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荏苒,一切似乎只在转身间。
我七岁那年,同伴们都上学了,唯我漂在田野间享受孤独的岁月,玩泥巴和拔些野草来品尝成了我独特的嗜好。在我捏好一个泥人后,我便喋喋不休对它说许多话,那个时候,这世界,只有泥人最能懂我心事了。
那是在一个秋收后的下午,刚收获了水稻的田野软绵绵的,我便用手指抠个坑,将软软的泥吧刨出来,揉搓成团,让它更俱粘性。之后,我便搓成汤圆状,不断把这些圆形泥团投向远方,我总想把它投得更远,一次一次重复着这过程,手指头抠泥巴抠得痛了,我便去找根棍子,两尺左右,继续用棍子抠泥巴。一次,我偶然把粘在棍子上的泥团一甩,居然甩出很远,我见用棍子比手投得更远,便乐此不疲的投掷。那天本来阴阴的天,突然看见了太阳,可太阳快落山了。这时,我远远望见杨老汉从我这边走来。
在我印象里,我一点也不怕他,因为他很慈祥,所以,我仍然坐在路边的田里玩我的泥巴游戏。
渐渐的,我听见了他的脚步声,自然抬头向他望去,这一望,立刻把我吓出一身冷笑汗来,我心里暗叫一声:“恶鬼呀!”便站起来拔腿就往家里跑。
我跑进家关上门就从门缝偷窥他从门前经过,他经过时我尽管有心里准备,仍然吓得浑身颤抖,无论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正是一个恶鬼,仿佛专门出来吓唬我们小孩的。
杨老汉走了,去外槽和村民们坐一起拉家常。我见他走远才从家里出来,正遇见对门的表叔,他问我:“华昌,你刚才跑什么?回家了还关上门?”
我:“我怕杨老汉。”
表叔:“你不是不怕他的么?”
我:“我今天怕他。”
表叔:“今天他和往常一样啊,我都看见他的,还和他说话的。”
我:“他今天太吓人了,我真的怕。”
…
晚上,妈妈回家了,我一见妈妈就道:“坏了,杨老汉要死了。”
妈妈:“傻孩子,你又乱说了。”
我:“我没乱说,我猜他明天就要死了,今天他出来是来吓唬我们小孩子的。”
妈妈:“人家好好的,还能外出玩,你硬说人家要死了,这些话不能对外人说哟。”
我:“我知道的,表叔问我我都没说,只说自己怕他。”
妈妈:“表叔怎么要问你呢?”
我:“他看见我跑在家里躲起来了。”
妈妈:“你为什么见到杨老汉要跑回家躲?”
我:“我看到他就象看见了恶鬼。”
妈妈:“难道他真要死了?不会吧,前几天他是病了一场,现在都好了几天了。”
第二天,杨老汉的儿子在吃早饭时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死在了床上,尸体都冰冷了。
三天后坐夜(白喜),封棺时妈妈第一次背我去看,我们见棺材打开就紧闭双眼,阿姨旁边看见了说:“孩子,你天生怕鬼得不得了,是没看过人死后的样子,你睁开眼看清楚,以后就不怕了。”
我睁眼看向杨老汉的尸体,发现一脸慈祥,决不是象他临死前我见到那样如恶鬼般的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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