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爱的诅咒
夏日的午后，太阳格外毒辣，小西不停的擦拭着额头的细汗，忍不住低声抱怨这见鬼的天气。
小西是南方人，因为高考失利，又不愿进入二类大学所以便千里迢迢来到海宁。
用小西的话来说，海宁是一座华丽却浮躁的城市。一半的人过着小资般奢华萎靡的生活，而另一半人则还停留在贫穷落后，温饱难汲的生活中。
小西就读的学校是海宁最有名的一类医科大学——海宁医大，这年高考因为历届分数线虚高而生源奇缺，不得不扩大到全国招生，而小西就在扩招范围内。小西选择的专业是西药剂学，原因是她胆子很小，就连平时对人说话她都会吞吞吐吐更别提对着那些血淋淋的东西。她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她想将来能够稳稳当当的就业，不要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那种。在医院做药剂师，每天对着那些瓶瓶罐罐，虽说有些沉闷，但总好过周旋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尔虞我诈要好。
虽然小西选择药剂学专业的初衷是为了减少和人打交道，但现实生活中却让她无法回避这些。因为学校正在扩建，女生宿舍临时调整，药剂学专业和外科的女孩子们全集中在一号和二号两栋宿舍楼中。相比以前两个人住的日子，小西的生活空间中无形中多出很多人来，这让她一时之间有些难以适应。
小西叹了口气，原本这个时间她绝对是待在寝室中，吹着小电扇午睡一小时的。可自从那个叫米娜的女孩子搬进来后，这样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米娜长得不算很漂亮，但很会打扮，身材也不错，平时经常和男生称兄道弟，很受男生的追捧，据说系里有很多男生都暗恋她！可米娜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却很专情，她从不接受其他男生的表白，反正就是做哥们可以，但做男女朋友是不可能的！
一开始。小西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知道原来米娜在高中地时候已经和一个男生很要好。他们在一起经历过地事情简直可以写一部荡气回肠地小说了。米娜为了那个男生曾经在家里绝过食。而那个男生也为救米娜被车撞伤。几乎错过高考。最后两家人以及学校终于不得不任其发展。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出现第三者擦足。天真灿烂地米娜很快陷入新地恋情当中。可就在她提出分手地第二天。那个男生就站在他们高中地教学楼上宣称如果米娜执意离开他。他就会用那种极端地方式来结束自己地生命！米娜在那一刻被他深情地告白所感动。而第三者则害怕事情闹大无法收拾而退出争夺。于是这两个人又重归于好……一直到进入大学后。那个男生因为考试发挥失常和高考失之交臂。只能留在原来地小城市靠关系做点小生意。而米娜却如愿以偿来到海宁这样地沿海大城市。但两人地感情却逐日递增。真所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为了方便传情。两个人便没日没夜地通电话以解相思之苦。别地时间也就算了。唯独一个中午一个半夜是小西最无法接受地。中午不让人午睡也就算了。晚上经常是小西半夜起来上厕所还能听见米娜在被子里捂着嘴巴轻言细语说什么……虽然寝室地每个人都憋着一肚子火。无奈人家表面上满脸歉意地答应。可电话一响。所有地保证全都飘到九霄云外了！
小西性格内向。遇到这样地事情便只能忍。但同寝室地聂卉可没有那么好地脾气。遇上她心情不好或是半夜失眠那绝对又是一场女生间地唇枪舌战。聂卉口才好。每次米娜都讨不到半点便宜。而最遭殃地还是她。经常成为两人争夺地对象。负责评判谁对谁错。对于这种得罪人地事情。小西是避之唯恐不及。这不。刚才米娜在打电话。而正好聂卉进来。两个人一言不合又开始冷嘲热讽起来。小西则看到情况不对就立刻溜了出去……
小西回去地时候聂卉已经不在宿舍了。只看到米娜抱着双膝一言不发地缩在墙角。小西暗想。她肯定又是吵架吵输了。所以也没多大在意……
海宁地气候比较潮湿。虽然很热。但皮肤却感觉干干地。小西端着水杯。坐在电脑前查着兼职信息。突然想起地电话铃声让小西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莫非是业务员地电话？小西看了看时间。正好是两点左右。
小西刚想去接。就听见米娜歇斯底里地尖叫道：“不要——别接——”
“可是……可是我正在等业务员电话啊！”小西怯生生的开口道。
米娜看了小西一眼，不再做声，目光呆滞的坐回床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似乎受了很大刺激。
电话依旧尖锐而刺耳的响着，没有歇气的打算。小西虽然顾及米娜的感受，但她更需要兼职的机会，所以她没有丝毫犹豫的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可对方已经收线，听筒中“嘟嘟——”的声音显得有些空洞。
“米娜，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小西舔了舔嘴唇，不知该如何打破寝室中沉闷的僵局。她和米娜一个寝室大概有一年多的时间，但她很清楚，在米娜眼中她就是透明人一个。论样貌她瘦小柔弱，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出色的地方；论成绩，虽然她很勤奋，可却始终是个中不溜的成绩，完全不是聂卉的对手。正因为这样，她更害怕被别人忽视的那种感觉，所以多半的时候她都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跟在米娜后面嘘寒问暖……
令小西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米娜竟然没有一脸蔑视的侧开头，相反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着她的手，嘴唇哆嗦说道：“电话……是他……阴魂不散……”
就在小西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电话铃再次突兀刺耳的响了起来。这一次就连她也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跳，几乎情景反应似的抓起话筒……
电话那一端传来遥远窸窣的声音，仿佛是滴水声，又像是时钟的声音，总而言之虽然细微却仿佛敲击在心头，声音由轻渐响，异常清晰……
小西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米娜，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那声音就像她们这层楼破旧的澡堂后面厕所漏水时经常听到的声音，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每个学校中都免不了有那些种阴森潮湿的地方，伴随着那些奇怪恐怖的故事，经常让半夜起来上厕所的女生双腿发抖！
而这个时候，一个低沉阴冷、毫无生气的声音仿佛从背后响起一般“他没有离开，他还会回来的！死死缠着那个彻底毁灭他的女人！”
第二章 绽放的鲜红
小西尖叫了一声，“啪——”的扔掉手中的听筒，惊恐的回过头……
身后一个人也没有，整个寝室除了瑟瑟发抖，有点神志不清的米娜外，就只剩她一人而已，那刚才那个声音……她有些不敢想象的抱紧双臂，退缩的向后走了两步。
多么可怕的诅咒！那个男人要诅咒自己心爱的女人和他一起下地狱！
小西打了一个寒战，刚上大一的时候就听过医大有个恐怖的诅咒。如果你得不到你喜欢的人的爱，但也不希望看见她（他）和别人在一起，那么就带着你们的爱一起下地狱吧！用爱的诅咒去验证你对她（他）的感情，让死亡去证明你心中的挚恋……
小西紧紧的握住双手，手心早已潮湿一片，一时间竟然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米娜缩在墙角，厚重的留海搭着眼睛，看不清表情，只是咯吱作响的床架显示着床主人内心的惊恐和胆颤。小西猜想，她一定也是被这样的变态骚扰电话给吓到了。
虽然如此，但小西也没有过多在意，甚至有些坏心肠的想，或许是米娜得罪什么人也说不定，谁叫她平时那么招摇，和男生在一起一点也不避讳……
寝室的空气有些沉闷，小西绞着衣角有些不知所措。她最怕这种气氛，明明很想说话却又不知道应该和对方说些什么。
“小西，能帮我倒杯水吗？”米娜的声音如同秋风中的枯叶一般，颤抖而嘶哑。
小西兴奋的点了点头，如获特赦般拿起开水瓶替她倒水。却没想到米娜不知道看见什么，突然猛地推了小西一把。瘦弱的小西猝不及防，开水瓶磕到铁床边，砰的一声，开水溅到小西的腿上、手上，裸露在外的皮肤立刻红肿灼痛起来。而一直神情恍惚的米娜则惊叫着向外冲了出去，小西强忍着皮肤的刺痛，艰难的换下湿漉漉的衣服。
大约五分钟后，宿舍中另外两个女生回来了。聂卉和孔黎明耐着性子听完小西说的话，不以为然的嗤笑了一声。孔黎明安慰小西道：“小笨蛋，说不定是电信局免费安装的铃声或者是送给你们俩一个惊喜呢！”聂卉则更冷笑道：“我看不是电信局，估计是米娜让某个内心阴暗的男生受到打击，对方正在用精神折磨法对付她！不过那也叫活该，谁叫她不知检点，明明有男朋友还胡搞乱搞！哼——真不知道那些男生看中她哪一点！”
小西咬着下唇，聂卉刚和男朋友分手，原因是她知道自己的男友曾偷偷给米娜写过情书，因为她拒绝才退而追求自己。她叹了口气，在这个寝室里，聂卉和孔黎明是一国的，米娜自成一国，而自己永远是被她们摒弃在外的人……唉！只有祈祷平安毕业，到时候各奔东西了，谁还管曾经在学校怎么怎么样……
可小西万万想不到。原本平静地生活。在米娜尖叫着冲出寝室地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不会再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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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米娜地床头灯始终开着。聂卉则辗转反侧。孔黎明偶尔会磨磨牙……小西静静地听着。她闭着眼睛却始终睡不着。
海宁地气候就是这样。即使是在春天。一到晚上也是格外潮湿阴冷。缩在被窝里也不觉得暖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通电话。小西耳边总隐约听见滴水地声音。她们地寝室离澡堂很近。不知道是不是厕所地水龙头又坏了。尽管这么想。但她还是觉得脊背阵阵发凉……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睡着了。可她没有想到自己再次醒来地时候会成为一桩骇人听闻地堕楼事件目击者……
女生寝室地侧面正好就是供学校暂时停车地小操场。就在刚过去地一分钟。伴随着一声重物撞击发出地巨响声。紧接着就是尖锐地报警器声。让这个平静地学校一下子炸开了锅！小西捂着耳朵。耳边充斥着汽车地报警器声。就在刚才。她还在澡堂洗衣服。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凄厉地报警器声。紧接着就是一声骇人地惊叫。而等她接到聂卉电话赶到那里地时候。米娜就已经支离破碎地躺在那儿了……她瑟瑟发抖地搀扶着魂不守舍地聂卉。这个冷静孤傲地女生此时也方寸尽失。若不是小西支撑着她。估计现在她早已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谁都想不到米娜会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看着地上和那辆被砸烂的轿车上刺目的鲜红，未曾经历大风大浪的女生们一下子全懵了。
聂卉只记得重复那句话——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她约我来的！是她约我来的！你要为我作证啊！
小西打了一个寒战，怎么会这样？她的大学生活明明还有两年就可以平静的结束了，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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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报警电话后，荞桑迅速安排了一下工作。因为接二连三的出色表现，李侃现在对她越来越信任了，大大小小的案子也都让她跟随，甚至还让她独立安排工作。只不过，荞桑抬起头看了看前面队长的办公室，不知道为什么，风铃草公馆的案子就算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队长对她的表现却视若无睹，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采取放养政策。这一点让她怎么也想不通，要知道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得到韩勋的认可，即使再苦再累也都值得，可现在……
荞桑摇了摇头，自己怎么能被混乱心情所左右呢？无论如何，就算队长暂时不承认自己，但她相信终有一天，她能像当年的他一样神勇，一样的除暴安良，让海宁的市民能够在安定和谐的环境中学习生活！她整理了一下警服，神清气爽的迎接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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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勋办公室中
“老韩，看问题应该客观一点！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小桑已经很成熟了，你也没有任何理由再把人家撵回警民关系科了！作为同时间进来的新人，她比正规科班毕业的大龙可强多了。那个臭小子机灵有余，可耐心不够，做事太过毛糙，总而言之，如果只让我选一个，我绝对投小桑的票！你也别动不动就想把人家小姑娘撵回警民关系科。这么好的一同志，你舍得我还不舍得呢！”李侃‘啪’的缩回扒开百叶窗的手，办公室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他转头看了看叼烟沉思的韩勋：“老韩，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去市里了，这些小辈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会替你看着的！还是想想以后上任之后的事情吧。”
韩勋轻吐了一口眼圈，长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那个凶手一天没有抓到，我肩上的担子就一天放不下来。可他却似乎一下子从人间蒸发了似的！”他的手重重砸向玻璃茶几，幸得李侃眼疾手快的抓住，否则绝对会酿成流血事件！
第三章 世态炎凉
李侃难过的看着韩勋“老韩——你这又是何必呢？张帆的事情大家都很遗憾，但是大家也都知道，这和你没有关系，只能怪那个凶手太狡猾！”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韩勋摇头苦笑了一下：“是我太轻敌了！如果不是韩霆那臭小子，说不定……算了！不说这些！老李啊，小桑那个丫头确实很聪明也踏实肯干，唯独实战经验尚浅。而且她心太善了，最怕她被坏人利用，深陷险境都不知道！你可得盯紧一点啊……”话还没说完，他腰间的CALL机嗡鸣作响，而李侃也低头看自己的CALL，二人对视一眼，李侃说道：“正事要紧！老韩，我去开车！”
“队长、李队！我们都准备好了！”大龙在刑侦大厅中立正报告道。惹得李侃疑惑的打量了他两眼：“臭小子，今儿怎么没迟到？”
大龙不好意思的抓耳挠腮，他倒是正玩游戏上瘾，无奈受气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将他从隔壁小卖铺中抓了出来，说什么发生大案子了……真是！躲那儿都能被她逮到，真不知道那家伙的小宇宙怎么这么强大。
“小桑呢？”韩勋扫了一眼，立刻发现那个向来最积极的人不见踪影，不由皱了皱眉。
大龙立正报告道：“小桑是接警员，所以先驱车去案发现场了！”
“那你还愣在这做什么？”韩勋冷喝一声，吓得大龙立刻暴走起来。天啊！队长最近是怎么了？老冲自己发飙，难道是最近和受气包走太近了？被她的晦气传染？大龙缩了缩脖子，踩了踩油门，赶紧向出事的学校飞驰而去。
海宁医大内
不知道是谁向报社发了消息，一时间学校里面闹得沸沸扬扬，各大新闻媒体都把镜头对准了享以仁心仁术著称的海宁医大。更有不少谣言认为是学校长期的高压政策和不允许、阻扰学生在大学中谈恋爱而酿成惨案。学生处主任迫不得已出面辟谣，措施却只能是以手捂住摄像师的镜头，拒绝接受采访。眼看堵不住袭来的攻势，便派出学校的治安队，一时间双方形成对峙，一旦处理不好随时可能发生新的变故。
“从这个区域到案发现场全部用警戒线隔离！所有闲杂人等一律请出圈外！”韩勋威风凛凛的一声怒吼。几十个警员便开始隔离现场。他冷漠的扫了一眼低头认错的荞桑，不由摇了摇头，就知道遇到这样的情景这丫头一定搞不定。
在当今社会中，多少悲剧和惨案都是因为人的漠然和麻木造成的，死的人不是自己的亲人朋友，便觉得刺激、兴奋，四周围观的人，他们脸上没有恐惧和遗憾，反倒是一副看戏的兴奋表情，对于和自己无关痛痒的人的死，大家往往是好奇大于同情！曾经他会觉得纳闷，难道现在人的好奇心一定要放在这种事情上才行吗？后来也就跟这些人一样麻木起来，当看到大龙、荞桑满脸义愤填膺的表情时，不由又像看到年少气盛时候的自己……
“老乔呢？验尸结果怎么样？”李侃拍了拍荞桑地肩膀。示意让她别往心里去。毕竟要想镇定自若地指挥这么大地场面。还是需要一段时间锻炼地。
荞桑怯怯地看了韩勋一眼然后说道：“法医鉴定死亡时间应该在清晨6点左右。有学生目睹惨案地发生。现在有警员正在替她做笔录。案发当时。宿舍中地很多女生都已经起床了。目击者称她是接到死者短信才到这里来。她刚到约定地点。还没缓过神就听见一声巨响。紧接着便传来刺耳地报警器响声。然后就看见死者从旁边地汽车顶端跌落下来。头部着地。流了很多血……而后她地室友也来了。二人均表示。死者应该是从寝室地楼顶也就是六楼地地方坠落下来地……”
“宿舍楼顶！？”韩勋眯了眯眼睛：“我记得大学里面顶楼一般都会上锁。为什么这个女生大清早会去那个地方？”
荞桑恍然点了点头道：“我去找宿舍地管理员了解情况！”
这时。正好乔毅之走了过来。荞桑别过头不去看他。乔毅之尴尬地笑了笑。向韩勋汇报尸检地结果。“初步结论是自杀。女死者地死因是高空坠落。造成身体多处骨折。初步估计致命伤是颈骨折断。具体死亡原因要等尸体解剖结果。不过……”
“不过什么？”荞桑耳尖地听到他弦外之音。连忙追问道。
“死者脸上的表情僵硬，似乎受到很大的惊吓，如果是自杀，瞬间表情不会这么大，很值得推敲……”乔毅之耐心的说道。
韩勋微微眯眼，这个老乔向来不喜欢和他们多说尸检的情况，上回大龙没听清楚多追问了两句，还被那老小子说什么没本事，如果鉴证科可以知道死者的全部信息，那还要刑侦探员做什么？可每次如果是小桑开口问，老乔却会不厌其烦的告知，恨不得直接刨出疑凶给她！他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睛。
荞桑再一次来到被害者陈尸的地方，死者陈尸的位置和身体部位以及随身物品遗散的地方都有鉴证员做的明显记号。地面上的血痕犹如绽放的鲜红，想到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离开了，荞桑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时技术员小光的牢骚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见鬼了！手机都摔成这样，数据还能复原吗？师傅不是存心为难我吗？”
毛小光今年二十四岁，刑侦学院检验专业毕业，和荞桑一样是刚刚入门的新人，但他性格随和，情绪自控力强，从加入警队那天开始就被调到鉴证科跟着乔毅之，作为重点培养对象。因为智商极高又嗜好高科技，所以被乔毅之安排做血液、DNA以及还原工作。
荞桑奇怪的看了一眼取证袋中支离破碎的诺基亚手机：“手机是死者的吗？在哪里找到的？”
毛小光和荞桑早已相当捻熟了，他们都是新人，在初期培训的时候，毛小光对荞桑就很有好感，只可惜荞桑某方面的神经极为大条，毛小光也不得不将自己内心的情愫掐灭在萌芽状态。“肯定是她的咯！要不然能摔成这样！”毛小光扬了扬取证袋。
确实，取证袋中的手机已经完全散架，就像被锤子恶狠狠的砸过似的。荞桑捏了捏下巴，陷入沉思之中。她心里已经有了想法，这不是普通的自杀事件，而是谋杀！有预谋的杀人事件！
第四章 心结难解
“大龙——大龙——第一目击者呢？人呢？不会是走了吧？”荞桑心急火燎的找到做笔录的大龙，气喘吁吁的问道。
大龙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嗯，自然是走了，难不成还等我请她们吃饭不成！小桑，你是不是疑心病又犯了？人家可都是规规矩矩的女大学生！再说了，一看就知道这个女生是为情所困，走不出心灵的创伤而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嗷——李队，你干嘛有敲我脑袋啊！”大龙捂着头嚎叫道。
荞桑掩嘴一笑，这个大龙活该被打！简直笨死了，亏他还理直气壮像说书一样说那么多。
李侃狠狠瞪了大龙一眼道：“臭小子，以后在外面别说是跟我混的！进警队第一天就告诉过你，在一切尚未定案的时候，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更何况，这里是校园，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不再是你自己，而是整个警队！这里有那么多八卦周刊的记者，刚才你那句话被任何一个记者听见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大龙咽了咽口水，乖乖的耷拉下脑袋，一副低头认罪的表情。李侃这么一说，荞桑的心里也不觉打起鼓来，自己的怀疑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会不会因为证据不足遭到质疑？
“小桑，在想什么呢？有什么发现吗？”李侃细致入微的说道。
“我……”荞桑不由有些犹豫，但一想到如果，如果真的是谋杀，那么凶手很可能会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到时候就会有更多的人遇难。她咬了咬牙，左顾右盼了好一阵子：“老大，我怀疑这案子没那么简单！”
“哦——”李侃的声音微微上扬，好奇而期待的望着荞桑。
“我刚才不经意间看到鉴证科技术员找到的那个手机，不但手机外壳炸裂连手机的零件都散得七零八落的，实在有些古怪……”
“这有什么古怪，六楼那么高，摔下来会粉碎也很正常啊！嗷——李队……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插嘴了！”大龙不服气的闭上嘴，却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荞桑摇了摇头：“我检查过上面的划痕，不像是一次性造成的！倒向是用硬物使劲敲击后从楼上抛掷下来！当然……这些只是我的怀疑，我已经请痕迹检验科的同事调查了！”
李侃沉吟着点了点头：“有道理！这事得跟老乔说说。让新来地技术员赶紧恢复手机里面地数据。说不定会有重要线索！”
见自己地推理得到肯定。荞桑雀跃不已地点了点头：“头。我想了想。如果这真地是谋杀事件。凶手很有可能还隐藏在学校当中。甚至很可能就在女生寝室！现在敌暗我明。很不利于调查地展开。我请求通过校方潜伏在宿舍之中。等凶手再次作案时将其一网成擒！”
“不行——绝对不行——”一声暴喝吓得所有人都停下手里地工作。用惊讶地表情盯着那只犹如发怒地雄狮。韩勋黑瘦地脸上露出骇人地凶光。他愤怒地挥着手。似乎气得要掴人一耳光似地。吓得荞桑畏畏缩缩地躲在李侃身后。半天不敢说话。
李侃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自然知道为什么。当年张帆就是因为做卧底而被那个穷凶极恶地凶手杀害。韩勋至今还无法从这个心里阴影中走出来。所以荞桑这么一说自然会撩拨起他地雷霆震怒。
“老韩——我们去那边商量一下！”李侃用眼神示意荞桑和大龙乖乖待在一边。自己则走到韩勋身边“喂。老韩。小桑分析地有道理！我也觉着这事情有点古怪。海宁医大可是向市里输送医学菁英地地方！你再看看那边地记者。搞不好这事闹开了。上头又会给咱们压力！”
韩勋余怒未消“压力就压力。大不了老子不升那个级！继续守着那帮兔崽子！”
李侃拍了拍韩勋的肩膀，他的这个火爆脾气跟年轻时候一样，和自个的老婆儿子都会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他劝也劝过，骂也骂过，可某人就是这么个臭脾气。唯一能让他乖乖听话的人或许只有那个光头眯眼的老处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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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白日不能说人，说曹操，曹操到！
向来只待在指挥室的查理处长竟然亲临现场，一看到他那油亮的光头以及闪着寒光的小眯眼顿时韩勋就没了脾气。人说一物降一物，绝对是有道理的！别看他背地里‘老鬼老鬼’叫得毫无顾忌，可真个面对面了，可还是规规矩矩叫人家处长。
倒是荞桑十分捻熟的跟暮查理闲话家常起来。半个小时后，暮查理一脸凝重的向韩勋走了过来“刚才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小桑的话，她说的很有道理，这个案子看似简单，但影响很坏，尤其是敌暗我明，很不利于刑侦工作的展开。我看还是从刑侦大队派个卧底进行内部调查比较靠得住！”
韩勋本能的一握拳，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青筋爆出，显出他内心的挣扎。他沉吟了好一会终于说道：“那行！让大龙去！”
可怜的大龙干涩的咽了咽口水，队长是不是被气糊涂了？出事的可是女生宿舍，他一个大老爷们，哪什么去调查啊？到时候，估计是真凶没抓到，自个先被当成色狼一顿暴打了！
荞桑抿了抿嘴唇，有些郁郁寡欢的站在一边。他这么一说，很明显是对她的能力不信任！李侃看出小姑娘家的委屈，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这事啊，和你没关系！是老韩自己的心病作祟，其实他也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并不是不信任你！”
荞桑有些难过的看着韩勋挺拔的背影，没想到在自己恩人的心里原来有这么难忘的一件憾事！自己得意的女下属被残忍的凶徒割断气管而死，而自己偏偏什么都不能做，那个凶手更是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无踪，令韩勋纵使有心抓贼也无力回天。那个年仅二十八岁的女警花就那么香消玉殒，留下的却是永恒的伤痛！
荞桑死死的咬着下唇，直到感觉到丝丝腥甜才猛然清醒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沉浸在悲怆的往事中无法自拔呢？自己应该做的不是悲伤而是振作。她暗下决心，无论多么困难，多么危险，她也要抓住11.23大案的真凶，决不能让杀害前辈的凶手逍遥法外，也决不能坐视队长暗自伤心！
第五章 扎马尾的转校生
暮查理摸了摸光秃秃的头语重心长的指点工作。按照他的指示，选择的卧底必须符合以下两个条件：
一是年轻机灵，考虑到出事的女生，所以必须是女警！
二是她还要是张生面孔！最好没有警察的锐利和杀气！
故此，放眼望去。处里年纪合适同时又机灵可人，还是个新人的……找遍全警局，符合上述条件女警也只有荞桑一个人！
韩勋真恨不得撕下暮查理那张笑得像花一样的脸。他那双该死眯缝小眼早已笑得看不见了，这只老狐狸一定是早就认定这案子非她能破似的！他心里又是担心又是焦虑，可看到那张跃跃欲试的小脸时，他不由又犹豫了，对于新人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锻炼，能让她迅速成熟起来，成为一个真正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战士，可……他摇了摇头，难道真像老李说的，自己是因为小帆的事情而保护欲过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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荞桑拿着手中的学生证，有些郁闷耷拉下脑袋。查理叔叔终于如愿以偿了，他小时候就最喜欢叫自己欢欢，说什么跟他家的比熊犬名字一样，将来一定是温婉高雅……结果这学生证上的名字就被写成——王欢欢，天啊！还有比这更土的名字吗？
警察办事果然值得信赖！荞桑……呃，从现在起她有了新的名字叫王欢欢。扎着马尾辫，穿着白衬衫和英国格子裙，活力十足的来到教务主任的办公室，一个四十多岁，满脸严肃的女人接待了她，待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这个冷漠刻薄的女人顿时换了一张笑脸，言辞恳切的求她快点抓住凶手，还校园一个宁静。
荞桑的身份是刘主任的侄女，因为父亲转业回到家乡就读。管理宿舍的阿姨姓钱，热情健谈，和上次做笔录的时候完全两样。她当然早已认不出荞桑，因为她现在是没有穿警服，活力四射的美少女王欢欢！
“哎呀！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我到底刚才有没有去过6楼呢？这门到底锁上没有？”钱阿姨自问自答的说道。
荞桑目光微微一变，强压住狂跳的心道：“上锁？为什么要上锁啊？我还准备去顶楼晒被子呢！”
“哎呦——这。这最近可不行！总之啊。这是学校地规定！丫头啊。你要是想晒被子。告诉阿姨一声。阿姨替你在外面院子晒去——”
荞桑笑着答应了。心里却不免想到：当时笔录地时候。这位钱阿姨可是一口咬定楼上地铁门是上锁地！可是她刚才神情恍惚。似乎很不确定似地。莫非她是为了逃避责任才在警方面前说那些地？
终于到了404寝室。荞桑略略扫视了一眼。普通地木质双开单锁门。防盗系数几乎为零。门上挂着花布门帘。显得活泼可爱。推门进去时。里面地几个女生都各自做着自己地事情。显得十分疏离。直到荞桑开始往里面搬行礼。一个女生才挑了挑眉毛道：“你是谁啊？跑我们寝室干嘛？”
荞桑看了一眼说话地女生。她个子中等。一头板栗色地头发。全身上下都是夸张地韩装。显得有些另类。从她地性格和话音中带着浓重地四川口音看来。她应该是商学院药品营销专业地孔黎明！资料上显示。她地高考成绩并不好。但因为家中有钱愣是托关系找门路进了医大。也难怪她口气那么大！
“我叫王欢欢。刚转校来地新生。很高兴能和大家成为室友！”
听完她地介绍。上铺下来地一个面庞白净地小女生。一脸怯怯地冲王欢欢笑了笑。“我叫范小西。以后请多指教！”
荞桑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和她握手。
“又来一个不怕死的！？”孔黎明冷哼了一声，伸手将另一个铺上的东西捡了捡道：“喏——小西下面的床位空着，你就睡这儿吧！不过……”她的声音猛然间透出一丝阴冷和诡异，冷不防吓了荞桑一跳。“不过你最好小心，我们这个寝室是被诅咒了的！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
荞桑怔怔的站在那，一时间竟然愣住了，不知该说什么。就在这时，一直躲在里面床上的女生猛然站了起来，一脸凶狠的怒视着孔黎明，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只听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吓得几个女生顿时面面相觑。
聂卉的眼神中透着骇人的寒光，冷冷的注视着孔黎明道：“我警告你！不要装神弄鬼，别以为那些事情我不知道，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好看！”说完她便摔门出去。
孔黎明捂着半边红肿的脸，脸上混杂着羞愤、委屈、不满的表情。最后猛地咬了咬牙，冲出门口喊道：“聂卉——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说打就打！你跟老子听着，老子想搞你的人很久了……”她喋喋不休的骂了十几分钟，惹得周围寝室的人都探出头来，才悻悻收了嘴……
荞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上铺的范小西拉拢关系。范小西一开始有些腼腆，荞桑却极为热情，一下问她借东西，一下子找她要电话号码，还约她晚上一起去食堂吃饭。毕竟都是年轻人，范小西很快就在荞桑的热情攻势下和其成为好朋友。
利用去厕所的时间，荞桑给韩勋发了一条短信息：队长，已经成功潜入！
虽然学校方面极力掩盖，但女生堕楼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一时间整个学校传得风风雨雨。荞桑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听见三两个学生在窃窃私语的议论。而向来以反映百姓呼声闻名的海宁经市电台就看中了这个卖点，决定在晚间新闻的时候插播这条新闻。
正因为这个，当荞桑和范小西拿着饭盒走到食堂的时候，里面已经围堵得水泄不通。范小西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荞桑：“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要帮她们打开水耽误了时间，说不定没有这么多人！”
看着如同长蛇阵的人群，荞桑咽了咽口水然后满不在乎的说道：“哎呀！这有什么，你不也帮我打了吗！”她踮起脚看了看，并没有在队伍中看到聂卉和孔黎明，难道她们还没来？
“你说她们两个啊？聂卉向来不喜欢西食堂的饭菜，她应该去校门口的水饺馆或东校那边，至于孔黎明，她舅舅是学校的名誉校长，可能去教师食堂吃去了吧！”别看范小西为人闷闷的，却相当细心。荞桑点了点头，这时几个穿着治安服的年轻人走了进去，将食堂内的电视机统统抱走……
第六章 舆论背后
一时间，食堂哗然。
纸终究包不住火。
现在学生可不比以前！学校欲盖弥彰的做法反而让事情更加复杂化了！舆论和谣言立刻肆虐而起，一时间如同平地风云一般将原本宁静的表象统统撕碎……
等王欢欢和范小西打完饭回到寝室的时候，就看见寝室门口围满了人，一见她们回来，连忙围拢过来……
“你们是这个寝室的吗？你们和那个米娜是室友吗？她是不是真的有过孩子，那个孩子还是学校某个教授的？”
“听说那个孩子是她在厕所生的，后来还被别人发现，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吗？”
“米娜喜欢的导师是不是教病理药学研究的顾教授啊？”
“胡说——你说什么呢？难道你不相信顾教授的为人吗？他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荞桑一下子听懵了！天啊！这些消息也来得太突然了，简直让她觉得震撼！她们还都是孩子啊！怎么能这么乱来？
一直躲在她身后小西紧紧的抓住她的手，有些发抖的说道：“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她人都不在了，你们不要这么说好不好？”
一个穿黑色吊带裙的女生不屑的瞥了她一眼道：“我们也不想做无中生有的事情，更何况抹黑她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只不过，我们都见不得她的作风，仗着身材还可以就想勾引顾教授，也不看看人家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医学菁英，能看上她这样作风不检点的女人吗？我们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好汉做事好汉当，不要把脏水泼到顾教授身上！”
顾教授！？荞桑皱了皱眉。默默记住这个名字。看来要让队长他们好好调查一下这个人了！
荞桑没有想到舆论地力量这么可怕。也没有想到这位顾教授地魅力如此之大。几个女生越说越来劲了。搞得似乎谣言就是从404传出地一样……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她担心闹出什么事端出来被凶手利用。连忙用身体护住小西。高声说道：“你们这些谣言都是听谁说地？你们以为堵在404门口就可以还顾教授一个清白吗？我看你们是中了别人地诡计！谣言止于智者。你们这么做只会让造谣者更加得意……”
荞桑地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倒是叫范小西开眼界。只见向来嘻嘻哈哈地王欢欢果断地掏出钥匙打开寝室门。冲还在发愣地小西叫道：“傻站着干嘛？还不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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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已经半个多小时了。范小西始终呆坐在写字桌前。荞桑不由有些担心。该不会刚才那阵势把这个胆小地女生吓得更加自闭了吧？
她刚想凑近说两句话。只听那丫头喃喃自语地说道：“难道那个孩子真地是米娜地吗？”
‘啪——’的一声，孔黎明猛地把手中的杯子摔到地上，顿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愤怒的冲小西吼道：“笨蛋——难道你还嫌我们寝室的风言风语不够多吗？我都说了，这是诅咒！是死去的亡灵发出的诅咒！和任何人都没关系……”她目光呆滞，眼神灰暗，惨白的脸色一如大病初愈一般。
听了她歇斯底里的尖叫，荞桑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好不容易等她去澡堂的时间，荞桑爬到上铺，和小西坐在同一个蚊帐内。
“小西，孔黎明为什么总把什么诅咒诅咒的挂在嘴边，究竟是什么诅咒啊？”
小西手上的书不知不觉掉在床上，神情有些恍惚的盯着荞桑。直到她叫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有些胆战心惊的讲起那个在校园中流传已久的鬼故事……
荞桑从小便沉迷于神神鬼鬼的事件，这种低级蹩脚的鬼故事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哄小学生的。实在很难理解，为什么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子竟然会被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鬼怪吓成那样……
故事讲得是在一个大学中，一个女生移情别恋爱上了别的男生，要和男朋友分手，结果这个男生在死之前割下自己的脸，用这种残忍的手段诅咒那个女生。而那个女生最终在饱受心灵和身体双重折磨下死在那个恶毒的诅咒之下。而话说那之后，如果半夜看见一张血脸出现在你的面前，则就会受到血脸的诅咒，以最悲惨的方式死去……
“你不相信吗？”小西急得快要哭了似的“在米娜死的前一天，她就曾经看到了血脸啊！”
荞桑浑身一凛，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眼睛珠子：“你怎么知道的？”
小西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角道：“米娜自己说的，我和孔黎明都听见了，对了，还有聂卉！她也听见了！所以大家才会都那么害怕！欢欢，你说我们会不会一个一个被那个诅咒杀死啊？”
荞桑愣了愣，干笑了两声：“傻丫头，什么诅咒不诅咒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哪有那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更何况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她说的慷慨激扬，让范小西好生羡慕。她从来没见过像王欢欢这样活力四射、正义慷慨的女生。
因为澡堂不大，顶多只能容纳十个人，荞桑和小西也都赶忙抽时间去洗澡，否则十点后，女生宿舍这边可是准时停热水。这么一来二去一折腾，等大家都睡安神了，王欢欢才偷偷从被窝里钻出来，掏出手机一看，都十一点半了。她赶紧给韩勋发了短信息，简单汇报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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荞桑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收到韩勋的电话，这才刚刚早晨七点啊！
“小桑，你提供的线索很有价值！但现在我必须告诉你，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韩勋的声音低沉而凝重，让荞桑的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小桑，你听好了！在死者的胃里，法医检测出大量国外研制的致幻剂成分，所以死者被人谋杀的可能性很高！而这个凶手现在很可能还在学校之中，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荞桑简短有力的回答道：“我明白！”
韩勋略略松了松紧握话筒的手，试图缓和一下自己的声音：“还有，你让我查的两件事情：医大确实处理过一具婴儿尸体！事情发生在离女生寝室不远的公共厕所内，那是个刚出不久的婴孩，脐带和胎盘都在厕所中找到了。这类的案子并不算罕见，少女因为懵懂无知错过流产时间，而最终将胎儿分娩出来，各地均有发生。只是就性质而言，医大这起最为恶劣，法医鉴定时发现婴儿的四肢呈现不自然折断，像是从报案人的证词推断，婴儿应该是出生后被人强行塞进厕所，所以才会因外力致残！”
第七章 温文尔雅的顾教授
荞桑的脸顿时一下子没了血色，好凶残的人！一个活着出生的婴孩是应该享有公民权利，对方这样做绝对是触犯刑法的，无论他（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无论他（她）是这孩子的什么人，他（她）都无权剥夺孩子的性命！
“喂——小桑，你还在听吗？”大概因为荞桑这边一直没有回音，韩勋焦急的叫了两声。
“嗯，我听着呢……”她应了一声。
韩勋恢复语调：“你让我调查的那个顾教授，大龙已经查到了。他叫顾岷，今年二十九岁，医大最年轻的教授，刚从海外镀金回来，单身，英俊潇洒……咳！大龙的报道太啰嗦，总而言之就一句话，他很得女孩子的欢心，也时不时有些绯闻传出。如果把这个案子和之前虐婴的案子联系到一起的话，这个顾岷就很值得怀疑了！”
荞桑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话，这时范小西已经打完开水回来，急急忙忙的走到她身边。“呃……就这样吧，我同学来了，如果想我了就给我发邮件吧！”她急急忙忙的挂了电话，弄得电话另一头的韩勋有些无奈，这丫头啊！做起事来还是毛毛躁躁的，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她一不小心掉进凶手的诡计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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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这堂选修课好多人听？”荞桑瞪大眼睛，放眼望去整个阶梯教室黑压压一片全是人。
小西难掩兴奋的说道：“那当然，主讲的是顾教授呢！这些学生有一半可全是冲他来的！”
荞桑点了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所谓人不可貌相，天知道这个道貌岸然的翩翩君子是不是包藏着一颗邪恶的凶心！她可不敢小看对手，可当顾岷走进阶梯教室的那一刻，就在她回头的那一刻，她似乎听见四周一片寂静，唯独只有她的心在突突跳动着……
怎么会这样……这种感觉是……模糊的双眼前面似乎出现那个像风一样的男子，匆匆的来又匆匆的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这一刻她忘记自己是活力无限的王欢欢，只记得那个站在海边，长发被海风吹得翩飞的画卷……
“欢欢，欢欢——你怎么了？怎么眼睛都红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小西焦急的声音让荞桑猛地警醒过来。她是王欢欢，无忧无虑的女大学生，怎么会想起那个已经离开的故人呢？她掩饰的摇了摇头：“可能是那个来了的原因，我确实有点不舒服……”
“那我跟老师请假！”范小西皱了皱眉。不由分说地举起手。
半个小时后。在校医院地休息室内
一脸沮丧地荞桑耷拉着脑袋。天啊！简直羞死她了。因为这种原因被送来医院！她可是英姿飒爽地女战士好不好！看着病历上面大大地——“痛经”二字。她简直羞愧地想钻地缝！而在她身边嘘寒问暖地始作俑者却十分坦然。还贴心替她买了热热地朱古力奶茶。
抿了一口香甜地奶茶。荞桑感激地一笑。
“欢欢。你别急着谢我。这可是顾教授提醒地哦！”小西冲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神情暧昧地说道。
是他！荞桑地眼神猛然一变。脑海中一瞬间闪现出无数念头。直到那张英俊地脸出现在她地面前。荞桑觉得一阵头晕。眼前站着地男人。戴着无框眼睛。虽然是院系中最常见地一身白大褂。却儒雅英俊。她有点明白。为什么当有关米娜地留言传出时。会有那么多女生护着他。
“你好些了吗？”顾岷微笑的询问道。
范小西暗地使劲扯了扯荞桑的衣服，后者才红着脸恍然道：“哦——没事，我没事了！谢谢你！”
“那就好，学习生活很辛苦，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才可以哦！”顾岷的声音很好听，温柔中带着一点点磁性，却刹那间让荞桑惊醒过来，陷入久久的沉思当中，竟然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了。
直到小西咯咯笑出声来的时候，王欢欢才回过神来。
“欢欢，想不到……我真想不到原来你也这么崇拜顾教授，看来他‘少女杀手’的头衔再一次得到印证，没有哪个女生能抵挡住他温柔的诱惑哦！哈哈哈——”跟王欢欢接触久了，小西也没有之前那么小心翼翼了，不由调侃起她来。
荞桑苦笑的摇了摇头，那个顾教授确实英俊斯文，可还不至于一见面就为其失魂落魄。关键是他的神情让她不由自主想起家豪，那个留下一幅画就如同一阵风般从她生命中消失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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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勋要求荞桑每天晚上一定要用邮件汇报案件的进展程度。这已经是荞桑以王欢欢的身份住进404的第三天早上。他接到电邮后立刻给王欢欢打来电话：“小桑，你怎么搞的？我让你到学校是调查米娜的人际关系，现在案子摆在这里，整个警局都等你提供最有价值的线索，你却成天收集一个大学教授的隐私事件，干嘛啊？准备转行当狗仔队啊？”
荞桑涨红了脸，有些不服气的皱了皱小俏鼻子，没有反驳却也并没有认错。在处理案子的时候，她和韩勋素来都是截然相反的两种办法。她是新人，直觉和判断力都没有韩勋强，唯一的优势便是细心和耐心，她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在她觉得有必要深究的问题上。虽然现在的一切看起来就像线头子一样，全堆在一起，很不起眼，但她相信，只要耐心去寻找，一定能找到最终解开谜团的那一根！经过上次风铃草公馆的案子，她就更自信这一点，不由冲韩勋保证道：“放心吧！我马上就会找到更有价值的东西！”
韩勋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还是那句话——安全第一！可别在叫我和其他人担心了！”
荞桑沉声不语，她能从韩勋的声音中听出那一丝颤抖，或许师姐的死给队长留下太大的遗憾，所以他对自己的要求才会格外严苛。瞬间，她似乎开始理解韩勋为什么一开始就那么挑剔，甚至不愿意让自己留在刑侦A队，他是在为她的安全担心！
“放心吧！您手下的人可没那么弱！”荞桑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但她想不到的是在这天晚上，会发生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就连身在其中的她也差点遭遇不幸……
第八章 恐怖的脚步声
晚饭的时候，荞桑故意推迟了去食堂的时间，也没让范小西等她。而是自个一个人绕到教师食堂那边。她有心想在这等某个人。
这几天，荞桑一直就想着案子的事情。米娜死的时候，体内有致幻剂成分。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从她掌握的情况看来，米娜虽然是个很豪爽的女孩子，但海宁医大素来以学风严谨闻名，就算是在学校谈恋爱都可能被训导处找去谈话，所以服用软性药物这一点应该可以排除。
不过……另一方面，她是药剂学专业的学生，接触药物的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还有她身边的人……荞桑拧紧眉头，从这几天的观察和从小西嘴里得到的情况看来，米娜的人缘不是很好，尤其是和聂卉，她明知道聂卉喜欢一个叫赵伟的男生，却还有事没事跟赵伟混在一起，关系暧昧，挑拨离间，让原本彼此有好感的俩人，形同陌路。
至于孔黎明，也明显对像花孔雀一样的米娜没有好感。尤其是米娜经常会和顾教授传出绯闻，这让向来善妒的孔黎明怀恨在心。几天的相处，荞桑觉得孔黎明虽然其貌不扬，但心机却很重，就连上次顾教授去医务室看她的事情，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荞桑眯起眼睛，不由想到早晨漱口的时候，孔黎明故意把水泼到自己身上的事情，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但不道歉，甚至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还说了一句——“如果再敢接近顾教授，我绝对让你比现在更狼狈！”
荞桑叹了口气，古人云：红颜祸水！看来这个案子怕是跟蓝颜祸水有关了！虽然心里有点忐忑，每次捡到那个人的时候，她就会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但事实上荞桑更怕自己会不小心证实另一个怀疑，毕竟这个顾岷也是嫌疑人之一，如果，如果案子真的和当年的虐婴案有关，那儿风流倜傥的顾教授恐怕难逃嫌疑……荞桑抓了抓头发，真是矛盾啊！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荞桑踌躇不前的时候，却正好看见从林荫小道缓步走来的顾岷。荞桑慌乱的低下头，犹豫是否要上前打招呼。
“你是——王欢欢同学，我没记错吧？”顾岷主动停下脚步，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让荞桑微微一怔。
荞桑敛住心神，微微一笑道：“顾教授记性真好，我才上了您一节课，你就叫得出我的名字了！难怪女生们都说您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呢？”她不动声色的试探道。
顾岷谦虚的摆了摆手，白色休闲衫在暮色中显得潇洒飘逸。“什么过目不忘啊，是因为你的名字太好记了，再加上你又是在那天后转校进来的，所以我才会注意到！”
王欢欢顿时一头黑线。她干笑了两声，查理叔叔可真行，原来他给自己编这么个名字就是为了方便人家记忆啊？
“那天？哪天啊？哦——顾教授指的是不是我们寝室出事的那天啊？”她抱着饭盒，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望着眼前的男人。
顾岷没想到眼前地小女生会突然问及此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他镜片下地眼睛突然变得有些深邃。一笔带过地说道：“那件事校方不是已经封锁消息。让大家不要再打听了吗？”
荞桑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可是……我现在就住在那个寝室之中。睡得也是那个女生曾经睡过地床！还有。顾教授。米娜也曾经是您地学生吧？难道您对这件事就真地一点想法都没有吗？”荞桑心里很清楚。如果顾岷就是这起凶案地背后黑手。自己这么做一定会打草惊蛇。可是当她对视着他那双清澈无害地眼睛时。却又忍不住心中地疑问。
顾岷轻叹了一口气。从口袋中掏出烟点上。荞桑注意到。他地手指白皙纤长。拿烟地姿势也很潇洒。她望着那个侧影。不觉微微有些失神。
轻吐出一口薄烟。顾岷开口道：“是地。米娜曾经是我地学生。而且她是个很好地学生。勤奋、努力、目标明确。只可惜……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是于事无补。如果我早点发现她地不对劲。或许这个悲剧就不会发生了……”他地声音中隐忍着淡淡地悲伤。一时间让荞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两个人肩并肩走着。却根本找不到合适地话题……
“还没吃饭吧？一起去吧！”顾岷似乎看出荞桑地窘迫。笑着提议道。
“不了！我记起来还有功课没做完。改天好了！”荞桑咧嘴傻笑地挥了挥手。朝另外地方向走去。看着她渐行渐远。顾岷地眼镜上泛起一层薄薄白雾。看不清他此时此刻地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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荞桑一边向女生寝室走去，一边频频回头张望。不知道为什么，从她看到顾岷之后，她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人在跟着她似的！可每当她回头的时候，却又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正因为这样，所以虽然顾岷主动邀请，但她还是心有顾及，没有及时答应下来。
究竟是谁？当荞桑再一次回头落空时，她决定放弃寻找。她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即使现在，凶手或许还不知道她的存在，可危险却无可避免的一步步逼近着……
因为二楼到三楼的路灯坏了，所以荞桑摸索着一步一步向上走着，黢黑的楼道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她下意识的数着脚下的台阶，却突然有些担心这熟悉的台阶会不会凭空多冒出来一级，而那一级里面躺着的就是自己的尸体……她咽了咽口水，低着头，斜着眼睛四处扫了扫，然后抬起僵硬的脖子，眯着双眼向前面看去，猛然间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没等荞桑反应过来，就在她眼前突兀的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苍白的脸泛着可疑的蓝光，呆滞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脚下。她的头发还滴着水，湿漉漉的全搭在前面，她的眼神中带着杀气，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荞桑。
“啊——”荞桑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尖叫声。虽然拼命克制，但这时恐惧已经如同蜘蛛网一般辐射开去，刹那间将她整个缠住。她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会发出更为凄厉的惨叫声。
第九章 半夜鬼惊魂（上）
“鬼叫什么啊？没见过人洗头啊？神经病——”那个比鬼还要恐怖的女人不满的白了荞桑一眼，将手上的手机向下移了移，照了照脚下的路，从她身边擦过，猛地一甩头，溅了荞桑一脸冰凉……
荞桑开阖了两下嘴巴，无力的干笑了两声。自己最近怎么好像神经过敏一样，老是无缘无故的紧张呢？
刚才那个女生八成是因为楼下洗澡的人太多才到楼上去洗，因为五层和六层都是内科的实习生，她们经常会住在实习单位，所以澡堂里一般没什么人。她咬了咬牙，决定把那些见鬼的恐怖小说从记忆中删除，可越是想忘记却偏偏记得越清楚……
记忆之门往往就在这不经意之间被扯开，荞桑的大脑中充斥着滴水的声音，仿佛回到十几年前的雨夜。
懵懂无知的她兴高采烈的背着书包回家，却看见妈妈正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纠缠在一起，她怔怔的站在那，眼睛盯着脚尖。她见过那个男人的照片，妈妈曾经告诉过她，那个男人就是她爸爸，一个和别的女人走了的爸爸……她还来不及犹豫该怎么称呼那个男人，她身后便出现一个目光凶恶的女人，那个女人用小刀抵住她的脖子，大声说着什么，然后一步步威胁着他们……终于，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她记忆中，只记得冷风吹得她脸上生生发疼，还有那锋利的刀刃以及那之后队长强有力的大手和坚定不容质疑的声音，其它的……是她必须忘记的，必须忘记，她害怕记起那个女人的脸，那张因为嫉妒、不甘而扭曲变形的脸……
滴水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一如那个雨夜。有那么一刹那，荞桑感觉豆大雨滴已经打在她脸上，仿佛一瞬间就会将她淹没一般。彻骨的寒意向她袭来，让向来坚强的她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恐惧，飞快的向寝室跑去，在那一刻，她心里只有一个愿望——找个人说说话！借此来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和自己脑海中该死的胡思乱想！
“欢欢——你终于回来了！”范小西的声音让陷入往日噩梦中的荞桑猛然惊醒过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拿着钥匙已经在寝室门口站了好一会。她有些尴尬的冲小西笑了笑。
“怎么了？你该不会担心我在学校里面迷路吧？”
虽然是开玩笑，但荞桑却从小西的眼神中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小西是个敏感却骄傲的女生，如果不是事情发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是不会找其他人帮忙的！当然，在她心目中，或许新来的王欢欢是个不一样的人……总而言之，此时荞桑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又听见那个电话了！那个滴水的声音就像……就像在我的身边一样，还有，还有那个恐怖的诅咒……欢欢——太可怕了！米娜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你说，你说会不会，会不会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啊……”小西带着哭音说道。
荞桑猛然一凛。虽然没有证据，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因为小西的一句话，她觉得自己的心被揪了起来！那种莫名的恐惧和担忧让她觉得很难解释……可是身体的感觉却是疲倦，很疲倦……一时间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暂停思维，不知道该想什么，一片混乱。她很累，不但身体累，连心也很累……模模糊糊的躺在床上，困意一阵阵袭来，可闭着眼睛，脑子里却像跑汽车一样，有什么东西嗡鸣作响，想睡可就是睡不着！翻来覆去耳边全是小西带着哭音的那句话。
荞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虽然耳鸣地感觉仍然存在。但头脑比刚才那阵子要清醒多了。她知道寝室里面还有小西。但刚才她回来地时候却没有看到聂卉和孔黎明。不知道现在这两个人在干什么？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有危险？
荞桑低声叫了一句：“小西——你睡着了吗？”
她低头摁了摁手表上地照明光。显示时间是一点四十左右。她皱了皱眉。她不能在这里等下去了！她必须找到她们！这种感觉很可怕。就像一只蚂蚁。一寸寸地蚕食着荞桑地信念！荞桑咬了咬牙。无论如何。她现在一定要先找到聂卉和孔黎明。就像在迷途时必须找到出口一样。或许……她们就是这个出口！
荞桑踏着自己地床。探索地向上摸了摸。她必须带上范小西。这丫头胆子太小。如果醒来看不见自己指不定又会吓成什么样子。突然。荞桑地手猛然一顿！！她摸到地只有空荡且冰冷地被褥……
小西竟然不在自己地床上！！
瞬间。寝室地温度一下子骤然下降。荞桑猛然向后退去。直到她地脊背碰到冰冷地墙面时。她才猛然明白。原来一直以来。她都固执地认为人地背后是最危险地。因为人永远看不到自己地背后！所以当人退无可退地时候。才会奋起反抗！就像现在地她一样！
寝室中一共四个女生，现在竟然只剩下她一个！其余的人，现在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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荞桑胡乱披了件衣服，打开门。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出门向右走一直到尽头就是楼梯，而相左走则可以去澡堂和厕所，然后笔直往前则是另一边的楼梯。她心里盘算了一下，立刻决定先去厕所找一下。或许她们只是去个厕所什么，是自己过于神经紧张！她自我安慰的想到。
打定主意后，荞桑向左看了看，在挣扎几欲熄灭的楼道灯下，她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好像就在自己背后，一双看不见的诡异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
荞桑加快脚步走向澡堂，离澡堂越近，那种潮湿阴冷的感觉也就越明显。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令她心惊胆颤的声音——“滴嗒”“滴嗒”……
虽然荞桑心里很清楚，澡堂水龙头经常漏水，这根本不足以为奇。唯一让她害怕的是，这个声音出现的毫无征兆！她沿路走来，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水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可辨，可刚才……四周围根本就没有任何声音啊！
唯一的可能是——里面有人！
想到这里，荞桑的心霍霍的跳动起来。或许真的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小西和其他人根本就只是去上个厕所而已！她猛地觉得自己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了下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前面传来“嘎——”的一声！
是门开的声音，荞桑猛地觉得浑身一冷，就像恐怖小说中写的那种感觉——阴风扑面！隐隐还带着血腥的味道，让她觉得胃里一阵难受！她瞪大了眼睛，惊恐的望着前方，她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开门的声音已经过去好一会，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出来！
第十章 半夜鬼惊魂（下）
荞桑艰难的挪动着两条如同灌铅的腿，冷汗顺着光洁的额头滑了下来。她从小接受的是唯物主义教育，自然不相信神鬼之说，但在此时此刻，种种感觉却让她不得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或许真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该怎么办？
荞桑茫然不知所措，是保持镇定的站在原地，等待噩梦的清醒？还是转身就跑？她害怕一旦自己发出任何响声，那个窥视她的东西就会伺机而动，趁机攻击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辫子，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自己是个警察，如果她都不能冷静下来，那如果遇到危险的是小西她们，那岂不是一点生机都没有了！她惊得一身冷汗，打定主意后，她闭上眼睛就进了黑黢黢的澡堂。
学校规定，澡堂在晚上11点就停止供应热水。为了节电，除了另一边的厕所有微弱的灯光外，其余地方全部是黑漆漆一片。荞桑不得不借助手机背光照明。
手机发出的微弱光亮只能让荞桑看清眼前的景象。前面，就像一条不可预知的道路。她无法知道，自己这向前一步会不会掉进万丈深渊！她心中暗藏的恐惧并没有消除，她紧张的四处张望，虽然四周只有一扇扇腐朽的木质隔断门，阴森潮湿，但她仍然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她停下脚步，有些胆怯的咽了咽口水，害怕继续向前，手机的光线会照到一张没有眼眸面容惨白的脸！想回头，却发现无路可退，身后是无边的黑暗，随时会将她吞没……
这时，一墙之隔的洗手间传来冲水的声音，相比刚才的那骇人的滴水声，这哗啦啦的声音反而让人比较安心。她急冲冲的走了进去，却因为撞着什么东西而骇然尖叫，对方似乎也吓了一跳，惊恐的颤抖起来……
荞桑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一丝不挂的少女，不是孔黎明还有谁？
对于荞桑的突然出现，孔黎明显得又尴尬又恼怒，她胡乱抹了一下便套上睡裙：“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觉跑这来发什么神经？”
这话也正是荞桑想问她的。手机的背光渐渐暗了下去，她也不用再为看见孔黎明的身体而觉得尴尬。“你……你这么晚才来洗澡啊？”
傻子也看得出来，孔黎明一定是回来晚了错过供水的时间，没办法才用热得快烧水偷偷来厕所里洗澡。
黑暗中。看不清五官。向来不出色地孔黎明竟然身材还真不错！只不过平时她总穿着宽大地哈韩服装。所以她才没注意。她显得有些惊慌。尤其是在看见自己地那一瞬间……荞桑还在思考。黑暗中却传来孔黎明地声音：“嗯。我来这里只是想擦个身。你看见就看见了。可别到处瞎说。别让钱阿姨知道。她唠叨死了！”
荞桑点了点头。她也曾听到过一些闲话。据说孔黎明和米娜一样。在医学院地名声并不好。她本来就是做营销地。长袖善舞。和她交往地人各个都是有钱人。经常看到不同地名牌车送她来学校。几个爱嚼舌根地女生便在她背后传她傍了大款地事情。但孔黎明却并不以为然。她始终我行我素。大胆而热情地追求着年轻有为地顾教授……用孔黎明自己地话来说。她可以夜不归宿。可以纵意人生。但她依旧崇拜狂爱儒雅可亲地顾教授。两者并不矛盾！
“你有没有看到小西和聂卉？她们都不在寝室。我有些担心。才……”
孔黎明没等她说完便嗤笑了一声：“她们又不是小孩子。有手有脚。为什么一定要待在寝室？王欢欢。你是太平洋上地警察啊？什么事都要管着！”
荞桑噎得说不出话来。总不可能告诉她。自己怀疑那个杀害米娜地凶手还蛰伏在她们附近。随时可能对下一个目标下手……
“可是。我们是室友啊。总应该相互关心照顾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孔黎明打断。“得了吧，什么室友不室友的！用得着抬出大道理压人吗？聂卉有起夜的习惯，说不定只是去个厕所什么……真受不了你！什么……王欢欢，你是不是没睡醒啊？这里是五楼耶，就算你要找人，也应该上四楼去找才对……”
荞桑愕然呆立着。五楼！？怎么可能，她从寝室出来根本没有上过楼！！可是孔黎明的表情也并非骗人，她回过头看向另一面墙上的标识，借助厕所微弱的灯光，墙面上模糊的呈现一个褐红色的“5F”
她顿时觉得双腿发软，恐怖小说中鬼打墙的描写一下子全部浮现在眼前。天啊！她使劲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她很确定自己根本就没有上过楼，怎么会在五楼？她脸色惨白的呆立着，那种被窥视玩弄的感觉挥之不去……
“喂——你没事吧？”似乎发现她的异样，孔黎明冷冷的问道。
荞桑怔怔的摇了摇头，她刚准备说话却发现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孔黎明打了一个寒战后，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仿佛瞬间见鬼一般。
荞桑回过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朝外的窗户，赫然，上面印着一个恐怖狰狞的血脸，射出诡异的红光，那死气沉沉的眼窟窿似乎在嘲笑完全失去力量的两个可怜的女生……
“跑！快离开这里——”荞桑沉声叫了一句，拉着孔黎明的手便往外面跑去。
因为澡堂湿滑，穿着凉拖的孔黎明一下子滑倒在地，连带着荞桑也差点跌倒，好不容易才站稳，手机却掉到地上，屏幕的背光一下子黯淡下去，整个澡堂被诡异的黑暗所笼罩。
“王欢欢，别丢下我，求求你，别丢下我——”孔黎明颤抖的叫道，一只手死死的拽着荞桑。
荞桑连忙扶起她，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丢下朋友的！”
黑暗中，她隐隐从孔黎明的脸上看到点点晶莹。
第十一章 血脸诅咒
当她俩来到澡堂的门口却发现门竟然从外面上了锁，任她俩怎么努力，门依旧纹丝不动。荞桑的掌心已经全是汗水，使力就更困难了。
“怎么办？！是诅咒，是诅咒！血脸的诅咒……那个噩梦是真的……”孔黎明歇斯底里的叫道。
“冷静一点，事情没这么简单！你在厕所擦身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荞桑松开手，强迫自己和孔黎明冷静下来。
“手机！？你待在这别动！我去找手机，说不定，说不定小西她们已经回了寝室……”荞桑急中生智的叫道。
“不——不要——我不要一个人！我跟你一起去——”
“啊唔——”只听一声哀嚎，才走一步，孔黎明就已经跌倒在地。
“怎么了？”荞桑担心的问道。她的手刚摸到孔黎明的脚踝就听见她倒吸凉气的声音。
“我扭到脚了！”孔黎明艰难的说道。
“你待着这里，我找到手机就回来！我保证！”她冲孔黎明点了点头。
借着厕所那边隐约透过的昏黄，荞桑低着头，摸索的一步一步向回走。澡堂和厕所本就是连通的，中间以一道门相隔。她弯着腰，在潮湿的地上摸索中，终于几近艰难找到掉在地上的手机。她赶紧一把抓了起来，在身上胡乱擦拭了一下，试着重新开机。
幸好，背景光再度亮了起来！
荞桑慌乱地搜索出宿舍地电话号码。在抬头地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地大脑供血严重不足。整个人觉得头晕目眩。天啊！刚才出现血脸地窗户。现在竟然什么也没有了！！！她浑身仿佛不受控制似地走到窗户下面。上面黏稠地感觉仍然清楚地印在她地脑海中。可……现在却什么都没了……
如果不是她和孔黎明同时看见。估计她真会以为自己是活见鬼了！！
她用颤抖地手摁下拨号键。随着几声长嘟。只听‘喀——’地一声。电话被人接了起来！！
“小西——是你吗？还是聂卉？我是欢欢！我……我和孔黎明被困在五楼澡堂……”荞桑如同抓住一块浮木地溺水者。焦急地求助着。她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心中一凛。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手机地另一段。没有任何回应。死寂死寂地。如果不是那一声电话接起地声音。估计荞桑会认为寝室里面至今还是空无一人。然而现在……对方却好像故意听着她们绝望地求助声。又像是正在寻找漏网之鱼……
刹那间。荞桑地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一个可怕地预感在她脑海中形成——小西她们恐怕凶多吉少了！可这个时候。她却死死地握住电话。她不知道对方是否已经离开电话跟前。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会不会有任何效果。但她还是挺起胸膛。义正言辞地冲电话那端叫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我劝你最好住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要再做无谓地挣扎了！”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电话那头依旧毫无声音。没有预料之中的惨笑声，也没有恶毒的诅咒，只是一如刚才的死寂，仿佛对方只是拿起了话筒，根本就没有去听一般……
就在这时，细微的脚步声传入荞桑的耳朵里面，那是拖鞋踩在潮湿地面发出的‘嚓嚓’声，有人！有人正在靠近自己！她的脑子很清醒，身体却仿佛被麻痹一般不能动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她感到深深的恐惧。接着她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荞桑的脊背猛地一凉，犹如从背后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一般。难道是孔黎明……
“是谁？谁在装神弄鬼——你给我出来，出来啊——”荞桑大声叫道，整个澡堂中充斥着她尖锐的声音。就在她发出声音的同时，只听‘咣当’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撞碎一般，那个一直向前的脚步声猛地停下了，所有的声音好像瞬间消失一般……就在荞桑以为噩梦就要过去时，身后却传来轻微的呼吸声，紧随其后的便是后脑的一阵钝痛，眼前所有景象一下子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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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荞桑的手脚略略有知觉的时候，她模糊的感觉到自己身体所处的位置发生了改变，并不是在冰冷潮湿的澡堂中，而是在走道上。她摸了摸后脑，感觉头痛欲裂。她艰难的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面显示时间为凌晨三点一刻。自己怎么会在这儿？是谁把自己抱出来的？她拍了拍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挣扎的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好像不听使唤一般，仍然处于麻痹状态。怎么会这样？一开始她以为是因为心中的极度恐惧造成血脉不活引起麻痹，现在看来好像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荞桑还来不及弄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她艰难的翻了个身，目光停留在楼道的标识上，这里依然是五楼，外出实习的学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回来！唯一的可能就是——答案呼之欲出，但荞桑却苦于身体无法动弹，只能任人宰割的匍匐着……
来人走进了几步，似乎发现她清醒了一般，停下脚步……顺着平视的目光，荞桑用足眼力看过去，才勉强看到来人的脚……她努力睁大眼睛，虽然有些头晕，但她依然清楚的看到，那双脚绝对不是女生的脚！！穿着白色的耐克鞋，灰色的裤筒……她虚弱的向前爬了两步，最终因为支持不住再次晕倒……
荞桑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呈半靠的姿势倚在墙角。她使劲摇了摇头，已经没有头晕目眩的感觉，看来那一棍子没将自己打成脑震荡。她庆幸的苦笑，然后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她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但她必须回去，因为孔黎明很可能还在那里，还有聂卉和小西……
“怎么会没信号？难道刚才进水了？”荞桑一边走一边给韩勋打电话，可是电话却怎么也拨不出去，无奈之下她只能打了110。
当荞桑再次来到澡堂的时候，却发现澡堂的门从里面反锁了。她拼命拍打着木门，大声喊道：“孔黎明——孔黎明——你是不是在里面，是不是你？快开门啊，我是王欢欢——我是……呼呼……王欢欢……”她呼吸急促的趴在门上叫道。
就在她几乎就要绝望的时候，突然里面传来拖鞋的声音，脚步正是朝着门的发现走来，步子格外沉重。荞桑的心猛地一紧，是谁！？是谁正朝她走来？如果是孔黎明，听见自己的声音一定会回应！可对方为什么一言不发？难道是那个凶手？
荞桑的心悬到嗓子眼，恐惧如同一条毒蛇在瞬间缠住她的喉咙，让她想尖叫都发不出任何声音。四周一片死寂，唯有她狂跳的那颗心正发出‘咚咚’有节奏的声音……
第十二章 下一个就是你
只听“咯吱——”一声响，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荞桑避无可避的要面对即将出现在眼前的人，而此时，她四肢无力，几乎随时可能昏厥，手中更没有任何趁手的武器，如果一对一她根本就毫无胜算，她早应该有这个觉悟……
门缓缓的打开了，迎面站着一个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的女生。不是孔黎明还能是谁？
过度的紧张，使荞桑的脚步有些僵硬，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的双手微微抽搐了一下，半晌才下意识的扶住快要虚脱的孔黎明。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都还活着！一切都结束了……”荞桑颤抖的安慰着，既安慰孔黎明也安慰自己……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或许这只是某个无聊人的恶作剧。厕所的那一边突然传来‘哗啦哗啦——’的冲水声。平时习以为常的声音，在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渗人。本以十分脆弱的孔黎明再次从喉咙管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鸣后，终于一个踉跄载倒在荞桑的怀中……
荞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用手轻柔的拍了拍孔黎明的肩膀，示意让她坚持一下，赶紧离开这里！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走？”孔黎明咬着自己的手背，拼命吸着气，压抑着内心的害怕。
荞桑摇了摇头，不搞清楚里面的状况，就永远解不开今天的噩梦，这会成为另一个困扰她的心结。更何况这个将她们玩弄于股掌的凶手很可能就是杀害米娜的人，无论如何，她必须到里面查个究竟！不顾孔黎明的哀求，她吃力的贴着潮湿肮脏的墙壁，小心的向厕所那边的窗户挪去，她要去看看刚才出现在那里的血脸，究竟是谁在搞鬼！
平时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却异常艰难。身体的麻痹还未完全恢复，稍微动一下，荞桑就觉得双腿如同万蚁钻心的麻痒。因为厕所有照明，荞桑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她艰难的推开一个个隔断的灰色门，发出‘啪啪’的声音，想彻底打破死寂的僵局，可就在她的手触及最后那扇门的时候，却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冲水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而且……
荞桑捂住嘴鼻，强忍着胃部的翻腾，那股强烈的血腥味让她一阵心惊！她颤抖的推开那扇虚掩的门，只见穿着睡裙的女生耷拉着脑袋被塞在隔断和马桶之间，浓密的卷发将整张脸都遮住，她浑身都是很血，左手的胳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搭在冲水的按钮，右手则握着刀柄，刀刃部分已经完全没入其腹部。女生呈侧卧倒下，半边脸挤在隔断墙壁上，显得扭曲狰狞，而圆瞪的双眼又似乎显示着她内心的不甘和恐惧……
荞桑紧紧的捂住嘴巴，生怕一旦松手会忍不住叫出声来。
死地不是别人。正是她寻找地其中一个室友——聂卉！
她颤抖地伸出手。试探了一下她地鼻息。然后悲伤地缩回手。已经不行了！！
荞桑地目光略略上移了一些。隔断墙上写着几个褐色地大字——下一个就是你！伴随着马桶冲水地声音。以及浓烈地血腥味。一切显得诡异而恐怖。纵使受过专门训练地警员都会觉得渗人。更何况半路出道地荞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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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海宁医大女生宿舍再次出现命案地报警。
重案刑侦大队和110警察一起出动。三十分钟内赶到现场。韩勋皱着眉。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他满脸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什么。直到他地目光和两个警察搀扶地一名瑟瑟发抖地女生交汇时。他满脸地焦躁才略略缓了缓。
“小……”大龙显然也看见被110刑警搀扶的荞桑，刚想打招呼，身后的李侃猛地拉了他一把，后者才会意过来。
此时已是凌晨4点，随行的110法医正在检查现场。
韩勋使了一个眼色，让李侃负责现场勘察，自己则带着大龙去校医院。
刚进医务室，韩勋一眼就看见那个缩在最里面病床上神情恍惚的荞桑。深吸了一口气后，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据现场的情景看来，这丫头应该没受伤，只是吓得不轻。他正准备出口安慰，没想她却主动开口道：“队长！死者是被人一刀刺穿腹部，流血过多至死，从现场血迹判断，五楼厕所应该是案发的第一现场，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
大龙佩服的看了荞桑一眼。受气包可真厉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面对穷凶极恶的凶手，死亡近在眼前，一个女孩子竟能如此冷静，实在难得啊……
韩勋看了看勉强支撑的荞桑，知道她现在是用工作麻痹自己的神经，强迫自己不去想刚才残忍凶险的一幕……这种做法效果确实显著，只恐怕内心的压力会越来越大，个中滋味他这个过来人自是最清楚不过，一时间却又不知如何化解，不由有些脸色有些郁郁，一言不发的点了一支烟走到门口。
“受气包，你怎么会在现场？110的刑警一说，队长的脸都白了！你不知道，就你出外勤这几天，队长表面像个没事人一样，可哪天不是熬到半夜收到你的邮件才回家，今天110联动一个电话打来，咱们可是从家里被召集过来的！”大龙奉命安慰荞桑，他坐在病床边摇头叹道：“哎！这年头，警花就是比咱们吃香！”
荞桑没好气的白了大龙一眼，这个师兄还真不是一般小心眼。“对了！大龙，我突然一个重要事情，你赶快让队长进来一下！”
“什么？你说……你在厕所的窗户上看到一张血脸！？”韩勋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荞桑郑重的点了点头，又像害怕韩勋不相信似的强调道：“队长，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而且我可以肯定在我进去的时候，那里并没有诡异的现象，只是……”她微微打了一个寒颤，舔了舔发枯的嘴唇道：“后来那里出现一张……”
韩勋拍了拍她的肩头：“如果害怕就不要说了，你提供的线索我会让痕迹科的同事去调查！”
荞桑摇了摇头：“我已经查过了，没有一点痕迹，但上面确实有黏黏的感觉！我希望能做血液检测！还有，在我被人抬出澡堂后，澡堂里面或许就只有孔黎明和死者两个人，如果凶手不是孔黎明，那么……”
“那么你口中从里面反锁的澡堂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密室……”韩勋沉吟道。
第十三章 非灵异事件
因为出了杀人命案，刑侦大队迅速组织警力展开调查。可他们和110联动一起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围满了惊慌失措的女大学生们。管理员阿姨脸色苍白的维持着秩序，可议论声、哭泣声、尖叫声还是让韩勋大为恼火，现场怎么会这么混乱，他抬起手看了看表，才不过凌晨4点，这些人怎么会……
“老韩，你说这会不会是凶手故意弄出来，用来混淆我们视线。”李侃沉吟道。
韩勋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你和大龙留下配合痕迹科保护现场。我去给小桑做笔录！”
李侃颔首，随后拍了拍韩勋的肩头安慰道：“别担心小桑，我相信她一定能够克服这些！”韩勋叹了口气，转身摆了摆手，表示他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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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黎明扭伤了脚踝，加上受惊过度，足足过了两小时才清醒过来。笔录只能在学校的医务室进行。
孔黎明颤抖的将如何在澡堂遇到同寝室的王欢欢，如何和她一起看到厕所窗户上那张恐怖的血脸，她们跑出去的时候澡堂的门从外面被人反锁，自己是怎样受伤的一一交代……她显然被吓得不清，语句时而连贯，时而凌乱，有时候竟有些颠三倒四。
做记录的栋林脸色越来越难看，显然是并不相信她口中说的那些。
“你确定当时神智清醒？之前也没有看过鬼故事或恐怖电视剧？”韩勋抱着手问道。
“没有——没有——我从不看那些！而且我的神智很清醒！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这一切都是诅咒，是诅咒杀了聂卉，是诅咒向我们索命来了……”孔黎明歇斯底里的叫道，将桌子上的茶杯和药盘全掀翻在地。
校医委婉的表示希望韩勋他们站在病人的角度暂停询问。
另一个房间内。荞桑安静地看着窗外。脑海中全是昨晚地画面重现。都快变成新版午夜惊魂了。她挤出一丝苦笑。这时韩勋一脸气急败坏地推门进来。跟在他后面地栋林将笔录递给荞桑。
“她说地基本都是实情。虽然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对了……”荞桑咬着嘴唇沉吟道：“我还有一点要补充……”
“补充？小桑。不会真是灵异袭人事件吧？”个子不高。长着一张娃娃脸地栋林最喜欢看鬼故事。一听这话尤其来劲。却因为韩勋一记杀人似地眼刀而咻地一下闭嘴。
“我们有段时间是分开地！”荞桑想了想道：“在我发现澡堂地门被人反锁后立刻想到地是打电话求助。孔黎明当时扭伤了脚。行动不便。我让她待在原地。自己一个人去找掉落地手机。我打电话回寝室。电话竟然通了。但无论我说什么对方始终都一言不发。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一声惨叫然后本能回过头。就觉得后脑一阵钝痛。接着不省人事……”
韩勋用手抵着下颚。沉吟道：“你地意思是。这一切有可能都是孔黎明自编自演地一出戏。为得就是让你成为她地时间证人！证明她是受害人而并非凶手？”
“有这个可能！孔黎明和聂卉一直是貌合神离。她们两人之间似乎一直极力隐藏着什么秘密。我第一天到寝室地时候。聂卉就因为孔黎明地一句话而扇了她耳光。而孔黎明也曾公开表示早就想收拾聂卉。但事后两个人却对这件事绝口不提！”荞桑抱着双臂走了两步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如果孔黎明不是凶手。我们就必须解开澡堂密室之谜！”
韩勋捏了捏鼻梁，案情越来越复杂了，在纷繁的线索面前，眼前这丫头表现出来的敏锐和从容让他不得不佩服，难怪老鬼会这么重视和信任她。
“对了！还有一点！在我被人打晕后，我曾经清醒了一会，我看到一双白色的耐克旅游鞋，起码有42码！！”
“42码的脚！？”韩勋沉声不语。
“女生寝室怎么可能半夜三更跑进去来一个男人？”栋林拧眉道：“那个管理员难不成是个摆设啊？”就目前这种情况，这个男人行凶的可能一下子比孔黎明要大得多了。
“小桑，你记得他的样子吗？”
荞桑沮丧的摇了摇头：“我当时刚刚清醒，只隐隐看到那双鞋，后面的就记不清楚了！”
“没关系，我们一定会查出来的！”韩勋鼓励的拍了拍荞桑的后背“恐怕凶手已经注意你了，你一定要万事小心！以后不能在这么冒险，一旦有情况要及时向我汇报！”
“是——”荞桑标准的敬了一个礼，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韩勋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啊！真希望她的内心也和此时的笑容一样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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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队长——乔法医他……”大龙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双眼喷火的乔毅之。没想到这个向来都一张扑克脸的乔法医今儿却像吃了炮仗一样，他已经说了很多遍队长在开会，他还是不管不顾就冲了进去……
韩勋摆了摆手，把分析案情的任务交给李侃，自己则跟乔毅之来到走廊上。他不紧不慢的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道：“老乔啊，合作这么多年，还没见你这么失控过……”
乔毅之恨恨的看了他一眼道：“哼——你已经想起来了？既然知道这样，为什么还让她去执行那么危险的任务？”
韩勋锐利的扫了他一眼：“一开始我只是怀疑，你这个臭脾气怎么一见小桑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问过老鬼，荞桑执意进A队的原因是因为我曾经救过她，我查过当年的档案，在旧城区改造的时候，一个女人挟持一个女娃要从12层楼上跳下去，我救了那个孩子却救不了大人，而那个女娃就是荞桑。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还姓乔！”
乔毅之长叹了一口气，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重案刑侦队队长果然目光如炬啊，荞桑确实是我的亲生女儿！”
“是因为那件事吗？她到现在还不肯原谅你？”韩勋有些意外，荞桑向来同情心泛滥，怎么可能做不认亲爹的事情，更何况那件事本就不是乔毅之的错，除非是……
果然，只听乔毅之淡淡说道：“那件事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小桑，后来知道她是存心躲着我，你也知道，小桑天生就是做侦查的料，更何况我也不想她不开心。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她调来你们队里，或许这辈子，我们之间都不会再有交集！”
“你……”韩勋顿时为之气结，可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么些年，老婆儿子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想不想他……
第十五章 客串男友
炙热的阳光，晃得人心烦意乱。正是中午十二点半的样子，两个身影并肩走在林荫小路上。
大龙枕着双手，难得队长派了这么个清闲事儿给他，让他到学校客串受气包的男朋友，配合并保护她。
“凶手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你说他究竟想做什么？”大龙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玩游戏！”
大龙愕然的望了一眼低着头专心致志持着冰激凌的荞桑，今天她穿着一件漂亮的白色连衣裙，一头乌黑的头发齐肩披散在背后，看上去清纯可人，却隐隐透着无限活力。让他一时间忘了自己只是客串的身份，竟想伸出手臂将她搂入怀中。无奈在最关键的时刻，小丫头出人意表的吐出那样一句话……
大龙不由开阖着嘴巴惊讶的问道“玩游戏，玩什么游戏啊？”
荞桑舔了舔嘴角，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猫捉老鼠的游戏！在凶手眼里，杀人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死者早已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只不过，他要的不仅仅只是这些，他要得是让她们求生无路，求死无门！死者只有一处伤口，并不是当即毙命，而是失血而死，从死者狰狞痛苦的表情看来，我怀疑凶手在行凶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现场，而是留在那欣赏自己的杰作，聆听死者痛苦的呻吟……”
大龙脊背一僵，阳光的灼热顷刻间被荞桑声音中的阴寒所取代。
“受气包，你开玩笑的吧……”在荞桑严肃而冷峻的眼神下，他识趣的闭上嘴。似乎和他比起来，荞桑才更像冷静睿智的探员，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缜密的推理能力。
“大龙，你清楚在女生寝室的进出口是有摄像头的，外来人员进出是需要登记的，凶手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我们的宿舍楼，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大龙手脚冰凉的和她对视了一眼“凶手早就潜伏在那里！”他恍然醒悟，难怪出勤的时候，头儿一再叮嘱他保护好小桑的安全，原来是因为这。“这……现在要做什么？”
荞桑摇了摇头。说实话她也不清楚。对方究竟为什么要杀聂卉。为什么又要挑在这样敏感地时候？凶手会是同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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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卉地事情。立刻让这个刚刚平静下来地大学校园掀起另一场轩然大波。一些流言通过互联网开始肆意传播开来。在校园地BBS上。更有人透露。聂卉生前私生活也很不检点。曾经和有妇之夫传出绯闻。当时对方地老婆还曾大张旗鼓跑到学校闹事云云。
一时间。匿名回帖四起。有地替聂卉鸣不平。说起是被男友抛弃。自暴自弃所以才放浪形骸；也有人怀疑聂卉根本就是被男友所杀。原因是后者见不得她做得那些龌龊事；当然也有人把矛头指向万人迷地顾教授。说他才是和聂卉有私情地奸夫……更有人说像聂卉这样道貌岸然地荡妇。活该被人杀死……
顾岷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些人要在背后肆意诋毁一个已经死去地人？他看了看日历。这个月地28号被他用红笔画了一个大大地圈圈。不知道这些人一闹。自己出国考察地事情会不会就此停摆。他有些烦闷地拍了拍头。
这时门口传来门铃地声音。他向上推了推眼镜。起身开门。
“顾教授，您好！”清脆的声音让顾岷一下子忘记那些烦心事，看着一身清纯，笑容宜人的荞桑，他不由也回了一个同样的笑容。
“是王欢欢同学啊！找我有事吗？”顾岷似乎并不奇怪荞桑的到来。这让左思右想才决定从他这里打开突破口的荞桑有点郁闷，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开始他们之间的谈话。她低着头四下看了看，无可否认这个单身男人的房间是她看见过最整齐的一个。学校给每个单身老师都配备了一套公寓。因为顾教授的身价不同，他的单位相较其他老师要优越得多，房间是南北走向，一室一厅，客厅很大，中间摆着海蓝色的屏风，浅蓝色的布艺沙发，单调而简单的两人饭桌，窗户正对着学校，也能够清楚的看见她们的寝室楼……
荞桑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唇“顾教授这里好温馨哦，这么干净一定是有女朋友帮忙打理吧？”她尽量用少女揶揄的口气说道，但那嗲嗲的声音还是让她有种想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顾岷和煦的笑了笑，从冰箱中拿出一罐饮料递给荞桑。虽然嗓子干得冒烟，可荞桑还是对别人给的饮料敬而远之，天知道那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药剂？致幻剂也就算了，要是砒霜或氰化物那她的小命可就没了。
“找我有事吗？”顾岷再次询问道。
荞桑的目光锁定他刚浏览的BBS，计上心头道：“顾教授，我为您感到很不平！为什么出了这样的事情，您还能无动于衷，甚至对那些谣言都采取漠视的态度？还是……不，不会的，你不会像论坛上说的那样和她们……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聂卉她们死了之后还被人胡写乱说！所以，我想请您出面辟谣！”
“王欢欢，你真个善良。”顾岷叹了口气说道：“哪怕你自己也是那起事件的受害人，但你始终关心的却是别人！你和现代的大学生真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荞桑的脊背微微一僵，一滴汗无声的滑下。他这么说莫非是在暗示什么？
不过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顾岷并没有继续那个话题。
“其实说实话，我对聂卉并不是很了解，她是一个很高傲的女生，眼神总是那么冰冷孤傲。虽然或多或少风闻了她的一些事情，但从她平时对实验对功课的态度来看，她是一个刻苦认真，聪敏善学的好孩子。她遇到这样的事情，我感到很遗憾，也想过为她做点什么。可是我知道这个在背后诋毁她的人最乐于看到的便是有人出面澄清！我认为，对于那些可以编导出这出戏的人来说，沉默是打击他们最好的办法！”荞桑注意到，当她提到聂卉的时候，顾岷的眼神有些闪烁，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担心什么……
向来牙尖嘴利的荞桑不得不甘拜下风，瞧瞧人家这气定神闲的样子，这样一个人会是凶手吗！
第十六章 谁在偷窥
就在荞桑犹豫要怎么继续留在顾岷公寓中继续收集线索时，门铃再次响起。这次进来的却是一身便装，但满脸正气的大龙。
荞桑顿时傻眼了！！
顾岷并没留意到荞桑怪异的表情，而是疑惑的接过大龙的证件，然后一脸平静的说道：“请进！”
大龙环视了一眼整个公寓，和荞桑做了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流，然后便若无其事的坐到沙发上，两人装出一副互不相识的样子。
“顾教授，对于警方的突然造访，你似乎一点都不奇怪？”大龙目光晶亮的注视着顾岷，队长说过，凶手是个有良好心理素质的人，冷静而凶残，所以一定要在气势上面压倒对方，否则很可能功亏一篑。为此他在进来之前特意对着镜子练了两个多小时，就差把自个看成对眼了。
顾岷悠闲的靠在沙发上：“看来那个在BBS里面放火的人所要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我现在应该是警方的重要嫌疑人吧？”
“顾教授严重了，在没有事实根据之前，警方会例行进行询问。”大龙不置可否的解释了一下，但眼神却始终死死罩定顾岷。“顾教授，我想请您回忆一下，在案发当天，也就是本月的16日晚11点至次日凌晨2点这段时间，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顾岷的小手指不露痕迹的颤了一下，他掩饰的拿起茶几上的饮料：“应该在睡觉吧？我的生活向来很有规律，晚上的睡觉时间一般不会超过22点。警官，您该不会让我找一个什么时间证人出来吧？”不等大龙开口，他继续说道：“我是单身，虽然这栋是职工楼，大家都在学校任教，彼此也都认识。可那个时间实在是……”
“我能理解！”大龙微微颔首，神色如常的问道：“顾教授对死者聂卉还知道一些什么吗？”
顾岷摇了摇头：“说起来我对聂卉还是有些印象的。毕竟她的成绩很好，每次考试第一名总是她！但她平时却总是独来独往，充其量也只是和同寝室的孔黎明稍微好一些。说实在的，作为一个男老师，有些时候身份会有些尴尬……如果警官有别的什么问题，可以问问这位王欢欢同学，她和聂卉是一个寝室的！”
荞桑配合的点了点头，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大龙碰了个软钉子。却并不沮丧。反而有些高深莫测地捏着下巴。摆出韩勋想问题时地小动作。让荞桑不由大大翻了个白眼。“顾教授提到自己地身份尴尬。作为一个老师关心自己地学生有什么问题？莫非顾教授是对最近学校BBS上地流言蜚语避讳良多吗？”大龙一针见血地问道。
“警官应该听说过【三人成虎】这个成语吧？顾某也是俗人一个。自然对名声也相当重视。为了避免不必要地麻烦。所以我会尽量控制和女学生之间地距离。”顾岷坦然地说道。
大龙盯着他地眼睛问道：“那上面关于你和聂卉有暧昧关系之说……”
“纯属谣言！”顾岷拔高声音。极力撇清道。
大龙蹙起眉头。不徐不疾地追问：“既然顾教授认为那是谣言。那么制造这一谣言地人。顾教授是不是已经有所怀疑了呢？”
“这个……”顾岷沉吟了片刻“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关于那些谣言。我记得大概是三个月前开始冒出头地。起初无关痛痒。都是些关于男男女女之间相互爱慕地事情…为此教务处地主任还找我谈过。但毕竟是空穴来风地事情。我只能睁只眼闭自认倒霉。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都是那个出国考察惹得祸！”顾岷连声叹气。
“出国考察？”大龙不动声色的和荞桑交换了一个眼神。“原定什么时间呢？是学校决定的吗？还有什么人参与？”
“就在这个月月底！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加上那些谣言，不知道计划还能不能顺利进行……”他摇头苦笑道：“其实计划是前两年都制定了，只不过在落实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所以最近三个月才定下来，至于去的人就在我和覃教授之间。”
“意外！？”大龙关注的追问了一句：“你指的是什么意外？”
顾岷摇了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这次出去的费用一直没有落实下来，校方对费用这一块卡得相当紧！”
大龙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顾教授，这次出国考察的福利很高吧？”
顾岷有些为难的搓了搓手：“这件事一直是学校的高度机密，我只能告诉您这次是完全公费出国，几个国家药品供应的考察还有一些无国界医疗考察活动，经费上自然比较可观。不过相比这些，我更看中的是这次考察的意义。或许它可以弥补我们在新药研究和零副作用邻域的空缺……呃，我是不是扯得太远了？”
大龙轻咳了一声：“顾教授是业界的菁英，专业一点也很正常。不知和顾教授一起参选的是……”
“是覃教授，覃国英，今年五十二岁了，也是学术界的泰山人物，他的文章曾多次在权威刊物上发表……你问为什么出国考察的任务会选中我啊？我想可能是考虑到覃教授年纪偏大，还有半个月前曾经遭遇车祸的事情吧……”
“出车祸啊！？”大龙喃喃的念叨。这个顾岷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唯一的竞争对手竟然因为身体原因退出角逐，这次考察的人选也立刻变成非他莫属，这样的好运气，自然会叫某些人眼红！！
荞桑一脸沉思的低着头，她和大龙的想法基本一致，只不过，她更在意顾岷口中的那笔不小的经费究竟是多少。毕竟很多时候，金钱的影响力足以颠覆人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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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万啊……一百五十万啊……还只是一年的费用，那么四年的考察下来岂不是六百万！难怪这么多人眼红，看来这个顾岷八成是被人冤枉的！”从顾岷的公寓出来，大龙一直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显然这笔巨款让他的内心被震撼了。
荞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难怪头老骂他不争气，人家那可是用于高技术研究和国际救援队建设的钱，她还嫌数目小了呢！更何况，正是因为资金巨大以及考察机会难得，顾岷就更有可能因此而不折手段扫清一切阻挡他的障碍物……
她刚想说话，突然只见大龙神情一凛，迅速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有人在跟踪他们。荞桑恍然，难怪在她进顾教授那栋楼的时候，总觉得背后有种窥视的目光……
第十七章 少女的心事
感觉到背后偷窥的目光，荞桑和大龙对视了一眼，很默契的继续向前走。只不过一边走荞桑一边从背包中掏出墨镜利用反光看向身后。跟踪他们的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在大龙这位反侦察高手面前，女孩显然笨手笨脚，相当不专业，就在她四处寻找自己的目标时，大龙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你想做什么？”冷不防大龙黑着脸一声暴喝，吓得女孩差点跌倒。待看见荞桑和大龙站在她身后时，禁不住吓得瑟瑟发抖，没等大龙继续询问，女孩猛地想推开大龙，却因为错估了大龙的力气而被反弹到地上。女孩又气又怕吓得转身就跑，连掉在地上的包都来不及捡起。
“小桑，你干嘛不让我去追呢？那个女生鬼鬼祟祟偷窥咱们，绝对有问题！”大龙郁闷的说道，现在的小丫头一个比一个胆大，真不知道那些当父母的都在做些什么？
“或许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荞桑扬了扬手中的照相机道，然后把钱夹里的照片递给大龙。只见照片上的女孩一脸幸福的偎依在一个中年男子身边。那个中年男人穿着老式西服，戴着宽边黑框眼镜，一副学者打扮……
大龙怔了怔道：“这个人该不会就是那个覃国英，覃教授吧？”
荞桑极不淑女的耸了耸肩：“估计应该错不了！看看这些照片，主角都是同一个人！”
“顾教授！？”大龙拍了拍大腿道“乖乖！这小女生不得了，你该不会告诉我BBS上的事儿都是她搞得鬼吧？她这么做究竟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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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什么……我，只不过是胡乱拍拍，这也犯法啊？在我爸爸来之前，我不会说任何话……”小女生一脸倔强让陪同审讯的韩勋几乎要抓狂，这些八零后的孩子怎么得了？骄纵、任性、胡闹……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在值班警员的带领下焦急的走了过来。他的脚微微有些跛，手里还拧着个水果袋，显得十分焦急。面对从女儿照相机导出的照片以及女儿脸上的苍白，覃国英脸色有些难看，他不停的用手绢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略显发福的脸有些微微抽搐……
或许是因为在覃小岚那里碰了软钉子地原因。对于覃国英地审讯。韩勋地态度比较强硬。“覃教授。相信向您这样知识渊博地人应该明白捏造谣言在互联网上散布不健康信息以打击对手地这种做法。从性质上面已经构成犯罪！我们只是例行询问。如果覃教授不配合。我想我也没什么好说地了……”他冷冷地站了起来。强大地心里压力让覃国英长叹了一口气“这丫头！真是气死我了——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我跟你说了多少次。那只是意外！和顾教授没有任何关系。”覃国英气得直哆嗦。又担心警方真地追究起来。女儿地将来就毁了……
面对父亲地厉声质问。警方地强大心里压力。小丫头早被吓得面无人色。只知道哭。
“警察同志。这……你看小岚这孩子还小。这都怪我……不过。我相信她绝对不是真地想对顾教授做什么。只不过。这孩子地思想偏激了一些。认为是顾教授抢了我出国考察地机会……”覃国英一边安慰女儿。一边哀求道。
“那您自己怎么看呢？”韩勋不紧不慢地问道。“真地是顾教授不折手段抢了您出国地机会吗？”
“我……”覃国英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其实也不能说没有……这一切显得太过巧合了……”
审讯结束地时候
“小丫头，如果你真有什么怀疑的话也应该告诉警方，而不该私下用不正当手段诬蔑别人！你的做法已经严重影响甚至干扰到别人正常的生活，如果说对方提出告诉，你可是会吃官司的！”韩勋虽然一直板着脸，却不愿真的去和一个孩子计较，教育了两句便示意他们而已回去了。
而刚刚还任性大胆的覃小岚却一脸诚恳的表示愿意为自己无中生有诬蔑顾教授的事情进行了公开道歉。
“对不起……我，我错了……可是，我真的不想爸爸难过，我爸为这次的考察项目准备了好久，这半年都不曾好好陪过小岚，自从他知道因为腿伤而无缘考察队，他郁郁寡欢的眼神让我好心疼……”小岚一边抽泣，一边说“我怀疑那个顾教授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确实看他半夜三更跟在那些女生后面，真的！就是那个刚刚遇害的女生！”
韩勋的眼神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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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天气果然更加火热。
荞桑有气无力的在寝室中看着药剂学常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住进这个寝室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是很好，每天不是困得要命就是神情恍惚，难道是自己太过于紧张？她摇了摇头，拍了拍耳朵想缓解耳鸣的现象。这时，头顶上传来一阵可恶的嗡嗡声，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她举起手中的文件夹飞快拍下去，抬起手，只见一滩绿色汁液黏在文件夹上，隐隐可见残骸的纹理……荞桑得意的露出一丝狞笑。却不想突然‘啪——’的一声，现世报立刻出现，她的暖瓶掉到地上壮烈牺牲了……
看着碎得一地的玻璃片，荞桑不觉陷入深思之中。
下午的时候荞桑去了一趟仁爱医院，今天是孔黎明出院的日子，因为上次她舅舅的事情，荞桑一直没有正式去医院看过她，现在想来不免有些惭愧。
绿色标志性玻璃窗建筑物前，荞桑顺着门牌号找去。因为调查的关系，荞桑知道，孔黎明的外公是前任市长，桃李满天下，她妈妈也是行政高官，舅舅又曾是医药界的领军人物……可意料当中的门庭若市现象并没有看到不说，这个单人的VIP房间甚至显得有些冷清。
荞桑有些诧异的核对了一下房间号，确定不是自己走错门后才抬起手轻轻敲了两下。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荞桑扭转把手说道：“打扰了——”她惊讶的看见一身素白的孔黎明双眼无神的抱膝坐在飘窗上，乌黑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映衬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出。也不知她在想什么，竟然连有人进来都没有发现。
直到荞桑轻咳了一声，后者才有些惊慌的回过头，脸上隐隐透着泪痕和一闪即莫的惊慌。捕捉到这点后，荞桑也不急着开口询问，而是问了一下她的身体并适当表示自己的牵挂，然后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学校的事情，后者一直僵硬的手指慢慢舒缓开来，神情也不似刚才那么紧张了。
当听到荞桑说帮她抄了笔记时，孔黎明终于热泪盈眶的拉着她的手道：“谢谢你，欢欢！你才是真正用心对我好的人！”
第十八章 舅舅的秘密
孔黎明握着荞桑的手，满脸感激的说道。相比之前的冷淡排斥，似乎一起经历了那场生死劫难后，这位任性的大小姐对荞桑格外信任和依恋。这让荞桑不由有些惭愧，自己竟然在别人要出院的时候才来看她……
“我不想出院！”提到出院，孔黎明原本露出笑容的脸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
坐在一边帮她削苹果的荞桑不由微微一愣，继而笑道：“你啊！虽然这是五星级病房，可始终没有家里好啊！家里高床软枕，还有爸妈亲手煲的汤，嗯——那味道……”荞桑语气猛地一顿，因为她注意到孔黎明黯然的神色，后者用嫌恶的眼神盯着桌上的汤罐道：“他们才不会浪费时间做那些无聊的事情呢！所有的汤水向来是去集贤饭庄订的，自我懂事起，都喝了那里十几年的汤了！那种兑了水加了味精的味道，我不用喝之用闻都能知道！”
荞桑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哎呀！不说这些了，对了，那天我在学校碰到你舅舅，他嘱咐让我好好照顾你呢！”荞桑回想起孔刚当时一副施恩的口气不由有点反胃。
孔黎明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她紧张的握住荞桑的手道：“欢欢，他跟你说什么了？你有没有答应他？”
她过分紧张的表情让荞桑不由有些疑惑，却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什么啦，不就是让我好好照顾你吗？”她闪烁其词的说道。
“欢欢——你就别瞒我啦，我舅舅这人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你快告诉我，他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回答他……”
孔黎明的话让荞桑心生警惕，莫非在住院的期间，孔黎明想到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她顿时心中一凛，脑海中出现几种可能情况……她察言观色的说道：“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孔校长太客气了，一定要表示什么心意……你也知道，我那天也没做什么，受之有愧的东西我自然不会接受……就这些了……”她说的比较隐晦，但她却相信孔黎明一定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果然后者脸色再变，似乎回忆到了什么。
果然……舅舅真的去找了欢欢……孔黎明的心脏嚯嚯的跳动着，十个指节苍白而僵硬的揪着粉色的床单。她不经意的想起那天在她昏昏沉沉的时候，妈妈和舅舅在床边的对话。
“算你走运，这次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那个女孩！阿刚，我可警告你，事情必须到此结束！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之让所有可能知道那件事的人全部给我闭嘴！对了，剩下的那个女孩怎么说？那些钱够吗？”妈妈背对着自己，压低声音问道。
舅舅憋红着脸恨恨的说道：“别提了！那个臭丫头竟然看都不看，直接还给我了！气得我半死……”
“我不管！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件事一旦泄露。别说那些丫头地事情会曝光。很可能连……”想到妈妈说地那些话孔黎明顿时觉得冷汗直冒。妈妈和舅舅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会牵扯到……她猛地一个激灵。看着毫无觉察地王欢欢。不由暗自担心起来。
荞桑察言观色地将孔黎明地担心、焦虑、烦躁一一看在眼里。却并没有急着追问。反而若无其事地讲着学校里面地事情。这几天地相处看来。孔黎明比较感情用事。只要能在这一点上做足功夫。荞桑相信会比直接追问更有效果！
果然。在漫不经心地荞桑东扯西拉时。孔黎明终于再也忍不住。对荞桑说出了那个她一直隐藏在心底地秘密……
那个包养聂卉地男人竟然是孔刚！！！
这个震撼性地消息一下子让荞桑有种豁然开朗地感觉。她趁孔黎明去洗手间地时间赶紧给韩勋发了条短信。让他将孔刚列入嫌疑人地范围。
韩勋看了短信二话没说便开始布置任务。将擅长侦查和跟踪地李侃派去对孔刚进行二十四小时跟踪。他刚分派完任务。一脸慌张地栋林站在门外。气喘吁吁地说道：“队长……影。影子……录像带里面地……”
韩勋拧着眉头，沉声不语的捏着下巴。照理说，案子有了突破性进展应该高兴才对，可是眼下……明暗两条线索却没让他有种不踏实的感觉。仿佛有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凶手一直用那种超然物外目光窥视着他们……
“队长，你还想什么呢？赶紧对这个男人实行抓捕吧！”栋林不解的催促道。
韩勋微微合上眼睛，耳边回想起荞桑的话。“栋林，打电话给小桑，问她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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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孔黎明的坚持下，荞桑提前给她办了出院。
一路上，孔黎明一直表现得神情恍惚，心不在焉。荞桑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微微张了张嘴，却又最终没有打破周围的宁静。直到她们快要走进校园的时候，在那条校门口的大道上，她俩同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小西！荞桑张口欲叫，却突然看见一辆福田货车失控似的向那个方向冲去，周围的人纷纷闪避开来，唯有低头走路的小西却似乎浑然不觉……
荞桑心念如电，立刻想到其中的可能——小西有边走路边听MP3的习惯，所以对于致命危险的到来，她显得那么安详……
风驰电掣的福田货车向茫然失措的少女逼近，而百米之外的女警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即将发生却回天无力……
就在荞桑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停顿的时候，情况却突然发生了急转。
在关键时刻，见义勇为者出现！
一个男人在关键时刻飞扑过去，从鬼门关前救下早已吓傻的小西。两个人抱在一起连续翻滚直到一旁的水沟边。待荞桑赶到的时候，男人已经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中。
“顾教授！？”夺路赶来的荞桑不由怔住了。
而此时身边孔黎明骇然发出一声尖叫，荞桑这才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原本应该停车救人的货车竟然在拐弯处又掉头向他们驶来！！对方的目的昭然若揭！
第十九章 鬼使神差
眼看对方乃亡命之徒，根本毫不顾及他人性命，荞桑担心学校其他人受到伤害，连忙高声叫道：“闪开，闪开，车子失控了——”
危机时刻大龙闻讯赶到，在女生的尖叫和哭泣声中，大龙娴熟稳健的拔出配枪，朝驾驶座连射两枪。车子猛地偏离原来的位置，从荞桑他们身侧擦开，只听‘嘎——’的一声急刹，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捂着右臂从车上跳下，夺路狂奔。大龙毫不犹豫的拔脚追去。
大龙手长脚长，曾经是警校的短跑冠军，虽然办案的时候有些马虎大意，可近身格斗确实好手，这一点荞桑并不担心，反而是受伤的顾岷和范小西……荞桑蹙起眉头，小西的生活圈子很单纯，为什么会有人对她下毒手？就在她和身边的孔黎明对视时，却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对方的目的是冲自己而来，或者说对方是为了警告她们寝室中的所有人……
在几个过路同学的帮助下，荞桑和孔黎明一起将范小西和重伤昏迷的顾岷送到了医务室。小西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吓得不清，医生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荞桑轻轻掰开她的手，来到走廊上，正好碰到李侃带队赶来。
“怎么样？”李侃皱着眉头道。“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头！大龙追到了开车的人吗？”
李侃顿时一脸阴郁说道：“人是追到了，可……那个鸭舌帽急着逃跑，竟然冲到高速上，结果被一辆货车撞飞了，救护车来的时候已经说了，不报太大希望！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荞桑轻叹了口气，可不是吗？
新发现终于有了，却大大出乎了荞桑的预料，看着全副武装的警员将顾岷抬上急救车，雷厉风行的队长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周围早已是一片议论和唏嘘声，看来大家都认为凶手一定就是这位看似温文尔雅实则道貌岸然的顾教授了。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冷不防看到某个阴冷诡谲的笑容……
“什么？摄录带中拍到的那个男人是……顾教授！？”
“你不也说了。看见一个穿着白色旅游鞋地男人吗？这个人肯定是顾岷没错！现在凶手也抓到了。小桑你可以归队了吧？最近你不在。大家伙都很想你呢……喂喂。小桑。你还在听吗？喂……”大龙有些郁郁地看着话筒。这丫头。什么时候挂电话这么积极起来？
荞桑沉默下来。确实。那是一双男人穿地旅游鞋……可……她咬了咬下唇。她还记得在他扑过去救小西地那一刻。他不顾一切地样子和坚定地眼神和当年队长救她地时候一样。她摇了摇头。凭直觉。她固执相信。这样地人不会是凶手。
“他不是凶手。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来证明！”荞桑宣誓似地握了握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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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岷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绷带。左腿上打着石膏。手臂上也包着纱布。脸色有些苍白。他刚刚清醒过来。医生震断为轻度脑震荡。所以再三提醒韩勋等人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看到一身警服地韩勋走进来时。虚弱地顾岷还是略略坐直身体。
“顾教授，您好！我是重案刑侦队A队队长韩勋，有些情况想向您了解一下，请您配合！”韩勋礼貌的说明来意，目光却紧紧的盯着这个文弱的嫌疑人。和最初他们的判断基本一样，凶手沉着冷静，有着良好的心理素质和教育背景，为了达到某一目标不折手段……
顾岷苦笑了一下：“您问吧，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查到的……”他摇头叹了一口气，一脸悔意。
韩勋蹙起眉头，表情有些凝重起来，越是冷静的凶手在审讯起来难度也越大，尤其是这个男人有一双过于干净的眼睛，这让原本笃定的他不由陷入深深的疑虑之中。
“其实问题不外乎那些，关键是看顾教授有没有和警方配合的意思！”韩勋别有深意的说道。
顾岷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保证如实回答您的问题！”他声音低沉嘶哑，却透着十分的坦诚。
“咳咳——”韩勋清了清嗓子，肃色问道：“顾教授，在本月的16日晚上11点到次日凌晨2点这段时间内，请问您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顾岷苦笑了一下，用略微嘶哑的声音缓缓的描述着那惊人的巧合。
“那天晚上有我的一堂晚自习，上完课大概是9点10分左右，我准备回公寓楼，却正好看见聂卉行色匆匆的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可走了两步后不由想起一个朋友的怀疑……他怀疑在这些命案是某人为了推延甚至取消出国考察这个项目，甚至连那些诬蔑我的谣言也是一个陷阱，为得是误导警方视线！他让我多注意一下和出事寝室有关的人，或许在他们身上能够发现什么。所以我心中一动，便不由自主的跟着聂卉了……”
韩勋眉头紧锁，因为听信朋友的话，所以妄想仅凭一己之力就能找到凶手，还自己一个清白……真不知道说这个大学教授是思想过于单纯还是说这个捏造的谎话过于可笑。
当然，韩勋的心思顾岷自然不得而知，他继续说着那天发生的事情：“可是我没想到事情会越变越复杂，我随后便收到了威胁短信，短信上说如果我再继续我愚蠢的举动，那些女生就会有性命之忧。还说如果我不信，可以先去404寝室听听那些绝望的哭号……我对这条短信将信将疑，思索半天才决定去看看情况再说……”
而后发生的事情便正如顾岷所说，充满惊人的巧合。他不但在寝室中接到求救电话，还和荞桑一样遭到不明人物偷袭，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案发现场，如果不是当时情况混乱，说不定他当场就被当成凶手绑回了警局。
“你跟踪聂卉有什么发现？女生寝室在过了11点是会上锁的，你是如何进去的？”听了他的话，韩勋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
顾岷懊恼的摇了摇头，因为扯动了伤口，他捂着头缓了缓气才道：“聂卉很谨慎，走走停停，我不敢跟太近只是远远看着，然后她上了一辆乳白色的蒙迪欧，车内好像有个男人，可是看不清脸面……至于女生寝室，我也不知道，我去的时候门正好是开的，所以我就鬼使神差的……”说到这里，顾岷的脸上露出悔不当初的表情。
“那警方找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实话？”大龙显然对他之前给的口供表示不满。
顾岷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自嘲的说道：“如果换成你遇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一下子变成嫌疑犯，我想你也会在说真话之前有所顾虑……”
“今天的车祸你怎么看？”韩勋并没有纠结于顾岷之前说谎的事情，而仿佛闲谈似的问道。
“你是问救人的事情吧？”顾岷并没有回避，而是很直接的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一瞬间在想什么，大概是本能吧！不过最要感谢的还是我的朋友，如果没有他的提醒，或许我也救不了小西……”
韩勋捏了捏下巴，不由对顾岷口中的朋友有些好奇。
“Allen认为凶手的动机不明，针对的却是同一个寝室。所以他怀疑是寝室里面的某个人在无意当中知道他的秘密，所以这个人会下杀手对付那些女生。但也不排除凶手故布迷障，混淆视线，凶手的另一个动机则很可能就是我马上要做的出国考察的项目……”
第二十章 归来的游子
“Allen!？美国西雅图大学留学生……我怎么感觉你在说一个侦探人物？”韩勋冷笑道，能够做出和警方相同判断的人，除了智商惊人、推理一流外还有另一种可能……
顾岷用略带惊奇的声音说道：“您怎么知道？Allen是一个推理小说家，他的书在留学生当中可流行了！”
“咳咳……”大龙轻咳了两声，没想到这人竟然把小说和现实混为一谈！宁愿去相信纸上谈兵的小说家也不相信警察。如果这家伙早点说明情况，他们也不会走这么多弯路。
“哎——没事，你继续说吧……你的那个朋友还有说什么吗？”韩勋承认他是有点好奇，对于作家这样富有浪漫主义色彩的人物，他向来的态度都是嗤之以鼻的。
顾岷并没有隐瞒“大概就是那些，他说凶手是个谨慎小心的人，而且智商高心理素质好，这种高智商犯罪如果不是和被害人有着深仇大恨就是凶手的心理有问题。”
离开病房，韩勋并没有急着回警局，而是给荞桑打了个电话。对方的目光始终盯着404，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而要真正找到答案光靠他们盯着可能远远不够！
“队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保证完成任务！”荞桑简单而坚定的说道。对方就算狡猾如狐，但面对意想不到的猎人时，也会毫无意外的落入圈套之中！她的眼睛中散发出狡黠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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荞桑接到的任务是盯着孔刚的一举一动，随时向队里报告。据李侃表示，这个孔刚相当谨慎，他试着接近了两次，但效果都不是很好，很快对方就有所警觉。用李侃的话说就是那小子铁定做了什么亏心事，这几天老实的像只兔子！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车子转进海宁市中心附近的不夜城。四周的霓虹灯闪烁着刺眼的光芒，街上人头攒动。小贩们的吆喝声，争吵声，KTV包房里面飘出的歌声，几个附近娱乐城小姐拉客的声音无一例外的传到过路人的耳朵里。
一辆乳白色的蒙迪欧，车头前闪烁着橘黄的车灯，正停在拐角一处私人会所的旁边。它静静的停在那，悄无声息，茶色的玻璃窗屏蔽了车内的景象。
荞桑挽着大龙地手。俨然一对热恋地小情侣。却没人注意到这对本应该卿卿我我地小情侣目光却一直盯着一个从轿车中下来。左拥右抱地中年男人。她警惕地眯了眯眼睛。这个老东西终于沉不住气了！和大龙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心灵神会地带她朝会所走去。
就在荞桑和大龙忙着盯孔刚梢地时候。谁也没注意一个高个子男人从出租车里走了出来。他背着一个简易旅行包。穿着烫平地浅金色衬衣和笔挺地西裤。白白净净地。眼线很长。戴着细丝银边眼镜。他表情慵懒。但却有一种与生俱来地敏锐。脸庞上干净地笑容让他一下子成为几个酒吧女竞相讨好地对象。
大龙小声指着孔刚进入地会所道：“那儿是【忘忧阁】。正所谓灯红酒绿。纵酒忘忧好时间！这个地方无疑是盛开在海宁夜晚最华丽也最为糜烂地黑暗之花！”
听他这么一说。荞桑立刻明白过来。所谓地忘忧阁就是专门为那些寂寞空虚地人服务。只要有钱。这里可以买到任何服务地地方。看着下面绚烂地激光灯。电脑特效做出地声音和图案。诡异地尖叫和独树一帜地装潢。荞桑摇了摇头。进入这个地方后。她不但没有半点兴奋。相反全是悲哀……为那些卖笑也卖身地女人。也为在台下乐不思蜀地人们。
大龙朝不远处瞥了一眼。转头准备对荞桑说些什么。却发现身边地人竟然变成一个穿着热裤。黑色吊带衫地年轻女郎……他暗叫一声糟糕！一定是刚才跳热舞地时候被人群挤散了。他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却发现手机上显示为圈外……
荞桑一直紧紧地盯着孔刚。直到他走近包房中。她很难想象。那个满脸慈祥。在大礼堂慷慨演讲。一脸道貌岸然地学者竟然骨子里除了庸俗还有肮脏！看着他一手搂在一个夜女郎。他地手揽住她们地腰间并向下游走……她打了个哆嗦地退后了两步。却冷不防撞到一个满身酒气地男人。对方染着一头黄毛。穿着紧身小背心。肩上有一个狼头纹身。典型地不良青年。荞桑说了声对不起就想离开是非地。却不料对方存心调戏。毛手毛脚地将荞桑搂入怀中。
“喂——你要干什么？”荞桑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挣扎了两下，她四处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大龙，不由担心起来。当然，她担心的不是自身的安全问题，而是……天啊！该不会让她穿着淑女裙使出连环腿对付臭流氓吧？
“先生，请您放开这位小姐！”俗套的英雄救美情节，唯一让荞桑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位英雄似乎太弱了一点，她不禁有些担心，像他那样瞿瘦的身板经得起人家一下吗？
斯文小白脸VS满身横肉的流氓男？
谁会赢？
就在大家纷纷向斯文的年轻男子投去同情目光的时候，后者却恍若不察一般，神情自若冲对手微笑示意，仿佛在进行表演秀一般。他的举动令小流氓大为震怒，伸出霸道如钳的爪子一把抓住年轻男子的胸口，抡起拳头就准备朝他脸上招呼……却不想他的手在半空中被隔开，而另一只抓着年轻男子胸口的手则不知对方使了什么力道，只听‘咔嚓’一声他立刻觉得手腕剧痛……
流氓男瞪大了眼睛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斯文小白脸好一会，后者一派高手风范，对流氓男再次一揖道：“建议阁下最好去趟医院，我刚才下手重了一点。”在他气定神闲说话的同时，流氓男早已放声嚎叫起来，当然还不忘撂下狠话：“小子，有种你给我等着……”
热舞的插曲也慢慢散场了，当然很大一部分人根本没留意这里发生的事情。而本应该感激涕零的女孩却轻‘嘘’一声，一把将他拉入舞场之中，力度简直让他有些错愕……这就是刚才看到流氓瑟瑟发抖的小女生吗？卫哲有些奇怪的望着一脸慌张的女生，难道国内的女孩子都是这样古灵精怪吗？
第二十一章 香柠雪芙
“别动别动，头向下一点，胳膊朝左一点，你别压着我啊……手拿开啊……”女孩子不断低头对搂着自己的舞伴说道。周围的人不由莞尔，只当是热恋的情侣，男的在跳舞的时候趁机对女的毛手毛脚。却不想真正被人毛手毛脚对待的却是……
荞桑表面上是和斯文小白脸跳舞，实际上目光却一直紧紧锁定孔刚的包房。都进去好一会了，究竟在做什么？荞桑郁闷的一甩头，却冷不防和那张英俊的脸孔来了个贴面礼，顿时她如同触电般的后退了两步，在绚烂闪烁的灯光下面显得尴尬万分。
“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有意的！”
斯文小白脸露出一丝温文浅笑，神经质的掸了掸并不存在的褶皱，目不斜视的问道：“小妹妹，你在看什么？”
原本准备说话的荞桑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他……他叫自己什么来着？小妹妹！！？她，她哪里小了？她恨恨的上下打量着自己，当然……她承认，某些地方，她确实不够高耸，不够圆润，可……见鬼！她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啊？正准备发飙却听见对方轻言细语的说了一句：“你一直关注的那个男人好像出来了！”
荞桑顿时一凛，同时也有些无奈。老天，什么叫她关注的那个男人啊……
孔刚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提着裤子，样子格外狼狈。如果忽略他愤怒冲血的目光，那一定会是很可笑的一幕。只见他发疯似的在人群中寻找着，似乎已经发现有人跟踪他似的，最后愤怒的将手机摔了出去。透过虚掩的房门，包房内，穿着暴露的坐台小姐轻拥薄毯，惹人遐想……
荞桑收回目光，专心的跳完一曲后，返回吧台，要了一杯橙汁。酒吧老板用看稀有动物的表情看了她一眼，然后面带歉意的告诉她，他们酒吧不供应橙汁……
汗！荞桑有点郁郁的耷拉下脑袋。她向来是乖乖女，这种地方如果不是为了查案，压根她就不会进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她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头发，却意外的看到那个斯文小白脸坐到自己身边。“老板，给她一杯百利甜酒，加冰加奶油！”
酒保立刻满脸堆笑的吹嘘：“客人真有眼光，我们这里是纯正爱尔兰奶油，配上优质的百利甜酒，绝对完美的组合！就像我们的台柱雪芙小姐，不甜也不腻，所以最受客人青睐……”酒保‘嘿嘿’一声，一脸猥琐的笑。
“雪芙小姐！？”荞桑好奇的挑了挑眉。
八卦地酒保立刻指了指对面包房说道：“可惜啊。你这会看不到人。喏——她在对面地包间里！”顺着他指地包间。荞桑地目光越来越严肃——那个叫雪芙地女人正在孔刚地包房内！
看着身边地女孩像一阵风似地离开。卫哲微微有些错愕。这女孩子地心思要比案件难以理解得多。明明刚刚还一脸温柔甜笑地少女。一下子如同换了个人似地。满脸严肃甚至一言不发地离开……
看着放在旁边地酒杯。咖啡色地酒上飘着心形奶油……虽然不知道女孩子要去什么地方。但刚刚分别。卫哲却有些期待下次地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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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芙穿上那条性感地高开衩金色短裙。半遮半掩地裸露着酥胸。水蛇般扭动着纤腰。浑圆挺翘地臀部撩动着每一个男人地敏感神经。她似乎对自己地美貌和身材极为自信。就连那唇角也毫不掩饰地露出放荡不羁地笑容。而那种笑容却偏偏如酒保形容——不甜不腻！有种令人无法抗拒地熟女气息。
而在荞桑眼中。高消费特殊服务性会所向来是藏污纳垢地地方。这里充斥着钱色交易。以权谋私。酒后乱性……她实在不认为在这样地地方会长出一朵出淤泥而不染地荷花。她走向雪芙。很快她俩便并排坐在吧台地高脚椅上。荞桑习惯性地轻叩着玻璃台面。目光中带着几分冷凝地肃色。和周围颓然买醉地人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有事吗？”雪芙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荞桑，声音软糯中透着一点点骄纵，真如酒保所说不甜不腻。“你也是个学生，我劝你别来这种地方！”她的声音突然一肃，冷漠中带着一点规劝。荞桑不由微微一愕，她怎么知道她现在是学生身份？
雪芙自嘲的笑了笑，似乎是在解释又似乎是自言自语：“以前我也是个学生，那种感觉能透过嗅觉发现。那种青涩的处子幽香，最能挑逗男子的冲动……哈哈哈哈！吓着你了吧？”
“……”
见荞桑不说话，雪芙晃了晃手上的蓝色火焰冰，待火焰快要燃尽的时候，快速抬起头，一口饮尽杯中的液体。“你不适合这里！回去吧！”她转过身，依旧婀娜多姿的走向属于她的舞台。
“等一下！”荞桑平静的叫道“你认识聂卉吗？我是她同学！”
“不认识！”雪芙的脚步微微一滞，但只一瞬间，她便又恢复那种妩媚迷人的姿态，继续用眼神勾引其他客人。
荞桑拦在她前面，用诚恳的目光凝视着她道：“她是无辜的！”
雪芙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讽刺和麻木的冷笑，她一言不发的继续向前走着……就在荞桑以为自己已经失败的时候，化着浓妆的女子突然停下脚步，轻叹了口气道：“能让看看她的照片吗？”
看过照片后的雪芙娇躯微颤，她的目光中飞快闪过一丝害怕，转而，又变成一抹嘲讽：“果然是她！”
“你认识她？”荞桑喜出望外。
雪芙叹了口气，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用复杂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荞桑。她似乎一直沉浸在某种思绪当中无法自拔，片刻后，她轻笑一声，走到吧台边要了第二杯酒，然后掏出香烟熟练的点燃。雪芙如樱的朱唇轻启，吐出一口烟“我一直不知道，原来香柠的本名叫聂卉！她是我在这里的姐妹！在这里坐台陪聊，甚至后来接客，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我们从进来那天开始，也都逐渐忘记自己本来的名字……”她抚摸光滑如玉的手，透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沧桑感……
“我想知道本月17号的晚上，聂卉，呃，也就是香柠她是不是来过忘忧阁，她身边还有别人吗？”
雪芙迟疑了片刻，但还是回答了荞桑的问题：“嗯，虽然我那天在接客，但还是留意到了！她和孔老板一起进来的，然后进了包间。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呃，只不过后来好像他们发生了一些争执，香柠红着眼睛离开了……你问时间？嗯，客人买了我两个钟，大概是快结束的时候，应该在晚上11点多吧……具体时间不记得了！”
当听说香柠遇害的事情后，雪芙脸上顿时露出震惊的表情，继而是沉思、惊恐最后变为死寂，她麻木的转过头，眼中晶莹一片，喃喃低语了一句：“事事无常……”
第二十二章 单独行动
韩勋的脸和夜市中糜烂的霓虹灯光明显是不协调的。他的眉毛之间凝聚着一股正义的力量，薄唇紧抿，似乎对这里的场景嫉妒厌恶。他冷脸指挥着现场调查工作，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他果然看到荞桑说的那一部分女孩。她们大多数的年龄在18——22岁之间，衣着华丽不张扬，举止高雅，谈吐流利，和一般坐台小姐的打扮截然不同。
“见鬼！这些不懂事的孩子难道不知道父母供她们读书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这么糟践自己来这种地方？”韩勋怒气冲冲的咆哮道。
李侃丢掉手中的烟蒂：“或许是社会现场吧！贫富差距的拉大，面对物质生活的诱惑，面对现实和幻想的差距，面对来自社会来自同学之间的压力，这些孩子最终陷进一个无法自拔的沼泽之中。”他顿了顿道：“现在已经知道那个香柠也就是聂卉，曾经是孔刚的情人，也是大学生陪聊的接头人，所以肯定知道孔刚的很多秘密。而我们初步怀疑，孔刚是有目的有计划的介绍这批女孩子进来，我们在几个特色的陪聊房间找到了窃听器和针孔摄录机，我们怀疑孔刚在背后进行刺探某种情报或是用于勒索，这些有待于进一步调查！我建议立刻拘捕孔刚，协助调查！”
韩勋深吸了一口气，果断的点了点头：“去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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荞桑回到寝室，脑海当中不断回想着雪芙最后略带笑容却满目哀伤的神情——“你享受着优渥安定的生活，是不可能理解我们这些在社会最底层，舍弃一切，包括尊严甚至身体为得是什么……或许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得到了什么，又或者失去了什么……”
“你快乐吗？你现在快乐吗？”自己脱口而出的疑惑却让雪芙那张永远保持骄傲的脸上涌现出失落和震惊的神情。
“欢欢，你怎么了？你是问我吗？”对面床的孔黎明坐直身体，疑惑的问道。
荞桑这才猛然清醒，自己已经回到寝室。“没什么……咦，怎么没看到小西，这么早她去什么地方了？”
“哦，可能是她妈妈又病重了吧！”孔黎明从床上下来，含着牙刷，含糊的说道。
荞桑微微一怔，突然想到那天孔刚要给钱自己的时候，小西伏在自己肩上痛哭时候说的那些话。
“她妈妈究竟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全身瘫痪？”
孔黎明摇了摇头：“说实在地。以前。你也知道。我每天除了泡吧就是K歌。聂卉成绩好。每次考试都罩着我。至于其她人。我地态度比较傲慢啦……”她有些尴尬地说道。“好像是车祸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她说因为没有及时送医院差点死掉……”
荞桑一阵唏嘘后“那她家里还有什么人？一个女孩子要承受这么大地压力。真是太可怜了！”
孔黎明想了想：“听说好像还有一个哥哥。不过好像不在了！”
“不在了？”荞桑瞪大眼睛“怎么会不在地？”
“去世了吧。听说好像是医疗事故。当时还闹得沸沸扬扬呢！我舅舅是从南边过来地。我也是听他和妈妈议论地时候才知道！我舅舅当时是负责药品销售地。听说还受了一些地牵连呢！欢欢。你去哪儿啊……”
荞桑立马赶到系里打听范小西的去向。得到的结果是对方请了长假，回老家照顾病危的妈妈。而出乎荞桑意料的是，范小西的妈妈并不在南方S城，而是就在海宁附近的T县，距离大概也就一百多公里，只不过没有直通车，要乘海船才能到达。
荞桑二话不说，立刻打电话给大龙让他想办法弄好船票，去码头等她。
三十分钟后，荞桑轻装简从的出现在码头。码头的风很大，但她还是满脸汗涔涔的。就在她左顾右盼时，大龙压着帽子，一脸倦容的迎了上来：“受气包，你也太能折腾了！这么大的海风，不知道能不能去对面哦！”
“不能去游也要游过去！”荞桑捂着飞扬的头发，一脸坚决的说道。
大龙纠结的抓下帽子，认命的跟在她身后。“喂——咱们这是去哪儿啊？你也不向队长汇报，一会他又要心急上火了！对了，头已经对孔刚进行传讯，相信凶手很快就会落网！诶，那我们还去T县干嘛啊？”
荞桑停下脚步，轻叹了一声：“我也希望一切可以到此为止……不过我总觉得好像钻到了一个局中，过程仿佛都被别人设计好了一般……”她自言自语的摇了摇头。身边的大龙则是一头雾水，难道这就是所谓女人的直觉？
T县大风港口
这里保留着最原始的海港风貌，海滩四周有大大小小船坞，有木头房子搭建而成农舍。沿海有公路，周围的绿化不错，T县三面环海，一面连着隔壁陵县，基本上可以说是一个港口城市。但这个县城却并不富裕，这里的人基本上靠打渔谋生，当然也有一些依赖养殖和原料供应，倒也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
或许是风大的原因，大部分渔船都靠在岸边，三三两两几个卖鱼人提着鱼篓过来售卖，都被荞桑礼貌的拒绝了。她边走边掏出记事本向周围的人询问，然后认真做了笔记，辗转了半天，才终于到了他们要找的人家。
“你要找范老三他家啊！喏——三角村知道吗？你随便叫给出租车，到了三角村往里走，那里人都知道他们家！哎——”被问道的卖糕婆婆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一脸同情的样子。
按照她指的路，荞桑和大龙终于找到范家。不到10平米的地方，甚至连廉租房都称不上。只是一个勉强有墙有屋顶的地方，上面混合着砖瓦，还铺着黑色的挡雨布……屋内，坑坑洼洼的水泥灶台上摆着两盘发黄的素菜，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正在盛饭，看着他佝偻的脊背，油迹斑斑的破工作服，贫苦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荞桑刻意不去看那漏水的屋顶，满是裂缝的墙壁和周围破烂的家具，可是她无法把自己的视线从近在咫尺的床上移开，那里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妇人，看到她的时候，老妇人张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老汉有些拘束的低下头，将手在工作服上擦了又擦，才冲荞桑他们点头道：“你们，你们来找谁啊？”
荞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起怜悯的神色介绍道：“我是海宁医大的学生，我叫王欢欢。这个是我男朋友，大龙，呃……我们是范小西的同学，我听说她妈妈病了所以想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小西啊……是小西回来了吗？”老妇人张开的嘴巴终于发出声音，她兴奋的挥舞着枯瘦的双臂，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心喜的笑容。
老汉有些尴尬的看着荞桑，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妈——我不是说过，你好好养病，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荞桑很自然的握起老妇人的手安慰道。
第二十三章 白色十字架
老汉看着安心睡着的老伴，布满沧桑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搓了搓手，不知该怎么去感谢眼前善良的女孩。“你们从海宁做海船过来的吧？一定还没吃中饭？如果不嫌弃，你们就凑合一顿，我去把早晨打的鱼杀了，再做一个汤！”
没等荞桑和大龙拒绝，老汉已经自顾自忙了起来。
馥郁的浓香让荞桑不由有些诧异，没想到那几条不起眼的海鱼，味道竟然那么鲜美。汤汁不但没有一点海腥味，而且肉嫩汁鲜，浓香扑鼻。嘴馋的大龙因为偷喝还差点烫到嘴巴。年轻人之间毫无顾忌的欢乐打动了常年沉默的老汉。他甚至从碗柜的最里面很宝贝的掏出一瓶二锅头递给大龙，在大龙连连拒绝后，他只得给自己倒了一小盅，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王小姐，刚才真是太感谢你了！我那老太婆……哎，她眼神不好，还忆女成疾，这些日子茶饭不思的……好容易女儿回来一趟，可没几天又说要赶回学校处理什么事情，瞧这来回折腾的……”老汉啜了一口小酒，打开话匣子说道。
“伯父，您别这么说！我妈从小就教我【叫人不折本，只是舌头打个滚】再说了，我和小西情同姐妹，您叫我欢欢就可以了！”荞桑露出标准而甜美的笑容。“小西是今天早上就回去了吗？”
“是啊，我让她吃完中饭再走都不肯！要不啊，你们就不会错过了！”老汉摇头说道。“这孩子啊，性子倔！只要想到了就一定要做到！就像这次高考吧，我们都是南方乡下人，本来在县城读个差不多的大学就可以了！没想到那丫头应是要考海宁医大，那几个月啊，成天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读啊，念啊！人都瘦了一圈，看得我直心疼……可你别说，真让那丫头如愿了……”老汉说起闺女的事情，兴致格外高。
荞桑也不打断，很安静的听他说。
“我一直以为是那丫头自己的虚荣心，没想到那孩子却是为了她妈的病……哎！我那老婆子啊，说来可怜，前两年的一场车祸让她变成现在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儿子也没了，她的心也彻底死了！若不是还有个女儿这么念叨着，恐怕……”
“伯父——您别这样！郁酒伤身！”荞桑劝道。“我听小西提起过，车祸是因为肇事司机撞人后逃逸造成伯母现在伤势这么严重，对吗？那为什么不对他提起告诉？这种案件法院是可以受理的啊！”
“就是啊！”大龙帮腔说道。虽然他不明白荞桑到这里来的目的，但看到范老汉家徒四壁、朝不保夕的生活环境不由寄予了深深的同情。
“唉——这件事……说来话长啊！”老汉痛苦的捂着脸回忆道：“小西还有个哥哥，比她大半岁。本来这俩孩子都挺让人省心的，成绩好，对父母也孝顺。邻居啊，都羡慕我们夫妻俩。没想到那孩子在高三的时候爱上他们班一个女孩子，结果整个人都变了！那小子的魂好像被什么勾去似的，我们夫妻也没办法，喜欢就喜欢呗，既然拆不散，就只能任由他们去了。在一次去上学的路上，一辆失控的摩托向他们驶去，我儿子为了救女朋友被撞断了腿，高考也没赶上，还留下了后遗症。那女孩却考到大城市去了，原本还三天两头一个电话，可慢慢的，那个女孩变心了！儿子知道这件事像疯了一样，最后竟然想用跳楼挽回女孩子的心……”
荞桑安慰了两句便岔开话题。她实在不想看一个老人这么伤心难过。回忆往事。对于刚从痛苦中挣扎走出地人来是残忍地。
“没事。这些都过去了！现在丫头也大了。再过两年她工作了。她妈欠下地旧债也都能还上了。我们也不用背井离乡来逃债了！”老汉絮絮叨叨地说道。他回味似地咋吧着嘴。终于狠下心又倒了一盅酒。
“您这些年辛苦了。又要打渔又要照顾伯母！”荞桑叹息了一声。同样是四十多岁地年龄。他和自己那西装革履。意气风发地老爸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不苦！我一把老骨头。早就习惯了。倒是小西……这些年苦了她……”范老汉摇了摇头。眼神黯淡下来。荞桑小心翼翼地换了一个话题：“伯父。刚刚在屋里我看到整整一书柜地书。都是小西地吗？难怪她成绩那么好！”
老汉满是皱纹地脸上露出欣慰地笑容“是吗？那孩子啊。像她妈！聪明好学！”在提到儿女时。父母脸上总是神采飞扬地。这让荞桑着实感动了一把。无论生活多么艰难。无论曾经多么苦。只因为有他们地支持。所以小西地脸上才会露出会心地笑容吧？而让两位老人过上安定地生活一定也是她一直地愿望……荞桑轻轻叹了口气。比起小西。她实在是幸福多了。
吃完饭后。大龙帮老汉休憩渗水地屋顶。闲得无聊地荞桑则坐在老妇人地身边。轻轻地为这位多病地老人读着《红楼梦》。范老汉说每次小西回来都会读那些故事。因为那以前是老妇人最喜欢地读物。
从不看古典文选的荞桑第一次读《红楼梦》不由读的磕磕巴巴，幸好老人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荞桑不觉莞尔，正准备放下书的时候却发现其中有一页好像写了什么东西。“白色十字架……”她不由疑惑的念道。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范小西会在她妈妈最喜欢的书上面写这几个字？
荞桑还来不及细想，就接到韩勋的电话，内容是元凶孔刚已经初步认罪，希望她和大龙回刑侦队协助审讯工作。韩勋的意思很明白，现在案子快告破，让她赶紧回刑侦队，这次破案她功不可没，局里上下一定会论功行赏。
挂了电话，荞桑陷入一片沉思当中……
等荞桑和大龙回到警局才知道，孔刚确实是认罪了。可他招认的却不是海宁医大的杀人事件，而是买凶撞人逃逸和非法控制女大学生**。看着审讯室中理直气壮的孔刚，荞桑不由有些哭笑不得，或许在这个时候，这个男人还固执的认为只要自己不是犯了死罪，仍然可以运用权势和金钱而巧妙逃脱法网。可是他却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
荞桑轻叹了一声，最后看了审讯室满脸扭曲的中年男人，这个曾经用自己慈祥的脸孔，悲天悯人的神情一次又一次对那些贫困女大学生下手的卑鄙男人，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她毫不犹豫的推门走进韩勋的办公室……
第二十四章 审判者
三天后，海宁医大就收到孔刚辞去名誉校长的辞呈以及其委婉表示不会在继续支持出国考察研究项目的决定。原因是自己的公司出现严重的亏损，需要资金回笼。
如此大的变故自然在学校引起轩然大波。
漠视着从校务处走出来，一脸冠冕堂皇的中年男子，后者正道貌岸然的表达内心的歉意以及支持医疗事业的决心，并宣誓般的承诺一旦公司的资金到位将再次不遗余力的支持学校建设和考察项目的进行，并在学生面前一再强调，要以严谨认真的态度对待学习和生活云云。暗处黑影的脸上露出死灰般惨然的笑容，他握紧拳头，冷笑了两声，果然如此！看来最后这一步果然还是要自己来做……
在正义和法律只为有钱人服务的时候，他不得不这么做，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为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既然已经没办法回头，那就继续往前走下去，不管前方是不是万丈深渊……
黑夜，往往是掩饰罪恶最好的保护色
走过热闹的胭脂街，街的尽头就是【忘忧阁】。保释出来的孔刚约了几个哥们先在红子海鲜馆吃香的喝辣的好好享受了一顿，酒足饭饱后才来到这里享乐一番。
看着周围的哥们，孔刚不由得意的说道：“老子怎么说来着？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年头，哪里不收红包，哪里不开后门……哈哈哈……一开始抓老子的时候凶神恶煞的，可我老姐去那会，那些人民警察都避而不见，最后怎么着？还不得放我出来……”
“孔总啊！您怎么越看越像是春风得意啊？这事一传出，哥几个可都吓坏了，托关系找门路来帮您，可没想您吉人天相，这不才两天就出来了！来来来，咱们好好庆祝一下！雪芙，来——进孔总一杯！”几个男人争前恐后的讨好着翘着二郎腿，满面红光的孔刚。
或许是无须再为自己的所谓遮掩，也无须维持那份道貌岸然的原因。孔刚满脸淫笑的将右手伸入雪芙的两腿之间……
雪芙扭捏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赧色，抓住孔刚作怪的手，慌张的先旁边退了两步。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么做过于明显，她将略显凌乱的头发向耳后挽了挽，举起酒杯道：“恭喜孔总吉人天相，雪芙……”
“没劲！出去换几个人进来——”孔刚的脸上露出明显嫌恶的表情。
雪芙用哀怨地眼神看了他一眼。神情把握地恰到好处。可当她走出包房时。却露出长吁一口气地表情。成天在那些低俗地男人面前阿谀奉承、卑躬屈膝地日子她已经过腻了。可是……一想到钱。一想到将来地日子。她不由双眼露出迷茫之色……
这时身边擦身而过一个浓妆艳抹。表情羞怯地女子。应该是应招去孔刚他们包房地。面孔很生。看着那娇娇怯怯、瘦小地身躯和略带几分倔强地唇。雪芙突然有种冲动——去拦下那个女孩。阻止她因为年少轻狂而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地境地……
不过那只是一瞬间地冲动。雪芙地脸上最终露出悲悯地一笑。她连自己都解脱不了。何以去解救别人……
就在雪芙轻叹地时候。她突然在人群当中看到那张恬美清丽地容颜。虽然只是淡淡一瞥。带来地却是震撼心扉地感觉。因为她突然从女孩地眼睛中看见了四个字——不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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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房内。孔刚按了按太阳穴。然后努力睁大眼睛。听老板梅姐说今儿早上到了新货。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赶雪芙出去。开玩笑。一个熟练、有野心地女人远不如那些稚嫩地花儿可爱。只不过向来酒力不错地他为什么会觉得视线有些模糊。莫非是高兴过度？眼前娇羞地少女怎么有些眼熟。她甜美微笑地朝自己走来。而周围那些哥们纷纷吹起了口哨。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地嘴角露出一丝淫笑。挣扎着将少女扑倒在沙发上。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总有一天正义会制裁你的所作所为吗？”少女温润却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让原本急于撕裂她身上衣物的男人微微一怔。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孔刚眯了眯眼睛，有些疑惑的看向身下的少女。
椭圆形的脸蛋，白净的皮肤，刘海整齐的平铺在光洁的前额，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写满倔强和仇恨。在孔刚错愕惊恐的表情下，少女扬起了天真无邪的笑容，她笑的时候，嘴角露出两个若隐若现的小梨涡：“孔校长，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就见面了！相信你应该猜到我是谁了吧？”
周围的人还在肆意的寻欢饮酒，哪里留意到孔刚惊骇的表情和颤抖的身躯。不时还听见有人嫉妒的说道：“孔总是相识满天下，让咱们这些人可望而不可求啊！”
“孔校长，你很热吗？看您，您头上都出汗了！不如我帮您降降温吧？”少女挑逗性的话语让周围的人大觉兴奋，但也都遵循游戏规则，纷纷也开始对周围的女伴发起攻击……
而只有那个被人嫉妒，拥美在怀的中年男人才明白，从自己脊梁骨里钻出的凉意。少女拍了拍他的脸颊，笑嘻嘻的问道：“孔校长，你能不能跟我们大家伙说说，你是如何巧妙的逃避法律，如何利用别人去做你的替死鬼接受正义和法律的审判？”
听到这句话，一个稍微清醒的年轻人不由皱了皱眉头，似乎怕惹怒孔刚似的说道：“这小丫头怎这不懂规矩？”
少女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如利刃一般投向说话的人，顷刻后者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再看周围的人无不目光萎靡，精神不振。而压在她身上本该一脸享受的孔刚此时露出的痛苦神情似乎让他突然明白事情有些不对劲……
“你，你究竟要干什么？你是什么人？”年轻人震惊的说道。
少女冷冷一笑，接着从袖子中掏出一支针筒对准孔刚的喉咙道：“你问我吗？你就当我是代表正义的审判者吧……”
“审，审判者……”年轻人颤抖着说道，虽然他完全可以扑过去制服那个柔弱的少女，可当他的眼神目光和少女对视时，却不由自主的败下阵来。更何况对方手中的针剂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万一伤了人可不是小事情。年轻人沉吟半刻，才哆嗦的说道：“你，想做什么？快放开孔总……喂！你们清醒一下，孔总被人劫持了！快救人啊——”
第二十五章 代表正义
年轻人等了好一会，发现周围的人不但没有清醒的迹象，相反不少人都昏昏欲睡过去，在这样激烈运动中还能睡着的原因自然不言而喻。年轻人颤声道：“你……莫非刚才送来的酒里有……你究竟是谁？究竟想做什么？”
少女轻蔑的冷笑了道：“没想到这些人当中竟然会有个不喝酒的人，是我失策了！放心，我不会其他人怎么样的。毕竟我和他们今生无怨，前世无仇！不过，这个人，我绝对不会放过！”说到最后少女的嘴角微微扯动了两下，挤出一丝苦笑。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刚想上前两步却听少女厉声道：“你想让他现在就死去吗？我告诉你，针筒里面装的是氰化钾……哈哈哈哈——”看到年轻人错愕、惊恐的表情，少女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透着几分骇人的凄厉。
“别这样，别这样……一切好商量，小范，你不就是想让我认罪吗？我认罪就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在那些药物没有通过临床检验认可之前就将它们销售到医院，更不该在出事之后以为通过关系就能瞒天过海，还有，还有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孔刚顿了顿，喘息不定，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真相，一个令他感到浑身如同掉入冰窟般的冰冷的真相——难道这段日子，一直躲在暗处威胁恐吓他的女人并不是聂卉而是眼前这个……
少女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但锋利的针尖却仍然死死的抵着孔刚的喉咙。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右手有节奏的在玻璃茶几上轻叩了两下：“你一而再再而三想杀的人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我！”她的声音缓慢而温润，仿佛与人闲谈一般。一旁正襟危坐，满头大汗的年轻男人露出恐惧的表情。
“是我故意把药物的事情透露给米娜，利用她跟你联系。米娜向来贪钱，自然不会错失这个机会，而同时也让你终于有了如芒在背的感觉。平复已久的波澜终于再次掀起，我就不相信你会坐得住。但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你这个人太谨慎，竟然比约定时间晚来了半个小时，所以错过了那场我早已安排好的戏。不过那场戏却阴错阳差的落在寝室中另一个女生头上，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听了你的话才会去天台的。为了置身事外，我按照聂卉说的，给了假口供，证明她和米娜的死没有关系……”
孔刚用惊恐的眼神盯着笑容满面的少女，想趁她说话的时候反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麻痹，就算现在少女松开抵在他脖子上的针尖，他也无法挪动一步。
少女用了然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哼——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会用毒药吗？我潜心苦学，为了什么？就为了今天，亲手代表正义消灭你这样邪恶的人！为了我的家人，我不得不充当一次刽子手，对付你这样张牙舞爪，嚣张跋扈的罪人……”
就在她高高举起手，准备将针筒扎入孔刚身体的一瞬间，原本正襟危坐的年轻人突然展开身体扑了过来，就在少女微微错愕的一瞬间死死扣住她的手，并雷霆万钧的将浑身麻痹的孔刚踹到一边。而与此同时，包间的房门也被撞开，一群身着警服的人冲了进来。
少女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终于，要结束了！只是……这个结局，不是她一直所期待的……
少女的嘴角露出一抹凄色，长长一声叹息后喃喃自语道：“不成功便成仁……还真是我现在的真实写照呢……”她眼中射出一抹坚决，让原本准备赤手夺针的大龙不由愣了一下，就这么一瞬间，少女反手用针筒比在自己脖子上“原来他真的没有信错，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样的人竟然能请警察做保镖，看来我真的败了……还一败涂地……”
“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小西……”轻柔地声音自门外想起。接着一身警服地荞桑走了进来。少女地眼睛猛然一亮。接着她露出平静地笑容。似乎又变成昔日校园中那个安静沉闷地女孩。
范小西抿了抿嘴唇。眼前穿着警服戴警帽。耳目一新地‘王欢欢’让她终止了之前种种揣测。她和自己想象当中一样。不严厉。不苛刻。有地只是清丽、纯净、聪慧……尤其警帽下那双眼睛蒙着淡淡地雾水。似乎在质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范小西摇头苦笑。举起针筒就向自己脖子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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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荞桑大惊地扑了过去。几乎想也不想就直接伸手去抓针筒。完全不顾那闪着寒芒催命物般地针尖。范小西似乎被荞桑地举动吓到了。本能地退后了一下。锋利地针尖仍在荞桑地手上化了一道血口子。
顷刻间。原本杂乱地包房内变得死寂一片。只有众人紧张地喘息声。伪装孔刚跟班地大龙第一时间叫了起来：“赶紧拿水来。用水冲洗……”他艰难地蠕动双唇。却发现再也发不出声音。
“没用的……没用的……”范小西的手缓缓松开，泪水在眼眶中滚动，随时都会决堤而出：“一旦氰化钾进入皮肤，即使现在手边就有5%硫代硫酸钠溶液或硫代硫酸钾，也来不及救她！”只听一声‘啪嗒’一声轻响，她手中的针筒掉到地上，然后整个人蜷缩的蹲在地上，双肩不住的颤抖。
韩勋皱着眉头，一脚踢开地上的针筒，然后从口袋中拿了一个创可贴递给荞桑：“就你最莽撞了！”
原本会在十秒内猝死的女警笑盈盈的捶了一下还来不及回过神的同伴“放心吧，针筒已经掉包过了！”
“呼——”大龙虚脱般的叹了口气，这些人啊！敢情他也是受骗者之一……
荞桑想扶起瘫坐在地上的范小西。却被范小西神情坚决的推了开去。
“卑鄙！你竟然利用我，利用我对你的情谊……”范小西满脸通红，她圆瞪得眼睛死死的盯着荞桑，眼中毫不掩饰对所有人的憎恨和敌视。
“小西，你清醒一点！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荞桑掰正少女柔弱的肩膀，却冷不防被对方坚硬的拒绝。看着她倔强的背对着自己，荞桑忍不住叹了口气，轻轻说道：“你真认为自己可以像白色猎人那样，为了所谓的正义而充当死神的影子，对付那些邪恶的人，改写他们明天？”
范小西冷哼了一声：“你是不会明白的！白色十字架对我的意义和你们不一样！你们认为那只是虚构的东西，可对于我来说，那绝不亚于强心针。让我原本已经死去的心终于有了跳动的理由！我要用我的双手，将那些逃脱惩罚的罪人受到应有的报应！”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意。
荞桑平静的看了她一眼“你认为自己代表的是正义吗？在你眼中，正义就是去杀掉那些犯了错的人吗？小西——你清醒一点吧，那不是正义，那是刽子手啊！以暴制暴确实能够消除心头的恨意，可你有没有想过，无论你杀的人是多么十恶不赦，但你也会变成一个杀人者，那谁又代表正义呢？”
范小西微微一怔，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知道，杀人的人是没有幸福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第二十六章 复仇之心
“啪——”审讯室中的照灯陡然亮了起来，范小西依旧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坐在凳子上，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图，同样也没有要认罪的表示。她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让其余人又怜又恨。
韩勋掐灭烟头，扭开茶杯盖猛灌了两口凉茶“老李，我把人交给你们组，想办法让她开口——”说完带着满腔怒火走到隔壁审讯室。李侃在心中默了一下，刚才隔壁那个姓孔的还在妄想交完保释金就可以走人，这回只怕哭都哭不出来，老韩是出了名的暴龙，尤其是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没等他想完，隔壁就传来惊恐的质问声和阵阵哀嚎，他耸了耸肩，看来应该建议老鬼在这里弄一个隔音效果好一点的审讯室，那样动作可以放开一点……他沉吟着点了点头，决定还是把让范小西开口的重任交给小桑。
范小西似乎一夜没合眼，脸色青黄，眼圈发黑，嘴唇干裂。她疲倦的坐在审讯椅上，空洞的眼神看得荞桑有些心疼。或许是听到开门声的缘故，她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不过当看到来人是荞桑时，她立刻变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荞桑知道，或许她宁可面对凶神恶煞的大男人，甚至是脾气火爆，怒了会挥拳头的队长，也不愿面对自己。“他们说你不肯吃饭，也不喝水……小西，你这又是何苦呢？”荞桑叹了口气，将照灯的角度微微调解了一下，让光线不再那么刺眼。
“你可以当做那是我自己对自己的惩罚。你不用审讯了！我认罪！”范小西一脸坦然的说道，她的脸上没有半分胆怯和慌张，似乎早已打好腹稿一般。
“小西——”荞桑皱了皱眉，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明白，你既然连死都不怕，那你在抗拒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正视自己的错误，坦白一切呢？”
“错误！？”范小西冷哼了一声“我没有错！我从来就不认为自己错了！不错，我承认，那些人都是我杀的！米娜、聂卉甚至如果按原定计划还有孔黎明和孔刚，不过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是你……呵呵！”她苦笑了一下“我是不是很傻，我明知道你是警察。你去学校那天，我正好从系主任的办公室出来，所以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身份。同时也知道我们俩最终会站在敌对的角度，可还是忍不住欣赏你，喜欢你！你就像太阳，那么温暖，那么耀眼，让我几乎忘记自己是一个雪人……靠近你，就意味着生命已然走到尽头……”
荞桑浑身剧震，片刻后，她冷静下来，摇头叹道：“可惜，我这个太阳毕竟没有本事让你改变初衷！放弃复仇的念头！”
范小西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原来你已经知道了……确实是复仇！也是除恶！”
她脸上露出追忆的神情“我们家原本很开心，很快乐，虽然不算富裕，但一家人始终开开心心的。上中学的时候，我去了隔壁县城，哥哥则留在本地。高三的时候我们家突然发生了一些变化，家里气氛有些沉重。哥哥爱上了一个女生，竟然不顾自己马上要高考而执意和那个女生交往。爸妈面对这样的问题，沉思良久最终决定成全他们。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征求我的意见，我不赞成！我根本就不可能赞成！我怎么可能让自己从小就认定的人喜欢上别的女生……”
荞桑怔了怔，果然是这样……
“我是遗腹子。我妈在嫁给我爸之前就有了我。而我哥则是我爸和他跑掉前妻地小孩。这个秘密直到我十五岁地时候才无意听爸妈提起。当时正是少女情怀地时候。再看哥哥就觉得什么都不一样了！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我地照顾。我和他地默契……总而言之。我就那样不可自拔地爱上自己名义上地哥哥！”范小西轻叹了一声：“可我没有想到。就在我鼓起勇气想告诉哥哥真相地时候。哥哥却为了救他喜欢地女孩子断了一条腿！你知道吗？看着他强忍痛楚。在那个女生面前喜笑颜开。反过去安慰她时。我地心痛得快要碎掉！所以我拼命用学习麻痹自己。我哥住院地那段时间。我一次也没去医院。我不想也不愿看到那个女生……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因为我地任性竟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范小西地眼眶中盈满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们掉落下来。
“外面地人都说我哥是接受不了女朋友地移情别恋而自杀爸妈和医生都劝过我。但我始终不相信这些。我哥是个坚强地人。虽然个性比较内向。但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让别人伤心难过地事。我决定用自己去查明一切……”
荞桑沉吟了一下到：“你一开始就怀疑药物。对吗？”
“是！我记得很清楚。我哥和那个女地分手那天。我很担心。偷偷回家看了一下。他很平静地和我妈在说话。甚至坦然地祝福那个女生。从他地眼睛中我能看出那不是装出来地。而是发自内心地……我哥出事后。我前后琢磨总觉得事情有疑点。我记得我妈说过。自从换了一种新药后。我哥地情绪就有些不对劲。只是他们没有在意……”小西放在桌上地左手慢慢收拢。然后握成拳头。她恨恨地说道：“那个时候我还很天真。以为只要能找到证据。就一定为哥哥讨回公道！可却不曾想。我一切努力全都变成泡影。就在我着手调查药物地第二天。所有药店全部停止销售那种新药。我去医院。院方表示从不曾开过此类药物。这种未经过审批地新药是绝对不会在医院出现地。我当时就懵了……我地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她将头埋在双手之间。双肩颤抖……
就在荞桑想要出声安慰时。范小西猛地一抬头探身直视着她。用布满血丝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甘心！”她冷笑着缓缓坐了下去“我不眠不休地调查药品来源。终于我哥地主治医生说了句实话。我哥确实注射过那种名为ATC01地新药。那个新药拿地是药监局地特批。她委婉地暗示我不要继续查下去了。查了也是白查……”
“可是你没有放弃。你最终查到了孔刚。查到了他做地那些事。你选择药剂学专业。选择海宁医大都是为了更接近这个人？”
“可不只是他哦——”范小西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看得荞桑有些头皮发麻。眼前这个女生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胆小怯懦的小西吗？
“还有谁？”
范小西冷笑了一声：“我不知道是不是天在帮我，竟然让那她们和我成了同学！与其说是巧合，我更相信是命中注定让他们付出代价！”她猛地拍桌子站了起来，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荞桑的脸。半晌才放缓声音：“米娜差点就成为我嫂子，还有聂卉和孔黎明……”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心情“因为我是插班生，而且成绩又是同届最高分，屈就调整到这个专业老师一直很可惜，所以尽可能的满足了我的要求……”
“你的意思是你一开始就知道，但是等了这么长时间才动手？”荞桑惊道，话一出口，她仿佛想到什么似的“你是在确认！？那天在澡堂里面，是你故意弄出血脸来吓唬人，为得是……”
“不错！为得是让她们说出当年的实情！我原本以为，开车撞伤我妈的人是孔刚，后来才知道是她们俩曾背着孔刚开他的车出去，结果正碰上我和我妈，为了讨说法我执意去追那辆车，在过马路时发生意外……而这两个人却隔着一条街看了半天热闹……”
范小西的眼睛中露出诡异的邪光“至于之所以等了几年，是因为我要酝酿，酝酿仇恨也酝酿作案的方法。毕竟，有些药物不是那么容易弄到手的！至于那个什么诅咒的故事也是我编出来的，我妈当时伤在头部，鲜血流满了整张脸，我相信开车的人肯定看到了……我果然没有猜错……”
荞桑打了个哆嗦，她不知道为了这一天眼前的女生究竟用了多久去准备，还是她时时都在准备，时时都在算计？
“除了复仇，为什么你不能多看看别的？多想想别的？”她站了起来，紧紧抓住范小西的双肩：“你在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爸妈，你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吗？他们要的不是复仇，也不是一个活在哥哥死亡阴影中的女儿……你这么聪明，就连孔刚这样的人都没有料到，会被一个小女生玩弄于股掌之中，可这样的你却不知道最爱你的人，他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荞桑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还是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所谓的复仇完全只是因为你自己的不甘心而已！所以，不要拿你哥哥还有你爸妈作为你犯罪的借口！”
第二十七章 要是有后悔药就好了
范小西愣愣的看着满面怒容，眉宇间流露出哀伤的荞桑，蠕动着双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良久……她合上眼睛，原本紧绷的脊背松垮下来：“回不去了……可惜，可惜我没有早点遇见你……”
荞桑心中轻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正如范小西所言，无论她多么同情小西，无论她曾经多么相信这个善良胆怯的少女……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时间留给她，让她好好静一静，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她的眼中闪现着泪光：“不是人的问题！是心……小西，我始终相信着，每个人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只是在某些时候，有些人不小心遗失了它！把它找回来吧……”说完，她缓缓的站起身，额前的留海挡住眼睛……
范小西终于流下了泪水，从被拘捕的时候一直到刚才，她始终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神色，似乎是麻木又似乎是不屑，而此时此刻，她一声悲泣后终还是不甘心的说道：“欢欢，我不明白，我和你一样，我们所做的事情都是惩罚恶人，为什么，为什么你永远是正义凛然的，而我所做的却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呢？这个世界果然是不公平的……”
“因为我们相信的不一样！我已经说了，我相信人性本善，而你却固执的认为人性本恶。即使你有千般理由，你做的一切可以是为别人，为社会，但都一样……因为不能因为他们的恶而抹灭他们作为人的生存权利！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不知道米娜之前为什么要和你哥分手，但是据我们调查，在最近几年她曾多次寄钱回老家，地址则是你们家！这也是在我调查的时候为什么会将视线放到你身上的最初原因！我想无论她是后悔还是愧疚，起码她是在补偿，而你呢？你每天替所有人打开水，趁机将能产生致幻效果的药物放入其中，让寝室中的每个人都被你制造出来的梦魇所困扰，你利用药物去谋害别人生命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其实在不知不觉中你和孔刚一样，走上了一条罪恶的路！”
范小西怔住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茫然，原来那个时候，那个女生已经或多或少猜到她要做的事情，所以才会……她用那么拙劣的手段，之所以会成功，是因为……
就在荞桑开门要离开审讯室时，一直紧闭双目的范小西突然睁开眼：“等一下——我……你能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吗？”
荞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姓荞，单名一个桑树的桑……”
“我知道，我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对我来说，无论是对是错都已经不重要了！我马上就要和他在一起了！或许还有米娜……我似乎又给自己制造了一个麻烦哦……欢欢……要是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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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宁医大的诅咒杀人事件终于圆满落幕，杀人元凶认罪伏法，论起原委却意外的发现牵扯极大，警局在开会研究后表示重开卷宗立案调查孔刚、孔丽滥用职权，以权谋私，甚至不惜利用未经临床试验的新药来达到其敛财的目的。经媒体曝光后，一时间舆论哗然。而在这起案子背后起到至关重要的卧底女探员也被宣传得神乎其神。什么智勇双全、临危授命、英姿飒爽似乎都不足以形容机警的她……
而在警局开的庆功会上，本该作为主角的荞桑却玩了失踪，搞得一群大老爷们很郁闷的那斗酒吃菜。
“老韩。那丫头去什么地方了？竟然连我地面子她都不卖！？”暮查理摸了摸满是油光地秃头。不满地冲韩勋发着牢骚。然后又给他使了个眼神。毕竟这次还请了其他几队地同事。一再地不开席实在有点怠慢人家。
“我哪知道！不都是你们这些人夸地吗？说什么这么错综复杂地大案破了。都是她地功劳什么什么。看看。都是你们这些人宠地！”韩勋老脸一红。看着其余几队老大地冷脸。不由更加恼火起来。他向来是暴龙脾气。仰头就抽了一杯酒。
“这些年轻人。就是太浮躁了！”李侃连忙站起来说了些场面上地话然后通知服务生开席。
大龙有些心虚地擦了擦鼻子。神经质地缩了缩脖子。却被眼尖地李侃看到。“大龙。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李侃地一句话让所有人地目光统统聚焦在可怜地大龙身上。那一道道如同利刃一般审问地目光让大龙浑身打了个哆嗦。刚想开口时。包房地门旋风似地被推开。一身清爽。满头细汗地荞桑。弯着腰不停地喘着粗气。似乎刚跑完一万米似地。她站在门口。满脸灿烂地笑容。而刚刚还满是牢骚、横眉冷对地几个前辈脸部表情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还争着抢着给荞桑让座。
“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你要再不来。我非被凌迟不可！”大龙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地汗。夸张地说道。
荞桑嫣然一笑，顿时又是几道怨毒的目光杀向大龙，吓得后者连忙闭嘴。
“小桑，这次的任务能够顺利完成，你是功不可没的！我代表其他同事对你表示感谢和嘉奖！”暮查理微笑的向荞桑举杯道。
“是啊！老李说年轻人太浮躁我可不认同。现在应该说是年轻人的天下才对！警局因为有他们这批新鲜血液才显得朝气蓬勃啊！”B队的队长说道。“小桑，不如说说你破案的感想吧？也让我这帮猴崽子学习学习！”
荞桑谦虚的笑了笑，神情却有些黯淡下来。韩勋知道她还在为范小西的事情难过，正准备岔开话题时，却听见她语气平静的说道：“其实也谈不上感想，只是有时候会问自己，究竟什么是正义？”
刹那间，刚才热闹非凡的一群人似乎被定格一般。大家都沉默下来，每个人都陷入深深的思索当中。他们当中有不少人都是老刑警，从年轻到现在，抓住的匪徒数不胜数，却从来没问过自己这样一个问题，也没有谁思考过这个问题。每个人，哪怕是犯罪分子都有自己坚守的正义所在，只不过，他们坚守的方式不同而已。
暮查理站起身，总结性的说道：“小桑思考的问题很有高度性，每个人都有一颗正义善良的心，这是我们必须坚信的。之所以会有罪恶，会有犯罪是因为他们的心在那一刻发生了偏移，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及时发现，及时阻止，不让罪恶继续蔓延！”
韩勋埋怨了两句：“这丫头，自个心肠软也就算了还找出一大堆大道理……”
荞桑微笑着接受大家的赞美和队长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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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在海宁经市报纸上面对这次海宁医大事件的全面报道，虽没有直接提到荞桑的名字，却处处提及一位善良勇敢的女探员，为了掌握犯罪证据与犯罪人进行了智谋胆识上的多方较量……报导中也突出了犯罪人悲剧性色彩，让很多人都无法想象，原本以为灭绝人性的凶手竟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少女，而真正让大家唾弃的人则是滥用职权、行径恶劣的原市委领导及其胞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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