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安昌河和胡老板并排坐在豪车后座上,胡老板手里拿着手机,两眼紧盯着那个App,看血压,看心率,看GPS定位……他很紧张,生怕突然就没了动静。
就在他们快要赶到GPS上的定位——土镇的时候,App上的数据突然消失了,没了任何动静。
失去了目标,就失去了方向。胡老板以为是手机没信号了,便下车,举着手机不停晃,差一点就把手机砸地上了。还是没动静,胡老板紧咬着嘴唇,突然发作了似的,捶打着汽车引擎盖,踢着轮胎,一副又生气又痛苦的样子。
安昌河也下了车,想上前安慰胡老板一下,却见胡老板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靠近。
安昌河说:“还是报警吧!”
胡老板继续摆手。两人重新上了车,胡老板扶住额头,陷入长时间的沉默。突然,胡老板把脸埋进掌心里,“呜呜”地哭了起来,他越哭越大声,最后竟成了号啕。他这副模样,倒把同车的安昌河、司机和保镖给看蒙了。
过了许久,胡老板才止住哭声,慢慢地恢复了平静。他示意保镖和司机都下去,还叫他们关紧了车门。胡老板长吁一口气,忏悔般地对安昌河说道:“这么些年来,我的确赚了不少钱,也结交了不少权贵,真是感觉自己很了不起,可以为所欲为,所以时常干些别人不敢干的事,碰一些别人不敢碰的东西,但是这回却突然栽了这么大的跟头!”胡老板哀叹一声,接着讲道,“其实我有什么了不起的呢?我连自己亲爹的尸体都守不住!都是报应啊!”
安昌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旧话重提:“报警吧!”
“我会的。”胡老板说,“不过不是报警,是自首!只是我必须先找回我父亲。我还要找到余元那个王八蛋,把他揍个半死!”
就在司机发动车子,准备进村的时候,胡老板手机上的那个App突然又有了动静。看GPS定位,是在前往爱城……
“快!快!”胡老板催促道。
App上的数据再次消失了,好在最后的定位显示在爱城医院。胡老板他们在医院门口下了车,他赶紧打电话叫手下赶到爱城医院,并且要求他们守住医院的各个出口,一定要将余元抓住。
就在胡老板排兵布阵的时候,App出现了动静。为了不打草惊蛇,胡老板要求大家放慢脚步,小心接近。定位显示,目标就在医院里头,在一间病房里。他们推开病房,看见有张病床上坐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脑袋光光的,面色苍白,显得有些浮肿。重要的是,在她的手腕上,戴着个智能健康手环,她正瞅着它,觉得好玩。
胡老板眼睛都直了,快步走到小姑娘身边,抓起她的手,看看手表上显示的数据,又看看手机。
胡老板问:“你这个……是哪来的?”
小姑娘说:“爸爸给我的。”
“你爸爸呢?”
“他去给我取药去了。”
“你爸爸是叫余元吗?”
“我爸爸叫大顺。”
胡老板两眼茫然地看着一边的安昌河,安昌河眨眨眼,说:“据我所知,余元没有结婚……”
话还没说完,安昌河的手机响了,是他妻子打来的,问他在哪里。安昌河支支吾吾地说,自己在医院,看望一个朋友。没想到妻子开门见山道:“是和胡老板在一起吧?”
安昌河愣了,还没回过神,就听妻子接着说道:“我在土镇,你叫上胡老板赶紧来土镇,告诉他,他父亲的尸体找着了!”
也不知是在哪本书里有这么一句话:“谈恋爱的时候,你说什么,女人都会相信;结婚后,你说什么,女人都会以实际行动告诉你,她不信。”的确,只要结婚上点年头,不管男人怎么隐瞒和伪装,都休想骗过自己女人的眼睛。
赶往土镇的路上,安昌河忍不住向妻子打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余元去过的那天晚上,妻子一进家门,就感觉屋子里有陌生人来过。当时安昌河倒也实话实说,说是剧组的一个叫余元的朋友来过。也是,作为重案组“神探”的丈夫,他一直深知“该讲明白的时候就一定不要隐瞒”这个道理。妻子当时并未多问,就是冷不丁地提醒安昌河说:“有什么事情,你最好告诉我!”事实证明“神探”的直觉总是对的,后来,她从冰箱里发现了那一截手指,因为安昌河没有把茶叶罐往冰箱里放的习惯……
一开始,那一截指头还真把妻子吓住了,她以为安昌河“手上沾血”了,可直觉马上告诉她,不会。于是,妻子向单位领导作了汇报,一个“专案调查组”很快成立了。
在先进的刑侦技术下,不管隐藏得多深的秘密,都会如同抽丝剥茧一般露出真相的核。调查组通过对余元电话记录的调查,自然也就牵出了胡老板;通过那截指头上指纹的比对,马上就知道它的主人来自哪里,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