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巷道,老于发现这是一个十分隐蔽的小煤窑。窑口在一个小山窝里,四周是密密匝匝的树,如果不是从巷道里走出来,老于万难相信这里竟藏着一个煤矿。院子里面堆着煤堆,足有二三百吨煤,煤堆不像别的煤矿那样高高耸起而是平平的铺在院子里。院子两侧有几间简易工棚,老于猜测那可能是工人住宿吃饭的地方。此时院子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突然左边的一间屋子传来摇动门的声音,有人,两人向工棚走去。工棚是用山上的黄麦草盖的,门和窗子用胳膊粗的榉木做成,活像古装剧里边的监牢。透过门缝两人看到屋里有五六个人,看到有人来他们都聚到门边向外张望,他们的手、脸沾着煤粉,嘴里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头发又脏又长——西山上的男尸不就这样吗?他们的模样吓了两人一跳。门从外面反锁着,一条粗大的铁链毒蛇一样把门和门框紧紧缠在一起。砸开门,一股臊臭味差点把老于熏倒。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干草,靠墙的一角是成堆的粪便:看来这几个人被困在屋里有几天了。
门一打开,屋里的几个人像一窝马蜂似的挤出来,随即冲进旁边的一间屋子。老于追进来,看见他们正你争我夺的喝着水缸里的凉水,他们的衣襟上,头发上到处是水,看来他们渴坏了。喝完水他们又找吃的,屋子里有几颗发蔫的圆白菜,他们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眼前的景象吓了老于一跳,脑子里立刻蹦出两个字:圈窑。记得以前看过的一本书上曾经介绍过,有些丧尽天良的窑主把人骗到煤矿后就派人看管起来,不许外出,不发工钱,矿工就像牲口一样为窑主流血流汗直至死去。可那是解放前的事情,今天真的重现了吗?
老于和陈队长费尽周折才把几个人安顿下来。既然这个窑洞与东山煤矿相通,也许从他们嘴里能提供些赵哑巴的线索。老于向他们询问,问了半天,一个年轻的矿工怯怯的回答:“前几天,哑巴让大水冲走了。”
老于看出来这几个人脑子都不太灵光,有些痴呆的样子。但是哑巴的事情总算有些眉目了,原来哑巴被骗到这里。又一个念头冒出来:眼前的几个人里有没有失踪的曹石柱呢?
下午,老于和当地的公安机关取得联系,通报了案情,请当地的公安机关协助查清几个矿工的身份,查找逃走的窑主。事情很快有了结果,失踪的石柱果然就在几个人当中。第二天,石柱的父母把他接回了家。小窑主的身份也基本确定下来,他就是号称家产过千万的陈老五。
提起陈老五这个名字老于并不陌生,他靠采煤发了财,可是发的又是黑心财,既没有采矿证,更没有安全许可证,全然不顾矿工安危,出了事四五万块一条人命打发了事。这几年国家整顿煤矿安全,他的煤窑安全生产条件不达标,已被当地政府封了窑。
案子惊动了省、市公安机关,一张追捕陈老五的大网迅速撒开。省公安厅把陈老五列为网上通缉的重要犯罪嫌疑人。抓捕工作进展得并不顺利,几个抓捕小组像梳子一样查遍了陈老五可能落脚的地方,一无所获。抓捕小组对陈老五的所有亲属的通信工具进行了监听,可他却像蒸发了一样音讯皆无。抓捕工作一时陷入僵局。
正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就在办案人员一筹莫展时,陈老五却自己撞进法网。
一天,从广东省东莞市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陈老五拘押在东莞市看守所里。在东莞市公安局进行的一次扫黄行动中,捣毁了一个卖淫窝点,把正在嫖娼的陈老五逮个正着。验看身份时,发现了他的身份证是伪造的。一个年轻的警员觉得陈老五有些面熟,上网一查正是S省网上通缉的要犯。陈老五被押解回原籍。
审讯陈老五,案子的来龙去脉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