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锯齿状的利齿
警车和救护车很快就赶来了。医生揭开赵小哲腿上包着的毛巾,发出一声惊呼。黄诚和赵小哲凑上去一看,都吓了一跳:那腿上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发黑溃烂,淌着黄水,血倒是不流了。
“他的牙齿有毒!”黄诚心中一沉,赵小哲也马上觉得头晕目眩起来。
医生白了他一眼:“什么有毒?这分明是被酸性液体腐蚀了!”说完马上紧急处理伤口。两个警察走上来把铁音和那女人带了出去,黄诚让他们千万小心铁音的嘴,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自己拿着透明胶一起坐到了车里。
到了局里,打电话调请了特异生物研究所的专家后,黄诚先找那女人谈话。谈话的时候,铁音就坐在一边,双嘴被透明胶粘得死死的,一动也不能动。
铁音发生这种变化,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
一个月前的晚上,睡到半夜,铁音忽然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女人——她的名字叫吴丽——吴丽忙问他是不是做噩梦了,他捂着胸口,半天没说话,只是不停地作出吞咽的动作。过了一分多钟,他才吁了口气:“刚才梦见吞下了一个怪东西,噎住了。”他犹豫地摸了摸肚子:“感觉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吴丽问。他摇了摇头没说话,躺下继续睡觉。刚睡下不到两分钟,便翻来覆去喊肚子疼,打开灯一看,脸色煞白,汗出如浆,浑身蜷缩成一团,说不出话来。
吴丽连忙打电话叫来救护车,车子刚到医院门口,他又奇迹般地不疼了。两人不放心,还是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问题。
但从那以后,铁音逐渐有了一些奇怪的举动。起初是感觉到饥饿,无论怎么吃都吃不饱。接着,便开始吞食小钢珠——一个接一个的钢珠吞下去,铁音仿佛很享受的样子,吴丽却看得胃里泛酸。她几次带他去检查,都查不出这种异食癖的根源。不管怎么说,钢珠能解除铁音的饥饿。他自己对此也无可奈何。
过了一个多星期,他开始掉牙齿,接着就换上了一口锯齿状的利齿,从那以后,吃钢珠已经不过瘾了,他到处搜寻钢材吃,越吃性情就越古怪,班也不上了,也不肯让吴丽靠近他,成天昼伏夜出。因为没有靠近过他,吴丽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黄诚听完这些,走到铁音身边,凝视了铁音一阵:“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铁音点点头。
“你能控制住自己,不伤害我们吗?”黄诚又问。
铁音又点了点头。
黄诚犹豫了一下,小心地揭开了封住铁音嘴唇的胶带。
胶带揭开的一刹那,铁音吐出一口唾沫,黄诚慌忙闪开——那唾沫落在地板上,冒出一股白烟。黄诚心惊胆战,再一看,铁音的唾沫雨点般不断飞来,他狼狈不堪地躲闪着,跑出他的“射程”之外。
“你不想让自己变成正常人吗?”吴丽忽然跑上前去,伸开手臂拦住铁音。铁音一愣,一口唾沫没出口,咽了下去。他低头沉思了许久,这才抬起头来,缓缓点了点头。
“你还能说话吗?”吴丽问。
铁音又沉默了许久,忽然张嘴道:“我能说话。”说完这句,他忽然又一口唾沫朝吴丽吐了过来。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以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攻击吴丽。吴丽没有料到这一招,被唾沫溅上了衣服,衣服瞬时被烧出了个洞。
这下黄诚和吴丽都不敢靠近他了,连忙退出屋外。
从房门上的小窗口朝内张望,可以看到铁音正竭力想转过身朝捆绑住自己的那根铁柱上吐唾沫,但因为角度不对,怎么吐也吐不到。
黄诚他们提心吊胆地等了十几分钟,特异生物研究所的两名专家赶来了。两名专家都很年轻,不超过30岁,一个姓赵,一个姓李。他们先听黄诚和吴丽介绍了情况,又从小门朝内观察了一阵。
赵专家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箱子,从里面掏出一杆小型的麻醉枪,二话不说就先朝铁音射了一枪。铁音在里头挣扎了几分钟,终于头一垂,不再动弹了。
“他没事吧?”吴丽担心地问。
李专家得意地说:“放心,这是专门给珍稀动物用的麻醉药,没有任何毒副作用。”
黄诚把房间的门打开,四个人走了进去。李专家走近铁音身边,把铁音的头板起来一看,连连惊叹。黄诚这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铁音,也吃了一惊——铁音的脸上,从上唇到下颚的皮肤,都格外坚硬,李专家用锋利的手术刀在那皮肤上用力划了划,竟然连个印都没留下。
李专家用一根玻璃管敲开铁音的嘴,一口锋利的牙齿露出来,让人惊奇的是,他口腔内的表皮也异常坚硬,手术刀在上面划过,不但没留下痕迹,甚至连手术刀也被腐蚀了。两名专家观察了许久,决定把铁音带回特异生物研究所。黄诚和吴丽跟着车子也一起走了。
到了研究所,赵专家从铁音的血管里抽出一管血来,化验之后,笑了笑:“果然是这样。”
看到黄诚和吴丽满脸不明所以,他解释道:“我们从他的血液里发现了一些特异物质……这种物质能令他的消化系统发生改变……”他感觉自己解释不清,自嘲地笑了笑道:“等他全部检查完毕,你们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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