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世同堂、尚存活着的四十来只老鼠,至今仍聚居在一起,形成一个鼠族群体。由其中辈分最大的老老鼠统领、操持、管理着。
生活富裕了,人们大都陆续搬进新居。这现代化楼房,却给他们出了个大大的难题:水泥啃不动,钢筋吞不进,瓷砖嚼不烂,硬塑咽不下,门窗封闭严实,无缝可钻,无孔可入。
眼看着这么多子孙后代吃喝无门、生存很无保障的老老鼠,便去找相当于民政局长的骆驼求救。
骆驼沉思片刻,摇头叹道:“你们既不是英雄,又不是功臣,对人类也没什么贡献。况而一个个贼头贼脑、贼眉鼠眼,偷吃窃喝、名声很不好,实在不好说话。你可以从其他角度考虑,再去想想别的办法。”
出得门来,老老鼠依照骆驼的指点和开导,默默想着:要不,去找找建筑部门,求他们手下留情,搞个什么豆腐渣工程,放我们一马。待住户挤满时,我们则就有机可逞、有空可钻啦,那不就吃喝无忧,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吗?于是,它厚着老脸皮去找建筑公司。见门前大横幅“百年大计,质量第一”醒目的挂着。一向忠心耿耿的值班门卫老黄牛听其来意后说:“上边抓得紧呢,天天过来检查。想教我们偷工减料、降低质量,为你们鼠辈提供可逞之机,说实在的吧,那样缺德事我们能做得出来?简直是胆大妄为、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老老鼠连碰两个钉子后思忖:常听说,现在通过找关系、走门子办事挺容易的,可碰在我老老鼠身上咋就这么难呢?唉,不怨天不怨地,就怨俺鼠辈不争气!可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还是再挪挪窝试试看。
回来后,它以总首领的身份对下属子孙训话:“看来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咱们决不能在这儿等死。异地搬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面包会有的!”
说时迟,那时快,说搬就搬,借黎明之前,便率众鼠几经辗转、迂回曲折,搬到另一个被人弃住的破旧房屋里,这里空无人烟,倒挺宽敞。大家分头四处搜搜找找、寻寻觅觅,费了老半天,仍一无所获,半颗米粒也未发现。
有几只饿花眼的小老鼠,实在坚持不住,就在院子里啃吃了些杂草、树叶之类。非但没有达到充饥目的,反造致拉肚子,一次次抑制不住地到处拉撒,弄得遍地粘稀,臭气刺鼻。
这破屋原主人家的花猫,大抵对这里熟悉、有感情,每天夜里不断“喵呜,喵呜”来此处光顾。闻听猫叫,众鼠一轰而散,急乎乎自寻逃路,钻进既深又隐蔽的墙洞里。
早已嗅到老鼠味的花猫,挺着胸脯训话似地厉声道:“真是胆小如鼠,俺天天有主人大鱼大肉的侍侯,谁还屑搭理你们呢?瞧你们一个个大的大、小的小,黑的黑、瘦的瘦,既然吃喝无着落,还不搞计划生育,养那么一堆堆、一窝窝、一串串的干啥?真是一群不争气的东西!”说罢回头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