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又一只信鸽飞进了南粤王的卧房。南粤王打开竹简的火漆,竹简上的字很是潦草:“入境五人均为汉朝奸细,陛下千万小心。”
南粤王把竹简递给丞相:“你让我再核查一下他们一行的背景,这是边关发回来的,果然有收获。”
丞相点点头:“怪就怪他们带了个儒生,当时微臣就觉得一行叛逃的人居然带个儒生,自是可疑,而陛下在大汉安插的间谍当时只是核查了带头铁匠的身份,这次再核查细一些,他们就露出马脚了。”
南粤王露出一丝深邃的微笑:“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我们手上的底牌就多了一张。”
丞相不解地抬起头:“不现在马上抓住这些奸细吗?”
南粤王心情不错,耐心地解释:“南粤孤悬南疆,兵卒难抵中原锋芒,铁器牲畜都要倚仗中原,单靠天堑把汉兵隔在五岭之外,终非长久之计。中原天子居然想偷诸侯兵符,要是闽越国、夜郎国这些诸侯知道了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对朝廷自然心寒,只要联合这几个南方的外诸侯,不但可以守住先帝遗志,问鼎中原也指日可待!”
丞相醍醐灌顶,敬佩地伏身道:“陛下神机妙算。”
“我们只需当场抓住他偷兵符,到时大汉再也无法抵赖了。”南粤王露出兴奋的神色,他拿出铁匠进贡的宝刀,“此刀气息不同寻常,一定被做了手脚,他们知道我会把刀和兵符放在一起,他们就可借机找到兵符的所在。”
丞相心领神会:“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借他们送的宝刀来个请君入瓮?”
铁匠自然不知道自己前后都在被人算计,更不知道会带着弟兄们一步步地走进一个致命的陷阱里。掉进这个陷阱,不但自己五人在劫难逃,甚至连中原也有存亡之危。
这时,张易大人传来消息,南粤王要在立春之日出巡围猎。铁匠兴奋起来,这是个绝佳的时机,布置了这么久的局要拉开帷幕了。他没有意识到,立春根本就不是围猎的时间,更别提大兵压境,南粤王怎么会有心思去围猎作乐了。
南粤王虽比不得汉天子,但毕竟是天潢贵胄,围猎的仪仗浩浩荡荡,南粤王一身戎装,庄严肃穆的禁卫军分列左右。
伴随南粤王的王公贵族们很快就有了收获,南粤王也很有兴致地去追逐一只野兔,丞相矫健不逊于武将,骑马紧跟其后。南粤王等丞相追得近了些,低声问道:“可有什么蛛丝马迹?”
丞相神色轻松,朝远处的山丘努了一下嘴,一个身影快速地消失在了灌木丛里,南粤王看得分明,那就是铁匠一行人中的夜燕。
猎物开始上钩了!
南粤王故意高声喊道:“朕稍作歇息,诸位不必伺候了,继续围猎。”参与围猎的将士齐声谢恩,继续追逐自己的猎物去了。
南粤王支开护卫后,在华盖下的抬椅上躺了下来,故意露出宝刀的刀把。他怕奸细真能在众目睽睽下把兵符偷走,并没有把兵符带在身上,却带来这把做了手脚的宝刀。
可日头都越过了头顶,夜燕却一直没有动静。这个位置靠近灌木丛,又有华盖的遮挡,最是适合偷盗。南粤王有点浮躁,翻了个身,偷瞄到远处的身影果然也有点沉不住气了,在慢慢地靠近。
正在此时,南面忽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雷声,地面也微微一晃。
南粤王霍然起身,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中计了!”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附近围猎的將士就高呼着“地震”“保护陛下”围了过来,南粤王指着山丘:“抓住奸细!”
可是山丘上哪还有什么人!
南粤王一跺脚:“火速回宫,皇宫许进不许出,违者斩立决!”
可还是晚了,等南粤王赶回宫中,卧房案桌下的暗格早已敞开,里面原来放置的兵符也不翼而飞。
宫门完好无损,守卫也没见到任何人闯入,只是后宫三丈多高、一丈多宽的宫墙似被鬼神之力硬生生掀开,奸细就从这里大摇大摆地进了南粤王的卧房,把兵符窃走了。难道铁匠一行真有神鬼不测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