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牙鸟锁
五月十号,赵康案后第三天。捕头带来了嫌犯侯勇的消息,张期侠跟随着来到县衙大堂,朱县令早已正襟危坐,堂下跪着一个瘦弱的鼠须男子,全身哆嗦得如风中飞舞的落叶。
此人名叫张顺水,但身上却穿着侯勇的滚花长袍,而且下摆血迹斑斑!
“张顺水,侯勇的衣服为何在你身上?你是不是杀了他?”捕头质问道。
根据
张顺水嚅嚅道:“县令大老爷,我冤枉啊。这身衣裳,它不是我的……是我捡来的。”
“你从哪里捡来的?”张期侠眼中精光闪烁。
“回大人,就从县城东边的野狗山林子里捡来的。”
“野狗山!”捕头面色一变,张期侠小声问了句,捕头回道:“野狗山上到处都是山匪和强盗。”
午时,张期侠等人跟随张顺水来到了野狗山山脚下的林子里,在一块凸出的大石头上发现了一些凝固的血迹,张顺水就是从这儿捡走的长袍和靴子,看来他并没有说谎。
捕头摇了摇头说:“侯勇看来是被山匪给劫了,他只怕凶多吉少了。害人终害己,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王欢绕着大石转了两圈,回来跟张期侠道:“周围没有明显的脚印,也没有打斗纠缠的痕迹。”
“嗯,先回去吧。” 一行人转头往回走,不知谁惊吵了栖息的林鸟,扑簌扑簌一群林鸟飞出山林,飞往天空的远处,张期侠看着鸟影,忽然说:“我知道了,我终于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来了?”王欢凑上来问。
“这个!”张期侠摸出了那枚月牙小铁环,淡淡一笑:“先前在恩师家里看到过几次,它是用来扣鸟的鸟锁。欢子,你还记得赵康邻居家女娃说过的话吗?”
王欢想了想:“她说小鸟飞走了……飞走了,啊,难道这枚鸟锁跟飞走的小鸟有关?”
张期侠捏紧了月牙鸟锁:“走吧,再去找一找那个爱哭的女娃。”
乐陵县一字街,王欢很快就问清楚了女娃的家。
“小丫头,你回答叔叔一个问题,叔叔就给你这串糖葫芦。那晚你看见飞走的小鸟,它长什么样子呀?”
女娃看着糖葫芦吞了吞口水,很认真地说:“它有一对爪子,鲜红鲜红的羽毛……它很漂亮。”
王欢回头瞧了瞧张期侠和杜百良,眼睛里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对啦,我捡到了它的羽毛!”女娃拍着小手,转身从屋子里取出了一根长长的红色羽毛,这羽毛比一般鸟儿的都要大,也要坚硬。
张期侠接过红羽盯看了一会儿,嘴角不经意上扬一个角度。张期侠又送给女娃两串糖葫芦,然后嘱咐王欢说:“欢子,你马上去附近的鸟市转一转,记住只找一种鸟,它的样子……”
王欢静静牢记于心,轻颠颠跑远了。
四、李代桃僵
回到县衙后,张期侠吩咐杜百良对焦尸进行了二次尸检,将近一个时辰后,杜百良走出了停尸房,眼睛里却散发出神采奕奕的光芒。
张期侠上前问:“怎么样了?”
杜百良露出了两排整齐的黄板牙:“事实跟大人推测的一样。”
两人说了没多久,王欢回来了,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激动:“大人,我在乐陵最东边的一个鸟市里发现了目标!那只鸟跟你描述的一模一样,胃口也大,而且专门吃好东西。啧啧啧!”
“很好,欢子。那黄白色粉末的调查可有什么收获?”
王欢习惯性地挠了挠头:“有个郎中说他有个师叔也许知道,他已经帮我去问了。”
张期侠伫立良久说:“案件始末我已大致清楚了,接下来就要借用朱县令的力量了,另外还要有几分运气。”
酉时,驶离乐陵乌渡码头的最后一艘河船潜入了黑色的天际中,摆渡的船夫忽然发现岸边灯火通明,岸边还有一队缁衣捕快不停挥手,示意把河船重新靠岸。
船夫不敢怠慢,又慢慢把船靠了回去。
船里的所有人又都上了岸,岸边围拢着七八名缁衣捕快,张期侠如刀锋般的眼神在每一个乘客身上扫过,最后锁定一名留鲶鱼胡子的黑衣男子。
张期侠望了望其他人,抱歉地说:“打扰各位了,你们可以乘船离开了。而你,请跟我来。”张期侠对黑衣男子说。
张期侠赶回县衙时已是半夜,朱县令正在等他:“张大人,你说赵康案的真凶还活着,你找到了吗?”
张期侠点点头,视线落在黑衣男子脸上。“他……他就是侯勇?”朱县令瞪大了眼。
“真凶就是他,但他不是侯勇,而是—赵康!”张期侠说罢,突然一把扯下了黑衣男子的鲶鱼胡子露出男子完整的容貌。
乐陵捕头见过赵康的画像,此刻他盯了黑衣男子好一会儿,喝声道:“没错,他就是赵康。”
“赵康不是已经死了吗?他的尸体还在停尸房里呢。”朱县令一时大脑空白,根本没办法思考了。
“朱县令,死了的不是赵康,而是侯勇。”张期侠语气平静地说,“赵康精心设计了一出‘李代桃僵’的诡计,利用大火焚尸掩盖了死者的真实身份,让所有人都以为被烧死的就是赵康。”
朱县令呆了半天才回过神:“可是大火时,很多人都听到了赵康的惨叫,如果赵康是凶手,他是怎么凭空逃离火场的……”
“问得好。”张期侠瞥了黑衣男子一眼,黑衣男子面沉如水,一言不发,旁若无人地站在角落,“我便说给大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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