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后,扬声器里的怪声先是变低了一些,但随即又逐渐响起来。
叶馨心想:“难道真有什么异乎常人的东西要出现吗?或者说,有鬼要出现吗?”
谢逊,你在哪里?
即便真是有鬼,为什么要怕,这屋里有灯,有光明,只要有灯……
刚想到这里,屋里的灯就熄了。
叶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在黑暗中,如石雕泥像般立着,随后又不由自主地战栗着,想象着谢逊在她耳边说“不要怕”,还是险些哭出声来。
扬声器里的怪声仍在缓缓地响亮起来,功放器的屏幕上,暗绿色的电波还在有节律的浮动,波峰越来越高。
有没有合乎常理的解释?
广播站的电源箱在三楼走廊的墙上,这里别的机器都在正常运转,唯独电灯灭了,说不定有人在捣乱,也许是哪个淘气的学生,在摆弄电源,电流和磁场的改变也有可能使功放器接收到信号。
怪声继续在扩大着音量,叶馨摸索着将扬声器的接口拔出,但那怪声仍响个不停。
这一切怎么似曾相识?
她忽然想起“月光社”档案里的那本日记的记载,姓萧的男生第一次遭遇“月光社”的群鬼,虽然拔了唱机的电源,那唱机还响个不休。
忽然,万籁俱寂。
扬声器恢复成未接通前的木匣子,功放器屏幕上的电波消失了,空留一片荧光,黑夜中,能听见的只有她自己的心跳。
是风雨过去了,还是更大的暴风雨即将到来?
这样的寂静延续了大约十秒,扬声器又陡然响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凄厉疯狂,几乎能将人的心撕裂,功放器屏幕上,原先有规律的电波为大起大落的奇峰异谷取代,像是一名发了癫的画师在蹂躏着画布。
她的头忽然又剧烈地疼痛起来,强烈的噪音似电钻般侵袭着她的脑膜,终于在一瞬间,她竟失去了知觉。
再醒时她才发现,扬声器里的噪音又消失了,功放器的屏幕上也没了狂乱的信号。
她的身边,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寂静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极轻微的“吱吱”声,她这才想起,原来刚才手忙脚乱中,竟忘了将录音机关上,刚才的室内的纷杂一定都被录了下来。她心头一动,走到操作台前,对着录音机说:“我是叶馨,现在是5 月11日晚22点左右。不久前,一种奇怪的电波出现在功放器的屏幕上,扬声器里也发出了声音,开始是有节奏的,而且越来越响,后来,广播站内外的灯先后灭了,那电波则变得毫无规律,强烈刺耳。我的头很痛,昏厥了大概几秒钟。现在四周很静,但我……很怕,真的很害怕。”
她倾吐出心声,稍稍舒畅些,但恐惧感丝毫未减。
“嚓,嚓”,她悚然一惊:那古怪的声音又透出了扬声器,开始轻不可闻,却逐渐增响。
必须要做些什么。
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将那扬声器砸烂,但她知道这于事无补,该采取建设性的行动。
屋里有个校内电话,可以打电话给保卫科,但这不是自投罗网吗?住精神病院的结果比在这里担惊受怕能好到哪里?
一个念头升起,她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摸到窗前,猛然将那木窗拉开,向远处眺望,遥遥看见一座小楼的二楼亮着一星灯光,看那位置似乎正是解剖楼二楼章云昆的小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