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从床下窜了出来,还夹杂着一种怪异的味道,有点熏人,腻腻的一股恶臭。
“里面是什么东西?”廖燎大声地问。
南官奇平白无故地叹了一口气,将蜡烛举到了床上。
廖燎往床下望了一眼,不由得大叫一声,倒退几步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背心已经渗出了一身冷汗,转瞬之间已经浸透了他黑色夜行服中的棉布衬衣。
他惨呼道:“天!怎么会这样?阿猫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东西?我的天!”
蜡烛在静谧的空间中微微摇曳,空气里尽是诡异的气氛。
在那张床下.是一具腐烂的尸体,已经分辨不出男女,体表的肌肉已经变成了粘滑的液体,一个个微;小的气泡在自行扩张收缩。唯一可以分辨的是两颗眼珠,正被一缕纤维牵扯着吊在眼眶中。阿猫的爱人原来是一具尸体!一具已经分不出是谁的尸体!
南宫奇仿佛看到了那个漂亮的护士,正坐在尸体旁。当她看到南官奇与廖燎走进来的时候,她连忙将吊在眼眶外的眼球塞进眼眶,还媚声说:“亲爱的,你看,有朋友来了……”
一想到这里,南宫奇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而廖燎,已经忍不住跑到了闺房外,扶着楼梯的扶手,狂呕起来,白花花的污秽之物正哗哗地向楼下倾泻着。
六
“还等她回来吗?”南宫奇将屋里的设施恢复原位后,向廖燎问道。
廖燎无力地摇了摇头,喉头哽咽着说:“为什么?她为什么宁愿爱一具尸体,也不来爱我?”
南宫奇劝道:“这只是心理上的一种病症,也许这具尸体生前是阿猫小姐的男朋友,她一直深爱着他。他去世后,她也放不下这段感情,希望与他共度一生。这心病还需心药来医治。我想,我会找到一种让她正常起来的方法。”
“是吗?”廖燎的眼中燃起了希望。
南宫奇坚定地点了点头。
南宫奇一直把廖燎送到了他的家门外。廖燎的家是一幢很气派的三层花园洋房,这是他的一个亲戚去世后留给他的。没有佣人,只有廖燎一个人住。他邀请南宫奇入内喝杯酒,但被南官奇婉言谢绝了。
南宫奇知道,在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是让廖燎一个人独自安静一会。
他慢悠悠地沿着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向寓所走去,虽然路上遇到几个巡夜的警员,但他把大红的派司拿出来晃了一下,就顺利地通过了。
当他回到家,小卫又不知道去哪里了。不知道他是去了李舞衣家还是去城隍庙找那群小乞儿玩去了。
南官奇叹了一口气,上了楼,坐在书房的窗台边,点上了一根哈德门纸烟。在袅袅的烟雾中,他陷入了沉思。没有开灯,屋中只有烟头成了一个红点,在黑暗中游移不定。
当南宫奇醒过来的时候,天刚刚亮,他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他在二楼的书房中都听到了,可想这敲门的声音是多么大。 下楼的时候,南宫奇发现小卫还没回来。这孩子不知道到哪里去玩了,天亮了都还不回来。 拉开门,站在外面的,是正喘着粗气的廖燎。他一见着南官奇,就语不成声地叫道:“南宫先生,快到我家去,阿猫现在就在那里。你说过,你有办法纠正她那种怪癖的!”α鬼β大γ爷
“哦?阿猫小姐在你家里?”南官奇问道。
廖燎急切地说道:“是的,昨天晚上我回家睡不着觉,又来到荣总医院外,我猜她在上夜班,就在那里等她下班。果然,天快亮的时候,我见她出来了。我直接上前对她说,让她来拜访您。可她不觉得自己有问题,死也不愿意和我一起走。我一急之下,就用拳头砸晕了她。看着她晕过去,我的心都快碎了。南官先生,您现在快和我一起去我家吧。你快去救救她,别让她再去爱那具尸体了!”
南宫奇披上了一件外衣,跟着廖燎出了门。
进了廖燎的那幢花园洋房,南宫奇突然觉得有点没来头的寒意,他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外衣。
推开底楼的大门,里面黑黢黢的,有一股霉味,还有一点依稀的医院的气息,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廖燎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房子是我外舅舅留给我的,我也没多少钱,就没有请佣人,这里实在是太大,我一个人做不完清洁,所以总有些怪味。我才从医院里出来,平时还要给我的伤腿擦药,所以屋里老是这种医院的气味,别提多难受了:
南宫奇摆了摆手,说:“没关系,我们上楼吧,阿猫小姐现在在哪间房里的?我得在她醒来后好好和她深谈一下。”
脚踏在冰冷的木楼梯上,发出咚咚的脚步声,绵长的回音使得这屋子显得更加幽深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