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万”是一个老实人,娶了邻村的一个女子为妻。妻子很刁横,不但不把他当人看待,还时常找各种借口虐待他。平日里,只要刘三万与别的女人说一句话,被妻子看见了,妻子就要罚他跪搓衣板,一跪就是一夜。
昨天,“刘三万”拉着牛,扛着犁杖,去后山耕地。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耕牛忽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挣扎几下,嗷嗷叫了几声,就死了。刘三万很害怕,躲在后山不敢回家去。天黑了,不见丈夫回家,他的妻子就跑到后山找他。在后山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丈夫。妻子对刘三万说:“牛死了,也没关系!你跟我回家去,我一定不会怪罪你!”
刘三万扛着犁杖,战战兢兢跟在妻子的屁股后面,往回走。回到家,妻子脸色大变,大声骂道:“你这个天杀的死猪,把家里的耕牛都弄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三万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哀求妻子原谅自己。他的妻子脸都气绿了,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犯了这么大的罪过,我岂能饶了你!”说着,把橱柜里的破碗,砸碎两只,让刘三万跪在上面。
刘三万也不敢反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战战兢兢跪在碎碗片上。那些锋利的碎碗片,就像一颗颗锋利的图钉,往刘三万的膝盖里刺进去。顿时,鲜红的血流了出来,染红了碎碗片,也染红了膝盖下的地板。
刘三万的妻子还不解气,又跑到屋外,折来几根竹条,抡起来就抽打他的脸。那竹条就像一条恶毒的蛇,每次打到刘三万的脸上,都会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抽打了数十下,好端端的一张脸已是血肉模糊。刘三万忍住疼痛,都不敢哼一声。他的妻子打累了,拖过来一把椅子,放在刘三万的面前,坐在上面,气狠狠的指着他骂道:“没出息的家伙,没出息的臭男人!老娘今晚陪你到天明。”
刘三万就像一只可怜的小麻雀,那种肉体上的疼痛和心灵上的害怕,根本就无法用笔墨来形容。刘三万乖乖的跪在碎碗片上,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看着妻子,他多么希望妻子对他说,你起来吧。可是,他那恶毒的妻子又怎么会放过他呢?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一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刘三万选择了前者,后半夜,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自己活得窝囊。他终于爆发了,猛地站起来,发现妻子还在沉睡。他也没有惊动妻子,自己走到卧室里,翻出一沓厚厚的钱,装在衣包里,就离家出走了。
刘三万顺着一条陌生的道路,走呀走,走累了,就在路边睡一会儿,口喝了,就向路边的人家要水喝。他走了两天两夜,来到一座小城。城门的上方挂着一块匾,上面写着三个字。刘三万不识字,也不知道那牌匾上写的是什么。
刘三万走进城里,只见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城市里,店铺繁多,各种商品更是琳琅满目。刘三万东看看、西瞧瞧,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街市,心里高兴极了。他四处转了转,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
刘三万对家中的母老虎已经彻底死心,他不会再回去了。身在他乡,一定得找点事情做,否则终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刘三万也没有什么手艺,更不懂经商之道。他在客栈翻来覆去想了两个晚上,最后一个主义在他心里尘埃落定。他在家里,最擅长烙饼。他烙的饼,色香味俱全。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下去,混口饭吃,一定不成问题的。
第二天,刘三万在相对僻静的地方租下了一间小屋,又到街市上买了烙饼的锅具。又经过一天的准备,第三天,他的“刘氏烙饼店”就正是开业了。刘三万是一个老实人,不会投机取巧,更不会昧着良心做事。街市上的人都很喜欢吃他烙的饼,就连城里的官员,也常常光顾他的“刘氏烙饼店”。半年下来,刘三万已经赚了很多钱,他用赚来的钱,在城里买了一块地皮。又过了半年,刘三万又用烙饼赚来的钱,修了一座小院。小院虽然不算富丽堂皇,但与一般的小院比起来,也勉强过得去。
街坊邻居见刘三万做事踏实,人品也不错,就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那是一个乡下的女子,叫“秀娥”。秀娥父母早逝,跟着姑姑在城里长大。刘三万娶了秀娥,两口子恩恩爱爱,勤勤恳恳,烙饼的生意越做越大。婚后两年,秀娥给刘三万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叫“刘小福”。又过了两年,“刘氏烙饼店”在城里开了三个分店。刘三万经过一番思考,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有钱了,没必要再继续幸苦下去,于是就找了一个诚实的老仆人,替自己照顾烙饼店的生意。老仆人兢兢业业,比刘三万还要细心。
又过了一年,刘三万干脆把店交个老仆人照料,两口子彻底当了“甩手掌柜”。空闲的时日,两口子常常坐着漂亮的车,去外地旅游玩耍,日子过得非常的幸福美满。
有一天,秀娥含着眼泪,对刘三万说道:“我们的夫妻缘分已尽,分手的时候已经到了。”
刘三万听得糊里糊涂,问妻子:“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能说得明白点吗?”
秀娥擦了擦眼泪,说道:“其实,你已经死了。只因看你过得悲惨,我实在不忍心让你这样的老实人,就那样悲惨的死去,所以我就在阎王爷那里,借来‘游仙枕’,让您也像生前那样,过几年幸福美满的生活。”
刘三万无奈的一笑,说道:“你的脑袋是不是被烧坏了,怎会说出这样荒唐的话来?”
秀娥说道:“你那么老实,我又怎么会骗你呢?你若想还魂,现在就赶快回去吧,也许还来得及!”说完,化做一只丹顶鹤,悠然的飞走了。
看着飞走的妻子,刘三万不知所措,也不知所云。当他回过神来,再看时,已身在家门口了。他推开门,走进家里,只见自己的身体早已僵硬。他看看家中的母老虎,觉得,还魂已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就退出家门,跟着黑白无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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