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桐劝慰了半天,史员外才勉强止住悲声。赵桐试着问:“你的女儿尚未出阁,属于大家闺秀,不至于能得罪什么人吧?”史员外答道:“大人说的极对,小女平时为人温和、谦逊,连对待家里丫鬟都如同亲姐妹一样,绝不会有人故意报复她。”赵桐盯着面前这个一脸奸猾之色的富商继续问道:“也许毛病出在你身上,好好想一想,近来是否有什么仇家要算计你?”史员外眨巴了几下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又变得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桐见状有些愠怒:“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如今你的爱女无端遭人惨害,你难道还有比尽快惩处凶手、为女儿报仇雪恨更重要的事情吗?”经过赵桐这么一说,史员外就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请县太爷宽恕,小人家里雇佣了不少长工,为了节省开支就想尽各种办法克扣他们工钱。说这话大概是在一个月前,有一个叫阿财的人整整给小人做了三年长工,如果按照当初许诺那样,三年工期已满要发给他一笔工钱。可是小人财迷心窍实在不愿拿出那些钱,就指使家中小妾有意勾引他,然后小人以捉奸为名将其扣掉所有工钱后赶出府宅。也许是这个阿财对小人耿耿于怀而蓄意拿爱女彩凤进行报复,望大人明察啊!”赵桐一脸不屑地看了看史员外,暗想,像这等为富不仁的奸商早就该死,只可惜无辜的彩凤年纪轻轻就送了性命。
按照赵桐吩咐,差役们赶到乡下带来了那个叫阿财的人。阿财尽管满脸恐慌之色,但是无论赵桐怎样盘问,都表白说毫不知晓彩凤失踪及被杀之事,并与史员外对簿公堂,反驳说他有意诬陷自己,要求赵知县给予明断。
赵桐知道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断定阿财与此案有关,愁眉不展中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命人把史员外带到彩凤尸首前问道:“你平时既然把二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就算再吝啬也不会委屈自己亲骨肉吧,看看她的身上是否丢过什么值钱东西?”这句话犹如点醒梦中人一般,史员外忽然指着尸首两只手臂回答道:“我明明记得她离开家时戴走了一对龙凤金手镯,可现在居然都不见了!”
按照赵桐指派,差役们很快从阿财家里搜出了一只龙凤金手镯。经过史员外辨认,正是属于女儿彩凤的东西。但是他告诉赵桐,那是一对龙凤形金手镯,而现在只找到那只龙形的,凤形的不知落到了哪里。赵桐审讯阿财,阿财却连呼冤枉,说这只龙形金手镯是自己在路上捡到的,至于什么凤形的根本没见过。
为了千方百计找到案情的眉目,并确认阿财是否属于为谋取金手镯而害人性命,赵桐打算去验看手镯是真品还是赝品。他亲自来到了城内最大的金银首饰店,不料竟得到了一桩意外收获。因为首饰店老板检验后,不仅告诉赵桐这只龙形手镯为价值昂贵的真品,还提供说就在几天前,锁匠林顺曾拿着另一只与其匹配成对的凤形金手镯也来检验真伪。
案情愈来愈错综复杂,赵桐遂叫来林顺问话,不料林顺也满口肯定说自己的凤形手镯是路上拾来的。但是从他那躲躲闪闪的眼神来看,赵桐推测林顺与阿财一样,对于金手镯的来源十之八九是在撒谎。由于史员外认定是阿财与林顺两个人作案分赃,赵桐便以此为借口将两人暂时收监羁押。
遇鬼
这天晚上,林顺正在监房中惴惴不安地胡思乱想,忽然见到眼前几个狱卒中出现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不正是自己的同乡李四吗?他平时并未把这个李四放在眼里,因此两人的关系并不密切,而如今林顺深陷囹圄,不得不临时巴结起这位同乡来。趁着其他狱卒都走开只剩下李四之际,林顺轻轻地喊他过来。毕竟是熟人见面,李四好言宽慰了林顺几句,林顺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递过去,希望李四能好好照顾他。
果然是钱能通神,李四接过银子后立时变得眉开眼笑,为林顺买来美酒好肉。李四见其他狱卒仍没有回来,就不停地给林顺斟酒,并神秘兮兮地贴在其耳边说道:“林兄,你知道吗,那个叫彩凤的女子尸首不见了,县太爷正为此事发愁呢。”林顺一愣:“真的会有这种事?”李四极为认真而又面露不安地回答:“你与我都是同乡,难道我还会骗你吗?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林顺急忙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