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宁雪颤声说:“我们,用不用下去看看,她不会死了吧?”“闭嘴!”莫静瑶狠狠地斥了一句,忽然间伸手关紧车门,一踩油门,将车开的飞快,好久才停下来。她伏在方向盘上气喘吁吁,颤声说:“不关我事,是她要掐死我,是她自己滚出去的,是那个大卡车轧死的她,跟我没关系。”
“不,有关系,跟我们人人都有关系,”宁雪忽然歇斯底里地喊起来,直直地看着我,“只跟苏晓没关系。是她回来了,她要我们全死,下一个会不会是我啊!”
看到情绪崩溃的两个人,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她是谁啊,你们究竟拿了她什么东西?”
其实第一个答案在我心中呼之欲出,但是我不明白,张曼究竟想让我们还她什么东西。
四 无法归还
莫静瑶叹了口气,说:“我们也不知道,张曼死后,她的那些小玩意我们看着挺可惜的,就都拿了点,但都是她没用过的,她生前并不是小气的人,为什么死后却这样?”
“不是的,你明明知道她……”宁雪蜷在车座上,话一出口就被莫静瑶狠狠地喝住了,“你再瞎说,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她们的话却让我脑中有些念头一闪而过,我拿起那个在寝室里捡到的梳妆镜,问她们:“这是不是张曼的?”
她们点头后,我立刻顺着车窗将镜子抛出很远,说:“你们应该把带在身边,属于张曼的东西都扔了,就当还她了,这样也能求个心安。”
“都是小东西,我自己都记不得了。”宁雪嘟囔着说,“再说,莫静瑶拿走的东西,永远都没办法还张曼了。”
“什么意思?”我一时间想不明白。
“张曼死后,莫静瑶就和张曼的男朋友好上了。你说这怎么还。”
莫静瑶久久未作声,把车开到了不远处的加油站,让我们都下车透透气,而她则去了卫生间。我们等了很久,都不见她出来,于是到女卫生间一看,却见莫静瑶斜倚在洗手池下面,手里握着一枚玻璃碎片,动脉已经割断,鲜血淋漓。
幸好她还有气息,我拨打了120,将她送到了医院,因为抢救及时很快就脱离了危险。宁雪和我走进病房时,莫静瑶神色呆滞,默默地看着我们。
宁雪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对我说:“苏晓,对不起,有些东西我们真的无法还给张曼。”
看到我怔住的样子,莫静瑶突然开口,带着绝望的凄然,““因为我们拿走的是她的命!”
我们大学寝室六个人,张曼是最令人羡慕的一个,不仅才貌双全,而且家庭条件优越。毕业前夕,我们都为工作的事情焦头烂额时,张曼却无忧无虑,因为她家里直接安排她留校任教。
女孩子之间的嫉妒是常有的事,并且张曼的性格比较特殊,颇有些孤芳自赏,在寝室里只与我关系好。我离校实习后,她就独来独往,深受其余室友的排挤。
直到毕业离寝前夕,张曼的心脏病突然发作,她跌跌撞撞地拿起桌上的药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她向室友求助,可是岳眉却端起水盆说要去水房洗漱,宁雪怯怯地钻到被窝中打电话,莫静瑶专心地浏览着笔记本中的招聘信息,沈青青则是直接给她个不耐烦的白眼。
就这样,在大家的漠视中,在痛苦地挣扎后,张曼死了。这时,才有人拨通了校医室的电话。
究竟是谁拿走了药瓶里的药,张曼心里一定很清楚。所以她才会冒用我的名义将室友聚在一起,害死了沈青青和岳眉,让莫静瑶和宁雪害怕如此。
“我只希望张曼能够原谅我们,人死不能复生,可是她的命。你让我们怎么还她?”宁雪哽咽着说。
我沉默良久,缓缓地说:“怎么没法还,拿命还不就行了?”
我的话让她们都大吃一惊,莫静瑶定定地看着我,说:“你不是苏晓,你是……张曼!”
五 尾声
我从病房中缓缓走出来,过不了多久,医生就应该看到那两个人惨状的死相。我记得,宁雪临死前问我为什么要利用苏晓,这件事跟苏晓没有任何关系。
我冷冷地一笑,我的死和我这些好室友们一个都脱不了关系。那天晚上,在我倒下的那刻,我从寝室的门缝中看到了外面一双熟悉的凉鞋,那是我送给苏晓的,我知道她一定在外面,可是她却没有进来。这是因为她的怯懦,她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却忘了我一直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
其实,我一直都在她的左右,出租车上的我,小巴上的我,其实都只不过是苏晓心中的我。只不过在她把梳妆镜扔出窗外的那一刻,我才来了兴致想当一回她。我一边走,一边把玩着那个捡回来的梳妆镜。镜中照出的我完全是另一个样子,愤怒至极,指责我的狠毒,我想,真是扮演苏晓太过入戏了,居然都分不清我究竟是谁。
离校的那天,我的灵魂寄居在镜子里,被苏晓给打开了。于是我就坐在她的行李上,跟着她开始了新的生活。不过,我自己格外小心,绝对不拿走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因为没准那上面就住着一个像我这样,伺机报复的幽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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