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子全然没将卢曼丽的潦倒望进眼里,有的只是对面前那堆土丘中安眠人的无尽忏悔。只听白晓清幽幽启口说:“曼丽,是我错了,不该这么自私,害了你又害了淑君,可你终是活着的,而淑君她……”
卢曼丽抬首望着眼前的白晓清,眸光一点点黯淡,一点点失温,直至跌入无底的绝望深渊。突然,她仰头大笑,全然顾不得形象,扑向白晓清,由身后一把抱住他。
“扑哧”,锋利的匕首扎进白晓清心膛,鲜血瞬间喷溅,吓得海棠林中的耿乐小脸煞白,瑟瑟发抖,她一个劲地往海棠林深处里跑,边跑边喊:“娘,不要!”
谢易恺发现耿乐时,她已跑累,泪痕和着泥巴,早已失了模样,而眸里的茫然却清晰可见。
耿乐也不知怎的因为那一次,她居然像失了忆,对于这段记忆,潜意识的在遗忘,只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那幕,到现在都难接受。
“原来那个男人就是白晓清!”耿乐喃喃自语。
谢易恺俊眉蹙起:“你见过我养父?”
耿乐没有应他,只因为白晓清与她母亲的那段不堪往事,让她不知如何作答。
为什么母亲会借着祭扫的名义去湖州私会白晓清,而那个无名墓里的人,想来就是谢易恺的母亲
她沉默了会才说:“你娘怎么死的?”
谢易恺鼻翼含酸:“她是自杀的!她死后没多久,养父就将我领了去!自那时起,我便跟了养父!”
“我娘与白晓清是什么关系?”耿乐将心底疑问道了出。
“我只知,你娘和我娘,她们是结拜姐妹,那会同时爱上了多才多艺的养父!只不过养父性子沉闷,并没在她们中选一位伴侣,导致你娘远嫁于晋宁,而我娘终生未嫁,却为别人生下了我!”
耿乐心口闷痛的厉害。隐隐明白,自己的母亲其实一直爱着白晓清,不然母亲也不会那般伤心绝望,以致于动手伤了白晓清。
爱之深恨之切,因为太过爱他,所以才狠下心伤了他!痛在白晓清身,伤在她母亲心里。
耿乐不知道白晓清后来怎样,那一刀扎入心口,即便要不了白晓清的命,也定伤他不轻。
耿乐记得自打湖州回来后,母亲一直闷闷不乐,终日抱着那个檀木盒出神。
“檀木盒!”耿乐忽然想起那怪异的盒子,继而走回书桌,从抽屉里取出。
谢易恺一见檀木盒,眼睛一亮:“乐乐,你怎么会有这只盒子!”
“你认得这只盒子?”耿乐反问他。
“当然认得,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当年整理她东西时,独独找不到这只盒子!”
耿乐持着檀木盒的手一僵。
原来这并不是她母亲的东西。
只是这东西如何到了母亲这里?难不成是母亲
耿乐不敢往下想,她不认为,母亲是这般不堪的人,在她印象里,母亲是那么的温柔端庄贤淑。
“既然是故人之物,理当原物奉还!”耿乐将檀木盒搁在谢易恺手中。
谢易恺一怔,见她眸眶酸涩,表情里清晰地映着不舍,忙说:“我的便是你的!你大概还不知,这里面有道惊天的秘密!”
耿乐轻笑,“什么秘密?”
谢易恺将檀木盒打开,又拨弄着小盒里的密*码锁。他似乎知道密*码,居然一输就中。
耿乐闭上眼,已十分确定,这确实是谢易恺母亲的遗物,只有他知道这盒子的密*码。
耿乐想,或许她母亲从来都没打开过这盒子!
心口钝的痛,难过的用手按住,心虚地撇开眼。
“啪嗒”谢易恺将小盒打开,拾起盒里的海棠花步摇。只见他将步摇簪头拧下,里面居然是空心的,一张被卷成一团的布帕被勾了出来。
“真是藏宝图!”谢易恺兴奋地说。
耿乐闻声诧异地望过去。那布帕成长方形,上面画着连绵起伏的山峦和蜿蜒曲折的河道……山峦与河道相连交错,绵延至千百里,上面均用黑笔标着蝌蚪大小的文字,显示均是地名,唯有一座山头上用红笔打着圈圈,显然这就是宝物所藏地。
耿乐心起伏难定。
开始怀疑
“你……怎么知道这是藏宝图?”耿乐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她并不想确定这是不是藏宝图,她只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有没有对萧淑君做过什么?
“自然是听母亲说得!”谢易恺笑着说。
耿乐心越发沉得紧,只听谢易恺又说:“这是我母亲祖上人从宫里带出来的!据说祖辈曾在宫里当御医。西太后过世时,母亲的祖辈就守在凤榻旁。西太后为人谨慎,吩咐李进喜将大清列如名单的珍宝,一部分给她抬进了墓里,一部分找地方藏了起来。目的是,以防将来不测,难保留些资本,可让大清后人卷土重来。”
“只可惜李进喜只来得及给西太后看藏宝图,西太后就已咽气……后来东陵被盗,西太后的墓被扫劫一空,再无人想起还有另一个藏宝点,而李进喜那时已出宫养老,没多久就过世,世人渐渐淡忘了此事。母亲的祖辈在临终前按记忆将此图绘了出来,藏在这只海棠步摇里,祖辈吩咐家人千万不可将这只步摇弄丢。这只步摇便一代代传了下,直至到了母亲这代,线亲是独女,外祖母便将这只步摇交给了母亲。哪知藏宝图的事给泄露出去,以此招来诸多事端,先是外祖父被杀,到后来外母亲被追杀,母亲便一直带着步摇流落在外……没想到这只步摇会在你这,或许是母亲地下显灵!”
耿乐苦笑,显不显灵,她真不好说,如今物归原主,也算松了口气,继而想到白晓清,又说:“你养父可安好?”
“他去年过世了!他的死,跟这只步摇脱不了干系。我找到他时,他胸膛上中了三枪,终是因为抢救晚了,没能救回他!”
“是什么人干得?”
耿乐莫名的将心提得紧紧,不免为白晓清的死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