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寒晓顺着他的手望去,脸上显得有点古怪,哦了声道:“没人住,闲置二十年的鬼屋。”
上官挽撇撇嘴,“听你扯,世上哪有鬼?”
欧阳寒晓压低嗓门,神秘兮兮道:“真的有,而且还是一个年轻的吊死鬼。虽然没人见过他,但很多人听到过他的脚步声……”
我的心里起了一层寒栗,忍不住道:“说来听听。”
欧阳寒晓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凄美的爱情悲剧。
二十五年前,村里的小伙刘浪高考落榜。一贫如洗的家再拿不出钱供他复读,于是放弃学业上邻村学习种磨菇技术。在那里,刘浪认识了辍学在家的春草。两个家贫又同样向往校园的年轻人,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很快便擦出爱的火花,悄悄谈起了恋爱。
刘浪家只有两兄弟,哥哥早已成家,育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巧的是春草家也只有两姐妹,但姐姐春花却年近三十未许婆家。
春花是个苦命的孩子,左脸颊那块鸡蛋大的红色胎记使她自幼便遭尽嘲笑,性格变得十分内向,几乎成天不说话。即使她善良老实、勤俭持家,颇让邻居好评,依然没有哪家男孩看上她。转眼晃到二十七八仍待字闺中,这在农村是极少见的。
春草的爹娘常常暗自叹气,觉得这个女儿怕是要老死娘家了。
刘浪与春草谈了两年恋爱,始终相处融洽。在他的努力下,磨菇越种越好,带来了不错的收入,贫穷的家逐渐好转。于是和哥哥合伙建了溪边那栋房子,两兄弟各住一半。房子建好后,刘浪上春草家提亲,春草的爹娘很爽快答应了二人的婚事。
村里依旧沿袭着传统的婚嫁习俗,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更重视三媒六聘,拜堂行礼。
春草的爹娘要刘浪先把春草接过门再上乡政府登记,而且要求他必须以古礼迎娶,也就是新娘要戴红盖头坐花轿过门。
刘浪自然同意,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娘家送亲客轮番灌酒下,他醉的迷迷糊糊洞房后的新娘并不是春草,而是姐姐春花。半夜醒来,刘浪被躺在身边的春花吓傻,回过神立即滚下床,跑到客房追问娘家亲戚怎么回事。
春草的堂婶语重心长道:“刘浪啊,你也知道我们这的习俗,姐姐没嫁,妹妹又怎能先嫁?春花虽比你大几岁,但她是个肯吃苦的孩子,你们就好好过日子吧!”
刘浪如遭雷劈,好半天才颤抖着问道:“春草呢?这都是她同意的吗?”
堂婶笑道:“那孩子与姐姐感情很深,虽然起先不太情愿,但在爹娘的苦苦哀求下,最后也同意由姐姐替她出嫁……”
刘浪脸色灰败,咬着唇道:“婶,我喜欢的是春草,我不会娶她姐的。”
堂婶老脸一板,沉声啐道:“嘁,你跟春花已洞房,女儿家的名声有多重要你心里清楚。难道你想逼她死在你面前吗?到那时,春草怕是也不会再跟你了。”
刘浪的身子晃了晃,踉跄着上楼。
第二天早上,有人在阁楼发现了刘浪的尸体,一根粗状的草绳结束了他年轻的生命。他用这种方式控诉了他的无奈与愤怒,还有对爱情的绝望。
喜事变丧事,闻讯赶来的春草哭昏在刘浪灵前。
刘浪死后的当夜,阁楼响起奇怪的脚步声,象是有人穿着皮鞋来回走动。点灯上去一看,什么都没有。人一回到楼下,脚步声又会再次响起。
随后的一年里,阁楼时不时响起脚步声。人们纷纷传说刘浪死有不甘,灵魂流连着不愿离去。鬼屋的名声不径而走。
刘浪的哥哥不堪其扰,只好另外建了一栋房子,那屋便空了下来。
上官挽心有戚戚感叹,“愚昧害人啊!”
段子涵摸着下巴好奇追问:“春草两姐妹呢?”
欧阳寒晓冲着吊脚楼下面,那位蹲在池塘边洗衣服的中年妇女呶呶嘴道:“那就是春草,快要做外婆了。春花回了娘家,十月怀胎一朝得女,终生未嫁。”
我讶道:“春草又嫁到了这里?”
欧阳寒晓笑道:“没想到吧,刘浪死后三年,春草便嫁给了那屋的刘根哥,生了三个女儿。”边说边顺手指了指他家下面的一座黑木屋。
我远远望着那位体态丰膄的女子,眼前依稀闪过一对浓情蜜意的年轻情侣,他们正幸福地相互凝望。然后镜头急转,男孩绝望地将自己的脖子套进了冰冷的绳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