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疯似的开车逃回了城里。然而我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万家灯火的时候我常常嘲笑自己,一个从来不相信鬼怪也从不怕鬼怪的人竟然这般胆小。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身体里的那个东西似乎消失了,尽管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或者它?更不?根本?就不存在。
从那天以后,我似乎精神了很多,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我都会感觉很香甜,那种滋味飘飘忽忽的,如同进入了仙境。出租车的生意也突然就好了起来,一起开出租车跑活的小林总是一脸羡慕的眼神看着我说:“你小子都不知交了什么好运了,顾客都跑到你那里去了?”我笑着说:“我碰到了财神,呵呵。”
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从那天起我的烟瘾变得更大了,开车的时候我总是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甚至有时夜里睡觉的时候总要起来好几次,抽了烟之后才能睡着,我感到我的身体里或许不止我一个需要香烟的滋养。妻子王娟总是抱怨说:“抽抽抽……就知道抽烟,早晚抽死你。”母亲也时不时地提醒:“瞧你那烟瘾大的,该戒戒烟啦!”我总是当着他们的面“嗨嗨”一笑。对于抽烟我倒不觉得有什么,我挣的钱足够一家人生活了,再说了我就这么一个爱好,戒了烟以后干什么去啊。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那天的事情早就被我抛之脑后了,这天我看到新闻里播出了这样一个消息:昨天傍晚时候,有一位老人乘坐一辆红色的出租车,下车后那个老人走了不远就倒在路边死去了,那辆肇事车的车牌号是:陕A05471。我一下就愣住了,那是我的车牌号。果然不久警察就找到了我,他们详细地问过我之后,又调出了锦业路口的摄像头。
昨天傍晚,也就是7点左右的时候有位老人坐上了我的车,他是我的常客,虽然我叫不上来他的名字,但是我记忆中他不止一次坐过我的出租车。当时我正在后秦酒吧门口和小林在扯闲天儿,我们从出租车聊到了女人,随后又聊到了她的媳妇儿。这时这位老人上了我的出租车,他当时看起来很健壮,他说要去锦业路我很麻利地开车就送他去了。一路上我们还聊了很久,有一点我也很纳闷,这老人平时很讨厌烟味儿,而当我抽烟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什么不爽。
法医对那个老人进行了仔细的检查,死因不明,只是做解剖后发现他的肺部凝结成了黑糊糊的肿块。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老人长期吸入工厂排出的烟气,造成肺部可吸入颗粒物超标从而导致死亡。我被无罪释放了,当然我也很庆幸,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我的生意依旧很红火,市里的上班一族大部分人都乘过我的出租车,而且他们往往也成为了我忠实的回头客。我的烟瘾依旧是很大,开车的时候依然是一根接着一根,不过奇怪的是,凡是做过我车的乘客没有一个因为我抽烟而抱怨的,他们似乎习以为常并且还很享受乘车的感觉。
我承认我的烟里并没有添加什么别的物质,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对于毒品之类的东西我是连碰都不会碰的,我的香烟都是在市里的超市或者摊位购买的,诸如:红塔山,好猫,猴王之类的牌子,有的甚至还是坐车的乘客递给我的。
妻子渐渐地对于我抽烟这件事也不再抱怨了,但每次我半夜起床抽烟的时候,她不免也要唠叨几声。但是我却发现,我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它正在渐渐地苏醒,因为有的时候,一个小时我就能抽光整整一包烟,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在我的肺里来回窜动着,它可能已经繁衍了几代了,他们顺着我的血管流向我的全身,我甚至惊奇地发现我最近几年竟然没生过一次病,甚至以前上学时候落下的风湿病也自己痊愈了,我以前开车得戴着一副厚的像瓶底的近视镜,但现在这些全都用不上了。这让我开始感到害怕了,我甚至不敢把这些异于常人的事情告诉王娟。
我可不想被人用鄙夷的目光看着送往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尽管我并未见过那个地方。可是有一件事开始像瘟疫和疟疾一样袭来了。我惊恐地发现凡是坐过我的车的人,他们不久后都会突然死去,而且他们的死法都一样,不知不觉地没有什么征兆突然就倒下。然而警察在他们身上却找不到任何犯罪者留下的痕迹,法医解剖开他们的肚子,奇怪地发现他们的肺部变成了一个个黑糊糊的肿块,就连襁褓里的小孩也是这样。当然没人会想到是我,他们都认为是城市了的汽车尾气造成的。
我的烟瘾越来越大,每小时一包的量远远不能满足我的需求,我开始每次抽两根三根,直到我的嘴里放不下烟头了为止。不过,我的出租车的生意依旧不断,忙忙碌碌的市区里总有人要上班,当然总有人也会突然死去。
然而没有人会联想到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