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晴
那天我和景辉刚结束缠绵,就接到了丈夫吴月楼打来的电话,让我立刻回家。我找了个借口挂断了他的电话。之后,我去了一趟厕所,就在我蹲下大约有半分钟,厕所里的灯突然全灭了。
可怕的安静中发出了一声叹息,仿佛这个人就站在我的身后,以叹息声来提醒我占据了她的地盘。
一个幽幽的声音在我的身后说:“雨晴啊,门打不开了,你能帮帮我,把门打开吗?”话音刚落,一双苍白的手掌已经搭在了我的两个肩膀上,然后,又有一双腿突然从我的身子两侧分别伸了出来。
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魏景辉的老婆的声音。
我大叫着,向屋子门口跑去,但我忽然感觉室内的空气像是在一瞬间被抽空了一样,我的呼吸竟变得无比的困难,使我只能不由自主地大口呼吸、呼吸,紧接着,我感到一阵晕眩。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的秘密是在那一天亲眼目睹了魏景辉妻子的死亡:那天,我和魏景辉正在床上鬼混,这个不幸的女人突然回到了家中,把我们逮个正着。然后,她出人意料地倒在地上,开始不停地抽搐和胡乱挣扎。魏景辉无比冷静,他说:“这个可恶的女人,心脏病又犯了,别管她,就让她去死吧!”然后他下床,把他的妻子拖进了卫生间,又紧紧锁上了门。里面的挣扎和踢打门板的声音并没有响太久——就是从那一天,我终于领悟到人的生命是脆弱的,仅在呼吸之间。
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天色已近黄昏,魏景辉不在身边。我在他的床头找到了我的坤包,然后离开了他的家。我的家与魏景辉家的距离并不远,只是步行一段就可以了。那时候路灯昏黄,街上行人并不多,就在我穿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我忽然看到魏景辉目光呆滞地站在马路对面,他的样子让人觉得非常怪异,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一辆车朝我冲了过来。
吴月楼
几天前,我的妻子死了,在我的女儿才刚过三岁生日的某一天,她死在一场车祸中,这对我、对这个一向恩爱的家庭,无疑是个极大的灾难。
在看到她的尸体的那一刻,我用力地摇晃着她的尸体哭喊着:“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不是我,雨晴啊!让我去代替你吧!我宁愿就这样死去的是我,我宁愿以我的命去换回你,雨晴啊,求求你!”
我妻子的尸体出了医院后,没有立刻送去火化,因为按我们这儿的风俗,那些横祸死去的人,都必须由亲人为她(他)至少守灵三天,才能埋葬。据说,这是为了安抚死者受惊的灵魂,让他们平息愤怒、面对事实,不要来祸乱人间。
忙完手里的琐事后,我在灵柩几米外的沙发上坐下,胡乱地设想着未来岁月的迷茫和暗淡。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我似乎听到了像是木头摩擦的轻微吱吱声。我想,可能是有只老鼠躲在某处磨牙吧。
又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却越来越大了。
我终于确定了声音的来处,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里,浑身也开始不由自主地绷紧着——灵柩的盖子已经被挪开了一条缝。几根苍白的手指慢慢探出了灵柩的边缘,我只觉得浑身在一阵阵发冷,头皮也在一阵阵发紧,我终于开始大声喊叫起来。就在这时,我醒过来。
原来只是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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