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有亮光的地方,原来是一座院落,我穿过围墙,刚露出头来,就看见我的前面墙上,竖着一杆猎枪。那位戴墨镜的人,挽着袖子,手里提着刚打来的那只猫头鹰,放在开水里,然后他一边拔着猫头鹰身上的毛,嘴里还长着宋祖英唱的好日子:“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的心里美滋滋,打了一只猫头鹰,吃到了肚里香香的。”“他妈的,这是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好歌也被你们这些人糟蹋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骂了一句。墨镜很麻利的拔干净了猫头鹰身上的毛,他拿起一把菜刀,然后把那只猫头鹰开堂破肚,又放在清水里,一边清洗,嘴里还自言自语:“这是肝花,这是心眼,这可是好东西。”然后又掏出肠子,放在一个碗里,说,“这肠子也不能丢,放到锅里练成油。”我不觉好笑,一只猫头鹰的肠子,能炼多少油,这也够小气的。一会儿功夫墨镜把猫头鹰放在案板上,抡起菜刀,三下五除二,剁的一块一块的。然后,在锅里放上花生油,辣椒,葱花,花椒,姜末之类的东西不断的翻动着,一会儿功夫,炒熟了,放在一个盘子里。拿出酒,刚要喝,就听见有人叫声:“苟老板在家么?“墨镜原来姓狗,这人的姓氏这么多,还有姓狗的,有没有姓驴的。”我心里想着。苟老板连忙敞开门,笑着说:“老李,快来,你来的正好,我打了一只猫头,刚炒熟了,你就来了,看来你可真有口福,来来来,喝两杯。”来人原来是那个捉蛇的络腮胡子,他来到屋里,从怀里掏出一瓶酒,然后又从蛇皮袋内拿出那一条蛇,笑着说:“你看,我今晚拿来什么?”“蛇,这可是上等的酒肴,我来处理。”墨镜说。“不用了,我来吧!”那络腮胡子,挽起袖子,抓住那条蛇,拿起刀在蛇的脖子上转了一圈,然后,他把嘴凑在蛇的脖子上,吮吸着。“这蛇的血,可是好东西,清热解毒,不能白白的扔了。”络腮胡子说完,一手攥着蛇头,一首攥着蛇得颈部,两手一用力,“哧啦”一下,把整个蛇皮扒了下来。“他妈的,这些人也够残忍的。”我心里想。络腮胡子把蛇作洗干净,在锅里放上作料,慢慢的炖起来。“太残忍了,太血腥了,比刽子手还厉害。。”我心里骂了一声。他们一边喝着酒,一边聊天:“我说老弟,这几年你靠着炼地沟油,发大了,这可是无本的买卖,那些炼地沟油的死猫烂狗,又不用你花一分钱。你可别忘了老弟呀!”络腮胡子喝了一口酒对墨镜说。“咱是兄弟,你在我这里干,亏不了你,你每送一趟,我都会给你一百元的奖金。”墨镜说。“这要感谢老兄的帮助。”络腮胡子说。过了一会儿,墨镜叹了一口气说:“我说老弟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算着挣钱不少,无本取利,可是你哪里知道背后的事情呢,工商,税务,公安,环保,那个庙里不烧香,庙里的小鬼就会找到头上,贡品多了,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唉!难那!”“他妈的,原来是在这里炼地沟油,不行,我要出去看看。”想到这里,我从一个鼠洞里,来到院子里,刚露出头,一股难闻的腥臭味,钻进我的鼻子里面。只见院子里,一堆一堆的,死猫烂狗,猪肠子,狗爪子,乱七八糟,有两三个人正在忙着。在墙角处,支着两口大锅,一口大锅炉火正旺,烟囱里冒着滚滚黑烟。过一会儿,一个人拿着一只很大的铁笊篱,从大锅里往外捞东西;另一口锅,火已经熄灭了,两个人拿着一个塑料桶,打开锅上的开关,里面炼好的地沟油,便顺着开关“哗哗”的往外流淌,一会儿功夫,足足流出了满满的八塑料桶,足有三四百斤,然后又装进一个大古子里面,滚到磅秤上过磅。“三百八十斤!”过磅的那位说。然后拿起一支粉笔,在上面写上重量。“他妈的,地沟油原来是这样练出来的,这能吃么?!”正在这时,那位墨镜和络腮胡子从屋里走出来,墨镜对络腮胡子说,:“老弟,快装锅吧!”络腮胡子,跳上一辆小型的铲车,铲起那些死猫烂狗,乌七八糟的东西,放进刚到出来的那口大锅里面。装满后,又拿来水管,往里抽水,两个人又生火烧了起来。墨镜忽然想起了什么,喊了一声“慢着”,匆匆跑到屋里面,端着刚才那只猫头鹰的肠子和拔下来的毛,跑到锅旁,放到了里面。“这可是最好的东西,又新鲜,油水又大。”墨镜放完后,笑着说。络腮胡子从铲车上跳下来,笑着对墨镜说:“老兄,这一锅就炼三四百斤,每天晚上炼他四锅,就是上千斤,每斤两块钱,就纯挣两三千元。”墨镜笑了笑说:“你算得倒很准,可是,那工商税务,公安卫生,你答点不好,能行么,少了能拿出手么?”“唉!现在做买卖,怎么这么难,三百六十个爹管着你。难那!”络腮胡子感叹的说。“因为咱这不是正当买卖,像老鼠一样,只能在黑夜里行动,如果咱这是正当的,咱一个子都不会给他们。谁怕谁呀!”墨镜说。“他妈的,混蛋,怎么和我们老鼠相比,你们还不如我们老鼠呢!”我骂了一句。“老李,白天邬心黑打来电话,说他饭店里要几百斤,明天天不亮,你给他送去,这次可不要和上次一样,少了两元五不卖,他嫌贵再拉回来,好多饭店还等着要呢!”墨镜对络腮胡子说。“好吧,明天五点钟,我给他送去两大古子!”络腮胡子答应了一声。“走,老李,咱们喝酒去,那蛇也炖好了,咱来个一醉方休!”墨镜说完,便和络腮胡子走进了屋里。“你们喝吧,喝死你们,你们这些不吃人粮食的东西!”我骂了一句,也离开了他们这个所谓的炼油厂。