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有线索?”
“有一点儿。”
“是什么?”我激动起来。
杨凡故作神秘地摇摇头:“还需要进一步证实。总之,你来不来?”还不等我细想,他已从座位上站起,向班长谎说上厕所,大摇大摆出了教室。我捂着肚子,也说要上厕所,未等疑心的班长追问就溜掉了。
我们向校园最深处,也就是发现刘宁尸体的小树林走去。密丛丛的树枝在头顶上交错成天然棚架,阳光透漏下来,脚下一片光影斑驳。三天前,刘宁的班主任就是在这里,发现刘宁吊死在了某棵树上。
生满青苔的软泥地上插着一块退漆木牌:禁止靠近。此刻,即使没有这警告,校内也无人敢涉足于此。
昨天的积雨莆在大大小小的软泥坑里,形成一片片水洼,泛出幽绿的光,倒映出灰蒙蒙的蓑衣草、白惨惨的树干,和不远处教学楼上那一排排空洞洞的、像极了眼睛的窗。
风过,周围的草木嘶嘶作响,一股异乎寻常的气味伴着水洼的腥扑面而至。我凝视着水洼和水面上颠倒的奇形怪状的影像,忽然嗅出这古怪的气味源于我心中的不安,于是下意识地用日光搜寻杨凡的身影,只见他正弯腰在一棵树下摸索。他拨开草丛,看着树下的软泥地,指指地上的发现,对我说:“你瞧?”
树下有摆放过椅凳的痕迹,四脚压下的陷窝里虽积了些雨水,却还清晰可辨。
“刘宁就是吊死在这棵树上,没错吧?”
杨凡向我确认着,抬头看看这棵树,在树附近不停地移动脚步,以各种视角仰望教学楼,日光最终锁定了四楼最中间的窗户。那是刘宁班主任的休息室。杨凡好像发现了什么,兴奋地往教学楼快步跑去。我紧迫着他:“发现了什么?”
他笑笑,刚要回答,被一阵突如其来的下课铃声打断。喧闹声顿时充满整个校园。
我在杨凡的怂恿下,同他来到教学楼四层。这层是高三师生的专用楼层,左边三间教室是文科班,按升学前摸底成绩划分出尖子A班、中等B班、后进C班;右边三间是以同样方式划分出的理科的三个班级;中间的两个办公室临时划分成了一个个小独间,成了毕业班老师的特别休息室。
我把死寂的高三楼层仔细环顾了一番,用日光询问杨凡:你确定这样?他坚定地点点头。我壮起胆子,跑到刘宁班主任的休息室前敲打房门,大喊大叫:“老师!老师快开门!”
高三理科C班的班主任李晨,顶着厚厚的瓶底眼镜开了门。不等他开口,我就拖住他往楼下跑:“有人打架!老师去阻止吧,不然要出人命的!”
“你、你是哪个年级的?”李晨紧张兮兮地打量我,“怎么不找你们班主任?”
“因、因为……”我努力编着不擅长的谎话,祈祷杨凡已经混进没来得及锁门的休息室,“因为我们班主任给今早刘宁的事吓得跑肚去了!”
我领着李晨在一楼转了两圈,又跑到二楼慢慢绕上一圈。
根本没人打架,李晨责问我怎么回事。我正想不出理由,杨凡出现了。他镇静地朝身后的方向一挑拇指:“两个鼻青脸肿的家伙跑过去了。”谢天谢地!他来得可真及时!李晨满脸狐疑地反复打量我们,推一推眼镜,无言地上楼了。
“怎样?”我赶紧问他。
“在纸篓里发现了这个。”杨凡从口袋里掏出被撕成两半的纸团。
我打开纸团,拼到一处,见上面打印着一排铅字:
三日后,亡魂会亲自接你到地狱共舞。x年x月x日。
我不解:“这和刘宁的死有关吗?”杨凡耸耸肩,说:“想抓住真凶,咱们必须冒一次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