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车过程:
踏上校车,你可能会先闻到早餐的味道,有人吃三明治,有人吃汉堡或豆浆油条……东西式早餐的味道在这车上统统都有。
然后你会在车上看到四种人,睡觉的学生、吃早餐的学生、认真看书抱佛脚的学生,还有顺路上车的闲杂人等。
虽然这班校车主要负责我们学校学生的上下课,但不知道是不是司机想要多赚一点钱,路上遇到有人招手他都会停。
坐这班车两年了,司机也都知道是谁了,通常是两个人在轮班,一个平头眼镜大叔跟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
我通常会跟另一个同班的同学坐一起,还好我们的站挺靠前面的,每当车子来的时候,车上位置还很多,不用跟放学一样大家发疯似的抢座位。
一如往常的早上,车到站,我跟另一个同班同学还有其他人加起来大概七八个,大家都在站牌下等车坐车,脸孔彼此间都记住了,但也只限于记住脸而已。叫啥名字、读哈科系、几年级,那就不知道了,也不想管。
我们照例找了两个空的座位坐下,坐下时我不经意地随便瞄了一下坐前面的人,是个秃头却又留着诡异发型的阿伯。我的形容是不是有点矛盾?反正就是在光溜溜的头顶旁留着几撮奇怪的头发,就跟《逆转裁判4》的“亚内检察官”一样。
看来在这位阿伯下车之前他身旁的座位是不会有人想去坐的了。在台湾的校车上常常看得到这种现象,要是全车上只剩下一个座位,而那个座位旁边坐的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大家通常都会不敢坐。
坐定后我们又聊了几句,然后各自塞上自己的MP3低头睡觉。
是车子一个颇大的颤动吵醒了我,看来是驶过了什么大坑洞之类的。我迷蒙地睁开眼,这时车上已经挤满了人,而那个阿伯的秃头还在前方座位晃着,他身边的座位果然还是空空如也。
我在座位上扭了扭身子,正要重新入睡,却发现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唉?我的MP3呢?”我低头,看到其中一个耳机头从前方的座位底下露出来。
看来MP3是在我睡觉的时候因为震动掉了下去,然后随着车子的行驶慢慢跑到了前面座位的下面,大概是我没戴好吧。幸好有一个耳机头恰好露出来,不然我的MP3就此消失了。
车子又一个震动,那耳机头也缩进了座位下方,我赶紧弯腰下去捡,不然它越滚越前面就死定了。
我把头尽可能弯到前面座位底下,MP3跟耳机果然躺在下面,我手勾着耳机一拉,总算把MP3给拉出来了,歌还在照常放着呢。
这次我确定把耳机塞紧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不过,好像哪里怪怪的……
刚刚下去捡MP3的时候,我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什么都没看到?
那个阿伯不是还坐在前面,他的脚呢?
想到这里,我猛地睁开眼。
前面的阿伯已经转过头来看着我了,但他的身体却没有半点移动。他的头就这样转了一百八十度过来看我,用他灰浊的死眼盯着载。
“你有看到我的脚吗?”
五分钟后,校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十分钟后,救护车来了,载走了一个在座位上发病的学生。什么病,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不知道。
三十多岁的年轻司机靠在车门上看着救护车急速驶离,虽然出了事,他还是得把学生们载到学校去。总算,也该轮到他这辆车上了。
听前辈们说,这行最怕的不是意外事故或坐霸王车的,而是鬼上车。鬼没有脚,他们不用从车门进来,他们会直接坐在位置上,随着车子到他们想去的地方。
只要不去看他们的脚,就不会有事。刚刚那个学生的发病症状说明了,现在他的车上有一只鬼,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下车……司机就在这种情况下,透过后照镜紧张兮兮看着乘客,又开动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