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绣

 
十字绣
2016-07-04 17:24:41 /故事大全

第一章 命运的指引

1)惊觉

现在是早上十点半,太阳已经变得有些炽热,缓慢地向天顶靠去,大街上有来人往,好一派热闹的景象。在一幢破旧的单身公寓里,透过一个微开的小天窗,可以看到床上蜷缩着一个人,他光着的脚露在外面,被子不正常的横着,长的一端拖在地上。衣服,裤子,袜子被随意的抛洒,看来主人并没有准备好好收拾,在墙角处,放着一个没吃完的方便面盒,里面的汤已经开始微微变味了。上面飘浮着霉菌初步的形态,从这些场面可以看出,这个仍然呼呼大睡的人是个十足的懒鬼。

“快起床啊!快起床快起床!快起床啊!快起床快起床!”床上头的一个可爱的熊宝宝开始尽职尽责的鸣叫起来。

床上的人闷哼一声,把脚缩了进去,翻了个身,继续未完成的美梦。可是熊宝宝就是不买帐,大有你不起床,我就不住口的架势。他们就这样耗着,就这样五分钟过去了,熊宝宝完成了设定的工作时间后,终于安静下来。

床上的人舒服的叹气,把身子再次转正,就在这时,从天花板上落下来一个装满水的一次性塑料袋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他的头上,床上的人惊叫一声,一个鱼挺坐了起来,眯起眼睛看了看四周的情况,低低咒骂一句,跌跌撞撞地向洗漱室走去。

天窗外,一个穿着西装的人飘浮在这座公寓的上空,他推了推额上的墨镜,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笑意。枫展,我终于找到你了!

啪!一本厚厚的文件夹被摔到了地上,落在了红色高跟鞋的旁边,高跟鞋的主人,背对着后面的人,看着窗外的景色,这里是华源大厦四十七楼,坐落于香港九龙坡,从这种高度正好可以看到远处的大海。不一会儿,她耸了耸肩膀,转过身。她大约二十六岁,一身职业装显得精明干练,她冷笑着理了理外套上的领花。在她面前,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竟然双脚颤抖起来。

“什么方案!你真的以为只要启定计划书就万无一失了吗?你做过市场调查没有?”

“那里的地理位置的确不错,还有人均收入也属于中上水平。”中年男人低声答道。

“这不是理由,最近经济并不景气,许多公司都在是混日子,我们能保住吃饭的机会就已经不错了,更何况,那里的居民复杂,宗教信仰奇多,各民族的风俗习惯也不同。你的计划书里只提到,前期投资,首期利润。这不是长久之计,不现实,我反对,我的主意是现在把着重点放在看好的东南亚市场,巩固已有的东亚市场份额,而不是盲目投资。总之,收购的事先搁下来,等年末的董事会再做决定。”

“是的,枫总经理。”中年男人慌忙的点头附和。

“我说马叔,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不好好为了以后打算吗?老是这么操劳。”

“不,我才四十八岁,正是壮年呢,一点不比那些年轻小伙子差,枫总经理,看在我为公司效劳这么久的份上,不要把我开除啊,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老董事长死得早,我可没少帮你啊。我家里还有两个儿子在美国上大学,一家四口都靠着我的薪水过活,你可别……”那个名叫马叔的人急得满面是汗,说到这里不禁哽咽起来。

“算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人生过半了,退休后打算做什么呢?”被称为总经理的女人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我嘛,真到了退休的时候,没事就去海边钓钓鱼,和朋友一块打打麻将,买点六合彩什么的,或者回大陆老家定居,落叶归根嘛。”马叔听到保证之后放心下来,小心的喘了口气。

“是吗?你的野心倒不大,很实在。”那女人微笑起来,犹如春风扑面和刚才冷若冰霜的样子有天壤之别。

“是啊,做人知足点好,如果没事我先出去了。”

“啊,当然,好好工作。”

“谢谢,再见!”

中年男人再次鞠躬,小心的掩上房门,整个屋子又恢复了平静。

女人若有所思的从桌上拿起一支钢笔,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再次看向窗外的大海。

“我找到他了!”在她身后传来细细声波,像有人捂着嘴说话。

那女人转过身来,空中悬浮着一个人的脸,像是科幻片中的水晶人一样,虽然分辨率并不是很高,但依然看得出是刚才那个天窗外飘浮的男人。他的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眼睛细长,带着羞涩的意味。他兴奋的看着那个女人,又重复道:“我找到枫展了。”

“他在哪里?”那女人沉着的问道。

“在一个破旧的小城镇里,位于中国大陆,一个名叫丁字街的地方。”

“丁字街?他在做什么?”

那张脸显示出为难的样子,但还是开了口:“他现在在一所三流高中上学,已经降级两次了,自认为是老大,带着一帮小混混,到处惹事生非。”

“是吗?五年前失踪,我以为他能混出个人样呢,想不到如此堕落。”那女人轻哼道,从她的眼睛里划出一道奇异的光线。

“我觉得他是在自我毁灭,以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枫叶姐,你打算要我怎么做?”那张脸开口问道。

枫叶把钢笔支在下巴上,眼神变得深邃无比。半晌,她缓缓开口道:“听着,作为麒麟家的影质,你必须遵守诺言跟着他,保护他,在他自愿的前提下带他回来。你做得到吗?甘人。”

甘人沉默不语,想了一下,接着他点了点头,“我会遵守我的诺言,但你也得遵守你的诺言,可别忘了,你必须是他的亲姐姐!”说罢那张脸消失在空中。

“枫展,这次你还往哪里逃?”枫叶绝艳的笑了起来,她嘟起红唇向手中的钢笔吻去,在与笔杆接触的那一瞬间,笔融化了,带着特别的薰香味。在她手中盛开成一朵娇嫩的玫瑰花,然后枯萎干死,化成粉末消失不见。

‘哗哗哗’,狭小阴暗的洗漱室传来水流动的声音,一个修长的身影弯腰把脸埋在水槽里,水里不断有气泡冒出来,慢慢的越来越少,直至没有,那人‘呼’的一声把脸抬了起来,在水槽上面的长方形镜子里现出一张帅气的脸。眉毛浓黑,带着英气的剑锋,鼻子高而直,嘴唇大小适中,这是一张揉和东方的含蓄与西方奔放的脸。

水滴顺着他的脸颊慢慢流到颈上,他毫不在意,甚至连毛巾都没打算拿。微微眯起眼睛,打开了灯。在灯光的照耀下,终于看清了他真正的样子,他的眼睛不是一般人的眼睛,而是一只金色一只黑色。他伸手捂着右眼,那只金色的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慢慢笑起来,“恶魔之眼。”再次放下手时,他的眼睛已经全部是黑色,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老大,枫展老大,不好了,附二中又来向我们单挑了,你快来啊,兄弟们快顶不住了。”

“吵什么吵,他妈的,昨天是谁在我床顶上设机关了?”枫展冲了出去,打开门,右手撑在门沿上,看着门外的那个叫苦连天的男孩。

“是……小晨。她说你昨天说那闹钟不管用,不响,她就想起用这招。”那男孩子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是男的吗?说话这么娘娘腔,叫小晨把床上的所有东西给我洗了,我今天晚上怎么睡啊?”

“是,老大,附中的事……”那男孩苦不堪言的笑道,暗自啜泣,心想,还不是我洗吗?两个魔王,我的小命能活这么久够幸运的了。

“还用说吗?当然是扁,真以为老虎不发威了。”枫展边说边冲了出去,走到楼口,纳闷的看着还呆在原地的那个男孩子,“走啊,猴子,你想当门神啊?”

“不是啊,老大。”那个外号叫猴子的男孩小心的指了指枫展,“老大,你还没穿衣服呢?”

“真麻烦,去,到楼下给我买油条。”枫展气呼呼的往回走。

“可是老大,”猴子哭丧着脸,“现在十点半了。”

“去死,方便面不会买啊。”

“就去,就去,你要什么味的?香葱,还是排骨,老大,听说最近出的牛肉味也不错。”猴子站在门口认真的搬着手指,只听‘碰’的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了,一只袜子在关门之前从门缝里飞了出来,猴子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提脚向楼下跑去。

2)命运的开端

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拿着讲义本进入了高三(2)班的教室,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羞涩的男孩,教室里仍像炸开了锅,丝毫没有理会老师的到来。

“安静,安静。”老人拿着粉笔擦当惊堂木,呛人的白色粉末飘了起来,前排的同学敢怒不敢言的慌忙打开书遮住口鼻。教室里发出阵阵嬉笑声,忽然这一切像是被一只神秘的手把声音的源头给掐断了,全班的人都集中注意力向讲台看去。

老人欣慰的点点头,指了指他旁边站着的那个少年,“这是刚转来的学生,名字叫石墨,希望大家好好相处。”

讲桌下发出窃窃私语的声音。

“好帅哦,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

“是啊,奇怪,都高三了怎么会转到这个烂高中。”

“你们这群女生,跟花痴一样,见到小白脸就找不到北了,没准他是坏到骨头里,好学校不敢收,只有我们校长那么贪财的人才敢要。”

“得了吧,你们男生,一看到帅哥吃香就不舒服,他就是长得帅,和你呀,根本不是同类。”

“谁稀罕,可惜啊,你这么说,他眼睛都没看你,多失格,倒贴都没人要哦。”

“死猪头,你欠扁是不是?”

“生气了,生气了,别理她。”

男生们发出暧昧不明的声音,所有的话题都转向了讲台上的那个男孩。

那个男孩维持着一张微笑的脸,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他的目光飘向了教室最后靠左的位置,那里空着,一丝忧郁游过他的脸颊。

“老大,你昨天真是帅呆了,给,果汁。”猴子讨好的给枫展捶着背,殷勤的用空着的手接过小晨的果汁递给枫展。

“那几个小子,屁大点本事,也敢出来混!我一个小手指头,他们就无可奈何。没劲。”枫展自负的伸出大拇指在鼻子底下划了一下。

“得了吧,你已经一周没到学校报到了,明天还得月考呢,怎么办吧。”小晨甩了甩齐腰的长发,赏给枫展一碗冷水。

“怎么办?简单啊,不去就行了。”枫展坏坏的笑起来,伸手就去扯着小晨的头发。

“去,去,去。我才洗的头,别弄脏了,呆会还得去见网友呢。”小晨拔开那只猪蹄,嫌恶的哼道。

“这次又是第几个老公啊,你也真是的,老是靠骗这些人的钱为生,他们能有几个钱?都是穷人啊。我劝你啊,还是晚上到舞厅,那里凯子多些。”枫展无所谓的抬了抬手。

“网上的是食草动物,网下可是食肉了。懂不?”小晨一脸受不了的看着他,一边叹气,一边掏出镜子补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一个真正的金龟呢,那么我的苦日子就算熬到头了。”

“俗!”猴子向她啐道,转头看向枫展,“老大,你的梦中情人长什么样子啊?”

“梦中情人?”枫展短促的哼了一声,抬起右手遮住眼睛,“我的梦中情人,她胖胖的,肥而不腻,全身泛着金黄色的皮肤,闻一闻就知道里面的骨头已经香脆可口。”

“啊?!什么怪物?”猴子呆滞的反问道。

“香酥鸭!”余下的两人合奏道。

“不行,饿了,小晨啊,今天中饭到你家饭馆去解决啊。”枫展朝小晨方向喊道。

“无所谓啊,只要你们在骂声中还吃得下去的话,我是没意见。”

“无所谓,只要有吃的就行,拿刀架到我脖子上我也不会皱眉头的。”

“好啊,中饭可以打打牙祭。”猴子兴奋的跳了起来。

枫展嫌弃的向他甩甩手。转头之际,牵动了项上的链子,他的目光一下子隐晦下来。

“医生,这孩子又不吃饭了。麻烦你看看。”一个青年妇人抱着大约五岁的孩子在一个小门诊部门口焦急的说道。

“这样啊,把他抱进来吧。我给他看看。”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用很好听的男中音说道。

“不行,他闻到医院的福尔马林的气味。他就哭个没完,麻烦你能出来一下吗?顺便把外套也脱了,真是不好意思啊。”那妇人满脸通红看着里面的人。

“哦,”那声音有了一丝愉快的笑意,“也好,记得我小时候打预防针的时候是钻到桌子下面躲着,三个医生都没把我拉出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长得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戴着金边眼镜,是个极帅气的青年男子。他温柔的蹲下,大手轻轻的抚上那小孩子的肚子,细声问道:“是不是哪里疼啊?”

那小孩摇摇头。

“那,是不是妈妈做的饭不好吃了?”

那小孩还是摇摇头。瞪着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

“乖,告诉叔叔,给你治治,然后你才长得高,才能打篮球,你不是说你要和电视里的叔叔们一样去打篮球的吗?”妇人轻言细语的开导道。

“可是,”那小孩闷闷的说,“隔壁的小妹妹说,医生都是拿大铲子给人打屁股,我不要打屁股,也不要吃药,好苦。一点都不甜。”

那男子把小孩抱了起来,仰头对他笑道:“怎么会呢?你这么健康,不会给你打针的,也不会给你吃药,不过你得给我说实话,你为什么不吃饭啊,不然可真是打针了。”

“那是因为,隔壁小妹妹说,她不想吃饭。”那小孩为难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头。

“她不吃,你也不吃吗?”那男子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妇人在旁边怪嗔一声,又好气又好笑。

“是啊,我们同甘共苦,她一天不吃饭,我也一天不吃饭。”那小孩自信满满的说道,一张小脸透出坚毅的神采。

“那她为什么不吃饭?”那男子又问道。

“那是因为她过生日的时候,她妈妈和爸爸都没给她寄礼物来,所以她生气,就不吃饭。”

男子把小孩放下,微笑着对那妇人说道,“解铃还需系铃人,看来你得到礼品店去找药才行。”

妇人无奈的看着正扬头一脸期待的看着她的儿子,不禁一笑,弯腰刮了刮儿子的脸蛋,“臭小子,还这么小就知道心疼别人,一点都不体贴自己的老妈。”说罢,她转过身来。对着那个男子抱歉的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白忙一场。”

“别这么说,孩子没事就好,我们这些做医生的,也希望病人少点好。”男子大度的摆摆手。

妇人牵着小孩的手离开了。

“妈妈,小妹妹说,她喜欢那个黑头发的娃娃,从这里往右转的那个礼品店里。”

“知道了,知道了,你真烦人。”

男子微笑着目送她们走远,回到诊所后,他取下了脖子上的听诊器。

“同甘共苦,世界上真有这么傻的人,呵呵。”

“楚目医生,我得先走一步了,家里有点急事。”一个中年护士向那男子说道。

“好啊,你去吧,有什么要帮忙的你说一声就行了。”楚目站了起来,体贴入微的替她接过那个白外套。

“也没什么大事,但非去不行,真是,三天两头都早退,你就算不说,我也觉得不好意思。”那护士自嘲的说道。

“不会啊,反正诊所的病人也不多,再说了,平时里节假日我不也没给加班费吗?反正今天我也想去看个朋友,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提前关门。”楚目温和的笑起来。

“你总是这么体贴。我先走了,再见。”那护士轻盈的笑了起来,从里屋提出了一个装满菜的篮子,走出了门诊室。

“再见。”楚目在后面挥了挥手。

枫展,我们两年多没见了,最近天象浮动,看来命运的转轮要开始运作了。是时候去和你会面了。楚目脱下了西装外套,换上了一件牛仔衣,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不少,他关上诊所的门,取下了那副眼镜,推开后面的窗户,一个翻身跳了出去,几个跃起之后,竟消失在地平线上。

“听说过没?最近我们学校转来了一个择校生,很帅哦,短短两天就打破了三所学校的帅哥排行榜,听说啊,一中的那些漂亮妹妹为了专程跑来看他不惜绕道而行呢。”

“是吗?有多帅?还不是听那些花痴们瞎吹,难道比平常人多一个鼻子不成?”

“你这叫吃醋,嘘,混世魔王来了,嘻嘻,他两周没来上课了,不知道班主任怎么训他呢。”

“怎么训?老油条了。不过如果他不要老是那么邋遢,我相信,他一天之内就能打破帅哥排行榜。”

“那是当然,可惜啊。就算他邋遢也比我们吃香,命苦哦,闪人吧。”

枫展从教导室走出来,一脸得意的样子,差点没把里面的训话者气得吐出血来。

“人渣,你对得起你父母吗?”里面已经变形的声线做着最后的反驳。

“闭嘴,不准提这两个字。老混账!”枫展冷眸一瞪,里面的人自动消音。

枫展冷笑三声,扬长而去。

过了十五分钟,训导室终于又传出了濒临崩溃的声音,“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3)再次相逢

学校后山僻静的花园一角,在一个喷泉旁边,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那里,他专注的看着水底流动的光波,眼睛里有种爱慕的色彩。这个容光焕发的人儿,居然是平日里一脸横相的枫展。

忽然身后有一股暖流袭来,带着泉水流动的韵味,枫展透出迷惑的神情,他飞快的一转身,右手一挥,一条水绳从喷泉中抽了出来,紧紧的束住来人的脖子。

“甘人?”枫展惊愕的轻声叫出来人的名字,但那条水绳仍没见松开,反而越勒越紧。

甘人不动声色,静静站在那里,原来他就是那个引起轰动的转校生石墨。渐渐的他的气息开始不稳,脸也泛起深紫色的红晕,他没有叫,只是痛苦的闭上眼睛,枫展呆了一下,轻轻松开右手,水绳失去了束缚,哗啦一声,散了下来,溅到石墨的衣服上,石墨摇晃了几下身子,勉强的站住了,他半弯下腰,痛苦的咳嗽起来。

“你怎么会来?居然找得到我,本事见长嘛。”枫展讥讽的说道,神情十分的不友好。

“我找了你整整五年了,你居然变成这个样子,我以前的少主在哪里?”石墨深深的喘气,略带心痛的说道。

“这个样子不好吗?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想什么,比以前不知快乐多少倍。”

“你的职责呢?你的承诺呢?都成过往云烟了?”

“别给我提职责,这个词让我觉得恶心,你干嘛要找我,就只为了六岁的时候,父亲告诉你的一句话?一个职责束缚了一生的自由,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对于影质来说,必须与主人如影随行,主人死那么影质也跟着死,一生都不能分开。这是我生来的意义,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石墨平静的答道。抬眼看专注的看着枫展。

“愚蠢,我早就不要你了,你还跟着我,我不是给你自由了吗?”枫展看着眼前这个安静的少年,他的模样居然还和五年前一样,只是忧郁的气质更加浓烈了,个子也长得接近了他的父亲,五年前用这种眼神看他,五年后还是这种眼神,这种誓死如归的眼神,好似每一分钟他都在准备平静的接受死亡,这就是影质一生的意义吗?

“对于我来,你的一切比我生命更甚。”石墨平板的说道。

“这种肉麻的话应该对你的情人说才对。我现在听到只有一种反应。”枫展用眼神捉摸着石墨面部的细微变化,“那就是想吐!”他大笑起来,做出一个呕吐的姿态。

石墨垂下眼帘,一言不发。

“别跟着我,否则我杀了你!”枫展止住笑,冷冰冰的说道,转身离开了那里。

石墨看着枫展的背影,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看不到为止,他仰起头,轻轻的摸了一下脖子上的瘀伤,粗暴的力量在他纤细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长长的印记。他吃痛的闷叫一声,又一次咳了起来。

枫展,不管用什么代价,你必须得回去,麒麟少主决对不可以从此在世间消失,石墨抬头看了看已经出现暮色的天穹。星星,又要出现了,枫展,命运的转轮开始运作了。

“喂,你今天吃哑药了,还是变性了,看着那些人那么过分的行为,你怎么变得跟木头一样?”小晨没好气的猛推枫展的头。

“好了,小晨姐,今天老大心情不好,被班主任训过呢?”猴子当和事佬拉住了她的手。

“屁!你听说枫展这个混世魔王会为了那死老头的几句话气晕,我看啊,他根本就是没种,什么玩意。”小晨挣脱不开猴子的阻挡,一抬脚向枫展坐的椅子上踹了过去。

枫展受到冲击向左边一歪。他抬头看着气愤的小晨,眼神深邃得看不出喜怒。

“得了,得了,不就是几个流氓嘛,犯不着,犯不着,反正又没伤到你,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出去,出去,我给你买汽水,我请客。机会难得。”猴子边说边努力的把小晨推出门外,在门口他转头问道,“老大要什么?”

“不。”枫展干脆的说道,烦闷的站了起来,一脚踢翻了眼前的茶几,从椅子抓过皱巴巴的外套向门外走去。

“混蛋,踢坏了谁赔啊。”小晨冲着他的背影大叫。

枫展一味的向前走去,不理会后面愈发难听的骂声。他走上了街头,现在已是午夜十二点,大街上空空荡荡的,桔黄的路灯照得枫展昏昏欲睡,他用脚尖踢着路边的垃圾,尖锐的响声在深夜里显得异常清脆。他搔了搔纠结的头发,把外套随地一丢,一屁股坐了下去。

甘人,他怎么会来,也就是说枫叶也可能知道了,那么五年前的幕后主使也跟着行动起来了吧,想不到躲了整整五年还是逃不掉,不知道他们几个现在身在何方,在做什么。卫木冲还有古月,还有那两个家伙,他们一定还是在一起。就像以前我跟甘人一样形影不离,不知道他们的愿望都实现了没,至少不要像我一样活得这么窝囊,枫展把头埋在膝盖里,紧抿着嘴唇。已经深埋的思绪在石墨的出现下统统活跃起来,在枫展的脑海中不断翻腾。

“看来有人比我先到了。”一个戏谑的声音在枫展的头顶上响起,枫展触电般的一抬头。

“楚目?”

“是啊,就是我。”正是那个叫楚目的医生,他支起食指指着自己的颧骨,笑嘻嘻说道。

“楚目!”枫展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扑到楚目的身上,紧紧搂住他。

“呵呵,想我了?这么热情。”楚目温和的笑起来,俯下身子,随即皱起鼻子,“啧,你有多少天没洗头了,真是够臭的。” 


第二章 命运的开场秀

4)命运的开幕词

“我要和你谈谈。”石墨拦住了正欲出校门的枫展。温和的语调配着一双不容反驳的神情。

“我记得和你没什么话题才对。”枫展玩世不恭的笑道,把口里的口香糖吐到了他的脸上。

“必须谈谈。”石墨静静的把那粘性物质从脸上取了下来,四周的人都向他们投来了惊奇的目光。

枫展看着那张十几年如一日的表情,不禁失笑道,“好啊,不过得快点,我晚上有约会,如果你耽搁了时间,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枫展抬起右手每说一个字在石墨的脸上拍一下。说完后,石墨的脸上清晰地浮现起五个手指的形状。

“谢谢。”石墨笑了笑,低头走在了前面。“跟我走吧,这里不是可以谈话的地方。”

高大的落地窗。花园里的花朵开得繁茂。阵阵浓郁的暗香在空气中流动,屋子里的人深深的吸了口气。点上了一支香烟,走出了屋子,她长长的头发散乱着,身上罩着一个极短的丝绸睡衣,好像刚刚出浴。浑身散发出玫瑰才有的醉人气息。

“事情怎么样了?”她对着前面的空气说道。

“进展得还算不错,不过呢,这件事情他是迟早都会知道真相的,你打算一直瞒下去?”半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镜子,镜里的人正在用一种极东方的手法泡着茶,他身着纯白色对襟外套,远远看去,就像是只能出现在中国水墨画里面的惊世佳公子。

他专注的看着眼前的茶,甚至连余光都没有投向站在他面前的半裸美女。

“能瞒就瞒吧,我并不奢望他的原谅,反正命运已定,是无法抗拒的。”女子轻轻一笑,温润的语气透出无尽的疲惫,她虚弱的笑了笑,又一次继上了香烟。

“我有告诉过你,我讨厌吸烟的女人吗?”那镜中的人动作优雅地放下手里的茶怀,转头看她。

“告诉过,在我十一岁的时候,那天天气不错,你站在游泳池边对我说的。”

“天,你十一岁就开始吸烟。”镜中人佯装皱眉的说道。

“呵,你倒是还有心情泡茶,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啊。”那女人羡慕的说道,脸上浮现出迷人的微笑。像初恋情人第一次约会一样。

“这是我的乐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乐趣,只不过很多时候,人们忽视它罢了。再见,别老站门口吹风,会着凉的。”镜中人温柔的说,没等那女人的答复,就消失不见了。

“老是这么温柔,可知道不知道,这种温柔对我来说,等同毒药。”

她转身走了回来,从沙发上拾起发带束住了散乱的长发,向二楼的睡房走去,这个女人就是枫叶。

“你觉得这个地方适合谈话?”枫展不安的在坐位上挪了挪,四周异样的目光让他浑身不自在。

“我觉得,这里谈话比较放松。”石墨的语调似乎是千年不变的。

“玩具车里谈,我服了你了,是你放松吧,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喜欢到儿童乐园。”枫展怪叫道,转头对向他指指点点的孩子吼:“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睛挖出来,那个一脸呆像的哥哥是个弱智,你们应该同情他,而不是嘲笑,懂吗?”

“记得吗?我六岁生日的时候,你偷偷带我到海洋公园庆祝,结果被大人罚跪到大半夜的事吗?”石墨微笑的问道。

“啊?你还记得啊,我以为没有人会记得呢,那时候真是美好。”枫展吃惊的说,眼神里有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还有一次,你和卫木冲合谋要炸了他们家的小楼,结果被尹宫不小心说漏了嘴才被大人发觉,还记得吗?”

“什么呀,根本就是尹宫害怕而不敢行动,又怕邵寒出事才想出来他认为很完美的方法,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一起受罚。”枫展眼中的笑意愈来愈浓。

“还有一次,古月被一个有钱少爷骚扰,结果当天我们几个冲到他家把他揍得一周后就移民加拿大。记得吗?”

枫展不住的点头,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

“可是至从十五岁的时候,你因为家人的忽然离去而失踪了,在你离去不久,他们几个也相继失踪,一直到五年后,才得知你的下落,到现在另外四个仍下落不明,枫展,跟我回去吧,麒麟不能一日无主,只要你回去,你要我做什么都行。”石墨激动的拉住枫展的手,哀求道。

“做什么都行?”枫展眯起眼睛看着石墨,一脸坏笑。

“是的。”石墨点了点头。

“那么,把你自己的右手给我亲手砍下来。”枫展笑逐颜开的说道。

石墨松开了刚才紧握住枫展的右手,木然的举起它。

“考虑清楚,你的手可是相当于是你的武器,你真的狠得下心砍么?如果你不砍,但只要你不劝我回去,我们依然是朋友,就像以前一样。”枫展慢腾腾的说道。

“不,只要你能回心转意,别说一只手,就算一条命我也随时奉送。”说罢,他举起左掌狠狠的向右手虎口砍去。

“混蛋!”枫展大喝一声,一道金光从他的左手心里发出,阻止了石墨的力道,但过强的力量还是在石墨的虎口处留下一道血口。血从里面冒了出来。枫展气恼的低吼,从裤袋里掏出一条肮脏的手帕缠住石墨的伤口。他的右手心里发出一团柔和的银光,在石墨的虎口处盘旋,不多时,血已经止住了,枫展揭下了那条手帕揣回袋子里,在石墨的右手腕上留下了一条淡淡的银白色的裂缝,但伤口已经痊愈了。

“不好意思,可能会一直留下这个疤,你真对自己下得了手。”

“愿意回去吗?”石墨惊喜的问道。

“如果那个女人一天不死,我一天不回去!”枫展恶毒的骂道。

“你真的认为那件事是她干的?”石墨问道。

“除了她还有谁,我永远不会原谅她,就算是死,也要把她从坟墓里挖出来让我细细的砍碎她。”枫展目露凶光,他深吸一口气,放低了声调,“我要走了,不要跟来,刚才的提议取消,所以就算你真砍下来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石墨没有抬头,他看着右手腕处细长的疤,良久,他轻叹一声,把嘴唇附了上去,张开牙齿狠狠的咬了一口,血再次从那里冒了出来。他自嘲般的笑了笑,抬起左手,在伤口上方轻轻一握,右腕虎口合好如初,连一丝异常的皱纹都很难分辨。

5)血色的花朵

“楚目,你什么时候回去?”枫展倚靠着电线杆,看着正在逗小狗玩的那个大男人,语气僵硬的问道。

“怎么不留我多玩几天?”楚目把手指伸入小狗的嘴里,替它掏出牙缝时的食物残渣。

“你不是医生吗?开着小诊所,不上班可不成。”

“那个门诊我刚才打电话叫护士帮我照看,半把个月不回去不成没问题。”楚目不为所动,低头哄着那只挣扎的小狗,嘴里发出‘嘘嘘’的声音。

“呼。”枫展抬起食指揉了揉眉心,很苦恼的样子。

“他让你回去了?”楚目问道。

“是的。”

“那就回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行,”枫展紧握着拳头,“我决不原谅那个狠毒的女人,就算她是我姐姐也一样。”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放不下,这不像你。”楚目叹息道,“其实我觉得她有苦衷的,毕竟那种事情谁也做不出来,不是吗,她可是你姐姐。”

“自古人心难测。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多了,你不要老帮她说话。那个女人,五年前那么狠心的杀了自己的父母,我难道连恨都不行吗?”枫展双目充血,形象可怖。

“总之,你是认定了,我不和你吵,不过枫展,”说着楚目把手搭在枫展的肩膀上,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你打算这一生就这么活吗?没有目标,没有志向,没有责任。然后默默无声的死去。”

“我不知道。”枫展转过身,逃开了那道看透他心思的目光,他摇摇头,“其实这世界上多大数人都是这么活着的,没有目标,志向,默默无声,我觉得没什么不好。”

“他们可以,但你决对不行,因为你生下来就必须是一个背负命运的人,你有能力,也有责任,总有一天,你会真正的明白,这些话的含义,现在你只是小孩子在闹脾气罢了。”

“哼,”枫展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在他身后,楚目微笑着自言自语。他低头看着在脚边擦痒的小狗,眼神里有种心照不宣的光芒。

石墨游走在游乐园里,他踱着方步,目光追逐着在他眼前跑来跑去,欢快尖叫的孩子。

忽然,一个不明物体从他的左前方向他的额头冲了过来,他伸手一挡,原来是一个失轨的棒球。一个怯生生的小孩子呆呆的站在那里,石墨向他招招手,把那只球轻轻放在他的手中。

“谢谢,哥哥!”小男孩子快乐的笑起来,在不远处一群孩子发出了欢呼声,他们向他招招手,那小男孩高兴的跑了回去。

石墨微笑着转过身来,向游乐园的出口走去。

在游乐园外一幢小楼的三楼窗户上,此时被轻轻的推开一个小缝。窗户里的人看着楼下路过的石墨,静静的目送他远走。阳光照在她的嘴唇上,是一种泛青的颜色。之后,她关上了窗户,拢了拢波浪般的长发,右手一挥,一支飞镖从她的手中射出,钉在墙面的一张照片上。这是一张六人合影,年龄大约十岁左右,其中动作最嚣张的是居中的一个,那孩子勾着他前面人的脖子,被勾住的人显然是在大叫,在他背后站着一个平静的男孩,正低头看他,左右两边那两个孩子动作整齐的做着胜利的手势。正前方斯文的半跪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子,她正生气的推着后面的手。这是一个欢乐的瞬间,显然被拍摄的对象还没准备好就被按下了快门。

这女人冷笑着,轻轻把飞镖取了下来,那张照片上面留下了一个圆圆的小洞,在那个低头的孩子的胸口上,仔细一看,那个小孩原来就是石墨,而那个动作嚣张的孩子是枫展!

“老大,你也真是的,为什么和小晨呕气呀,也不是不知道她的臭脾气,做男人的要让着点,忍一下就没事了。”猴子鸡婆的惹上了埋头苦睡的枫展,后者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摆明拒绝收听。

“老大,你害小晨昨天哭了一个晚上,你知道她很喜欢你的,虽然比你大点,不过她心眼很好,长得还不错。呜……喂,老大,你去哪里?”猴子好不容易取下盖在他头上的那条毛毯,叫住正欲关门的枫展。

“找豆腐撞死,别烦我。不准跟来!”说罢,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不跟就不跟,以为我稀罕。”猴子小声的反驳道,接着他站了起来,环视四周之后,从角落里那堆脏乱的衣服里找出一个破旧的扫帚开始打扫房间。

楚目正在一个咖啡厅悠然自得的看着报纸,忽然他皱了皱眉头。向东南方看去,他招来服务员,放下了钱飞快的跑了。

“先生,还没找你钱。”那服务员叫道,见没人注意,暗笑着把余下放在自己的裤袋里。

在一个没人的拐角处,楚目一跃而起,几个窜纵向城外的小山进发。

在荒凉的郊区,干裂的泥土上长满了枯萎的杂草,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偶尔看到零星的几片,顽固的摇曳着桔色的身体随风而动,然后在破裂声中轻缓的飞下技头。

四周堆砌着从工地上拉来的建设垃圾,向这片土地展示水泥的坚硬,小动物们在这些坚固的缝隙中找到了一个可以安心的住宅,忙碌的在里面穿越,准备冬天的食物。

空旷的地方只有一个枯死的树直立着,树顶上坐着一个人,正在那里吹着手里的笛子。

另一个人踏进了这片土地,笛声嘎然而止,树上的人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来人,她的嘴唇在阳光下反照出青色的光辉。

“好久不见了,甘人。”她说。

“艳姬,原来你也来了。”石墨摘下了墨镜,别在前胸的袋子里。

“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帅,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艳姬挑逗的摸着自己的嘴,妩媚的看着石墨。

石墨低首一笑,抬头看着背对着阳光名字叫做艳姬的女人,过强的光线在她的身后形成了一个耀眼的画布,使她的脸变得黑暗起来,石墨再次低下头,避开了阳光的直射。就在这时,艳姬的眼中闪过一道凶残之光,她笑了起来,声音婉转空灵,笛子在她手中变成一个带着链条的刺球,“去死吧!”她迷人的笑道,刺球带着蓝色火焰向石墨飞去。

石墨眼中闪出一道惊诧的光芒,刺球呼啸而过。

“喂,说话!我给你带吃的来了,这是你最喜欢的香酥鸭,看你一副死样子!”小晨气呼呼的放下盘子,向枫展瞪去。此时被瞪的那一个正舒服的坐在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里,找出来的太师椅上,他奇怪的看着公园的花卉。路人却奇怪的看着这个把公园当自己阳台还心安理得的家伙。

“哇,小晨姐好好哦,老大,还热着呢。”猴子兴奋的拿起一块向枫展递去。

“去!自己吃,我要吃自己拿,看你的手,跟猴爪差不多。”枫展用手挡住了猴子的毛手,说罢微微欠了欠身子,“谢了,美女!”他懒洋洋的说。

“这还差不多。”小晨撇着嘴转开视线,眼角里有按捺不住的笑意。

“枫展!”远处有一个人摇晃着跑了过来。他跑得很吃力,跌倒后又爬起来。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到地上,四周赶路的人全都闪到一边。

“甘人?”枫展上前抱住他,看着他捂着胸口,血不断的冒着,四周远远的围着看热闹的人。枫展深吸一口气,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横抱起石墨,一个跃纵,消失在半空中。吵嚷的惊叫声连成了一片。

猴子张大嘴巴,口里的肉块掉到地上,“小晨,你看老大会飞。”

后面只听扑通一声,小晨已昏倒在地,嘴里还咬着吸管,牛奶从旁边简易包装袋里流了出来。

6)一切开始了

“混账东西,谁让你打伤他的?”一个发福的男人站在高高的露台上,他撑着腰,气急败坏的看着楼下的人。

“不,君上,我怎么可能伤得了他。我连五方中最弱的朱雀都打不过,怎么可能伤到麒麟的影质,而且还是受了那么重的伤。”楼下跪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她的头不停的在大理石地面上碰撞,空气中回响着,额头触地的清脆声音。

“艳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能杀掉甘人不是你的毕生目标吗?”那男人嗤了一声,原来楼下这个惶恐不安的女人正是偷袭石墨的艳姬。

“是的,我有这种想法,可是在我偷袭的一瞬间,他巧妙的躲开了,还给予还击。”艳姬苦笑起来,她的确在那时候想杀掉石墨,可是在石墨躲开之后,反而借用她的力道伤了自己,现在左肋骨还在隐隐作痛,可是主上居然说自己打伤了石墨,这怎么可能呢?

“那甘人怎么会拖着重伤的身体去找枫展,难道另有一个人打伤了他?”那个男人神情凝重的说道。忽然他的瞳孔收缩,目光犀利的看着艳姬,“你是怎么离开的?难道甘人没有杀了你。”

“我,见形情不妙,用了声东击西的手法,逃了,那时候,我吓坏了,只是一味的向前逃窜。没有注意。”艳姬结结巴巴的说道,她的确是很狼狈的逃了,不过她亲眼看到是石墨自己伤了自己,只是那时候距离太远,看得不太真切。现在联想起来,事实也一定是如此。但这事太奇怪了,她不能冒失的告诉君上。

“是吗?”那男人怀疑的看了看,对楼下的人摆了摆手,“下去吧,替我告诉幽林竹海的主人,就说,改日登门谢罪!”

“可是,君上您可是一方宗师,幽林竹海再怎么超凡,也不能用这么讨好的手法,请三思啊,君上。”

“讨好?”那男人重复这个词,脸上浮现出自负的表情,“我堂堂伊贺流之剑,会怕他,不过东西在他手上,我必须对他客气点罢了,还有,谁让你擅自行动的?不是让你监视枫展吗?真是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我滚下去!”

“是是是。”艳姬边说边退,飞快的离去了。

“肖梦白,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栽到我的手上。”伊贺流之剑一掌向栏杆上劈了下去,坚硬的白玉石应声破碎,雪白的粉末在空气迷漫。

“这么重的伤,真是太不爱惜自己了。”楚目掀开石墨的衣服,现在血已经止住了,可是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不禁医者心起,破口骂道。

枫展在旁看着石墨苍白无血色的侧脸,表情复杂。他的眼睛又恢复到一金一黑的状态。

床上的人呻吟一声,睁开眼睛,他看着眼前两张担忧的张,扯着嘴笑了起来,正欲开口之际,却从嘴里吐出了一大滩污血。

“好好躺着,别乱动!”枫展坐在他的旁边,把他的头放正。

石墨安静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着乞求之色。枫展移开视线,楚目在旁研究着药方,

不一会,他叹道,“对付普通人可能这东西有效,但你们不同,何况石墨是式者,所以一般人的药品对他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那怎么办?”枫展问道,焦急的之情犹然而生。

“别无他法,只有去找那个人了,幽林竹海的主人肖梦白。”楚目放下药单,慎重的说道。

“真的没有没的办法?”枫展为难的问道。

“没有,你不想去是因为你是怕去见了他,你的流放游戏也一并结束吧。”楚目了解的笑了起来。

“我考虑一下。”枫展站了起来,推开房门走进夜幕中。

“你最会冒傻气了,居然用这么极端的方法,如果来迟了,你的命也没了,你真是个疯狂的家伙。”楚目看着石墨,慢慢说出这句话。

石墨笑了起来,他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润滑一下干巴巴的嗓子,沙哑的说道,“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好麒麟少主,更何况,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现在不也成功一半了吗?”

“你得小心了,虽然枫展心地不错,可是他最恨欺骗自己的人,如果他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你猜他会怎么做?”

“杀了我,或者到一个更远的地方,让任何人都找不到。但是我总得要试试,有风险虽然可怕,但总比守株待兔的强。”石墨开心的笑言。

“不怕我告诉他吗?”楚目挑挑眉头,威胁的看着石墨。

“你会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石墨自信的还击道,“其实你的目的还不是和我一样,否则怎么会在旁推波助澜呢?或者我们只能算是不谋而合。”

楚目笑而不答,他看着窗外的星星,一脸向往。“你觉得预言会成真吗?”

“如果可以改变的话,我会努力改变它。”石墨迷茫的看向窗外。这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再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的呆到了天亮。

“什么!你要退学?”猴子从地上跳了起来。“不是啊,老大,我们这样不是过得很好吗?有学校总比没有的好,虽然烂得可以,但是有样东西束缚住,感觉也安心些。”

“我要退!我得跟着一个朋友离开这里,去一个很远的亲戚家,也许这一辈子都不回来了。”枫展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对着刚刚被他实施过催眠的猴子说道。

“不是啊,老大,我还是觉得太忽然了,如果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一个人又没地方去住了。”猴子苦恼的说道。

“接着。”枫展向他抛出一件东西,猴子伸手接住它。在他手心里是一把闪亮的钥匙。

“这房子归你了,你想来就来,房产证在沙发下面,自己找,我走了,朋友一场也没东西好送,只有这间破房子。不嫌弃就收下吧。”

“老大,”猴子哽咽道,“你是我除了老妈以外对我最好的人,想不到你也要走了,我这个人真是命犯孤星。”

“别说这种无聊的话!不是还有小晨吗?她也是你的朋友。”

“对哦,小晨,你要向她告别吗?”猴子如梦方醒的问道。

“不用了,托你一件事,呆会见到她时,把这颗药放到小晨喝的牛奶里,事先不要告诉她,事后也不要对她说,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老大,你就照做。”枫展塞给猴子一个红色的药丸。

“好的,老大,要我送你吗?”猴子虽然纳闷,还是把药放到口袋里。

“算了,不用,你好好收拾自己的房子吧。”枫展拉开门,在楼口碰到了小晨,她失控的尖叫起来,昏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她怎么倒了?”猴子从屋里中跳了出来,扶起小晨慌乱的问道。

“她有头痛的毛病,那颗药就是治她病的东西,你呆会给她放到牛奶里。”

“这样啊,难怪老大给她吃药呢,动不动就昏倒,真是个玻璃娃娃。”猴子这才恍然大悟。

“走了,再见!”枫展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背起行李,慢慢的走下楼去。

他目空一切的走在大街上,阳光在他的头发上镀上了淡红色的膜,他摸着脖子上的项链苦楚的笑了起来。

再见,我的流放生活,再见,我的朋友。我,枫展,麒麟家的少主要回来了。

7)幽林竹海之约

幽林竹海三分之二位于中国内地浙江省,属于三省交汇,是一处风景迷人的地界,传说中,竹海长年青翠,不受四季支配,听老一辈的人讲,在竹海最深处,有一幢中国宋代风格的建筑群,在青波间隐约展现,但只能远观却无法接近。甚至用照相机也无法拍摄,被当地人称为林中蓬莱,认为是个仙人居住的地方,现在的人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许多热血青年组织探险队个个无功而返,恕斥传说不可信,不少学术界人士仍对这一话题吵论不休。甚至有好事者,推举它为中国十大不解之谜,但无法否认,这个传说给当地带来了不少游客,带动经济发展,所以政府官员对民间的争论也采取了不支持不反对的中立态度。

枫展扶着石墨,坐在青石椅上,他的左侧对着的是一个古老的院门,不张扬的设计,却透出无处不在的霸气,让人站在门口也觉气息不定,在一旁的巨大白玉石柱上龙飞凤舞的用瘦金体写着幽林竹海四个大字。

“肖梦白就是规矩多,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来了,居然还这么半天都不出来,楚目不知道在干什么,传个话要这么久。”枫展抱怨起来。石墨脸色依然难看,摇摇欲坠,好似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走。

“五年没见,脾气还是这么暴,喂,枫展,还记得我吗?”一个绿衣女孩从大门出来,她身后还跟着五六个看似仆人的男子。其中四个人小心的抬着一张坚固的卧具。上面铺着厚厚的被子,四周的边缘细心的包裹着柔软的蚕丝。

“巧嘴仙,花妹妹,人不知,她是谁,我知她,她撅眉,惊天地,气死鬼,谁曾料,她却是个乌鸦嘴。好久不见啦,乌鸦嘴冉娇娇。”枫展歪头答道,那女孩子背后的人听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臭枫展,这么久不见,你的嘴还是那么臭,哼,学学人家甘人吧,从来就是一副稳重的样子。”冉娇娇气呼呼的冲了过来,边说并要做势扯枫展的嘴巴,说完之后她却扑哧一声自己先笑了起来。

“你们,快点,动作小心一点。”冉娇娇认真的指挥着那几个男子,石墨被细心的平放到那张卧具上。被那几个男子平稳的抬了起来,冉娇娇与枫展走在后面,在一个分岔路口,冉娇娇让枫展从左边走,枫展无奈的眨了眨眼,顺从了她的提议。

“枫大公子你长高不少呢,在下对你的佩服之情难以言表,可惜人无完人,你就是真的太臭了,知道主人的规矩吧。嘻嘻,东厢房浴室有请!”冉娇娇损人不带脏的说道。

“他哪次痛快的让我进他的房门。又是东厢房,为什么一次也不安排到西厢房。”枫展心情大好的跟她胡闹。

“我也希望啊,不过,主人说了,等你变性之后,他会让你到西厢房的。”

在一幢小屋的门口,枫展停了下来。

“好了,我知道路,又不是第一次来。你可以回去了,不然你想给我擦背?”

“去,没大没小,我好歹也是你的小阿姨。乖,叫一声给我听听。”

“亲我一个我就叫。”枫展坏坏的指着自己的脸。

“想得美,呆会见。”冉娇娇对他吐了吐舌头,红着脸跑远了。

“反应居然还和五年前一样,真是单纯的家伙。”枫展自言道,推开那扇竹骨做的院门,这是一个精致的小院落,里面居然种着火红的枫树。与门外青翠的颜色形成两个世界。再走进去,是一个三面是墙但没有屋顶的半开放格局,正中间是冒着热气的泉水,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东厢房的浴室。

在木质地板上整齐的摆放着换洗的衣物,枫展三下五除二,脱了个精光,扶着温泉旁的把手慢慢滑到水里。他舒服的靠在池边,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安静。

泉水不断冒着热气,把枫展的脸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枫叶从树技上飘了下来,落到了枫展的脸上,身上,还有水中,他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累得睡着了。

“你做得很好,能把枫展劝到我这里来,那么我就有机会告诉他下一步的走向了。”说话的人正在一张宣纸上用毛笔写着字,他左手夹提着右腕宽大的衣袖,动作稳健笔法流畅,说完之后,他轻吁一声,放下手中的毛笔,双手拿起刚刚完成的作品,对着阳光细细欣赏。

“不是劝,他的确必须来,所以我只能算是运气好,碰巧罢了。”好听的男中音,这个人是楚目,那么刚才说话的人应该是肖梦白。

“呵,一切只是命运的安排,怎么逃也逃不掉的。”肖梦白放下了手中的纸,用一个石质镇纸固定好,转过身来,白色对襟长袍一尘不染,真是一个惊世佳公子。原来他就是那个在镜中与枫叶对话的男人。

“甘人怎么样。”楚目问道。

肖梦白微微一怔,似乎有些心疼,“他伤得很重,真对自己下得了手,这个孩子,有时候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果断,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让枫展轻松一阵。”

“他多久能复原?”楚目又问道。

肖梦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好像很关心他,我猜依他的体质应该不会超过三个月就可以全部康复了。”

楚目点点头,陷入沉思。

“意外?”

“不是,只是觉得时间似乎太长了点。”楚目微妙的挡了一下。

“不算长,对于式者来说,越强大就意味着越容易死亡。他这么重的伤,康复慢点自然也无可厚非。”

“为什么?难怪真的解释不了这种奇怪的现象吗?”楚目忽然激动起来。

肖梦白再次不动声色的打量他,并不打算回答。

“那么我先出去了。”楚目见状退出了房门。

肖梦白转身走到桌前,从旁边抽出一张干净的纸,提起毛笔,又开始了他的未完成的工作。

8)神秘的独眼人

石墨紧闭着双眼,呼吸时快时慢。他躺在一个水晶床上,床浮在水面上,四周是寒冷刺骨的水气,翠绿色的水中不断有不明气味涌出,时而清香,时而浓郁。他的喉头偶尔上下的滑动,似乎在睡与醒之间徘徊。

枫展在旁看着沉睡不醒的石墨,他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中国服,显得飘逸俊美。楚目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他在找你,在默听轩。”

枫展听后,无言的看着楚目,后者抬头拍了拍他的头,搂着他半推半送的走了出去。

两人在林荫小道上走着,枫展停住脚步,楚目奇怪的看着他。

“怎么不走?”他问。

“你觉得什么叫责任?”

“一种信念吧,应该很高尚。”楚目精明的答道。

“那么自由是什么?”

“自由?为什么谈这个?”

“很多人都会谈这个词,可是我至今都不懂它到底是什么?不是说它比爱情和生命更重要吗?我的朋友却说受束缚的感觉却很安心。我真的不懂。”

“自由就像浮萍,脆弱简单。束缚有很多种解释,它也许叫爱,也许叫友情,也许叫意义,也许也叫自由。”

“这么说我错了。”枫展低下头,眼神里有种痛苦的东西在闪烁。

“孰是孰非,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楚目小心的安抚道。

“谁说了算,命运?历史?传言?史料?听上去很美好的事情,也许它比谁都肮脏就像姐姐一样,背叛了信念,可是她却认为这是一种责任,太恐怖了,可是却逃不掉,怎么逃也逃不掉。”枫展抱着自己的头,蹲到地上,压抑的声音让听的人也觉得喘不过气。

“别这样,枫展!”楚目走过去紧紧抱住他。

“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啊,你应该杀了我,楚目,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枫展扯着楚目的衣领大叫起来,只听“扑哧”用上等棉绸制成的衣襟居然被撕成条状。

“乖,一会就好,一会就好,不用担心,一会就好,别怕,我在这里,在这里。”楚目把枫展的头理入自己的胸膛,轻柔的哄道。

枫展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痛苦的咬着下唇。一会儿,他挣脱楚目的怀抱,凌空而起,向默听轩方向飞去。

“背负着命运的麒麟,只能在冰与火中才能得到重生。枫展你永远逃不掉。这是毒咒,也是你的归宿。”

“我不记得我家的侄儿是个调皮的猴子。居然还会用这种方法和我见面。”肖梦白看着眼前的那张俊脸。他手中还拿着一支毛笔,可是那才完成的作品却被人踩到桌子上。

枫展笑眯眯的看着他,肖梦白张开双臂。枫展却从桌上跳了下来,闪到一旁。

“不给个拥抱?”肖梦白气度不凡的说。

“当然,我好想你的,舅舅。”枫展扑了过去。

“你长高了,也结实了,只是还像小孩子一样,喜欢忽然跳到我的书桌上,脚下还必须垫着一张我刚用心写完的纸。”肖梦白无奈的落数。

“舅舅喜欢这样不是吗?”枫展抑起脸,小儿般的讨好笑脸。

肖梦白摇摇头,示意他坐下来。枫展不客气的拿起点心大吃起来。

“这五年过得怎么样?”

枫展怔了一下,端起茶怀一饮而尽,“还行。”

“呵呵,如果不是甘人出事,你是决计不会来找我的吧。”

“是啊,舅舅真是绝顶聪明。”

“你!”肖梦白指着枫展气得说不出话来,不禁长叹一声,“想你母亲那么温柔体贴,怎么会生出你样的混账儿子。”

“舅舅也想母亲了?”枫展放下点头,走过去搂着肖梦白的脖子,在他旁边半蹲下来。

“看到你就想了,你长得极像你妈妈,只不过又多了你妈妈没有的英气,眉毛像你父亲。”肖梦白反握住枫展的手轻轻拍了拍,宠爱之情跃然脸上。

“那么姐姐呢?”枫展又问道。

“怎么好好的提起她来,对了,你也该看看她了,一个弱女子却在打理着一家大公司,你应该帮她一下。”肖梦白巧妙的支开话题。

“我天生不喜欢商场上的事,再说了,她是得心应手我去了反而会碍事,不回去了,难道舅舅不想我在这里多呆几天,陪你说说话,还有甘人的伤那么重,我会不放心的。”枫展拒绝道。

“随你吧,你呆会去看看七玲珑,你们有六年没见了吧?”

“是七年了,舅舅。”枫展放开肖梦白的脖子,站了起来。

“老了,头脑不灵活了。”肖梦白自知的嘲讽道。

“舅舅哪里老了,只要你愿意,随便迷死几十个女孩子不在话下。”

“马屁精,好了,自己去玩吧,偶尔在一块还算有趣,若呆久了你就会嫌弃我这个老头子的。”肖梦白愉快的笑起来,看来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听。

“那么,我就先走了,舅舅自己玩自己的吧。”枫展顺从的走出了默听轩。

“七玲珑,不知道还像不像以前那样。”他看了看从脖子上取下来的项链,会心的笑了。他向四周看了一下,挑了一条隐密的小径,钻了进去。

“哈哈,我又赢了。”一个穿着虎皮短裙的人从树林中跳了出来,他赤裸着上半身,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草帽,足下是一双草鞋。而肩膀上扛着一头小山羊。齐肩的头发在阳光下呈金粟色,随着他的奔走呼号,发丝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看,野人,快!相机,相机啊。”一个背着巨大行囊的自助旅游者正好撞见了这一幕,他激动的推着眼镜,向旁边的同伴兴奋地叫嚷起来。

“在你胸前挂着呢。”另一个不耐烦的说。

“对对对,天啊,快拍快拍。”眼镜慌忙举起相机,使用AF功能,旋转镜头连续追拍。

“谁是野人,你这该死的混蛋。”在他身后传来一声娇喝,一个漂亮的黑发女孩从树林中冲了出来,拿起手里的木棒劈头盖脸的向眼镜抽了过去。

“妈呀,我最新的Nikon CoolPix 1553啊。这是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眼镜倒在地上,看着那个被那女孩摔到地上的相机,痛心疾首的喊。

“哼,谁让你买小日本的东西,坏了活该。”女孩一点歉意都没有,理所当然的骂道,接着她飞快的向那个男孩消失的方向跑去,一边大叫:“卫木冲把我做的裙子还给我,你就那么想当人猿泰山吗?”

“早就告诉你了,虽然这里是神农架,但是别撞见一个奇怪的人就叫别人野人,这下倒霉了吧,唉。”眼镜的同伴兴灾乐祸的大说风凉话。

“我的Nikon啊!!!!”眼镜抱起相机的残骸放声大哭。

“卫木冲五方之苍龙。你终于出现了!”

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笑了起来。他的右脸上戴着一个铁制的面具,正好把他的脸一分之二,左脸的眼睛上是一块黑布,就像中世纪的海盗一样,他一笑之下扯动脸上的僵硬的肌肉,就像是一个破布娃娃般可怕。在他的面前是一个水晶球,上面显示着在山林里追逐的两个人。他们是刚才的那两个孩子,男的一个正是卫木冲。

“时间快到了,前奏开始吧。”那男人高举着双手仰天长啸。 


第三章 十字绣之前因

9)命运的收线者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阳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在一处幽静小院中,一个蒙面女子抚琴而吟,飘渺难定的音质合着江浙一带特有的清雅之气,徐徐吐来,倒给了这首苏轼名作《定风波》多加了一点女儿娇情,听后不由得让人莞尔一笑。

“猜猜我是谁?”一双大手隔着面纱蒙上了她的嘴唇,强迫沙哑的声音轻轻的问道。

“左手冷右手热,冰与火,你是麒麟少主。枫展!”那女子快乐的笑道。

“有没有想我?”枫展放开手,坐在她旁边。

那女子摇摇头,站了起来。她的头发及膝,头顶上垂下的发饰遮住她的脸。

“你这么没良心,你可别忘了,我七岁的时候就说过要娶你为妻的。”枫展心直口快的说道,听的人脸上飞上两块红晕。

“去,没大没小,谁答应了。自做多情!”那女孩子生气的骂道,嘴角却带着甜笑。

“七玲珑……”威胁的声音。

“我不和你说了,坏透了!”七玲珑一晃头,跑进房子里,过了一会儿,她又向外面那个人叫道,“怎么不进来啊?”

枫展一副如我所料的得意。这个小院的院门上写着“指缝流沙”四个字。原来这里就是幽林竹海盲女——七玲珑的居住小院。

七玲珑,是一个天生没有视力的女孩,属于麒麟门分支空门的长女,从小父母双亡,被肖梦白收养,为异能者,不过她的异能并不能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可她的作用又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七玲珑是个能知命轮转向的收线者。所谓收线者,就是预见结局的人。历代式者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从来都是身体不健全者。

“你说卫木冲在神农架?”枫展吃惊的看着七玲珑。“那么另外几个呢?”

“目前只知道尹宫与卫木冲的大致方位,古月与邵寒无从查找。”

“这小子真的去当野人了。”枫展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的卫木冲看过人猿泰山后的情景。

“你又在想卫木冲要把自己家的小楼炸掉盖树屋的事了?”七玲珑吃吃的笑道。

“是啊,那小子从小就是这么顾此失彼,想不到他真的到了神农架。那么尹宫在哪里?他怎么没和邵寒在一起?”

“尹宫为五方之玄武,应该在极寒之地,上次的位置在北冰洋附近的东风带,我想现在大概在丹麦的格陵兰岛。”

“他到那么冷的地方做什么?他小时候胆子很小的。”

“那叫稳妥,什么叫胆子小,你们几个也只有他比较让人放心。”七玲珑老气横秋的说。

“你还没告诉我尹宫为什么会去那里呢。”枫展吃味的说道,语气摆明了不爽。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事情。”七玲珑如释重负的长叹道。

格陵兰岛位于北美洲的东北部,在北冰洋和大西洋之间,是世界上最大的岛屿。中部地区的最冷月平均温度为摄氏零下47度,绝对最低温度达到摄氏零下70度,是地球上仅次于南极洲的第二个“寒极”。

公元981年,有一个叫“红发”埃里克的诺曼人和他的伙伴从冰岛出发,向西北航行,去寻找新大陆,却意外发现了一个大岛。经过两个夏季的考察,终于在该岛西南沿海地段找到了几片平坦之地。这几片平坦的沿海土地在地形上可防御北极寒风的袭击,而且在北极短暂的夏季还长满青嫩的植被。面对四周一片冰天雪地的荒原,埃里克情有独钟地将这片长满绿色植被的沿海地段命名为“格陵兰”,意为“绿色的土地”。据冰岛古代史记载,埃里克企图以这个“令人亲切的、充满生机的称谓”诱惑世人,使人们迁徙到这个荒凉的冰原上。正如他在探险日记中所写道的:“假如这个地方有个动人的名字,一定会吸引许多人到这里来。”

那里的主要居民是爱斯基摩人,“爱斯基摩人”,这是印第安人叫起来的,意思是“吃生肉的人”。可爱斯基摩人却不爱这个名字,自称是“因纽特人”,意思是“真正的人”。

每年的四月到五月是他们捕鲸的季节,也是北极极昼开始的时候,在那里可以看到北极午夜的太阳,他们在杀掉鲸鱼之后会用它的骨头搭成“巴罗之门”。现在一群精壮的汉子正在冰窟旁围攻一只不幸落网的雄性小鲸鱼。长长的利箭刺向它光滑的背部,它发出了惨烈的叫声。血在水里慢慢的洇开。

“快,从那边围着它,别让它跑了。”一个年长的人指挥着队伍的步骤,看得出他是一个极有经验的猎人。

两个年轻男子飞快的跑到另一头,用尖锐的工具阻断了猎物的逃生路线。

离他们不远处,一个漂亮的男孩远远观看着,他脸色苍白,嘴唇却很红润。眼睛漆黑无比,在这么冷的气温里,他居然只穿一个较厚的外套。其中一个爱斯基摩人发现了他,友好的向他点头致意。看着他单薄的衣物不禁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男孩似乎是不好意思,他竖起衣领,慢慢走开了。

远处的山上,一个身着白衣的长发女子赤着脚走在冰面上,她笑靥如花,长长的银发在寒风中飞扬,她右手拿着一把梳子,好像打算好好梳理一番,她穿得更少,浑身却热气腾腾,热气在寒风中结成雾,使她看起来如梦似幻。她转过头,挑衅的看了看那个男孩,一个转身,如闪电一般消失在冰山上。

男孩气馁的跺了跺脚,跟了上去。两道影子就像是划过天边的流星,快得不可思议。

“拉普,你在干什么。发什么呆?”一个长满胡子的男人看着刚才那个和男孩打招呼的人。

“哦,我刚才看到一个男孩子在旁边,现在忽然不见了,我觉得奇怪。”拉普脸红的说道,他可不能让人以为他是故意偷懒。

“是吗?也许掉到海里去了,是不是快当爸爸了,心神不宁,眼花了?。”那人取笑道。四周的人都哄笑起来。

“也许吧,可能真是眼花了。”想到快要出生的小生命,那张年轻的脸上闪现着父性的光辉。哪有这么冷还穿得那么少的,看来真是累坏了。

10)玄武少主尹宫

一白一黑的身影在冰天雪地中飞驰着。白色飘渺不定,黑色紧跟不舍。两人忽东忽西,好像两个雪中精灵,在这银白的世界里玩着自己的游戏。

“你到底要跟我多久!”前面的白色身影停了下来,她生气的回眸,看着这个已经追了她三天三夜的家伙。

“把你的守护水晶给我,女宿。”尹宫不急不燥的说道。

“凭什么?”女宿怒极反笑。

“我是玄武,你是我的星士。”

“为什么要给你,家族传了十二代了,从来就没有任何人来讨取,何况,你凭什么证明你就是玄武?”女宿好看的眼睛此时充满了不解与疑惑。

“你要怎么证明?”尹宫没力的问道,没见过这么不懂规矩的星士,害他足足找了她三个月,比斗宿还难搞定。

“如果你真的是玄武,那么打败我!”女宿说着摆出迎战姿态。

两人相距大约五十米,此时已是午夜,可是太阳依然没有下山,围绕着天边慢慢旋转,光也不像白天那么刺眼,看上去像个圆形而巨大的日光灯源。柔和的光圈缓缓的从天顶晕开,忽然,极光出现了!这美丽的珍品,像一群变化莫测的光波,闪动着各种颜色,一会蓝,一会红,忽的又变成了混合体,然后分开,再混合再分开,好似情人间的嬉戏,又像是海岸边汹涌澎湃的海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似向这边飞来,却在中途顽皮地转折回去,等了一会它又从另一个天边一直滑动到那个天边,如电脑合成的声纹,仿佛是来自神灵的歌声。

“在这里传说能看到极光的人,不是魔鬼就是天使。”女宿看着天空慢慢的说道,她的目光变得有些痴迷。

“那么开始吧,在这种美丽的天空下,对决也是一种享受。”尹宫似乎感染了一点她的喜悦,居然微笑起来。

女宿却不做声,抬头看着这美丽的奇观,直接当尹宫不存在。微笑的侧脸,喃喃自语,看上去是像一种神圣的仪式。尹宫没有再说话,看着女宿的专注的表情,也禁不住抬头向天看去。

“尹宫去找玄武七星士,向要他们守护水晶?到底这些水晶是用来做什么的?”枫展问道。

“为了得到他应有的力量,所以他必须找回所有的守护水晶,才能呼出玄武的力量。他背负着重大的责任。”七玲珑缓缓的说,答案有点模棱两可。

“那么古月还有邵寒也是吗?卫木冲难道也是在寻找?”枫展又问道,从心里讲苍龙少主不是那种喜欢承担责任的人,就像他自己一样。

“到现在为止,五方中只有玄武在寻找,另四个,两个下落不明,一个放任自流,一个古灵精怪。”七玲珑讽刺的说道。

枫展干咳一声,不再说话,许久终于又忍不住问道:“你告诉我这些是要我做什么?我又有什么责任呢?”

“你的责任就是帮助四方寻找七星士,然后再由他们的力量呼唤出你的双子星,知道什么叫十字绣吗?”

枫展摇摇头。

“所谓十字绣是一种超强的灵力结界,传说这种结界自天地形成时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在人类初始文明起源的时候,一次是在两千多年以前,也就是世界各大文明古国繁盛的时代,十字绣有两个起点,两个终点,还有一个交汇点,而终点与始点的位置又会经常发生变化,所以居中的交汇点是联接他们的重要力量。少了一环皆不能成为结界,这就是十字绣。”

“有何意义?”枫展轻哼道,对此不屑一顾。

“这是五方上辈的心愿,也是你们的出生的意义。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你父母的真正死因吗?”七玲珑一针见血的反问道。

“说!”

“五年前,你们的父母相继离奇死亡。第一个是麒麟,第二个苍龙,第三个是白虎,第四个是玄武,第五个是朱雀。短短的不到二个月的时间,这种事情简直是无法解释的,但从星星的轨道上讲这又是必然的,因为五方必须经过一定的磨难才能组成十字绣。而现在正是命运之轮运作的时候。十字绣的最终目的,就是解开超能力者的千古不解之迷,也是上天给予破除毒咒的方法。”

“比如?”枫展追问道。

七玲珑苦笑起来,“你真的没发现,式者从来都活不过四十九岁!法力越高生命越短。像烟花一样绝色,又像烟花一样无奈。”

枫展如陷冰窟,细细回想起来,上辈的老者几乎都是无疾而终,要不就是下落不明,他还依稀的记得爷爷离开的那天,说是环球旅行,可是五方的重要人物都来送行,他和邵寒还在一旁嘲笑大人们的小题大做,现在看来,这些事情的确早就存在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五年前的幕后主使是老天爷吗?这太可笑了。”

“五年前那场事故的确是人为的,但就算他们不做你的父母也无法逃开厄运的降临。”七玲珑小声叹道,低下头再也不说话了。

“也就是说,如果我真的想知道真相的话,只能帮他们呼唤力量。”

“是的,少你绝对不可以成形,你现在必须前往神农架劝回卫木冲。然后再和他一块寻找他的七星士,再通过你们的力量找到另两个的下落。”

“那么能告诉我,你预知的结局吗?”枫展站了起来。

“不能说,身为先知绝对不可能说出半点秘密。”七玲珑为难的拒绝道。

“明白了,请把这个收下吧。”枫展拿出那根项链,放下七玲珑的手上。

“这是我的那条项链。”七玲珑高兴的握住它,“我以为再也找不到它了。这是家人给我的唯一可以纪念的东西,是你捡到的?”

“是的,一直打算还给你,可是没机会。我给你戴上吧。”说着他走到七玲珑的身后。

“我能看看你的样子吗?”枫展小声的在她身后问道。七玲珑微微一怔,身体有点僵硬。

“如果勉强就算了。”枫展又说道。

“不是,只是我很丑。怕吓到你。”

“我不是那种光看外表的人。难道你还不了解我?”枫展变得有些气势汹汹。

“好吧。”七玲珑小心的揭下面纱,她眉毛清秀,鼻子不高但有东方的典雅,嘴唇呈透明的粉红色,只是在眼睛的部分却光滑无比,连一条缝也看不见,更别提有什么睫毛的存在。但正因为如此,给她的脸带来了无尽的想象,神秘十足。

“吓到你了吗?”七玲珑不安的问道。

“不,很美丽。”枫展轻轻的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表情真挚的说,“你有一双全世界最美丽的眼睛,我看到了,它真的很漂亮,比任何人都美。”

“谢谢。”七玲珑不禁抽泣起来,可是她的眼睛却没有任何泪水流动。忽然她拉住枫展的手,“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让仇恨占据你的灵魂。”

“好的,再见。”枫展转身向门外走去,在门口他又停了下来,“如果真的无法改变命运的话,那么请你在四十八岁的时候嫁给我。”说罢,他再也没有回头,甚至也没有看到在门后缓缓走出的白色身影。

11)神农架之苍龙少主

神农架位于中国湖北省西部,东望荆襄,南临三峡,北依武当,在地理位置上有“南北分汉江,东西连巴楚”之称。相传,距今5000年前的原始部落首领、中华民族的伟大始祖炎帝神农氏,曾在这里尝草采药,架木为梯,以助攀援;架木为屋,以避风寒;架木为坛,跨鹤升天。后人遂以神农架名其地。

香溪河是长江的支流,因哺育过世界四大文化人之一屈原和我国四大美人之一王昭君而闻名于世。《兴山县志》载:“昭君临水而居,恒于溪中浣手,溪水尽香”、“香溪水味甚美,常清浊相间,作碧腻色,两岸多香草”,故名“香溪”。香溪源即香溪河的发源地,它北距木鱼镇约5公里,著名诗人徐迟曾于此亲书“香溪源”三个大字。

传说这里曾是炎帝神农氏当年采药时的洗药池。池水尽得百草之精华,尽融神农之精神,故渴饮香溪水不仅能使人貌美如昭君,更能使人崇高如屈原。香溪源头,奇峰竞秀,林海深处,云游雾绕。林间野花竞放,山中溪河纵横。这幽谷清溪,香花遍野的灵秀之地,是溪水终年飘香的真正原因。有人用四句话总结说:碧水源流长,神农百草房,佳人传美名,香溪水更香。

这里生活着的是世代杂居着的各种民族的分支,其中以汉族,土家族,苗族等居多。各民族风俗不同,但经过多年的融合,许多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已经汉化。除了本民族保留着一些特别的节日庆典以外,已和普通汉人无异。而今天是这里一月一度的篝火晚会。以前一年只有重大节日才会举行,而现在,虽然带着点,明显的作秀性质,不过也很吸引游客,是当地人创收的机会。年老一代看到风俗如此商业化,毕竟有些心酸。但年轻的一代却非常开心,除了可以认识很多朋友以外,还可以见到自己心仪的对象。此时,一个黑发女孩穿着土家族的传统服饰正站在一个男孩旁边大声嚷嚷。

“卫木冲啊,告诉过你好几次了,不要穿着奇怪的衣服到处跑,不要把头发染成这种奇怪的颜色,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居然被人认为是野人,说出去,会被笑死的。”

男孩子一听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向旁边走去,充分诠释出千古名言,‘好男不和女斗’的姐妹版,‘惹不起躲得起’的真谛。

“喂,和你说话呢,每次都这样,我们家新酿的杂酒还想不想喝了?”那女孩使出了百试百灵的一招。

“当然想。”男孩子转过头来,乖巧的笑道。

“那把我们家的小黑给吓病了,这事又要怎么算?”女孩趁此机会大倒苦水。

“不能怪我,只怪它胆子太少了,不过是扛着它跑几圈就吓成那样。活该!”

“哇……你,哼,别想喝酒。”女孩气得跑远了。

“言禾,你这么小气啊,我和你开玩笑的!”卫木冲看到那女孩气冲冲的背影一脸苦恼。女人怎么这么麻烦啊,这丫头脾气比古月还倔。他无奈的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橡皮筋,束住了自己杂乱的长发,一张英俊的脸终于得见天日。四周的女孩子发出细细的欢呼声,眼神里全是爱慕之意。

他得意的朝那些女孩笑了笑,引得惊叫声更大了。四周的男人都对这个小子投来了仇恨的目光。见状,卫木冲笑容就更迷人了。哈哈,被别人恨的感觉真好啊。

“果然,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劝得了他。”一个声音在七玲珑后面响了起来。那个人缓缓的走了出来,他是肖梦白。

“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您过奖了。”七玲珑恭敬的向他低了低头。

“告诉我,命运可有转机吗?”

“您又忘了,做为收线者,一生都不能做出泄漏的事情。”七玲珑再次的拒绝道。

“看来今天又要过去了。”肖梦白看着窗外的落日,一抹孤寂袭上他的眼眸。“好像越来越快了,好快啊。”

“甘人,好点了吗?”枫展拦住正欲出屋的楚目,把他堵在了门口。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身体还很虚弱。如果他明天能醒过来,大约休息一周,就可以下床活动了。”楚目职业性的笑道,看不出一点感情上的倾向。

“我可以进去看吗?”

“当然可以,他还没娇贵到那种程度。”楚目让出了道,示意枫展进去。

石墨平躺在檀香床上,一动不动,整个屋子飘荡着一种东方神秘的气味,配着这古色古香的格局,浓烈的东方红,青翠的竹林。衬得这里仿佛是来自中国古代的写实油画。

枫展走到石墨床边轻轻坐了下来,他看着石墨苍白的脸,不禁轻轻叹息。

“别忘了,你十岁的时候答应我的事,不是说永远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傻事吗?可是你不但做了,还做得这么彻底,我该拿你怎么办?”枫展垂下头,把脸埋进自己的手掌里,一旁的石墨眼皮忽然微微一跳。

“你总是这么傻,其实我根本就没把你当成我的影子,我希望你是我的兄弟。就像邵寒他们一样。你总是这么沉默,看着就想狠狠的揍你。”枫展呓语般的低述。“我走了,希望下次我能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像死人但会喘气的怪物。”

听到枫展远去的脚步,石墨睁开了眼睛,目光清澈无比,他微微转动着脖子,胸口的痛疼让他有点吃不消,看着枫展消失的方向,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模糊与迷茫。天边的落日发出了血红的光辉,慢慢的沉了下去,余光在竹林的上空形成了一片奇异的淡紫色。

“天黑得好快啊。”石墨轻轻的说道,又闭上了眼睛。

12)女宿的心愿

这里是格陵兰岛北角,一男一女两个少年站在一个圆形的雪屋前。这个屋子看上去像一个倒扣着的水晶球,在雪屋的下部分一角,掩藏着长约50cm高30cm方形的气口。女孩从雪地里揭起来一块木板,下面是一个足够成年人曲身的遂道。那个男孩弯腰钻了进去。

里面并不大,直径大约不到三米,四壁也不是像外面一样晶莹的冰面,而是用海兽皮毛做成“帐幕”,雪屋中间的部分是用石块凿成一个石炉子,仔细一看,里面盛满海兽炸出来的油。那女孩子用兽毛搓成灯芯,点燃起来后,屋子里也渐渐变得暖和起来。

“你觉得这屋子如何?”女宿向尹宫炫耀道。

“不错,很可爱,早就知道说爱斯基摩人聪明,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尹宫赞叹的说道,只是从他的语调听上去觉得有些言不由衷。

女宿却并没有在意,她抱膝坐在厚厚的兽皮上,“现在是暖季,许多爱斯基摩人就离开“雪屋”,在海岸边住上用石块和土垒成的“土房子”。但我想留在“雪屋”居住,看来明天得把屋顶改成皮革的或者帆布的,不然,屋顶一旦融化,就会塌下来了。”女宿看着冰屋圆圆的顶口开心的说道。

“你一直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尹宫好奇的问道。

“是的,”女宿点点头,“妈妈说过,我过了三十五岁才可以嫁人,等到那时我就不会是一个人了。”

“为什么要等三十五岁。”尹宫不解的问。

女宿摇摇头,一脸迷惑。她叹了口气,“妈妈是三十七岁才生了我,在我七岁那年因为冰山忽然崩塌,不幸死去了。”

“那你父亲呢?”

女宿沉默了,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她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笑了起来。

“对不起。”尹宫小声的说道。看得出来女宿的过去很悲惨。

“没关系,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一个朋友,这里的人拿我当怪物,因为我喜欢赤着脚走路,我并不是不喜欢穿鞋。而是全身热得厉害,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吧。小时候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和那些小孩子在冰上玩雪橇。可是他们看到我就会跑。我很难过。”

尹宫坐了下来,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运用能力的时候被小伙伴视为怪人,那种滋味他至今难忘。“其实如果我们是正常人该多好。”他忽然感叹道。

女宿奇怪的看着他,眼中有了一丝温暖之意,像春风吹过寒冷的冰面。她看着屋顶,透过上面的一条小缝看着屋外的天空,那是北极深蓝色的天空。

“我叫哪吒,并不叫女宿。妈妈说哪吒是中国神话中一个可以重生的神,她一直希望我得到重生。你叫什么?玄武少主。”

尹宫有点惊讶,但还是开了口,“我叫尹宫。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尹宫,很好听。”哪吒轻轻的笑了,眼睛像月芽般可爱。尹宫看着她,苍白的脸忽然红了。他们再也不说话,看着跳跃不定的火光。一种陌生的情愫在空气中流淌着,夜很静了。真的很静。

“卫木冲,你……”在一棵大树后面,女孩的声音下一秒消失在一个手掌里,只有一双灵活的眼睛不停的打着转。手的主人怪罪的看了她一眼,把食指放到自己的嘴唇。表示现在禁声。他转过头,兴奋的看着自己安在路口的机关,一张脸期侍的看着前方。

“鬼才信你能用这破网套住猎物呢,你真是异想天开。”那女孩不死心,靠近他的耳朵小声的说。

“言禾,等我捉到之后,就有你受的了。”卫木冲得意的示威。言禾白了他一眼,可又不忍离去,两个大孩子就这么焦急的等侍着。这时,一个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正好闯进了他们的陷阱,只听一声‘扑通’一声,随着一条细绳的断裂,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罩住了这个倒霉的家伙。

“你完了,又套住人了。”言禾兴致勃勃的冲了出去,身后的卫木冲黑着一张脸,暗自咒骂道,又得重新设置了,真是倒霉。

天啊,这是什么东西。哪有人在大路边设置陷阱的,真是太胡闹了。枫展气愤的扯着那张破旧的鱼网,让我找到设置这鬼东西的人,他就死定了。

“对不起哦,你有没有事?”一张女孩的脸出现在方格外,随着她扑鼻而来是一种特别的米香,难道是她设置的。不管是谁只要惹到我,都死定了。妈的,这鱼网怎么回事?这么牢固,当着人面又不能使用超能力,真是够衰的一天。

“喂,死了没,活着就喘个气,这么大的人了居然不看路,没见到路口的树桩吗?分叉的就表示此处有陷阱,懂不?”一个没有礼貌的声音在女孩子身后响了起来,是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大男孩,他长着一头金粟色的头发,微微上翘的眼角给了那张帅气的脸一种特别的神气。此时他正不耐烦的看着枫展,像乞丐一样的破衣服,迎风招展。左手拿着一个木棍,上面粗糙的绑着一个像斧头一样的青石。

“野人?!”枫展吃惊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一边的女孩听后哈哈大笑,最后干脆就躺在地上抱着肚子,快活的翻来覆去。那个男孩气恼的走了过来,动作粗鲁的一把扯下那张沉重的鱼网。

“我的样子很像野人吗?别以为神农架的人都是野人,告诉你,我叫泰山。就是美国的森林之王,最近才定居神农架的。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签个名?”

后面的声音就更大了,卫木冲嫌恶的看了言禾一眼。顺着他转头的动作,他脖子上的一条青色的胎记,在他的耳后隐约显现。

“卫木冲,你这个人猿!居然又用这种破鱼网来套我。”枫展大叫一声,从地上跳起来。不由分说就给了那男孩子一拳。那男孩没留意,跌倒在地上,他吃惊的看着枫展,乱发盖着他的眼睛,使之视线有些不明朗,他把头发向后一抹,看着眼前那张气呼呼的脸。

“你是枫展?”他啜嗫的问道。

“当然,你这个混球。”枫展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你真的是枫展?”卫木冲又一次确认。

“是不是要我再给你一拳?”枫展威胁的扬了扬拳头。

“哇,枫展,你终于决定要和我一起当野人了,果然是好兄弟!”话音刚落,一个拳头带着无法逆转的风声,直奔他的肚子而去。卫木冲闷哼一声,跪在地上。言禾吃惊的看着这一切,笑声终于停了下来。

“还是这么口没遮拦。这五年你算白活了!”枫展甩了甩手背,心里暗叫,好痛。

“你每次都用这招,太奸诈了。”卫木冲声音有点变形,他指着枫展,用超级心酸的表情。言禾飞快的跑了过来,看着枫展,不知道该骂还是该叫好。

“我叫枫展,你呢?”枫展风度翩翩的伸出右手。

“言禾。”言禾木然的答道,皱着眉头看着这两个人,一时竟不知如何发问。

“你辛苦了。”枫展继续说道。

“啊,不会。”言禾反射性的答道,心里暗暗奇怪。我做过什么苦差事吗?

“照顾他可是天下最苦的差事,何况还是能跟着他陪着一起发疯的人,太值得人同情了。我代表世界人民感谢你。”枫展继续发表高论。

“什么?!”四道杀人的目光集中一点,可那一点又是那么笑容可掬,可恶!两人心里咒骂起来。


第四章 命运之轮开始的地方

13)土家山寨的婚礼

“这就是你的……窝啊。”枫展打量完四周后,费尽心思才搜寻到符合的形容词。

卫木冲有些气恼,可是又想不出什么词可以反驳,一时竟愣在那里。

用窝形容也算得上是客气了,具体这是不是人住的地方还有待商榷。你见到过如此古怪的房子吗?四四方方,没有门,只有一个窗户。还是照着花的形状在土墙上抠出来了。屋顶盖着不知名的草,睡觉的上方是几片瓦片,用途是防水,且是前几天才加上去的,从未干透的脚印子上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没有足够的瓦已经够可怜了,可是草也只盖到一半而已,属于室内的凉亭。

“你这么懒?”枫展指着屋顶哭笑不得。

卫木冲疑惑的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看去。考虑半晌,终于明白枫展的意思。他笑得开怀,最后居然愈发得意起来,张着嘴却不说话。

枫展冷嘲热讽道,“当野人当得真没水平,泰山也知道搭树屋。可你倒好,连一个破屋顶都弄不出来。

“啊,呸!你懂什么,这叫人与自然共结合,你难道不觉得诗意吗?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把床移到没有屋顶的地方,看星星,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话音刚落,他们忽然沉默,声音像是被人拦腰砍断一样。枫展觉得自己鼻子有点酸。其实卫木冲也是在放纵自己,只不过他常常是嬉皮笑脸,让周围的人以为他很快乐罢了。他也许比谁都孤单。

“好久不见。”枫展转身抱住了他。两个大男孩泪流满面。卫木冲没有说话,他低着头,点点头,又摇摇头。压抑的抽咽,在空气包裹之下阴闷着,压力不断的压下来,再压下来。直到让人喘不过气。

“有人来了。”枫展说,于是两人飞快的用手抹着脸,相对一笑。

“我说你们两个,打算呆在这个鬼地方多久?卫木冲,你说好要去帮忙。再不去老爹会骂的,到时候,看你还想喝什么酒。”言禾在窗户外面大叫道,一脸受不了的看着他们两个。

“就来了,这里就属你鸡婆。”卫木冲一边笑道一边从窗户里跳了出去。枫展紧跟其后。

“我们去哪里?”枫展问道。

“参加婚礼。”言禾边说边快步向前跑。

“谁的?”

“我姐姐的啊,你是卫木冲的朋友,你也没闲着,到时候帮忙端菜,知道吗?”言禾一点也不客气的发号司令。然后转头对卫木冲说道,“记得,今天表现好点,倒酒的时候自己拈量一下,别像上次那样胡闹,还有,我老爹看你越来越不顺眼了,如果今天再让他发火的话,到时候有你受的。”

“罗嗦,知道啦。”卫木冲向枫展扮了个鬼脸。枫展轻轻一笑,看来这个女孩子喜欢卫木冲,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的小晨,不知道猴子把药给她吃了没。一想到他们两个,枫展心中有种隐晦的刺痛。罢罢罢,忘了也好,忘了就没什么好怀念的了,只可惜小晨她的一片痴心。

走了大约一个半小时,才隐约的看到一个村落。很久没走这么多路的枫展觉得脚有些麻。平时都是用超能力的,根本没有用上一点自身的体力。不过看着卫木冲依然健步如飞,也许他早忘了怎么运用能力了。

这是一个较为闭塞的山寨。这和上级用来做为旅游区的地方有所不同。在这里不欢迎外地商业活动。也没有什么作秀的晚会。传统的东西还没有受到外来文化的入侵。游客也不多,一年见不到几个,这一切让这里的风俗很好的保留了下来。沿路不时可以看到头裹白绫的老人,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抽着土烟,一张口,满腔的烟味。伴着他们的谈吐,气息不经意的迷离在空气中,让人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们像活着的化石,在皱纹里小心翼翼的述说着关于岁月的故事。他们偶尔看着年轻的后生,目光中有着慈祥,有着包容,那种与世无争的神情,就像一副神圣安详的传教图。

枫展羡慕的看着他们,羡慕着那种悠闲,年老的面容,包含着沧海桑田。时间像把尖利的刀刃,在曾经年轻的脸上刻画出岁月的悠远。沧桑的年轮随着他们的脚步,洒落在古老的石阶上,慢慢的伸长,再慢慢的淡去,慢慢的,慢慢的。

越向里走,人越多,他们平凡的脸上挂着知足的笑容。那些目光没有不安,没有疑惑,有的只是对你的询问。每个笑容的背后,好像都有一个细细的声音在轻轻问你。你快乐吗?你高兴吗?让人不由自主的跟着笑,笑是一种很好的保护工具,也是一种杀人的利器,更多时候,它是一种信任,一种让人一头沉醉下去的毒药。枫展无语地看着卫木冲向认识的人打着熟悉的招呼,他忽然有点后悔,也许我不该来,我何苦打乱他的生活,看他多快乐。

“这是你的朋友吧,和你一样帅哦,都是帅小伙。”一个年长的风趣老人走了过来。他衣着破旧,可是却开心得让人羡慕。那是一种看透一切大天使般的微笑。枫展向他点了点头。

老人大笑着转过头看着言禾,“禾妹,你又带个帅哥哥进来,难道你不知道山寨里的妹妹们恨死你了吗?有了一个卫木冲,居然还有一个。”四周的大人发出狂笑,言禾气得跺脚。

“七公莫乱说话,要不告诉七婆好教训你。”笑声更大了,不远处一个没有牙的老太太摇摇晃晃的跑过来,一把拉着那个七公。

“你居然还有心情说笑,还不快点到厨房帮忙。看你今天还想不想喝酒了。”然后她怪笑着向言禾点头,“哟,真的很帅。”

言禾脸气得飞红,狠狠的瞪了卫木冲一眼向屋子里跑去。

四周的人都围了上来。看着枫展,他们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开心的笑。枫展脸红了,虽然这并不是第一次让人这么看,可是却是第一次感到一种特别的温暖。他有点害羞。

“好啦,看完猴戏去干活,真是的,要你们来做什么,不做活中午莫吃饭。”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坝中响起,大家一哄而散。那是一个中年男子,一看就知道说话极有分量。他个子不高,身体却非常结实,一看就知是个好把式。

“你叫什么?”他走了过来,看着枫展。

“言老爹,他叫枫展,我的朋友。来帮忙的。”卫木冲讨好的媚笑。

“没问你!”来者冷眸一瞪,看来这个人就是言禾所提到的父亲。“多大的人了,整天无所事事,别以为你一个人,天大地大就没人敢管你,总有一天我要好好教训你!没思长进的东西!”言老爹粗声骂道。卫木冲不做声,缩回一边。

“我叫枫展,是来帮忙的。”枫展平静的说道。

“嗯,看你还算个干活的,端菜会吗?看看你的胳膊,别被菜盘给压断了,你呆会去给人添饭吧,本来是女人干的活,不过人手不够凑合着用吧。”言老爹风风火火的,还没说完就向旁边走去,“我说刘二娃,你扎的那叫什么礼花,猪拱的都比这个好看,重新扎!”

“你自求多福吧。”卫木冲留下这句话,快步的向礼房边跑去,招呼着来的长辈们就坐。飞快的端来糖果,又取来杂酒摆放在他们的面前。杂酒是土家族特有的一种酒品,它是用麦子发酵后的自带酒味,再在里面兑上加糖的水或者涝糟,把这些都集中在一个瓦罐里,四周插满麦杆供人吸食,大约八个人围成一圈,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点心,讨论的话题无外乎,今年的收成,天气,或者来年的预兆。吸干后再让人续水,再接着说。

枫展站在原地,竟不知从哪里下手。

“喂,我说那个什么枫啊,你真的以为自己很好看,莫站在中间,呆头呆脑的,到厨房去帮忙嘛。”言老爹隔着一个场子大叫道。四周的人又笑起来。

厨房,厨房在哪里?枫展搔搔头,向屋后走去,山间的厨房一般都是后门所在。

后面果然忙得热火朝天,他们分工也不细,除了几个主要的帮手以外,其他的人都是看到什么做什么。一点也不会有偷懒的现象。枫展站在门口,一时打不定主意,到底进去还是不进去?

“咦,你不是刚才那个人吗?这里可没有你会做的事情。”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子指着他笑道。“不过呢,你可以去削竹筷子,刚才李七公还说人手不够呢。”

“是吗?谢谢!”枫展向她道了谢,朝她所指的内堂走去。

内堂很大,摆放着碗,盘子,还有一些漆着红色的长方形约半米长的浅盒,其实只能算是木板加了一层边框罢了。在木板后面标写着名字,有一些还装饰了很多漂亮的花纹,这些大概是族人端菜用的工具。刚才那个风趣的老人坐在一个方凳上,细心的削着竹子,不一会,一双双带着清香味的筷子整齐的出现在他旁边的深木盒里。枫展走进去之后,他抬头一笑,“你来啦,坐,不会的话,就在一旁看着,或者帮我用沙纸沙沙,不然太粗糙的话会划伤别人的嘴巴。嘻嘻,只有好吃狗才会吃伤嘴巴的。”

枫展听话的坐了下来,老人的手工如此精细根本不必再次加工。

如果爷爷还在,他会不会像他这么风趣呢。

[你真的没发现,式者从来都活不过四十九岁!法力越高生命越短。像烟花一样绝色,又像烟花一样无奈。]

枫展打了一个寒颤。

“你冷吗?年轻人这样可不行,想当年,我冬天还赤着脚上山打猎呢。”李七公敏感的查觉到枫展的不安。

“七公高寿啊?”

“这个嘛,我想想。”李七公摸着自己的胡须,看着自己的手指。“上次言家取妻的时候,我刚好六十了,现在大女儿都二十二岁,今年我,应该八十二了吧,不对,是八十三,好像是。”

“真看不出来,我以为您最多七十。”枫展略带惊讶。看李七公满面红光,真的猜不到竟然是八十高龄。

“是吗?唉,庄稼汉命硬,一时半会死不了。”李七公开心的逗乐。两人说说笑笑,竟然非常投机。

“七公,好了没?”屋外有人叫道,走进一看原来就是刚才那个小姑娘。

“叶子,你倒像个管家婆,小小年纪都这么厉害。传出来没人敢要你了哟。”李七公好像一天不损损小字辈就浑身不舒服。

“谁都知道七公嘴巴最坏,毒得连毗霜都压得下去。”叶子不示弱。

“嗯,要是你妈妈看到你这么没大没小,又要骂你了。”李七公故做威严。

“妈妈刚才出去给言容姐姐盘头去了,才不在这里呢。我不怕!”叶子边说边向七公走过来,带着撒娇的笑。

“好啦,这些拿出去,总有一天会有人出来收拾你。”七公疼爱的摸着她的头,一个慈祥的长者。叶子向他皱皱鼻子,不屑的白了他一眼,端起木盒走了出去。

日本东京涉谷区

这是一幢豪华的私人宅院,占地约一千坪。里面葱郁诱人,散发着花草混合的迷人的气味。在房门一侧,挂着的一个20cm长的木板,上面写着,加贺二字。看来这就是主人的名字。在号称日本富人区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大规模的住所,这是一般的日本人不敢想象的。这时,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院墙内跳了出来。他大约十岁左右,乌黑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微微发紫。内双的凤眼向上挑着,眉尾直达发际,看上去就像是古代肖像画中的英俊天神,嘴唇薄但却很可爱。整张脸混合着女人的娇媚和男人的坚强。看到他的第一眼觉得是个男的,第二眼觉得是个女的,到了最后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男还是女,这是一种极为中性的魅力。

他精怪的看着四周,清秀的眼眸里闪动着快乐的光芒。他再次的确认了一下方位,转身向西南方跑去。跑了几步见没人跟来,他一跃而起,身影快得像一阵微风,消失在了空气里。远远的山岗上跳动着一个黑色的影子。山顶的南头有一座普通的神殿,黑影就是向那个方向进发。

这是一座在日本境内极为普通的神殿,一般供着佛或者日本神。是附近百姓祈福的场所,殿主收一些香火钱来维持生计,在日本觉得这是一种修行。对在神殿的人很是尊重。

那个孩子也不叫门,直通通的闯了进去,他轻车熟路的转了几个弯,终于在一个房间外停了下来。

“加贺家的一树求见。”孩子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这幽静的小院里。

“一树?你又偷跑出来了。真是个调皮鬼。”屋里的人轻轻说道。听这个声音猜到此人年纪不大,但是却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看透一切无奈之后的累,很累很累。

“进来吧。”屋里的人又说道。那孩子听后对着房门微微鞠躬,这才小心的拉开落地木门慢慢的走了进去。

在蓝天下,这座小小的神殿显得脱俗雅致。像被人刻意安放在山峰上的珍宝。这座神殿的名字叫作苍龙殿。

14)遥远的记忆

“枫展,要看新娘子吗?”卫木冲从屋外跑进来。李七公摸着胡子看着他们笑。

枫展看了看角落的几十根还没变成筷子的竹子有点犹豫不决。

“呵呵,年轻人嘛,可以理解。你去吧,反正你也帮不了我的忙。”李七公撇着嘴皮,阴阳怪气的说道。

枫展脸微微一红,他站了起来,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已经被卫木冲拉着跑了。

“这群孩子……唉,还是年轻好啊。”

此时的大坝已是人声鼎沸,大家开开心心的笑闹着,年轻的女孩子挤在一起打量着陪嫁的嫁妆,不时发出惊叹声。男孩们则踮起脚尖,看着那个端坐在里屋的红色影子。

这时,人群后传来欢呼,一看,原来是新郎官在一行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他年纪不大,脸被羞得绯红。和他一般大的年轻人都怪笑着推着他,老一点的则在人圈外平和的笑着,不时也有几个老顽童般的角色带头怪叫。

这时,从另一个地方传来铃铛响声,人群分开了一个道,原来是两个耍棍的婆婆。她们头戴着红花,手腕,脚腕,腰际都系着铃铛。手里还各拿了一个一米多长两个大拇指般粗的木棍,上面缠着彩带,五颜六色的显得喜气洋洋。棍的上下两头也系着几个铃铛。她们跳着一种传统的民族舞。动作优美,舞步协调。

她们不时的交换身姿,用手里的木棍击打自己身体的两肩部,后颈部,后腰眼,小脚,足腕。然后再一个八字,击打对方的关节部位,清脆的铃声时而激烈,时而悠闲,加上变化莫测的脚法,两个年纪很大的婆婆看上去就像在花丛里飞舞的蝴蝶。

“真漂亮。”枫展不禁赞叹道。

“这是土家族的花棍舞,一般是两个人,如果人多,会更好看,花样也更多。”卫木冲小声的讲解道。四周的人都合着拍子自发自动的跳着舞。关键处还一同发出合声。

“走啊,跳舞!”卫木冲拉着枫展加入了进去。这里简直都成了狂欢舞会。

‘呼呼’,新郎官那群人发着怪叫,向屋里走去。一会儿,竟听到里面传来哭叫声,原来是新娘子,她一边唱着歌一边悲伤的哭泣。四周的人竟也不发言,还是跳着舞。结婚的两个主角在门口拉扯着,看上去有些像舞台剧,给人的感觉很神秘。

“这是哭嫁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以每个新娘子都会在嫁人这天高声哭叫,表达自己对娘家的感谢与不舍。不是抢亲啦,你放心。”卫木冲拍着枫展的肩膀指点迷津。

言老爹眼睛有点微微发红,他忽然提高的声音,“哭一会就行了,要是再哭下去就不要嫁了。”

人群放肆的笑了,那些年轻的后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取笑长辈。所以他们的声音也笑得最大。一向板着脸的言老爹的脸居然也会红。他气恼的摆摆手,可一转背倒是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好啦。好时辰。走出门,顺顺利利过一生。”一个有着漂亮嗓门的大叔唱起了出嫁词。

“不贪心,不好远,自己人生自己管。”

“多吃饭,少说话,来年生个胖娃娃。”

“孝敬父母,关心小辈,过了今天你们可是有家的人了,不能像以前那么小家子气,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另一个年长的老人在场外朗声说道。在人群中的那对新人不时点头,趁别人不注意时,交换着甜蜜的眼神。

“好啦,新人起程,大家在后面跟着。”刚才唱祝词的大叔又说道。

“哎哟,这么没规矩。还不快背新娘子!”一个老婆婆高声叫道,引得人群又是一阵欢呼。

新郎官不好意思的蹲了下来,另一个害羞极了转过头去。

“你不要他背是不是要我们背?”那群小伙子居然个个的蹲了下来,背朝着已经脸红到极点的新娘。

女孩们都笑出了声,新娘子终于趴到新郎的肩膀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村外走去。

“这是习俗,新郎一直要背着新娘到他家的新房,然后在门口还得进行一些仪式,最后就是抢床,再然后就是闹洞房,洞房一般晚上闹最好,但是现在也有了可以提前的规矩。”

“什么叫抢床?”枫展问道。

“抢床算是一种游戏,据说谁能先坐到床上,那么以后这个家就得听谁的。”说到这里,卫木冲笑得有点怪,“其实就算新郎先抢到床,他还是得听老婆的。”

走着走着,人流变得有些扭曲,走在中间的人觉得有些喘息不定。可是大家依然笑笑闹闹,一点怨言都没有。走在最前面的大都是长者,踱着步子不紧不慢,和相识的人聊着自己的话题。两村相通之处要走了一个吊桥,桥长大约百米,两米余宽,做得结实,走在上面也不见得晃动。前面的人慢慢的过去了,后面的年轻后生一时心急,都朝前面挤了过去,中间变得有些堵塞。

“后面的娃娃们急什么急,那么怕没得好戏看么?慢点,这吊桥虽然结实可是还是小心一点才行。”一个走过桥后的中年男子转头高声叫道。

人流终于平息了下来。大约还有十几个人的时候,桥身忽然发出一阵木头破裂的声音。所有人的都惊呆了,只听‘啪’一下,桥身右侧的粗绳开始回头,桥身以微速向一边慢慢偏了过去。桥上的人大都是十几岁的娃娃,吓得放声惊叫。人群开始骚乱,有的人看着下面汹涌的河水脸色苍白。一些孩子们的母亲哭喊起来。

“啪”这下彻底的断了,眼看一场悲剧就要在这美丽的山麓间上演。危险来临之时,一切都变成可怕的寂静,时间好像过得很慢。

一道白光从桥中间发了出来,空气里好像有种看不见的气体在慢慢的凝固,一条奇迹般的光绳出现的双桥之间代替着已经断了的粗绳。所有人的都呆呆的看着。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跑!”一个男孩大叫道。

像被惊醒的小鸟,那群孩子有的向前跑,有的向后跑。不一会,都逃出了那座危险的吊桥。不,桥上还有两个人。一个黑发少年凌空站立,另一个金发少年在他的支撑下双手交叉在胸前,在他手里紧握住的正是那条发光的绳子,原来那两个人就是枫展与卫木冲。

“走!”枫展轻喝道,两人凌空飞驰。吊桥在没有支撑力后轰然倒下了。

“他们会用法术,就像蝴蝶馆的那个妖女一样,好可怕。”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人喃喃自语,人们都愣在那里很静,所以声音传得很远。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人声有些急骤上升然后又变得安静无比。

忽然,一个人从黑压压的地方跳了出来,他冲到那个说话人的身边就开始揍他,这个人打得毫无章法,就像一个女人撒野一样。被揍的一方刚开始是闪让,可是后来,也竟不得他的无由责打,一拳打了过去,那个人一声没吭,摔到地上,他慢慢站起,这一拳揍得极狠,他的脸快速的肿了,可是他却不甘心,冲上去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好了,哑巴,你打不过他的,难道你认为他说那个人是妖女,你就那么不服气。”人群中另一个人在角落里叫道。

原来刚才跳出来的那人居然是个哑巴,难怪刚才一声没吭。这个人是哑巴却不是个聋子,他恶狠狠的盯着说话的那个人。那种眼神就像是一匹受伤的野狼。在他周围的人开始后退,使他变得显目起来。

“婚礼继续进行。他们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懂没?”言老爹气定神闲,人群的紧张气氛开始松动,不一会儿又有人开始笑闹。人流开始了缓慢的移动,已没有了刚才的急躁,此时在大家心里都留下了一个不小的疑问。

“你们两个留下来。我有话要对你们说。”言老爹指了指枫展与卫木冲,言禾几度想走过来询问,被几个老婆婆强迫的拉走了她。在人群中,她的脸不时在黑发中的浮现,带着不安还有一点点惊奇。

“哑巴,你也来吧。”言老爹回头看到那个依然站在原地的哑巴不禁皱了皱眉,说不准是惋惜还是厌恶。

15)哑巴的秘密

言老爹把枫展他们带到了一个小山洞里,这里的环境深幽,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找寻根本不会发现紧靠着大路边就有一个迷人的山洞。此洞洞口不宽,仅容两人并肩进入,进去之后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四面的洞壁都干燥得狠,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年代久远,已看不清楚内容。言老爹面壁而站,阳光透过洞顶的开口落到他的脸上,看上去神圣不可侵犯。

“想不到,你竟然是苍龙。真的想不到。”言老爹自言道,他转过身看着卫木冲,眼神里有些憎恨之意。他在恨什么?他怎么会知道卫木冲是苍龙?仅凭了他的白光吗?对于山里人来这有些不可思议。还有这个哑巴,他与所谓的那个人有何关系?难道与苍龙有关,还是另有所图?枫展不着痕迹的扫了站在洞口的哑巴一眼,暗自揣测道。那个哑巴秉性孤僻,也不进来也不出去。堵截在洞口,在阴暗的光线下,他还略带着愤怒的表情着实让人感到害怕。

“你为什么来会?你还害得人不够惨?你想当面嘲笑吗?嘲笑那些为了你们这群人渣而抱憾终身的人?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神的怪物,定下什么规矩让人遵从。你们真以为自己是神吗?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言老爹转过身来,咄咄逼人,一步一问,等问完之后已经是紧贴着卫木冲的脑门。

“言老爹,我不明白。”卫木冲有些惊慌。枫展一步跨到他们的中间,把卫木冲挡在身后。

“我想我们有误会,是吧,言家老爹!”枫展特别的加重的语气,以提醒对方的失态。

“误会?”言老爹冷笑道,一伸手,指向洞口的哑巴,“你知道他为什么是哑巴吗?知道吗?就是你们这些人渣害的,你们害了多少人,你们知道吗?”

站在洞口的哑巴的脸上涌起悲愤的表情,他脸阴沉得发黑,全身颤抖,好似只要一点火星他就会马上爆炸一样。

枫展脸色阴冷起来,他的眼睛发生着变化,漆黑的右眼变回了金色,证明他的情绪正在失控。这是危险的讯号。言老爹居然毫不动摇依然死盯着他,两人怒目相向。

“难道与那个妖女有关?”枫展轻笑起来,眼睛变得温柔无比。黑色像夜晚,金色像白昼。两种极端的力量在他的脸上游走着,他的脸比平时更显妖媚。言老爹看他的眼神不禁迷茫起来。

“等等,枫展,不能对他施行强力催眠。这不公平,而且对于麒麟家来说是一种耻辱!”卫木冲拉住他的手,“何况,我要听他亲口说出真相,而不是靠他的记忆碎片!”

枫展听后久久不语,忽然他闭上了眼睛,言老爹仿佛如梦方醒,他摇摇晃晃的坐到地上,发出了呻吟声,他双手抱着头显得异常痛苦。

“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们,如果你只告诉我们你的恨,却不告诉我们原因,这是不公平的。因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卫木冲走到言老爹的面前,诚挚的说道。

“哼,你们还会有同情心吗?公平,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公平二字,谁强谁就是王,就是法,就是规矩!我们这些弱者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有的只有接受,不接受的只能承受死亡,这就是你们的公平吗?”言老爹粗声咒骂道。

“难道你不了解我,我整整在你身边呆了三年!”卫木冲有些气馁,他站了起来。转身向洞壁狠踢一脚,尘土夹杂着石块从洞顶上掉了下来,狭小的洞里充满了呛人的沙土味。四人久久不语,泥块掉到他们的头上,身上,却没有一个人动一下,宛如四尊石雕像。

“我的父亲曾经爱上了一个苍龙星士。”言老爹终于静了下来,他缓缓的开口道,“她很美,父亲只因为十七岁那年遇到她一面就深深的爱上了她。他用整整十年的时间,都在她曾经出现的地方等她再次出现。正当他心力交瘁以为此生无缘的时候,那个女子终于出现了。他经过一番苦不堪言的求爱过程,终于打动了那个女子的心,可是,他们却不能成亲,因为那女子必须到三十五岁之后才能嫁人。我父亲就开始继续等,一直到了他三十七岁的时候,也就是那个女子三十五岁之时,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可是好景不长,就在第二年,那个女子就离奇死亡了,她死前苦笑,说自己因为违背诺言,把成亲的时间提前了一年,所以才受到这种惩罚。她生下了一个女儿。父亲因为伤心过度,几次欲求死,可是因为那个女孩的样子让他想起曾经的爱人才选择活了下去。到了父亲四十岁的时候,他再次成了亲,第二个妻子就是我的母亲,她是个寡妇,我那年七岁了。与其说是成亲,不如说是收留我们,因为父亲从来不曾踏入母亲房间半步。父亲他对我极好,比亲生的还好。可是我犯了一个不该的错误,那就上爱上了自己的妹妹。”说到这里,言老爹闭上了眼睛。

一会儿,他又开口道,“我开始是不知不觉,等我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已经迟了,我无法再从这种感情里逃开,由是我成了第二个父亲。可是后来,妹妹居然爱上了另外一个人,在她二十五岁的时候,她不顾父亲的劝阻与那个人成了亲,和她母亲一样的命运,生下一个女孩子就死了。到了后来,才从父亲嘴里知道,就算她们不死。也无法活到孩子成年。因为她们是星士,力量必须代代相传,一个孩子的出生就意味着另一个生命的终结,对于她们来说,只是一种力量的容器。”

听到这里,哑巴开始哽咽。

“那么这个人也爱上了你妹妹的女儿对吗?”卫木冲看着洞外的哑巴。

“他更惨,因为爱上了,所以他自毁舌头。只为了怕自己说出让心爱的人动摇的话!”言老爹苦笑起来。

哑巴跪在地上号啕大哭。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改变吗?”枫展问道。

“有,让苍龙收回星士的力量,那么命运将会改写。”言老爹说道,“没有了星士的力量就跟普通人差不多,没有那个让人害怕的力量,这将是一种解脱。”

“让人害怕的力量。”枫展重复言老爹的说,他抬起自己的双手,眼睛里却没有焦点。

“我收回她的力量,因为我的职责就是收回苍龙星士的惩罚!”卫木冲目光坚定,哑巴眼里发出欣喜的兴芒。

“那么,现在让哑巴带你们去。路不算远,明天就可以回来,但是,也从明天开始,你们永生不得踏入神农架半步!”言老爹低沉的说道,这个普通的中年男人脸上有种威武不屈的风范。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才是一个真正的王者。

“是的,我们明白。”枫展恭敬的向他低下了头。

16)苍龙星士之心宿

蝴蝶馆,顾名思义。这是花的世界。山里盛产名贵花木,可是地势险峻,真正的能进入到此的人并不多,所以这里除了花多,动物多,蝴蝶多以外,传说也很多。

哑巴在前面走着,他走得飞快,黑发在风中跳跃着,仿佛也感染了主人兴奋异常的心情。

卫木冲与枫展紧跟其后,枫展看着卫木冲没有表情的侧脸,心里思绪万千。难道卫木冲已经知道关于式者的毒咒了?既然如此,为何他又一直隐身,却不见他寻找呢?

卫木冲似乎查觉到了枫展的疑惑,他向他笑了笑。用他惯有的笑容证明了枫展的猜测。枫展不禁暗自骂自己的愚笨。卫木冲的家人一向开朗,怎么会不把这些事情告诉他。难怪从小卫木冲就非常的任性妄为,想来他是一早就知道了。否则以他的死钻牛角尖的脾气,怎么会不问自己父母的死因,就自行失踪呢。

心头的乌云散去,枫展舒展了紧皱多时的眉头,像飞出笼的小鸟,打量起四周的景色。

看了一会,枫展又觉得哪里都一样又觉得哪里都不一样。忽然感叹道,美丽的地方都是相同的美丽。相同的美丽中又有不同的迷人之处。回过神后,他才发现已落下了一大截,急忙快步追上去。

哑巴在山腰停了下来,他激动的指着不远处的茅草屋。那个茅草屋搭得得体,小小的,虽然不算设计精美,倒也分外雅致。何况还是带着一个小院子的两层建设,四四方方的严谨布局,加上四周花红草绿,远看就像一幅漂亮的工笔画。

“你不过去吗?”枫展问道。

哑巴摇摇头,眼神暗了下来,他看着卫木冲忽然双手合一,不停的向他鞠躬,甚至准备跪下来。

“放心吧,我会把她的力量取走,让你们得到幸福的。”卫木冲怜悯看着哑巴,抬手阻止了他的冲动之举。

“走吧。”枫展飞快的转过身,他的眼圈有点微微发红。

看着越来越近的小茅屋,两人都有了兴奋的之意。这个茅屋里面种了很多花,在屋前的空场边上,三根木棍交叉的绑在一起,一共有六组之多,它们牢牢的被人钉在泥土里,在三根木棍的上方放着一个竹篮,里面栽培着美丽的三色堇,此花又名蝴蝶花,猫儿脸。因为它盛开的样子很像一张笑着的猫脸,又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故因此而得名。三色堇是波兰的国花,据神话中说,花本是单色的,由于女神维纳斯处于嫉妒心的鞭打,流出汁液才染成了三种颜色,才称为三色堇。它是一个外来物种,由此可见此间的主人颇为风雅。

在茅草屋的后面,种着紫荆树,现在正值它盛开的时节。紫荆是一种半常绿乔木。高约8米,树皮灰褐色,具浅裂纹和明显皮孔。另一些依稀叫得出名字的有一品红,玉兰,扶桑,栀子,月季,山茶,中国兰等等。此时,有一个人正蹲在玫瑰花丛里小心的替花剪着多余的技丫。她背对着枫展他们,头上戴着一个大大的帽子,穿着宽松的青色衣服,让人看不出是男是女。

她小心谨慎的绕过盛开的花技,用尖嘴花剪小心的向旁边挑上,然后轻轻一剪,半枯的技条悄悄的断了,她轻喘一声,伸手把残技小心的拿出来,给人的感觉像是某家医院的知名主刀正在动一场极为重大的手术。

她剪完后,又小心的端详了片刻。这才放下手中的花剪,从旁边拿起一个小铁铲,小心的松着土,不时的把泥土拿起来闻一闻,然后用手指着它们揉散。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她才抬头看向枫展他们。

她大约二十五六岁,脸色红润有光,长得不算漂亮,眼睛带着一点淡淡的湛蓝,看上去清澈无比。她没有丝毫诧异,只是微微的点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卫木冲看得有趣,他走上前,指着一株蓝中带淡紫的花朵问道:“这是什么?”

“蝴蝶兰,兰科蝴蝶兰属,宿根花卉,是著名的切花种类。”她看了一眼,对答如流。

“那么这个呢?”卫木冲又指向另一株。

“唐菖蒲,又名剑兰、太保花、十三太保。属鸢尾科。原产地中海区域及非洲好望角附近。这个是杂交品种。一股分早花类.中花类和晚花类,主要用作切花。你指的那个是中花类。”

“这个呢?”

“金鱼草,别名:龙口花、龙头花、洋彩雀。科别:玄叁科一,二年生草本,俗名:兔子花。金鱼草原产南欧地中海沿岸及北非,耐寒,不耐酷暑,能耐半阴。”

“厉害!”枫展不由得鼓起掌来。

“麒麟少主,您过奖了。在下苍龙星士之心宿星给两位请安。”那女人含蓄一笑。这两人不由得一愣,随即开怀大笑。

“请稍候,我进去给你们泡壶茶。如果两位少主不嫌弃,就请在舍外欣赏这些俗物吧。”她显得彬彬有礼,欠了欠身,走进了茅草屋里。

不一会,她拿来两个竹垫,还有一张小茶几,示意两人坐在屋檐下,屋外的空气清香扑鼻,别说让他们在外面,就算要他们进去,也未必能说得动他们。又过了一会,她取来一副茶具,里面飘出了花香告诉他们这是刚摘下的新鲜白菊,在旁边的小碟子里还放着少许冰糖,以供人取食调味。

枫展浅尝之后,不禁发出赞叹的声音。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彻底轻松起来。

“喔,让我过这种日子就算只有一天,死了也愿意。”卫木冲哀怨的轻言。

“你??哼,一天之内就会把这些东西给彻底毁掉的,你积点德吧。”枫展没好气的低声骂道。

心宿听后淡淡一笑,走到一株‘勿忘我’那里低头甜蜜的思绪着。

勿忘我是从英文名称"Forget-me-not"直译过来的。这花的名字颇为浪漫,而关于她的传说,更确定了其"花中情种"的地位。相传古欧洲的一位骑士,付出生命的代价为心爱的女友采来一束花,这花就是"勿忘我"。勿忘我花是紫草科的一种一、二年生草本植物,茎高10~50m,特别在野生状态中,尤为细小纤弱,花多为蓝色。也有变种白花勿忘我与红花勿忘我。青年男女互赠勿忘我,以表达深切情意。

“卫木冲。”枫展看着他,被望者站了起来。

“心宿,我们开始吧。”卫木冲说道。

17)力量的终结

日本东京涉谷区

“一树,你又到哪里去玩了。”一个妇人叫住了正准备偷溜进来的小孩子。

那孩子身体僵直,他木偶般的转过身。眼前是一个穿着和服的中年女人,她正端着一个竹筐,里面装着洗换的衣物。

“我刚才到朋友家去了,山田欧巴桑。”他做错事一样,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哼。这个孩子原来就是刚才的那个加贺一树。

“你呀,一定又是从墙上跳过去的吧?真是的,如果不小心跌倒了怎么办呀?就算不跌倒,吓坏路人也是不好的呀。”那妇人责骂道,她是个慈眉善目的人,就算再严厉的语气也配着一副笑眯眯的脸。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加贺一树听话的鞠躬。

“好啦,知道吗?佗哥哥来了哟,现在正在教那些人学习茶道呢。一树难道不想去看看吗?”

“真的吗?”加贺一树兴奋的抬起头,“那么我先告辞了。”说完他飞快的跑了进去。

“哟,慢点,你不要那么失礼呀,现在可是茶会时间呢。”妇人看着远去的小小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神农架蝴蝶馆

听到卫木冲的话,心宿转头看着卫木冲,脸上挂着似伤感似心喜的复杂表情。她叹了口气,愁闷的看着天空。

“你难道不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卫木冲奇怪的问道。

“不是,我觉得这一切好像是一场梦,一场一碰就会碎裂的梦,真的不敢相信,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心宿伸手摘下了头上的帽子,卫木冲吃惊的张大嘴巴。原来她一根头发都没有,是个光头,难道她已出家了?枫展放下了茶杯,也跟着站了起来。

“在此之前,请两位少主赐予我名字吧。我今年都二十九了,却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心宿的看着他们,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她微微发抖,让人感到莫名的悲哀。

“你就叫做含笑吧。”枫展看着屋前那棵含笑树。

“含笑,多美的名字,像你的眼睛一样漂亮,也带着我们的祝福。你一定要永远的笑下去。听懂了吗?含笑。”卫木冲跟着说道。

“含笑。”心宿咀嚼着这个词语,“是的,好美的名字,谢谢两位少主。”

“那么,你准备好了吗?我知道取走力量是很痛苦的,其程度不亚于身体被硬生生的撕成两半。”卫木冲说道。

“是的,我一直在准备。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含笑答道。

“你说。”

“请麒麟少主把哑巴催眠,让他睡一觉。我不想让他看到取走力量的场面。”

“没问题,我这就去办。”

“非常感谢。”说完,她把脸转向卫木冲,“苍龙少主请往屋内走。在这里会把我的花给损坏的。”

卫木冲点点头,跟要她的后面。枫展则离开茅草屋走向不远处的山腰。

“含笑,可以了吗?”卫木冲在屋内压低声音问着跪在他面前的含笑。

“是的,苍龙座。请尽快开始吧,恕我有点急不可耐。”含笑答道。

卫木冲看着她微笑的脸,缓缓的抬起右手按到她的额头上,白光从他的掌心喷涌而出。含笑闷声叫痛,晶莹的汗珠从她的头顶上冒了出来。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最后把她整个人都包揽其中。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从白光里传出,含笑痛苦的声音大了一些。

“这是最重要的时间,要想不用武力,和平取走心宿之力,必须用这个方法。你一定要忍住,不能用力量与之抗衡,否则你会全身碎裂而死。”卫木冲查觉力量有些冲突赶紧提醒道。

光浴中,依稀见到含笑点点头,把右手塞进自己的嘴里。

“心宿之力,以苍龙为名,尊此次收回力量,在下苍龙卫木冲!”话音刚落,白光里出现黑色的光线,这些黑线像失控的闪电四处流窜,它们快速的旋转,渐渐与白光融合,又慢慢变得平静下来。不一会白光消失不见,含笑全身无力的倒在地上,右手被咬得鲜血淋淋。卫木冲闭上了眼睛,双手平放,气沉丹田,等再次睁眼时,他的额顶到眉心出现了一条细细的长缝。

这时卫木冲头顶的屋脊一声巨响,这坚固的茅草屋竟然笔直的被横分成两半,破裂的茅草屋又站立片刻,才向左右两边倒了下去。灰尘散尽后,枫展站在屋外,他手里抱着已经沉睡过去的哑巴。

“她没事吧。”枫展问道。

“可能会睡上两天,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卫木冲看了含笑一眼,也把她抱了起来。两人相对一笑,“走吧。”他们身影虚晃,等再次找寻到时,已经是跳跃在远处的山林间,就像两个追逐的山妖。

18)告别神农架

现在,天已经黑了,坝子一片寂静。除了偶尔几声狗叫以外,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

在举办喜事的大厅里,红纸糖纸遍地都是,金色的双喜字,提醒着刚才人们热闹的景象。这里没有灯,屋里深处一片漆黑。大家都已经睡了,火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依稀看到一张沉默的脸。接着黑暗中闪烁着红色的圆点。原来这里还有一个人,他深深的吸着烟,火光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谁?”他问道。

“言老爹,我是卫木冲。”门外的人答道。

“卫木冲?”这人惊讶的反问,打开了门。屋外站着两个身影,他们分别是卫木冲和枫展,在他们怀里还各抱着两个人。

“这个是?”言老爹看着卫木冲怀里的女孩子。

“她叫含笑,你的外侄女。”

“什么?她长这么大了。”言老爹向后退了一步,他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她不像她母亲,但是气质却相似,她真的是她?”

“言老爹。我完成了你妹妹的心愿。给他们两个找一个吉日举行婚礼吧。”卫木冲把怀里的人往前一送。

“好,好,好……”言老爹不停的说着,他接过含笑,爱怜的给她擦了擦汗,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我们该走了,再见!”说完,卫木冲看着言老爹又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来。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屋外的竹林,闭了闭眼睛。“走吧。”像是给自己下决定一样。

“再见。”枫展把哑巴放到长椅上躺好,跟在卫木冲后面。

他们没有用超能力,而是慢慢的徐行。卫木冲不再说话,走走停停,像是给这里的东西一一告别。

当他们走出香溪时,天已微亮了。

“卫木冲!”一个细细的声音隐约传上前来。卫木冲猛然回头,在不远处小小的山峰上,一个人挥动着自己的双臂大叫着他的名字。她头发凌乱,像是经过剧烈的奔跑,原来她是言禾。

“再见!”卫木冲大叫道。

“不要,回来,卫木冲!”

“再见,言禾,你是个好女孩子,把我忘了吧。”

“卫木冲,你回来……”言禾跌倒在地上,放声大哭。

“走吧,枫展。”卫木冲绝情的转身凌空而起。枫展看着在山顶上痛哭的女孩叹息的摇摇头。

“我们去哪里?”

“成都。”

日本东京涉谷区加贺宅

“就这样,小心的,要把大拇指伸直,把竹柄在手掌中稳定好,注意五指一定不要弯曲,再慢慢的把沸水注入。”温和的声音慢慢讲解,在他前面跪坐着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正在认真的听着。她们一人穿着白色便服,一人穿着红色便服。这是一间四张半榻榻米的房间。可能是主人的茶室,但这人面前的茶具并不齐备,只有一柄竹杓,一个茶碗,一柄茶筅和一幅茶巾。

“水一定要顺着竹杓流下去,动作一定要稳,慢,不急不燥,重要的是,一定要保持优雅。”他继续说道。那两个妇人受教的点点头,不时的交头眼神表示称赞。

“然后呢,要把抹茶用茶筅给搅拌均匀。再用茶巾擦拭茶碗,首先得把花的正面对准自己,擦碗时以右手捉碗向内侧一端的折口左手旋转茶碗,一直把茶巾擦成三折的样子,再把有花的正面朝着客人。”这人小心的演示着,虽然只是一个空碗,也做得一丝不苟。

“再然后……”

“佗哥哥,我好想你哦。”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屋外冲了进去,打断了这禅意浓浓的画面,直接的扑到这人的身上。

“哎呀,一树你真是失礼啊。”那个红衣妇人生气的说道。

“才不会呢,一树还是像以前一样可爱哦。”这人也不生气,笑容可掬的给这个冒失鬼开脱。

“你看吧,家里有了这样的麻烦小鬼,就算再有空闲也无法真正体验这茶道的禅意呢。”

“可是人家太想佗哥哥了。”一树不点也不内疚,得意的扬着脸。

“真是的,好好的一场茶会被你破坏了呀。”

“哪有什么茶?连水都没有,你们真会扮家家酒呀。”一树不服气的说道。

“呀,可恶,这么没礼貌呀,居然敢这么和母亲说话呢,怕不怕我告诉你的父亲啊?”那个白衣妇人佯装沉下了脸,威胁道。

“才不呢,杉子阿姨最疼我了,对不对?一定舍不得。”

“唉,都怪我们把他给惯坏了。”两人无奈的对视。

“真是失礼啊,佗人,看来只好改日到贵茶社去学习了。”那红衣妇人深深的行礼。

“哪里,若加贺阿姨能赏光,在下求之不得,深感荣兴呢。”这人连忙还礼。

“佗哥哥,有没人想我呢?”一树撒娇的抱着这人的脖子。

“当然啊,一树这么可爱。”这人点点一树的鼻子,他大约二十岁上下。齐耳的短发,额前略长一点。眉毛浓密整齐且挑得极高,睫毛修长,侧面看去像两把小扇子。可是眉毛下面的眼睛却带着清冷之气,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笑起来有一代禅师的脱俗之气。总的说来,他是一个有着不凡气质的高雅少年。

“那么我们先退下了。你们两位慢慢聊聊吧。”两个妇人行了礼,悄声的退回屋子。

“你刚才去哪里了?”等四周都安静下来,佗人才悄声问道。

“城外的苍龙殿。”

“他说什么?”

“他快来了。”

“就这些?”

“是的,不过他还说……”一树俯身过去贴近佗人的耳朵。佗人听完后眼神变得悠远空洞。

“佗哥哥,你还……”一树说到这里忽然消了音也陷入沉思。

而佗人正沉醉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有查觉刚才他说的话。茶室又变得安静异常。


第五章 阴谋的一角

19)苍龙星士之角宿

在重庆通往成都的老公路上,车并不多,因为隔得不远就是一条崭新的高速公路,可是那条公路上却不时出现高级小车,放着好好的高速路不走,却绕道走凹凸不平老土路,这着实让人费解。

一辆红色赛纳缓缓的行驶着,它走走停停,好像迷路了。

一会儿,路边出现一个小饭店。离它不远是三辆停靠路边的小车。小饭店盖得破破烂烂,摇摇欲坠的耸立在那里,走近一看,里面居然坐满了人。残破不堪的八仙桌随时有倒塌的危险,人们却毫不在意,依然谈笑风生。

一个精瘦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看到这种情景不由得眉头紧锁。在他身后跟着两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看他们的气质可以猜到是在官场打混的人。

“那里有位置,请这边请。”那青年男子点头哈腰道。

那两个人看到这种场面也不由得一愣,却又一瞬间恢复了平静,看来当的官还不算太小。三人坐定后,等待着跑堂的招呼。可是一直等了十几分钟,看着那个小伙计跑进跑出也不见他朝这里瞧上一眼。青年男子不禁尴尬起来,另两个人也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喂,怎么做生意的?”那个青年男子终于气愤的开口质问道。

那跑堂这才把目光飘了过来,他冷笑一声,不作任何回答,转身向厨房走去。

“你,你,你,放……放肆!”青年男子气得口吃。四周的人都笑了起来。三人脸忽的一下红了。

“你们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吧?”临座有个人转过头来和蔼的问道。那青年男了点了点头,心里暗自骂道,早知就不该带他们到这里来,真是不应该听同事的乱吹,这下马屁没拍成,反倒惹下不好的印象,唉,真是够倒霉的。

“那就对了,你不懂这里的规矩,这里虽然破旧但是所煮的野鱼汤可是一绝,许多人都是慕名而来,名气大总会有一些坏脾气,这里的宗旨是,你来,我不招待,你走,我不阻拦。想要吃什么,就自己到厨房去看,那里再挑新鲜的鱼。所以跑堂的只负责端菜,其他的一律不多加过问。”听后,三人才恍然大悟。既然是规矩那么也不是多么丢人的事情,如果纠缠不清反而显得自己不够大气。

“那么,我到厨房看看,两位稍等。”青年男子站了起来,临时客串店小二。

后面很大,装鱼的缸大约有五米多宽,里面游着各种鱼种。

“这是什么?”那青年男子指着一条青背的鱼问道。

“想吃什么就说,问那么多做什么。”跑堂的那人拿话砸了他一下。

“你……”青年男子指着他却想不出什么好词招待,他气呼呼的指了指鱼缸,“就这条!”说完,他转身离去。

“这条?没眼光的家伙!”那跑堂讥笑道,用一旁的竹篓把他看中的那条鱼给捞了上来。

“放着青尾子不要,居然选草鱼,毛病!”

厨房里乒乓作响,忙得不亦乐乎。一个脖子上缠着白色毛巾的人右手挥动着手里的铁勺,左手端着沉重的铁锅,几个翻炒,锅里的菜顺着他的动作沿着一个弧形的曲线跳跃着。再一个倾斜度,灶里的火焰窜到铁锅里,他再次重复着刚才的动作,然后从右手边的高汤锅里勾出少许高汤淋在火焰上面,香味扑面而来。他再抖了一点食盐进去,动作轻松的把这些菜移到旁边的盘子里。接着他放上了切好的葱段,工作完成。

“许盟,有人要用草鱼做野鱼汤。”那个跑堂的走了进来,高声笑道。

“哦,又是个不识货的。对了,娃子,你是不是又外面在惹人生气了?”许盟接过那条鱼,走到刀案上动作飞快的刮鳞破肚。

“哪有,我只是按规矩行事。”娃子笑道。“好啦,你慢慢忙,我先端出去了。”房门在他走出去之后,轰然关上了。

“真麻烦……”许盟咕哝道,右手扬起一道红光,在鱼身上划了几下,再把那条鱼丢入油锅里,上下滚动一下,红光再次一闪,水从水缸里飞出流入锅内,在高温下发出滋滋声。

各种佐料像童话中的场面一般一个个都飞了过来,飞上铁锅的上方,依次的向里面点洒然后又飞了回去。

许盟打了个呵欠,走到一旁,半躺在长条石板上准备睡觉。刚一入定,他却像是被什么惊醒一样,他翻身而起,眯起眼睛,像是听到一种神秘的声音一样。他冷哼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许盟啊,四号桌的菜,要快……许盟!”娃子从外面走进来却看到厨房空无一人,他不禁张大嘴巴。锅里的鱼汤煮得正沸腾。

“又得我动手,上次已经吃得好几个人拉肚子了,真是的。”他垂头丧气的挽着袖子。

卫木冲站在山坡上吹着手里的树叶,发出悦耳的声音,枫展在一旁闭着眼睛休息,他半靠在一棵槐花树下,离卫木冲只有一步之遥。一个黑色身影飞到他们面前,卫木冲却没有看他,枫展眼皮也不抬一下。

“在下苍龙星士之角宿星向两位少主请安。”许盟跪倒在地,恭敬的说道。

“角宿?”卫木冲懒洋洋的开口。

“是。”

“我们饿了。”

“啊?”许盟吃惊的抬起头,卫木冲抱着肚子滑坐在地上,枫展睁开眼睛没好气的一脚踹了过来。

“干嘛,我有两天没吃饭了。都是那座吊桥害的,不然就可以吃到我喜欢的喜沙肉了。”

“你也不要那么逊嘛,好歹你也是人家的少主,让星士看到这种情况,如果是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的好。”

“换你怎么说?”卫木冲反问道。

“我嘛。”枫展理了理头发步伐威严的走到角宿面前,忽然他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老大呀,我快饿晕了。可怜一下吧。”

“我……想,两位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到我的家……啊,不,是饭店用餐,对,是用餐。”许盟被这两个神人吓得有点精神错乱。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上前带路。”卫木冲跳了起来。

“好好好,请跟我来。”许盟快步向前走去。

“这边请,对了,娃子快拿抹布来。”许盟高声叫道。饭店的人都吃惊的看着门口那两个吊儿郎当的少年,暗自奇怪。

“是谁来了,这么大手笔。”娃子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到那两人时不由得一愣。

“快点啊,哎呀,把抹布给我,真是的。”许盟抢过他手里的破布自己抹了起来。

“您们想吃什么?”他恭敬的问道,身后的娃子下巴快掉到地上了。

“随便啊,找几样人吃的就行。”卫木冲摆摆手。

“那么您呢。”许盟又问向枫展。

“一样,快去吧。”

“好的,请稍等。娃子快去沏茶来。”许盟说完急急忙忙的跑了进去。现在,店里的人都不吃饭了,把他们当怪物一样打看。

“什么意思嘛。”是刚才那个青年男子。

“两位从哪里来啊?”一个年纪较大的人开口问道。

“神农架。”卫木冲朝他笑道。

“难怪像野人。”又是那个青年男子。

“准备上哪里去,看你们风尘仆仆的。”

“这个嘛,看天气。”卫木冲答道。

“对啊,野人就是得靠天吃饭。”还是那个青年男子。

枫展与卫木冲相视一笑,转过头,不再理睬任何人。

20)角宿的条件

我不知道这种力量对我来说有何意义,它真的是属于我的?如果这一切真是只是一个关于毒咒的故事,换句话说,我只算能是一个棋子,这不公平。就像过了河的小卒,不能回头,甚至也无法拒绝。请问,放下布幕之人他会是谁?但不管他是谁,我必须与他一战!

许盟微笑着转过头,他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饭菜端了出去。卫木冲欢呼一声,饿到极点的两个人埋头大吃。竟没有发现许盟的眼睛里划过一道摄人的光线。

“对不起各位,今天提前关门,他们是我好久不见的朋友,请见谅,今天的饭钱大家不用付了,就算是我给大家赔罪之礼。真的不好意思。”许盟站在屋中间大声说道,食客们发出不解的叹息。不一会都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娃子,你也回去吧。”许盟转头对小伙计说道。

“这个……那好吧,有事叫我啊。”娃子虽然纳闷但也干脆。他放下菜盘也不收拾就走出了饭店。

枫展停下了,抬头看着许盟。

“看到没,我的星士就是有礼貌吧。”卫木冲得意的说道。

“是啊。”枫展附和的笑道,眼睛依然看着许盟。

“没有毒。”许盟笑了。卫木冲终于发觉情况不对。他们三个忽然沉默了。

“你知道我的来意,对吧。”卫木冲说道。

“你要收回星士之力。”

“你想拒绝?”

“我想和苍龙座一战!”许盟不卑不亢的说。他的脸散发出神圣的光辉,像古代为剑而活的孤独武者。

“在我心里,如果能与决对的力量较量一下那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情。”他又说道,“因为我是巴人的后代。”

“难怪。”枫展再也不看他,坐下来又大吃起来。

“苍龙座要拒绝吗?”许盟追问道。

“这有何意义?”

“力量的碰撞是很美丽的,就像漫天的焰火,我一想到这些就觉得血在沸腾。这是我存在的意义,我觉得人必须不停的战斗,不停的。直到血流尽,体力不支,慢慢的倒下,那将是一种光荣。您不觉得吗?苍龙座。”

“我不知道。”卫木冲摇摇头,“力量是什么?绝对的力量,呵呵,这个词很好笑。力量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它是神强迫赐予我的王冠。虽然华丽,里面却是荆棘。”

枫展不禁用一种崭新的眼光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从卫木冲的眼睛里读到了寂寞。

“就算是荆棘,也是一种幸运。与其沉睡不如让它发泄一下。”

“你铁了心了?你知道力量相碰的后果吗?”

“知道……但我无法抗拒,就像您无法逃避一样。”许盟微扬起头,他看向远处的山脉,外面的群山连绵起伏。他的目光随之波动,那是一种殉道者的荣誉感。

“好,我应战。”卫木冲从嘴里吐出了这个句子之后,许盟的表情变得神秘莫测。

“谢谢成全。”他低头谢道。

“塔罗牌一共有七十八张,由二十二张大阿尔克拉与五十六张小阿尔克拉所组成一个塔罗牌体系。对一般而言,适合用于占卜的是二十二张大阿尔克拉。”

这里是位于巴黎郊外的占星社讲解会,一个年轻的男子坐在一大群人中间,他手里正拿着塔罗牌。他大约二十岁出头,微卷的黑发,紫眸,是个美少年。四周的人都用崇敬的目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么另五十六张并不重要喽?”一个女子发问道。

“不能这么说。如果真的把它们的重要性进行比较的话。那么二十二张大阿尔是主牌,其余的是辅助牌。当然这并不表示辅助牌不重要。在小阿尔克宫廷牌中的国王,王后,骑士,侍卫与大阿尔克拉有一样举足轻重的地位。”那人答道。

“首先,我们必须熟悉他们的组成。大阿尔中有:愚者,魔术师,女祭司,皇后,皇帝,祭司,恋人,战车,力量,隐者,命运之轮,正义,吊人,死神,节制,恶魔,塔,星星,月亮,太阳,审判,世界。小阿尔中分为:权杖牌组,五芒星组,宝剑牌组,圣杯牌组。这组中又分别分为,权杖A,或者,宝剑A,然后后面都是2,3,4,5,6,7,8,9,10,侍卫,骑士,王后,国王。”他依次的举着特定的牌。目光四处询问,见他们都听懂后,再接下讲占卜法。

“不管是大阿尔还是小阿尔,它们所排列出的牌面正逆皆有不同的解释。且不同的占卜法或问题上的位置也有不同之解释。塔罗占卜要依牌形与前后之相联性之因果关系相互呼应方可论之。这是初学者忽略的,也因此占卜后不解其意或者误解,从而产生对塔罗牌的怀疑。”说着,他站了起来,“如果你是第一次接触,那么你必须相信塔罗牌不是骗人的,只有人或者‘自己’去欺骗自己。”

四周的人出现恍然大悟的神情。

“说明白点,塔罗牌其实就是一面镜子。面向心灵的镜子,它把不为人知的活生生的人反映出来,就像白雪公主那里的魔镜一样。它只说实话,至于你相信不相信,那只是你自己的问题。”

“那么塔罗牌可是会预知未来的?”一个少年兴奋的问道。

“塔罗牌可以知过去,现在,未来,但是它最大的目的是告诉当下的你,此时此刻的你,如果你向A走那么将出现A的结果,如果你向B走,那么将出现B的结果。所以学习塔罗牌要把重心放到现在,而不是一味要塔罗牌告诉‘你的未来’。塔罗牌只是地图,一幅让你参考人生的地图。”

“这么说,未来可以改变?”一个中年妇人问道。

“是,所以塔罗牌的精髓是告诉你把握现在,比如,当你被塔罗牌预言会改变未来时,那么其中也隐藏着一个改变的过去。就像,一个先知告诉你,你未来很好,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所以你必须珍惜现在,好好努力。反之你很得意却不思上进,试问,这能成为一个伟大的人吗?塔罗牌的道理也是如此。”

那个中年妇人点了点头,四周的人都鼓起掌来。

那少年微笑致谢,他走到高地上。举起双手示意人们停下来。

“刚才我提到,只有人才会骗自己,或者不肯面对现实,这往往是发生在占卜师和占卜者之间,毕竟人与人之间有不愿向外人透露的隐私,或者不愿让人知道的一面。然,占卜人不肯面对现实,回答占卜师的话也是真假掺半,所以也失去了塔罗牌的客观性。我们的主旨是怎样解决问题。而非表演一场‘预知秀’。原本的塔罗无派别之分,就是因为这样后来被界定出现了派别。像有的主张占卜师不要问占卜者的任何事,而让占卜师告诉你任何事情的‘现实派系’,答案一定要你心服口服,痛哭流涕。另一种是所谓的‘心灵分析师’这样的占卜师会与占卜者达成一定的互对,视情况介入占卜者的内心世界,类似于现在心理医生。”

“那么占卜要注意什么呢。是不是一定要到神圣点的地方,或者需要沐浴更衣什么的?”一个小女孩问道。

“其实没有多大的限制,最多在于选择安静不被打扰干净之地。据一些占卜师建议,位置最好是坐北朝南,以顺应磁场方向。其实这也只是一种说法罢了,仁者见仁吧。”

“那么占卜用的塔罗牌是不是一定要用黑色或者紫色的丝绢包起来,放到密封的盒子里,并摆在房间里的东角,听说那是灵感之光的位置。”一个人神经兮兮的说道。

“这个嘛,其实不要那么复杂,只是塔罗不要和杂物放在一起,免得下次占卜的时候却发现少了牌。还有不要把牌面弄得脏兮兮的就行了。”那个少年微笑的答道。

“那么谢谢大家的热情,让我们再次感谢占卜师蓝狐先生的热情讲解。”一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带头鼓掌。蓝狐连忙低头还礼,这时有不少小女孩子拿着纸和笔跑上前来让他签名留念,甚至有一个漂亮的金发美女让他签到自己的肚子上好去纹身。蓝孤保持适当的微笑,一一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好了,谢谢大家喜欢塔罗牌。下次的讲解时间在一个月后,那时候由占星社的巴巴莉小姐为大家讲解。”说着,他指了指身边的红发美女。她大约二十五岁左右,热情的笑容打消了人们对她的疑虑,掌声更大了。

“好,现在讲解会结束,再次感谢大家的光临。非常感谢。”

讲解会这才正式的结束了。

“蓝狐,你今天好帅啊,真像阿多尼斯。(注: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说话的是刚才那个巴巴莉小姐。

“你太过奖。”蓝狐羞涩一笑,和刚才镇定自若的表现有天差地别。

“呵呵,如果我不是早结婚了,真想把你勾引过来。真是可惜啊。”巴巴利继续说道,她就是喜欢看他脸红的样子。

果然蓝狐真的脸红了,巴巴莉大笑起来。

“我要走了,你还是那么疯,也不想想,自己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蓝狐说完后,优雅的遁身离去。

“记得啊,蓝狐,后天的聚会你一定得到,这可是上流社会的邀请呢。”她高声叫道。

“看情况吧,再会。”蓝狐没有回头,他走到停车场钻进一辆蓝鸟,不一会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真是的,坏毛病。上流社会的邀请难道还比不上这种义务讲解吗?”

21)阴谋的触角

如果一种力量的终结能代表重生的话,那么请完成我的愿望。强大力量的碰撞,如漫天的焰火,它让我窒息,这是一种追求灵魂的自残,我仰望它,接受它的洗礼,在烈火中,我将得到永生。

许盟跪在地上,他脸朝着西方,虔诚的亲吻着左手的无名指,这是一种神秘的祈祷仪式。卫木冲在一旁静静的等待,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现在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如鲜血般的红色给这里的一切染上了一层悲壮的绝别。红色,血红色,如巴人历史上荡气回肠的史歌。

枫展站在不远处,他侧背对着阳光,三人呈现出一个绝妙的三角。

“开始吧。在太阳下山之前,就应和着这么绚丽的画面。祈祷吧,为了这么神圣的时刻。”许盟转过身,语调优美得如同吟歌诗人。

卫木冲缓缓转过头,脸上浮现心疼的神情。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说。

“不,开始吧。”许盟拒绝道,“或者由我先开始!”话间刚落,他双手作抱拳状,接着向前一推,巨大的光球呼啸而来。

卫木冲反手一挡,一道白光像新月,砍断前方的灵力团。

许盟并不就此罢休,他再次的运用力量,这次更强了,远远看去就像烈日掉落人间。力量在近距离进行着较量,风声大作,有如万马齐鸣。巨大的吸力使地上的石块失重升空,百年古树也起了连锁反应,力量还在增强,这是一场不留余力的决斗。

“许盟你疯了,快停手,否则你会死的。”卫木冲大叫道。

“苍龙座,你怎么会这么善良,担心会死的应该是你自己才对。”许盟忽然笑得让人不寒而栗。

“你说什么?”卫木冲惊讶的反问,“不对,你……”

许盟微笑起来,他的力量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原本已经静止的光障居然形成了旋风区,四周的声音更大了。卫木冲暗叫不妙,他连忙侧过身子,黑光闪过,在他的大腿外侧留下了一条不小的伤口。他吃痛的闷叫,腿无意识的颤抖。巨大的沙幕包裹着他们的身影。

“祈祷吧,为了这么神圣的时刻。”许盟凑近了他的脸,玩味的欣赏卫木冲失措的表情。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残鹰!”卫木冲眼瞳收缩,变得冷酷起来。

“哼,五年前让你跑了,这次猜猜看你是不是还是那么幸运呢?”

“残鹰,你还跟着黑煞使那个变态丑八怪吗?呵,想杀我,你还不够格!”

枫展看着沙幕中的两个人,一丝不详之感涌上他的心头。

这时,巨大的灵力结界出现了裂口,红光刹时映上了微蓝的天空。紫色,诡异的紫色。一个人影从光芒中弹了出来,枫展眯起眼睛,那个人……他是卫木冲!他凌空而起,伸手接住他快速下坠的身体。卫木冲浑身是伤,衣服被撕破,露在外面的肌肉,变得血肉模糊。

“卫木冲,怎么会这样?”枫展吃惊的问道。忽然身后一股劲风袭来,枫展眸中金光一闪,他左手张下结界,阻止了身后的偷袭。与他对掌的那个人是许盟,不,他是残鹰。

“许盟,你怎么会这么强?”

“因为我杀了他,我杀了角宿,那个叫许盟的少年。作为交换条件就是与苍龙一战!他真是个热血少年,纯真,执着,帅气,还真让我后悔了许久呢。”说着他朝自己脸上一抹,取下了一张人皮面具。他笑得鬼气森森,泛白的皮肤,黑色的头发,淡青色的嘴唇。更绝的是他没有眉毛,用了两个黑点代替它的位置,看上去就像唐代美女的蛾头眉。不过配在一张削瘦的脸上就太可笑了。

“枫展,他是黑煞使的人。”卫木冲说道。

“哦,原来就是那个变态丑八怪啊。”枫展讽刺道。

“闭嘴!”

“哦,被人说到痛处了,那也难怪,你们不就是同一种人嘛,说了他就等于说了你。”枫展笑意更浓了,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一样,“我想起来,你们最怕火焰,麒麟的火焰……”说着他握紧右拳,红光从他的指缝里流窜出来。

残鹰见状大吃一惊,他的身体向后一倒,飘飘然,已是五百米开外了,再一个闪身,已经快速消失不见了。

“笨蛋……黑煞使那家伙培养出来的人都这么好骗吗?”枫展哼道,摊开右手,原来那里握着的是一把红色的沙土。

“你没事吧?”

“痛……不过死不了。”卫木冲摇晃着站了起来。

“乖,叫一声哥哥,我就给你治伤。”枫展笑嘻嘻的讨人家的便宜。虽然这么说着,他的右手已经附上卫木冲身上,银光聚积在一起,在流血最多的左腿上。

“残鹰这个笨蛋!”一个男人对着水晶球失控的大骂。他气愤的转身,一身黑色长袍,右脸上戴着一个铁制的面具,正好把他的脸一分之二,左脸的眼睛上是一块黑布,他原来是那个神秘的独眼人,他原来就是黑煞使!

“不能怪残鹰,只能怪枫展太狡猾了。”一个声音从黑暗的角落传了出来,声音平静得像湖水。

“你呢!进展如何?”黑煞使把自己的怒气向他洒去。

“一切顺序,主人请放心。”

“那就好,卫木冲别让我遇到你,否则……”他把手按到左眼上,右眼绽放出让人胆寒的光芒。


第六章 迷雾的前方

22)独行在人群里的人

这里是纽约。美国第一大城市、最大海港、世界最大都市和联合国总部所在地——纽约,位于纽约州东南赫德森河口,市中心位于曼哈顿区。

座落在曼哈顿南区的华尔街,仅长500米,阴暗狭窄,美国10大银行中的6家总行设在这里,被视为美国金融帝国的象征。在高楼林立的曼哈顿区中心,有一片被人们称为“纽约绿洲”的中央公园,南北长4公里,东西宽800米,园内湖泊山岩相映衬,翠林绿地争奇斗艳,可谓闹中取静的“世外桃园”,终年游人云集。

公园东侧的城市博物馆里,收藏着自史前时期到现代文明的5000年间的艺术珍品,是美洲最大的博物馆,可同巴黎的卢浮宫和伦敦的大英博物馆相媲美。公园西侧的自然历史博物馆占地9公顷,拥有19幢建筑,横跨两条街,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博物馆之一。

市内还有其他著名的博物馆、图书馆、美术馆、艺术中心、科学研究机构以及哥伦比亚大学、纽约大学、纽约市立大学市区的哈莱姆街区是黑人的聚居区,那里居民总数100万以上,这里街区拥挤破败,道路坎坷不平,房屋低矮陈旧,失业人员众多,同曼哈顿的富丽堂皇形成鲜明对比。

他行走在曼哈顿繁华的大道上,右手拿着一个精美的权杖,随着他的移动,长长的杖身触地后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权杖散发着黄金般美丽的光泽,杖头是三头蛇的雕像,活灵活现,每个蛇头上的眼珠都是用名贵玉石雕刻而成。在阳光下发出夺目的光芒。他迈着从容的步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古埃及法老。四周的人给他带来了一个色彩鲜艳但是却异常模糊的背景。他低着头,不看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看。纽约人,纽约客,纽约的客人,他们永远冷静,永远淡漠,他们是真正生活在都市丛林里的人。他们不关心任何人,也不要任何人关心。所以就算这个人的行动有多么奇怪,也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看上他一秒。慢慢的,他走下了地铁,那是抢劫发生的重灾区。

这是个人,他到底是谁?

地铁里的人匆匆忙忙,无业的少年在里面各自为政,女孩子们在伙伴的同行下,还是显得胆战心惊。穿着奇装异服的少男少女们躲在角落放肆的大笑。他们中有人正在吸食大麻,两个人争抢着,却被另一个魁梧的男人一把推开。他狞笑着拿起战利品,一使劲往地铁方向丢了过去。那两人发出了心疼的叫声。

其中一个红发男孩向地上吐了一口痰,他看到一个刚刚走下地铁的人。一个拿着精美权杖的男人。

“哟……你们看那位老兄,他打算开演唱会吗?”少年们转过头,发出了尖锐的爆笑声。

“没准,他是歌星呢。看他的行头,哦,我好爱你啊……”一个金发少女穿着低胸吊带,她妩媚的向那个人抛着媚眼。边说她边把双手抚上自己的前胸,动作挑逗迷人,表情但却下流无比。

“嘿,伙计们,这家伙一点反应都没有,是聋子吧。不如我们过去给他打打招呼。”一个黑人男孩跳着无意识的舞步,他鼻子上穿着银环,就像一头兴奋的小黑牛。

“说得也是,你看他,多么的沉着,啊哈,他瞧不起我们。”另一个人眯着眼睛,匪里匪气的说道。

“那还等什么?”刚才发话的红发男孩率先走了过去。看来他是这群人的领头人物。

“嘿,哥们,你打算去哪里啊?认识路吗?要不要我送送你。”红发男孩走过去挡在他的前面,后面的那群人四面八方分散开来,包他围在了中间。那个人停住了,他终于抬起了头,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苍白的嘴唇。脸上没有表情,眼中没有情绪。他的五官对称,严谨得如同神殿里的画像。无法讲述他的容貌,就算他没有戴面具,他的气质也足以隐藏他的脸,那是一种最接近死亡的神圣气息。他没有说话,又低下了头。

“喔,这哥们好冷啊。害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那个红发男孩做秀般的惊叫,说完,不安的看了他一眼,直觉告诉他不要打这个人的主意。他向后退了半步,四周的人发出细碎的取笑声,红发男孩暗暗吞了吞口水,把他的右手抬了出来。

“真是个迷人的小东西,摸摸又如何呢?”他把手伸向了权杖杖顶那条三头蛇。

“死神之翼将出现在你的头顶。”冷冷的语气,空洞,没有重心,仿佛来自九霄之外的声音。手在半空中静止了,离蛇头仅1厘米。

“也许这位老兄,有要紧事吧。”红发男孩放下了右手,连退了好几步,四周的少年开始散乱了。清脆的声音再次回响,这群少年谁也不敢说话,目送他慢慢走了出去。

“见鬼!他是撒旦吗?!”许久,那红发男孩终于骂了出来。

四周的人却再也没有任何反驳的声音。

“也许魔王要降临了,降临在纽约曼哈顿。”另一个孩子喃喃的说道,恐惧率先弥漫在这群少年之中。

“繁荣的都城,冷漠的人心,不安的少年,有着迷惑的灵魂。当世界末日到来时,祈祷吧,可怜的人民,天堂之门不会为你而开,但你却被神选中,疯狂的火焰,杂夹着上帝愤怒的目光,燃烧吧。为了最终的梦想。”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出现在曼哈顿的上空。

“上帝啊,地铁发生恐怖行动,快叫消防车。”狂乱的叫喊,四处逃窜的人群。

在火焰中,一个人缓缓走了出来,他手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杖,他的头发被气流吹得飞旋打转。他没有表情,缓缓的,带着从容与优雅消失在了人群中。

23)午夜的夜行者

英国首都伦敦,位于英格兰东南部,座落在泰晤士河下游两岸,有近2000年的历史。伦敦始建于公元43年。早在公元1世纪时,罗马军队渡海入侵,曾在这里驻军筑城,成为当时的主要兵站,称为“伦甸涅海”,据考证,此名称来源于凯尔特语,意为“山丘之要塞”。

碧绿的泰晤士河水自西向东浩浩荡荡地穿越市区,将伦敦整齐地分为南北两部分。河上27座建筑风格不同的桥梁,将两岸的城区连在一起。桥上行人熙熙攘攘,车辆川流不息,桥下船只穿梭往来。河两岸花草树木交相辉映,议会大厦、政府机关、宾馆、旅店、影剧院和众多的古老建筑掩映在绿树丛中,景色迷人。

古香古色的大厦、教堂、钟楼与尖塔比比相连,木结构旧式房宅举目便是,竖立着的古代名人雕像随处可见。很多街区由各自的特点的建筑群组成。在一条街道上,各建筑物的高度不相上下,外墙色调基本一致,建筑风格十分近似,好像是同一位设计师设计、在同一个时期建筑的。许多建筑物的外表看起来显得陈旧,但那古老的风格,谐调的色彩,却给人以美的享受。

大英博物馆位于伦敦中部皮卡底里。现在已是半夜了,道路上空旷无比。偶尔有夜归之人匆匆掠过,在昏暗的小巷里,有一个流浪汉正在捡拾垃圾箱里的东西,他找到一个空酒瓶,仰头半天终于喝到了酒瓶里最后一口酒,他又等了一会,见真的再也没有任何液体流下来,才狠狠的把它摔到了地上。破碎的声音在夜里被放大的数十倍,他不停的喘息,淡白色的雾气在他的嘴边不断的形成了又不断的消失。被冷得有些发紫的大鼻子下面是杂乱的花白胡子,上面沾满了秽物,倒三角的眼睛,深嵌在长而硬的眉毛下,像是硬挤进去的一样,乍一看他像个犹太人。这一会儿,他又气喘嘘嘘的走到路灯下面,借着微弱的灯光在地上找着路人丢弃的烟头。

“妈的,天杀的混蛋!”他又骂了起来,看来希望又一次落空了。

“上帝,你在天国,睁着你的眼睛看着吧,你的子民正在承受多大的煎熬。当世界末日来临时,你的宝座是否还坐得够稳。”

“听到了吗?到处是反对你的呼声,上帝啊,你一直低着你高贵的头颅,我要把你从十字架上狠狠的扒下来,在这个世界的人已经找不到了悔心,他们全都成了恶魔,你忠诚的子民已经背叛你了,难道你听不到吗?”他尽情的嘶叫着,用这种咒骂发泄自己的愤怒。可是却不能解决寒冷,当意识回到他的大脑时,他终于停下了这种莫名的胡话。

“看在上帝的份上,谁能给我一支烟,一杯酒。救世主,听到我的哀求了吗?我虔诚的向你说声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过错,请原谅……”他变成有些沮丧,把身上的破长袍裹得更紧一些,慢慢的走回,然后蜷缩在墙角里。一张张报纸被风吹了起来,在他的面前呼啸而过。

“当夜来临的时候,我在黑暗深处凝视完全的黑,神圣的光环已不在让我感到心动时,也许只有死神的爱抚能让我感到温暖。圣母不在仁慈时,也许只有女魔拉弥亚能给人类带来纯洁。”他喃喃自语,一阵风吹过,他的身体又是一阵不停的轻颤。

“上帝,你听到我的祈祷了吗?”

“上帝是聋子,他的耳朵已经被人类的毒气给融化了,但我却听到了,我想你需要一瓶上好的白兰地。”

伴着这个悦耳的声音,一瓶还未开封的酒瓶出现在老人的面前。

老人抬起头,在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长发的少年,背对着光,脸漆黑一片,但在老人的心里这个少年已是光芒万丈。他接过那瓶酒,抱在怀里轻轻抚摸。

“它是真的?”他欣喜的用一双嶙峋的手抓住了那个少年的大衣的衣摆,虔诚的俯下身子,亲吻着。

那少年轻笑一声,抽身离去,那个老人却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直到很久很久。当他再次抬起头时,两颗水滴砸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上帝啊,我看到了天使,美丽的天使。”

森严的大英博物馆,此时一片安静。保安寻视一周后终于回到了控制室,他大约三十多岁,很胖,提前发福的男人。接着,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麦金斯,给我倒杯热咖啡,快冷死我了。”他向后喊道。

“要不要来点烈酒,这该死的鬼天气。”一个瘦小的男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提议道。

“感谢上帝。”他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祈祷,坐了下来,看着屏幕上二十四监视器窗口。

“哦,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他忽然感叹道,“一年快过去了,真快啊。”

“米歇尔,我记得圣诞节你那漂亮女儿过生日吧。”刚才出去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拿着两个酒杯,还有一瓶酒。

“你还记得啊?正发愁呢,不知道送她什么好。”

“送她漂亮衣服吧,女人都喜欢。虽然她只能算是个小孩子。”

“到时候再说吧,祝你健康。”

“也祝你。”两人站起身碰了碰酒杯。在他们身后,左上角的监视屏幕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那里是大英博物馆的人类馆所在地。

黑影踏入了红外线区,他个子高挑,长头披肩,身材比例绝对黄金。他在红外线结成的网中穿行,奇怪的是,这些让博物馆引以为傲的最先进的防盗装置却对他不闻不问。

他慢慢的接近一个玻璃罩,那上面盖着黑色的绒布,在它的周围是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图腾柱和木制工艺品。玻璃罩下方贴着一张小标签,上面写着:

阿兹特克人的雕刻品

水晶石头骨。墨西哥。很可能是阿兹特克人的制品。

约公元1300-1500如果从这件作品的风格上看可以追溯到阿兹特克时期;如果从雕刻线条来看,用的是制造珠宝用的转盘,那么这件作品可以追溯到西班牙征服之后。

长度:21cm。1989.1.(这个说明现在已改成欧洲艺术品,我还是比较欣赏前者的说明,所以拿来用,奇玄罢了不用介怀。)

他伸手慢慢的把布罩揭开。一束奇异的光线从里面流泄出来。

原来是个水晶头骨。这里没有灯光,但这个异常清彻透明水晶人头,却散发着耀眼的白光,神秘的光芒让它显现出一副面目狰狞的,吡牙咧嘴的可怕形象。

不能否认,虽然可怕却让人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它解剖构图非常合理。大小、形状也似乎同矮小成年人的头骨差不多,眼窝处是凹陷下去的两个圆洞,牙齿整齐,没有可以拿下来的下颌。这个头骨看起来精美绝伦,让人叹服。

他把玻璃罩取了下来,用双手捧起这个水晶头骨,他动作小心,带着某种特别的虔诚。接着,他低下头,亲吻着水晶头盖骨的前额。

“欢迎回来……我将带你重归圣坛。”

“轰……”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醒了伦敦的美梦。警车消防车在五分钟之内赶到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一个看似上司的男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报告长官,大英博物馆被炸……暂时确定已有数人死亡,他们是当班的保安人员。”

“没有生还?”

“是的,无一生还。”

“报告长官,这里有个流浪汉,被压到废墟中,他还在喘息。”

“哦,该死的,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见鬼!”那个男人拍着自己的前额。

离这里不远的另一条街道,从容的走着一个银发少年,湛蓝的眼眸,鲜红的双唇。他轻轻的笑了,温暖得如同天使,双手捧着的,正是那个水晶头盖骨。这是一个死胡同,他在墙壁前停住。

“我是拿破仑,(古希腊语:破坏者;毁灭者。)我回来了。”说完,他像没看到那堵墙,直直的走了过去。坚硬的墙壁像青色的粘胶纤维一样把他拥抱在自己怀里。

24)基督头骨之血

在意大利一个神秘的地方,有一个庞大的反基督教会,它的名字叫做‘基督头骨之血。’

这里是意大利的都城,罗马。欧洲最古老的城市之一、世界7亿多天主教徒的圣地罗马,位于意大利中部,座落在台伯河下游平原上,是古罗马帝国的发祥地和首都,自古以来以其悠久的历史和绚丽的风光名扬天下,位于罗马市奥勒利安城墙内的老城区(亦称罗马老城),是当今世界上一国首都内完美保存古城建筑结构的典范,

据传说,罗马的建城奠基日是公元前753年4月21日,距今已有2700多年的历史。罗马城最初建在景色秀丽的7座山丘之上,故称为“七丘之城”。关于罗马的来历,有着一段美丽的传说,这就是著名的“母狼乳婴”的故事。公元前亚平宁半岛的阿尔巴隆加国王努米托尔的公主西尔维娅,与希腊战神马尔斯相爱,婚后生下一对孪生兄弟。其叔阿穆里乌斯得知这一情况后,怒不可遏,处死了西尔维娅,并下令将孪生兄弟放入篮筐扔进台伯河里淹死。谁知篮筐不但没有沉没,而且漂到河边,一只母狼将两个孩子衔走,并用狼奶喂养他们,后来被一位猎人拾去抚养。两兄弟长大成人后,智勇双全,力大无穷,终于杀死了阿穆里乌斯,为母报仇雪恨。

兄弟俩在众人帮助下,在母狼喂养他们的台伯河畔大兴土木,建起一座城市,并以他们的名字“罗慕洛”命名,后来慢慢演化成“罗马”这个名称。今天罗马的城徽图案就是一只母狼伴看着两个男孩。在罗马博物馆里,陈列着一只母狼陪伴着两个男孩的铜像。

罗马市区楼房式样各不相同,但色彩协调融合,大多数呈桔黄色或桔红色。建筑物周围广植树木,遍种花草,甚至住宅的阳台、房顶上也被充分利用。有的楼房,在二楼阳台上摆着一只木桶,桶里种植一棵柏树,而柏树的树冠从三楼阳台地板上一个特制的洞里伸出,上下住户可以共同享受这棵树的绿色。

罗马城内的喷泉更是令人赞叹不已。喷洒在空中的泉水,在阳光照射下,呈现一道道彩虹,如同五颜六色的锦缎飘舞在空中。市内共有3000多处喷泉,最著名的要数特雷维喷泉。

它建于1762年,喷池中央竖立着一尊海神像,两侧是象征富饶与安乐的女神。市内这些喷泉的泉水均来自罗马的古老水道。

这里是位于罗马市中心的一个地下广场,大约有半个体育球场那么大,很高,分成二层,呈一个不规则的三角。较为平坦宽阔的地方挤满了人。他们大都身披黑袍,右胸绣着一个倒五角星。一个尖冲下,两个尖冲上。这种外形被用于呼唤邪恶力量的。这种形式的五角星的五个尖代表着山羊的脑袋、两支角、胡须和耳朵。上下颠倒的五角形被用做任何“与一个邪恶本质的精灵打交道或高谈的绝对必需。”

这里人很多,但却很安静,他们低着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的来临。没有声音,看上去就像一个规模庞大的蜡像馆。

这时,在高高的楼台下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

原来是一个身着黑金长袍的人,他的后背绣着一个水晶骷髅,骷髅头上还插着一把银白的十字架,看上去恐怖十足。黑金长袍像斗笠一样的帽子遮住了他的脸。他拾阶而上,在他身后跟着两个少年,一个银发,一个黑发。宛如地府的黑白无常,同样高挑的身材,同样移动的步伐,像有人在中间竖起了一面镜子。

那男人走到了最顶端,那里是一个造型古朴的王座。上面雕着狮子,蛇,鹰这三种动物交错在一起的图案。他右手一挥,长袍像把巨大的扇子,就地转了半圈,等袍子落下之后,他已经坐在了王座上。那两个少年一左一右,站在了王座的下方,这个人脸的上半部戴着银色的面具,面具的额头是一个黑色的十字架。整张脸唯有嘴唇露在外面,年纪大约四十多岁,嘴角有些松驰,布满的细小皱纹看上去并不威严,但仍不影响他那令人生畏的气质。他轻哼一声,这里的人除了那两个少年全部都跪了下来。

“为了我们伟大的复兴,为了我们伟大的文明。为了这个世界的重生,我真诚的祈求你,我亲爱的主。”众人异口同声的念道。

王座上的人抬起自己的右肘放在王座的扶手上支撑自己的额头,动作忧郁却给人美感。他的手上戴着银白色的手套,上面缀满闪亮的鳞片。

“叫大祭师上场吧。”他轻声说道,温柔得让人打心眼里觉得害怕。

左边那个黑发的少年听到之后移步走出,把手放在自己的右胸上向他轻鞠一躬。接着他转身朗声叫道,“有请大祭师,黑煞使……”

黑煞使从另一个出口走了出来,他走到了离王座大约三十米的地方跪了下来。

“真诚的愿我的主青春长驻,为了我们伟大的复兴,为了世界的重生。”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如两种坚硬的物质在互相摩擦着,刮得人耳膜就快穿孔了。

“今天拿破仑带回了圣物,它需要鲜血,大量的鲜血。”王座上的人缓缓的说道,人们不禁露出欣喜的表情,这种欣喜也许一半来自他迷人的声音。

“当然,我的主,我正在等它的到来。”黑煞使站了起来,他看向了右边那个银发少年。

“拿破仑。”王座上的人询问般的说道。

拿破仑朝死盯着他的黑煞使轻轻一笑,他转过了身。

“听你的吩咐,我伟大的主。”他笑意盎然,就像教学里圣洁的天使。

王座上的人也不禁感染到他的魅力,他也微笑起来。

“你去吧,罗仪,你也去吧,把我的十字圣怀拿来。”他转头向左边的那个黑发少年说道。

“是的,我伟大的主。”罗仪低下了头。

不一会,他们同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拿破仑在右边,罗仪在左边。他们走上了比王座略低一级的另一处高地,拿破仑手中捧着一个精美的托盘,上面用黑布罩住,布下面圆圆的突出显得光滑无比。

罗仪双手捧着圣杯,它看上去陈旧不堪,边缘处还是破裂的伤口。表面雕刻着基督起源的传说,后面是一把巨大的十字架,总的看来,它不过是一个极为普通,类似花瓶一样的盛水容器。他们两人走到了尽头,黑煞使站在长条桌边,这是一张黑色的长条桌,大小和医院急救室的应急小床一般。

他们走到他的面前。黑煞使意味深长的看着拿破仑,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后者朝他爽朗一笑,罗仪见状快走上去,割断了他们的视线。背影后的拿破仑明显松了一口气,恼怒的目光在他的蓝眸里飞速掠过。

罗仪把圣杯放下,退到一边。拿破仑跟着也走上去,站立在黑煞使的面前。

黑煞使向他跪了下来,默念片刻,才缓缓站起,他半躬着身子,恭敬的揭下了托盘上的黑布。大厅中发出尖锐的抽气声,但马上又驱于平静。他小心的把托盘中的水晶头骨捧起来,把它放到圣杯之上,两个圣物奇迹般的融为一体,连同那古老破旧的圣杯也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带祭祀品上来!”黑煞使大声说道。四周的人发出领命的声音,接着他转头看向拿破仑,用只有他俩人听得到的音量小声的说道,“这几年你过得真是逍遥,怎么找都找不到。”

“好说,托大祭师的福,我还没死,让你失望了。”拿破仑轻轻回应。

两人不动声色的针锋相对。

“不,放开我,放开我……”叫嚷声从大厅后传了上来。一个女孩子被绑在黑色的樟木板上,全身赤裸,被一条细细的金链子束缚着。她大约十六七岁,一头深褐色的齐腰卷发,白皙而细长的脖子,纤细的腰,平滑而结实的小腹,丰满而修长的腿,性感的脚踝,粉红的脚趾,胸部不是很大,但圆润且坚挺。她身上的皮肤像羊脂一样晶莹剔透,这纯洁的少女就像名画《泉》一样光彩照人。众人抬起手,用传送的方式把她从后面递送到高地下面,等待着的四个高大男人手里。

这个可怜的少女就这样被这四个男人抬上了祭祀台。他们把她抬起来,平放在长条桌上,随即退了下去。黑煞使看着被吓呆的少女冷酷一笑,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半尺长的尖刀,刀面在微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斑。

“不!!!!”少女惊叫起来,她垂死挣扎,力量在她柔弱的身体中不断爆发着,金链就算再柔软也是金属,因为剧烈的扭动,她的身体出现了紫红的伤痕。黑煞使看着祭祀品不断的自我伤害,他流露出可惜的目光。

“别怕……”拿破仑轻声说道,他走上前去,按住那少女的肩膀,侧脸吻住了她粉嫩的嘴唇。长长的银发随着他的动作覆盖下来,替少女遮住了她圣洁的身体。少女的动作减轻了,慢慢的平息下来,拿破仑这才站了起来。他看着她深情一笑,那种目光只能出现在深爱着的爱人眼里。

“你是天使吗?”那少女问道,她的眼皮不停的闪烁,褐色的眼睛忽明忽暗。

“我爱你。”拿破仑微笑着,再次的俯下了嘴唇。等他再次抬头时,那个少女已经带着一丝微笑沉睡了过去。

“我伟大的主,我伟大的先人们,你的子民,将给你们最纯洁的祭品。”黑煞使怪异的笑着,高举着手里的尖刀,向少女的脸上划去。没有惊叫,没有挣扎,她带着甜笑沉睡在美梦之中。黑煞使认真的剥开脸皮,一刀又一刀细心无比,如同伟大雕刻师面对世界上最名贵最美丽的玉石。一会儿他又把刀划向了她的脖项,腰部,大腿,认真的细心的把那层羊脂般的人皮给慢慢的割下来。一会儿,在祭台上躺着的少女已经变成了一个血糊糊的人形。他深吸一口气,竖起尖刀向她的胸部刺去,他剖开了胸膛,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还在跳跃的心脏,他高举过头顶向四周的人群点头示意。雷鸣般的欢呼声响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放下自己的手,从旁边的托盘中拿起一把精致的银刀,从心脏的内壁切下了一小块新鲜的肌肉组织。罗仪拿来早已准备好的葡萄酒怀,里面是金黄色的液体,那是上好的白葡萄酒。黑煞使恭敬的把那肉块放进了酒怀之中,然后跪了下来,大厅里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罗仪走下了祭祀台,他向王座上的人走去。

王座上的那个人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的眼睛看着一步一步向他走近的罗仪。

“请伟大的主,收下子民的祭品。”罗仪跪在地上,高举着手中的小银盘。

王座上的人动作高雅的拿起酒杯,他看着微微变红的葡萄酒,嘴角出现玩味的笑意。接着,他一仰脖,一饮而尽。

“祝伟大的玛雅王青春永驻!”声音盘旋在圆顶天花板上。

玛雅王站了起来,他看着跪倒人群,嘴角那抹笑意愈加寒冷。

25)红酒红唇

“谢谢你了,罗仪。”拿破仑快步追上走在前面的那个黑发少年。

“别客气。”那少年转过头来,他有一双美丽的金眸,与他漆黑的头发相映成趣,美丽但是危险,如同沉睡中的黑豹。

“请你喝一杯如何?”拿破仑微笑着发出善意的邀请。

“银翼使者有请,这可是天大的面子。我怎敢不去?”他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金色的眼眸也没了平日里伤人的锐气。

“什么话,我是银翼你就是黑翼。如果我请你是天大的面子,那么你答应我这岂不更大的面子?”拿破仑开心的笑了起来。他的笑总是这么让人感到欢愉,就像早晨的第一缕阳光。

“你的笑其实是最伤人的毒药。”罗仪看着拿破仑的侧脸,徐徐的说道。

拿破仑转过头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更浓了。罗仪若有所思的移开视线。

“我们还是去那里喝吗?”

“除此之外,你能找到更有趣的地方吗?”拿破仑反问道。

“也好,我们有三年没在一起喝酒了,今天不醉不归。”罗仪长出了一口气,变得活跃起来。

“是啊,快三年了。”说完这句话,拿破仑眼里笑意冷却了,他仰起头把银发扎起来。两人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就消失不见了。

被世人誉为浮在水上城市的威尼斯,是地中海的一颗璀灿明珠。其实,威尼斯是一个100多个小岛屿组成的一个城市。一条人造长堤,把意大利的陆地与威尼斯城连成一体了。在长堤上通过的高速列车上,就能望见远处映在水中的摇曳多姿的城市倒影。水中城市迷人的风采呈现在眼前。

水城里没有汽车,只有行人街道和大小广场。各种工艺纪念品商店在大街小巷中鳞次栉比。城中条条纵横交叉的河流其实就是“公路”,代之以交通工具当然是各种船只。

若想体会一下城市的交通特色,就乘有悠久传统的木结构翘起两头的小船,称为“贡多拉”。这种船的船夫装束都是一个模样,头上戴着有沿礼帽,颈上扎一根红色飘绸,边划桨边唱着意大利的民歌,擦船而过的是两岸古色古香的小楼。两岸的距离很窄,有的地方甚至只要把手伸到窗外就可以和对面的邻居握手言欢。

现在正是夜晚,夜色中的水城威尼斯,神秘,性感,充满诱惑。水城威尼斯,这个拥有两种不同面貌的神秘女郎,她白天是圣洁的天使,夜晚是火艳的魔女。这里到处迷漫着醉人的酒气,这是一家有名的酒吧,它的名字叫做‘暗夜天使’。它的会员遍及全世界,对于顾客的挑选,他们慎之又慎,所以即使在最火爆的时候,他们的会员位数也不会超过四位数。它环境迷人,品味高雅,地点却不明确。在外人的眼里看来,它只不过是一家极为普通的宾馆罢了。

现在,正是它开门营业的时候。在一个精致的包厢里,传来一个女孩尖锐的叫声,然后是一个男人痛苦不堪的呻吟。门砰的一下被人踢开了,里面走出来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个较高,她留着黑色长发,海蓝中略带金色的瞳孔,宛如名贵的波斯猫。她手里牵着一个红发的小女孩,此时她被吓得浑身发抖。

“你给我记住,下次可没这么便宜!”高个的少女傲慢的眯起眼睛,用睥睨的目光看着包厢里面的那个中年男人。她美丽的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

“你叫什么名字,我一定要告诉你们的领班!我可是帝国财团的主要干事。”那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无礼的戳着那女孩子的额头。

“我叫夜之瞳。”那女孩子高傲的答道。那男人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给我滚!”夜之瞳一字一顿的说。出人意料,那个男人像是得到圣旨一般,拔腿便跑。

“对不起,又给你增麻烦了。”那女孩子小声的说道,看来刚才的事情把她吓得够呛。

“没事,下次小心一点,对付这种男人,只能……”说着她做了一个狠踹的动作,修长的玉腿上是网状的丝袜,被超短的裙子衬得春色无边。

“可是,你这么做,主管又要骂了。”那女孩子怯怯的说。她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哼,世界上就是有你这种人那群臭男人才会为所欲为。”夜之瞳不屑的哼道。

“他来了,我先走了。”说完,那个小女孩子像只受惊的小白鬼,消失在了走道上。

不远处,一个男子无奈的撇着嘴向夜之瞳走来。

“瞳瞳,你到底要赶走几个客人才放手啊。最近生意根本就不好,虽然还有很多会员入会金。但是你老是这么做,我怎么向老板交代啊……”那男人的声音妖媚十足,仔细一看,他的十指上还涂着粉红的指甲油。

夜之瞳短促的轻哼,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去,经过那男人身边时她恶意的猛撞了他一下。

“夜之瞳,你别以为老板娇惯你就无法无天了……”那男人气呼呼的尖叫起来。

在大厅里,一群漂亮的女人正围着两个少年,她们装腔作势的嬉笑,争奇斗艳,看得旁边的一群形单影绰的男性生物一脸神伤。那两个少年一个银发一个黑发,眩目的如同看到白天与黑夜相互碰撞。黑发安静,一脸酷像,金色的眼睛却像阳光般热情洋溢。而银发温和,面带微笑,蓝色的眼眸却像月光下的湖水一样深不可测。他们是两个极端,却又把两种极端的气质融合在一起。一个人出现这种情况已是千载难逢了,何况还是两个。这也足以解释‘暗夜天使’的女人们为什么迷得像没有内涵的花痴一样。

“你叫拿破仑,这么可怕的名字……”一个女人在争夺中略胜一筹,她抢先的坐到银发少年旁边,柔弱无骨的附了上去,动作自然得像海水中的水母。

“因为我真的很可怕。”拿破仑侧头看她,右手扶上了她光滑的肩膀把她搂到自己怀里。

“我不怕……”她顺从的贴近他,还不忘向四周的女人作出示威的表情。

“那么你呢?我黑色的天使。”另一个女人同出一辙的坐到罗仪的旁边。

罗仪置若罔闻,他拿起面前的葡萄酒,细细的品尝起来。那女人自讨没趣,悻悻的站了起来。四周的女人发出取笑声。

“你真的好漂亮,像教堂里的天使。”在拿破仑怀里的女人恍惚的抬起手指,用她的指腹滑行在天使红艳的嘴唇上。拿破仑轻轻低头,微微旁侧的脸庞又让这群人发出欣喜的呼声。

“今天你会回去吗?”那女人再接再厉的问道。

拿破仑若明若暗的微笑,忽然手一直,狠狠的把那女人推开。忽来的力量让她一下子跌坐到地上,姿势十分狼狈。四周的人终于发现情况不对,三三两两的散开了。包围在两人上空的香水大气层终于也消失掉了。

罗仪长长的喘气,呼吸这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愚蠢的女人。”拿破仑冷淡的看了一眼还呆在地上的女人。他烦闷的转向一边,“我们到外面去走走吧。”

“求之不得。”罗仪笑道。二人站了起来。

其实,威尼斯最令人陶醉的是美丽的夜景。两岸的小楼上透出五光十色灯光倒映在运河上,斑驳陆离。河上的小船,两岸的灯光,把亚得里亚海的夜色点缀得更加旖旎迷人。而他们正看着窗外的景色。

离他们不远,有一个黑发少女。她神情不安的转过头,正好看到倚窗望景的两个人。她漂亮的眼瞳向里一缩,像只漂亮的猫头鹰发现猎物一般。由于她走了过去,踏着水流律动一样变幻莫测的脚步,如款款走来的美丽人鱼。

“Nefertiti?”(妮菲蒂蒂,古埃及语:一个美人正在走过来,这也是古埃及最美丽的王后和第一位女王、法老王图坦卡蒙的继母的名字)。拿破仑看着她,眼中有种无法描绘的感动。

“我叫夜之瞳。”她看着拿破仑轻轻的说道。

“你真美……美得让我窒息。”

“你也是。”她笑起来,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她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带我走吧。我想和你在一起。”

26)苍龙殿的天空

一个男人站在长长的石阶上,他的面前是一座精致的神殿,他仰看了一会,低头走了进去。神殿的名字叫做:苍龙殿。

“卫木冲……”枫展看着躺在木床上的人。

“没事,今天感觉好多了。”卫木冲郁闷的说道,只不过是小小的伤口,却躺在床上快一个月了,真是丢人。

枫展走过去仔细查看他的伤口,然后他点了点头。

“大约还有多久?”卫木冲问道。

“半个月吧,我猜的话。”枫展说道。

“半个月……我怕时间来不及了。”卫木冲皱着眉头。

“你觉得七星士无法凑齐?”

“是的,黑煞使已经开始行动。难道你觉得这一切只是偶然吗?残鹰的到来根本不是单纯的复仇那么简单。”卫木冲撑起身子靠在床边。

“其实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他又说道。

“你是说……尹宫?”枫展脸一下子就白了。

“希望不是他,不是。”卫木冲小声的安慰道。

“但愿……”枫展喃喃的说,忽然他一抬头,“下站你去哪里?”

“韩国。找房宿,希望她还活着。”

“那么后天出发吧。”枫展沉默了半晌。

“好……”

日本本州岛中西部京都府

千年悠久历史,以观光闻名的古都--京都市,座落在群山环绕的盆地中央,古色古香、气氛宁静、风景秀丽、全年平均气温14℃-15℃,是气候宜人的世界著名的游览胜地。

京都府的北海岸线,多是悬崖峭壁,称为丹后地区。京都府的中部由丹波高原等山地和小盆地形成,被称为丹波地区。向南,由桂河、宇治河、木津河汇合冲积而形成的扇形盆地,称为山城地区。

公元794年,桓武天皇于京都建都。从此,京都开始作为日本政治、文化、经济的中心。显示出其文化繁荣和经济强盛。由于历史上横跨了7个朝代,京都繁荣并发展了其建筑、艺术、传统工业以及正规的祭奠。

这里是日本文化的发源地。

这是一幢模仿桂离宫的小型园林建筑。

桂离宫及仙洞御所、修学院离宫、京都御所,号称京都的四大名园,可以说代表了日本传统庭园的主要风格和特性。并作为国家级保护庭园,不对外开放。参观者需要向有关部门提出正式申请,并得到许可的情况下,方可在指定的时间内进行参观。桂离宫被誉为日本建设的顶尖杰作。很多外国人都以桂离宫的作为‘日本之美’的代表。日本17世纪的庭园建筑群,位于京都市西京区,这里先后被皇室成员作为赏月胜地和别墅。桂离宫的建筑和庭园布局堪称日本民族建筑的精华。

但这里明显是一个私人别院,虽然是小型的,但也足以显示主人雄厚的财力用卓越的审美观点。在一处偏殿旁,是靠水池的闲殿。风景优美如同人间仙境。

一个白衣少年迎风而立,额前长长的黑发挡住了他的眼睛。

“佗人,茶会时间快到了,客人们都快来了。请尽快做准备吧。”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迈着小碎步移过来。她双手紧贴在大腿外侧,严谨的按照传统的步伐走着路,双脚的袜子摩擦出声,这种走法虽然美丽,但是极耗体力。

那少年转头感激的笑了笑。但他还是又呆了一会才转身走远。

不一会,远处出现了三个人。他们跟着一个刚才那个女人走入了一间休息室。

“喝完水就请到茶庭去吧。”那女人端来三个小碗,每个碗中各有半碗温水,她恭敬的送到那三人面前。三人点头致谢。等他们喝完之后去换上了准备好的衣服。其中一个较为年长,可能是主客。他大约也就是五十多岁,另两个较为年轻,一男一女。也许是他的下属什么的。

三人又静坐了一会,才随着那女人走到了房门。他们走到了一处青翠的园区外,那个带路的女人停了下来。

“主人在里面静候,恕我不远送了。”她恭敬的鞠躬,缓缓的退了下去。

里面是一片长长的绿地,没有花。到处是青翠的植物。

“你们等会不要失礼,这可是茶道千利休祖师的四孙子仙叟宗室继承他父亲隐退时期的茶室今日庵,开创里千家流一派的传人,是日本茶道最严谨的派别。现在就是考查你们平时有没有偷懒的时候了。”走有前面的年长男人小声的说道,语气有些微微发抖,看来他很紧张。

“是的,父亲大人。”身后的两个小辈连忙低下头,还没进茶庭两人就已经开始冒汗了。

茶庭是进入茶室的必经之路,草地上面辅着大小不等的石块,看上面的印迹刚才已经被人清洗一遍了,十分的洁净。这被称为飞石道,走这种路必须小心,因为石块根本就是突上突下,一点也不平整,之所以要做成这样,因为茶室在日本人心中是一处圣地,除平时的清扫以外根本不可能随意进入。走进飞石道时必须慢慢行走,慢走的作用当然是为了静心。

飞石道分成很多分岔的小路,在一处岔路口,右边的小道中间放着一个上面绑住青草的小石块。这种石块称为定石,意为此路不通,也作指路用。所以这三人向左走去。

不一会,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拱门,里面的石路是用细碎的鹅卵石辅成,他们才走近,就听到了一声泼水声,三人连忙加快了脚步,在门内站着一个白衣少年,他们见后互鞠一躬,这种拱门称为中门,有些门也只用了两根竹子代替,有的甚至没有。中门里称为内露地,门外称为外露地,在此间主人不必出来相迎,只需行默礼并成。在院落边放着一个石制的洗水盆,上面还摆着一把竹勺。三人依次走近,先是年老的,他用竹勺舀起一勺水,先洗左手,再洗右手,然后在舀一勺水倒一点在左手心,用来漱口,再用竹勺内剩下的水冲洗一下竹勺柄。这种仪式称为净身净心。

茶庭的尽头,那里会发现一个高约73厘米,宽约70厘米的方形入口。三人脱鞋膝行进入。

茶室不大,装饰十分雅致,三人进入茶室,在壁龛前跪坐,将小扇子放在膝前,向挂轴行礼。然后那三人走到地炉前,拜看炉中的景象。那是一个地炉,安放地茶室中间,此时炉中的底灰已堆成四个小山形,炭火正红,茶釜乌黑发亮一尘不染。

三人看完之后,依次坐好,年长的坐在主客的位置,其余两人分列次位。这时,旁边一个小门被拉开了。那个白衣少年走了进来。他们见后又行默礼。

“欢迎各位远道光临。”

“承蒙邀请不胜荣幸。”

“茶室的设计真是精妙啊,看后觉得异常兴奋呢。”那年老的说道。

“哪里,只是拙劣之作罢了。劳你费眼了。”佗人急忙还礼道。

“特别是那个盛水的洗水盆,真的是朴实无华,配在这么幽静的小院里,真是神来之笔。”

“它是从中国带回来了,是正宗的古茶器。”

“还有茶室的器具,让人觉得惊为天人呢。”

“哪里,只是一些粗劣的手工制品罢了。”

“还有挂轴,想不到佗人你居然有造诣极深的书法。佩服啊!”

“哪里,信手涂鸦罢了。让你见笑了。”说完,佗人退出了茶室。

一会儿,他拿着炭斗再入茶室,开始添炭技法的表演。(茶道用炭有十种规格,长短粗细各自不同,摆置的方法和位置也有严格的规定。)

在表演添炭时,三人围近地炉,静静欣赏佗人的技法,添炭前炭炉下面压着的是一层湿润的灰,事前用茶水搅拌过的,仔细的用手揉过,形成不大不小的颗粒。佗人先在正上方横放着一块较宽的木炭,称为枕炭,在它的右下方放上一片圆形的香百台,然后正中竖放上丸管,作用是支撑以后摆放的木炭。左方上方靠着丸管放上一个称为丸氆打的略短粗的炭,然后略下方再放上一个与之相同但是切开的炭,称为割氆打。再在丸管右边下方比割氆打略低的位置放上点炭。

当佗人将点炭放入地炉时,这时末客开始依次归位,年长的一人向佗人索要香盒,要求拜看,佗人表示同意。三人逐一欣赏香盒。然后,佗人出来跪坐在香盒前。

“真是一个精巧的香盒啊,大饱眼福了。”年长的人不住的翻看着。

“哪里哪里,不堪入目的东西,太谢谢了。”

“请问这香盒是在哪个窑烧制的?”

“是自家窑烧制的。”

“那盒上的图案十分有趣,令人爱不释手。”

“谢谢您的夸奖。”

佗人说完后将香盒取走。等他们用过初茶之后佗人站起来,背对着客人把装脏水的桶提出去。茶道的走法都是特定的,每一步都得按规矩来。接着他转身在门口跪下说:“待厨房准备完毕就为您端来便饭。”然后他关上隔扇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佗人为他们端来食案。三人膝行三步上前接过。之后主客互致一礼,客人依次接过食案定位。这是一种漆黑食案,里面只有一碗米饭,一碗酱汤,还有一点凉拌茶。一双利休箸。

佗人在门口跪下,“请动筷吧。”

年长的回礼,“恕我领受。”

佗人退下后,那人才对次其余两个人说道,“那我们就用餐吧。”

余下两人回答:“恕我相陪。”(PS:所有对白好像都必须是固定的,搞不懂死板的日本人。注意在茶室不能讲色情金钱和说别人坏话,否则你就等着被主人踢出门外吧。)

三人一起各自用双手打开盛有米饭和大酱汤的碗盖。将两个碗盖合对在一起放在食案的右侧。先用右手拿筷,再用左手倒一下,最后右手拿好筷子。

三人一起端起大酱汤,喝一口汤后再吃米饭。

佗人走到外面,长出了一口气,他脸上有种烦闷的表情。

“佗人,这是酒壶和酒杯,他们一会就快吃完了。”那个和服女子端来了下面的器具。

“清子,我累了,我不想再进去。”佗人说完这一句,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佗人,你这样太失礼了。他可是主人特地请来的客人啊。”

“实在不行,你替我进去吧。”佗人在远处冷冷的说道。

“这……主人不告而别,大逆不道啊。”清子急得满头是汗,可是又不敢大声嚷嚷。佗人不为所动,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嘻嘻。实在不行,那么我去吧。”她身后响起了一个兴灾乐祸的声音。

“你能去当然好,可是……”清子犹豫不决。

“少费话!”这人抢过酒案,走了进去。

“天啊……要是搞砸了,我就没命了。”清子欲哭无泪的哀叹。


第六章 迷雾的前方

27)苍龙殿的哭声

小小的院子,干净的地面。屋檐下的风铃迎风摆动着。

“你回来了?”屋子里传出一个人的声音,他好像已经知道院中多了一个人。

“是的,竺真,我回来了。”

“恕我无法相迎,甘人。”

“不客气。”甘人揭下了墨镜轻轻一笑。他拉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不大,但是空旷,除了墙上挂着一个佛主的画像以外,整个屋子就只有两张坐垫。其中一个上面端坐着一个人。他白发苍苍,苦涩与慈悲凝固在他的眉梢。容貌和他的声音简直相差了七十岁。

“请坐吧。”他扬了扬手,意外的是,他的手光滑无比,像婴儿般的柔嫩的肌肤,在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珍珠色。

“好久没见你了,过得好吗?”竺真慈祥的凝视他。

“无所谓好不好。”石墨避开他的目光,看向门外的景色。

“你这次回来是要回到那里去吗?”竺真一点也不生气,他微笑的继续问道。

“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石墨仰起头,孤寂的眼眸分外清醒。他苦笑着撇着嘴。

“我好想你。”说完他扑到竺真的身上,轻轻低泣,像走失的孩子终于找到自己的亲人。

“哭吧,没人知道,你就放心哭吧。”竺真轻轻搂着他,亲吻着怀里的头发。他拍着石墨的后背,爱怜的表情出现在他苍老的脸上。

“我好累,我真的快疯了。”石墨的声音越哭越大,到了最后简直就是狂怒的吼叫。

“我知道,我都知道……”竺真更加用力的将他抱住,泪水从他的眼角悄悄的流了下来。

石墨的声音在最后慢慢的消失了,仔细一看他原来在竺真的怀里睡着的了。竺真认真的替他擦着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甘人,我明知道结果,但是我帮不了你。佛主啊……原谅我吧,我有罪……”

京都府

“我觉得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一个男人背对着房门,他跪坐在神案前。在他身后站着的是一个穿和服的女人。

“其实我早就该猜到了,那只可恶的老狐狸。”他又接着往下说。“他的阴谋就是如此,真是让人胆战心惊的对手啊。不过呢,我的赌注下得也够大。唉,能够活下来的人一定是受神眷顾的吧。”

“您多心了。”那女人像幽灵一样叹息。

“我……只能算是一个可悲的角色。我现在唯一的祈求就是让我死在我在乎的人手上。这个要求并不算大,对吧?我们都是可怜的祭花者啊。”

“您不会死的。”

“他快来了吧。”

“是的。他快到院子里来了。”

“你在一旁静坐吧。”

“遵命。”

修长的人影出现在院落中,他拉开了房门。屋子里正中央坐着一个男人,离这个男人不远,是一个正低头欢迎他的和服女人。

“你回来了?”男人冷冷的问道。

“是的,父亲大人。”这人揭下了墨镜,他微笑着回答。

“甘人,真的是好久不见了。”背对着房门的男子转过头来,他原来是伊贺流之剑!

“我不久之前才见过艳姬。”石墨答道。

伊贺流之剑站了起来,他踱到石墨的面前。

“你长高了。不错,是个俊美少年。”

“谢谢你的夸奖。”石墨向他微微低头。

伊贺流之剑眼出浮现出一种迷糊的光芒。他情不自禁的抬起右手摸索着石墨的脸,手指在他的脸上缓缓移动着,宛如在抚摸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最后他的手指停在他的唇上。

“你长得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了。”粗糙的指腹暧昧划过柔嫩的唇瓣。石墨技巧的侧头,逃开了他的掌握。

“父亲大人,如果没什么事,那么请恕我先告辞了。”说完,他冷傲的转身离去,甚至没等伊贺流之剑的答案。

“这孩子,真想把他给杀掉!”伊贺流之剑看着那绝别的背影,眸底流露出刺骨的恨意。

跪坐在一旁的艳姬眼中划出一道夺目的线条。

石墨走在仿桂离宫庭院御幸道卵石铺地的大道上,道路两旁也和它的原体一样,种着纤细的树木。尽头是一处芦苇编成的围栏,围栏后面是一个小型的人工湖,湖里面种满了青红色的木莲花。石墨无语的看着眼前的景色,他走到湖边的草地上,那里有一块平坦的方石,石墨坐了下来。他看着水中的倒影,苍白的左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湖中的木莲花开得稀疏却衬得湖水更加明媚清澈。他看了一会,抬首迎着湖边的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不远处艳姬缓缓的走了出来。她死盯着湖边的石墨,右手滑出了两把双叶小飞刀。

“谁让你到这里来的?”一个声音冷不防在她的身后响起,艳姬不动声色的收好暗器。她转过头,看着面前那个白衣少年。

“佗人真是好雅兴啊。”她看了他一眼,从容不迫的离开了。

佗人没有回头,他看到了坐在湖边的石墨。

“甘人?”他略带诧异的自言道,笑在他的唇边漫延开来,如瞬间盛开的花朵。

“真的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佗人慢慢走近他,小心谨慎得像只正欲捕捉猎物的小猫。

石墨微睁开眼,瞥了一下。他没有开口,又阖上了眼睛。

佗人却笑得愈加开心。但他还是维持着刚才的步调,越靠近越谨慎。终于他走到了石墨的身边,他笑嘻嘻的看着,虚影一晃,佗人的手已经掐住了石墨毫无防备仰起的脖子。他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在皮肤里,淡淡的血印出现在了石墨的脖颈上。

“甘人啊,你真是太不小心了。”佗人温柔的低下头,他看着石墨已睁开的眼睛,手指越来越用力。石墨的脸因为充血变得紫红,像湖面上的木莲花。

“怎么不求饶,真想看看你这张嘴里能吐出什么样的句子。”他残忍的凑近他的脸,“啊……这张脸,看着就觉得恶心。你为什么不去死?”

石墨仍没有开口,倔强的看着他,他的脸渐渐有些发黑了。眼睛开始翻白了,迷糊中他看到一个人狠狠的推开了那张对他残忍微笑的脸。石墨体力不支,轰然倒下了。倒在一个人的怀里,这个人身上有好闻的清香味,是谁?好熟悉的感觉,如儿时记忆里那棵迷人的樱花树。

“母亲……”石墨恍惚的叫道。

“甘人,是我,你没事吧?”一张关切的脸看着他,那张脸是佗人!

“佗人,你少在那里装得仁爱无比,其实骨子里你比谁都希望甘人死掉吧。”不远处和佗人一模一样的脸冷言冷语道。

“闭嘴,伶人!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佗人不甘示弱的回敬道。

“怎么不可以?他只是个妓女的儿子罢了。”伶人脸上出现了悲愤之意。

“请你记住,在她母亲妓女一样的子宫里,也曾经是你呆过的地方!”

“是吗?哼!”伶人冷笑道,“那么我亲爱的哥哥,你是不是也应该检讨一下你自己的感情呢?也许该把你放到显微镜下好好研究你是什么样的人才对吧。”

“伶人,趁我没发火之前,请你离开。”佗人低声说道。

“哼,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走的。和这种人呆在一起,四周的空气都会变得奇毒无比。你好自为之吧,到时候可别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伶人丢下这些话,飞快的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就像他刚才忽然出现一样迅速。

“你受伤了,如果不介意,到我那里去擦点药吧。”佗人看着沉默不语的石墨轻轻提议道。

“不用了,我本来就是贱命一条。不劳你费心,刚才谢谢你。再见。”石墨站起来,他理了理自己的微皱的衣领,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甘人……你……”佗人欲言又止,无奈的看着渐渐远去的石墨。

他走到湖水旁跪坐下来,像甘人一样看着湖中的倒影。又过一会儿,他把脸贴近水面,微微侧着,像靠在枕头上一样。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出来,掉入了水里。

“母亲……我好想你啊。”

28)在圣诞节节迷失的愿望

这里是韩国汉城位于安山的汉城乐园。它是为了纪念88年汉城奥动会而修建的综合娱乐场所。现在是星期六,正是游乐园生意最旺的时候。

一个头上扎着大红蝴蝶结的小女孩正在叫闹着要买一个气球。站在一旁的男人没力的看着这个调皮的天使,无奈的眼神中是隐藏不住的享受。

“安奇,你真是太调皮了。小心下次不带你出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从不远处走了出来。她长得漂亮端庄,脸上画着淡淡的彩妆。不像一般的韩国女人把自己的脸当成调色板一样玩命的浓抹。特别的她在人群中看上去显得落落大方。

“好了,永爱。别把孩子给吓坏了。”那个男人拥着委屈的扑到他身上的小女孩。

“都怪你,把她给惯坏了,现在好了吗?跟小公主一样,要什么就给什么。太不像话了!”那女子反叉着腰,略带气恼的看着这两个笑得讨好的一大一小。

“妈妈,你别生气了。会长皱纹了,那时候就不漂亮了,爸爸会有外遇的。”那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说。

“是吗?”那女子微眯着眼睛,把目光射向了那个男人。

“怎么会?安奇别乱说话。就算你母亲变得跟钟楼怪人的姐姐一样,我仍然爱她。”那男子大胆表白道,引得不少人侧目观之。里面有不少妇人夹杂着羡慕的目光。

“讨厌,谁是钟楼怪人。”那女子没好气的嗔道,走过来扬起粉拳就朝那男人身上打去。

“安奇我们快跑……怪人要来杀我们了。”那男子一弯腰,把小女孩扛到自己脖子上坐稳,飞快的穿梭在人群里,不时的向后面做着稚气的鬼脸。

小女孩快乐的放声尖叫,四周的人都让路给这欢乐的一家子。

“啊……好啊,钟楼怪人来了。被我追到你们就惨了。”那女子大叫一声,提脚也跑了起来。欢乐笑洒向了游乐园的各个角落。

“是她吗?”在人群中,一个黑发少年向一旁的金发少年问道。

“是的。她就是房宿。”那个金发少年看着远去的人影,他的脸色有点发白,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

“小心。”那黑发年体贴的支撑住他的身体。“卫木冲,你看她有三十五岁吗?”

“没有……不过她很健康。只是不知道取走力量之后,她会不会……”还没说完,那男孩摇摇头,“我们过几天再来吧,让他们多玩一会。”

“好的,我扶你去休息。”

“永爱医生,真是麻烦你了。”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一条小狗,轻声向旁边的女子谢道。

“哪里的话,宝宝生病了,主人当然会担心。”永爱医生拍了拍那只小狗的脑袋,从桌里拿出一瓶药剂,她往外抖了几颗,包好后递给那妇人。“记得,给它喂食的时候掺到它的食物里,或者直接磨成粉,喂给它,动作一定要快。这药有点苦。”

“谢谢,太麻烦你。太感谢了。”那妇人再次谢道,然后走了出去。原来这是一家动物医院。

“妈妈,今天我们去哪里玩?”一个小女孩从院子里走出来,她怀里抱着一个大洋娃娃,她一脸期待的看着永爱医生。

“不行啊,今天妈妈有工作。”

“可是你不是说好了吗?今天带我去买衣服的。”那小女孩子非常不高兴的说道。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小小的脸蛋看上去楚楚可怜。

“是妈妈不好……但是安奇难道只为了自己的高兴。而不要妈妈管那些小动物生病的事就拉妈妈走吗?安奇记不记得自己生病的时候很难受啊。这些小动物也是一样啊,如果医生走了,它们怎么办?它们可是主人们最心爱的东西啊。就像妈妈最最最最宝贝安奇一样。”永爱医生细心的讲着道理。

“那……还是明天去吧。”那小女孩想了半天,红着脸点了点头。

“嗯,我就知道安奇最可爱了。”永爱医生附下身子,狠狠的在那张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嘻嘻,妈妈,爸爸说今天晚上吃火锅。”

“是吗?哇,好高兴啊,安奇最喜欢吃火锅对不对?”

“是呀。那我到外面去玩了。妈妈好好给它们治病。”那小女孩乖巧的抱着洋娃娃走了出去。

屋外的园子里是一个小小的儿童乐园。里面有一架滑滑梯还有一个秋千架。在秋千架不远还有一个直径在三米的小沙滩,看来这是为了讨这小女孩子欢心特别制造的。

“乖,你要听话,妈妈呆会给你做饭。”那小女孩蹲在秋千架下,小心的给洋娃娃梳着头发。

“这个好不好看?我给你扎头绳。”她自言自语道,一个人玩得开心无比。忽然她像想起了什么。从裙里的小口袋里拿出一个粉红色的许愿球。

“宝宝,给你看个东西,呶。”说道,她把那个许愿球递到那洋娃娃的眼皮底下。“这个是精品店的阿姨特别送给我的,她说,只要许一个愿望,忽然把它抛上天空,如果给再次握住它就可以实现愿望了。妈妈做给你看。”她把许愿球伸到嘴边哈了口气,向天空抛了上去。

“我要我妈妈明天带我去买好多好多漂亮衣服。”她大声说出许的愿望,那个粉红色的小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曲线,当正小女孩开心的以为接住它时,它却从她的指缝中溜走了。小女孩失望的看着它滚到地上,一直滚,一直滚,慢慢的滚到一个灰色的皮鞋边。这时,一个大手捡起了它。手的主人是一个金发少年,他看着手里的粉红小球,忽然他向天空抛了上去。

“我要这个小孩子的愿望成真。”他大声说,再一伸手,那个粉红色的小球已经稳稳的落到他的手心。他朝小女孩扬扬手,亮晶晶的黑眸看着那张迷惑的小脸。

“愿望成真了。不高兴吗?”他开口问道。

“谢谢大哥哥。”那小女孩跑了过来,握紧那只溜掉了粉红许愿球。她扬脸看着那头美丽的金发,“大哥哥的心爱东西也生病了吗?”

“是的……它生病了,好重好重的病。”那金发少年蹲了下来,他摸着那小女孩柔软的黑褐头发轻轻的说。

“那好可怜,不过我妈妈很厉害,她一定能治好他,大哥哥别担心。”小女孩懂事的安慰道。

“你喜欢你妈妈?如果她有天离开你了怎么办?”那金发少年问道。

“她为什么在离开我?她说过啊,我是她最最最最重要的宝贝呢。”那女孩不解的问道。

“因为总有一天会离开的。”

“不会!绝对不会!”小女孩果断的说道。眼眸里的不解变成了微微的恼怒。

“安奇,别这么没礼貌。”永爱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她取下了脸上的口罩,眼神里有无奈也有认命。

“是的,妈妈。”那小女孩咕哝道,乖乖的站到一旁。

“你好,房宿。”金发少年站了起来。

“你好,苍龙少主。”

“不,你不能靠近她。”从外面飞快的跑进来一个男人,他挡在卫木冲的面前,眼睛里有愤怒的火焰在喷射着。他的声音却像断线的风筝,“你不能,不能带走她。不能,不能,绝对不能。”

“对不起,这是我的职责。”卫木冲冷冷的推开挡着在他面前的身体。

“我求你了。”身后扑通一声,那是一个男人下跪的声音。卫木冲呆住了,他没有回头,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元安,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啊……”永爱扑了出来,她拉着那个男人的手臂。

“不是说好了吗?不是说好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会有这天的到来,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怕吗?”永爱抱着他失声痛哭。

“都怪我,不该逼你的,是我自私,我该死,是我害了你。”那男人自责的打着自己的脑袋。那个小女孩害怕的向后缩去,在她身后一只手抱起了她,手的主人漂亮的脸孔像天使一样闪动着圣洁的光辉。天使的眼睛为什么一只是金色一只是黑色。小女孩好奇的看着那双的眼睛,不一会她慢慢的睡倒在他怀里。

“睡吧,醒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元安,不是你的错,错的是我。不该违背母亲的意思。爱上你,是我的错,是我害你这么痛苦。”

“别说傻话。”那男人用手捂住她的嘴,他微笑起来,带着泪水的微笑。“我爱你,永远爱你。”

“谢谢。你带她走吧。记得明天给她买漂亮衣服。”永爱哽咽的低下头,泪水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后悔吗?”那男人抬头问道,“你后悔嫁给我吗?”

“不,我很幸福,你让我知道了生命的美好,就算是这么短暂也无所谓。我感谢你。”永爱抬起头,轻轻的吻着那男人的脸颊。

“我……的错,我会把女儿放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我会来陪你,我们永远不分开。”

“好,我等你。”永爱笑起来,她的脸像一朵带着露水的三叶草。

“呆会见……”那男人抱起枫展怀里的孩子,他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麒麟少主,我要他们活下去,帮我。”等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背影时,永爱看向一旁的枫展。

“好的。我马上就去。”枫展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院落中。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自己会死?”卫木冲问道。

“因为我的力量没有传给安奇,但我已经破了规矩,是上天施舍给了我这么久幸福的时光。我该知足了……”永爱慢慢的站了起来,她看着天空,侧脸像剪影一样完美无缺,那长长的睫毛忽上忽下,她的嘴唇上下相碰,“何况你无法将力量平安的从这个身体取出,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

“是的,对不起。”话音刚落,一道白光穿过永爱的胸膛。她的脸浮现出一丝解脱的微笑,绿光顺着她的伤口源源不断的流出,没有血没有任何痛苦的喊叫。她甚至还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真是漂亮啊。”她的唇边泛起波浪般的美丽纹路,“母亲,我要回来了。你的不孝女儿回来谢罪了。”

一阵风吹过,院落里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一个影子也来不及留下。

卫木冲伸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他轻轻喘息,额头上的黑线变得更粗了一些。

“我又一次犯罪了。对不起,房宿,有罪的人应该是我。我是个杀人凶手!”

卫木冲哀伤的看着地上的影子,他的眼睛里是从来不曾有过的痛苦目光。

“走吧,卫木冲。”就在这时枫展出现在门外。卫木冲瞬间恢复正常,他木然的向他点了点头。

两人慢慢的走下山坡,四周的景色依然像来时那么安静迷人,只是空气中好像多一层透明的膜把他们隔离了起来。

“爸爸,妈妈到哪里去了?”一个小女孩子抱着男人的脖子小声的问道。

“不知道,她好像到很远的地方,会去了很久,很久。安奇想妈妈?妈妈长什么样子?”那男人奇怪的反问道。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但妈妈一定很漂亮。”那小女孩低低的说,声音在口腔里盘旋着。

“今天是圣诞节。安奇想买什么?”男人温柔的问道。

“我……不知道。爸爸,我们回家吧。安奇和爸爸在一起,我们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是啊,很幸福。嗯,安奇是我最最最最重要的宝贝。”

“爸爸,我想哭,不知道为什么……”

在他们身边走过两个少年,金发少年听着他们渐渐淡去的声音。

“我这是在干什么呀?”他抱着自己的头,轻轻的抽泣起来。一旁的黑发少年无言的看着蓝天。风再一次吹过。嘘,今天是圣诞节。

29))樱花树下的记忆

日本京都府

“母亲,我回来了。你还想杀死我吗?”一个少年站在墙壁面前,灰色的墙上挂着一个女人的肖像,她长长的黑发温和的散开,漂亮的脸蛋在黑发里若隐若现。美丽的眼眸看着地面,睫毛仿佛仍在颤动,她的唇边带着害羞的想看又不敢看笑意,这是一个恋爱中的女人。

“你老是带着这么让人迷惑的笑……母亲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少年低下了头,跪在地上,靠在墙面上的脸上是一种很脆弱的哀伤。像个漂亮的陶瓷娃娃,轻轻一碰就会在手指间裂个粉碎。

“我一直以为没人喜欢我。可是为什么那次你会那么温柔的抱我……母亲,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不告诉你可怜的儿子。告诉他做错了什么?”少年时哭时笑,他的脸上混合着两种极端的表情,静若止水,狂乱如洪。

“那年的樱花树下,你还得记你说过的话,我要保护一个人。他是我生来最重要的意义。可是谁来保护我?你们为什么都要杀我,母亲是,哥哥是,父亲是,就连陌生的人也是。”他抬起手指在画像上移动,“母亲啊,你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我是多余的人。对不对?”

“甘人,你没事吧。”一个白衣少年出现在他的身后,石墨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他没有回答,在墙角边坐下。他转头看着门口那个少年。

“你是……佗人还是伶人?”

那人轻轻一笑,走了进来,石墨看着他渐渐走近的脚步,目光随着移动。他再次抬头看那少年的脸时,神情变得有些奇怪,思绪好像已经神游出去了。

[你是个罪恶的孩子,你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你会带来灾难。]

是谁?谁在那里说话,黑黑的脸,手里拿着是什么东西。它带着闪电呼啸而下,闪电落到我的身上,好疼啊,为什么要打我?我没做错什么。

[告诉我,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喜欢你。

[哈哈哈,愚蠢的孩子啊。]

雪白的牙齿,闪着青色的光芒。血红的舌头不断的伸出又伸进,像蛇的信子,它要咬我,快跑,快跑……

[你要到哪里去?你没有地方去?你这个多余的人啊!]

巨大的黑影把我罩住,没有缝隙,没有空气,唔……无法呼吸,快死了吗?母亲在笑,她很开心啊。我应该死对不对?回答我!对不对?!

“啊!”石墨惊叫起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没做错什么,不要过来!”他把头埋在自己怀里,像受惊的鸵鸟。

那少年呆住了,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沮丧。他轻轻的蹲了下来,伸出手摸着石墨的头。

他贴近他的耳朵,“樱花雨,飘飘下,孤独的人儿找妈妈。妈妈是谁?她在哪儿?我不是一个乖娃娃。乖娃娃有妈妈,她在樱花树底下。樱花雨,飘飘下,我们都没有妈妈。我们都是乖娃娃。妈妈在哪在干嘛,我的妈妈是樱花,她在一旁飘飘下。”

……

“睡吧,甘人。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对不起……”那少年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墙壁上的肖像。

“母亲……你到底是谁?”

宽敞的客厅。雪白的纱窗,流苏线条完美无瑕。

窗外的阳光明媚,空气里有一种甜丝丝的香味。一切近乎虚幻,金色的阳光穿过我的手指。光线越过我,我不存在,没有人看我,我是透明的身体。

透明的墙壁阻隔了人们的声音。我看着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我在一旁羡慕的看着,我不在乎自己贴在玻璃上的脸有多么丑陋,但是母亲啊。为什么,你也不看我呢?

你对他们笑,给他们拍着身上的尘土,我只想要你看看我。就看一眼,只看一眼,母亲啊。你看看我吧。让我知道,我存在着,我并不是一个透明的身体。我有感情,我有自己的思想,我想出去,我想你抱抱我。为什么没有人看我。

[罪恶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去死?]

嗯,母亲。我不哭,我听话,我乖,我是乖宝宝。乖宝宝有妈妈。我的妈妈不是樱花。

[孩子啊。你为什么要出生呢?]

我不知道,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这个样子的。

尖锐的声音,在我背脊上划下。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痛吗?我不知道。我的背上背负着的是,罪恶的十字啊。母亲,你真的想掐死我吗?为什么每个人都会用这一招,就连枫展也一样。

[嘿,你就是日本来的,要当我影质的小家伙啊。瘦瘦的,跟女孩子一样。]

黑色的眼睛与金色的眼睛,你是我要保护的人吗?

[我昨天看到你哭了。你真是个麻烦小鬼!]

微笑的脸,你为什么看得到我?好奇怪……我想摸摸你的脸。

[今天是姐姐的生日,你的生日是在什么时候?]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过过生日。

[可怜的家伙。我的生日在上个星期天,那么你就在这个星期天吧。]

真的吗?我有生日了?太好了。谢谢你,枫展。

[这是海洋公园。不过呢,日本四周都是海,你一定看烦了吧。]

不,我从来看过海,我从来都没有。

[这是过山车,我们上去坐吧。我生日的时候坐过的,你也要坐。]

好快,好急。风吹着我的脸,四周都是惊叫声。他们为什么要叫。我不能叫,母亲不喜欢人吵她。不叫,不叫,不能叫。

[看你小小的,胆子还真大。比卫木冲强多了,他第一次坐的时候,吓得尿裤子。嘻嘻。]

[再坐一次,我要听到你叫出来。我就不信,你的胆子比他大。]

我可以叫吗?你不会生气?你真的好奇怪。

[你真厉害……我的耳朵没救了。]

笑着的脸,你是真的在对我笑吗?你的身后有没有鞭子?

[走,到那里去。我带你去。]

他的手拉住我了,怎么有人碰得到我?他的手好温暖,不好,沙子掉进眼睛里了,好涩啊。

[记住哦。跟着我就应该帮我的忙。明天我们会和那几个家伙单挑。特别是尹宫那两个家伙,他们喜欢耍诈你不能上当。一定要帮我,不能中途像卫木冲一样叛变,知不知道?]

知道,帮你,一定帮你。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一百年不变。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有难我替你当。

[不行,一人分一半。]

所以罚跪的事你也要分吗?

[你的膝盖为什么不疼?]

[我知道,因为你是日本人。你们真厉害。]

枫展,不能告诉你。我每天都会跪在冰凉的石板上,接受鞭打。母亲是爱我的吧。她告诉过我,我相信她。我可以相信你吗?枫展,你会不会也像母亲那样不要我了?

石墨抬起头,出神的看着天花板。他仍然呆在那个房间里,只是刚才的少年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片,原来那是特别材质影印的照片。这是一张六人合影,年龄大约十岁左右,其中动作最嚣张的是居中的一个,那孩子勾着他前面人的脖子,被勾住的人显然是在大叫,在他背后站着一个平静的男孩,正低头看他,左右两边那两个孩子动作整齐的做着胜利的手势。正前方斯文的半跪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子,她正生气的推着后面的手。他看着那张照片轻轻一笑,小心的放回怀里。

[甘人,你听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兄弟。不管谁出了什么事,我们都必须帮到底,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五张脸,五张笑脸,他们向我伸手,我真的可以拥抱这份感情吗?我是罪恶的。我害怕会伤了你们。

[甘人,你这混蛋!快伸手,身为影质怎么当的?我都出手了,你怎么往后缩?]

我的手被拖放到他们的手上,另一只手也放上去,重叠在一起,分不清楚到底谁是谁。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阳光好温暖,我觉得好幸福。谢谢你,母亲,谢谢你把我生下来。

[甘人,快跟上啊。我们在等你。]

背光的身影,飞扬的头发,在光幕下划出弧线,漂亮像蝴蝶,像美丽的樱花雨,他们在呼唤我,他们在叫我的名字。我……终于可以走出玻璃墙了吗?光线没有穿过我,地上是一个黑色的影子,我存在。我真实的存在。我们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会遵守诺言的。不要抛下我,拜托,拜托。”

30)黑色独角兽

拥挤的空间。天花板很低,到处是丢弃的方便面包装袋。这里好像是车厢,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神秘的场所。

十指在键盘上飞舞着,发出啪啪声,是一个漂亮的黑发女孩。,微卷的深棕长发束在后脑,她的脖颈修长,五官精致,是个漂亮的混血儿。她褐色的眼睛出神的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不断出现奇怪的字符。变形,重组,阻拦,破解。她嘴里嚼着泡泡糖,脸上浮现起玩挑衅的微笑。

[警告!系统有非法者闯入!]

“快查来源!不能让这个家伙进入绝密档案库!”一个男人在巨大的屏幕前,气急败坏的叫道。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四周的几十台电脑键盘发出单调但节奏感十足的敲击。

[警告!非法者已破解防火墙,正在闯入绝密档案库!]

“混蛋,什么防火墙。都是吃闲饭的。”他向身后一瞪,“查到来源没的?”

“还有二十五秒。”

二十四秒,二十三秒,二十二秒……

“喔……真是意外啊。”那女孩发出一声惊呼,嘴角的笑意就更加浓郁了。

“那么游戏开始吧。”她轻敲数声,抽身而起。旋转椅子就地转了一个半圈。

四秒,三秒,二秒……系统中断联系……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目的?”屏幕前的男人危险的眯起眼睛。

“报告指挥官,系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也许只是黑客们的放荡作风,只是想试试自己的攻击能力。”

“资料库里的资料有无外泄?”

“没有发现异常,资料完好无损。”

“那就好……”男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指挥官,刚才毒蝎子发来邮电。说事情进展顺利,请求下一步计划。”

“告诉他,可以进入第三步活体实验了。与他随时保持联系,但不要太过张扬,必要的时候,要不惜一切给予援助。”

“是。”助手悄悄退下。四周变得安静起来。

“神可以创造的东西,难道人不可以创造吗?”那男人表情有些疯狂,阴暗在他的鼻翼下浓缩进去。他的脸在阴暗的光线下显得立体感十足,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像地狱的魔王。

这里是巴西最大的城市圣保罗。

南美洲现代化城市,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宽阔的马路上车水马龙,全市数万条街道纵横交错,密如蛛网。郊区有建于1901年的巴吞吞毒蛇研究所,饲养和陈列着2000多种、数量达数万条的各类毒蛇,每年生产解毒血清2.85亿支和预防伤寒、破伤风、百日咳、白喉等传染病的疫苗2500万支,是世界公认的毒蛇研究中心。

现在是休假的时候。

在郊区外一幢外表普通的小楼里面。几个神色紧张的人匆匆忙忙的穿梭着,他们穿着医院的白色大衣,奇怪的是这里并不是什么医院。

在一个名为302的房间里,一个男人睡在简易床上,他的头顶上是无影灯,没有灯光的灯,看上去像一个枯萎的莲座。这里黑得厉害,只有开花板上的小开口的玻璃窗上泄出一点点乳白色的灯光。一片死寂,好像是一个密封好的真空室。仔细看,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的床的上方的确罩着一层隔离用的强化玻璃。只是太过阴暗,一时很难分辨。

“药品已准备好了。”一个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护士端来了一个托盘,里面的注射器里有淡黄色的注射液体。原来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他隐藏在黑暗中。这个人没有开口,他示意护士将托盘放下。

过一会儿,他走了过来。他的全身也像护士一样穿着厚厚的隔离服。他伸出惨白的塑料手套,拿起托盘里的注射器。透过玻璃下方的两个入口,左手抬起那男子的臂膊,他似乎在叹息,一旁的护士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液体顺着针筒流入了男子的血管中,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发出了细碎的丝丝声。

男子做完这一切之后,静静的在一旁捧起记录本快速的记录着:

[两分钟,面部出现潮红,呼吸平缓,心跳65,血压正常。]

他抬头看了看显示器,示意护士把灯打开。白色的灯光洒了下来,躺在床上的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肌肉发达,形体健康。他呻吟着忽而动了一下身体。

[五分钟,面部出现显目的红斑,呼吸加剧。淋巴细胞突出,腋下出现肿块,心跳65,血压正常。]

床上的男子忽然微颤,呼吸开始加重。脸上的红斑迅速扩散。

[六分钟,面部开始肿涨,肌肉变形,肿块变硬,心跳加速到162,血压降低。]

“啊……”男子叫道,他睁开了眼睛,里面全是血丝。他伸出双手使劲的抓着自己的脸,像着了魔一样。

[七分钟,微血管破裂,淋巴细胞消散,肌肉无意识颤动。心跳加剧至256,血压升高]

“你这个魔王!上帝会惩罚你的!”这个男人大吼,从他嘴里吐出黑色的血块,他死盯着那个镇定的男子,指向他的手臂像把干瘪的枯技,短短数分钟之类,他的全身居然萎缩变形,严重脱水。

[八分钟,内脏破裂。全身脱水,肌肉萎缩。心跳降低,血压升降频繁。生命值挨近零点。]

忽然床上的人向上弹跳,轰然倒下,头向一边歪去。只有那只手仍然固执的指着,无言的控告着这惨无人道的酷刑。

[实验者死亡。比预定时间迟两分钟,各器官须接受进一步检验。实验完毕,记录者:毒蝎子。]

“叫解剖室的人。三个小时之后把报告给我。”他冷冷的开口道,像一架没有音频的放音机。

那护士听过急忙跑了出去,在转角处她终于忍不住脱下面罩呕吐起来。

红灯区,这个充斥着情色与病毒的场所,全世界的红灯区基本上都在唐人街附近。而这里正是旧金山市的唐人街。现在正是腊月,供应年货的时候,虽然圣诞节刚过,但这里到处是喜气洋洋的红色,黑色的头发黄色头发杂夹在一起,熙熙攘攘的人流缓慢的蠕动着。

在一处中国式的小面馆里。几个黑发的东方人正围着一个少年,那个少年低着头,专注的看着自己碗里的炸酱面。他右手拿着两根筷子,漫不经心的挑起面条细细欣赏,并不打算入口,好像只是在观看一个艺术品而已。

“臭小子,你最好搞清楚现在的处境!”旁边一个人终于忍不住发飙,他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可怜的面碗受惊的向上一跳,一个重心不移,掉到地上。面汤溅得到处都是,四周的人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目光。

“大哥哥,你为什么欺负我这个小弟弟呢?”那少年迷惑的抬起头用一种近乎童音的声音反问道。他的头发凌乱,在脑后扎了一个小小的马尾,用一根紫色的带子绑着。右耳上挂着一个玉质的十字架耳环。

“少来装!你是不是想我把你从这里给踹出去?”那人威胁的提起少年的衣领。

“唉哟,不是就一个小小小的东东嘛,看你急的。有话好好说……”少年不知死活的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胸口,再加一脸呆笑。

“什么小,你……你……你知不知道你偷的那个东西会要我的命啊。快还我!”那人气得口齿不清。

“什么叫偷?只是碰巧它在我口袋里罢了。只是借,借而已呀。”那少年神态自若的说道。

“那么还来。”一旁的几个人帮腔道。

“那么放个手先!”少年指了指还在脖子上的那只手。

这人死盯着他,一脸的不相信。半晌,他终于恶狠狠的一把推开他,少年做势的向后一倒,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脚哀号起来。“你要杀人呀,我告你!你欺负一个小孩子,你害不害臊。我命好苦,都没吃饭,还被人凶。还被人打。我不要活了。”

“谁欺负你了,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这人的额头青筋跳个不停。

“什么叫大,也不想想你们是多老的前辈了。你欺负我,我不干啊……”接着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真是热闹啊。想不到江湖人称妙手空空儿的南宫令也会这么狼狈不堪。”门外响起一句戏谑的话语,众人转头一看,原来出现了另一个长发的少年。他的额头系着白布条,黑色的眼睛深邃如夜,戴着一副窄边的眼镜,看上去书生气十足。他穿着古典的银色燕尾服,里面是性感的开胸衬衫,光洁的脖子上戴着一个宽宽的皮质项圈,皮圈的左侧是一朵妖艳的紫罗兰,收腰的紧身的设计显示出他的身材完美无缺。

(哇哈哈哈,终于可以出场了……爽!虽然有点丢脸。但是……可以一起玩喽。OH,V!)

“你是圣手兰花指东方不败?”为首的人大叫起来,一行人立即退进十步之遥。把南宫令与东方不败圈划到一起。

“在下不才……请多多关照。”他优雅的致敬。缓缓的走了进去,路过南宫令身边时,狠踹了一脚。“给我起来,真给‘紫罗兰’丢脸。”他转过头,笑容可掬的说道,“如果咱们家小令令有得罪众家哥哥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包涵。你们也是一大把年纪了,和我们这样的小孩子计较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这小子就是喜欢装嫩啦,大叔们习惯了就好。”

“这个,东方不败……这是我们和这小子的私人恩怨,与你们‘紫罗兰’毫无关系。请行个方便吧。”那个为首的人开口道。

“当然,你们尽量当我不存在。狠扁,狠狠的扁。打得他像个猪头一样,那你们就做好事喽。”东方不败说完向里屋走去,丝毫不给南宫令面子。

得到了圣手的承诺,这几个人开始阴笑。

“哼,你最好放老实点。不然……”一阵吱吱咯咯的关节声从他的双手中发出,然后一阵大合奏开始。

“当然,我一向很老实。”南宫令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小心谨慎的把手伸进自己的上衣内侧的口袋。这群人双眼放光,看着从他怀里缓缓取出的一个黑色的布袋子。

“等等!”南宫令一伸手阻止了他们的逼近。“东西可以给你们,但是有几个条件!”

为首的人气得牙痒,他冷哼一声,从鼻子里丢出一个词,“说!”

“首先你得保证不打我。想我堂堂南宫少帅怎么可以和猪同流合污。”

“好说。还有呢?”

“第二,你得把刚才那碗面钱还给我。”

“给你!”话没说完,一张纸就飞了过来。南宫令双指一夹,原来是一张百元大钞。看着那丢钱的人后悔莫及的表情,南宫令心里暗爽。

“第三嘛,安全第一,你们必须离我十步之遥。等我到了门口,再把东西抛给你们。”

这群人露出为难的表情。

“圣手还在里面呢?我跑了,你们扁他就行了,扁成母猪头我都没意见。”

“好吧。”为首的人终于点了点头。

南宫令步步为营的退到门口,他向后看了看地形,接着猛退几步然后把手里的东西向里面一抛撒腿就跑。

为首的人接住黑布带。急忙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纸盒,他打开了那个纸盒,里面居然还有一个纸盒,再打开之后还是一个纸盒,然后他从里面抽出了一个纸条,上书六个大字:到底谁是猪头?

“可恶啊!!把里面那头母猪给我揪出来。”为首的人大吼。

“不好了,玉观音被圣手偷了。”进去的人狂叫道。

“什么!!‘紫罗兰’,我要杀了你们……”

31)神秘的竺真

日本东京苍龙殿

“神说我必须做到,但是如果我做了,我就是个罪人。神啊,你对我撒谎了吗?”悦耳的声音在小院里回荡。四周空无一人,风吹开了布帘,里面端坐着一个人。他苍老的脸庞与声音相差甚远。他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脸,他的手娇嫩如婴孩。同样的身体,不同的年纪。让着实让人感觉有些惊骇。

“神欺骗我,我选择欺骗他。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真实与谎言区别在哪里?”他闭上了眼睛,继续着这无意识的对话。

“我看到了未来。我也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命运按着它预定的轨迹运转着,在深重罪孽下喘息的人们,他们在期待什么?我无法把握命运,只能按照神的旨意办。所以我是罪人。”

他长长的喘气,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清澈如湖水。

“他们来了,带来了祭花仪式上的红色地毯。欢迎他们吧,掌握命运的少年们啊。”

京都府

“欢迎到此,有失远迎,真是太失礼了。两位少主。”伊贺流之剑面带笑容,他温和的看着伫立在门外的两位少年。他们一个黑发,一个金发。

“怎么会呢?小时候就听说过伊贺伯伯家的府邸绝妙非凡,今天终于可以得偿所愿,想不到比我想象中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只是门前景而已,就让我叹服不已,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枫展上前一步微笑着说道,言谈之间已有了大家风范。

“麒麟少主长得越来越帅气,也越来越有气魄了,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小,好像只有八岁,可是很捣乱。刚一见面就让我出了一个大丑。真是后生可畏,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老了。”伊贺流之剑开怀大笑。

“那时的我年少不懂事,伊贺伯伯气量好,有风度。不和我这般小儿见识罢了。现在回忆起来,甚是惶恐,伯伯还是不要提的好。”枫展难为情的摆摆手。伊贺流之剑听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这时,一个穿着家臣服装的男子急急贴近,附耳说了几句后飞快退下。伊贺流之剑朝枫展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在前带路。

“他会请我们吃什么鸿门宴?”卫木冲小声对枫展说道。

“反正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别吃坏肚子哦,贪吃鬼!”枫展听言一笑。

长长的回廊曲曲折折,诗一般美丽的风景,明亮清爽。在樱花树下站立着一个黑衣少年,此时虽然不是落樱缤纷的时节,可是给人的感觉仍像画一般美丽。

他微仰着头,好像在聆听什么声音。一阵脚步传来,他回首望去,一个年长的男人领着两个少年一路谈笑风生,那两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枫展与卫木冲。这个少年轻轻一笑,他伸手抚摸着额前的长发,许久他拾起地上的落叶放在嘴里轻轻咀嚼。

“这是命运的转轮,父亲你还没觉悟么?”

“两位旅途劳顿,不如先在舍下泡泡温泉吧,虽然这样并不合礼节,但是麒麟少主以前不是说过吗?到我家第一件事一定得泡泡温泉才行的。所以,那我也只能越礼了。”伊贺流之剑轻轻推开门,站在一旁轻轻鞠躬。

“不过是儿时戏言,伊贺伯伯竟然记得这等清楚,真是让小侄惭愧。”枫展向他抱了抱拳。

“那里的话。两位少主屈尊已经是我天大的面子了。那么我就不打扰了,请你们原谅。”说完,他退了下去,消失在树荫里。

“你真的对他这么说过?”卫木冲好奇的问道。

“我忘了。”枫展眯起眼睛,“不过我让他出丑的事情倒是记得很清楚。”

“你笑什么?”枫展奇怪的看着怪笑着的卫木冲。

“我笑你从小把甘人当娃娃护着,跟一只老母鸡一样。”

“去你的。如此风雅之地你怎么用这种话玷污它?”

“那是那是,不过呢,你不觉得你的反应太激了?居然用炸药炸人家的房间。”

“只要伤害我重视的伙伴,不管是谁我都会要他好看。”

听完枫展的话卫木冲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急忙伸手掩饰自己的失态。

“怎么了?”

“眼睛进沙子了。”

“不会是感动了吧,哈哈,感谢我就快点叫哥哥。”

“去你的!”

两人勾肩搭背,一路笑笑闹闹。

明亮的视线透过厚厚的树叶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到他们进去之后,按住树技的手猛的一松,视线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佗人,你怎么又干上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了?”一个黑衣少年半倚在石栏上,他嘴里咬着草茎,玩世不恭的眼神衬着他的脸魅力十足。他看着正从另一处回廊走过的少年。那个少年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一身白衣如雪。他诧异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然后微微一笑。

“你不也一样么?”白衣少年笑答道。

“那可不一样,我伶人又不算什么好东西,而佗人你就不一样了。那可是高雅之极的人啊。”伶人一翻身坐了起来,他盯着佗人的眼睛,一字一顿,“你想看让甘人重视的人到底是谁吧。说到底你就是吃醋!”

“愚蠢!你怎么会想到这种理由。”佗人忽然失笑道。

“呵呵,你继续选择欺骗吧,不过呢,我倒是真的有点吃醋了,嗯,甘人,真想把他像臭虫一个掐死,就像母亲一样。”伶人把双手对握成圈状,目光阴冷,他朝佗人缓缓一笑。“亲爱的哥哥,你也很想体验一下掐死臭虫的滋味吧,不过你最好快点,不然等我抢先了,就太迟了。”说完他站了起来向与佗人正好相反的方向走去,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选择继续欺骗的是你自己吧,亲爱的弟弟。”佗人看着伶人的背影,一抹冷笑在他的眼里翻腾起来。

黑暗中带着蓝色调的屋子,窗帘下摆是精致的褶皱,上面点缀着高雅的流金花边。

三尺见宽的黑色桌布上摆放着几张纸牌。桌子安放在一个舒适的沙发前面,那里背着光,看不清楚有没有人。就在这时,一只手从黑暗里伸出来,轻轻的拿起第一张,手的主人笑了,忽如其来的声音划破了屋子里的宁静,像落入水中的石块,声波在静寂中四处荡漾。

他长长的抽吸,空气在口腔里摩擦出尖锐的哨声。窗台边的衣架上窜下一个白色的物体。它飞舞着旋转着,空气被撕破,被扇动的声音所覆盖。最后它停在桌子上,原来是一只纯白色的猫头鹰。它的眼睛鲜红如血,在白色羽毛的映衬下,宛如一尊正欲流出血泪的雕像。

“约翰,吓到你了吗?”沙发上的人用食指点着猫头鹰的脑袋。“我只是高兴罢了。命轮开始运转,而我则该开始我的赌约。不知道,最终赢的又会是谁呢?你觉得呢?我的约翰。”

猫头鹰歪着脑袋不解的看着黑暗里的人。这人站了起来,猫头鹰如影随行,飞到他的臂肘上,他推开了窗户,高举着右臂。

“去告诉他们,就说开始了。”话音刚落,猫头鹰展开翅膀投身到了黑暗之中。

“嗯,约翰,你做得很好,而我,则要开始我的责任了。命运真是会讽刺人啊。”

他站在窗边陷入沉思。

[你玩过玻璃弹球吗?就像这样。]迷人的笑容,柔美的手势,把无数波光流转的透明小球洒向空中,阳光还来不及细瞧,只能在这些小精灵身上镀一层七彩的膜,它们带着迷人的尾线,划过那张迷人的脸,像一场让人沉醉的彩虹雨,透过那些闪光的线条,那张脸变得不甚清楚,模糊而悠远。

[它们美丽吗?]那张脸露出了忧伤的表情,漆黑的眼睛看向对面。[它们是多么美丽啊,但美丽的东西都是易碎的,夭折与它同在。当真心的想珍惜一样东西,反而会使它加速夭折的速度。]

[答应我,永远不要放弃,就算是替我照看它们吧。但不要忘了,这其实也是你的心愿。]

这就是我们的赌约吗?

[是的。它是一个赌约。]

可是你应该知道,你不会赢的。

[谁知道呢,呵呵。]

“你说得没错,的确无法预知它的结果。”窗边的人开口说道,他放下了窗帘,仅有的光线也消失在了房间内。

他孤单的站在树下,宽大的衣袖迎风招展,风鼓动起他的衣摆。他看上去飘飘如仙。

“你就是麒麟?”放荡的声音从他的右侧传来,一个黑衣少年交叉着双脚靠在一棵大树上,他嘴里咀嚼着草茎,他是伶人。

“你觉得呢?”枫展转头笑道,这个放荡的少年让他有种重温流放生活的冲动。

“麒麟少主觉得我的问题很无聊吧。这可以理解,你们生下来就比别人多一层尊容。有着和神一样尊贵的外表,睨视一切。用近似神的目光,有谁知道,在这些风华的后面隐藏着什么肮脏的东西呢?”伶人的身子微微前倾,似笑非笑。

“愿听高见。”

“不敢当,只是我想知道,当神被人脱下外衣是什么样子?”

“你不妨试试看,来呀。”枫展平摊着双臂像古代的受殉者。

“你真会讲笑话。”伶人大笑起来。

“是你先讲的。”枫展笑意并不比他差。

“听着,带甘人离开这里。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他。”说完这句话,伶人凭空消失了。在他驻足的地方还残留刚才未尽散去的笑声。

“甘人?他也在这里?”

风迎面拂来,带着水流的声音。他吃惊的转头,落叶尽处孤独的站着一个人,他的表情永远安静,永远带着随时随地就可能死去的眼神。他朝那双一金一黑的眼睛轻轻笑了。两人没有开口,他们一前一后,夕阳把他们的影子融合在一起,长长的没有界限。

32)紫罗兰之劫

是夜,一切都安静无比。所有的声响都淹没在黑暗之中。这是一座森严的古式小楼,坐落在山顶。在四周建设的衬托下显得孤芳自赏。

一辆超大吉普不动声色的停在阴暗处,像一只捕捉猎物的猎手,沉着应战,经验十足。

现在是凌晨二点半,人类最容易犯懒的时候。

从车上下来了三个身影。他们聚在一起小声的说了几句,然后分散。但他们分得不远,一前一中一后,都向着同一个目标逼近。在大门处,在前面那个用手里的工具在电子锁上划下,然后蜻蜓点水的敲了几下,门轻轻的推开了一条缝。他伸头看了看,向后一招手,余下两人猫腰迅进。在卫戍区,一个人停了下来,用手表对准红外线扫描仪。此时其中一个人在微微亮灯的门缝下放出一阵淡白色的烟雾。

“搞定!现在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你们抓紧,我先回去!”放烟雾的家伙小声的说道,立马打算闪人。

“南宫令你这个家伙……”气结的声音。

“得了,快行动,你不想被这里的保安设施给摆平吧。”

“慕容清,你老是维护他。”

“你有完没完!”

接着一个身影静静退出,另两个继续伸入敌后。

不一会,在吉普车里传来抱怨的声音。

“贺风,你真的确定这破宅子有客户所说的东西吗?”东方不败对着镜子练习着自己的口形。

“你太小看我鬼手如意君的厉害了吧。南宫,快,看看烤箱里的面包好了没?”懒懒的声音从电脑前发出,声音的主人正对着电脑仔细的搜索着网略漏洞。

“小清清,先在监视器下站上二秒,做出跑路的动作,好,搞定,继续行动。”贺风对着话筒说道,屏幕上显示出那个叫慕容清的夸张造型。

“我觉得你应该练习一下美姿。看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小偷,超没气质。”东方不败对着屏幕大叫。

“我们本来就是小偷啊,东方兰花。”南宫令打开烤箱从里面端出了热气腾腾的新鲜面包。

“闭嘴,就算做小偷也得是最高雅迷人的小偷。不,盗帅!”

“毛病!”

“自恋狂!”

此时的另两个人已经成功进入秘密核心。那是一个极深的走道,四周的灯光不明显。这里显得阴森森的,越走越长,最后慕容清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贺风,怎么回事?”他小声的对着衣领的通讯器叫道。

“不清楚,地图有误!呆着别动,马上支援!”贺风神情也开始紧张起来。

“快!带好家伙,一级警报!”一声令下,车内的人除了贺风都出去了。

“如冰,不对劲啊。资料上明明显示着这个地方是地下室,怎么走道这么长。”慕容清小声说道。

“不清楚,不好,有人来了。”

“这边有个拐角,我们躲到那里去。”

不一会,三个穿着隔离服的人像僵尸一样的走了过来。他们站在一个破旧的铁门前,向墙壁内藏的键盘上输入了一串密码,其中一个脱下手套,进行三维指纹验证。然后他们一个个站在圆形的地盘上接受全身扫描。忽然墙壁裂开了,里面明亮的光线喷洒而出。依稀可见里面的设备非常先进,与外面破旧不堪的形象简直有如天堂与地狱。晃眼间,墙壁又合上了。那三个人不知去向,像鬼影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冰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和慕容清一样写着不安。

“客户说这里面有他们想要的名画。我想是不是贺风搞错了。”慕容清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虽然我也不想怀疑同伴的能力,但是鬼才信这里面是放名画的地方,如果说太平间我倒相信。”

“那现在怎么办?”慕容清又问道。

“既来之则安之。看看有什么好顺手牵羊的。”花如冰搓搓手变得干劲十足,他看了看旁边还在犹豫的慕容清淡淡的开口道,“鬼手如意君好不容易才出了错误,我们不好好把握机会等下次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世界上可没后悔药买。这难道不是上天给的机会吗?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嚣张。”花如冰的语气虽然很淡可略带兴奋的词语仍出卖了主人想兴风作浪的念头。

“我想不是这个。”慕容清皱起眉头很苦恼的样子,“其实我一直在想彻底闯入一个没有地图的密宅需要多长的时间。”

“那还等什么。”这两个恶魔相对一笑,“南宫与东方马上就会来了。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干,贺风真是可怜啊,我们四个人闯的祸他必须一个人来扛了。”

“我感兴趣的是宅子的布局。你呢?”慕容清问道。

“应该是它的秘密吧。”

而在另一个入口,刚才所提的两个人也赶到了。

“左还是右。”南宫令问道。

“他们两个现在一定在左,那我们到右边去。”东方不败果然花如冰猜想得一样。

“赌什么?”

“我要你上次偷的‘梦幻之星’。”东方不败理了理自己的长发,“用它来配我的发饰就在好不过了。”

“好,我要你洗半个月的碗。”

“不是吧,你这么毒!”东方不败怪叫道,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手。

“少罗嗦。”

两道黑影像泥鳅一样滑入夜色中。

紫罗兰,全球最邪门的偷盗组织,足迹遍布全世界,以不负责任闻名黑白二道,是让各界头大的破坏狂。该组织行动神秘,作风不明,亦正亦邪,主要成员有鬼手如意君贺风,圣手兰花指东方不败,铁手摄魂眼慕容清,妙手空空儿南宫令,影手竹无破花如冰。

呆在车里的贺风感到头皮阵阵发麻,他看了看车外的夜色,再看了看已经死屏的电脑,上面一只黑色的骏马昂首嘶叫,他再次敲打失灵的键盘。

“居然有人敢在紫罗兰头上动土,居然有人敢威胁身为老大的我,居然还敢这么蛮横的叫我做事,居然……”贺风气若游丝般的哀叫,等他说完十个居然之后,慕容清与花如冰已经成功找到了一个秘密入口。那是一条老旧且已经废弃的天花板的通气管道。二人正爬行其中。

“五十……六十三……七十二……九十七,等等,就在这里。”慕容清停了下来,双手在满是尘土的管壁底下细摸着,终于让他找到了一处细微的突起,他十指一勾,生锈的铁板发出细微的撕裂声,就这样慕容清用他的铁手打开了通气口的挡板。底下一片漆黑,看不清楚有什么东西,也不清楚最佳落脚点在何处。

“等我探路。”花如冰双脚倒勾在天花板的边缘。他身体像一张白纸轻飘飘的滑了下去,下面的空气很沉闷的,像很久没通气一样,所幸的是摸到的墙面很干燥,看来是一个地下通道。没有风声,黑沉沉的看不到头,花如冰右眼戴上了特制的红外线智能眼镜。它可以分析色温分析密度以及生命体的最新发明。

这里真是一个秘密的地下紧急通道,时大时窄,非常不规范。有些地方像是用人工开掘而成,没有渗水的痕迹,没有有毒排放物的反应,没有风向变化,没有发现电子检测系统。

花如冰动作如飞燕般灵巧,一个漂亮的旋转周天,他已是悄然而立,空气中只荡起小小的气涡,影手的身手果然不同反响。

“安全区。”他仰面说道。

听完这话慕容清像忍者一样跳了下来。

“据我对建设特别的敏感,我觉得应该轻敲四面的墙壁,这不是真正的通道。”慕容清说道。他的眼睛在夜幕中发出淡淡的绿光,慕容清天生的夜眼,白天的视力极差。

“同感。”

在宅子的另一边,两个黑影趴在屋脊上。

“这个宅子没什么好偷的,跟难民营一样。”南宫令没好气的说道。

“你听什么声音。”两人立耳细听,声音是从宅子后面的小屋里发出了,像某种机器运转的金属声。只几下,又消失不见了。

“表?”南宫令问道。

“不对,据我天才的耳朵报告,应该是某种气体或者液体容器的传导器。”

“更差劲!”

“不,你想想,贺风的资料上说着,这里原身是一个附属性质的医学研究所。后来因为经费问题卖给了一个富商,前几年这里曾发生过很神秘的事件,这宅子里很多人在同一个时间里彻底失踪。其间还发生了多起轻微的爆炸,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向警方报案,因为这里是孤宅加上四周的居住者并不多,很长时间之内没人过问,后来还是一个好心的送报人不经意的说出此事,可是当警察调查后却不公布任何结果甚至还把这宅子列入保护网。这难道的不奇怪么?”

“这有什么?”

“当然这只能算是道听途说罢了,可是怪就怪在这点,我们不是查遍所有资料都无法得知主人的真实情况吗?这样的问题只能说明一点。主人或者是黑道份子,或者是政府高官。我想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贺风被人耍了,什么名画,简直狗屁不通!”

“的确,这次这个客户非常的神秘。只点名要一幅画而已,虽然说是名画,可是我连听都没听过。出手也太大方,头期款就下得比所遇到的任何客户开价都多。”

“我觉得有点危险了。我们还是得和另两个汇合才行。”东方不败神色开始凝重。

“有花如冰在慕容清一定被拐走了,我想他们应该在地下室一类的阴暗狭小的秘密地方,小清清很喜欢那类建设。”南宫令料事如神的点点头。

“开始之前,我们先找到控制室。我想那里是关键所在。”东方不败继续说道。

两人互换眼神,瞬间达成共识。他们认清同一个方向,隐入夜幕中。

在这个建筑物独具一格的塔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有一个人笔直的站在那里,长长的披风像翅膀一样舒展着,头上是一顶高雅的古典式的贵族帽子,宽大的帽沿压得很低,像传说中的吸血鬼,更像栖身在夜幕中精怪。当看到两个人行动之后,那个人一个凌空向后一翻,身体竟凭空消失了。

33)蒙特卡洛的夜晚

这里是地中海的西北岸,这是一座建设在悬崖上的王国,它风景如诗如画,它可爱迷人,在这里可以领略到什么叫做纸醉金迷,什么叫做奢华无度,它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袖珍小国摩纳哥。

摩纳哥的诞生颇具传奇色彩:相传希腊神话中主神宙斯之子、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从西班牙归来,在蓝色海岸休息,他眷恋于这里如诗如画的风景,遂在一处宽350米、长700米、高出海面60米的断崖之上,建造了一座名为“波图斯·赫拉克勒斯·摩纳基”的城市,取其“幽静”之意,这便是现今摩纳哥公国的雏形。

金碧辉煌的蒙特卡洛赌场,在这里的财富获得与失去只在一夜之间。

蒙特卡洛是摩纳哥的立国之本,是欧洲唯一允许进行轮盘大赌之地。1856年,摩纳哥亲王夏尔三世为了解决财务问题,就在市区北边的岬角上开设了首家赌场。这座大厦是宫殿式建筑,造型很美,是法国著名建筑学家夏尔加尼设计的,而他的另一个杰作就是巴黎歌剧院。豪华瑰丽的装修极富欧洲宫殿色彩,细致雕琢的栋梁,漆上油画的天花,金碧辉煌,美仑美奂,诚然是一件艺术精品。前来赌博玩乐,也变成一件赏心快事。而赌场的客人,大多数打扮得漂漂亮亮,尤如参加隆重宴会般,特别在晚上,男的西装,女的曳地长裙,花枝招展,为赌场增添了一份浪漫气氛。赌场前是法国式花园,两侧是棕榈树,四周种满鲜花。

踏进赌场入口,映现眼前的是多根晶亮光滑的大理石圆柱子,高贵冷傲,气氛磅礴;穿过Renaissance Hall,来到Salon of Europe,八座用波希米亚玻璃制成的蜡烛形吊灯把整个大厅照亮,金光灿烂。

赌场的第一层以‘角子机’为主,也有轮盘纸牌之类。二楼以上是20世纪初典型的社交场所格局。有许多的小房间,出入其中的都是大投机商,大银行家,大企业主等巨豪。到这里来的人不仅仅是为了赢钱,更重要的是到这个上流社会的交际场所结识同类同盟,以博得政界,商界的更大利润。

现在是傍晚,属于蒙特卡洛的夜晚生活正在上演,形形色色的人种混合在一起,他们低声调笑,高声作答。美女们身着各式名牌服装争奇斗艳,任何交易都可以在此找到,你不必担心不法之徒,传言在摩纳哥就算戴着珠宝裸奔回家也不会有任何意外。因为在警察总部,两名警官从在一排彩色监视器的屏幕前,通过安置在全城的81台警用摄像机,每10分秒就能看到一幅摩纳哥最新的图景。街头还随处可见戴着白顶帽的警察,彬彬有礼地向游客敬礼同时也注意着人们任何可疑的举动。

“这里简直就在举行部落择偶仪式,人人都想引人注目,到处是绚丽的服饰。她们到底在追求什么?”说话的人戴着3条长长的珍珠项链、一个金胆状的手镯,还有硕大的戒指、钻石耳环和胸针,连宽边帽也是用一枚大金帽针别在鬓发上。她蹁着步子,不时与熟人点头致意,整个姿态都优雅之极。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个银色礼服的男人。他像影子一样,若隐若现,在俊朗外表巧妙的掩饰下让人很难看清他有着一双锐利如剑锋的眼睛,那里面充满杀气。

他听了那位贵夫人的话后莞尔一笑,因为这一笑,他忽然变得温暖如春。

“身份在摩纳哥无处不在,炫耀所拥有的东西几乎是宪法赋予的一种权利。”他开口道,迷人的气质即使处身于上流社会也显得不俗,语言间更多了一种独行于世的侠者之气。他低头一笑又说道,“其实我们都是同一种动物,人们可能被各种樗和象征弄糊涂了,但归根到底本质上都与猴子的红屁股一样,那就是‘注意我’。”

“瞬,你总是这么一针见血。”那妇人掩嘴笑道,她朝四周看了一下,在美女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在那里左拥右抱的放荡大笑,顿时她的眼神又冰冷起来:“下次出门的时候真该告诉他,至少这是公共场合,请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格蕾斯夫人,您不是有我陪吗?”那个名唤瞬的男子向前一步,温柔的替她理了一下额前的一丝乱发。四周的人都用目光默默关照这神形俱散的夫妇二人。他们两个就是摩纳哥公国备受争议的王族成员,格蕾斯与她的丈夫保特罗。五年前因前国公高龄辞世,而王储在没有孩子的情况下又加上意外失踪,为了保住国公的权利,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终于使用远亲接任的方式暂时接任公国,现在则是最新一代纯正王室成员结婚的前期,这意味着,五年的奢侈生活已经到了尽头。并不是王室成员的二人最近更显得郁郁寡欢。关于两人不合的传言也在他们的表现中得到了充分的证实。

“是我太激动了吗?瞬,我是不是失态了?”格蕾斯不安的眨了眨眼睛,在她保养得体的脸上仍能找到属于少女的脆弱气质。

“不,您一向这么优雅。”瞬极为绅士的抬起格蕾斯的右手缓缓的递送到自己唇边,这是一个礼节之吻。但这一镜头在不少人眼里如同调情般暧昧。他们若无其事移开了视线,这可是属于蒙特卡洛的夜晚。

“你有一双冰冷的眼睛,不过很奇怪,却能在一瞬间让人如沐春风。”格蕾斯开口道,接着她做出优美的转身。“今天我属于我的小夜莺,我们明晚再说吧。”

“恭送夫人。”瞬看着格蕾斯的背影,那女人听后半转,目光流转之际已显出绝代风华,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瞬在她走后,踱到窗边遥望月空,此时的月亮还是一个淡白色的天体,悬挂在湖蓝色的天空上,神圣而安详。他交叉着双腿向右倾倒,身体的重心移向了窗壁。身后一切繁荣迷幻瞬间与他绝缘。他把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讽刺的笑起来。

“女人啊,华丽的金钻,闪耀的珠花,为你赢得女王般虚妄的想象。岂知你的周遭只剩下势利的毒,傲慢的香,撩人也杀人的芬芳。女人啊,当你再次向财富致敬,向名利欢呼,向权利高举臂膀,请不必询问那只曾经歌咏的夜莺,它早已不知飞向何方,因为它的嗓子早已干枯暗哑,为了真实,尊严和洁净灵魂的灭亡。再见了,我的格蕾斯夫人。我们马上会再见面的。”

他低下头优雅的理了理额前的棕色头发,然后带着迷人的微笑转身走入人群,在人群里消失融解,举杯吧,为了蒙特卡洛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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