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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是被附院的保卫处和校卫队叫醒的。他扶着头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校警室里。面前坐着一个面色严厉的中年男子。
你为什么要破坏尸体?李可听到一声叱问。
啊?破坏尸体?我没有啊!他忙不迭否认。
那你凌晨去停尸间做什么?为什么还要把和你一起值班的同学锁在值班室里?钥匙呢?一行人继续追问。
我是听见停尸间有动静,我把志远锁起来是和他开玩笑,钥匙我丢到外面花池里了。李可吃力地解释道,却恍然发现目前的形势简直糟糕透了。
那好,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你解释一下,从你身上发现的那瓶白腹虫是怎么回事?
啊!……这时李可才感觉到,自己十有八九是被人算计了。然而他依然在徒劳地争辩着,我不知道!我在地下室被人打晕了,我不知道我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坐在面前一脸严谨的校警把眉头拧在了一起。正想驳斥他根本站不住脚的辩解,警务人员推门进来,把一叠报告递给那人说,头儿,检测结果出来了,这小子身上搜到的瓶子和那个学生用的杯子上都发现了他的指纹,而且杯子里有安定的成分。
嗯,校警队长不置可否地示意一下,意思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又问手下,那个学生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安定剂量不致命,也许只是为了让他睡着。监控室调出了昨天晚上资料楼附近的录像。他说着从文件包中取出一只硬盘,接上电脑,播放出资料楼外西侧摄像头所拍下的影像。
在疏落枝叶掩映下,借着学校里昏暗的路灯,李可的背影闪现在图像边缘,他在影影绰绰的光暗地段贴着墙根鬼祟地往医院和马路间的铁栏围墙走去。画面充斥着雪花点和马赛克,但依然可以显示出李可高瘦的背影。围栏之外,是空荡的街道,偶有夜行的车辆驶过。有个穿蓝衣的女孩立在街道上的阴影里,他们凑到一起,隔了铁栏,李可塞给她一团东西,然后那女孩转身就跑了。
寂静的录像还在播放着,李可却已经看大眼睛。他一时间只觉头晕目眩,校警问他那个女孩是谁?他用手缓缓抱住头,脑海中起伏回闪的破碎片段穿梭着神经。
这一切都是如此真实,难道会是事实吗?我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他心说,巨大的惶惑让他有些发抖,顾不得讯问,冷汗和眼泪一起流下来。他摸索着伸进口袋掏出一枚白色的药瓶,仰起头问有没有水?他要吃药。
校警夺过药瓶,倒出白色的小药片,彼此点头后请附院的医生过来。大约十五分钟之后,校警推门进来质问道,这些药是从哪来的?
6
李可没有办法回答那些问题,学校本来打算将他移交到警方,但是他并没有给附院造成太大损失,只是用提取骨骼用的白腹虫破坏了一具尸体。老师和系主任出面,把他带回学校。
然而他还能不能继续留在学校,却要看医院方面的鉴定结果了。他随身携带的那些药片,是氯氮平一类的——被严格控制的精神抑制类处方药物。
实验室也要求学校进行调查,药剂室里的药品总是对不上数。一些市场上难以买到的违禁药物器材丢失了不少。他们怀疑这和李可有联系,于是要求学校将两件事合并在一起调查。
一时间学校里流言四起,李可竟然还患有精神疾病。平时与他接触的学生只以为他脾气暴躁,行为怪癖,除了寝室里的那几个也就少和人来往。没想到他的行为已经如此危险,囚禁同学,毁坏尸体,如果不是发现及时,那么他很有可能对活人做出一些不正常的举动来,到那个时候,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流言蜚语被描述得绘声绘色。学生之间互相自嘲调侃,你看,学医的都是神经病,这话应验了吧。李可的偏执症那是肯定的了,过两天就能出结果。马上就有人说,哈!从学校出来就直接进精神病院,一步到位啊。
志远他们寝室里的气氛却空前压抑起来。李可回来时面色铁青,眼神呆滞中透着凶狠。志远正在座位上写作业,老尚和葛华回来后戴着耳机读英语,大家都在解压。门被推开,三个人一起往外看,李可站在门口,像是一尊雕塑,那种复仇般的目光让三个人都觉得不寒而栗。他打开自己的柜子,取出一瓶瓶装奶,以此帮助睡眠。他的生活被彻底打乱,被人当作毁尸偷药的疯子,路上见到自己纷纷回避若见瘟神。
经过一上午的讯问,下午还被带到医院做了检查,此时已经是暮色四合,温度骤降的黄昏。他暴躁地踢掉鞋子爬上床,用被子蒙住头。房间里的死寂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而这件事最大的疑点,就是那个和李可接头的神秘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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