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夺魂计
一从梦中醒来,洛阳便惊出一身冷汗,气喘吁吁地问:“周小姐,梦能成为现实吗?”
“魂魄梦是过去时,肉身梦是现在时,唯有灵性梦是将来时。也就是说,在将来的某个时间有可能会变成现实。”周晓晓稍一停顿,反问:“洛先生,你能告诉梦到了什么吗?”
“没,没什么。”洛阳敷衍着走向窗前,想吹吹风,让自己冷静冷静。出人意料的是,搭眼便瞄见司机小张在帮妻子文静浇花。只要文静弯腰蹲身,小张的眼神就会鬼鬼祟祟地往她的低胸短衫内钻。
看得出,小张这混球真没安好心,洛阳越想越恼火。周晓晓皱了下眉头,满含歉意地说:“洛先生,你的气色不太好。深梦服务,是让顾客心情愉悦,而不是因梦生烦。要不这样吧,我再试试,让你进入梦境的时间长一些?”
与其烦恼,还不如进入梦境。洛阳应了。这次,他睡了整整有两个小时,醒来时已是黄昏。等小张送周晓晓一离开,洛阳也钻进了轿车。文静走来,问他要去哪儿。洛阳口气淡淡地回道:“有个客户约我去谈笔生意,很急,今晚可能回不来。你早点休息吧。”
文静不知道,洛阳并非去见客户,而是要设计一个局,一个颇为险恶的局——通往城郊老屋,要经过一个坑洼曲折的隘口。隘口一侧,是数百丈深的沟壑。一旦跌进,后果不堪设想。
文静,别怪我无情,敢给我戴绿帽子只有死;张文武,别怪我心狠,是你先不讲哥们情义的!到了隘口前,洛阳阴沉着脸将车开到树林中,然后紧盯着手表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他记得真真切切,在梦里,晚8点,会有一辆轿车通过隘口。车内坐着的,分明就是妻子文静和小张。
他们要去干什么?这还用说吗?老屋偷情!想到这儿,洛阳气愤难当。
现在是晚7点50分,把一块大石头推到山路中央,10分钟足够了。事实也是,洛阳使出全力刚布好局,便听到一阵鸣笛声传来。
本来,按照计划,洛阳会躲起来的。可事到临头,他一咬牙,又改变了主意:我要瞅着这对狗男女葬身山沟!哼,这就是背叛的代价!
一切都和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车子一拐过山道,头灯便照见了一块巨石。可车速太快,根本来不及刹车!奶奶的,在山路上飙车,看来你们是着急不要命啊!洛阳直恨得牙痒:“贱货,混球,你们去死吧——”
在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中,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车头撞上了石头。车位猛地一旋,又硬生生地扫中了洛阳……
(四)疤面客
次日一早,警方在沟底找到了三具尸体和一辆被摔得变了形的轿车。一具男尸侧卧车旁,车内有一男一女,均在摔落过程中被撞得惨不忍睹。经调查,这三名死者分别是洛阳、文静和张文武。据公司员工反映,洛阳生前曾有多个关系暧昧的女人。可逐个排查下来,均与车祸无关。而令人倍感奇怪的是,在车祸发生数小时前,洛阳已将大笔资金转移进了一个陌生账户。
其实,这一点都不奇怪。这个账户的主人正是周晓晓。她为洛阳做深梦服务,毫不费劲地就让洛阳在梦中签下了转账支票。
两个月后的一天傍晚,周晓晓又接到一个电话,要求登门服务。在记下地址的同时,周晓晓得意地笑了:再拿下一笔资金,我就能开一家大规模的深梦服务公司,并收购皮特博士的深梦研究所,培养更多优秀的服务员。到那时,什么狗屁皮特博士,什么狗屁经理洛阳,只要敢玩弄、欺骗女人的花心货,都统统地见鬼去吧!
简单化了下妆,按照约定,周晓晓赶到了客户所住的别墅。别墅远离市中心,但很豪华。走上二楼主人的房间,周晓晓不由一怔。室内,窗帘紧闭,光线有些暗淡。女主人的打扮也很怪异,面纱掩面,连眼睛都被遮住了。她看上去非常苦恼,不住地敲打着太阳穴。
“周小姐,我遇到麻烦了。”女主人的声音既沙哑又粗糙:“我好像患了失忆症。我老公说我背叛过他,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求你帮帮我。”“这很容易。”周晓晓走近女人,说:“你能摘下面纱吗?我需要看着你的眼睛。”
女主人迟疑了几秒钟,慢吞吞地抬手去摘。在面纱揭开的瞬间,周晓晓突然神色惊变,尖叫着夺门而逃。
天,那张脸就像蜘蛛网般支离破碎,疤痕斑驳!更恐怖的是,周晓晓从眼神里认出了她——文静!
“文静,我们不要吵了好不好?我背叛你不假,可你也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就算扯平了!”谁想刚冲出门,周晓晓又撞到了一个人身上。这个人,居然也是骇人的疤面!听动静,活脱脱的就是洛阳!
见周晓晓奔出,洛阳伸手来抓。周晓晓惶惶躲开,脚下一闪便骨碌碌地滑下了楼梯。连滚带爬地冲出别墅,正巧有一辆车开来。周晓晓语无伦次地大叫:“停车,快,快停车——”
一头扎进车,司机也没问去哪儿,踩下油门一路狂奔。周晓晓拍拍胸口,惊魂未定地说:“师傅,去,去公安局——”
可话刚出口,就听司机万分苦闷地打断了她:“周小姐,我记得我只是喜欢文静,好像没做过出格的事。你帮帮我,让我回到从前,好吗?”
周晓晓又一次惊得毛骨悚然,嘴巴大张。司机是小张!洛阳每次派他接送周晓晓,周晓晓都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做深梦服务,植入和文静偷欢的美妙场景,让他爱上文静。而在最后一次送她的路上,周晓晓植入的却是洛阳在老屋遭劫的情景。于是,他载着文静以最快的速度赶去……
“我只记得,是在这儿出的车祸。”小张冷不丁地回转头。刺入周晓晓眼底的,同样是一张可怖的疤面!“也许再撞一次,我的记忆就能恢复……”
“不要啊——”
周晓晓终于喊出了声。但晚了,小张一打方向盘,冲下了山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