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张和,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老爷看着窗外,眼神空空的。
“老爷,你,你,你发现没有,”张和边说,牙齿边打着颤,但还是坚持说了下去,“凡是伺候过疯女人的人,在一个一个地死,吴妈是给疯女人洗澡的人,五福是领她进门的人,而那个少爷的家丁也是伺候过疯女人的人,那么下一个人会是……”
老爷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说:“你的意思是,下一个人会是屎蛋?”老爷说到这儿,心中一阵揪心的痛,想到屎蛋的哥哥莫名其妙的死亡,想到自己人到中年才喜得一子。直到现在,老爷这八房姨太太,还只是第八房的姨太太生了个双胞胎,要不是这样,自己早绝后了,现在自己也老了,万一屎蛋再有什么闪失……老爷不敢再往下想。
“张和,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张和跟老爷在一起经过的风浪也不少了,但是见到老爷这么六神无主的样子,还是头一次,张和不由地心中一痛,他定了定神:“老爷,要不再找一个道士驱驱鬼?”
老爷摇摇头无奈地说:
“道士找了一堆了,哪一个管过用,都是只会吃饭哄人的!”
“老爷,我想起一个道士,是我很早的同乡,据说道行挺高。”
“你怎么不早说呢!”老爷埋怨道。
“只是这个道友,自练道以来,脾气古怪,不知道他肯不肯来。”
“多少钱都行,只要能救我儿子的命,倾家荡产,我都愿意。你明天就去。”老爷挥了挥手,站起来对张和说。
“是,老爷!”张和说着走出房门,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情。
这个道士的年龄和张和差不多,脸色阴沉,不爱说话,见到老爷只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道士一来就开始在屋中走,每个屋子都走一遍。然后就开始嘴中念念有词地站在院子中间,只见他一会儿平和一会儿激烈,一会儿用他的拂尘在空中扫一下。一个时辰过去了,道士的脸上全是汗,好像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斗争。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吭声。老爷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这个道士,道士终于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天,看了看地,又看了看老爷,叹了一口气,大步向外走。
老爷一见到道士向外走便急了,也顾不上什么了,一把抓住了道士的袖子说:“你怎么走了?”
“我刚才问了很多鬼,你家的确是遭了鬼,但是这个鬼太厉害了,她不属于阴间,她死前的怨气太重,凝聚的很浓,所以道行十分厉害。我还没有和她碰过,如果我只和她一个人对抗,或许还有一搏,但是对着这么多鬼……据我所知,她今天晚上就会来……”道士摇摇头,“你还是给令郎准备后事吧!”
第一个发出尖叫声的是八姨太,然后是一片的哭声。老爷死死地拽住道士说:“求你了,帮帮我,我出一千两金子,行不?”老爷絮絮叨叨地许诺,精神一度崩溃,而家丁也跪倒了一片,呜呜地哭声起来。
道士终于留了下来,说了这个女鬼的来历:“原来这个女鬼的前身是清朝一个官宦家族的女儿,嫁给了皇帝当妃子,后来因为妃子们的嫉恨而不幸被皇帝赐死。她死后请求阎王一定要把她投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中,然后嫁给一个自己爱他、他也爱自己的普通的平民百姓作老婆。可是当这一切都实现的时候,她的平民相公因为家中贫穷,逼她作娼……当她逃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已经精神崩溃。死了以后,她是新仇旧恨全算在了屎蛋的身上,所以怨恨太深了,不好对付。”
“那么为什么你说会有很多鬼呢?”好事的家丁问了一句。
“她是当过妃子的人,手下管的鬼多的很啊,就是阎王见到她也得低三分头啊!”道士说。
“好了,从现在开始大家开始准备东西,东西很难找,但是大家一定要努力啊。”道士说。
道士要的东西是很普通的东西,但是也是很难找的,其中最古怪的只有三样,第一,要女人的例假用过的带血的纸,这个由女佣们找,女佣们偏偏没有这个时候来例假的,只好到村子里找女人借,女人们都觉得她们是神经病,她们就解释,到天黑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些,拿布包着回来。
第二个东两是狗血,必须是黑色的纯种公狗,越多越好,不能是和母狗有过性事的狗,换句话说,就是处男狗。这个由男丁们找,他们翻过了几个山头,终于找来了一些,好赖凑够了五大盆狗血。
第三个东西是大粪和尿,这个粪尿也有讲究,必须是童男的尿,而且越小越好,不能超过十岁,于是贾家的家丁们每个人端了一个脸盆到村中去求,人们都知道他家的处境,能帮忙的就帮帮他们,也弄了五盆。
天刚擦黑的时候,道士终于从屋中走了出来,手中拿了一叠黄色的符,道士念念有词地在每个门上都贴上了一张,有的是两张。但是在宅院的大门口,道士却念念有词地待了有一个时辰才贴上一道和别的屋子都不一样的符。
天黑了,堂屋已按道士的要求设成了灵堂,一个穿着少爷衣服的家丁躺在灵堂上的棺材中间,棺材上照样贴上了道士画的灵符。少爷则穿着家丁的衣服站在下面的随从中,屋中白色的有拳头粗的白蜡已被点燃,发出诡异的光,家丁们分成几组,每一组前都放着一盆由纯种黑狗血、童男的屎尿、和女人的例假血混和成的血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