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飞不慌不忙地说:“就你们的感觉来说,你们应该是被毒杀的。毒一般都是吃进去的。你们共同吃的东西,一个是大媳妇做的晚饭,一个是四姑娘泡的糖水。而这泡糖水的白糖却很蹊跷。二媳妇不让侄子喝糖水,还把白糖藏起来了,断不会再把白糖放到厨房里。可除了二媳妇之外没有任何人买过白糖,那厨房里的白糖是从哪儿来的呢?”
老翁瞪大了眼睛:“这么说是有人把下了毒的白糖放到厨房,想害死我们全家?”
“不,你们不是说过没有客人来吗?这个白糖,就是二儿媳的!”老翁有些恼了:“可你刚才说……”
“是的,白糖不是二儿媳放到厨房的,而是经过了巧妙的转手到厨房里的,”若飞转向二孙子:“你那天偷看了你二婶藏白糖的地方,把白糖偷出来了吧?”二孙子低下了头。看来被说中了。
群鬼大惊,郎清也呆住了,悄悄问他:“你怎么知道是二孙子干的呢?”若飞却大声说了出来:“我是用排除法。看到二媳妇买来白糖的,只有大孙子和二孙子,大孙子毫无顾忌地提到白糖,显然不心虚,剩下的,只有二孙子了。”
若飞接着说:“三十年前物资匮乏,白糖对小孩来说是很珍贵的,我想你是连袋子都偷了出来,藏到自己的房间里,想等没人的时候慢慢吃,对吧?”二孙子的头低得更低。
“后来小孙女打扫孙子们的房间,发现了白糖,以为是从厨房里偷拿的,就把白糖放回了厨房,四姑娘拿出来泡了糖水,结果让大家都中毒了。”
老翁皱着眉头说:“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可二媳妇为什么要在糖里下毒呢?她把白糖藏起来,又是想毒死谁呢?”若飞的声音低沉起来:“我想她是想自杀。原因大概就是忍受不了疾病的折磨。”二儿媳灵魂剧震,接着低下了头。看来也说中了。
若飞同情地看着她:“我想你的咳嗽应该是很严重的疾病。你很痛苦,也很绝望,不想再活下去,所以便想自杀。至于毒物,我想应该是山里某种毒草的汁吧。三十年前毒药也是稀缺的,应该很难买到,你们既然知道到山里去采草药,也应该能识别山里的毒草。你大概也很犹豫吧。才没有在找到毒草后立即吞服,只是把它的汁挤到白糖里,想过一阵子再死。把毒下到白糖里,也是想让毒更好入口吧。之所以要把白糖藏起来,是为了不害到家里的其他人,对吧?”
群鬼惊愕地朝二媳妇看去。二媳妇僵硬着脸呆了一会儿,低下头捂上脸哭了:“我发现我得的是痨病之后,就不想活了,但又迟迟下不了决心去死,只好把毒药先准备着,没想到因此害了全家,我要是当时就把毒草吞了该多好……”她的眼泪也是灵气凝成的,落到空气中就不见了。群鬼惊骇的表情被她的眼泪软化了,老翁首先露出了宽和的笑容:“事以至此,再自责也没有用处了。再说你也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巧合。”
“是啊是啊。”
“最苦的人其实是你,我们也有错,没有及时发现你的痛苦。”
在群鬼的安慰下,二媳妇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们的身影渐渐变淡,直至消失。若飞出了口长气,一下坐倒在草地上。郎清也觉得浑身无力,坐倒在旁边。
一阵静默之后,郎清满怀崇拜地对若飞说:“没想到你还真厉害。简直料事如神啊。”
若飞没有丝毫的自豪,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只是猜测啊。有些地方我都觉得牵强。不过很幸运,我还猜中了。”
“你可以写侦探小说了呢。”若飞呆了呆,忽然眼睛一亮:“是灵异侦探小说。”
一天后,他们坐上了回城的长途客车。若飞坐在郎清的前面,看着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郎清一声不响地坐在他身后,盯着他的后脑勺。马上就要分别了。她还真有些舍不得。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恐怕很难再见到了吧。
客车进了城区,不舍的感觉更加严重。“喂——”若飞忽然回过头来跟她说话,她吓了一跳,措手不及:“干吗?”
“你为什么要作淑女?”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心里其实很女人的。”郎清有些生气。
“我可不认为女人就是说话嗲声嗲气,成天穿裙子和高根鞋,”若飞语重心长地说:“你确认你追求的就是这些吗?”
“不是——”郎清干脆地答道。她忽然面红过耳,低下头说:“我是希望有人爱我。”
“这就结了。”若飞笑了,看她的目光明亮起来,“女人最重要的是温柔和慈善。就算有须眉气概也无所谓。谁规定勇敢和冲劲只许男人有?你现在的样子是最适合你的样子,你就这样走下去吧,不懂得欣赏你的男人,你也没必要包涵他们,不是吗?”郎清看着他的目光,心砰砰地跳了起来,手心里不知何时,已经积满了汗水。
几个月后,若飞的新书出版。他的书仍旧惊悚刺激,但结局一改以往的悲观绝望,而是充满希望。因此更加热销。人心都是向往光明的。
又过了一个月。人们惊讶地看见两个帅哥相拥着在街上走。人们投来讶异的目光:同性恋吗?看着这些诧异的目光,两人毫不在乎。因为其中的一个,只是长得像帅哥的美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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