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丹丹手足无措的时候,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姑娘,你找谁啊?”这声音阴冷冷的,感觉从水底里冒上来一般,听得丹丹背脊爬上了恶寒。“我,我,我不知道,我在…在…在哪?这里?这…”丹丹头也不敢回,站在原地,声音打着得瑟,额头冒出了豆大的冷汗。不会是?是?
“姑娘,你找谁啊?”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诡异,越来越尖,仿佛刺破了钢管,从钢管的洞悉里挤出来一样,狭隘地令人窒息。“姑娘,你找谁啊?”声音越来越窄,越来越细,由男人的声音变成了女人的声音,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扣住了丹丹的肩膀,“姑娘,你找谁啊?”一个孩子的声音刺进了丹丹的耳朵。
“啊……”拖着长长的颤抖的声音,丹丹抱着头,狂奔在湿冷的楼道里,丹丹的声音划破天际,回声在楼道里越拉越长,丹丹就像狂奔在山谷里,那回声一声接着一声,从尖锐到粗狂,再从粗狂到空灵,伴着不知名的狂笑,在丹丹身后如影随形。丹丹吓得腿打得瑟,一个晕眩,栽倒在地。
当丹丹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大厦的天台,天台上,如同过山车一样的钢架,锈迹斑斑滴着红水,看得出来,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雨,丹丹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好冷好冷,丹丹的一只鞋子不见了,包也没了,裤子扯了一个大口子,胳膊上一道长长的口子里还潺潺地冒着血。
我究竟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丹丹抱着自己的头,头痛欲裂,浑身酸痛。这个时候,过山车一样的钢架,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诡异起来,丹丹盯着钢架使劲地看,眼睛模糊了,似乎被太阳刺得疼痛不已,钢架扭曲了,扭结在一起,慢慢地融化了,滴答滴答着,浓浓的如同火山岩浆一样的铁水,铁水顺着水泥地,慢慢向丹丹流淌而来……
丹丹铆足了劲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根本动不了,浑身像被钉子钉在了水泥地上,丹丹看着模糊的眼前一道一道滚滚而来的冒着烟的铁水,撕心裂肺地吼叫着,可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影,丹丹撕扯着自己的衣衫,腾起的烟雾滚烫地灼烧着丹丹的肌肤,丹丹浑身开始冒汗。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任丹丹喊破喉咙,天台仿佛与人间隔绝一般,就是无人知晓,连个鬼影也没有。丹丹脸色铁青,张大着嘴,已经喊不出声音,已经心灰意冷,等待着自己即将化为灰烬。就在这个时候,地上流淌着的浓烈的铁水,像被无数个吸铁石吸汲一般,一撮一撮凝聚在一起……
那些凝聚在一起的铁团底部,像有木棍顶起一般,慢慢地向上升腾,升到一定高度,便在顶端形成头型,一个人的头型,慢慢向下,有脖子、肩膀,然后是胳膊,身体,还有腿,有脚,慢慢地形成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在电梯里没有脸的那个男子,他正用一开始那冷飕飕的死寂一般的眼神,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丹丹。
而,地上成千上万的铁团,陆续地凝结成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个个面如死灰,空洞的眼神,伸着手臂,如同僵尸一般朝着丹丹挪了过来。丹丹瞪着眼睛,头发根竖了起来,眼球就快要爆裂出来,面部扭曲在一起,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成千上万的东西朝自己缓缓走来……
丹丹眼前一黑,没了知觉。耳边回荡着忙碌的声音,“快,快,注射、注射、电压、血压、心跳。”
丹丹眼缝里苍白一片,她看到报纸上登着的那些失踪已久的老总们,一个一个向自己招手,阴冷冷地冲着自己笑,笑得她浑身刺痛。“丹丹,丹丹,你醒醒啊,醒醒啊!”床边上,老大焦急地喊着丹丹。
模模糊糊地,丹丹睁开了眼,床边围满了人,爸爸妈妈、同事、老板,全都在。还有一个陌生的脸孔,他英俊的脸庞,投着温和的笑眼,他分明就是电梯里的男子,只是他的眼神不再冷飕飕,他有脸,他居然有脸。
丹丹,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一把揪着老大的胳膊,眼睛撇着他身旁的男子,大声地喊:“大厦有鬼,大厦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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