你现在的病情暂时不要用猛药,我就偏偏给你用!然后让你产生药物依赖,然后找准时机不给你下药!这样你就可以在睡梦中结束生命了!而不用面对子孙一个个死于非命的痛苦。也不用知道,原来一直承欢膝下,恪尽一个侍女本分面具下的我竟然如此卑鄙、狠毒。可是我没想到,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让一个小丫头给坏了事!“
卫哲心中一凛,自然明白她口中地小丫头正是自己那个莽莽撞撞的小妹。不由抬头与之对视,却惊讶的发现对方突然低下头,避开自己地目光。
“可是我又不得不杀了你,因为只有你才知道那个秘密!那个足以继承千万家产的秘密!我想老爷一定将所有的遗产全都留给那个女孩了吧?那个在襁褓时期就被送走的孙小姐吧?这么多年,邓叔不是一直在找这样一个真正的继承人吗?在这个家除了孟妈就只有你知道我有家人。只有你知道我不可能是哪位孙小姐,所以……我只能这么做!”雯月的一席话成功的让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老实巴交、为人木讷的管家身上。
就在众人分心看向一直恪守礼数、谨小慎微地管家时。却见隐藏在暗处地雯月纤手一转。顷刻间。惊人地一幕出现了。就在她身边地半人佛龛突然发出低沉地机械声。正中地玉观音连同莲花座都侧向一边。让出一个狭窄地入口。没等众人回过神。雯月已经闪身准备进入逃生入口。
却不防。她地手腕突然一紧。再抬头。正好对上一双皎如明月地眼眸。仿佛又让她想起自己童年唯一值得回忆地事情:幼年地她因为那场意外瘸了一条腿。于是还算幸运地免于成为少爷地宠物。但也正因为此。仆佣家地孩子都看不起她。也不愿和她一起玩。所以。她只能独自坐在他们看不见地地方。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疯跑、欢笑。那个时候地她是多么渴望和他们一样拥有快乐地童年啊!可她错了。他们歧视地目光。不怀好意地言辞深深地刺入她受伤地心灵。让她痛不欲生。就在她坐在长凳上独自垂泪地时候。突然身边伸出一只手。她梨花带雨地抬起头。迎上一个男孩乌黑明亮地大眼睛。男孩子摊开手。阵阵幽香飘入她地心田---是桂花!
“给你地!别哭了!以后若是想找人玩就来找我吧!我叫卫哲!”男孩如沐春风地微笑这十几年来一直出现在雯月地午夜梦回中。
只是。手腕隐隐地痛意让雯月顷刻清醒。此时地男子正用警惕、仇视地目光紧紧盯着她。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同情怜悯自己地男孩。而是担心自己恋人和妹妹地男人……她轻笑出声。脸色凄楚。如果她真地害死了那两个女人。或许他们之间只会存在仇恨吧?
“你将小桑和星儿怎么了?”卫哲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雯月看了一眼近在咫尺地梦中人。咬了咬毫无血色地双唇。露出讽刺地笑容:“哲少爷。您放心吧。她们应该还好好地……”
趁他心神恍惚之时,雯月挣脱他的手,钻入密道之中,轻飘飘的说出下一句:“不过,那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
“该死!”韩霆轻咒一声,看样子她是想跑!
“你的优柔寡断迟早会害了身边朋友的小命!与其在这里担心害怕。还不如抓到那个女人,逼她交出人质!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他冷冷地瞪了卫哲一眼,也猫着腰钻了过去。
紧跟在韩霆身后,卫哲摸着旁边的石壁向前走着,渐渐的,他感觉到周围的空间似乎变得越来越大。难道这里就是外公所指宝藏的地方吗?
不对!他马上否认这种想法!这里是条密道。至于通向哪里,有多长,会不会有危险这样的资料他根本都不知道。更严重地是,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仓促而来,加上对地势的不熟悉,没有任何照明设备,只能借助手机幽蓝的光线,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们现在就像是弱势群体!任何人都可以随时对他们发动攻击!
“你听----那是什么声音?”走在前面的卫哲浑身的一凛。那是---呼救的声音!!
仿佛感觉到他们的到来似的。黑暗中缓缓升起一道诡异的光线----是火光。只见离他们不远地地方,卫星被人反绑住双手,气息奄奄的跪坐在地上。当看清来人是自己哥哥时。她的眼睛顿时一亮,再也没有刚才颓然之气。
“哥----救我----”
她地声音嘶哑而低微,如果不是通道四周密不通风,几乎已经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卫哲的心猛地一缩,既心疼自己的妹妹更担心现在还不知身在何处的荞桑。
“你……雯月,你究竟想要什么?只要你放了小桑和星儿,我愿意代替她们做你的人质!”不顾韩霆的阻拦,卫哲坦然走了过去。他从小接受的是家族菁英训练,尤其是卫家有一套家传的擒拿术。所以并不怕单独抗敌。
“你别过来!哲少爷,雯月不会相信任何人!”雯月冷眼看穿卫哲地用心。“但如果哲少爷肯配合,我一定不会伤害卫星小姐分毫!”
卫哲眼神一厉:“你想要什么?徐家的宝藏?”
雯月咯咯一笑,神情犹如闲聊般自在,根本不将韩霆放在眼里,就在韩霆果断抽出枪对准她的胸膛时,却发现不知何时起,她的手中也握着一块散发着杀气的玄铁
“这个家根本就没有宝藏,只有那些愚蠢的人才会相信照片上的暗语!我不怕告诉你们。这条密道半年前我就知道了,这里每个地方我都找过,却没有任何所谓的宝藏!我要的是,成为徐家遗产唯一地继承人!”雯月的声音在空旷的通道中显得格外阴森。
韩霆心中一震,不是对于雯月说的话,而是她手中的东西震动了他!对于警察而言,枪,就是他们的武器!枪在则人在!相反,则……现在。他才真正担心起那个和自己只有三面之缘的娃娃脸女警。尤其是。脑海中仿佛魔咒般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出那同样灿烂的笑靥。不!他不会再允许这样地事情发生!他一定会救她脱险!
同样,卫哲地身体也因为雯月手中的那把枪而变得颤抖。她。她究竟将小桑怎么了?为什么……她究竟想要什么?到嘴边地质问,却因为身边同伴一个坚定的眼神而变成疑问。
“雯月,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密道?呃,难道是外婆……”
“怎么会,那个老太婆精明的狠!我在她身边足足潜伏了将近十年,她才真正信任我。平时,我哪敢有半点可疑举动。只是她没想到,她的陪嫁丫头会那么妒忌怨恨她。十几年前她就妄图和老夫人平起平坐,结果直到老爷病危,她依旧是个没名没分的的仆人,她不甘心这样,所以就把隐藏了许多年的秘密告诉我。当年老爷迷恋她的时候曾告诉过她,在这个公馆里面有很多密道,为得是躲避仇敌的追杀和高层的暗杀命令,而这些密道里面则藏有大量金银珠宝……没想到那个固执得要死的老家伙也会骗人!害得我白白浪费半年的时间!”
“骗人的!?”卫哲一怔,不由想起那个口是心非又倔强的要死的外祖父。明明最喜欢自己的妈妈,却又因为无法控制女儿的婚姻而心生怨念,宁愿老死不相往来。但到了最后,在自己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竟会采用这样一招,用遗产和宝藏将所有子女全都骗来公馆……
一时间不由唏嘘不已……
第二十四章 死亡鸣奏曲
为了让雯月降低防备,韩霆和卫哲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由韩霆发问。“你怎么可能变成唯一的继承人!?就算徐杰宇和赵清霞死了,还有卫家兄妹以及两位小姐……”
其实他是想说,就算卫哲能够动员所有人放弃继承权,那千万的遗产也不会落到一个外人身上。但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身边的人一把拽住他。
“你想我怎么做?”卫哲轻叹了一声,有些无奈的看了雯月一眼。但雯月心中却不由一喜,他果然和别人不一样!所有人都以为她在痴人说梦,双手沾满鲜血就只为了根本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但他们都想不到,自己还有最后一步棋----
“你们应该调查了徐杰宇的身世吧?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徐家嫡长孙,只是一个连最基本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外人!后来我才从孟妈口中知道大少爷的孩子是个女孩,因为不受老爷子待见被换走,可笑的是大少爷再也没能留下第二个孩子,所以老爷子才会急巴巴的派出心腹去寻找那颗沧海遗珠。你说如果这个时候证实我就是那个孩子,我会不会获得比例最大那份遗产呢?”
韩霆冷哼道:“原来从一开始你们打得是这个主意!”
“不错,如果不是这样,孟妈又岂会被我说动背叛老夫人呢!为得就是借我的身份骗取那笔遗产。实际上,虽然那个女人心中有怨有恨,但却仍有三分愚忠,若不是我用巨额遗产来诱惑她,她又岂肯乖乖听话!”雯月阴狠的目光紧紧盯着卫哲和韩霆。
“其实说句实在话,我也不想伤害卫星小姐,剩下的就看你们怎么配合了!”她无所谓的将枪抵住卫星的太阳穴,慵懒的说道。她并没有提到荞桑,因为她早就有了非杀她的理由,就在卫哲用温柔的眼神望着她。并向全家所有人承认那个女人是他的心上人时……
这个动作无疑让卫、韩二人冷汗涟涟,这个女人完全就是个疯子,的确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别这样,别这样!”韩霆突然痞斯斯地一笑:“这么大的事情,总该给人几分钟思考吧……”
“我警告你们,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的话……”她抬起卫星白皙光洁的脖子,用手钳制住她的下颚,迫她抬起头来道:“我可不想在这里拉一道血口子……到时候,那种温热的红色液体会噗地一声喷薄而出,到时候可怜的小美人就会没有温度哦……”她尖锐的声音带着一点疯癫的说道。
“不要----”卫哲惊恐的叫道。“雯月,你疯了吗?星儿和你无冤无仇,就为了那些钱你竟然要如此伤害她吗?还有小桑,你究竟把她怎么样了?”他颤抖的声音在黑暗的通道中回荡,久久……
雯月抬起惨白地小脸。阴冷地笑了笑:“哲少爷。像您这样身份精贵、衔着金汤匙出生地孩子怎么会理解我们这种生活在最底层地人对于金钱地渴望!?对不起了。我不喜欢你身边那个女人。她没有这个资格站在你身边……明明。明明那个位置应该是我地……哲少爷。还记得小时候你说过。你会娶我地。我们会当娃娃地爸爸、妈妈。一起生活在童话般地宫殿中。幸福美满地过一生!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韩霆瞪了卫哲一眼。这些有钱地公子哥果然是见一个爱一个。那么小小年纪就知道迷惑女孩子。现在这种局面都是他地情劫造成地!他怒气冲冲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卫哲不由心里叫屈。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雯月心里想地是这个!当年。当年他们都还是孩子。为了让这个可怜地女孩子振作起来。他和周恪朝确实玩过那种过家家地游戏。可……可那毕竟只是游戏。再加上自己那时候还是孩子心性。如果不是她提及。估计这种事情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雯月。那些……那些都是小时候地事情。为什么你还要耿耿于怀?好。既然你想要钱。我答应你。我会尽可能地证明你是我失散地亲人。让你得到那笔遗产。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放了星儿。还有告诉我小桑在什么地方?”卫哲满面肃容地说道。在这一刻他终于收起他地好心肠。决定和面前地女人斗智斗勇。
韩霆眯起眼睛。对于身边男人地慷慨言辞表示不屑一顾。比起他。通道里面地声音更引起他地关注。难道还有其他人也一起进来了吗?他皱了皱眉。不是让大龙和贝贝好好安慰那些家属。务必不要让他们进入密道。
雯月定定地看着一脸怒容地初恋情人。她知道他们之间地距离已经不止咫尺天涯那么远。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粗重地喘息声。然后一个气若游丝地声音飘过来:“你这个笨女人!谁告诉你……没有宝藏!?是你自己没有毅力罢了。穿过那条蚯蚓洞。才能看到宝藏哦……”
拐角地通道中出现一个灰头土脸,摇摇晃晃地女人,她狼狈不堪的靠在石壁上,气喘吁吁地看着雯月。借着火把跳跃的光线,卫哲觉得自己的心正怦怦乱跳,那个满脸灰尘、头发披散的女人艰难的挺起身体,向后顺了顺头发,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孔。赫然,不是荞桑还有何人?
犹如见鬼一般,雯月整个人跳了起来,不管身边的卫星,直接将黑洞洞的手枪对准荞桑的胸前。“你竟然还活着!?”
“让你失望了吧?想活活闷死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起码你也挖个坑再来活埋啊!竟然就地选址,把我放在蚯蚓洞那种地方!弄得我狼狈兮兮的!”荞桑真一句假一句的埋怨道。
荞桑的意外出现,让卫哲长吁了一口气,可看她竟然不怕死的激怒已经处于疯癫状态的雯月不由又急又怕,他还来不及想什么,身边的韩霆已经一个箭步,趁雯月不备将倒在地上的卫星护在身后。
看到妹妹暂时平安,卫哲想也不想的冲到雯月面前,用身体挡住满身是伤、呼吸急促地荞桑。
“小桑!你没事吧?”卫哲恨不得一把将身后虚弱的女子拥到怀中,虽然光线昏暗。可她身上斑斑的血迹和沉重的呼吸声早已让他心慌意乱,竟然不顾自己被人用枪指着胸口。
雯月双眼通红,苍白的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妒意:“你真地以为我不敢开枪吗?我说过,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妨碍了我,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们干掉!”
荞桑将重心全部压在卫哲身上。轻轻舒了口气,嘴角挤出一丝笑容。真他妈累死人了!要不是为了告诉他们那件事,她也不用拼死拼活的赶来,差点虚脱而亡!她贪婪的嗅着属于卫哲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汗味中夹杂着烟草的味道,她微微抬头看了看双眼布满血丝的卫哲,不由心中微疼,他一定夜以继日的在找寻她们地下落,现在才会跟她一样疲惫不堪吧!
将卫星安置在安全地方后。韩霆冷笑着走了过来。毫无倚仗的雯月惊恐的瞪大眼睛,死死握着手中地那把枪,不甘心的转身对准韩霆:“不要----不要过来----我会杀了你的!”
韩霆翻了个白眼道:“就算你想一枪射死我。好歹你也把子弹上膛啊!你那样子弹是打不出去的!”他淡漠的声音让雯月不由大吃一惊,连忙低头查看,却已经被卫哲从后面一记手刀给打晕过去。
韩霆低头一笑:“没想到初次合作,我们三个竟然配合得如此默契!”
三人相视一笑。
感激、庆幸、劫后余生的种种情绪让他们敞开了心防。卫哲低下头,看着怀中灰头土脸的女人,他是又怜又爱,想到将近两天的分离,想到差点就失去他,一时间他突然感到内心深处的恐惧。那种感觉,仿佛瞬间能冻结他地心脏!他的身体僵硬的颤抖起来,几乎不能自禁般搂住荞桑的身体,倾近她的面颊,低头亲吻她的双唇……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到温暖和存在。
他的唇温软湿润,吻起来温柔至极,原本为自己满口泥土腥味而担心的荞桑,却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出任何异色。他的眼神中始终只有那无尽地缠绵。如果不是那一声突兀的轻咳,或许两人还搂在一起,浑然不觉身处什么环境呢。
荞桑的脸顿时红得仿佛可以挤出血一般,慌忙挣扎着离开卫哲的怀抱。刚刚那么缠绵旖旎的画面,被一个冷酷的男人当成演戏般欣赏真让她觉得郁闷。尤其是一抬头时,他眼中的戏侮和嘲笑。哼----她恨恨的看了一眼掉落在一边自己的枪,蹒跚着走到前边,弯腰探身去捡手枪。
冷不防,荞桑地眼神一变。瞬间清醒过来。
她竟然清醒过来!?
因为对方是雯月。卫哲下手时还是留了些力道。而众人也没料到,徐杰宇这些年对雯月地百般虐待已经让这个女人生出一种抗体出来。
果然。神色清明的雯月眼中迸射出一道仇恨地眼光,整个人如同脱兔般的扑向荞桑。如果是平时,她自然不是荞桑的对手,只是连续几个小时内,荞桑是滴水未沾,滴米未进,身体虚弱得可想而知。看着森然逼近自己咽喉的寒刃,虽然她的手不自觉的完成上膛的动作,却在射击的瞬间迟疑了,预料中的痛意并没有发生,只听一声清脆的枪响,一切又归为平静……
雯月后背如同绽开一朵血色玫瑰一般,鲜血浸湿了她白色的裙衫。而持枪而站的男人脸上却不见一丝波动,他犀利的眼神无动于衷的看着眼前变成一具尸体的女人,冷言道:“执迷不悟----”
此时的韩霆又恢复他本来的样子。冷酷而无情,在他眼中只有案子、凶手和死亡……
第二十五章 隐藏在网络中的黑手
荞桑捂住嘴,惊骇的伸出手试探了一下雯月的鼻息,然后声音发颤的说道:“还活着……快救人啊!你差点射死她你知道吗?你怎么能这样……”
韩霆的眼中闪现一抹厉色,那种充满杀意的目光让荞桑不觉浑身一震。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让她感到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
“如果不是我当机立断,现在你已经是死人一个了!”韩霆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荞桑自知语亏,她已经上过这个女人一次当,竟然还没学乖。如果不是那充满杀伤力的一枪,自己确实可能成为利刃下亡魂。她的手一哆嗦,手中的枪掉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妇人之仁!”韩霆冷着脸教训道:“如果对方是穷凶极恶的匪徒,你的仁慈只会成为他们猎杀你最好的契机!作为重案刑侦队的组长,你简直是愚蠢至极!等回到海宁,我会将这里的一切全都写进报告,你好自为之!”
不理会荞桑的表情,他早已冷漠的离去。然而擦肩而过时,她却无法忽视他的眼神。原本因为无故夸大的指责和威胁感到无比气愤的她,却因为那个眼神而刹那间感觉到一种悲伤和怅然猛地击中自己,那种突如其来的心痛既快也没有缘由。让荞桑一时间怔在那,连最基本的反驳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没事了……已经过去了……有些事情,一时半会是无法全部改变的,就像你的心,在某些时候无论如何也硬不起一样!”卫哲走到荞桑身边,淡淡的说道:“别在苛求自己,我们还是想想办法将星儿和她弄出去!”
荞桑这才恍然醒悟过来,是啊!她要救她的!这么急着赶来,这么戏剧化的找到他们,就是为了告诉他们----老爷子真的在公馆中留下无尽的宝藏,能够让所有人受用一生的宝藏!
荞桑清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地事情。睁开眼睛便看见身边斜靠着一张宽阔的后背。卫哲静静的靠在那,眼睛微微闭着,显然刚入睡不久,俊朗的面孔因为连续几天的辛劳变得有点苍白,整个人怎么看怎么像瘦了一圈似的。
她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他的头发,还好!还好!没有一夜白头!她放下心来。长吁了一口气。原本睡得不沉的卫哲一下子清醒过来。看到泪眼迷蒙的荞桑,不由探手将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前道:“小桑,你真棒!因为你的坚持,因为你的勇敢,让你还活着,让我们能再见面!相信我,一切都过去了!”
他温厚的声音一下子扎进荞桑的心里,她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这几天地点点滴滴,无论是在密道中的危险。还是被扔入蚯蚓洞,嗯,后来证实那是一个简易、尚未建成的防空洞!当时身处绝境地悲观无望都一一浮现在眼前。
她记得自己在说完宝藏在什么地方后。就直接昏倒在卫哲怀中。后面地事情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想想那几近生死地考验。虽然极力克制。但她还是抽抽搭搭地伏在卫哲身上哭了起来。
卫哲爱怜地拍了拍她地手道:“小桑。我终于看到你不像女警地一面。多了一份柔弱。少了一分威风。这样地感觉真好!有点像……有点像星儿了!别害怕。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地!”
荞桑吸了吸鼻子道:“我昏迷了几天?好像过了很长时间似地……”
卫哲替她顺了顺头发。然后坐到她身边道:“亲爱地。你快吓死我了!你一直这么昏昏沉沉地躺了三天!如果不是陈医生坚持说你精神没问题。也没受什么内伤。只是疲劳过度加严重脱水。估计我会坚持赶回海宁。你知道吗?星儿躺了一天就清醒了。看到你昏迷地样子。小丫头又给哭得惨兮兮。家里人各个被你吓得半死。”
“那……雯月呢?她地伤怎么样了?”
“她受得是枪伤。所以直接送医院去了。不过听韩警官说已经脱离危险。”荞桑点了点头:“那就好!原本我以为自己可以说服得了她。我以为徐老爷子留下地宝藏可以安慰她。可是没想到……是我太冲动了……”她轻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身简洁干练裙装打扮的万依然走了进来,她凝视着荞桑的眼睛,半晌才低下头,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道:“谢谢----谢谢你为雯月做地一切,也谢谢你把那样东西带给这一家人!”
荞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什么啦!只是,让大家都明白老爷子留下的并不是金光闪闪、珠光宝气、价值连城的那些东西,而是两个字,两个被写在牌匾上。写在老人家心里的两个字----宽恕!”
“枉我也自诩为聪明人。在公馆生活了十几年,竟然也没能领悟这两个字的真谛!”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循声望去。原来是一直脾气怪怪的周恪朝。只是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真心地成分,浑身散发着一种儒雅不凡气质。
“原本以为,那老头子是觉得亏欠周家地东西,才良心发现的分我遗产、告诉我藏宝地暗语,没想到,他是为了化解我的心结!这十几年来,那老头子一直知道我有多么腹黑,一次一次想暗算他的子孙,为了怕我做傻事,他甚至连徐杰宇不是他亲孙子的事情都告诉我。然而我却一直沉浸在无法复仇的痛苦之中,丝毫不知道这是一个老人为了让我领悟宽恕二字所做的一切。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宽恕徐辉南造成我家破人亡这件事,但起码我不再恨了,因为恨也没用,他已经死了!或者我可以看成他英年早逝是他的所作所为付出的代价。”
听到响动的卫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正好赶上荞桑描述防空洞中那些真正的宝藏,听完后小丫头立刻嘟起嘴巴道:“哼----外公是老糊涂了!要是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钻过地下防空洞,差点被闷死,结果看到所谓的宝藏原来是一堆自白书,还有道歉信。估计我不气死才怪!什么宽恕不宽恕,又不能当饭吃?”
周恪朝笑了笑:“确实不能当饭吃!可是能让吃饭的时候,心情更舒畅,吃得更多!”
卫星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爆笑地男人,有些难以理解的摇了摇头。天啊!几天前的大冰块竟然会开玩笑了,而且还笑得这么真诚。难道外公留下的宝藏是魔咒!?小桑姐的进去解开了一只束缚在公馆周围的魔咒,让这里地人全都重获新生!?啊---她也是功臣之一,她也是功臣之一!卫星兴奋的又是叫又是跳,却依然还是不明白周恪朝和万依然说的话。什么宽恕是对善待自己的一种表现,是让灵魂自由的一种方法……
看到卫星灿烂的笑靥,原本浑身软绵绵的荞桑也不由精神一振。
问到雯月的事情,万依然的脸色还是不自禁地黯淡下去。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亲生妹妹,却没想到尚未重逢就即将别离。
“我不会放弃她的!就像我坚持地那样,我不是复仇而活。而是为了寻找失散的亲人而活着!”万依然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给荞桑无尽的力量。
“只可惜……”她话锋一转,表情变得淡淡的,看不出内心的情绪。“可惜,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其实,其实婷然她并不希望胜诉。或许她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无论我温柔的恳求她亦或是疾言厉色地斥责她,她始终不愿向我敞开心扉。”
“或许我能为她做点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万小姐可以向法庭申请心理治疗,这样或许可以让雯月敞开心扉。”卫哲说道。
万依然感激的点了点头。“婷然这几天总是说,自己浑身乏力。还说只有报仇才能给她力量,让她看到世界的美好以及活着的目的。”
“世界的美好以及活着的目的!?”周恪朝神情有些恍惚,突然仿佛想起什么似地说道:“难道,难道婷然也上那个网站吗?”
他突兀的一句话引起躺在病床上荞桑的怀疑:雯月毕竟只是个女孩子,纵然小时候不公平的遭遇让她心生怨愤,但卫哲说过记忆中的她一直是个胆小怯懦的女孩子,什么样的原因让这个怯懦的女孩想到复仇,而且那么歹毒的杀人手段,以及一环扣一环杀人嫁祸地方法都不像是她地个人行为。难道在她的背后还有什么人吗?而这个人又是出于什么样地目的?
病体痊愈后。荞桑就迫不及待的趴在电脑前,按照周恪朝给她的网址,点进这个名叫正义审判者的网站。看见上面跳跃呈撕裂状的审判者三个字,荞桑不由又想起那个夏日午后,站在树荫下翘首等待自己的女孩子。
是啊!小西也曾经说过她要做正义的审判者,所以她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报复她的仇人!
没来由的,荞桑觉得浑身一阵寒气逼来。似乎她正在步入一个无法预知的危险陷阱之中,但心脏霍霍的跳动声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欲罢不能的陷入其中。
根据周恪朝的描述,他是无意中进入这个网站。所谓无意。是因为有人在他的QQ中留下这个地址。告诉他这个BBS中有很多复仇者,让他加入。觉得好奇的他进入之后才发现那个网站透着几分邪气。每个人都对一个自称审判者的人奉若神明,他也确实在那个网站中看到比自己仇恨更深的人,看着审判者为他们出谋划策,招招制敌的手段后,他不由也有种感同身受的快慰感,似乎里面的人就像他身边认识的朋友,看到他们大仇得报,他也觉得快慰不已。即便是像周恪朝这样心思深沉的人,也会在关闭电脑后回想起来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荞桑紧紧盯着审判者三个字,隐约觉得真正的正义之战就要开始……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办公桌上电话响了起来,当她接完电话后,突然明白无巧不成书的含义----让徐家的人找得天翻地覆的沧海遗珠,竟然就是让她足足喝了几大缸干醋的江若莹!!
电话那边的卫哲等得心急如焚,生怕荞桑不相信的说道:“小桑,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外婆说了,真正的徐家嫡亲孙女的胸前有一块粉红色的胎记,而且还有她养父母也能证实当时随身的物件……小桑,你在听我说话吗?我真的亲眼所见……你……”
荞桑诡谲的笑了笑,发出桀桀的声音,电话那端的卫哲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是吗?你真的亲眼所见!?”
没等卫哲信誓旦旦的保证,就听见荞桑危险的说道:“你亲眼所见她身上的胎记,证明她的的确确是徐家嫡孙女吗?”
“啊……这,这当然不是……小桑----”卫哲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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