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现在住在一个叫雪域的城市,为什么会去那个城市,他也想不起来了,只是当坐上去雪域的列车时,他感到身体冷的发颤,牙齿也跟着抖了起来,冷,澈骨,由内而外,与温度无关。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或者从来就没有生过。
雪晴,除了这个名字,和一些概念性的记忆,再也不能想起其它的了,他突然感觉头疼了,疼的快要裂开了。列车上根本没有人注意他,好像乘客都是透明的水母,就连岭南都一心一意的看着报纸。
见到雪晴的时候,感觉很压抑,雪晴就像隔着一层玻璃,触摸不到,感觉不到。雪晴一袭雪白长裙手握着一束栀子花,美?不美?凡夫俗子怎敢定论。只道:一袭长裙,惹尽红尘。
栀子花是恒久等待的意思,恒久等待的另一种意思是不是永远不会回来,他这么想着然后笑了笑,转身离开时却看见拿栀子花的那只手上带着一只手镯,碧绿色的,上面刻着“南”。
他下意识的看看岭南,岭南没有什么反应,他有种放心的感觉。
他转过身来,准备告诉岭南可以走了,却见墙角坐着的一个老人向这走了过来,他以为是认识岭南,可老人是冲自己走过来的。老人轻轻的说:“我还记得你。”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认识过这么一个老人。只是老人脸上的褶子像催眠曲,曲线慢慢变得模糊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密集恐惧症还是其他原因,他感觉头晕,头上开始冒出水来,身上的衣服也渐渐的湿了。赶紧应付了几句就和岭南离开了。
四
和岭南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空荡荡的家里,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件家具。书桌上放着一只花瓶,里面有些枯萎的花,很久没打理了。
身体有些疲惫,如果对生没有欲望的时候,死亡就会变成一种享受吧。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哲学家,有种很解脱的感觉。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岭南呢?去哪里了?空荡荡的家里就剩他一个人了,空的让人发慌。
静静的,静静的,死寂。
正在思考岭南的时候,地下出现了血脚印,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然后和自己的脚印重合。“岭南……”他发了疯似的喊着,死亡并不是恐惧,只是不舍得,真正的恐惧都源自于未知和心灵深处的猜想。
发疯也是耗体力的,一阵发疯之后,最终还是融入在这无变的死寂之中,瘫在地上。
再去思考只能徒增痛苦,岭南坐在床上看了看书桌上的那只花瓶,谁放上去的?枯萎的栀子花是在等待中枯萎的吧,多么痛苦的死亡,离开了土地,只靠瓶子里一点点变了质的死水来供养着他的身体,是伟大还是执迷?岭南觉得自己的想法越来古怪,精神分裂,幻觉失调,自己也知道这些。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还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唯一让他好奇的是,对于刚刚发生的事他竟然如此淡定,好像看一部电影,自己反倒像个观众,在一群黑压压的人群之中,陌生的黑影,他倒是喜欢这种感觉,不被注意,精神是自由的。
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是那些朋友到底是不是他杀的,这种疑惑就像等待电影的结局,只是静静的等待。
良久,他想到了雪晴,那束栀子花,那只手镯,刻着“南”字。岭南。再一次想到了那只手镯,他像触了电一样。难道……
他赶紧翻出手机,发了条短信过去:“如果你是岭南,那么我是谁?”过了一会手机响了,一条短信,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打开来看,一条信息:“如果你是岭南,那么我是谁?”
我是岭南?我杀了我的朋友?岭南一个人蜷曲在墙角。一些记忆正在恢复,先是一点,一片,渐渐清晰。因为疼痛所封锁的记忆慢慢的释放。
五
岭南和雪晴故事。
慢慢的,他开始回忆,痛苦的回忆,从那一次朋友聚会开始……
“你好!我叫雪晴……请问这个位子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