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柯奇是我在河南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比我小了十岁,念完初中就跟他的堂弟一起出来打工。他跟我说过一个他和堂弟见鬼的事情,一开始我还不太相信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不过后来见到他堂弟的时候,我向他堂弟求证,他堂弟也言之凿凿的说当时他也见到鬼了。
郑柯奇和堂弟同岁,一起上了学。刚上学的孩子,每当看到字的时候都特别喜欢念出来,来博得大人们的夸奖。郑柯奇和他堂弟也不能免俗,刚上学的那年,只要见到有认识的字就会念出来,身边的大人也都会夸赞他们,说他们认字多聪明之类的,这让兄弟俩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年春节的时候,郑柯奇一家和堂弟一家都回到了爷爷家,按照规矩都是大年三十贴春联,于是郑柯奇的叔叔就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门外贴春联。因为春联上的字大部分都是简单易懂的,基本都是天地人和财源滚滚之类的字,都不是特别难认。而郑柯奇爷爷因为在村里经不住人忽悠,信奉了不知道是基督教还是天主教,反正对联都是教会统一给他们发放的,不让贴传统的春联。
郑柯奇的爷爷拿到的那副春联上的横批写着光照大地,看到这几个字,郑柯奇的堂弟又开始显摆,不过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鬼使神差的给念成了“回光返照”。大过年的说这种话肯定是不吉利的,一顿毒打是免不了的,最后还是郑柯奇的爷爷听到小孙子的嚎叫,才从屋里出来救了他,要不然肯定会被他爸爸打的几天下不了炕。
虽然事情很快就过去了,谁都没有当回事。不过在大年初二的时候,郑柯奇爷爷家后院的一个老头儿,突然心脏病发作死了。这让郑柯奇的爷爷心中非常难过,毕竟是经常在一起玩儿的老哥们儿,没想到在大过年的时候死了。后来请先生给老头儿点个阴宅,选来选去的选了好几天,最后不知道这个先生是怎么想的,居然把那个老头儿的阴宅给点到了他家的前园子里。
这个阴宅的地方,虽然说是那个老头儿自己家的前园子,但距离郑柯奇爷爷家更近,因为后院的前园子刚好就是前院的房后。于是在郑柯奇爷爷家房后不到两米的地方,就起了一座新坟,不过郑柯奇的爷爷也不在意,因为生前两人关系就很好,也不在乎他就埋在自己家房后。
寒假暑假的时候,郑柯奇和堂弟都会被父母送到爷爷家住,一方面是让他们陪陪老人,另一方面则是他们也想放松放松,没了熊孩子的日子,整个世界都清静了。这一年的暑假也不例外,郑柯奇和堂弟一起来到了爷爷家里,把爷爷家里给闹腾的鸡飞狗跳自然不在话下。
这一天傍晚的时候,兄弟俩在爷爷家的院子里玩儿,而爷爷则是去食杂店买盐。正在他们俩玩儿着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小奇,小奇。。。
郑柯奇的小名就叫小奇,于是兄弟俩抬头看过去,发现后院的那个爷爷正站在爷爷家大门口,扒着大门冲他们俩喊呢。郑柯奇心里有些好奇,不是说后院爷爷已经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虽然那时候的郑柯奇对于闹鬼之类的还没什么概念,但是也觉得不太对劲儿。
“小奇,你来,爷爷给你糖吃。”老头儿说着,就把手放进口袋里,好像在口袋里抓着什么。
郑柯奇还是感觉奇怪,不过他也没答话,更没有去吃那个老头儿所谓的糖,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大门口。可是郑柯奇的堂弟可受不了这个诱惑,有人给糖还不吃,他就想起身去接糖,可是被郑柯奇拉住了。那个老头儿喊了好几遍,这兄弟俩就是蹲在院子里看着他,死活没过去接。虽然期间堂弟几次想去接糖,可是都被郑柯奇死死的拉住了。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那个老头儿就消失不见了,而此时爷爷也回来了,不过兄弟俩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爷爷,而是他们两个人讨论了起来。
“小哥,刚才你为啥不让我去拿后院爷爷给的糖?你不吃还不让我吃啊。”馋嘴的堂弟说到。
“后院的爷爷都死了,你见过死人还能买糖的吗?他们没钱。”郑柯奇按照孩子的思路对弟弟说。
“咋不能呢,你忘了,爷爷说耶稣死了就又活了,估计后院爷爷跟耶稣一样呗。”堂弟不服气的说。
“那他哪来的钱?没钱咋买糖?”郑柯奇反问道。
“死人有钱,后院爷爷死的时候,我跟我爸去了,他家烧了那老多钱,我还偷着看了,一张钱就一万块钱,能买老多糖了。”堂弟想起了自己看到过的冥币,对郑柯奇说。
郑柯奇也想起来了,自己去参加后院爷爷葬礼的时候,确实看到过他们家人在烧那些钱,郑柯奇的爷爷也说过,那是给死人花的钱。于是他就觉得堂弟说的十分有道理,还答应堂弟,如果明天后院爷爷再来,就让堂弟去拿糖吃。
第二天傍晚,爷爷在厨房做饭,这小哥俩就坐在院子里的水泥坛上等着,等着后院的爷爷过来。等了几分钟,后院那个爷爷果然又来了,不过这次他却是喊起了堂弟的名字:“小豪,小豪,来爷爷这里,爷爷给你糖吃。”
堂弟屁颠屁颠的就往大门口跑,老头儿依旧是把手放进口袋里掏着。堂弟突然想起了昨天跟郑柯奇讨论的时候,他们俩没弄明白怎么用死人的钱买糖,于是他就问道:“爷爷,你是用死人的钱买的糖吗?”
老头儿被他这一问,表情一怔。而他刚刚说的这句话,恰好被出屋子倒泔水的爷爷给听到了。爷爷看到小孙子自己站在大门口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还问死人的钱,用脚趾头想他都明白是咋回事了。于是他连泔水桶都一起扔了,一桶泔水直接就洒满了一院子,他赶紧跑过去,一把抱起了小孙子就往回走,在路过郑柯奇的时候又把郑柯奇给夹在另一只胳膊的腋下。
进了屋子,他让小哥俩站好,然后问小孙子刚才在跟谁说话,堂弟胆子比较小,看到爷爷生气了,于是就原原本本的把昨天和今天的事情讲了。虽然孩子描述的不太清晰,但是爷爷也听明白了。于是爷爷连夜就让两个儿子把孩子都取回家,自己去房后的坟头给老哥们儿烧了不少的纸,还说了不少的好话,让他别来找自己的孙子。
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兄弟俩离开了爷爷家躲过一劫,还是因为爷爷的求情起了作用,反正兄弟俩没出任何的意外,但是从那之后,爷爷就再也不允许兄弟俩去他家里了。没过两年,爷爷就搬到郑柯奇家里一起住。后来郑柯奇长大了,知道了鬼神之类的事情,于是就多次的问起爷爷,不过每次爷爷都说他和堂弟那时候是看错了,把人贩子当成后院的爷爷这样的理由来应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