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爷爷你敢看吗?放肆感受不一样的诡异,不一样的心情。
我爷爷是个名人,从巴顿将军那里就受到过表扬!于是在家里的
威信可想而知。
不过爷爷毕竟老了。终于有一天他躺在床上,衰竭得不行。眼神
里虽有死的气息,但他硬不服气。爷爷的坚强,连巴顿将军都表扬过
他。
爷爷全身上下动弹不了,全家人轮流服侍着他,他一声不响的样
子,还是很让人敬畏的。
爷爷的皮肤从额头开始,象磨破了的军皮鞋,破口处掉下很多碎
屑,白森森的额骨打里面一点点显露出来。我们一点都不吃惊,人老
了,皮肤自然是会发脆而脱落。可爷爷照样还活着。他拿眼神跟我
们交流,那眼眶里全是黑的没有白色,只要看一眼,他的意思就能传
递给我们。我们甚至还隐约能看见那里面的一丝嘲笑意味。
皮屑脱落得已不成样子,妹妹不得不给他洗澡。爷爷喘息的声音
是很沉重的了,当初在千军万马中的爷爷的声音可不是这样子!爷爷
全身上下都有发黄的白骨从皮下透露出来,象时髦的牛崽裤磨个破洞
让里面的内涵透露出来一样。我感到有点害怕。但妹妹很爱爷爷,她
把爷爷服侍得无微不至甚至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爷爷老了,身
体里不再有热量了,爷爷的喘息声告诉我们他要热量!他要能量!
于是,妹妹准备了一口大锅,我们把爷爷固定在木头椅子上,再
一起搬进大锅里,将爷爷整个儿浸泡至脖子。爷爷在锅子里安静地看
着我们。妹妹竟莫名其妙地流起眼泪来。
我们轮流值班烧柴,努力保持水温不冷也不过热。
爷爷已经不需要吃东西了。他现在的营养全由水中获得。我们每
天定量地将米饭加入水中。
我常常会去掀开锅盖看看他,看看他的眼神,再看看他那跟骷髅
已没什么区别的身体。他好似对我有点不耐烦。
这一天是我值班。我可能是在上网聊天,一时忘记了锅里煮的爷
爷。等我想起时水已经烧开了。一打开锅盖就听见爷爷痛苦的喘息声,
看见他深锁的眉骨和大不耐烦的表情。他本该以居高临下的眼神看我
的,可他却没有看我,痛苦地看着别处。唉!象我这惊慌失措的样子
业已经不起他这一看的了!我顺手抄起旁边的饭锅就往里倒,饭是冷
的而我一心想给爷爷降温。爷爷的嘴巴微张一下,对笨蛋孙子的失望
更加重了他痛苦的喘息。我害怕至极地看着还在沸腾的开水,好久才
明白过来我应该加冷水!我慌忙提起水桶没头没脑往里猛灌,爷爷的
表情舒服一点了。可我发现爷爷正在融解,骨架越来越小,好似只有
头颅固定在椅背上。
然而他的眼神依然坚定而有内容。我对妹妹的方案发生了很大的
怀疑,立即使劲抓住椅子往外拉。爷爷已经很轻很轻了。
可是外面冷,爷爷的喘息声又大了起来,还透着极大的不耐烦。
我一犹豫,还是放爷爷回水里去,再弯腰添一些柴。之后起身往锅里
一看,我的心立刻沉得跳不动了:爷爷不见了!只有两秒钟啊,爷爷
就不见了!
椅子还在。我用手下去撩,除了饭粒连一根骨头都没有。
我脑子一片空白,只想着怎么向家里人交代,更怎么向妹妹交代。……
爷爷这么神秘万分地消失,留下一锅热气腾腾的浑浊的水,让全
家人慌做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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