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伤心时的表现各不相同,酗酒的、暴食的,而郭铭此刻却只是唠唠叨叨说个不停。田甜也不知道该怎办,只能听他不停地说话,聊作安慰。
原来两年前,郭铭身边也缠着一个爱笑爱闹的女孩,叫蝶子,对灵异之事非常感兴趣。
郭铭和关连山是从一个村里出来的,都曾从一个隐居的术士那里学过些法术。关连山更聪明,一点即透。而郭铭只是学了些皮毛。
因为爱卖弄,郭铭在露过一次身手便被蝶子缠上了,总吵着要跟他去抓鬼,在他旁边嬉闹不休。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多,有一天郭铭去抓鬼时,遇到了厉害的角色,一时被缠得无法脱身。
而蝶子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被压得不能动弹。蝶子为了救他和厉鬼厮打,郭铭在得以脱身的时候,她也被重伤,不久后便死去了。
人去方知情深,郭铭此时才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了蝶子的吵闹嬉笑,他痛不欲生。
之后郭铭去找关连山,寻求见蝶子的方法。
关连山告诉他,蝶子离世时并无怨恨,灵魂没有停留人世,想要见她必须借助“鬼蜕”去另一个世界。
郭铭寻寻觅觅了两年多,吃了很多苦,终于等到了鬼蜕,却没想到因为几秒的时间差被他最信任的人抢了先机。
“可是,关连山为什么要用鬼蜕,他需要那个做什么?”田甜除了气愤,更想找到答案,她起身开始寻找,谁知刚翻开关连山放在桌上的本子看了两页,就惊叫起来,“郭铭,快来看!”
郭铭走过去,发现是关连山给自己的留言:
郭铭,抱歉,一直在利用你找鬼蜕。
我需要去见一个比生命还重要的人,但是我自己的精力有限,需要多一个人出力。
我知道你在看到这段留言的时候,已经开始恨我。为了在真相揭晓的这天得到你的原谅,我已尽全力做了弥补。
好兄弟,我不得不告诉你,其实我旱已把蝶子的灵魂牵引回来安放在田甜的身体里了。
田甜是一个在自杀时被我发现的女孩,我救起她时,她的魂魄刚刚离体,我看既然救不回她,便把蝶子的魂牵引了进去。
这是十分万幸的事,也是她的运气。你知道的,多少鬼魂寻找可以寄生的躯壳都寻找不到,只能寻求别的方法以求与常人无异。
而现在的田甜和我们几乎没有差别,只是她还没能记起和你在一起时的那段时光。
郭铭看到这段留言时惊讶地瞪着田甜,忽然想起她被鬼咬后却并没有中阴毒,甚至她被鬼压身的时候,鬼趴在她身上又立即跳开的事,却原来是这样
他怔了怔,继续往下看。
我没有你那样的幸运,经历那么多后,所爱的人依旧回到身边。我必须借助
我这次下去吉凶未卜,如果天亮之后我还没有回来,请按如下地址去找一个人
郭铭合上本子把田甜的手紧紧攥在手心,百感交集。两个人相挨着坐到天亮,又等到中午,可是关连山,始终没有再出现。
尾声
午后,郭铭终于起了身,拉着田甜按关连山留下的地址去寻找,两个人在一间平房屋前敲开了门。
门打开后,一张女人的脸露了出来,她看到他们先是诧异,随即笑到:“看来关连山虽然拿了我的线索,却始终没信任过我。”她转身进去,高跟鞋在地上踩出“咔咔”的声响。
田甜四处看看屋子。屋里很黑,窗帘全拉着,让人感觉寒气森森的。
“关连山为什么没能回来?”郭铭开门见山地问。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提供了线索。”女人不悦。
“我们走吧,”田甜在郭铭耳边悄悄说,“你看她的鞋每一下都踩在地上,脚着地了,她不是鬼。”
关连山点点头,起身跟女人道别。
他走到门边时忽然一把拽住女人的手把她拖出来曝在阳光下:“我知道是你,女鬼,我追着你可不是一两回了!怎样,被阳光暴晒的滋味如何?今天我可是特地选在中午阳光最烈的时候来的。”
女人果然“啊——”地惨叫着,拼命向后退,她的脸型全变,长发见光融去,指甲尖长,竟变成了田甜那晚在门后见过的那半张鬼脸。
女鬼很凶猛,拼了命啃皎着郭铭。郭铭一刻都不敢大意,闪避的同时拿银针往女人脚下的地上戳去,并对田甜大喊:“挖这里”。
田甜急忙拿路边的碎瓦片在地上挖,几分钟后,大概是阳光的曝晒起了效果,女鬼瘫软下去,而她身下的泥地忽然抖动起来,片刻后一个老人破土而出。
“昨晚关连山钻进去的鬼蜕就是这个模样。”田甜急忙说。
老人在阳光下晒了一分钟,脸上鼓起气泡,那张皱巴巴的老人皮化作一摊水流了下去。关连山终于从皮下显了出来,脸色铁青,咬紧牙关。
“说,他怎么了?说了我就放过你!”郭铭拽着女鬼不松手。
“好,好”女鬼乌黑的嘴唇微微颤抖,“我,我把他做了我的地引。鬼蜕,其实是我很早就放出去的诱饵,那说到底不过是一张鬼皮,人钻进去可以进入地下。而我需要的,正是一个可以进入到地下的人。我知道鬼走起来双脚不能着地,但如果有人的阳气在脚下吊着,做我的地阴引力,我就能和常人看起来无异。所以,我趁他上当钻进鬼皮,法术无法施展之际,抓了他锁在我的脚下当地引。”
女鬼说完这些,趁郭铭只顾着诧异,张嘴咬断自己被他拽着的手腕,一下跳开了很远:“我曾杀过你心爱的女孩,你是不可能放过我的。”她说完滴着黑血逃走了。
郭铭很懊恼,但此刻救关连山更要紧。他背起关连山,先回了出租屋。
“这件事恐怕只有请师傅来才能解决了,”郭铭看看躺在床上除了呼吸什么都做不了的关连山,牵住田甜的手,“可是把你留在这里我又很担心。”
“我又不是真的人”田甜说到这里讪笑着,“鬼能拿我怎样呢?再说我在这里还可以保护他。”
“好吧,”郭铭长舒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走出门去,“等我回来。”
“嗯。”田甜站在门边,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消失,才长长叹了口气。她刚准备关门,忽然一只手抓住了门边,随即半张鬼脸探了进来,脸色极白,嘴唇乌黑。
鬼爪在门上挠得“吱吱”作响:“小姑娘,不如你猜猜,我能拿你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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