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四分零四秒,我突然睁开了眼睛,盯着天花板上黑乎乎的灯泡,感觉在那里面似乎有只暗红色的眼睛正幽幽的看着我。我迅速拽过被子把头埋得严严实实密不通风。在此情此景,就算你是个无神论者,你张口闭口都是老套的相信科学破除迷信,也会心里发毛,头皮发炸。迷信,这是一个很笼统的概念,在科学快速发展的今天,数字化4D影院,都是以真实的放映手段,利用尖端高科技视觉,大力宣传科学的发展观。也许是人们的娱乐角度不同,带有迷幻色彩的4D大片层出不穷,还在网络上和各大媒体上预告播放以谈论鬼事为主要赢利目的形色剧集。可以让形神具备的鬼实实在在的活在我们心中,根深固蒂。让你无论做什么事,都会第一个想到是鬼在作怪。例如打了个喷嚏,认为是鬼在吹你,摔了一跤,认为是鬼在推你,躺在床上喘不过气,认为是鬼在压你,买彩票中了头彩,认为是鬼在帮你。鬼这个字,在你看来是一个难以启齿唇齿相依的诡异发音。看书法家豪放的毛笔之下,有龙有凤有福有佛,就是没有鬼这个字。鬼虽然经常出现在男女老幼的电视机里,非常流行,很值得大力播放,但还是没有真正的走入每家每户,也许人们的潜规则认为,把鬼字画贴在家里有可能引来真正的鬼,他们会像聊斋里的画中仙一样从里面飘出来,也许,你认为它只是迷信,根本不用害怕,但你还是不希望把贞子,鬼娃娃花子,山村老尸的照片挂在床头,挂在浴室或马桶的墙上,即使你赌气用挂的方式企图训练自己的胆量,企图把自己的另一面坚强的人格训练出来,但你愿不愿意在一个独守空房的黑夜,盯住山村老尸的大眼睛对她说,你出来陪我吧。我也承认,就连我这个打算将来准备担当国家栋梁的无名小辈,也不敢这么勉强冒险试验听听心脏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快到底能跳多少次!就像现在,我躲在温暖的被窝里,却总是觉得没有安全感,你呢,是不是挺喜欢将自认为还算可以的头颅伸在被子外面,你期望能呼吸到夜的宁静,你期望能看到窗帘中那么像卷着一个类似人类的东西立在那里。你认为这是幻觉,或者用那些所谓的疲劳过度来掩饰内心的疑虑。真的不信吗?现在,我给你权利让你去亲身体验,给你机会让你去扮演一个揭开灵魂密码的勇士,一个女侠。你还在尽力举例说明你自己的观点,那么,今夜十二点,你可以做一个行为艺术家。床咯噔响了一下,我连忙掀开被子一角,从窄小的缝隙里窥探外边的动静。奥特慢转过身去,用手挠着后背,他后背上可能长了一些虫子,那些虫子一窝一窝在上面爬着,忙碌着传宗接代的伟大事业。奥特慢嘴里边嘟囔着边缓缓地坐了起来,他摸着肚子,似乎在回味着上次红高粮的滋味,我也不禁猛咽了一口唾沫。还记得第一次搬进这个四人间宿舍的时候,他第一个抢到了下铺的位置,上铺爬上去一个印度阿萨,之所以叫这名,是因为他长的很像印度人,乳名阿萨。他们的对面的下铺是我,而我的上铺,却是空荡荡的空铺。就那么一直空着没人住,我还真不敢确认上面何时才会躺下一个人,在上面的床缝里,有可能会看到他的眼睛。我住了快四整年了,却还是没有等到他真的出现。他究竟会不会突然出现?是不是会在最后的紧要关头出现在上面,头的位置对应着我的头,脚的位置对应着我的脚,我正面躺着,他却是趴着,我向上瞅,他向下瞅,我的嘴角向下弯曲,而他的嘴角向上弯曲。我心惊肉跳,而他是不是已经停止心跳!这其实是一个谜,是一个谁也不敢轻易下结论的谜,你敢下结论吗?你突然改口说他不会来!你以见风使舵的高超口才排山倒海的论证着他要来早就来了的思想转折,你的唾沫星子在你面前喷的到处都是,只为让人相信,你的口才比别人的好,你懂的比别人多,你在与别人的对比中,更显得有文化有知识,你是强者他是弱者,你有能他无能,你高尚他低贱,你成功,他失败!你赌赢了会神采飞扬,他赌输了会沉鱼落雁。我经常沉溺于梦中,经常似梦非梦的看见他就坐在我头顶的床沿上,唱着那首歌曲:“我在遥望,床顶之上,有多少幽灵在自由的飞翔。”他的歌词都是由我亲手改编,我经常拿着美工刀片把新鲜的歌词写在他的脚底板上,他脚底的文字快速的流淌着新鲜的血液,我忍不住用舌尖去舔,每到这时,他总是翘起另一只脚的大拇指,赞扬我编的很好!我听到赞扬会更加用力的用美工刀的刀片帮他把原创改编的歌词写的字迹更工整一些,刺入他的肉里,写在他的骨头上,他的骨头被我划得嘎嘣嘎嘣响,他微微点头致意,我的眼中也洋溢着骄傲的泪花。帮他写完新歌词,他会给我一些印着玉皇大帝头像的万元大钞,我很爽快的拿着这笔钱,买了一把更尖锐更锋利的美工刀,这可是我赚钱的工具,我要用它来赚更多张万元大钞,把玉皇大帝的钞票用最好的相框装裱起来,让其他舍友们知道我其实也是个追星族。他说我改编的歌词能让他的心脏恢复鲜红的颜色,我开始随着他伴唱:“我愿变成梦境里,你爱的那个男尸,张开双手变成鹰爪守候你,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鬼话故事里,痛苦和死亡是结局。”我沉醉的哼唱着自己原创的歌词,有种叱咤风云的骄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