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戈冷不丁地想起了前些天看到的一则本地新闻,说某天晚上,一个司机开车经过隧道,看见一个长头发的白衣女子耷拉着脑袋在路边慢慢地走。开始,她在前面,司机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勺。车驶过她身边,司机看后视镜,看见的还是她的后脑勺……
白戈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她低头坐着,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跟后脑勺似的。
“你干什么?”他吃了一惊。
“头发湿了,我晾一下。”她幽幽地说。
白戈的心里结了一个古怪的疙瘩。
汽车驶进了隧道。
还好,现在是白天,隧道里一切正常。
前面是一个村子。
白戈估摸着这里距离城区至少有三十公里。
“到了。”她低声说。
白戈停下车,看见路边有一个孤零零的院子,铁门紧闭着,门口长满了荒草。他下了车,四下看了看,不见一个人。
雨还在下,不过小多了。
她也下了车,在包里翻了半天,沮丧地说:“我忘了带钥匙。”
“那怎么办?”白戈问。
“钥匙在家里。”她看了看铁门和院墙,又说:“可惜进不去。”
“你一个人住?”
“我和父母一起住,他们去外地亲戚家了,明天才能回来。”她叹口气,又说:“你再送我回去好吗?”
“你去哪儿?”
“找个地方先住一晚,明天我父母就回来了。”
他们往回赶。
老天提前黑了。
那条隧道显得更深邃了,它死寂无声,深不可测。
白戈小心翼翼地开着车。
隧道两边有一些小灯,很昏暗。有一瞬间,白戈感觉他永远都出不去了。无意间,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她笑了一下,是那种很浅的笑,有几分得意,一闪而过。他的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她把他引到这里,又把时间拖延到晚上,就是想让他看到些什么……
白戈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专心开车。
车子驶到了隧道的中间位置。
周围不见一辆车。
刚拐过一个弯,白戈的眼睛突然瞪大了——前方路边出现了一个女人,她的头发很长,穿一条白色的长裙,耷拉着脑袋慢慢地走。车灯的亮光照在她的后脑勺上,她无动于衷,不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白戈惊恐地想:也许,现在看到的就是她的正面。
后视镜里,她定定地看着前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白戈悚然一惊:她也应该看见了那个女人,为什么不害怕?只有一种可能:她们是同类。
白戈加快车速,从那个女人身边驶过去之后,看了一眼后视镜,看见的还是她的后脑勺。他抖了一下,立刻转过脸,不敢再看了。
后座上,她依旧定定地看着前方。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吗?”他试探着问。
“没有。”
他觉得她没说真话。
她忽然凑了上来,嘴巴贴在他的后脑勺上,慢慢地问:“你看到什么了?”
“没有。”他虚虚地说。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