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双方约定的那天,贺连胜和山口太郎都如期拿出了自己的产品。在中外记者的监督之下,当众用精致的天平称了两家的产品,出人意料的是,贺连胜的那匹丝绸,竟然比山口太郎的轻了五克!
奇怪的是,比赛输了,山口太郎却并不感到意外,他当着中外记者的面,给贺连胜深深地鞠了一躬,说:“贺老板果然厉害,我认输!”
贺连胜非常大度地说:“打擂比赛,只是为了促进丝绸纺织技术的提高,山口社长如能保证今后不再挑衅,你我原来商定的奖惩条件,我可以不予坚持!”
在场的中外记者和商界人士,都为贺连胜这个中国企业家的宽宏大量竖起了大拇指。山口太郎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双手抚摸着那匹天蚕丝织成的丝绸,问道:“请问贺老板,这就是用传说中的天蚕丝织成的吗?”
贺连胜开怀大笑,说:“当然,只有天蚕丝,才能织出这种又轻又薄的绸缎!”
靳雅萱对丈夫没能痛打落水狗很是想不通,她担心狗改不了吃屎,贺连胜早晚会被山口太郎这条恶狗算计,可贺连胜非常自信,他说:“山口太郎又不认识天蚕,不认识天蚕他就得不到天蚕丝,没有天蚕丝,他凭什么能战胜我?”
战胜了山口太郎,又赶上贺连胜五十大寿,贺家摆下了丰盛的酒席,邀来亲朋好友共同庆祝。一时间,贺家大院宾朋如云,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更让贺连胜高兴的是,二十多年没登门的那家辉也来了,他还带来了一件非常珍贵的礼物:一个明成化年间的官窑三彩花瓶。
那家辉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说:“妹夫,上次你登门求助,我没让你进门,今天特送上古玩一件,算是向你赔罪,请妹夫务必笑纳!”
贺连胜特别喜欢古玩,再加上那家辉那一声久违了的“妹夫”,顿时两人就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了。贺连胜想起那两包救命的天蚕丝,便把那家辉悄悄拉到一旁,低声问道:“那包天蚕丝是不是你送的?”
那家辉不解地问道:“什么天蚕丝?我不知道啊!”
贺连胜也是一头雾水:“这救命的天蚕丝,到底是谁送的呢?”
就在这时,山口太郎也走进了贺家大院,笑容满面地拱手对贺连胜说:“贺老板,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山口太郎能来拜寿,贺连胜感到很惊讶,他一面和这位不速之客应酬着,一面让靳雅萱把那个花瓶拿到客厅里妥善保管。
靳雅萱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件稀世珍宝,在两名佣人的护卫下,走进了客厅。贺连胜继续和陆续赶来的客人寒暄着,他做梦也没想到,就在这时,客厅里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全场的客人顿时都被吓呆了!
贺连胜不顾一切地冲进客厅:“雅萱——”
眼前的情景,让贺连胜目瞪口呆:那个明成化年间官窑三彩花瓶被炸得粉碎,靳雅萱和两名佣人倒在血泊之中……
这意外的爆炸惊动了警察局,那家辉作为重要嫌疑人,当场就被带走了。
警车开出贺家大院那一刻,贺连胜看见山口太郎摘下那瓶底似的近视眼镜,似乎在漫不经心地擦拭着,他那双奸诈的小眼睛,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贺连胜心中猛然一震:难道是他干的?
贺连胜在清理爆炸现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类似定时器的装置。贺连胜早年在燕京大学时曾经学过日文,他从这个定时器的日文标志上,判断出这东西出自日本军界。那家辉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商人,他怎么可能有这种产自日本军界的定时器呢?再联想到山口太郎刚才的表现,贺连胜断定这件事肯定跟山口太郎有关系!
贺连胜急忙来到警察局,把那个破损的定时器交给了办案的警官,并且说出了他对山口太郎的怀疑,提出愿意保释那家辉。办案的警官是个有良心的年轻人,他看了看那个日本产的定时器,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这个案子非常复杂,要想保释那家辉,除非是你们贺家撤诉!”
贺连胜斩钉截铁地说:“我撤诉!”
按照当时的法律,原告撤诉,必须上报哈尔滨警察局。这个案子是江岸警察分局办的,要想到哈尔滨警察局撤诉,需要履行一些非常繁琐的公文手续。贺连胜马不停蹄地东奔西走,花钱打点各种关系,七天后终于办完了保释那家辉的一切手续。
贺连胜高高兴兴地来到那家,要那家派人和他一起去警察局接人。就在这时,他万分惊讶地看到那家辉竟然已经坐在家中的太师椅上了!贺连胜拿出哈尔滨警察局的保释手续,说:“保释手续我还没交上去呢,你怎么就回来了?”
那家辉长叹一口气,说:“妹夫,我谢谢你,用不着保释手续了,我已经被无罪释放了!”
贺连胜一脸疑惑,问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说抓就抓,说放就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这时候,那家辉老泪纵横地说:“我把祖传的七星金蝶送给山口太郎了!”
仿佛晴空响起一声炸雷,贺连胜差一点被震昏了,他半晌才说出一句话:“你说清楚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