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宇南,你,你真不是东西,居然在新婚旅行时跟我说这种话,你比我大那么多岁,你,你没有人性。呜呜呜……”
时间差不多了,海滩上的人们已经对这对夫妻的争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们有的在小声议论,有的则毫不避讳地朝这边看。段幻竹开始一边哭一边沿着海边向南走,她走得很快,朱宇南沮丧地低着头无奈地跟在她的身后,一切都是庞泽设计的效果。 从这处繁华的海滩到大礁石大约有20分钟的路程,在这一路上,段幻竹的声音几乎没有停止过,她或哭或骂,而朱宇南则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就像庞泽分析的那样:“就是什么也不说他也会跟着你,因为晚上你一个人不安全。”
“说这么绝情的话,我的一生都会有阴影了……”朱宇南就那样机械地如影随形。他知道,女人需要的只是一种发泄,发泄完毕,自然会风平浪静。但段幻竹的哭闹不是发泄,而是为了要把朱宇南引到那块大礁石。
大礁石还和五年前一样矗立在那里,今晚的天空十分阴暗,大海像一个黑色的幽灵涌动着庞大的身躯,海风很凉,庞泽一手扶着礁石,一手握着刀,他有点抖,但他还是咬牙挺着。刚才朱宇南和段幻竹在那片海滩散步的时候,他一直在不远的地方盯着,很担心朱宇南和段幻竹会吵不起来,但是当那声震耳欲聋的厉喝把人们的目光吸引过去的时候,他知道事情差不多了,现在一切都没有问题,就等最后一下了。
“你摆什么有钱人的臭架子,你对我甜言蜜语的时候忘了吗?你有什么权力干涉我的人身自由,我是你老婆,又不是你身上的零件……”声音越来越近了,这里十分安静,只有海浪声和段幻竹的哭声传进庞泽的耳朵。
很好,朱宇南跟在段幻竹身后,已经来到了大礁石的旁边。段幻竹停下了脚步,她的哭声已经停止了,朱宇南也跟着停了下来,他近在咫尺,他就面对着这块大礁石。
庞泽紧紧地握着刀柄,只等朱宇南转过来,绕到段幻竹的面前,这样他就是背对着自己,下起手来会相当方便。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终于……
“唉……”庞泽看见朱宇南叹了口气,然后他转过身站在了段幻竹的前面,他开始抬起手来为段幻竹擦着眼泪,还在小声地安慰着什么。这是非常好的机会,庞泽悄悄地从礁石后面走了出来,他一步一步地靠近朱宇南,他真害怕段幻竹的表演会因为紧张而失控,但看起来她很自然,庞泽甚至能听见她特有的撒娇的笑声。
真是绝配搭档,永远把时机掌握得那么好。 庞泽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朱宇南的身后,这是出刀的最好距离,他缓缓地举起刀,猛地刺了过去……
可是……倒在血泊里的不是朱宇南,而是庞泽……
朱宇南拍了拍身上的沙粒,他俯身拔下了插在庞泽身上的刀。
“哼,这就是纠缠你的那个男人?”朱宇南对段幻竹说。
“对,就是他,他要我帮他杀了你。”
就像庞泽知道的,他的搭档永远会把时机掌握得那么好,就在刚才,在庞泽落刀的一刹那,段幻竹和朱宇南同时闪向一边,然后朱宇南迅速夺下庞泽的刀,刺杀了庞泽。朱宇南虽年届50,但真正厮打起来庞泽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那天,当庞泽把这个完美的杀人计划告诉段幻竹的时候,段幻竹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办法,然后在新婚旅行前,她把这个计划告诉了朱宇南。她想其实朱宇南也不错,开始与他交往的确就是为了钱,但时间长了,段幻竹觉得风风光光地做他的太太也未尝不可,他的年龄并不十分大,有钱又有风度,哼,何必为了那个傻小子放弃这一切呢?
“啊,咱们走吧。”段幻竹拉了拉朱字南的衣襟,“把刀扔进海里吧,把他的钱夹掏光,尸体放在这里不用管,警察就是发现了他的尸体也不会想到我们,我们吵架,海滩上的人都看见了,我们俩身上不可能带任何凶器。”
“走吧。”朱宇南把刀放在手上颠了颠,他面向大海,用手臂做出了一个抛出的弧线,然后突然转向段幻竹,只听“啊”的一声,段幻竹喷涌着鲜血倒在了沙滩上……
朱宇南用衣襟擦了擦刀柄,然后把刀放在庞泽的手里。
他想,现在回去,大家会以为自己与妻子赌气先回来了,明天早晨一定要报警,警察会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妻子被她的老情人杀死在他们当初恋爱的地方,而那个男人在杀人之后自杀了。一定要表现得很悲痛,所有的人都会对自己新婚的遭遇格外同情,不会有人怀疑自己是凶手,因为与妻子吵架的时候,海滩上很多人都看见了自己的身上藏不了任何凶器。至于段幻竹,朱宇南这次新婚旅行的目的就是要杀掉她,因为她帮朱宇南做了几件关键的大事,她知道他太多的秘密。
然而,让朱宇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报案后的第三天,警方却以故意杀人的罪名将他逮捕归案了。问题就出在那把被他事后放到庞泽手中的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