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小卫端上两杯铁观音,几句寒暄后,南官奇递了一根哈德门纸烟给廖燎。廖燎接过了烟,看了一眼烟嘴上的小字,说了一句:“好烟啊,我们在前线的时候,整天就想着可以有一天坐下来安安稳稳地吸上一根纸烟。不过,现在可以吸烟的时候,我却不能吸了。”他顺手将纸烟递回给了南官奇。
南宫奇好奇地问:“怎么?你戒烟了?呵呵,你的毅力可真是不错哦。”δ鬼ε大ζ爷
“也不是。”廖燎笑道,“其实,戒烟的原因只是因为一个我喜欢的女孩不喜欢我吸烟。”说完这几句话,他的脸上竟多了一抹羞红。 “呵呵,不错嘛。”南官奇乐了,“其实1,吸烟并不是什么好事,吸多了,烟里的化学元素沉淀在肺脏中,会生成肿瘤癌症。如果不是因为我需要思考,我早就把这吸烟的习惯戒掉了。” 廖燎也接过了话茬,说道:“是啊,阿猫也是这样说的。哦,阿猫就是我的女朋友,她是个护士。是我回江城后,在荣总医院里治疗伤病时认识的。呵呵,你们做医生护士的人,都比我这大老粗更有见识。” 南官奇笑道:“其实,我也不算是一个走正规路线的西医医师,我是研究精神医学的。”
“精神医学?这是什么东西呢?”廖燎很是不解。
“呵呵……”南官奇笑道,“这话题说起来就很复杂了,我研究的东西,主要是人内心的想法。在生活中,有很多人,他的想法会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比如说,他喜欢的东西会和我们喜欢的不一样,他讨厌的东西也会和我们讨厌的不一样。”
“哦,就像古代的笔记小说里说的有一种人,喜欢追逐臭味,是一个道理。”廖燎明白了一点。
南宫奇吸了一口烟,却没有吞进肺里,只是张开嘴,任由烟雾慢慢从嘴缝中泻将出来。
他继续说道:“也不尽然,你说的只是一种怪癣。而我所说的现象,则是……”南宫奇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话说到一半竟卡了壳。
“七叔,你这样解释很困难,倒不如给
南官奇把烟头捻熄后,说道:“比如说,我们普通的人,都会喜欢上异性,娶妻生子,共渡一生,可有些人就和我们不一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廖燎接了过去:“我明白了,有些人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喜欢女人,可有些男人偏偏喜欢男人,这就叫所谓的断袖之癖吧?原来你是研究这个的。”在他的话语中,竞隐隐有一丝不以为然。
南官奇呵呵一笑,说道:“断袖之癖被西医称之为同性之爱,这只是个人的一种生活方式。上帝制造每个人,也给了每个人不同的性向选择权利。我们无权反对,更无权干涉。这也不是我所研究的范围,我说的是……有些人不像我们这样,喜欢一个人,他会喜欢某个物体,比如女性的丝袜,又比如是一截木头模具。”
“哦?”廖燎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一点,在他的额头上竟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液。 南官奇陡然放大了声音,说道:“这种行为,在西医的精神卫生学里,被称之为恋物癣!” “啊!”廖燎发出一声惊叹,竟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
“没关系。”南官奇微微一笑。
廖燎又道:“刚才听了南官先生的案例,我不禁想起了一件事,正和您研究的东西有一定的联系。” “哦,那就有请
三
廖燎是一个月前来到江城的。那个时候,他还全身缠着绷带,特别是被一块弹片击中了眉骨,被绷带紧紧蒙住了眼睛,终日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脸上的那道伤疤是他在散后侦察时,与一个偶遇的敌军肉搏时留下的。当然,他只留下了一条伤疤,那个敌军却留下了一具尸首。
住在荣总医院的时候,他很绝望,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挺过这一关,甚至不敢相信头部的绷带取下后,他还看不看得见这个美丽的世界。
那个时候,是一个声音很温柔很动听的护士在照顾他。他不知道这位护士的名字,只知道大家都叫她阿猫。
终于有一天,他头上的绷带被取了下来,他看到了碧蓝色的天空,更看到了漂亮的护士阿猫。
当时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地洒进窗台,阿猫正背对窗台,亭亭玉立。她披散着的长发的末梢在斜阳的辉映中,被染成了金黄的颜色,宛若一尊女神的雕塑。
阿猫缓慢优雅地转过了身,阳光正好洒在她那张明洁的脸上。笔挺的鼻粱,弯弯的柳眉,樱桃般的小嘴。
当廖燎看到阿猫的一瞬间,他呆若木鸡。他定定地盯着阿猫,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停顿了,四周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全世界只剩下了他和阿猫两个人。他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地跳动,他知道,他的春天到了,虽然现在还是初冬。
当阿猫看到廖燎呆立的模样,她不由得嫣然一笑,两朵酒窝绽开在她的脸庞上。她走到廖燎身边,柔声地说:“你可以出院了,可你脸上的刀疤好吓人,出了门别人会以为你是袍哥弟兄。来,我送你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