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情

 
草木情
2016-07-05 16:00:53 /故事大全 /被围观

我是一棵树,生活在精灵的国度,树族的族长是我的祖父,我是树族年轻的王子。我有挺拔的躯干,我有繁盛的树冠,我在呵护下成长,我被众多的树族姑娘爱慕。在绿色的世界,我可以拔出我的树根,在树林,在山野,自由的和风追逐,可以躺倒在月亮下,听绿衣精灵夜莺般美妙的歌喉。我没有哀愁,也不知道什么是满足,我只懂得这就是我生活的全部。

蝉绿是我的表妹,她告诉我,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世界,那里住着叫人类的生物,样子奇怪,感情丰富。她的话让我好奇,人类是什么?什么又是感情丰富?蝉绿摇头,她不懂,一切都是从祖父那里听来,那是异世界的传说。“蝉绿,我们去那里吧,我们去看看人类的世界,是不是也象这里生机盎然,满目青翠。”

悄悄的偷出祖父的时空之匙,我和蝉绿穿越时空,打开隐行的结界,降落在陌生的地方。这都是什么生物?灰色的高大躯体方方正正,许多小小的东西进去出来;一条条交叉的长条灰色虫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许多五颜六色的甲壳虫在身上跑来跑去。。。这里原来也有树,但是为什么那么细小,寥寥无几?

我看到了一片绿地,里面的树相比高大,我和蝉绿飞了过去,收起结界,站在他们旁边,和他们打招呼。但是没有回答,这里的树木怎么都是哑巴?我细细的观察,他们的生命力微弱,早已失去了灵气。他们只会生存,不会说话。

柔柔软软,温暖的感觉,什么靠在了我的身上?我去看,长长的黑发奇怪的梳在脑后,象极了马族的尾巴。外型酷似离树族聚集地不远的白衣精灵,但是没有蝉翼般五彩的翅膀,也没有尖尖的耳朵。“这就是人类”,蝉绿说,“我从祖父的书里看见过。”

她坐在地上靠着我,扬起脸看我,雪白透着粉红的脸,让我男性的心砰然而动,谁说人类的样子奇怪,她多美啊!她的嘴微微在动,柔美的声音传到树冠,我的耳边,那是一首树木的赞美诗。她在说树是精灵,树是自然界最古老的生灵。她的诗激起我男性的雄心,撩拨我男性的爱慕,我不由挺直了身躯,展示我雄伟的枝干。哦!她爱树,爱绿色,她爱我!

“蝉绿,你听,她的声音多动听,胜过旒瓦森林里最会唱歌的夜莺;她的容貌多出色,即使旎萨平原的花神看了也要吃惊。”我爱她,我对她一见钟情。

蝉绿把我否定:“风从我身边经过时说,我树叶沙沙是最动人的旋律,雨落在我身上时说,我澄净的躯体才是最诱人的风景。”她不悦,催促我快点返回精灵国度,她不想我再多看一眼那人类女孩。

女孩从我身上站起,走远,我恋恋不舍,目送她的背影,假装若无其事的同蝉绿回去。

我又开始和风追逐,让风在我的枝叶间穿梭,我又躺在月亮下,听绿衣精灵的歌声,但是女孩的脸总是在我的眼前浮现,我开始明白了什么是思念,这种感觉无法忍耐,我开始不满足。

“蝉绿,我要再去人类的世界,我要再看看那美丽的女孩,我对她有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蝉绿不高兴:“你怎么可以爱上异世界的人类?那是没有结果的憧憬。”“不,我一定要去,你不懂,你不懂爱的感觉。”我要再见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她,欣赏她,一动不动。

蝉绿无法阻止我,我们又一次来到人类的世界,来到那片绿地。

她不在,我四处张望,心情激动。

有人朝我跑来,黑色的马尾发一甩一甩,是她。我惊喜,挥动我粗壮的树干,大声地叫她,但是她听不懂树的语言,只有我的树叶在风中飒响。她跑过来,趴在我的身上,我心跳加速,女孩的身体如此柔暖,我高兴地想去拥抱她,她也一直在思念我吗?为什么我尝到了咸咸的味道,是什么滴落在我的身上?我打量她,她的大眼睛里一滴滴水珠滚落,落到我的身上,落到地上渗入到我的树根。

“你怎么啦?”我疑惑地问她。她不懂,不理我,我急得树叶飘飘洒洒,落在她的身上。也许是我的召唤感动了她,她终于停止了水珠滚落,抬头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欺骗我?我不够好吗?他不爱我吗?”

“是谁?”原来人类也有爱情,原来人类被欺骗的时候,眼睛里会有水珠落下,我男性的豪气被燃起,“不去管他,忘记他,有我,我一定比他爱你,一定让你快乐!我可以让你坐在我的树干,载着你在天空飞翔,我可以带你去旎萨平原,看花神天下无双的舞姿。”我要爱她,保护她。她叹息:“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说着她离开了我,我才明白,她根本听不到我的表白,她只是自言自语让我知道了她的心事。

蝉绿催我:“走吧,走吧。她得不到爱人与你有什么相干,你拥有众多漂亮树族姑娘的爱慕,还有我这个表妹对你倾心。”但我心已随她走远,对她,先是一见钟情,然后是思念,现在我又明白了什么是担心。我是个男人,我有责任让我爱的女孩快乐,虽然她并不知道我的心。我要回到精灵国度,恳求祖父,让我成为一个人类,让她听到我的话,我要去安慰她,爱她,然后带她和我一起回家,给她最幸福的生活,要她做我的妻。

坚定心情,对蝉绿微笑,我迫不及待的拉蝉绿穿越时空之门,女孩,等我,等我再回来,我要把爱奉献给你,我要给你世界上最珍贵的呵护。

慈祥的祖父摇头:“这多么的荒唐,你是草木精灵,她是血肉身躯,你们怎么可能有结果。”“不,祖父,我已经爱上她,我要用我的激情去创造诗篇,我要用我的真诚去打动她,我要带她回来。”祖父继续摇头:“这不可能。”

祖母温柔的用枝叶抚摩我的树冠:“孩子啊,你想带她回来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你需要白衣精灵族长的帮助,你去找他,他会告诉你怎么做。”祖父盛怒:“怎么可以让他去白衣精灵那里,他们是需要交换才能帮你实现愿望。”“我愿意,我愿意和他们交换。”祖母轻轻的拥抱我:“去吧,孩子,那并不可怕,要长成参天大树,需要历练,需要多经历风雨,我们的世界太多祥和,你应该去挑战自己。”

蝉绿冲了过来,她一直在躲着偷听:“我也要和表哥一起去,不要把我一个人留下,我会寂寞。”祖父无奈的点头,祖母交给我们绿色的小瓶,这个拿去,里面是生命之源,它会帮助你们。

我和蝉绿踏上了去旒瓦森林的路,白衣精灵就在那里,他们在森林的深处。月亮一次次升起,我们在茂密的森林里无法飞行,蝉绿柔弱,我托起她,一脚脚的走过去。远处传来白衣精灵的竖琴声,星光下,白衣精灵的聚集地闪耀着光芒,清亮如水。我们加快脚步,终于到达。

恳请白衣精灵的族长,我弯下我年轻的枝干,把自己对人类女子的爱慕向他倾诉。他静静地听,头上宝石饰环晶莹闪亮。“年轻的树族王子,你太不了解人类,他们原是我们白衣精灵的一支,那个世界也原本是我们白衣精灵的故乡,因为利益和贪欲,白衣精灵间开始大规模杀戮,我们离开了那里,留下的精灵褪去灵性,成为现在的人类。”我暗想,怪不得你们如此的相象。

精灵族长站起身:“年轻人,让我告诉你什么是人类,你再决定要不要去。我可以使用法术,让你们拥有1年的人类生命,但是你拿什么跟我交换?”我想起了生命之源,那是树族独有的宝物,可以起死回生,增加千年灵力。我拿出了我的生命之源:“这个,给你。”蝉绿大惊:“这不行。”“蝉绿,你不是还有一瓶。我们有一个就足够。”

族长满意,他婉婉地给我讲人类的事情,原来那方块的躯体是大厦,那灰色的虫子是马路,上面跑动的是人类世界的交通工具。。。。。。那个女孩那天哭了。。。因为她被伤害。。。我又懂得了伤心。

“去吧,树族的年轻人,去追求你的爱情,祝你成功!”族长被白色光芒笼罩,挥手送我们远行。

白衣精灵的法术让我和蝉绿在人类居住的地方有了家,我们和那女孩差不多的年龄。那绿地原来在一个校园里,校舍整洁,操场宽大。我和蝉绿一起进入这个学校,我读高中,她在初中。那个女孩在哪里?我盼着早一天遇到她,告诉她年轻王子的的爱怜,用身躯给她庇护,带她回去。

学校里有很多的人,我喜欢人类的语文课,我喜欢人类的文章,它就象精灵国度里的诗歌,优美,传世。。。两天过去,我没有遇到她。

放学,我走去我曾经站立过的地方,那里原来早有一棵树,我当时不过是付在他的身上。站在树下,我抚摩树干:“树啊,你可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快点告诉我。”有人在我的背后笑,“你怎么对树说话?”转身,是她。白色的连衣裙,高高的马尾黑发,清丽如和风拂过我的面颊,守株待兔,我终于等到你啦。

“因为树会说话,”我微笑,向她展示我的优雅,突然想起我现在没有茂盛的枝干,两手伸展,反倒滑稽让人惊讶。“你这人真逗,你是新转来的吧?我以前没见过你。”她实实在在的与我说话,我草木的心也剧烈的跳动,水分从身体里蒸发,在人类世界,我开始出汗。我双眼凝视,礼貌而文雅“我见过你,对你一见钟情。”在精灵国度就是这样直白,我要快点带她离开,所以我也直接的对她表白。“你说什么啊!别跟我开玩笑了。”她笑,红红的小嘴,白白的牙。

“怎么是开玩笑,是真的呀。”我背诵她那天的赞美诗,看到她会心的笑。“原来你也喜欢这诗,我叫小芬,你呢?”“我叫牟森,我还有个妹妹在初中部,她叫蝉绿。”我精神焕发,因为我知道了她的名字。“以后我们可以讨论文学,我很喜欢,但是现在我必须要回家。”她对我挥手,马尾一翘一翘,走出我的视线。哦,小芬,我兴奋地大叫,跑回家,开始整夜苦读语文,为了我的爱情,我不能输给了她。

一次次的坐在草地上,小芬在我的身边,她朗诵各种优美的诗篇,赞颂生命,讴歌爱情。我认真地听,她如风景装点我年轻的心,只是看她,就引起我无限的爱怜。终于与她做了朋友,我们有相同的话题。

秋天到了,这是人类世界四季中的一个季节,我又和她坐在那里,望着她晶莹灵动的眼,真想告诉她,我是精灵国度年轻的树族王子,因为一见钟情,我跨越时空而来,只要你做我的新娘。激昂处,她站起,若有所思的望向蓝天。我说:“小芬,你知道吗?诗中美丽的世界其实存在,你愿不愿意随我去。”

小芬黯然,她的反常让我不安。她把散落的碎发掩向耳后:“牟森,谢谢你。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个他。”我知道啊,小芬,我在心里默默地回答。小芬走过来,面对我蹲下:“如果他象你,他可以象你一样陪我讨论,听我朗诵。。。但是他没有,他说和我一起很闷,他要华丽的爱情,他要去喧闹的地方,迪厅,酒吧。。。”

“迪厅是什么?”我不懂地问。小芬笑:“因为你单纯,所以你才肯陪我,所以你才会喜欢我,如果你接触更多的世界,你一定也会离开我。”“不会,我就是来自另外的世界,我来到这里,只因为你的存在。”我有些焦急地说。人类为什么这么难以信任对方?我的真诚难道不能打动她?

“也许吧,你为我生存,而我却是为了他,我的初恋。即使他不爱我,但是我还是无法忘记他,我可以和你做朋友,但是你却不能替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对不起,牟森。”小芬拒绝了我吗?我又学会了残忍,原来人类是如此的残忍,我的眼中突然感到湿润,但是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在她面前把头低下,匆匆离去,跑开的刹那有水珠落下,啊,那是眼泪,我知道了伤心的痛苦,我的眼中第一次流出了眼泪。不去管那眼泪落下,就让我痛快的感受第一次心的受伤,让泪澎湃吧。迎面,蝉绿走来,我仰着头从她身边跑过,但是风把什么东西带到我的手背,我转头看,蝉绿的眼里也流下了泪。

一个星期,我没有去找小芬,年轻的心被打击,我的激情无法再燃起。

蝉绿说:“我们回去吧,我不想看到你这么灰心,你本是骄傲的树族王子,怎么能因为一个普通人类女孩而失去自尊。”蝉绿说的对,我有树族王子的尊严,我不能去哀求一份怜悯的爱情,小芬原来不爱我,她爱的是诗里的世界,她爱的是她的初恋,那才是她的王子。我点头,明天回去吧。

敲门声,蝉绿去开门。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蝉绿惊呼。

我冲出去,小芬摔倒在地上,酒醉醺醺,手里未喝完的听啤滚落在地,啤酒撒满地。这是怎么回事?我扶起她。小芬抱住我大哭:“牟森,牟森,你不要离开我。”我刚刚决定的心突然软化,哦,她终于意识到我的存在。没等我回答,小芬继续说:“我恨他,我恨死他,他怎么可以如此对我。”我的心又直落谷地,小芬不是为我来,她还是爱他。心痛的感觉再次蔓延全身,但是我不能把它表现。

看她梨花带雨,把自己糟蹋,我忍不住叹息,把她抱起,让她在我的床上躺下。蝉绿冷冷的看她,眼睛里是不屑,转头回房,把硬邦邦的摔门声留给我。苦笑,谁让我爱她,我怎么忍心让她如此,再看她,她摇摇晃晃的坐起,又紧紧抱住了我。

“牟森,告诉我,我是不是不漂亮?”我摇头:“你很漂亮,你在我心中美过旎萨平原的花神。”“牟森,那我是不是不够温柔?”我又摇头:“你是柔情似水的女孩,只是你把这情都给了一个人,没有对我。”“牟森,牟森,我是不是很无趣?”“不是,不是,我珍惜和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即使你不说话,只要看着你,我都觉得幸福无比。”“那为什么他还是选择了别的女孩?为什么他不要我?他今天跟我说,他爱上了别的女孩。”

“小芬,为什么你一定要得到他的爱,有我,有我爱你啊!”小芬哭:“牟森,如果你是他多好,如果我第一次遇到的是你多好?但是他已经占据了我心全部,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抛弃了我。”我叹气,我怎么努力也得不到小芬的爱,我只有带着我骄傲王子的落寞离开,祝她幸福。爱她,我决定在明天离开前,再帮她一次。

“小芬,起来,我们去找他,去问问他为什么不选择你!我帮你问明白他!”我拉小芬。小芬惊讶:“你真的肯。”是的,我肯。王子的自尊被伤害,但是我是个男人,不能看我爱的女人如此消沉,让她明白结果,无论那是什么答案。扶着摇摇晃晃的小芬,我出了门。蝉绿在后面叫,我不回答,在那一刹那,我明白了祝福,爱她就祝福她。

拉着小芬在夜晚的马路上狂奔,我的眼泪在心里默默地流,这是离别的泪水,明天人类世界的太阳升起,我要离开这里,把伤心带回精灵国度,在以后的生命中独自品味。

穿行马路,一条又一条,小芬糊里糊涂的指着路,我带着她在车流中穿行。

那是什么,前面不远有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手拿长长刀的奇怪人。他向我们飞过来,一直飞到小芬的面前,长长的刀挥下,天边亮起一道刺目的闪电,一颗流星急急陨落,身边的小芬却丝毫没有注意他。黑色的车,紧急的刹车声,在刀落下的一刻冲过来,把身边的小芬撞飞。

时间停顿。我的脑子一片空白,那黑衣人是谁?他怎么有决定别人生死的权利?

“你可以看到我,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问我。“我是精灵国度的树族王子,你是谁?”我骄傲地挺起身,面对他手上的刀,刺目寒光。“我是勾魂使者,我负责带走阳寿已尽的人。”他走向小芬。“你要把小芬带走?她已经死了吗?”我抓住他,不行,怎么能如此对待生命,人类的生命怎么如此的脆弱。

“我们可以回去了,她走了,你更无牵挂。”蝉绿出现在我面前,原来她一直在跟随。“不,宁肯我死,我也不愿她死,她那么年轻,她还没来得及去问她的初恋情人。”一直压抑的感情突然爆发,虽然我要离开了,但是我爱她,我是男人,即使她不做我的妻。。。责任感让我伸开我的手臂,阻止勾魂使者带走小芬。“她的命运如此,你怎么可以违背天理?”勾魂使者怒。“什么天理,人类世界太不公平,为什么你们不带走负了小芬的男子,却要她一人不断的承受痛苦?”我也怒,勾魂使者的刀明晃晃的在眼前,我毫不畏惧。“不让她死?我怎么交差?再说她已经死了,我没办法让她活。”

“不,我有办法让她活,我是树族的王子,我有生命之源,小芬可以重生,我愿意代替她,让我在人类世界的身体灭亡。”激动的表白,我豪情万丈,爱的圣火在我心中升腾。我毫不犹豫地拿出生命之源,本是属于蝉绿的生命之源。

“你把生命之源给她我不反对,但是你代替她,没有了肉身,马上就得离开,再也不能来人类世界。”蝉绿话语幽幽。心情骤冷,我明白这将是和小芬永别,连以后再来这里偷看她的权利也没有。但是,她不爱我,我再来看她有何意义,走吧,不再回头,不要再体会人类脆弱的情感,我只想快点离开。就让我把爱都给她吧。

我把生命之源给小芬饮下,剩下一些给了勾魂使者,人类世界处处存在交易,哪比得了精灵国度的纯净安详,白衣精灵法术高强,但是在精灵国度却是低等的种族,只因为他们要交换才肯付出,但是相比这里,他们还是高尚许多。

我把小芬扶起,自己躺了下去,勾魂使者的刀再次举起,时间恢复。

血从身体中涌出,撕裂的感觉遍布全身,原来人类的身体也如此的脆弱,我咬牙忍住,这是我爱的选择。勾魂使者一阵黑烟后消失,我被人群团团围住。生命的感觉一点点逝去。

“牟森,牟森!”是小芬的痛哭。她跪在我的身边,泣不成声,“你不要死啊,牟森,我爱你!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啊,我的爱终于换来了她的爱,一股暗红色的烟从她的身上腾起,新的粉红色的烟注入她的身体,她忘记了初恋吗?那新的烟是因为我吗?我的嘴边露出微笑,身体不再感觉痛,她终于爱我了。。。。我终于可以闭上眼睛,回家去了。

我又变回了树族王子,打开隐行结界,和蝉绿漂浮在半空,急救车已到,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对满脸期望的小芬摇摇头。小芬的哭叫声蚕食着我草木的心,她一遍遍地说:“我爱你啊,牟森,我爱你。”

蝉绿催促我,我把那哭声留在身后,毅然地离开,没有回头,一串串泪水悄悄撒下,下面有人说,怎么突然下起了小雨。那是我痛苦的心啊。。。小芬,我理解了痛苦的含义。。。

回到精灵国度,世界却不再美好。风继续诱惑我去追逐,月亮斜斜地挂在我的枝头,在我的感觉,夜莺的歌声失去了韵律,花神的舞姿失去了轻柔,我学会了忧愁。

忧愁伴着我,让我沉默,让我经常独自呆立在山颠,眺望看不到的远方,那里的姑娘,我梦想的新娘,你的生活可如意,你是不是不再忧伤。我的脸上不再有笑容,我男性的心已经被尘封。祖父对着我叹气,祖母抚摩我担忧。“让他结婚吧,有了新娘,他可以把一切淡忘,”祖父和祖母商量。祖母黯然:“只有这个选择,才能让他重新振作,时间可以疗伤,也许我不应该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让他和蝉绿在一起吧,蝉绿是个懂事的姑娘。”祖父提议。祖母把我找去,告诉我他们的决定。我毫无喜悦的感觉,顺从就是欺骗,我不能允许自己这样。蝉绿好,但是我还是爱小芬,因为我不能忘记她最后的话,她说她爱我,她真的把我放进心房。我缓慢的把自己的想法表达,祖父又怒:“你怎么还是如此执迷。”我已经用生命换来她的爱,虽然我不能再去见她,但是我也不想再让别人做我的新娘。我的固执让祖父用茂密的枝干狠狠地抽打我的躯干,我不出一声,默默忍受,即使如此,我还是爱小芬,还是无法忘记她。

祖母又拿给我一瓶生命之源:“去吧,再去找白衣精灵,他们一定有办法。”“你怎么还鼓励他,你知不知道,这次他去会付出什么代价?”祖父开始跟祖母争吵,千百年来,祖父第一次如此激烈地对祖母。“他不去找她,留在这里,不是和死了一样,你看他回来后,可曾有过快乐,我们已经失去他爽朗的笑声,为他幸福,让他去吧,他的生命他有权利选择。”祖母慈爱,她的话让祖父无言。

我转身出发,蝉绿叫住我:“还是要她吗?我不够好吗?”天那,为什么蝉绿的话让我如此难受:“你好,你应更幸福,和我在一起,我心中只想她,你也会不快乐。”我艰难的回答,自责,我怎么也变得象人类一样残忍,蝉绿跑去,树叶哗啦飘落,对不起,我的爱让我不能说假话,知道你痛,但是却无能为力。

蝉绿,再见。

我又来到白衣精灵族长的面前:“族长,你一定有办法,我太爱她,我要再去找她。”族长不悦:“你已经失去肉身,耗费我的灵力,用了生命之源我才恢复,你为什么不珍惜生命?”我又献上生命之源:“族长,就是因为珍惜生命,所以才牺牲了自己,我不是有1年的期限?时间未到,帮我再去吧。”族长接过生命之源:“年轻人啊,你真的是如此的爱吗?其实的确有办法可以再送你去,但是代价太大。”

不怕不怕,只要让我去。我惊喜,原来真的可以再去。我对自己感到诧异,爱使我忘记了自己高贵的身份,我竟然如此的不惜代价。族长引我到一泓泉水边:“你必须借助它的力量才可以再去,我已没有办法。你要对它许愿,它会送你过去,但是却是新的面孔,新的身份,人类女子不再认识你,你对她是陌生人。你要重新开始培养爱情。你也不能告诉她你原来的身份。否则马上就会变成无知无觉的哑巴树,在那里过满千年才可以回来。”

我震惊,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如果我得不到她的爱情呢?”我问。族长表情严肃:“你也会变成哑巴树在那里呆千年。期限现在只剩下了1个月,你要不要去,快点决定。”我呆立,只有一个月,我是否能让她随我回来?没有她的世界,没有快乐,我和哑巴树又有什么分别。宁要轰轰烈烈的睡去,也不要寂寞的生涯,只为我心爱的姑娘。我下了决心:“我去,让我去。”

我走进泉水,族长扇动着美丽的翅膀,开始行法。“旒瓦神泉,请接受树族王子的祈愿,”我高举所有的枝干,把虔诚奉献,“神泉,请实现我的愿望,带我到人类女孩小芬的身边,我不会对她透露身份,我要她重新爱上我,随我回来做我的新娘。如果不遵守诺言,我甘愿被无知无觉的留在那里千年。”泉水沸腾,涟漪不断,我被一股漩流卷入,带入了异空间。。。。。。

终于又来到了人类世界,我心情激动,忐忑不安。小芬,朝思暮想,日夜思念,我马上又可以见到你美丽的容颜。我回到了那个学校。

放学,我跑去曾经和小芬无数次朗诵诗篇的绿地,果然,她在那里。一个人独坐,寂寞地望着天。“同学,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我无法掩饰心情的激动,兴奋地征询。她抬头看我,不理。我笑,心中默念,没关系。“你在想什么?”我又问。小芬起身离开,这次对我看也没看。失望,怎么才能重新开始我们的爱情?我追过去,再念当初的诗篇,她瞪我:“你怎么这么讨厌!”

一股寒意升起,我感受到绝望。呆呆地,不知所措。小芬突然朝大门的方向跑去,嘴里叫着蝉绿。蝉绿又跟了来,期限没到,她可以自由往返。蝉绿对小芬笑,挥手招呼我过去:“快来,我介绍你们认识。”小芬惊讶地望我。我讪讪笑着,跑去,心中惭愧的感觉蔓延,蝉绿,我那样对你,你却跑来帮我。

“他是我哥哥的好朋友,本来是一起来这里读书,他晚到了。他知道你和哥哥的事情。”蝉绿微笑介绍。小芬脸红,对我说:“对不起,我刚才以为你是无聊的人。”我忙摆手:“不,不,我应该说明我是牟森的朋友。错不在你。”小芬点头,转向蝉绿:“怎么好久不见你,你去了哪里?”蝉绿眼睛乱转:“哥哥出事,父母从国外回来,我随他们去国外呆了几月。”小芬的眼睛湿润,语声哽咽:“你好象突然失踪,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家里永远没人,我好想去你家,再去牟森的房间。”

“那我们现在去吧,”蝉绿拉着小芬走,叫我一起去。我拖着步子跟在后面。我听到小芬哭着对蝉绿说:“我爱你的哥哥,我悔不当初,这生我只爱他一人。。。”听到这里,我的眼睛湿润,这种感觉是感动。。。

进屋,坐下,我的房间显然已被整理,原来蝉绿早已回来,她收拾打扫,设法安排我和小芬独处,又一次的感动。蝉绿借口买菜出去,屋中只剩我和小芬,她不再流泪,面对我的表情是木然。

“你爱牟森?”我问。“是的,我爱他,他用生命换来我的醒悟,我要用一生报答他。”她答。我猛烈的摇头:“牟森要的不是报答,他要你真正的爱。”小芬终于正视我,眼泪又滚滚落下,我心慌,拿起纸巾给她:“别哭,别哭,牟森一定不想你哭,他要你快乐。”我的话让小芬哭得更厉害,她呜呜地痛哭不止,我手足无措,但心比她还痛,我该怎么做?小芬泣不成声,但是我还是听懂了她的话:“我爱他,我是真的爱他,他在我身边时我没有珍惜,他走了以后我回忆和他在一起的时刻,后悔,我真的是后悔死了。。。他是那么的爱我,但是在永远失去他的刹那我才明白,我是多么依赖他,我是多么的不能失去他。。。”

纸巾湿掉一块一块,小山似的堆在脚下,她的泪源源不绝,我心如刀绞。“你还想见到他吗?”我傻傻地问。“想啊,但是我怎么才能见到他?”小芬突然抬起头,目光坚定,“有一个办法,我可以和他重逢。”我心里激灵,不是啊,小芬,你死了才是见不到他。我不能告诉你我就是他,我不能告诉你我是树族王子,你怎么才能感觉的到,我本是他。我急忙劝她:“小芬,牟森早已投胎,你下去找他也遇不上他。”

“那我怎么办?我现在已经跟死掉差不多,他走的时候把我的心一起带走了。”小芬继续哭,纸巾一团团落下,每一个都是她的爱,我用树族的眼看到她兰色的眼泪晶莹,在纸巾上发光,真想把那泪都收集起来,装满整整一瓶,随身收藏。

我想对她说,尝试爱别人吧,比如现在的我。但是我又不愿她忘记牟森,忘记另一个我的爱。这是自私和贪心吧。。。我想全部拥有。。。但是,这怎么可能。。。“如果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小芬抬起头,不相信的看我,满脸的泪让我心痛。“你这样哭,你的身体怎么承受,牟森看到一定比你还伤心,”我继续对她说。她打断我:“你可以带我去找牟森?你难道会魔法?以前牟森跟我说他来自其他的世界,他要我跟他走。我从未相信,难道这是真的?”

该怎么说?如果告诉她,我会变成无知无觉的哑巴树。我默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小芬凄然:“这怎么可能是真的,这个世界哪里有这种事情。”沉沉的叹气,她望向窗外开始发呆,不再和我说话。

蝉绿回来,小芬站起身:“天晚了,我要回去,父母会担心。”我送她,她走到门口,转身,“谢谢你,改天再见,你要讲给我你和牟森小时候的故事。”

小芬走了,我站在屋里,望着满地的纸巾,大滴大滴地泪掉下,蝉绿说:“从你认识小芬,你哭的太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快乐的树族王子。”

每天见小芬,看她哭,听她讲另一个我和她美好的时光。她偶尔会微笑,转瞬又是默默地掉泪。一天又一天,我终于肯定,无法让小芬爱上现在的我,她的心中只有以前的牟森,也许我注定要变成哑木头,在人类世界沉睡千年。

蝉绿比我焦急,她看我的眼神绝望,她怪我太傻太傻。你不懂,蝉绿,我已经满足,对,就是人类满足的感觉,我拥有她的爱,已经非常幸福,作为一个男人,我已经非常幸福。沉睡千年,很快就过去。我笑着告诉蝉绿。她抱住我哭:“如果这千年中有人把你砍伐,那我永远也见不到你。我恨你,我恨你这样的决定。”蝉绿放开我,提前1个星期返回了精灵国度。

转眼,到了最后的期限,今天是最后的一天。我把小芬约出来,我决定把事情全告诉她,反正说与不说,到了晚上我都会沉睡下去。我要劝她暂时把我忘记,重新寻找这一世的幸福。虽然我告诉她,也许使她更难忘,但是我必须让她知道我是多么的努力,我是多么的爱她。我要告诉她,一千年后,我会再来人类世界找她,我一定可以找到她,让她做我的新娘,我要用我繁盛的躯体拥抱她。

小芬在绿地等我,我跑过去,解脱的微笑,深情地望她:“小芬,我马上要告诉你一个难以置信的事情,然后我就会变成一棵树留在这里,沉睡一千年。你不要吃惊,也不要说话,你只要听我说。”小芬疑惑地点头,我们一起坐在绿地上。

我开始长长的细述,我把一切的始末都讲给她。小芬惊讶,嘴张得大大。我的身体开始麻木,违背了誓言,我开始受到惩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要快点都告诉她:“牟森是我,我就是牟森,只是变换了外型,但是心却始终不变。我的本体本是高大参天的树,幻化人型来人类世界,只为得到你的爱。我马上要变成无知无觉的哑巴树,在这里沉睡一千年,这是我初识你的地方,这里有我们爱情最美好的回忆。所以我选择这里沉睡,一千年后醒来,我会再去找你,那时你能不能接受一棵树的爱?”

身体开始扭曲,痛苦的感觉刺激我的神经,我艰难的保持着脸上的微笑,不让小芬感觉出丝毫。脚已经开始变成根,深深地扎进土里。十指伸展成为枝干,绿色的叶子片片。我一定是变成相思树,带着我的爱沉睡。小芬终于相信了,她抱着我的身体:“不管你是什么,我都爱你?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又要离开我?”又是软软的温热感觉,化解了一切痛楚,我的躯体完全变成了树干,咸咸的泪滚落到我身上,就如那刚刚认识她时的两次相遇。她是人类女孩,我是树。

“小芬,等我一千年后醒来,我要你做我的新娘。”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我为自己骄傲,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是我却不后悔。听到她哭着抱我:“一千年,一万年,我永远地等你,我只做你的新娘。”我终于可以满意地睡去,带着我树族王子的骄傲,只是不能抱着她,小小的遗憾里眼前一片黑暗,我失去了知觉。

好软,好暖,是什么靠在我的身上?我从沉睡中醒来,阳光刺眼,我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谁。哦,我是树族王子,我爱小芬,我难道已经沉睡了千年?

低头看,一个女人坐在地上靠着我,黑色的头发波浪般披在脑后。她扬起脸看我,脸上精心的描画,成熟而有风韵,这美女怎么那么象小芬。

“牟森,”她在叫我。“你是小芬?”我问她。“是啊,我就是永远爱你的小芬。”她可以听懂树的语言。我伸展枝干,已经恢复,张开隐行的结界抱起她,让她坐在我的身体上。“千年过的这样快?你的样子丝毫没变,而且还记得我。”我幸福的拥她,终于得到了我梦想的爱情,我努力的追求终于有了结果。

“哪里有千年,不过是过了十年,你看我老了没有?”小芬抱住我笑。怎么会?我诧然,重逢的喜悦让我顾不得细问,我说:“你不老,你在我的眼里永远美丽,随我去精灵国度吧,喝下生命之源,你将拥有变幻的灵力,你的容颜会永远年轻,不会苍老。”

“好,我随你去。但是还要再回来。我有父母要赡养,他们离去时,我会随你永远地生活在你的世界。”小芬的声音还是那样轻柔,比夜莺更打动我心弦。你一定是我的妻,不管在哪个世界,我抱着她飞起,返回我的世界。

“祖父看啊,这就是我爱的人类女孩。我带她回来了。”祖父祖母热情的欢迎,他们幻化成人类的样子。在精灵国度,我们可以为所欲为,但是这种幻象在人类世界却无法使用,只有白衣精灵有那个法力。小芬温柔地喊祖父祖母,我心里甜甜,得意的看祖父祖母。突然意识到,少了谁……

结局

“蝉绿在哪里?”我激动地问,“快叫她来见小芬。”祖父祖母黯然,他们说:“来吧,我们去看看蝉绿。”一直走,直到旒瓦森林的边缘,蝉绿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蝉绿,”我唤她,她没有反应。“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祖母叹息:“期限的最后一天,蝉绿来了这里,她哀求白衣精灵族长解除你千年的桎梏,无论什么方法,无论什么代价。白衣精灵族长答应了她,她代替你在这里沉睡九百九十年,她说,在这里沉睡比在人类世界安全,这里有我们照顾,有我们守护。”芬坐在我的身上,语声幽幽:“不得她来向我告别,让我十年后的今天来等你醒来,她说她去远行,她把你交给我,让我把她的关心一并给你,最后她祝我们幸福。”

怀念的感觉在我心底翻腾,我想起了蝉绿和我一起追逐风,树叶沙沙的笑声。“蝉绿”,我再次轻呼。原来你也在我心里,我怎么一直忽略了你。小芬摸我的枝干,湿漉漉,这是我在精灵国度第一次哭。我只为两个女孩哭,为人类世界的小芬,为精灵国度的蝉绿。“祖母,我也要去求白衣精灵。”我有了决心。祖母摇头:“孩子啊,你们不要再求来求去,九百九十年很快过去,我们静静地等她吧,她会回来。”

小芬抱住我,对我轻轻说:“蝉绿醒来时,让她做我的姐妹,让她也做你的妻!”我感激:“没关系吗?小芬。”小芬嘻嘻地笑:“我也和你一样地爱蝉绿,如果没有她,我们不知还能不能再相聚,她这么伟大,我怎么能如此小气。”

我把小芬放下,幻化人型,拉起她的手,对着蝉绿:“蝉绿,我们等你,九百九十年后,你也是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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