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又问了问相关情况准备回所里,这时手机响了,电话是县局打过来的,告诉老于:尸体解剖结果出来了,是溺水死亡,尸体头上的粉末经化验是煤粉,死亡事件四十小时左右,尸体暂时停放在县医院的太平间。最后让老于通知失踪人员的家属前去辨认,尽快确定尸源。
溺水死亡?山上仅有的一条小溪早已干枯,哪来的水?荒山野岭上出现的尸体,怎么会有煤粉在头发上?一个个问号在老于大脑里盘旋……
老于回派出所正好路过杨树堡村,顺便通知赵、曹两家明天去辨认尸体。赵老汉哪里肯等到明天?立马要跟老于走,老于考虑赵老汉年纪大了,让他寻个伴,可是曹家没人,想叫侄子金宝同去,到家一问说是中午就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老于禁不住赵老汉的央求,用摩托车带着他赶往县城。
从杨树堡到县城有一百多里路,老于和赵老汉赶到县医院已将近八点,天已黑透了。医院的太平间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是一座孤立的小院,两人打听了半天才找到。院子里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幽暗、静寂。医院里大概刚有病人去世,十几只红红绿绿的花圈摆在院子一侧,秋风吹来哗、哗地响,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一个戴着大墨镜的男人拖着一只硕大的蛇皮袋从院子出来,老于问:“师傅,值班室在哪?”那人用手一指亮着灯的屋子,加快步子匆匆离开。
看门的老头伏在一张小桌上睡着了,桌上有一袋打开的花生米,一包卤猪头肉,还有喝剩半瓶的酒。老于叫了两声,没反应,用手推了推,老头哼哼两声又睡了。看来是喝醉了。
老于只好找来值班的副院长,从老头的裤腰上解下钥匙。然而找遍所有停放尸体的冰柜也没找到寄存的男尸——尸体丢了。
四、匿名电话
看门的老王头被带到刑警队接受调查,老于连夜把赵老汉送回家。几个小时的往返奔波心里又压着事,老于一夜没合眼。尸体丢失让老于感到事态的严重。凭着一个老侦察员的直觉,他断定里面一定大有名堂。
早晨,昏昏沉沉的来到派出所,屁股还没坐稳,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好像那电话长着眼睛,紧盯着老于的一举一动。老于拿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昨天医院丢失的尸体是东山煤矿的矿工,11号那天煤矿透水事故中淹死的。”“你是谁?请再说详细点。”老于一下子来了精神。“一个知情人。”对方的声音冷冰冰的。老于还要再问,对方却挂掉了电话。老于举着电话的手僵在半空,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溺水死亡、尸体头发上的煤粉,老于心中的谜团一下子解开了。
东山煤矿是榆树乡的集体煤矿,坐落在距榆树乡西五十多公里的大山上,那是全县的最西端。矿长姓于,说起来还是老于的本家弟弟。这于矿长仗着财大气粗平时张扬跋扈,老于对他的做法很不以为然,“道不同不相与谋”,所以平时两人交往不多,年里节里回家碰上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眼下这事让老于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竟做出这样的事。可毕竟是本家兄弟呀,要不要先通个气为以后见面留个地步?不过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个警察的良知压了下去。老于立即把情况报告给县局。
下午,县公安局刑警队长陈昊带着三个人来到榆树乡派出所。陈昊和老于在刑警队就是老搭档,虽说在提队长这件事上多少有些隔阂,但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何况大案当前。两人握了握手,寒暄几句。另外几个老于不熟,经陈队长介绍才知道两个年轻的是新进刑警队的警察,一个是县安全生产办公室的刘主任。县公安局接到老于的电话后,把情况报告给县政府,因为事涉煤矿安全,县里高度重视,决定成立联合调查组,进驻东山煤矿调查事情真相。
老于一行来到东山煤矿,看到几个工人正在匆匆忙忙的拆卸窑口的两台水泵。老于和陈队长对视了一下,心里明白了七八分,然后不动声色的向厂部大楼走去。于矿长正在电话里和什么人调笑,看到老于几人惊愕的神情写了一脸。这几个人他并不陌生,尤其是安全生产办的刘主任,前几天召集的全县安全生产会上还点名批评了他。他一下猜到几人的来意,默默想着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