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这个长江沿岸的城市,文化创作力挺强的。一次外出,我一眼相中了市文化站的肖士太先生。
这位高手,写字一笔一画,特认真,像是排版一样,至今回忆起来还历历在目。我干脆把他请到上海,让他住在打浦桥出版社的招待所修改稿件。
依我看,故事好不好,关键之处,是能不能让读者看了,自觉地甚至是无意识地迫不及待地去传。
可是仔细想想,一个人写的作品,要让千百万人自觉地去传,多难?四川的几个作品在杂志上一经发表,便使得《故事会》让人刮目相看。尤其是那个《捉鼠记》,立刻成了读者口头发表的作品:“你知道吗,四川有个捉鼠大王,他不但善于捉鼠,还能把老鼠活生生地从洞里喊出来……”
有了这些作品作标杆,当编辑的我自然要求也就高了些,陪着肖士太在招待所里讨论着故事的修改方案。谁知,直到天黑,还是没有个头绪。
第二天一早,我去编辑部上班。在公交车上,隔壁编辑部的老陆与我打招呼:“你请来的作者,昨天在招待所里给我讲的故事真灵,听得我们都笑不动了。”
我赶紧问:“说的是什么故事?难道那个作品有修改方案了?”
“什么名字,我搞不清楚。我见他是你们请来写故事的人,想必一定能讲故事。昨晚我碰到他,他说睡不着。我就说,反正你睡不着,就讲个故事听听吧。没想到,这故事这么有趣。”
车到站了,我们无法再聊。我走进办公室,赶紧拨通了肖士太的电话:“你昨晚讲什么故事?那作品改好了?”
肖士太说:“没有,这作品改不出,我正愁着睡不着觉,你的同事就要我讲故事,我就给他讲了一个社会上流传的故事。”
我赶紧问:“什么内容?”
“其实,内容也挺健康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懂的。”
“你说给我听听。”
在我的紧追之下,肖士太唯唯诺诺讲起了这个社会上流传着的、有着不同版本的故事。
没想到,听得我也心中一亮,我对着话筒说:“这样吧,那个要改的作品,想不出更好的点子,暂时就不要改了,你就把昨晚吹牛时讲的故事写出来,记住,怎么讲就怎么写,最多做点文字的修饰。”
听得出,肖士太有点吃惊:“这故事你们也要?”
我说:“这故事,我在各地都听到过,但都有缺陷,你老兄能说会道,又有是非感,你讲的版本,把故事中的缺陷弥补了,为什么不能用?老肖,这作品对我们来说,真是求之不得呢!”
这个作品,就是当时发表后,红极一时的《如此恋爱》。后来收入大学民间文学作品的教材,又改编成了戏剧,当然,更多的是流传在老百姓的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