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的的工作,陈凯回到家中就系上围裙一头扎进了厨房忙碌了起来。锅碗瓢盆在厨房里奏出一阵阵欢快的音乐,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摆满了客厅的桌子。
忙碌过后,陈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餐桌前,失魂落魄的凝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直到它们慢慢变凉,变冷。
婷婷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还不回来?陈凯叹息一声,起身回到卧室,当他坐在床边的时候,发现床头台灯下压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
陈凯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上面写着“陈凯,婷婷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要学会忘记”,落款确实陈凯自己的名字。
笔记本滑落到地上,陈凯痛苦的捂着脑袋,他忽然想起了他的妻子婷婷两个月前去泰国旅游,再也没有回来,虽然他已经报了案,可是警察查不出任何线索,婷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个女人在泰国失踪意味着什么,相信很多人都明白。两个月过去了,陈凯始终不能接受妻子死去的消息,他每天下班回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准备好饭菜,他期待着房门会打开,他的妻子会回来。
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出来,陈凯的心早已碎了,床边还有半瓶白酒,那是他昨天喝剩下的。陈凯拿起酒瓶,辛辣的液体咕嘟咕嘟的灌进嘴里。
陈凯的酒量很差,半瓶酒没喝完已经是醉眼迷离了。
“叫你不要喝酒,就是不听,又想跪搓衣板了是不是?”陈凯恍惚看到婷婷双手掐腰站在卧室的梳妆镜里,冲他喝骂。
“老婆都是我不好,我错了,嘿嘿”陈凯冲着镜子自言自语,嘿嘿傻笑。
陈凯的酒量不好是因为平时难得喝上几滴酒,只要他在外面喝酒回到家里铁定要跪搓衣板,为此陈凯哀求过,怨恨过,却从来不能幸免,然而现在就算他喝的烂醉如泥也不会再有人说他了。
酒意上涌,陈凯往床上一歪睡着了,睡梦中他又看到婷婷回来了,坐在梳妆台梳头描眉,坐在餐厅品尝他做的饭菜,不时指指点点。
“大懒虫十秒钟之内给老娘起来,否则搓衣板伺候,十、九……“这是一种可录音的新式闹钟,闹钟铃声是婷婷一段霸气的河东狮吼。当闹钟倒计时数到“一”时,陈凯条件反射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过闹钟看了一下,已经是早晨八点了。
陈凯下了床,伸了个拦腰,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照了进来,陈凯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婷婷的睡衣,不禁莞尔一笑,肯定又是婷婷的恶作剧。
他推开卧室的门,走过餐厅的时候,看到一片狼藉的桌面时,又是摇头一笑,这家伙吃完饭又没收拾。
陈凯收拾完桌子,洗脸刷牙,然后去公司上班了,当他在小区门口和看门的陈大爷打招呼的时候,迎接他的是异样和怜悯的眼神。
到了公司,陈凯热情的和同事打着招呼,同事们看他的眼神和那个看门老大爷的眼神如出一辙。
“嘿,你们今天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对了,你们有谁看到婷婷了?”陈凯不解的问道。
“唉,真可伶。”几个女同事叹息一声,转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小陈,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公司的刘经理实在看不下去了,叫住了陈凯。
陈凯应了一声跟在刘经理背后,到了经理办公室。
“小陈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想开点儿啊,你这个状态怎么工作,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给你一个月假期,等你恢复了再回来上班吧。”刘经理一脸惋惜的说道。
“啊?经理,你在说什么?什么人死不能复生?我又没病去看什么医生,我不要休假。”陈凯听到一头雾水。
“婷婷已经死了,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了就这样,你安心回去修养吧”刘经理说完,不有分说将陈凯推出了办公室。
陈凯喃喃自语的走出了公司,“婷婷没死,婷婷怎么可能会死呢?她昨天晚上还说我炒的菜咸了……”。
王医生是本地有名的心理医生,今天他接待了一个特殊的病人。
“医生,他们都说婷婷死了,还说我有病,你看我像有病的人吗?”陈凯神经兮兮的坐在王医生对面的椅子上。
“喔?先别急,你叫什么名字,他们是谁,婷婷又是谁,你要一点一点的告诉我。”王医生拿起笔,对陈凯报以善意的微笑。
“我叫陈凯,他们就是我的邻居,同事,婷婷就是她”陈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王医生接过照片看了一眼,那是一张婚纱照,照片两个面容姣好又极其相似的人偎依在一起,“你说的婷婷是照片上这个穿婚纱的新娘,她是你的太太?”
“是的”陈凯连连点头。
“你们可真有夫妻相!”王医生忍不住赞叹,照片上的两人不管从神态,身高还是相貌,都极为相似,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对儿双胞胎。
“谢谢,同学和同事们都这么说,我们也是因为这个才走到一起的。”陈凯听到王医生的话很是开心。
“那么,陈先生你的意思是说,你身边的人都说你的太太出事了,而你一直认为你的太太还活着是吗?”王医生斟酌了一下,问道。
“是的,婷婷怎么可能会出事呢?她昨天晚上还吃了我煮的饭,早起的时候我还发现她把她的睡衣套在我身上……”陈凯滔滔不绝的讲起了昨天事情。
“好了,好了,那么陈先生你可以给你妻子打个电话,让她过来接你。”王医生打断了陈凯的话头。
“好”陈凯掏出手机,刚要拨号又犹豫了,“还是算了吧,婷婷很忙,工作压力又大,我怕她会骂我,我自己可以回家。”陈凯说着就要起身。
“陈先生,你先别着急回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很怕你妻子骂你吗?她经常骂你吗?”王医生摆摆手,示意陈凯坐下,起身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他的面前。
陈凯犹豫了一下,“是的,我在公司和其他女同事说话会挨骂,晚上回家晚了会挨骂,做饭不合她胃口了会挨骂,得不到奖金会挨骂……我真的很怕她骂我。”
“喔?那你老婆脾气可真凶啊”王医生哈哈笑道。
“是啊,她脾气很坏,什么都要管,结婚这几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陈凯看着王医生就像看到了知己一样。
“那她最让你不能忍受的是什么?”王医生循循诱导着。
“你不知道,她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当初就是因为她在同学聚会上有人说我们很有夫妻相,她就死活要我和她在一起。结婚以后 ,从生活习惯到处理大小事情,她都要我跟她学,她喜欢逛街我也要喜欢逛街,她喜欢吃榴莲,我也要大口吃榴莲,总之她喜欢的我都要喜欢,她讨厌的我都要讨厌,她说这样我们才更有夫妻相。”陈凯的眼神开始变得暴躁狠戾。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杀了她?”王医生冷不丁的问道。
“杀了她?我吃榴莲吃的呕吐,她却在旁边笑,我跪搓衣板跪的膝盖都紫了,她一点怜悯都没有,有时候,我真想冲过去砍她几刀。可是,我也只能想想,她毕竟是我的妻子,我们又这么有夫妻相,你说呢?”
“那倒也是,夫妻之间嘛床头打来床位会,有些事情想必她也是为了你好。陈先生,我能和你太太见个面吗?”王医生又问道。
“这个恐怕有点困难,婷婷她最近老加班,很晚才回来,很早又去上班了,连碗筷都不收拾。”说着说着,陈凯又开始抱怨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太太在哪个公司上班?抽时间我给她打个电话,您看可以吗?”王医生试探着问道。
“可以,不过你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陈凯在纸上写下了他们的公司和前台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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